788 君士坦丁堡的征服者
不管鲁伊斯愿意不愿意,这时候都不能让任何人靠近阵地,女人和孩子也不行。
有士兵已经忍不住开枪,满脸狰狞正想冲过来的女人顿时被炸成一团血雾。
韦尔森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把手中的水晶杯随手一扔,拎起手边的“大牛仔”,对准对面的废墟就是一阵疯狂的嗵嗵嗵。
能不能打到人先不说,有没有作用也先别管,一大片橘红色火焰的照射中,无数手持雪亮刺刀的奥斯曼士兵就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魔鬼,嚎叫着向第11师的阵地发起冲锋。
嗵!
第11师的迫击炮也终于反应过来,无数照明弹腾空而起,带着华丽的轨迹从空中缓缓飘落,弯曲蜿蜒的战地亮如白昼,步枪这时候是派不上用场的,第11师官兵的第一反应都是各种群体杀伤武器,手榴弹是最佳选择,这时候就不是依靠冲击破制造杀伤的进攻手榴弹了,而是依靠钢珠和碎片编织死亡的防御手榴弹。
感谢君士坦丁堡城内的坚固建筑,地中海远征军在进攻的时候,这些使用大理石建造的建筑给远征军官兵制造了巨大的麻烦,现在这些建筑同样成为远征军官兵坚固的掩体,通用机枪放在底层窗口,直射的时候一发子弹有时候可以穿过好几个人,步枪手都在房屋顶层,可以将手榴弹扔的更远的同时,精确射击也更有效率。
鲁伊斯使用的李·恩菲尔德打出了疯狂一分钟的惊人效果,弹匣内的子弹打光后,枪声和爆炸声已经变得稀疏,君士坦丁堡守军组织的反击,就像是打在悬崖上海浪一样徒劳无功。
从三点到早晨六点,防线上空的照明弹就没有停息过,三个小时内,第11师的迫击炮发射了近两万枚照明弹,这个晚上第11师伤亡不过百人,而奥斯曼守军的伤亡在五千人以上。
早晨六点,第11师准时开始进攻。
又是手榴弹加榴弹发射器那一套,暴力,但是有效率,俄罗斯人打了一个月,损失三十万人都没有攻入君士坦丁堡,地中海远征军仅仅用了三天,就占领了君士坦丁堡百分之九十城区,17号中午十二点,被重重包围的总督府打出白旗,君士坦丁堡守军放下武器向远征军投降。
“恭喜,洛克——”
“恭喜你,勋爵——”马尔马拉岛简陋的帐篷里,地中海舰队司令约翰·费希尔和远征军参谋长伊恩·汉密尔顿第一时间向罗克祝贺。
攻克君士坦丁堡,可以算是世界大战爆发以来协约国取得的最大胜利,虽然在小亚细亚半岛,奥斯曼帝国还在抵抗,但是按照通常意义上来说,一个国家的首都失守,也就意味着战争的胜负已定。
罗克现在可以充满骄傲的说,他是460年来君士坦丁堡的第一个征服者,自从1453年奥斯曼帝国成立后,君士坦丁堡这座城市从来没有陷落过。
对于协约国来说,攻占君士坦丁堡意义重大,在此之前,塞尔维亚王国已经全境沦陷,比利时正在灭亡边缘挣扎,俄罗斯帝国节节失利,去年冬天就已经丢失了世界大战爆发以来获得的土地,现在已经被德奥联军攻入境内。
攻占君士坦丁堡,地中海和黑海就将连成一片,俄罗斯的农作物可以通过地中海源源不断送到法国,协约国的军事物资也可以通过黑海源源不断的送到俄罗斯,去年10月25号奥斯曼帝国才加入战争,谁都没想到奥斯曼帝国只坚持了10个月,首都就被地中海远征军占领。
奥斯曼帝国已经存在了450年,虽然被戏称为“西亚病夫”,和被称为“欧洲病夫”的奥匈帝国,以及已经覆灭的清王朝并列,但毕竟是老牌帝国主义国家,曾经地跨亚非欧三洲,地中海都几乎是奥斯曼帝国的内湖。
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昨日黄花,失去君士坦丁堡之后,奥斯曼帝国已经在退出战争边缘。
“谢谢你伊恩,这是我们所有人的荣耀——同样感谢你,费希尔元帅,没有地中海舰队的密切配合,我们就做不到这一点。”罗克不居功自傲,虽然白人不擅长谦虚,但是这时候话说的好听一点,并不会影响到罗克应有的荣誉。
“想想我们刚来到地中海的时候,真的是噩梦一样。”约翰·费希尔感慨万千,他和罗克一样都是临危受命来到地中海,约翰·费希尔都无法想象如果输掉这场战争,会给协约国带来多大的影响。
就在昨天,即希腊内阁倒台,英国内阁改组之后,法国内阁也终于暴雷。
法国内阁暴雷的原因是塞尔维亚王国的全境沦陷,现在塞尔维亚王国还没有投降,15万塞尔维亚王国士兵乘坐英国皇家海军的军舰抵达亚得里亚海的科孚岛,他们还在坚持作战,但是法国国内对于法国政府没有给塞尔维亚王国提供足够的保护非常不满,于是刚刚当上总理不久的维维安尼下台,已经两度担任法国总理的阿里斯蒂德·白里安再次担任总理,战争部长米勒兰也被解职,新任战争部长是在马恩河战役中表现出色,但是被霞飞嫉妒打击的约瑟夫·加利埃尼。
原本霞飞也在被解职之列,经历了两次失败的阿尔瓦战役,又经历了失败的春季攻势,霞飞已经完全失去了马恩河战役积累的声望,法国朝野要求更换总司令的声音越来越高。
约瑟夫·加利埃尼再一次保护了霞飞,他没有因为曾经被霞飞解职怀恨在心,反而是大度的原谅了霞飞,并且力保霞飞继续担任法军总司令。
真不知道霞飞在知道这件事时,内心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惭愧!
霞飞的留任对于英法联军来说不是好事,接下来霞飞还会驱使着英法联军的士兵向越来越坚固的德军阵地发动攻击,无数士兵将会在战争中继续牺牲,霞飞会耗光法国人的勇气和战争潜力,然后才不得不离开法军总司令位置。
这也就能够解释,英法联军为什么在看似优势巨大的条件下,依然整整用了四年才赢得战争。
德国人认输不是因为战争潜力耗尽,德军投降的时候,前线还有数百万军队,英法联军甚至没有攻入德国。
因为德国国内矛盾爆发,战争无法继续,所以德国才不得不投降。
这也是二十年后德国挑起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深层次原因。
攻占君士坦丁堡,并不意味着战争结束,地中海远征军正在向小亚细亚半岛进攻,和远征军攻占巴尔干半岛,意大利王国跳出来摘桃子一样,远征军占领君士坦丁堡,俄罗斯帝国也迫不及待跳出来要求接管君士坦丁堡,理由和意大利人一样,还是英国外交大臣爱德华·格雷的承诺。
罗克都不知道爱德华·格雷为了战胜同盟国,给盟友们开出了多少空头支票,君士坦丁堡,以及君士坦丁堡周围的土地,已经被爱德华·格雷当成筹码送出去好几次,诱惑希腊参战的时候,爱德华·格雷承诺战后把君士坦丁堡和君士坦丁堡周围的土地给希腊人,后来为了稳住俄罗斯帝国,爱德华·格雷口中的筹码换成了塞浦路斯,在诱惑意大利王国参战的时候,爱德华·格雷同样将君士坦丁堡和君士坦丁堡周围的土地承诺给意大利人。
罗克身为地中海远征军总司令,没有推翻爱德华·格雷承诺的资格,但是罗克借口君士坦丁堡的残敌尚未肃清,拒绝将君士坦丁堡和君士坦丁堡周围的土地移交给俄罗斯帝国。
八月二十号,罗克接到基钦纳的电报,基钦纳在电报中要求地中海远征军控制住博思普鲁斯海峡。
在同一天,罗克还接到了外交部的电报,爱德华·格雷在电报中要求地中海远征军将君士坦丁堡以及君士坦丁堡周围的土地移交给俄罗斯人。
内容截然不同的两封电报,来自英国国内权力最大的两个部门,罗克感觉荒诞之余也实在是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听谁的。
“勋爵,这两封电报的内容并不冲突——”罗克感觉棘手的麻烦,在伊恩·汉密尔顿看来就很容易解决。
“为什么?”罗克真心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
“我是说控制博思普鲁斯海峡和放弃君士坦丁堡并不冲突——”伊恩·汉密尔顿重复一遍,这一次罗克就听出来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没错,把君士坦丁堡交给俄罗斯人,并不意味着放弃博思普鲁斯海峡,博思普鲁斯海峡全长30公里,黑海入海口最宽处3.7千米,最窄处仅仅700米。
在博思普鲁斯海峡南侧,君士坦丁堡横跨博思普鲁斯海峡两岸,但是在博思普鲁斯海峡北侧还有文章可以做。
更何况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把博思普鲁斯海峡都交给俄罗斯人,英法联军控制着达达尼尔海峡和马尔马拉海,依然等同于控制着博思普鲁斯海峡。
就算是还,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肯定不行,君士坦丁堡就像是个大宝库,还有待地中海远征军去发掘。
789 一地鸡毛
英国外交部和英国战争部的思想并不统一,外交部是想建立更牢固的联盟,以便让俄罗斯帝国坚持下去。
战争部则是一切以利益出发,地中海远征军连番血战终于拿下黑海出海口,没有理由就这么交给俄罗斯人。
尤其是在达达尼尔海峡战役期间,俄罗斯帝国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停止了对君士坦丁堡的进攻,这让军方对俄罗斯帝国非常不满。
更不满的还在后面呢,按照英国和俄罗斯帝国的约定,包括达达尼尔海峡和马尔马拉海、博思普鲁斯海峡在内,战后都要移交给俄罗斯帝国,作为交换,俄罗斯帝国同意英国法国吞并德国在非洲的领土。
罗克是在地中海远征军攻占君士坦丁堡之后才知道,虽然战争还没有胜利,但是协约国对于战后分赃已经达成了一致,这样看的话,难怪另一个时空的巴黎和会期间,华人利益被无情漠视,因为巴黎会议现在就已经开始了,而此时的民国虽然已经向欧洲派出劳工,但是却并没有正式加入战争。
另一个时空是在1917年的8月14号,当时的民国政府才正式参战,而1917年世界大战已经进入到第三年,连美国都已经在当年更早些时候的4月7号向德国宣战,民国政府才后知后觉。
和擅长站队的意大利相比,民国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
既然未来要把完整的黑海出海口移交给俄罗斯帝国,那罗克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虽然在地中海远征军占领君士坦丁堡之前,君士坦丁堡的达官贵人都已经逃往小亚细亚半岛,但是君士坦丁堡依然有无数财富。
毕竟是奥斯曼人积累了1700年的繁华之地,地中海远征军官兵发了财,连续一个星期,每天都有装满了集装箱的货轮发往南部非洲,精打细算的华裔官兵甚至连建筑物都不放过。
在意大利王国参战,地中海远征军攻占君士坦丁堡之后,希腊参战的必要性正在降低,爱德华·格雷最初是以君士坦丁堡和周边土地为条件诱惑希腊参战,之后因为俄罗斯帝国的反对,把筹码改成塞浦路斯岛,现在塞浦路斯岛成为地中海远征军司令部所在地,肯定不能送给希腊人,建设塞浦路斯也是需要建筑材料的。
占领军在君士坦丁堡大肆搜刮的同时,地中海远征军正在向小亚细亚半岛高歌猛进。
君士坦丁堡的失陷,对于奥斯曼人来说打击很大,虽然奥斯曼帝国在小亚细亚半岛还有广袤领土,但是奥斯曼人已经失去了赢得战争的信心,君士坦丁堡投降的时候,奥托·李曼·冯·赞德尔斯开枪自杀,在接连失去两位德军优秀将领之后,奥斯曼帝国已经被打断了脊梁骨,恩维尔·帕夏努力组织防御,却根本顶不住地中海远征军和半岛联军的疯狂进攻。
地中海远征军向小亚细亚半岛进攻的同时,马丁率领的半岛联军也从大马士革向小亚细亚半岛发动进攻。
和地中海远征军相比,马丁率领的半岛联军也同样复杂。
现在的半岛联军不仅有南部非洲军队和内志苏丹国的军队,还有东印度和坦桑尼亚王国、刚果共和国、刚果王国派出的仆从军,英国的搅屎棍属性再次暴露,居然从印度调了两个师到伊丽莎白港,配合半岛联军的进攻,这样算一算,半岛联军的总兵力居然也超过了20万人。
就在地中海远征军和半岛联军两面夹击小亚细亚半岛的时候,霞飞筹划了近半年的秋季攻势终于开始。
秋季攻势从三个方向同时开始,香巴尼方向是由贝当率领的部队负责,这是第二次香巴尼战役,贝当在第一次香巴尼战役中表现出色,现在军衔已经提升为中将,率领一个单独的集团军。
第二个重点是阿图瓦,这已经是第三次阿图瓦战役了,前两次法军部队都付出了巨大损失,但是阿图瓦依然在德国人的控制中,第三次阿图瓦战役的法军指挥官是福煦。
秋季攻势中英军负责的部分是鲁斯,黑格手下有六个师,德军在鲁斯的守军只有一个师。
整个秋季攻势的战术目标是攻占被德军占领的努瓦永地区,这是德军后勤供应的交通枢纽,占领努瓦永,就能切断德军的铁路供应线,从而迫使德军后退。
比较好的一点,现在总算是没人认为能在三个月内击败德国了,逼迫德国人后撤,就是英法联军的最大目标。
为了秋季攻势,霞飞也是不惜血本,在香巴尼有27个师,贝当的敌人只有7个师,贝当还拥有900门重炮和1700门轻型野战炮助战,其中包括南部非洲远征军留在法国战场的两个炮兵师。
虽然七五小姐在之前的战斗中表现并不出色,但是谜一样的法国人依然对七五小姐有着谜一样信任。
在阿图瓦,福煦的手下有17个师,他的敌人只有两个师,这三个方向的任何一个,看上去英法联军都优势巨大。
战斗首先在鲁斯打响,整整一个夏天,英国远征军都在挖地道,整整挖了12条,把地道挖到德军阵地下面,然后埋设巨量炸药,最多的一个地道,英国远征军丧心病狂的塞进去15吨炸药,准备给德国人一个巨大的惊喜。
炸药和地道确实是起到了巨大作用,战争爆发的开始阶段,英国远征军的进展很顺利,黑格得意洋洋,认为已经胜利在望,英国国内的报纸也开始迫不及待的宣传,宣传力度比前几天地中海远征军占领君士坦丁堡更大。
虽然《泰晤士报》是罗克的产业,但是地中海远征军毕竟是以南部非洲军队为基础,在法国的英国远征军才是英国的子弟兵。
和英军部队的进展顺利不同,香巴尼和阿图瓦两个方向的法军部队进展都不顺利。
秋季攻势的三个方向里,霞飞认为香巴尼方向是整个战役的核心,只有在香巴尼取得胜利,英法联军才能成功逼迫德军撤退。
计划都是好的,但是执行的时候让人一言难尽。
在香巴尼发动进攻之前,英法联军的炮兵向德军阵地进行了整整四个昼夜的炮击。
炮击摧毁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也提醒德军英法联军即将开始一场规模超大的战役,法金汉在炮击的第二天就来到前线,他终于放弃了安全舒适的指挥部,亲临前线指挥部队作战。
让人无法接受的是,法军的地面部队开始进攻的时候,炮击并没有停止,进攻的法军部队越过完全被炮击摧毁的第一道防线,向德军的第二道防线进攻,但是这时候炮兵部队正在向第二道防线炮击,炮弹直接落到进攻部队头上,进攻部队伤亡惨重,不得不主动后撤。
等炮击停止,进攻部队返回战场的时候,德军的援兵已经填满了第二道防线,法军部队失去了稍纵即逝的机会。
在阿图瓦,法军的表现同样是灾难。
福煦的能力和贝当相比毫不逊色,但是面对德军坚固的防守,福煦并没有太多办法,只能命令部队用人海战术冲锋。
霞飞这时候又有让人看不懂的操作,他一方面督促黑格进攻,另一方面却命令福煦停止进攻,只作出继续进攻的样子迷惑德国人。
同时也迷惑英国人。
黑格明显是被迷惑了,困惑他的不仅仅是法军部队在战场上的表现,还有天气。
在发起进攻之前,黑格得到了可以使用毒气的授权,于是毒气成了黑格手中最大的秘密武器。
在十二个巨大的“炸弹”炸响之后,黑格其实有机会长驱直入,将正面德军全部击溃。
但是这时候黑格犯了个错误,他为了等待适合使用毒气的风向,居然命令部队停止进攻。
秋天的法国北部风向飘忽不定,黑格等待了整整两天,终于等到了合适的风向。
但是毒气弹发射之后,风向突然又变了,毒气飘往英军阵地,准备进攻的英军一哄而散。
等毒气散尽,部队重新组织进攻的时候,德国的援军再次填满战壕,英军同样失去了机会。
在秋季攻势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英国乔治五世为了鼓舞士气,决定亲临一线检阅部队。
于是乔治五世来到法国,骑着马对部队进行检阅。
检阅结束后,接受检阅的舍伍德森林人团官兵脱下帽子,举到和刺刀尖相同的高度挥舞和欢呼。
这时候发生了意外,乔治五世骑的马受到了惊吓,乔治五世从马背上掉下来,似乎还在地上滑了几步。
在将军们的帮助下,乔治五世从地上爬起来,匆匆忙忙骑上另一匹马狼狈离开。
这件事严重打击了英军士气,在英军士兵心中,国王是无所不能的战神,可以率领他们赢得胜利,但是国王却连一匹马都无法征服,怎么去征服邪恶强大的德国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各种版本的谣言纷纷出炉,其中最离谱的是乔治五世受了重伤已经命不久矣。
790 求求你做个人吧
乔治五世的身体应该没事,但是心理打击肯定很严重,严重程度不亚于黑格和佛伦齐。
平心而论,英国远征军在秋季攻势中的表现是很不错的,他们为了胜利整整一个夏天都在挖地道,战役开始后又要在一群蠢猪的指挥下向凶狠残暴的德军发起决死冲锋,没有一定的勇气真的做不到。
和士兵们的英勇牺牲相比,指挥官的表现真的是灾难。
黑格的部队在战役刚刚开始时取得重大突破,一度攻破德军阵地。
但是在攻破德军阵地之后,黑格突然发现他已经没有了预备队。
和任何时候都要保留一支预备队的罗克不同,黑格指挥作战的风格让人一言难尽,说好听点是大开大合一往无前无惧牺牲,说难听点就是丢三落四粗枝大叶冷血无情,如果按照南部非洲的标准,即便是一个刚刚进入尼亚萨兰陆军学院的新手参谋,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和黑格一样表现堪称灾难的是佛伦齐。
黑格发现自己手中已经没有了预备队,只能向佛伦齐请求支援。
佛伦齐手中也无兵可派,但是佛伦齐没有从其他战场抽调部队增援黑格,反而是伪造了一份手令,企图将责任推给黑格。
黑格指挥作战不行,窝里斗还是很有一套的,人家可是有后台的,往上递话能直达天听,于是黑格就一状直接告到乔治五世御前。
乔治五世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现在西线又发生了这种丑闻,于是佛伦齐就得到了一个主动辞职的机会。
公平的说,世界大战爆发以来,英国远征军虽然在前线表现并不出色,但是和佛伦齐关系不大,主要还是因为协约国内部的勾心斗角,以及英国远征军内部的协调不畅。
换句话说,就算罗克担任英国远征军,在之前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比佛伦齐的表现出色多少。
佛伦齐回国之后,被乔治五世封为伊普尔子爵。
伊普尔现在还在德军控制下,所以这个爵位也是迷之操作。
佛伦齐辞职后,关于英国远征军司令的人选问题,在英国国内引发了巨大争议。
有资格担任远征军总司令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在战争部长任上的基钦纳,另一个是一直在前线作战的黑格,最后一个是在加里波第半岛表现出色的罗克。
基钦纳首先被排除,他还要担任战争部长,不可能去法国担任英军总司令。
支持黑格的人并不多,虽然黑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黑格的缺陷太多,很多人怀疑黑格根本无法率领英国远征军赢得胜利。
在地中海远征军总司令任上表现出色的罗克呼声最高,但是罗克什么都好,肤色是最大问题,英国难道到了需要一个华裔殖民地将领拯救的地步了?
