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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玄机梦境     灵契之主txt下载     灵契之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二章 无尽的前行

    夏萧进入南海的消息很快传到各大势力耳中,随后,延续两个多月的紧张巡逻终于告一段落。无论宁神学院还是擎天宗的人,都在过去这段时间变得十分疲倦,但夏萧跃入南海的事,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不信,夏萧真的会那么虎吗?还是说一切皆是诈?

    当棠花寺确定夏萧进入南海后,各大势力才算真正相信。可南海只是一个抽象词,代表着恐惧和危险,也是死亡和威胁。夏萧能活着回来吗?这是大家最担心的问题,以至于忘记考虑他所去为何。

    南海本为明亮的翡翠色,呈现着绿色的光,无比深郁,像隐藏着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可它忽而又染上浓墨,瞬间成了漆黑的颜色,似极为幽深的海,镇压着满心戾气的邪物。

    夏萧就在那样的海里不断前进,也不知尽头,可总觉得那头有希望的光,像盲人在赛道上奔跑。其实他可以停下,也有很多借口,毕竟身后没有疯狗追赶,可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黑暗的视野里便只有那道代表胜利的光。

    微弱的光无形,可一直吸引着夏萧,令其驾驭着水流,似乘坐在水龙脑袋上。这样的前行持续了许久,以至于夏萧和阿烛都忘记时间,后者更是昏昏欲睡,不记得自己何时入的海,忘了自己要到哪去。

    “快到了吗?”

    阿烛迷迷糊糊的问着,夏萧在海里温柔的回答:

    “还没有,睡一会吧。”

    阿烛很听话,真的睡了。昨晚的夜里她见到两个奇怪的小和尚和一个固执的老和尚,可他们都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她像待在母亲的肚子中,四周很黑,也很温暖,她会时不时的说一些胡话,夏萧则不厌其烦的一一回答。

    只要有回应,只要知道夏萧在,阿烛就放心多了,她逐渐睡得沉了起来。可夏萧没有睡意,因为心里全是事,有些畏惧,可也激动。

    夏萧很久很久以前就想来南海之南,现在,他正朝那里前去。会见到什么呢?他不知道,也无法预测,可脑中突然闪过古老的殿堂和秉灯者的高大石像,那些场景似他亲身经历,可他想了许久也不记得自己在哪见过。

    他在想那座古老的殿堂究竟在何处,这个场景,他也似在哪见到过。夏萧想了许久,终于记起那场梦。在梦里,他已来过这,现在他找寻着梦里的足迹,不断探寻着古老殿堂的所在地。

    为了追寻足迹,夏萧离了深海。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可那种感觉像一种呼唤,令其来到海面。此时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天气晴朗,夏萧和阿烛躺在小独角鲸的背上,在海面慢慢漂浮。

    双手结印,夏萧想让小语回去,她胆子小,不适合这片海域。见到撕开的空间,她就要进去,但回头看了一眼夏萧,满是担忧。

    “没事,回去吧。”

    小语微点螓首,和三条大鱼一同离开,他们便变得孤单起来。一头鲸鱼两个人,他们不慌不急的前进,吹着小风,既有了些惬意。终于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短暂即永恒的安心令夏萧一瞬觉得舒适。可究竟何时才能到那座古老的殿堂,夏萧还不知道。

    海水不断在清澈和漆黑中转换,夏萧和阿烛一觉睡醒,眼前也还是海,和先前没什么变化。这是夏萧第一次觉得大海如此宽广,难知尽头,可很快,小独角鲸游不动了,他受到某种空间的束缚,在原地扭动起庞大的身躯,发出的叫声空灵而悲怆。

    “小点点,怎么了?”

    阿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独角鲸,在其再次发出呼声后结印令其归去,本准备飞行的夏萧发现受到某种力量的束缚根本飞不起来,风也驾驭不得,只能无力的朝海面落下。他原本以为自己和阿烛要成落汤鸡,没想既站在海面。

    “诶?”

    阿烛还准备惨叫来着,可失去平衡的身子一下又站稳。她看向夏萧,连忙朝其伸手。

    “没事,不会掉下去的。”

    夏萧拉住阿烛的手,带着她慢慢朝南边走去。

    “快到了吗?”

    “应该快了,害怕吗?”

    阿烛如实点了点头,可事到如今,已无退缩的路。她跟着夏萧的脚步,一步未停,眼角的泪花也未干。

    “我倒不是怕危险,也不怕受伤,声誉什么的更不在乎,就只是怕死,我不想死。”

    阿烛委屈巴巴的,将自己说笑了,可含着泪笑,难免令人心酸。夏萧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有将其搂在怀里。阿烛能陪自己走到这,夏萧由衷感激,可路未到尽头,还需继续走下去。

    与蓝天同色的大海变化异常,夏萧眼中,终于出现一座殿堂。那座古老的殿堂只露出极小一道影子,可令夏萧和阿烛欣喜若狂。

    “快到了。”

    夏萧说罢,和阿烛慢跑起来,他们脚下的海面被踏起圈圈涟漪,乾坤逐渐变化,如黑墨一般。突然的改变令阿烛握紧夏萧的手,后者看向她,与其保持在同一个节奏上。眼神不会欺骗人,夏萧看向阿烛时,尽是怜爱。后者能看出来,所以才这么坚定自己的脚步,即便下一步永远都像会坠落黑海,他们还是一同朝古老的殿堂而去。

    沧海如尘,乾坤芒电,一切不知是幻象还是现实,