当《每日电讯报》在报纸上公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英国远征军总司令人选就没有了争议,即便是最支持罗克的基钦纳和温斯顿,这时候也不敢表明态度。
政治正确无处不在!
“真是太过分了!内阁这是在拿士兵们宝贵的生命当儿戏,如果是黑格那个屠夫担任远征军总司令,我们要在法国付出比现在多很多的代价才能赢得胜利,很明显洛克才是远征军总司令最合适的人选,洛克在地中海远征军总司令任上的表现无与伦比,让黑格担任地中海远征军总司令,黑格能在短短十个月内击败奥斯曼帝国吗?黑格能协调地中海远征军内部这么多部队的复杂关系吗?黑格指挥部队作战时,他的部队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损失永远比敌人更多,内阁的官员都特么瞎了,才会相信黑格这个只会打小报告的骗子!”伊恩·汉密尔顿知道黑格被任命为远征军总司令之后,在地中海远征军司令部大发雷霆。
所有人都为罗克鸣不平,但是态度如此激烈的,只有伊恩·汉密尔顿一个。
作为罗克的参谋长,伊恩·汉密尔顿知道罗克为了击败奥斯曼帝国做了多少工作,付出了多大努力,做出了多大贡献。
伦敦的内阁部长们也知道,但是政治正确的前提下,没有人为罗克公开发言,包括罗克最亲密的好友温斯顿。
伊恩·汉密尔顿不在乎,他现在已经被罗克的魅力征服,除了肤色之外,罗克就是完美的殖民地将领标准,对敌人心狠手辣,对部下关怀备至,随时随地维护王国利益,不仅和敌人在战场上搏命厮杀,也和盟友勾心斗角,关键是还不吃亏,伊恩·汉密尔顿42年军人生涯中,罗克是伊恩·汉密尔顿见过的,唯一一个打仗不赔钱反而还赚钱的将军。
伊恩·汉密尔顿出生于1853年,1872年,还不满20岁的伊恩·汉密尔顿被陆军录取,和萨克福团的其他军官一起在桑赫斯特军官学校接受短期培训,1873年11月转调到位于印度的第92高地联队,有25年的海外服役经历。
“伊恩,奥斯曼帝国还没有投降呢——”罗克感觉脸上有点烧,这白人要是拍起马屁来也是毫无底线,看伊恩·汉密尔顿的意思,罗克不仅仅有资格担任远征军总司令,就算是当国王也绰绰有余。
“洛克,希望你不会受这件事影响,这对你确实不公平,但是——”约翰·费希尔安慰罗克,就像《每日电讯报》说的一样,堂堂大英帝国还没有到需要一个华裔殖民地将领拯救的地步。
“放心吧约翰,我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几个月前内阁也希望你担任海军部长,你不是一样推辞了,你是我的偶像!”罗克也会拍马屁,还是七色斑斓彩虹屁呢。
温斯顿被解职的时候,阿斯奎斯有意任命约翰·费希尔担任海军部长,不过当时达达尼尔海峡战役激战正酣,约翰·费希尔不敢离开,怕影响到地中海远征军和地中海舰队的配合,所以选择了留任。
现在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已经结束,地中海舰队获得了和地中海远征军同样的荣耀,约翰·费希尔却失去了担任海军部长的机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不一定是坏事,我们要向前看。”罗克不着急,如果罗克没记错的话,接下来就是凡尔登、索姆河等等一系列血肉磨坊,所以到时候谁在远征军总司令任上谁倒霉,就算表现再出色,一个“屠夫”的绰号是甩不掉的。
黑格之所以赢得“屠夫”这个绰号,就是因为英国远征军在凡尔登、索姆河等等一系列战役中损失惨重。
如果能在战场上赢得胜利,那么损失惨重也就算了,可是目前英国法国这种同床异梦的面和心不合,想赢得胜利根本就是妄想。
罗克为了协调地中海远征军内部的矛盾,也做出了很多让步,比如在巴尔干半岛,爱德华·格雷承诺给意大利王国的土地,地中海远征军就在逐渐移交,等地中海远征军把君士坦丁堡搬空,罗克也会逐步将博思普鲁斯海峡、马尔马拉海,以及达达尼尔海峡逐渐移交给俄罗斯人。
这样一来,等未来奥斯曼人翻旧账的时候,罗克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搬空伊斯坦布尔的责任归咎于俄罗斯帝国身上。
反正毛子的德性全世界都知道,人家也不在乎这点脏水,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洗比这点脏水脏多了。
“是的,我们要向前看,无论如何,是你率领地中海远征军征服了奥斯曼帝国,这一点没人能泯灭。”约翰·费希尔这话说得很对,凭借“奥斯曼帝国征服者”这个荣誉,罗克现在已经有了无法击破的护身符,只要罗克不自立为王,罗克以后不管在协约国内部怎么折腾,英国都会坚决维护罗克的利益。
佛伦齐因为伪造命令这个丑闻,被迫辞职之后回国还捞了个伊普尔子爵呢,罗克率领地中海远征军征服了奥斯曼帝国,猜猜战后能得到什么级别的奖励?
地中海远征军攻占君士坦丁堡之后,罗克再次获得了一枚维多利亚十字勋章,这下以后罗克在穿礼服佩戴维多利亚十字勋章的时候,就有资格在维多利亚十字勋章上面的三角带上增加一个金属杠,这在现在的英军内部,是绝无仅有的荣誉。
历史上曾经有多人获得了不止一次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在世的就只有罗克一个。
虽然英国远征军指挥层出现了人事变动,秋季攻势还依然在继续。
作为整个战役的核心,贝当率领的部队一直在香巴尼地区发动进攻,到11月份的时候,进攻仍在继续。
贝当后来开始不执行霞飞的命令,法军在香巴尼已经损失了14.3万人,德军伤亡8.5万,其中两万人被俘。
在鲁斯,英国远征军一共伤亡了6.1万人,福煦的部队在阿图瓦损失了4.8万人,德军在这两个地区一共只损失了5.6万人。
准备如此充分的前提下,部队损失还是如此的伤亡惨重,而且还没有任何进展,霞飞却向法国的报纸表示,德军的伤亡比英法联军更大,所以是英法联军获得了胜利。
求求你做个人吧!
791 穿铁灰色制服的士兵
如果是地中海远征军把仗打成这样,罗克绝对没脸说是自己赢得了胜利。
法国的媒体居然还信了,或许他们也没有选择,就算明知道霞飞在说谎,但是他们也只能在报纸上宣传英法联军所谓的“胜利”,这也是政治正确。
罗克不自欺欺人,地中海远征军在小亚细亚半岛有条不紊推进的时候,第11师的一个连队来到伊斯坦布尔市郊一个军营,占领君士坦丁堡后军衔已经被提升为上尉的鲁伊斯依然是连长。
军营的状况并不好,奥斯曼帝国不是南部非洲,军营的条件有点差,在地中海远征军攻占君士坦丁堡的过程中,军营内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大部分房屋被炸毁或者烧毁,剩余的房屋也几乎无法居住,窗户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阴暗潮湿的营房里弥漫着令人无法忍受的恶臭,遍地都是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尸体,人一走近黑压压的苍蝇“嗡”的一下一飞就是一大群,鲁伊斯和韦尔森捏着鼻子在军营内转了一圈,然后就直接率领部队往海边走。
“这特么根本无法居住,我们可能要在这里驻扎很长时间,得找个好点的地方——”鲁伊斯眉头紧皱,地中海远征军将博思普鲁斯海峡移交给俄罗斯帝国之后,依然要保证英国法国的船只能顺利在海峡内通航,所以驻扎部队是移交海峡的条件之一。
仅仅是一个连队而已,并不会对海峡的所有权产生根本性影响,俄罗斯帝国损失了30万人都没有拿下君士坦丁堡,现在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博思普鲁斯海峡和马尔马拉海、达达尼尔海峡收入囊中,根本不在乎罗克的这点小九九。
罗克也没想给俄罗斯帝国找麻烦,不过再过两年,俄罗斯帝国就会陷入内乱,到时候伟大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同志就会撕毁现在的条约,主动放弃黑海出海口。
黑海出海口是地中海远征军浴血奋战拿下来的,罗克肯定不会把黑海出海口留给奥斯曼人,所以到时候还在巴尔干半岛的这些驻军就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这时候肯定谁都没想到,罗克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在谋算黑海出海口。
现在的君士坦丁堡,已经被天高三尺的地中海远征军搬空了一大半,最先攻入君士坦丁堡的前锋部队收获最大,他们拿走了各种制作精美的金银饰品和贵重瓷器,给后续部队留下的只剩下无人问津的手工地毯和各种各样的笨重家具。
无人问津?
戒指绒了解一下,传说中一个披肩揉吧揉吧可以从戒指里面穿过去,价格堪比黄金。
笨重家具?
普通木材打造的家具确实是有点笨重,不过如果是黄花梨呢,如果是金丝檀呢,如果是鸡翅铁犁乌黄杨呢,所以多学点东西没坏处,捡破烂发财的大有人在。
当初向君士坦丁堡发动进攻的时候,罗克调动了12万部队,匪过如梳兵过如篦,部队离开君士坦丁堡向小亚细亚半岛进攻的时候,君士坦丁堡就只剩下满目疮痍,很多寺庙里的大理石都被拆走送到塞浦路斯为地中海远征军官兵修建疗养院,所以要在君士坦丁堡找一栋完整的建筑还真有点难。
难,并不意味着没有,君士坦丁堡横跨博思普鲁斯海峡,几十平方公里范围内,总会有被人遗漏的明珠,在距离海峡不到两公里的地方,鲁伊斯找到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城堡,城堡的主人估计是在君士坦丁堡失陷之前就已经逃走,仆人和工作人员也已经逃散一空,城堡结构并没有受到严重损伤,生活用品和家具摆设却都已经不翼而飞。
不过这对于官兵们来说并不是问题,官兵们都随身携带着被褥毛毯,需要的生活用品也可以通过海峡很方便的获得补给,距离城堡不远就是一个私人码头,这个码头当然也被鲁伊斯征用。
“这城堡的面积倒是挺大的,上下三层一百多个房间,兄弟们终于有了住单间的待遇,不过家具基本上没有,也不知道是被哪些个狗日的搬得这么干干净净——”中尉韦尔森口吐芬芳,他口中的“狗日的”是友军,还肯定是来自南部非洲的友军。
也只有南部非洲才有能力把大物件从君士坦丁堡搬走,英军第29师也参与了对君士坦丁堡的进攻,不过第29师的官兵缺少运输工具,南部非洲的军队却有远洋运输船配合。
这些天来,往返于君士坦丁堡和塞浦路斯之间的远洋船繁忙得很,每天都有十几艘。
“派兄弟们进城去找,起码先有地方睡觉再说——”鲁伊斯不发愁,君士坦丁堡这么大,弄点家具简直不要太简单。
韦尔森亲自带着一个排进城,路上有两个士兵在一个农场里“捡”了一辆牛车,于是牛车马车很快就多起来,几十辆大车汇集在一起浩浩荡荡,刺刀上如果挑支鸡那就太像还乡团了。
这时候的君士坦丁堡,可用的家具简直不要太多,床、沙发、茶几、衣柜,只要是能用的东西都往车上搬,士兵们还不用自己动手,君士坦丁堡的达官贵人在城市陷落之前可以逃走,大量的平民却无处可逃,士兵们随随便便就征用了几百名平民。
不是无偿劳动啊,征用也是要支付报酬的,虽然报酬是不值钱的罐头,但是对于战争期间的平民来说,食物就是最好的报酬。
“韦爷,咱们部队需不需要后勤工作人员?”在比利时还是新兵蛋子的汤米军衔已经变成准尉,这是介于士兵和军官之间的一个军衔,名义上是军官,实际上还是士兵,不过享受军官待遇。
算是预备军官吧。
“啥后勤人员?”韦尔森的反应慢了半拍。
汤米向一个正在帮忙抬东西的奥斯曼女孩努努嘴,这女孩年龄应该不满18岁,不过身材发育的很不错,满头金发皮肤白皙,鼻子旁边几个俏皮的雀斑,脸上挂满了汗水和努力的笑容。
奥斯曼人其实也是白人,十几岁就结婚的大有人在,十几岁的女孩长得就跟成年人一样。
也就是南部非洲远征军在某些方面要求很严格,要不然这样的女孩,在战争期间的命运是很悲惨的,
韦尔森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街角突然出现几名英军第29师的官兵。
“忙着呢?”第29师的官兵很热情的跟抱着步枪监工的士兵打招呼。
“你们收获也不错哦——”手里还夹着烟的士兵也很热情,掏出烟就开始散,这东西在南部非洲远征军不值钱。
领头的英军第29师少尉注意到了低着头脚下匆忙的女孩,自从这几名英军第29师的官兵出现,女孩就惊慌失措,虽然这些士兵名义上都是英军士兵,但是君士坦丁堡人在短短几天内已经能从军装上区分英军士兵的不同。
单就对财物的贪婪上,士兵们都没什么区别,该抢的抢,该捡的捡,小孩脖子上的护身符和老人耳朵上的金耳环都不放过。
不过在其他方面,身穿铁灰色制服的英军和身穿深褐色制服的英军明显不同,穿深褐色制服的英军官兵在君士坦丁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下三路犯错更是家常便饭,他们不仅仅对女人感兴趣,对男人也同样感兴趣你说让人绝望不绝望。
传铁灰色制服的官兵明显不一样,他们虽然对于财物同样贪婪,但是不会上升到下三路高度,几天以来,没有任何一个穿铁灰色制服的南部非洲远征军官兵在这方面犯过错,就算是有偶尔解决生理需求的需要,也是你情我愿的价值交换,完事儿之后要么给钱要么给东西,反正不会提起裤子就走。
所以女孩不害怕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官兵,因为她身上没有任何财物。
但是女孩怕身穿深褐色制服的官兵,身为女孩,在混乱的城市中,本身就充满危险。
“女孩,过来——”发现女孩的第29师少尉向女孩招手。
女孩明显的不知所措,跑是不敢跑的,敢跑士兵就敢开枪,死了也白死。
但是过来也是不敢过来的,一个姿色还能过得去的妙龄女孩落在这群毫无顾忌的禽兽手中,结局可想而知。
“少尉,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人工作,有什么纪念品可以交换吗?”汤米主动迎上去试图岔开话题,交换纪念品在远征军内部很正常。
“别着急准尉,我先和你们的工人交流一下感情——”少尉淫笑着搓手,样子真是low极了,汤米很想给少尉淫笑的脸上来一拳。
汤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两个第29师的士兵就急不可耐的过去抓住不知所措的女孩准备带走。
“先生们,请不要这样——”有奥斯曼人试图阻拦,马上脸上就挨了一枪托。
女孩如梦方醒开始哭喊挣扎,但是小胳膊小腿真的拧不过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军人。
汤米不说话,冷峻着脸攥紧了拳头,穿铁灰色制服的士兵表情都很难看。
面对敌人,他们冷酷无情。
面对弱者,怜悯是绅士才有的情绪。
792 会英语的女孩
鲁迅先生在《华盖集》里说: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罗克重生的时候,《华盖集》已经从课本里被删除了,或许花团锦簇的盛世繁华不再需要鲁迅的投枪和匕首,但是勇敢和怜悯这些感情却值得永远拥有。
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官兵占领了君士坦丁堡,但是君士坦丁堡人却并不惧怕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士兵,因为他们知道,这些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士兵虽然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但是他们却不会滥杀无辜,他们人人兜里都装着打火机,但是却不会抢完东西之后再放把火,把君士坦丁堡人最后的希望都一把火烧光。
他们更不会侵犯妇孺,相反看到背着孩子在废墟里找食物的女人,还会从背包里掏出罐头或者巧克力等等价值不菲的食物递过去,他们勇敢,他们仁慈,他们冷漠而又温暖,凶残而又善良,这么多矛盾的形容词集中到他们身上却不让人感觉荒诞,在战后混乱失控的城市里,他们比城市角落里的暴民更让人信任。
这就是战争的荒诞之处,对待平民,政府城市的远征军士兵反而比城市内的奥斯曼人更值得信任。
被两名士兵抓住要带走的女孩,就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身穿铁灰色制服的官兵身上,其他的奥斯曼男人敢怒不敢言,他们惧怕深褐色军装官兵的步枪和刺刀,君士坦丁堡被攻破的时候,勇敢地奥斯曼男人都已经战死,剩下的都是懦夫。
双手被抓住的女孩哭喊着拼命挣扎,她想挣脱士兵的钳制,不停地用脚踢,试图勾住任何可以勾住的东西,似乎这样就能摆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哈哈哈哈——不要挣扎了,待会儿我会给你一个面包,如果你能让我满意的话——”大胡子士兵在仰天狂笑。
“嘿嘿嘿嘿——我觉得越挣扎越好,要不然就跟尸体一样,没有任何乐趣可言——”小胡子士兵的话简直令人作呕,其他第29师官兵却都哈哈大笑起来。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别让他们带走我,摆脱,看在上帝的份上——”女孩声音凄厉,会说英语,这说明女孩的出身很不错,平民没有学习英语的条件。
“哇哈哈哈哈——居然还会英语,你是不是在伦敦上过女校?”一名看热闹的第29师士兵惊讶极了,不过他并没有制止。
“捡到宝了,居然还是女校的学生——”小胡子士兵狂笑着突然把女孩扛起来,用力在女孩的臀部打了一巴掌,少尉也在笑吟吟的看着,按照英军的传统,军官在分赃的时候有优先挑选权。
所以——
“够了!”韦尔森终于发话,不过并没有引起第29师官兵的注意。
马上就有两名铁灰色制服士兵上去把女孩抢下来,抢的过程中不免和小胡子士兵产生了一些身体接触。
“你们特么干什么?先来后到懂不懂——”小胡子士兵捂着脸又惊又怒,他还以为是分赃不均呢。
“这个女孩是我们的工人,你们不能就这么带走,我们少尉先生让你住手你特么没有听到吗?”早就忍无可忍的华裔士兵手里拎着钢盔,跟自己人动手,工兵铲有点过分,钢盔是最合适的工具。
这特么也是远征军士兵总结出来的经验,钢盔打不死人,但是又能给对方造成足够多的伤害。
“特么你们第11师的少尉,管不着我们第29师的士兵。”小胡子士兵据理力争,在场第11师官兵人多势众,第29师官兵势单力孤,君子动口不动手。
“少尉还管不着你个士兵?你特么是飘了——”拎钢盔的士兵破口大骂,动手能力强,嘴炮也是无敌。
两个士兵吵架的时候,两边的军官都不说话,29师少尉冷冷的看着眼神同样冷冰冰的韦尔森,一个殖民地军官敢这么嚣张?
在老子占领的地盘上,你个捡便宜的也敢这么嚣张?
“少尉先生,我会向你的长官投诉你的。”29师少尉撂狠话。
“随便,这里是我们的防区,你们第29师的防区不是在海峡对面吗?”韦尔森不怕,现在的防区并不固定,捞过界也很正常,为了一个奥斯曼女孩,第29师师长高夫还能和罗克翻脸不成。
就这点破事儿,估计到了营长那个层面就会被直接压下去,根本不会闹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儿,闹出去了大家一块丢人。
丢的还是特么大英帝国的人。
29师的几名官兵在铁灰色制服的一阵哄笑声中狼狈而去,回过头来韦尔森没忘记关心在地上卷成一团嚎啕大哭的奥斯曼女孩。
“我已经失去了家庭,我也不敢回家,我的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阿迪夫叔叔被人杀死了,泽内普姐姐被穿深褐色衣服的人抢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劫后余生的女孩惊魂未定,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是楚楚可怜。
“我们需要有人帮我们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汤米马上凑过来,声音里期待得很。
“我会做饭、我会洗衣服、我也会打扫卫生——”女孩马上抓住机会,不过声音里明显心虚得很:“——我——我不会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扎德老师经常夸奖我——”
哦,扎德,这个词严格来说不是人名,而是类似德国人名字里的“冯(von)”,和荷兰人名字里的“范(van)”,以及法国人名字里的“德(de)”一样,是某些特殊群体人名中的一部分。
扎德在奥斯曼人中,是具有显赫背景家族才能使用的姓名后缀。
请得起大家族成员当老师的家庭,估计也挺显赫的。
汤米说的没错,韦尔森所在的连队确实是需要有人帮忙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于是韦尔森返回城堡的时候,就带上了二十多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上还抹着锅底灰的女孩。
战争期间,东西方女性在这个问题上都一样,往脸上抹锅底灰都是常规操作,就跟士兵们在战场上都会装死一样。
士兵在战场上装死,也是往脸上抹血,理由就跟女人往脸上抹灰相同。
女孩们的到来,城堡内外马上就充满了令人快活的气息。
鲁伊斯头疼极了,人上一百啥人都有,一百多人的连队,纵然是远征军司令部三令五申,也难免会有违法乱纪行为发生,这要是真的闹出任命,鲁伊斯也要受牵连。
但是明显不能把这些女孩再送出去,先不说她们回去之后,会不会被乱军糟蹋,恐怕城市里的奥斯曼人也不会放过她们。
就跟鲁迅先生说的一样,现在君士坦丁堡里的奥斯曼男人,面对远征军唯唯诺诺低眉顺眼老实温顺的很,面对这些女孩,他们就会瞬间狂化成半兽人。
或者是兽人。
其实城堡里也有女人,军医官玛莉亚和两名护士都是女人,在听说了这些女孩们的悲惨遭遇之后,玛莉亚和两名来自南部非洲的护士母性顿时泛滥,她们一致要求鲁伊斯收留并且保护这些女孩,坚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
鲁伊斯只能把城堡的整个三楼腾出来,当做这些女孩的宿舍和生活区。
为此,士兵们失去了单间待遇,两人一个房间。
结果这些个大猪蹄子个个都是贱骨头,明明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不仅不生气,还天天排着队上三楼献殷勤,理由都很充分不是肚子疼就是头晕,结果上了三楼不去看病就往女孩们房间里钻。
还有人装模作样坐在二楼悬空的栏杆上弹吉他唱歌,五音不全不说跑调能跑到太平洋,特么也不怕掉下去。
鲁伊斯只能加强防御,在二楼和三楼之间安装铁丝网,这玩意儿为了增强防御城堡外面多得很,就差没有埋地雷了。
无论如何,这些命运悲惨的女孩们就在城堡里安顿了下来。
和现在的君士坦丁堡相比,城堡里的生活虽然暗无天日,但简直就是天堂了,顿顿有水果有肉不说,隔三差五运输船还会送来司令部配发的军用品和南部非洲企业捐赠的慰问品。
配发的军用品没什么好说的,脂肪太多已经吃腻的午餐肉和红烧肉罐头,质地优良裁剪精细但是明显肥大女孩们穿上跟麻袋一样的军装,牢固可靠坚固耐用但是为了透气在靠近鞋底位置开了透气孔一下雨就进水的军靴,唯一让女孩们惊喜的是远征军连牙膏和牙刷毛巾这些日用品都发,玛莉亚向上级报告,说城堡里有二十多个女孩之后,运输船再来的时候,就送来了二十多份洗发水和肥皂、雪花膏等等女孩们离不开的日用品。
一人一份,一份能用半年几个月那种,洗发水都是满满一大瓶。
虽然瓶子是铁皮打造的,但真的是诚意满满。
更大的惊喜是南部非洲企业捐赠的慰问品,这些慰问品五花八门,有些东西在战争爆发前的君士坦丁堡都买不到,本来是法瓦尔特钢铁公司捐赠的各种不锈钢发卡最受欢迎,但是在伊特诺捐赠的口红送过来之后,不锈钢发卡马上就失宠。
伊特诺还算有点节制,没把鳄鱼皮手包送过来,要不然这些女孩们非得疯不可。
793 祖国需要你的胃
世界大战爆发前,玛莉亚还是约翰内斯堡医学院的二年级学生。
世界大战爆发后,约翰内斯堡医学院组织师生加入军队来到欧洲参战,玛莉亚从一个刚刚接触到外科的新手医生迅速成长起来,这才一年多时间,玛莉亚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外科医生,并且在达达尼尔海峡战役中因为连续五十七台成功的外科手术获得了一枚勇士勋章。
其实第五十八台也不是失败,而是伤兵送到医院的时间太晚,受伤的肢体已经坏死不得不截肢,这不是玛莉亚的责任,被截肢之后的伤兵也没有责怪玛莉亚。
玛莉亚原本只有两名助手,战争已经远离君士坦丁堡,玛莉亚的工作并不繁重,二十多名女孩的到来,为玛莉亚提供了更多的可能,会英语的女孩叫古辛,意思是秋天,很快就从所有的女孩中脱颖而出。
“古辛应该是贵族后裔,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英语和法语都会一些,学东西确实是快,最近跟我学了几手按摩,要不要让她过来给你按一按?”玛莉亚每天晚饭后都会端着杯咖啡来找鲁伊斯聊天,他们俩都没有结婚,都是洛城人,都是华裔,都是南部非洲的第二代移民,家里在罗德西亚都有农场,都在南部非洲接受过教育,有很多共同点。
“算了吧,你要是愿意帮我按一按还差不多——”鲁伊斯直截了当,丝毫不掩饰对玛莉亚的仰慕之情。
玛莉亚是所有官兵的女神,虽然单从外表上来看,玛莉亚不是所有女孩中最漂亮的,但是当玛莉亚穿上白色的制服拿起手术刀,由内而外的气质马上就令人着迷。
“做梦!”玛莉亚不屑一顾,眼角上却带着笑,鲁伊斯因为“球大点事”成为比利时战场上的风云人物,很多被俘德军官兵表示很愿意和鲁伊斯再踢场球。
在圣诞节当天的那场球赛里,远征军和德军并没有分出胜负。
“上尉先生,外面来了一些俄罗斯人——”楼顶传来哨兵的声音,城堡真方便,站在楼顶喊一嗓子整个城堡内都能听得见。
“别担心,我去去就来——”鲁伊斯拿起帽子出门的时候没忘记和玛莉亚打招呼。
从上个月开始,地中海远征军就逐渐向俄罗斯人移交巴尔干半岛,这是维持协约国联盟的一部分。
城堡门口,十几名俄罗斯帝国官兵和鲁伊斯的手下正在对峙,两边的情绪都有点激动,俄罗斯帝国官兵要求11师官兵撤离这座城堡,据说是某位将军看中了这座城堡,要把这座城堡当成是自己的临时官邸。
鲁伊斯的手下情绪更激动,整个巴尔干半岛都是地中海远征军打下来的,现在为了刺激俄罗斯帝国继续作战,移交给俄罗斯帝国本来就让很多远征军官兵心里不舒服,远征军在博思普鲁斯海峡保留一部分驻军维护航道也是协议中的一部分,不要得寸进尺。
虽然情绪激动,两边总算都还有些理智,只是吵吵嚷嚷并没有动手。
鲁伊斯走出吊桥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楼顶的机枪哨位,两挺加装了三角架的重机枪正严阵以待,这估计才是俄罗斯人不敢动手的真正原因。
“上尉先生,晚上好——”领头的俄罗斯帝国少尉很有礼貌,毕竟两个国家的国王是表兄弟,别管台面下怎么勾心斗角,台面上还是要兄友弟恭。
“上尉先生,你好,我是地中海远征军第11师洛城第二步兵团的鲁伊斯,很高兴认识你——”鲁伊斯上来就通报,就算待会儿打起来,也总得知道对手是谁。
“你好鲁伊斯上尉,我是第11集团军49师的屠格涅夫,你们的驻地好像并不在这里——”屠格涅夫也不想和鲁伊斯冲突,俄罗斯人爱憎分明,第11集团军之前在君士坦丁堡猛攻一个月,损失30万人都没能拿下君士坦丁堡,地中海远征军不到15万人,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将君士坦丁堡攻破,虽然地中海远征军有占便宜的嫌疑,发起进攻之前君士坦丁堡守军因为俄罗斯帝国第11集团军的进攻也是伤亡惨重,但是军人还是用战绩说话,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屠格涅夫上尉,为什么不进来喝一杯呢,我给你准备了我们南部非洲生产的伏特加——”鲁伊斯不吵架,有什么事是一顿酒搞不定的那就两顿,跟俄罗斯人吵架没用,酒桌上把他们干掉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只有我们俄罗斯生产的伏特加才是真正的伏特加——”屠格涅夫嘴里还在纠正,腿却很诚实的跟着鲁伊斯往城堡里走。
“走吧,走吧,尝尝我们的土豆炖牛肉,这可是我们的国菜——”鲁伊斯招呼屠格涅夫的手下。
“口胡,土豆炖牛肉也是我们的国菜!”屠格涅夫明显比刚才更生气,话说这些俄罗斯帝国官兵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土豆炖牛肉了。
就在城堡的一楼大厅,两个长餐桌并列起来可以坐四五十个人,11师的士兵进门的时候顺手把步枪靠在城堡门口的枪架上,屠格涅夫的手下也不甘示弱,有人还在偷偷摸摸的松腰带呢,已经做好了大快朵颐的准备。
真是单纯又可爱的毛熊。
长餐桌上几十瓶伏特加一字排开,每个座位上都有一瓶,南部非洲生产的伏特加,每一瓶是750毫升,也就是差不多一斤半,这可是没兑水的,实打实的60度。
因为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土豆炖牛肉还没有上桌,不过远征军肯定不缺食物,这方面的储备一直是很充足的,各种罐头也已经够吸引人了,再加上君士坦丁堡本地出产的鱼子酱,俄罗斯帝国的将军们想享受这么丰盛的晚餐都不容易。
“来来来,都请坐吧,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用我们华人的话说叫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要互相帮助,就像我们在战场上一样。”鲁伊斯招呼所有人入座,主动打开伏特加给屠格涅夫倒上。
“没有我们第11集团军,你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占领君士坦丁堡——”屠格涅夫实在是憋屈,或者说第11集团军上上下下都憋屈,地中海远征军现在将巴尔干半岛移交给俄罗斯帝国,看上去俄罗斯帝国是捡便宜的,可是地中海远征军当初攻占君士坦丁堡也是捡便宜啊。
胜利者不受指责,所以地中海远征军就是正义。
“我们没有否认你们第11集团军的作用,但是这不能改变事实。”鲁伊斯不废话,端起杯子抬头就是咕嘟咕嘟咕嘟。
吵架俄罗斯人可能嘴笨了点,喝酒怎么可能认输呢!
屠格涅夫都忘记了抬杠,端起杯子也是咕嘟咕嘟。
人家这嘴是大。
这时候胖厨子端着满满一大盆土豆炖牛肉终于出现,看到鲁伊斯和屠格涅夫用杯子喝,胖厨子邪魅一笑。
“你瞅啥?”屠格涅夫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
“你们就用这个?”胖厨子一脸不屑。
用这个已经很了不起了,鲁伊斯满满一杯伏特加下去,眼睛都已经开始发直。
胖厨子不废话,随手拎起一瓶伏特加,连杯子都不用,拧开盖子就开始吨吨吨。
这简直就是太刺激人了,屠格涅夫不甘示弱,拎起面前的酒瓶子也开始吨吨——吨。
虽然都是一样的豪爽,但是速度上屠格涅夫就慢多了。
胖厨子真讨厌,一口气把一瓶子喝完还给屠格涅夫鼓掌加油来着。
这边汤米又给鲁伊斯倒了一杯,鲁伊斯用惊骇的眼神看汤米。
汤米很隐蔽的翻翻眼睛。
鲁伊斯抬头。
玛莉亚站在二楼的栏杆后面凭栏微笑。
鲁伊斯马上就举起杯,喝到嘴里才发现居然是甜的。
葡萄糖!
屠格涅夫喝得可是货真价实的伏特加。
一瓶子干完,屠格涅夫已经摇摇晃晃。
“好酒量!咱们再来一个!”胖厨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打开了一瓶。
屠格涅夫简直难以置信,揉揉眼睛瞪大了看。
确实是刚打开的。
胖厨子还多敞亮的,拿着瓶子装模作样:“要不要先吃两口?”
吃?
屠格涅夫不想吃土豆炖牛肉,特么想吃人。
胖厨子不废话,酒瓶子一扬又是吨吨吨,速度一点不减,就跟特么喝水一样。
“上尉先生——”屠格涅夫的手下都看不过去了。
“闭嘴!给我打开!”屠格涅夫是豁出去了,拍着桌子大吼眼睛红的吓人。
瓶子还没有打开呢,胖厨子第二瓶又已经干完了。
屠格涅夫这时候也没了风度,把酒瓶子一把抢过来闻一闻,然后彻底绝望。
真特么是伏特加。
这个晚上,屠格涅夫和他的手下大败亏输,鲁伊斯和其他官兵都没有发挥的机会,胖厨子一个人就把屠格涅夫和他的手下全部撂倒,晚饭后汤米统计,胖厨子一个人干掉了六瓶伏特加。
整整九斤!
这特么别说是六十度的伏特加,就算是九斤水喝下去也能把人撑死吧。
第二天值夜班的卫兵还没有交接,又是一大群第11集团军的军官来到城堡门前,这一次领头的赫然是位将军。
(要不咱们也搞个活动吧,大家可以在评论区讨论一下,搞个视频聚会什么的——)
794 利益捆绑
罗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简直啼笑皆非。
传说中pla也有这么一位神人,他的事迹伴随着那句著名的“祖国需要你的胃”传遍大江南北,罗克以前还以为那是杜撰,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人千杯不倒。
“是真的,鲁伊斯上尉选择的那个城堡现在就叫‘酒神堡’,第11集团军的将军们现在去酒神堡,已经不是索要城堡,而是去找传说中的‘酒神’喝酒,据说第11集团军的总司令和总参谋长都去了,结果没人能在酒神面前撑过三分钟,我们是不是应该给酒神准备一个勋章?”伊恩·汉密尔顿的表情也是崩溃的,俄罗斯人在欧洲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看看俄罗斯帝国的那些个绰号,“欧洲宪兵”、“欧洲压路机”、“战斗民族”、“深海触手怪”,等等等等,没一个是好惹的。
“给,一定要给!”罗克不吝啬,在巴尔干半岛保留驻军,罗克已经做好了和俄罗斯人摩擦的准备,罗克都万万没想到,摩擦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解决。
换成罗克是第11集团军总司令,英法联军要驻军可以,但是必须接受第11集团军的安排,让你们驻哪儿就驻哪儿,平时千万别犯一点错,要不然找到借口就要把人撵走。
俄罗斯人确实是耿直的可爱,换成意大利人,这事儿可能就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这么看的话,罗克要找点能喝的人送到巴尔干半岛去,有些人确实是天生就酒精不过敏,怎么喝都喝不醉,最好是女的,让那些俄罗斯人看看,他们连个女人都喝不过,还有什么脸面闹事。
这段时间,英军内部的动荡仍然在继续,阿斯奎斯重组了战争委员会,基钦纳不在其中。
总参谋长职位也发生了变动,新任帝国陆军总参谋长是威廉·罗伯逊将军,布尔战争时期威廉·罗伯逊将军是弗雷德里克·罗伯茨元帅的情报参谋,世界大战爆发后,威廉·罗伯逊将军担任远征军军需处主任,之后担任远征军参谋长。
这对罗克或许是个不利的消息,不过还有待观察,担任远征军参谋长期间,威廉·罗伯逊一直反对在加里波第半岛开辟第二战场,认为这会影响到西线作战。
现在威廉·罗伯逊担任帝国总参谋长,注意力不再集中于西线,而是要把控全局,不知道他对地中海战场的态度会不会改变。
罗克不管伦敦的人事变动,地中海远征军在小亚细亚半岛进展顺利,在占领君士坦丁堡之后,地中海远征军向小亚细亚半岛进军,骑兵第二师越过博思普鲁斯海峡,向小亚细亚半岛腹地推进。
九月十五号,英军第35师从伊兹密尔登陆,五天后攻占伊兹密尔。
十七号,南部非洲第19师在马尔马里斯登陆,一个星期内三战三捷,歼灭奥斯曼帝国部队近五万人,奥斯曼帝国部队全面崩溃。
二十一号,第十二师在距离塞浦路斯不远的梅尔辛登陆,奥斯曼帝国守军疲于奔命焦头烂额,部队根本组织不起来有效抵抗,很多时候地中海远征军的进攻就是在行军,奥斯曼帝国的守军也是在行军。
随着占领的土地越来越多,地中海远征军最大的短板也逐渐显露。
到十一月份,罗克惊讶的发现,地中海远征军居然也没有了预备队,罗克已经把所有的部队都投入作战,奥斯曼军队一泻千里,地中海远征军看似横行无阻,但是随着占领的土地越来越多,需要的驻军也越来越多,在没有更多援军的情况下,地中海远征军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我们没有更多的援军,黑格将军拒绝把在法国的部队还给我们,秋季攻势中,在法国的部队伤亡惨重,六个师都需要兵力补充,年前肯定没有新的部队抵达。”西德尼·米尔纳是地中海远征军的大总管,罗克能把骑兵第二师和第11师要回来已经不错了,在法国的非洲师,是现在英国远征军的主力部队,黑格肯定不会还给罗克。
秋季攻势中,南部非洲远征军的伤亡数字又增加了近三万人,其中超过两万人阵亡,黑格让白人官兵去死都不心疼,对非洲部队更不在乎。
“东印度是不是能抽调更多的部队?”罗克把希望寄托在东印度,现在东印度已经占领了德国在南亚所有的殖民地,应该可以抽调更多部队。
德国在南亚的殖民地是以岛屿为主,名义上虽然是德国的殖民地,实际上岛屿上没几个德国人,很多岛屿上甚至连人都没有,德国人在岛屿上立个碑,就成了德国的殖民地。
和地中海远征军占领奥斯曼帝国的土地需要驻军不同,东印度攻占德国的殖民地,几乎不需要驻军,世界大战爆发后,东印度征召了近四十万人入伍,差不多三十个师,地中海远征军内只有两个师,所以东印度最有可能向地中海远征军派出援军。
“能,但是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也给不了东印度任何承诺。”西德尼·米尔纳也是无奈,东印度虽然有更多部队,但是罗克无法调动。
东印度派多少援军不是罗克说了算,这还需要协约国高层去协调,让出更多利益。
为了让希腊参战,爱德华·格雷就慷慨的将君士坦丁堡及周围土地全部送出,现在想让东印度参战,协约国又要许下多少承诺?
之前为了让东印度向欧洲派出援军,爱德华·格雷承诺,战后承认东印度的独立地位,不再承认荷兰对东印度的所有权。
荷兰现在还没有参战呢。
现在要想让东印度派出更多援军,那么就要考虑是不是将德国在太平洋的殖民地战后交给东印度管理,要不然东印度也不会做出更大贡献。
“给伦敦发电报,我们需要更多援军。”罗克给伦敦施压,这样才能保证东印度能得到更多利益。
和西德尼·米尔纳不同,罗克要是想让东印度派兵,直接给东印度发个电报就行了,部队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罗克不会这样做,世界大战是全世界瓜分殖民地的最后机会,南部非洲已经占领了坦葛尼喀和西南非洲,内志苏丹国正在向小亚细亚半岛进攻,东印度对德国在太平洋上的岛屿也是势在必得,现在扔出所有筹码直接梭哈是不明智的。
和一年四季都很适合发动战争的非洲不一样,欧洲的战争是要受天气限制的,冬天又要到了,战争会暂时停歇,英法联军和德军都需要时间休息,为明年的战斗积蓄力量,如果说1913年的战斗只是相互试探,今年内发生的战斗已经开始进入白热化,明年世界大战就会进入**,参战双方会拿出所有的实力全力以赴,罗克这边也要为明年的作战做准备。
和西线相比,地中海远征军形势一片大好,只要罗克能得到更多援军,哪怕一两个师,对奥斯曼帝国的战争就能在年内结束,罗克有这个信心,协约国高层也知道罗克有这个能力,就看协约国高层愿不愿意给罗克更多的信任。
在主战场转向小亚细亚半岛之后,罗克又把司令部搬回塞浦路斯,和三个月前相比,塞浦路斯日新月异,港口现在已经基本扩建完成,一共三层近二十米高的港务大楼也已经修建完毕,港务大楼后面是工作人员居住的公寓小区,官员的别墅更远一点,但是环境和风景也更好,这些新建的房屋都是大理石永固建筑,建筑材料都是从君士坦丁堡运来的。
塞浦路斯在世界大战爆发前并不是英国的殖民地,只是英国的“租界”,所以岛上没有殖民政府。
罗克把地中海远征军司令部放在塞浦路斯之后,塞浦路斯就成为一座军事化管理的岛屿,和军方速度一样快的是商业嗅觉就像鲨鱼一样发达的南部非洲企业,地中海远征军选定塞浦路斯作为司令部之后,南部非洲企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兰德银行首先在港口圈出一大块地建设地中海地区最大的分行,南非公司要在塞浦路斯成立水产品加工厂,就地对周围海域的水产品进行加工出售到欧洲。
尼亚萨兰公司同样反应快,在塞浦路斯成立欧洲最大的中转基地,阿丹公司也宣布在塞浦路斯成立规模庞大的炼油厂,以后对欧洲出口的石油,都要通过塞浦路斯转运。
和大企业相比,地中海远征军的军人同样收获颇丰,为了获得更多的建设资金,地中海远征军司令部将塞浦路斯的土地集中出售,不仅仅是可以开垦的可耕地,就连山地也不放过,只要有人愿意掏钱买,地中海远征军司令部就敢卖,而且价格还便宜到就跟白捡差不多,所以别看现在除了两个港口和尼科尼亚之外,塞浦路斯大多数地方还保留着原生态自然环境,但实际上很多土地都已经有了主人。
这种情况下,即便世界大战之后伦敦发现了塞浦路斯的价值,想加强对塞浦路斯的控制,那么塞浦路斯的企业和地中海远征军的军人也不答应。
795 奴隶贩子
现在的协约国舆论有一个说法,世界大战之所以爆发,是因为部分人的野心无法满足,所以才裹挟了整个国家挑起世界大战。
部分人确实是有野心,但是民众也未必都是被裹挟的,就像塞浦路斯,大企业固然得利,军人也同样获得了利益,虽然军人获得的利益和大企业得到的利益并不相等,但那是因为大企业投入的成本更高,所以理应获得更多的利益,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所以雪崩之下,才没有任何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这句话的原句是: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反映到现实里,在塞浦路斯,远征军司令部上上下下都是既得利益者,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现在的塞浦路斯,也有了世界大战爆发后的第一批固定居民,这些居民都是远征军司令部工作人员的家属。
随着随军家属的人数越来越多,罗克干脆在远征军司令部后勤部新设了一个部门管理,处长是来自英国本土的斯坦森中校。
斯坦森中校每天的工作是从接待新移民开始,按照地中海远征军司令部规定,校级以上军官才有资格在战争期间携带家属,所以这段时间来到塞浦路斯的军官家属越来越多,如何把她们安置好,是斯坦森中校的重要工作内容。
“中午十二点会有一百多名家属抵达尼科尼亚,我们又有的忙了——”斯坦森中校的副官是来同样来自英国本土的罗斯上尉,他很喜欢产自东印度的咖啡,每天只要在办公室,咖啡杯永远在手边。
现在的塞浦路斯,物资充沛程度远超伦敦巴黎。
世界大战爆发前,南部非洲对于大部分普通欧洲人来说还是远在天涯海角的蛮荒之地,欧洲关于非洲的新闻,永远和愚昧、落后、残暴、无知联系在一起,很多人连了解南部非洲的兴趣都没有。
世界大战爆发后,人们突然发现了一个和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南部非洲,这个南部非洲物产丰富美丽富饶,有强大的工业实力,有勇敢的军人和工作认真负责的医生护士,有慷慨的大企业和尽职尽责的官员,这和已经打成一锅粥的欧洲对比鲜明。
具体到地中海远征军,官兵们使用的武器弹药和生活用品全部来自南部非洲,就算是产自东印度的咖啡,也是在南部非洲加工之后再送到塞浦路斯的。
南部非洲为塞浦路斯提供很多种咖啡,有的是加了奶的,有的没加奶,有的加了糖,喝的时候直接冲就可以,也有人喜欢原味,更有人喜欢碾磨咖啡豆的过程,全世界所有咖啡工厂,也就只有南部非洲能满足这么多不同的需求。
“为校官准备的住宅只剩下六十套,我们要修建更多的住宅。”负责分配房屋的军官也是来自英国本土的普莱斯少校,他的年龄比较大,本来已经退役,世界大战爆发后又重新返回军队。
“昨天不是有几位军官的家属搬去郊区的农场了吗,他们的住房能不能腾出来?”罗斯上尉很年轻,刚刚从军校毕业不久,要不然不会这么不懂事。
塞浦路斯有超过两百万亩可耕地,这点土地对于人少地多的南部非洲来说不值一提,不过军官们并不靠农场的产出生活,农场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生活方式而已,所以很多军官家属再来到塞浦路斯之后,并不愿意住在已经逐渐成型的城市里,而是住在乡间的农场。
“想什么呢,都已经分配出去的房子,没有再收回的可能。”普莱斯少校翻看手中的资料,表格里密密麻麻都是人名。
“现在就要开发农场了吗?他们倒是也不担心——”斯坦森中校正在吃早饭,两个鸡蛋一杯威士忌,不健康,但是很提神。
“担心什么?”罗斯上尉不管对什么事都很有兴趣。
“塞浦路斯还不是英国领土呢——”普莱斯少校解释,不过表情也没有多担心:“——不过不用担心,尼亚萨兰勋爵会保证他们的财产安全。”
罗克在地中海远征军内有绝对的威信,来自英国和法国的军官也对罗克钦佩有加,其他殖民地仆从军的军官不用说,罗克在他们心中的威信,比乔治五世的威信更高,就连最天真烂漫的意大利王国·军官,对罗克的命令也丝毫不打折扣。
罗克的威信如此之高,和罗克的知人善任有很大关系。
比如意大利王国的部队。
参考意大利王国部队在伊松佐战役中的表现,换成是其他人担任地中海远征军总司令,意大利王国的部队估计在地中海远征军中已经被打入冷宫。
但是在罗克这里,意大利王国的部队虽然在战场上表现不佳,但是担任驻防部队还是很合格的,将加里波第半岛和君士坦丁堡逐渐移交给俄罗斯帝国之后,意大利王国部队的驻地正在向小亚细亚半岛转移,逐渐接手主力部队的防区。
“有几位军官向我抱怨,他们也想在塞浦路斯购买农场,但是位置好的农场已经被卖光了,只剩下南部偏远山区的一些农场还没有卖出去,看这个架势,用不了多久,南部山区的农场也会抢光。”罗斯上尉比较了解情况,这种事就是手快有手慢无,等所有人都意识到塞浦路斯的土地价值正在大幅提高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入场的机会。
“为什么不呢,我是年纪大了,要不然我也想移民塞浦路斯。”普莱斯少校颇为遗憾,白人也有叶落归根情结。
“为什么?”罗斯上尉还不知道世事艰难。
“因为塞浦路斯的前景!”普莱斯少校放下手中的文件,从眼镜盒里拿出眼镜布,摘下眼镜仔细擦拭:“——看看这里的医院,还有这些宽阔的道路,路边的公园,居民区,学校,图书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这里也没有雾霾,空气清新,气候温暖,还有哪儿是比这里更好的养老圣地呢——”
普莱斯少校说的是现在的塞浦路斯,以前的塞浦路斯可不是这样。
全世界所有国家,南部非洲可能是最善于利用人力资源的,英国在这方面已经是个中翘楚了,但是和南部非洲相比还是有差距。
而且差距还很大。
世界大战爆发后,英国人把塞浦路斯岛上的奥斯曼人关进集中营,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那些奥斯曼人也是可以利用的。
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1914年的当下,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都还没有形成未来的国家民族意识,也就是说,塞浦路斯岛上的奥斯曼人,和未来的奥斯曼人不一样,只要下点功夫,都是可以教化的。
“这里的空气确实是不错,伦敦的冬天糟糕极了,又冷又潮湿,我爷爷的腿每到冬天就疼得厉害——”罗斯上尉也承认塞浦路斯的条件很好,不过还没有太多的感触。
“普莱斯,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把房子给你自己留一套。”斯坦森中校终于吃完了早饭,他和普莱斯都是校级军官,可以分配到联排别墅,将军是独栋别墅,其他工作人员就是公寓楼,根据军衔的不同,公寓的面积也不同。
“我给我自己留了一套位置最好的——”普莱斯少校哈哈大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英国人日常也撸大英帝国的羊毛。
在塞浦路斯拥有一套房子,并不意味着要移民。
和对农场无限热爱的南部非洲人不同,英国人现在已经进步到享受生活这个层次,美丽的地中海是绝佳的度假胜地,在塞浦路斯拥有一栋房子,每年冬天的时候就可以来度假,逃离阴冷潮湿的雾都。
“把你的隔壁留给我,咱们以后也做邻居。”斯坦森中校也是不撸白不撸,而且有好处也没忘记手下:“罗斯,要不要给你也留一套,机会难得哦——”
“真的吗?那简直太好了——”罗斯上尉喜出望外,没想到天上居然掉下个大馅饼。
上午十点,斯坦森中校和普莱斯少校分头行动,斯坦森中校和罗斯上尉乘车去港口,普莱斯少校则是去了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询问后勤部要的女工是否到位。
随着司令部人数越来越多,需要的工作人员也越来越多,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奥斯曼帝国和波斯帝国名义上都已经废除了奴隶制,实际上这两个国家这种情况还是普遍存在的,尤其是在战争爆发的当下,十个英镑就可以买到一个人。
不,在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这叫雇佣,只不过是雇佣的年限长了点。
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确实是很有效率,普莱斯少校抵达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的时候,200名工人已经全部到位,男女老少都有,而且还都是熟练工人,有的擅长打扫卫生,有的擅长修剪草坪,有的擅长洗衣做饭,都不知道克里斯蒂安人力资源公司的猎头们是怎么找来的。
猎头,可以算是新时代的奴隶贩子吧。
(看完这一章,很多人又要骂鱼头标题党了吧~我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改,有本事来评论区咬我啊~~)
796 韬光养晦
11月的稍晚些时候,菲丽丝领着孩子们也来到塞浦路斯。
一转眼,罗克离开家已经一年多了,9岁的盖文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七岁的阿尔文上二年级,不满三岁的朱蒂很文静,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在三个孩子里最受宠。
如果可以的话,罗克很想一直陪在孩子们身边,伴随他们成长。
可惜罗克做不到,罗克的时间总是很宝贵,孩子们的教育也不能受影响,菲丽丝对孩子们要求很严格,盖文和阿尔文放学以后还有家庭教师,这俩孩子现在中英法文都很流利,盖文甚至已经开始学阿非利卡语和布尔语,看菲丽丝的意思,是想把盖文和阿尔文培养成弗兰茨·约瑟夫一世那样的语言天才。
奥匈帝国是个两元制多民族国家,使用的语言足足有十几种,据说老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是奥匈帝国唯一一个会说所有语言的人。
语言对于贵族来说可以算是基本素质了,菲丽丝就精通英法德意等等好几种语言。
现在当然又加上了中文,而且菲丽丝还爱上了中文书法。
方块字,和拉丁字母比起来确实是有独特魅力。
菲丽丝是带着孩子们来和罗克一起过圣诞节。
虽然11月份就说圣诞节早了点,但是一年多没见,也不在乎盖文和阿尔文提前放假,反正家庭教师也是跟着来到塞浦路斯的。
“短时间内战争肯定无法结束,说不定还要再打一两年,在任何一方的血没有流干之前,战争不会结束。”罗克这话也就跟菲丽丝说,面对其他人,罗克现在也是很有信心在几个月内结束战争。
政治正确嘛。
“是啊,我们付出的代价越大,对于收获的期待也就越高,如果现在战争结束,恐怕国内的企业也不答应。”菲丽丝还不知道前线已经打到什么程度,南部非洲反正是欣欣向荣。
世界大战爆发以来,南部非洲的经济空前繁荣,以前烂在树上都没人收的水果都能成为最畅销的出口物资,协约国简直是有多少要多少。
包括水果在内,南部非洲的几乎所有商品都受到追捧,英法联军直接把军代表派到工厂里,这次不是为了接收工厂,而是为了保证产品刚下生产线,就要直接装车发往欧洲。
农业协会在农业部的领导下大放异彩,农场主的生产热情空前高涨,同样是以鸡蛋为例,价格在短暂下降之后迅速回升,前段时间最便宜的时候一英镑能买3500个鸡蛋,现在一英镑只能买不到1000个鸡蛋,价格和前段时间相比直接翻了三番。
这其中固然有供需关系在起作用,英镑贬值也是重要原因。
世界大战爆发后,英镑解除了和黄金的直接挂钩,英国财政部疯狂增加纸币的发行量,印钞机昼夜不停,价值一路贬低。
不过在全世界范围内,英镑依然是最坚挺的货币,和英镑相比,法郎和马克的贬值幅度更大,全世界现在只有美元和兰特还和黄金挂钩,可以直接从银行兑换黄金,不过价值和世界大战爆发前相比也同样贬值很多。
货币贬值的同时,南部非洲联邦政府的收入也翻了番的往上涨,世界大战爆发前南部非洲联邦政府欠了兰德银行近一亿四千万,现在已经基本上收支平衡,用菲丽丝的话说,比勒陀利亚某位财长的嚣张气焰,在爱德华港都能感觉到。
如果现在世界大战结束,那么南部非洲的企业会遭受重大损失,受欧洲的需求刺激,南部非洲几乎所有企业的生产能力和世界大战爆发前相比都有很大提高,尼亚萨兰军工集团也在不停地扩建工厂,机器一旦停下来,整个国家都会受到影响。
“就算世界大战之后将德国瓜分,也无法弥补我们受到的损失。”罗克口是心非,世界大战当然要一直打下去才好,最好把老牌帝国几百年积累的财富全部消耗一空,这样南部非洲才有崭露头角的机会。
就在上个月,英国下院强行通过了《兵役法》,这是温斯顿和基钦纳共同努力的结果,不过《兵役法》引起了很多争议,首相阿斯奎斯也拒绝对《兵役法》发表意见。
新的《兵役法》规定,政府有权力强行征召国民入伍,这在英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为了赢得战争,温斯顿和基钦纳都豁出去了,英国远征军在西线已经有100万部队,看上去虽然很多,但是要击败德国还不够,新的《兵役法》实施后,可以保证每个月新增十万士兵入伍,这对于协约国是好消息,但是对于英国来说很糟糕。
和英国一样,法国也在努力征召更多的士兵入伍,在今年的几次战役中,法国有40万人战死,失踪的不计其数,这些失踪人员可能都战死了,但是没有尸体,就只能算是失踪。
这些失踪的官兵最惨,他们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家人连抚恤金都得不到。
世界大战进行到现在,法军部队的伤亡总数超过200万。
和英法相比,俄罗斯帝国更惨,1914年仅仅在格尔采力、塔尔努夫,俄罗斯帝国就有15万官兵战死,68万官兵受伤,90万军人被俘,俄罗斯帝国在1914年失去了波兰和加利西亚,就算俄罗斯帝国的地域再大,人口再多,也经不起这样消耗。
和前线部队的伤亡惨重不同,沙皇尼古拉二世对战争的前景表示乐观,他不知道前线的官兵有多么痛恨战争,多么痛恨**低效的官僚系统,多么痛恨他,还以为前线官兵都像世界大战爆发前那样爱着他,尊敬的称他为“沙皇爸爸”。
1914年同盟国最大的亮点是兴登堡和鲁登道夫率领的第八集团军,第八集团军在1914年将俄罗斯帝国部队逐出东普鲁士,并且占领了波兰和加利西亚。
协约国这边,最大的亮点毫无疑问是地中海远征军,这里要说明的是,在协约国的宣传中,各方都故意淡化了南部非洲远征军的作用,要不然的话,南部非洲远征军几乎承包了今年所有的重大胜利,从年初的“胜利号角行动”到刚刚结束的达达尼尔海峡战役,南部非洲远征军战无不胜,已经存在了数百年的奥斯曼帝国奄奄一息,八个月前,谁都没想到奥斯曼帝国居然输的这么快,这么惨。
来到塞浦路斯的第二天,菲丽丝就开始了工作,她来塞浦路斯也是有任务的,除了罗克的妻子之外,菲丽丝还有一个身份是南部非洲商业联合会代表,她要代表南部非洲大企业对南部非洲远征军慰问,尤其是南部非洲远征军中的女性。
罗克也有工作,基钦纳11月份去法国和新任法国战争部长约瑟夫·加利埃尼开会,完事儿之后没有马上返回伦敦,而是来到塞浦路斯找罗克。
面对地中海远征军的强大压力,奥斯曼帝国终于承认失败,早在地中海远征军攻占君士坦丁堡之后,奥斯曼帝国就在和伦敦秘密接触,希望能以一个体面的方式退出战争。
基钦纳希望地中海远征军继续进攻,给奥斯曼帝国更大的压力,迫使奥斯曼帝国在谈判桌上让步。
“在没有更多的援军之前,地中海远征军没有继续进攻的能力,我们在小亚细亚半岛上的占领区接近24万平方公里,和本土的领土面积差不多大小,可是地中海远征军仅仅只有不到30万人,要守住现在的占领区都很困难。”罗克也想进攻,可是客观现实不允许。
“伊丽莎白港是不是可以抽调更多的部队?”基钦纳帮罗克想办法,希望罗克能做出更大贡献。
“把南部非洲远征军在法国的部队调过来,我有信心在新年到来之前彻底击败奥斯曼人。”罗克知道马丁那边的情况,攻占大马士革之后,南内联军的占领区已经超过六十万平方公里,面临的压力更大,罗克已经把从南内联军抽调的内志苏丹国部队还给马丁,马丁现在也缺兵少将。
相对来说,西线的英国远征军已经超过100万人,南部非洲的那几个师就算全部调过来,也不会对英法联军起到多大影响,新年之前,西线无战事。
基钦纳不说话,黑格刚担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不久,这时候从西线抽调部队,让黑格怎么想。
罗克也不着急,现在罗克也不用急着表现,地中海远征军这段时间出尽了风头,估计很多人都盼着罗克倒霉呢,自从攻占君士坦丁堡之后,伦敦给地中海远征军的支持明显在下降,就算温斯顿担任军需部长也没用。
很多事就是这么让人无奈,东线和西线节节败退的时候,所有人都希望开辟第二战场,缓解东线和西线的压力。
现在的问题是,罗克和地中海远征军表现的太出色,出色到出类拔萃的程度,这反而又引起了某些人的担心,阿德和菲利普也在电报里表示了类似的担忧。
797 冷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背后代表的是让人无奈的现实。
在南部非洲,罗克可以肆无忌惮随心所欲,但是来到欧洲加入英法联军,罗克面临的困难明显大大增加,压力不仅仅来自敌人,也来自协约国内部的重重矛盾。
罗克也真的是很无奈,英国陆军在英法联军内部缺少话语权,南部非洲远征军又在英国陆军内缺少话语权,这和部队在战场上的表现没有关系,是国家实力在国际地位上的反应。
现在的南部非洲,拥有的实力和国际上的地位并不匹配,作为英国的海外领,南部非洲表现出来的实力令人吃惊,对于英国的重要性正在不断上升,这是好事,但同时也有隐患。
对于英国来说,南部非洲越重要,那么英国对于南部非洲的控制就会越严格,罗克在世界大战爆发前,还希望南部非洲能通过在世界大战中的表现,战后能取得包括外交自主权在内的独立地位,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随着南部非洲的表现愈发出色,正在变得越来越渺茫。
罗克不着急,在和菲丽丝交流的时候,罗克也说的很清楚,英国现在之所以傲慢,是因为英国现在还有傲慢的资格,到明年年底,相信英国应该就会接受现实。
罗克在塞浦路斯和家人团聚的时候,安纳托利亚高原的狂风暴雪中,一支补给部队正在艰难前行。
安纳托利亚高原的面积超过五十万平方公里,绝大部分位于奥斯曼帝国境内,地中海远征军的攻势不得不停止,和今年冬天小亚细亚半岛的恶劣天气有很大关系。
入冬以来,小亚细亚半岛连降大雪,安卡拉周围的积雪有一米深,部分地区积雪厚度超过两米,这种情况下部队别说进攻,运送给养都很困难,远征军司令部想尽一切办法保障部队后勤供应,使用了包括运输机空投在内的几乎所有方式,但是天气恶劣的条件下,运输机也无法起飞,一些偏僻山区的部队补给,还是要采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
和一直以来都在修路的南部非洲不同,奥斯曼帝国境内的交通状况很糟糕,道路年久失修,部分路段损毁严重,汽车在高原内陆根本无法使用,最常用的交通工具变成了毛驴,有时候甚至全凭补给部队官兵的肩扛手抬,部队非战斗损失非常严重,很多官兵被冻伤,严重的甚至不得不截肢。
“要加快速度,天黑之前我们必须抵达克尔谢希尔,离克尔谢希尔还有多远?”补给部队的指挥官是第19师柳真上尉,他没有穿毛呢制成的军官风衣,而是穿着保暖性能更好的羊皮袄,头上戴的也不是制式钢盔,而是最新配发的羊剪绒皮帽,即便这样,他的眉毛和眼睫毛还是变成了白色的冰雕。
柳真上尉率领的连队有150人,运送物资的民夫是从安卡拉征调的,一共650人,全部都是奥斯曼人,他们运送的物资是弹药和食物,全部都是前线部队最急需的物资。
“还有五公里,天黑之前要抵达很难——”副连长李察今年刚满21岁,去年从尼亚萨兰陆军学院毕业。
恶劣天气中,部队每前进一步都很艰难,地上的积雪半米多深,视线内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山沟,一不小心就会跌到雪堆里,有时候要用手帮忙,才能把脚从雪坑里拔出来。
为了从大雪中开辟一条道路,柳真把仅有的十几头毛驴集中起来在前面开道,从大雪中趟出一条路,部队运送的物资全部用人扛,成年人每人只能背两箱,二百箱子弹,都不能满足一场中等强度战斗的消耗量。
柳真抬头看看依然飘着雪花的天空,灰蒙蒙的连云都看不到,再低头看看指针正在疯狂旋转的指南针,心情绝望的简直要崩溃。
五公里,对于南部非洲军人来说,也就是家常便饭一样的武装拉练,以前每天都要跑一次,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天堑一样不可逾越。
“再难也不行,天黑之前如果不能抵达克尔谢希尔——”柳真表情难看,天气太恶劣,部队不能在野外过夜,否则夜里肯定会有人冻伤,甚至会有人冻死,这种事不是没有先例。
更何况,队伍里还有六百多蠢蠢欲动的奥斯曼人,这些人现在看上去就像是温顺的绵羊一样老实,一旦发现机会,就会变成噬人的猛兽。
“加快速度,继续前进!”李察也知道情况不妙,催促部队加快速度。
但是速度真的快不起来,和防护周全的远征军官兵不同,有些奥斯曼人甚至连棉衣都没有,身上还穿着夏天的单衣,一个奥斯曼人脚下没踩稳跌倒在地,黄橙橙的子弹顿时撒了一地,两名士兵过来帮忙收拾,这时候生气发怒没有意义,同舟共济才能完成任务。
一名奥斯曼人趁士兵不注意,扔下肩上的箱子撒腿就跑,他也不想想这种环境里就算是拼命跑又能跑多快,还能快的过子弹。
都没人喊他站住,也不用柳真和李察下命令,一名士兵摘下肩上的步枪,表情冷漠推弹上膛,直接瞄准扣动扳机。
呯!
满天飞雪的环境里,枪声其实传不了太远,但是略带沉闷的枪声还是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天太冷,士兵没打准,那个奥斯曼人才跑出了十几步,倒在地上哀嚎惨叫的声音听得很清晰。
没人去帮他,也没人补枪,这种天气里,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最多十分钟人就不行了。
“继续前进!”
“动起来,动起来,不要等我踢你们的屁股——”
“敢逃跑的就地枪决!”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在催促民夫继续前进,也不管这些奥斯曼人能不能听懂英语,含义应该还是可以理解的。
队伍再次出发的时候,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没走多远又有问题,队伍前面是一条河,奥斯曼部队撤退的时候把桥炸毁了,现在还没有修复。
“派人下去看看河水有没有结冰——”柳真的话就像是周围的环境一样冰冷。
和一般的河水不同,安纳托利亚高原有些河是咸水河,安纳托利亚高原上最大的湖泊凡湖就是咸水湖,咸水并不是说冬天就不会冰冻,但是和淡水相比冰点更低一些,所以柳真也不确定,这条河的河水有没有结冰。
马上就有几名士兵拽了两个奥斯曼人下来,命令他们下河看一看河水有没有结冰。
语言不通实在是大问题,两名奥斯曼人不知道士兵让他们去干什么,还以为士兵是要枪杀他们泄愤,所以痛哭流涕哀求士兵放过他们。
“就特么没个人能听懂英语吗?”柳真实在是很崩溃,部队配备的翻译在出发之前突然病倒,结果现在问题就集中爆发出来。
“先生,我能——”一名民夫畏畏缩缩举起手。
“太棒了,过来,告诉他们,让他们下去看看河水有没有冰冻——”柳真脸上总算挤出来点笑容,随手掏出一包烟扔给身体都在颤抖的民夫。
结果情况不好也不坏,河水确实是结冰了,但是谁都不确定冰到底有多厚,也不知道河水有多深,二十多米宽的河,深不深的没多大关系,主要是掉进去要冻死人。
“分批前进——”柳真咬牙切齿,现在能不能在天黑之前抵达克尔谢希尔不重要了,柳真是在和自己较劲,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
花了半个小时,队伍终于顺利过河,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冬天的下午六点已经天黑了,不过雪地环境下,纵然是下午六点依然还能看得见。
看得见看不见都要继续前进,又过了两个小时,柳真终于听到队伍前面传来了欢呼声。
克尔谢希尔现在还不是城市,不过是个比较大点的镇子,镇子上也没有多少人,第19师在这里有一个营,营长保罗热情欢迎柳真他们的到来。
“你们不知道情况有多危险,我们已经把克尔谢希尔居民的食物全部吃光,再没有补给我们就都要饿死了,昨天我下令杀了我的马,你们要是早来一天多好——”保罗心情难过,除非是山穷水尽,否则军人绝对不会杀马。
很奇怪,越是漠视生死的人,在某些事情上就表现的越执着,或许正是因为他们见惯了生死,所以才会更珍惜身边的伙伴。
“师部知道你们的情况很艰难,本来是派运输机空投物资,结果天气一支很恶劣,运输机无法出动,所以才派我们过来。”柳真实在很抱歉,保罗的眼睛里都是血丝红的吓人,左边的脸颊上一大块令人触目惊心的冻伤,脸色是不健康的潮红,手上裂出的口子几乎可以看得见骨头。
保罗还是营长呢,都已经这么惨,可以想象部队基层官兵是什么样。
这要补给再晚来几天,估计保罗他们吃人的心都有。
这不是比喻是事实。
(作者的话里有彩蛋,看不到的兄弟们,心里痒不痒——)
798 努力
对于南部非洲人来说,在欧洲作战最大的困难不是来自战场的压力,而是恶劣的自然环境。
南部非洲的大部分地区,不说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但是无论如何也没到大雪动不动就一米深的程度,很多出生在南部非洲的孩子,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雪长什么样,更缺乏应对严寒天气的经验。
远征军这边情况不好,奥斯曼部队也没好哪儿去,远征军是有物资,但是很难送到前线,奥斯曼部队则是想送都没得送,柳真和保罗见面的当晚,一名奥斯曼逃兵来到克尔谢希尔主动向远征军投降,逃兵的部队驻地距离克尔谢希尔只有十公里,据逃兵交代的情况,奥斯曼部队也已经断粮一个星期,情况更糟糕。
“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全部吃光了,连牛皮腰带都被煮了充饥,老鼠是难得的美食,伤员在哀嚎中死去,每天都有人逃走,卫兵在雪地里打个盹就再也没能站起来,为了取暖烧掉了一切能烧的东西,平民的家被拆掉,在夜晚饥寒而死,这样我们就能拿走他们仅有的粮食,那些粮食可能是明年的种子——”俘虏交代的情况让人不寒而栗,战争造成的破坏可见一斑。
一名远征军士兵给俘虏拿过来一点发了霉的黑面包,俘虏顾不上道谢,接过来就开始啃,然后啃着啃着就开始流眼泪。
太硬,啃不动。
周围的远征军士兵想笑却笑不出来,军人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这么受尽屈辱而死。
又有一名士兵拿来点热水,俘虏捧着热水又忍不住哭起来。
远征军的晚餐也已经做好,往日里闻都不想闻的午餐肉成为难得的美食,远征军官兵终于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他们拥有一个强力的司令部,即便是这种情况下,依然在想尽一切办法保障前线部队。
晚餐是午餐肉混合脱水蔬菜煮的粥,看上去黏黏糊糊让人没多少胃口,不过这时候却没人嫌弃,民夫每人也分到了一碗,他们把碗舔得干干净净,一点渣都不剩。
晚餐之后照例有不限量的咖啡,出厂之前就按照比例加了奶和糖,兑上水烧开了就能喝那种,不喜欢吃糖的士兵这时候也不矫情,有的喝就不错了,战争年代,糖对于平民来说都是奢侈品。
“我们明天一早就要返回,需要什么最好给我列一个清单,下次我再来的时候给你带过来,该死的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晴。”柳真还是穿着他的羊皮袄,面前是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盆,燃料是克尔谢希尔一栋无人居住的民房拆下来的大门,这样的房屋有很多。
距离火盆不远的墙角,一个奥斯曼女孩裹着一件远征军制式军大衣蜷成一团,军大衣明显肥大,把女孩完全包裹在内,女孩刚刚吃过饭,又得到一块巧克力,现在睡得正香。
“除了子弹之外什么都要,后勤部的参谋们脑袋有问题,谁会在这种天气进攻,我们需要的是棉衣和食物还有毛皮靴,这样的女孩——”保罗向酣睡的女孩努努嘴,随手往火盆里仍一根木柴,火势顿时又大了一些:“一双皮靴就能换回来——”
“小心点吧——”柳真好心提醒,远征军不禁止这种行为,但是不能强迫,塞浦路斯岛上的军官们,谁家还能没几个女仆。
“我这是在帮助她,就算我不把梅里哈买下来,梅里哈的父亲也会把她卖出去,至少在我这里,梅里哈能吃得饱睡的香,不用给某个傻子生孩子。”保罗理由充分,他肯定上升不到增强民族融合这个高度。
柳真回到自己的住处,发现自己的床上已经躺了一个人。
这是保罗特意给柳真安排的,不过柳真并没有接受,而是裹着羊皮袄在火盆前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天气终于放晴,久违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连俘虏和民夫都在忍不住欢呼。
这时候在野外是很危险的,雪盲症的威胁大大增加,柳真他们在克尔谢希尔又留了一天,将克尔谢希尔镇内的积雪全部清除之后才离开。
前线部队正在困难中挣扎的时候,塞浦路斯也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和安纳托利亚高原相比,塞浦路斯的大雪就温柔多了,雪花明显更小更细更晶莹,让从出生都还没有见过雪的朱蒂惊讶不已。
刚刚三岁的朱蒂身上穿着橘红色的厚厚棉衣,坐在婴儿车上看着雪地的眼神明显是多羡慕的,但是却不敢走上雪地。
盖文和阿尔文今天也放了假,他们领着叫小耳朵的猎犬在雪地上撒欢,小耳朵也不知道是大块头的儿子还是孙子,从出生就在罗克家,真正的狗生巅峰。
“为什么不和哥哥们一样,去雪地上走一走?”罗克穿着黑色小翻领猎装皮衣,领口佩戴元帅金星,抱起朱蒂的时候没忘记摘下手套。
朱蒂圆溜溜的乌黑大眼睛看着罗克不说话,自从朱蒂出生,罗克就很少在家,和朱蒂聚多离少,但是罗克对朱蒂的感情不用怀疑,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嘛。
在罗克这里,儿子就不受待见,如果说女儿是小棉袄,那儿子就是皮夹克,夏天不透气,冬天不保暖,穿上受罪,不穿的话挂在衣橱里又浪费,没一点好处不说还价格昂贵,也就只能用来撑面子。
“来,我陪你一起去,知道踩在雪地上是什么感觉吗?”罗克语气温柔的简直能把雪花融化。
朱蒂摇头。
“那你要自己感受下才行——”罗克抱着朱蒂走上雪地,盖文和阿尔文马上大呼小叫着跑过来。
“下来玩朱蒂——”阿尔文也很喜欢妹妹,并不嫉妒妹妹能独占父亲的怀抱。
“走吧朱蒂,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我让安琪哥哥做了一个雪橇,一会儿让小耳朵拉着你在雪地上跑,知道什么是雪橇吗?就是圣诞老人给你送礼物时乘坐的那种,想不想要一头真正的麋鹿?安琪哥哥说他能弄到——”盖文现在已经到了会玩的年纪,旁边的小耳朵还不知道等待它的是什么,傻张着嘴甩着舌头不停地反复横跳表达的兴奋心情。
朱蒂以前身体不好,虽然盖文和阿尔文很喜欢小耳朵,但是菲丽丝不允许小耳朵靠近朱蒂,所以小耳朵不敢过来,只能用狂甩的尾巴表示自己有多激动,多想和小主人一起玩。
“去吧朱蒂,去跟哥哥们一起玩,阿尔文,不要调皮,盖文,照顾好弟弟妹妹——”罗克把朱蒂放在雪地上,朱蒂终于感受到脚踩在雪地上的感觉,于是很惊喜的换个地方再踩踩,听着脚下咯咯吱吱的声音,朱蒂抬起头看着罗克,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罗克感觉心都要化了。
“我已经不调皮了,我长大了!”阿尔文认真强调,不过声音有点小。
罗克在努力适应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感觉,孩子们也在努力适应和父亲相处的生活。
“是的元帅!保证完成任务!”盖文的军礼似模似样,他现在是南部非洲童子军成员,已经参加过两次童子军的夏令营,这让罗克很遗憾,严格说起来,罗克并没有见证孩子们的成长,好像一转眼,孩子们就已经长大了。
这里的“们”还不包括阿尔文和朱蒂,指的是盖文和亚瑟。
和菲丽丝一样,艾达对于孩子们的要求也很严格,虽然亚瑟没有罗克的爵位继承权,但是艾达还是按照贵族的方式培养亚瑟,1903年出生的亚瑟现在已经11岁了,因为要等着和盖文一起入学,亚瑟现在也是上小学四年级,不过亚瑟和盖文的学习进度不能用年级衡量,菲丽丝和艾达都给孩子们请了家庭教师,孩子们放学以后还要接受语言、艺术、社交、历史等等很多罗克看上去都头大的课程。
这个“历史”指的不是课本上的历史,而是欧洲各国贵族的家族史,比如那位十一国血统的比利时王子,历史课本上绝对不会写,但是贵族成员就要如数家珍。
和血统一样复杂的是各国贵族的家族徽章,这方面有一个比较概括的学科叫做“纹章学”,包括的内容不仅仅是家族徽章,而且还包括艺术品的鉴定,家族荣誉和功绩的记录等等,很多贵族成员在看到一件艺术品的时候,马上就能说出一段艺术品背后的故事,这可不是胡诌,而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丰富的阅历,这才是贵族阶层和平民阶层拉开差距的真正底蕴。
就好像那个著名的故事,某末代皇帝回到皇宫参观,结果发现墙上挂的画像和史实不符,于是和所谓专家发生争执,专家最后无言以对,就拿身份和头衔说事儿,某末代皇帝没头衔,身份也是平民,但是人家有经历,于是就有了那句著名的:“这是我爹,我会认错——”
看着终于开开心心当哥哥们的小尾巴的朱蒂,罗克在雪地上露出慈祥的姨母笑。
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菲丽丝过来挽住罗克的手臂,头枕在罗克的肩上心满意足,
799 烧钱
安琪在塞浦路斯当孩子王的时候,巴顿正在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海军军官。
巴顿是作为地中海舰队和地中海远征军的联络官,和约翰·费希尔一起来到地中海舰队,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现在已经正式服役,是地中海舰队的旗舰。
作为联络官,巴顿的工作内容很单调,只要保证地中海舰队和地中海远征军之间的流畅沟通,巴顿就算完成任务。
不过巴顿的野心明显不局限于此,聪明人总是在随时随地学习充实自己,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是英国,也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战舰,能在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上服役的,自然也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海军军人,巴顿很珍惜这个机会。
地中海远征军和地中海舰队之间每天都有电报往来,巴顿的任务是把电报翻译过来,然后直接送给约翰·费希尔,没有任务的时候,巴顿就经常呆在作战指挥室,或者是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的军官酒吧里。
很难想象,军舰上居然有酒吧,也不知道英国人是有多爱喝酒。
巴顿的父亲巴克是南部非洲联邦政府国会议员,同时还是南部非洲商业联合会的会长,在南部非洲,巴顿家族拥有的农场面积超过二十万英亩,是南部非洲不折不扣的大地主,同时巴克在约翰内斯堡还拥有多个金矿的股份,真正的家里有矿,巴顿是巴克家族这一代最出色的年轻人,巴克在对巴顿的培养上不遗余力,巴顿本人也大方豪爽,所以很短时间内,巴顿就成为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最受欢迎的人。
“南部非洲海军没有前途,你们连一艘像样点的军舰都没有,指望那些小舢板一样的轻巡和驱逐舰,永远无法成为赢得战争的决定性力量——”每次酒至半酣,酒吧里都会发生类似的讨论。
“巨舰大炮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航空母舰会成为决定海战的关键性力量,马尔巴罗公爵号刚刚在大西洋击沉了德国的冯·德·坦恩号战列巡洋舰就是证明,只要航空母舰发现战列舰,战列舰就只能是航空母舰的猎物——”巴顿成长的很迅速,和一群全世界最优秀的海军军官在一起,想进步还是很容易的。
马尔巴罗公爵号是南部非洲向英国海军交付的第一艘航空母舰,也是全世界第一艘航空母舰。
南部非洲的出现,对于海军的影响很大,另一个时空,要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舰载机才开始承担袭击军舰的任务,而在这个时空,东印度独立战争期间,轰炸机就已经成功击沉了军舰。
被马尔巴罗公爵号击沉的冯·德·坦恩号战列巡洋舰是德国建造的第一艘战列巡洋舰,另一个时空的冯·德·坦恩号战列巡洋舰在日德兰海战中击沉了英国海军的不倦号战列巡洋舰,这个时空冯·德·坦恩号战列巡洋舰没有了表现机会,它成为航空母舰登上历史舞台的牺牲品,是全世界第一艘被航空母舰击沉的大型军舰。
“如果是我们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发现了冯·德·坦恩号战列巡洋舰,冯·德·坦恩号战列巡洋舰一样无法逃脱。”马上就有人反驳巴顿,虽然航空母舰已经露出獠牙,但是巨舰大炮还是这一时期的主流思想。
“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可追不上冯·德·坦恩号战列巡洋舰——”安德鲁·布朗·坎宁安是巴顿在伊丽莎白女王号交的第一个朋友,他现在是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的射击检察官,这个职位在南部非洲海军内叫枪炮长。
坎宁安是英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最出色的海军将领,他先后担任过海军大臣,海军元帅,被封为子爵,43年9月10日在马耳他接受了意大利舰队的投降,他是盟军中第一个享受这种荣誉的将军。
“哈哈哈哈,是的,舰载机拥有战列舰没有的大长腿——”巴顿哈哈大笑着向坎宁安举杯,随手敲响了吧台旁的大钟。
这是要请全场所有人都喝一杯的意思,在场十几名军官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军舰上的酒价格昂贵,所以请一轮要花不少钱。
不过很明显,这点钱对于巴顿来说不是问题,这也是巴顿受欢迎的原因,即便是被巴顿和坎宁安硬怼的军官对豪爽的巴顿也恨不起来,受人滴答滴答,就要回以哗啦哗啦,和外表光鲜内里阴暗的政客相比,军人还是简单直接。
听到钟声被敲响,酒吧里顿时响起热情的欢呼,巴顿耳边马上就马屁如潮。
“谢谢你的酒,巴顿——”
“你真是个好人!”
“为了胜利!”
年轻的酒保对这一切已经见惯不怪,把满满一大堆朗姆酒摆上吧台的同时请巴顿付钱,一共是21镑,即便是在以经费充足待遇优厚闻名的海军,上校一个月的薪水也就这么多。
21镑此时是一大笔钱,没有谁在身上带这么多现金,巴顿使用兰德银行的支票付款,作为唯一还可以直接兑换黄金的银行,兰德银行的信誉卓著。
“你们南部非洲人真的和传说中一样豪富,你一定出身于某个大家族。”目睹这一切的坎宁安连声感叹,偶尔请全场人喝一次酒虽然贵,坎宁安也能请得起,但是像巴顿这样每个晚上都要请好几次的风格,坎宁安也不舍得。
“我父亲去南部非洲比较早,很久以前就为尼亚萨兰伯爵工作,那时候第二次布尔战争还在进行——”巴顿不否认,提起自己的父亲无限自豪,他现在还不习惯使用“家族”这个词汇。
“然后呢?”坎宁安等着听故事,他是1883年生人,1893年十岁时就进入位于达特茅斯的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学习。
十岁,很多人在这个年龄还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坎宁安就已经是军人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然后他们就开始挖金矿,你可能不知道,尼亚萨兰伯爵的第一个金矿,是为了安置那些被骗到南部非洲的族人,当时的约翰内斯堡还只是一个小镇,连警察局都没有——”巴顿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周围围满了听众,人们总是对这种故事感兴趣,起于青萍之末,翱翔于激水之上。
“真遗憾,这个故事里没有我。”坎宁安心情激荡,第二次布尔战争是大英帝国衰弱的开始,当时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
“那时候我们还来不及参与,不过现在的故事里有我们。”巴顿不遗憾,每一代人迟早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舞台。
坎宁安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酒吧里突然响起战斗警报,一大群酒至半酣的军官马上跳起来往外冲,还有人提醒酒保把自己的酒存好,等战斗结束再回来继续。
喝成这样,难道还能作战?
这就是以纪律著称的百年海军?
巴顿没有时间感慨,为了节约空间,军舰上的通道都比较狭窄,这群军官们就这么跌跌撞撞的往战斗位置上冲,有人连帽子都没戴,还有人裤子湿了半截,巴顿冲上甲板的时候发现舱门口的地板上居然有一只鞋。
等巴顿气喘吁吁的来到舰桥,约翰·费希尔正严阵以待,望远镜里能清楚的看到一艘奥斯曼帝国的商船正在疯狂逃窜。
看到巴顿的时候,约翰·费希尔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没有说话。
巴顿毕竟不是约翰·费希尔的手下,没有战斗任务的时候,喝点酒也是可以允许的,别看皇家海军表面上各种威风八面,实际上问题多得很,喝酒相比之下都是毛毛雨了,比这情况更严重的也屡见不鲜。
“孩子,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约翰·费希尔还是很欣赏巴顿的,不是因为职业素养,皇家海军不缺少职业素养高的海军军官,温斯顿对海军一窍不通还能当海军大臣呢。
“追上去,截停商船,派人登舰检查。”巴顿不犹豫,全世界所有水域都是皇家海军的内湖,皇家海军可以为所欲为。
“不不不,孩子,那是你们南部非洲海军的处理方式,皇家海军不需要这么温柔,我们不是来维护正义的,而是来传递恐惧的,让我们的敌人夜不能寐——”约翰·费希尔杀伐果断,皇家海军不需要遵守规则,规则就是皇家海军制定的。
这会儿都不需要约翰·费希尔下令,射击检察官坎宁安也已经来到舰桥,他的命令同样简单直接:“开炮!”
这时候终于显示出皇家海军的底蕴,军舰要攻击也是要计算射击诸元的,正在疯狂逃窜的商船已经位于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视距内,主炮开炮的时候,巴顿清楚的看到炮口产生的冲击波,感觉军舰的速度都停滞了一下,然后巨大的轰鸣声才传过来。
巴顿不关注商船的命运,被伊丽莎白女王号战列舰这种顶级战舰盯上,商船的结局已经注定。
巴顿想的是,难怪皇家海军这么烧钱,381主炮的炮弹可不便宜,一炮打出去就是好几百。
也就英国人这么不在乎,这么烧钱不赔才怪。
(这一章码好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十分,开公交那个兄弟,起床了——)
800 英国懂王
和铺张浪费的皇家海军相比,南部非洲远征军高效的同时还注重经济利益。
现代战争打得就是综合国力,军队在战场上的表现是国家实力的综合体现,俄罗斯帝国那种新兵入伍换上军装就送上战场是一种方式,南部非洲这种严格训练走精兵路线又是另一种方式,这两种方式各有优劣,南部非洲要是也有一亿人口,罗克也不会这么精打细算。
担任地中海远征军总司令的同时,罗克还是南部非洲的国防部长、战争部长,并且还是年初成立的战争委员会成员。
这里的“战争委员会”是南部非洲联邦政府成立的战争委员会,和英国那个战争委员会不是一码事,英国的战争委员会改组之后,战争部长基钦纳都被排除在外,这种事估计也就只有英国人才能干得出来。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入冬以来,各条战线都进入休战状态,协约国和同盟国都在蓄力,为明年的决战做准备,南部非洲也在积蓄力量,英国是今年刚刚实行义务兵役制,南部非洲则是在五年前就已经开始实行义务兵役制,1914年底,南部非洲有20万新兵正在新兵训练营内接受训练。
这个20万不包括非洲人。
“首相的电报,他不希望把新兵送上战场。”西德尼·米尔纳给罗克送来阿德的电报,现在训练营里的新兵,都是不超过20岁的年轻人,他们是南部非洲的希望,不能消耗在欧洲战场上。
罗克也不会这样做,他和阿德一样重视南部非洲的未来。
“这是今年的退役名单,没有问题的话,他们会在圣诞节前返回南部非洲。”西德尼·米尔纳的表情让人一言难尽。
罗克把名单接过来,最上面两个名字一个是安琪,另一个赫然是巴顿。
呵,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制定的名单,一个是州长的儿子,一个是国会议员的儿子,考虑的倒是挺周到哦。
所谓的义务兵役制,也是有一些潜规则的,比如说在南部非洲,如果某个父亲不想把自己的儿子送上战场,那么他只要缴纳大约相当于一万兰特左右的特殊捐款,国防部就可以把他的孩子安排在相对不那么危险的岗位上。
这样做当然有隐患,传到社会上,很容易就会成为官商勾结社会黑暗的证明,但是这就是现实,能轻松拿出一万兰特的家庭,要通过其他途径获得一个身体不适合服兵役的证明也同样很轻松,还花不了一万兰特呢,或许连一千都不用。
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实情况就是这样,不那么危险的岗位,对于不同的家庭来说价值也截然不同,坐在家里抨击既得利益阶层的人肆无忌惮,一旦他们成为既得利益阶层,恐怕他们连一万兰特都不愿意出。
既然有花一千就能解决问题的方式,为什么还要花一万?
就是这种思维,阻止了他们成为既得利益阶层。
对于安东和巴克来说,要把自己的孩子留在南部非洲很简单,甚至逃避兵役都同样不困难,但是安东和巴克依然把安琪和巴顿交给罗克,让罗克带着他们上前线,罗克相信就算是安琪和巴顿战死,安东和巴克也不会责怪罗克。
就像英国那些贵族直系继承人在法国战死,他们的长辈并没有把责任归咎于战争部一样。
享受权利的同时,也要承担自己应有的义务。
罗克直接把安琪和巴顿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安琪和巴顿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军队。
“统计一下官员和贵族家庭的战死成员名单,刊登在《泰晤士报》上,要让他们死的更有价值一些。”罗克不是榨取最后一丝剩余价值,而是为了给死者争取更多的荣誉,他们其实原本有机会不用死在战场上。
“洛克,你会收获所有官员和贵族家庭成员的感激——”西德尼·米尔纳心悦诚服,在对媒体的利用上,罗克在这个时代无出其右。
罗克笑笑不说话,敢于为国牺牲不管是对于协约国还是对于同盟国来说都是高尚情操,这和是否正义邪恶无关,说白了协约国和同盟国都不够正义,只有最终赢家才是正义的。
历史就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和罗克认为的年前不会发生大规模战争不同,圣诞节前,刚刚担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的黑格还是在漫天飞雪中组织了一次进攻,这一次进攻的主力部队全部来自南部非洲。
从战略上来说,黑格这一次进攻完全没有任何必要,他没有通知法国方面,也没有通知罗克,在12月10号突然命令轮换到前线的六个非洲师,向正面德军阵地发起进攻。
黑格这一次进攻早有预谋,他从11月底就开始调动部队,先是把南部非洲的六个非洲师调到二线休息,一个星期后又把六个非洲师全部派到前线,紧接着就下令部队进攻,为部队提供火力掩护的是留在西线的两个炮兵师,和一个法国炮兵师。
战斗在早晨六点开始,三个炮兵师对德军阵地进行了四个小时的炮击,然后地面部队开始推进。
德军已经适应了英法联军的作战方式,炮击的时候,德军部队躲在安全的掩体里,等炮击结束才进入战斗位置。
和之前的历次进攻一样,进攻部队在重机枪的扫射下伤亡惨重,战斗爆发后的三个小时内,伤亡就达到一万五千人。
黑格命令部队继续进攻,他这一次进攻发起的很突然,想打德军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德国人的反应很迅速,阵地前的铁丝网有五十公尺宽,铁丝网下还埋设了地雷,进攻部队只携带了钳子,但是没有排雷设备,只能顶着德军的疯狂扫射排雷,在一段战斗最激烈的战壕前有四千非洲士兵阵亡,进攻只持续了六个小时,以预备部队拒绝进攻结束。
随后黑格下令解除了103师师长理查德·布朗,和105师师长福特·卢的职务,并且声称要将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送上军事法庭。
罗克也是在进攻命令下达后,才知道黑格策划了这一次进攻。
黑格这个时机选择的不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黑格居然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进攻。
不过黑格的能力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罗克估计黑格是想复制南部非洲远征军在“胜利号角行动”中的大获全胜,但是在部队执行的时候一团糟,短短六个小时内,进攻部队的伤亡在两万五千人以上,参与进攻的四个师全部被打残。
黑格总算是接受了教训,保留103师和105师作为预备队,但是等黑格要投入103师和105师进攻的时候,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认为进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无法突破德军防线,所以攻击才不得不停止。
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拒绝进攻,也成为黑格失败的借口,黑格认为当时的德军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如果103师和105师能坚决进攻,那么就一定可以突破德军的防线。
罗克在进攻结束的第二天,乘坐地中海舰队的军舰前往法国,参与英法联军对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所谓的审判。
审判是在位于巴黎的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部进行,审判团成员包括黑格、罗克、基钦纳、英国陆军总参谋长威廉·罗伯逊将军,以及法军总司令霞飞,和法国战争部长约瑟夫·加利埃尼。
见到罗克的时候,威廉·罗伯逊主动跟罗克握手,并向罗克转达了**官哈尔登子爵的感激。
哈尔登子爵是英国上院领袖,英国上院不设议长,是由**官领导,《泰晤士报》前几天将世界大战爆发至今战死的贵族成员名单刊登在报纸上,这和大战爆发后平民政客对贵族组成的上院攻击形成鲜明对比。
世界大战期间,共有20名上院贵族、49名上院贵族继承人战死,其中三家贵族的继承人全部战死,这也就意味着这三家的爵位将无人继承,家主去世之后,爵位将被直接取消。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罗克不骄傲,这才哪到哪。
“你怎么看道格拉斯的决定?”威廉·罗伯逊询问罗克的意见,被审判的两位将军都是罗克的手下。
“荒唐!”罗克简单直接,如果没有人给黑格一些限制,那么今天的南部非洲远征军,就是明天的英国远征军。
听到罗克的评价,威廉·罗伯逊表情凝重。
罗克这种级别的官员,不会轻易对某件事发表意见,更不用说是这样明确的态度。
黑格见到罗克的时候,还热情的和罗克打招呼。
罗克敬礼的手势很敷衍,点点头没有说话,对于擅长背后打小报告,指挥部队作战只会人海战术的将军,罗克从来都没好气儿。
黑格不以为意,他把进攻失败的原因全部归咎为两位南部非洲将军的不服从命令上,他本人则是没有任何责任。
这甩锅的水平,堪称英国懂王!
801 走过场
作为南部非洲远征军高级军官,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并没有受到虐待,他们住在有客厅、书房和卫生间的套房内,一日三餐卫兵会直接送到房间,福特·卢的心情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他也不认为是自己错了。
理查德·布朗的心情不太好,他的二儿子在卢斯战役中牺牲,虽然理查德·布朗有四个儿子,但是二儿子的牺牲还是让理查德·布朗痛彻心扉。
英国远征军在卢斯战役中牺牲了两万人,其中包括未来的伊丽莎白王太后的哥哥。
现在的伊丽莎白王太后还是个只有14岁的小萝莉。
“我在吃早餐的时候才接到进攻命令,没有详细的进攻计划,没有任何提前准备,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字——战斗从中午打响,四个小时内我们损失了两万人,空中侦察表明德军援军已经抵达,兵力有接近两个军,我们根本无法攻破德军阵地,我和理查德向黑格将军请求停止进攻,但是被黑格将军拒绝,他认为只要我们这两个师投入进攻,德军就会全面崩溃,可是世界大战爆发以来,除了在胜利号角行动中,德军从来就没有崩溃过。”福特·卢的话里没一个脏字,但是对黑格的痛恨很明显。
“我们的某些指挥官就是屠夫,他们从不爱惜士兵的生命,用鞭子驱赶着士兵送死,他们才该被送上法庭。”理查德·布朗的状态确实是不适合担任部队指挥官,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理查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们要就事论事——”罗克同意理查德·布朗的话,但是有些话不能说。
要按照理查德·布朗的标准,现在英法联军的将领,有一个算一个,都该被送上法庭,包括罗克在内。
一个不能忽视的事实,罗克指挥下的地中海远征军虽然进展顺利,部队伤亡和英国远征军相比并不严重,和奥斯曼帝国部队相比堪称辉煌,但是整个达达尼尔海峡战役期间,加里波第半岛平民伤亡相当惨重,虽然这些平民现在被认为是奥斯曼帝国部队造成的,但是地中海远征军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勋爵,远征军高层有人故意针对我们,他们就是嫉妒我们的表现太出色——”福特·卢也怨气深重,英国远征军内部也是派系林立,南部非洲远征军得罪的不仅仅是黑格,加拿大远征军,澳新军团、印度部队,单拉出来还能过得去,但是和南部非洲远征军放一块,都是乌合之众。
罗克不说话,他来找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是为了让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安心,无论如何罗克都会保住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
当天晚上,罗克在临时官邸举行晚宴,黑格也在晚宴的邀请名单中。
菲丽丝作为尼亚萨兰夫人,陪同罗克一起参加晚宴,盖文和阿尔文也换上了订做的小礼服,和穿着公主裙的朱蒂一起出现在宾客面前。
罗克是以地中海远征军总司令的身份举行晚宴,答谢各方对于地中海远征军支持的同时,也是为了让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脱罪,无论如何,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也是违抗命令,这在军中是大忌。
“世界大战爆发以来,已经出现过多次部队拒绝执行命令之类的事件,前几次都发生在法军内部,现在我们英国远征军也发生了类似事件,必须严格处理。”黑格的态度坚决,他刚接替佛伦齐担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没想到就发生这种事,这对黑格的声望将会是沉重打击。
基钦纳和威廉·罗伯逊不说话,黑格的权威固然要维护,但是罗克的心情也要考虑。
佛伦齐辞职的时候,关于新任远征军总司令的人选问题,在英国国内引发了很大争议,当时很多人都认为率领地中海远征军赢得达达尼尔海峡战役的罗克,完全有资格接替佛伦齐担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
和罗克相比,黑格在担任英国远征军第二军司令期间并没有多么出色的表现,反而因为英国远征军伤亡惨重饱受诟病,表现尚且不如更早辞职的史密斯·多林,只因为黑格是白人,所以黑格才赢得了和罗克的竞争。
作为地中海远征军总司令,罗克现在也是位高权重,而且考虑到南部非洲远征军对于英国远征军的价值,基钦纳和威廉·罗伯逊在这个问题上不会轻易表态。
“我已经问过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他们不是拒绝进攻,而是希望进一步完善计划后再组织进攻,这完全是两码事。”罗克果断纠正,违抗军令和合理建议差距巨大,这样的罪名,罗克绝对不会承认。
“关于进攻本来就有完善的计划,他们只负责计划的一部分,我没有向他们介绍全部计划的必要性。”黑格要坐实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的罪名,至于有没有完整的作战计划只有天知道。
“呵呵——”罗克冷笑,佛伦齐是怎么“被迫辞职”的,恐怕黑格是忘了。
在秋季攻势中,黑格因为自己的失误,没有保留预备队,最终坐失良机,导致进攻失败。
佛伦齐没有及时给黑格派出援兵,战后“补充”了一份作战命令,结果导致佛伦齐被迫辞职。
现在黑格口口声声自己有完整的作战计划,只要基钦纳和威廉·罗伯逊下令调查,一切就将真相大白。
罗克没有追查到底,是因为基钦纳和威廉·罗伯逊不会调查这件事,英国远征军刚刚因为伪造军令导致前一任总司令被迫辞职,如果再次因为伪造军令导致黑格被迫辞职,那大英帝国可就丢尽了脸面。
“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基钦纳祭出最后的杀手锏,别管这件事的影响力有多恶劣,先下个封口令再说。
“战争部和总参谋部将会启动联合调查,理查德·布朗将军的状态已经不适合指挥作战,暂时返回南部非洲休息一段时间,福特·卢将军调往地中海远征军待命,将全部的六个非洲师调往地中海远征军,地中海远征军将第23炮兵师调到法国参战——”威廉·罗伯逊一连串组合拳,罗克和黑格都不满。
威廉·罗伯逊抬手制止罗克和黑格说话:“这是最终决定,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再议论这件事。”
威廉·罗伯逊和基钦纳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威廉·罗伯逊各打五十大板之后,基钦纳出来发糖:“黑格将军,鉴于你在英国远征军中的出色表现,战争部决定晋升你为帝国陆军元帅——”
黑格马上就忘记了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立正敬礼的时候喜形于色,他在远征军这一年半,胜仗一次没打过,损兵折将几十万,军衔倒是从中将晋升到元帅,堪称神速。
“尼亚萨兰勋爵,恭喜你率领地中海远征军赢得对奥斯曼帝国的一系列胜利,为了奖励你的出色表现,我代表国王陛下授予你嘉德勋章,并且提前祝贺你,阿尔文·洛克阁下和亚瑟·洛克阁下在明年的封爵名单上,阿尔文·洛克阁下的封地在北海,亚瑟·洛克阁下的封地在塞浦路斯。”基钦纳接下来的话也让洛克喜出望外,阿尔文被封赏在情理之中,罗克今年才35岁,已经被封为伯爵,几乎已经赏无可赏,盖文则是尼亚萨兰伯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让罗克惊喜的是亚瑟,之前亚瑟的全名是亚瑟·卡佩,现在亚瑟的名字变成了亚瑟·洛克,这表示英国政府承认了亚瑟和罗克之间的血缘关系,这在重视血统的英国恐怕都是前无古人。
而且亚瑟的封地还是在塞浦路斯,这就解决了战后塞浦路斯的归属问题,虽然现在塞浦路斯还不是英国的殖民地,但是战后,塞浦路斯作为阿尔文的封地,肯定不会再还给奥斯曼帝国。
到时候还有没有奥斯曼帝国都说不定。
第二天,对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的审判照常进行。
审判之进行了半个小时,黑格和罗克都参与了审判,军法官宣读了对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的指控,安琪作为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的辩护人,向临时法庭解释了理查德·布朗和福特·卢为什么没有执行黑格的命令。
例行公事一样的审判没有任何意义,审判结果在审判开始前就已经注定,基钦纳和威廉·罗伯逊装模作样商量了十分钟之后,由基钦纳宣布了审判结果。
罗克在审判结束的第二天就返回塞浦路斯,同一天心力交瘁的理查德·布朗返回南部非洲,福特·卢也没有和罗克一起返回塞浦路斯,被罗克撵到伊丽莎白港,率领刚刚成立的内志军团。
刚刚成立的内志军团有六个师,全部都是一万五千人的整编师,配备英军制式武器,新年过后,内志军团将配合地中海远征军展开对奥斯曼帝国发起总攻,罗克要毕其功于一役。
802 落魄的侯爵继承人
安纳托利亚高原大雪纷飞的时候,1500公里外的伊丽莎白港温暖如春。
伊丽莎白港的冬季很短,每年只有一两个月,最低气温极少低于零度。
世界大战爆发后,伊丽莎白港成为南部非洲远征军和内志苏丹国联军的后勤供应大本营,城市愈发庞大,市场愈发繁荣,世界大战爆发前伊丽莎白港的常住人口只有不到二万人,现在已经超过五万,新增人口中至少有一半是世界大战爆发后来到伊丽莎白港避难的奥斯曼人。
看上去很神奇是吧,世界大战期间,奥斯曼帝国和伊丽莎白港分属不同阵营,但是奥斯曼人却选择伊丽莎白港作为避难地,来到伊丽莎白港的奥斯曼人要么是身无分文的平民,要么是腰缠万贯的富人,平民住的是集中营,要用劳动换取在伊丽莎白港避难的权利,富人可以在城内高价购买住宅,但同时要缴纳相当于住宅价格百分之五十的战争税。
现在的伊丽莎白港,靠近海边的高尚住宅区,一栋最贵的大理石建筑可以卖到八万五千英镑,比伦敦的房价都贵。
即便如此,房子在伊丽莎白港依然是供不应求,很多人不得不住在罗德西亚酒店,两张床位的标准间月租达到一千五百英镑,套房的价格还要翻一番。
繁荣的房地产业催生出大量房产中介,从业人员中不乏名牌大学毕业生,伊尔马兹就是这样,他出生于奥斯曼帝国一个地主家庭,成年后在法国巴黎大学求学,战争爆发后,伊尔马兹来到伊丽莎白港,在一家房屋中介所工作,他的老板是一名保护伞公司的华裔雇佣兵。
在巴黎大学,伊尔马兹学的是建筑,对于各种风格的现代建筑都有所了解,同样的一栋建筑,其他中介在向客户介绍时只能照本宣科念资料,能不能成交都看珍珠的旨意,伊尔马兹能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进行更详细的介绍,将房屋的优劣介绍的很清楚,让客户对房屋更了解,这样一来成交的几率自然是大大增加。
现在伊尔马兹是中介所的金牌中介,只负责接待高端客户,伊尔马兹每天的工作不仅仅要带客户看房,而且还要帮助那些刚刚来到伊丽莎白港的达官贵人们解决关于衣食住行等等方面的所有问题。
随着地中海远征军攻入小亚细亚半岛,这段时间来伊丽莎白港避难的高阶僧侣和大贵族越来越多,伊尔马兹今天要接待的是一位侯爵的继承人。
不是第一顺位,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不会随便离开奥斯曼帝国的,就算家族灭亡,也会和家族休戚与共,但是其他继承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就伊尔马兹知道的情况,前往美国避难的奥斯曼人也不少,甚至还有前往俄罗斯帝国避难的。
这大概就是大家族长盛不衰的原因。
“八万五千镑肯定不是伊丽莎白港最贵的房子,看到海边那栋白色大理石建筑了吗?那是城主为尼亚萨兰伯爵准备的,曾经有不识趣的家伙想买那栋房子,但只是问了问价格,然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伊尔马兹开着一辆尼亚萨兰生产的野马轿车,边走边向这位叫萨现的侯爵继承人介绍。
在奥斯曼语中,萨现的意思是猎鹰,伊尔马兹的意思是永不放弃。
“呲——该死的家伙,不该有的想法,想都不能想,不要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萨现的年龄和伊尔马兹差不多,他现在和伊尔马兹一样都是西装革履,这是伊尔马兹刚刚带萨现去伊特诺的专卖店买的。
入乡随俗,来到伊丽莎白港,就要按照伊丽莎白港的生活方式生活,萨现刚刚来到伊丽莎白港时还穿着长袍,但是却连罗德西亚酒店的大门都进不去,在伊丽莎白港,就算是内志苏丹国的国王阿里·拉希德也要穿西式服装。
当然了,西装也不是伊丽莎白港的主流服装,在伊丽莎白港的南部非洲人,最常穿的服装还是更随意舒适的长袖衬衣和工装裤,保护伞公司的雇佣兵都是这么穿。
为了能在伊丽莎白港生活,萨现做出的改变不仅仅是服装,他满脸的大胡子也在刚刚被剃掉了,花费了整整十个兰特,萨现不在乎这点钱,伊尔马兹都替萨现感觉肉疼。
伊尔马兹平时都在小巷子里的理发店理发,每一次只需要一先令左右,伊特诺旁边的理发店是面对富人服务的,伊尔马兹消费不起。
“我们现在要去看的房子是在伊丽莎白港的皇后区,房子的价格高了点,但是环境很优秀——”伊尔马兹抓住机会介绍。
“高了点是多高?”萨现直接打断伊尔马兹的介绍。
“二万五千镑!”伊尔马兹内心忐忑,余光关注萨现的表情。
“那也没多贵——你继续——”萨现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感觉就跟刚才听完理发的价格一样,侯爵的继承人确实是有钱。
“皇后区的环境都是请伦敦的高级设计师设计的,由来自南部非洲的工人亲自施工——”伊尔马兹松了口气,不在乎就好,伊尔马兹带萨现看的这套房子已经有好几个人看过了,但是一直没能成交,能轻轻松松拿出二万五千磅的富人还是不多。
“邻居,关键是邻居,那栋房子的邻居都是什么人?”萨现关注的焦点和伊尔马兹不一样,再次没有礼貌的打断伊尔马兹的话。
伊尔马兹都已经习惯了,相对来说萨现还算不错了,动不动就问候亲戚长辈口吐芬芳的所谓“绅士”伊尔马兹也不是没有接待过。
“都是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权贵和富商,在那里,您一定能找到家的感觉——”伊尔马兹小心奉承,如果萨现对伊尔马兹的服务感到满意,那么在交易完成后,萨现随手打赏的小费,可能比伊尔马兹从这一单生意中得到的佣金更多。
“也就是说,我未来的邻居都是奥斯曼人吗?”
“是的,如果您买下的话——”
“不,我不想那样,给我找一栋和南部非洲人做邻居的房子,英国人都不行,必须是南部非洲人。”萨现似乎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傻,在伊尔马兹这里,很少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南部非洲人的居民区环境不够好。”伊尔马兹惊讶,汽车这时候已经驶入皇后区的主干道皇后大道。
必须得承认,皇后区的环境确实不错,道路宽敞,绿树成荫,随处可见的花园和草地,路边还有露天咖啡馆,遮阳伞上到处都是保护伞公司的吉祥物——那支凶猛又蠢萌的武装南非獒。
就在街道旁边,两名骑着阿拉伯马的骑警正在巡逻,他们戴着英国传统的高顶皮盔,帽檐压得有点靠下,看人的时候就要稍稍抬点头,给人的感觉非常傲慢。
和骑警相比,皇后大道上的行人都相当的谦和,他们看人时的目光平和,跟人打招呼时往往伴随着带点讨好谦卑的笑容,和他们的身材很不相称,一般来说,这个时代身材如果比较圆润的,脾气就会相对大一些。
伊尔马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两名骑警都是来自印度的廓尔喀人,他们腰间的狗腿刀非常醒目。
“去南部非洲人的居民区,最好是华人居民区——”萨现再次强调。
伊尔马兹不废话,客户的要求必须无条件满足,南部非洲人的居民区距离皇后区也不远,就在港口旁边,虽然环境不太好,但是有无敌海景。
有意思的是,在伊丽莎白港,南部非洲人聚集的区域叫国王区,主干道叫国王大道——
野马驶入国王大道,环境果然和伊尔马兹说的那样,给人的第一感觉确实是没有皇后区好,最起码野马在进入皇后大道的时候没人检查,但是在进入国王大道的时候就遭到两名腰间同样佩戴狗腿刀的巡警检查。
这里的巡警不骑马。
“先生,请出示你的证件——”巡警身体站的笔直,敬礼的手势很标准,目光落在伊尔马兹的黑头发上。
伊尔马兹掏出临时居住证递给巡警。
巡警接过去之后,表情马上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你们到这儿来干什么?”
“萨现先生想在国王区买一栋房子。”
巡警歪着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萨现,目光并不友好。
这时候又有一辆野马开进国王大道,驾驶座上的人同样是黑头发,不过穿的是白衬衣,同时还带着一副墨镜。
巡警过去立正敬礼,脸上的笑容简直能腻死个人,伊尔马兹和萨现都注意到,巡警把证件还回去的时候是双手。
“去吧,在这里安分一点,希望你们称心如意。”巡警把临时居住证还给伊尔马兹。
单手。
野马启动继续向前,伊尔马兹和萨现都没有说话。
好半天,萨现才喃喃自语:“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住在国王区。”
伊尔马兹默默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住在国王区啊。
(派大星说的没错,我的存稿已经耗尽了——不过我不会萎的,今天还是三更,先把牛皮吹出去,能不能做到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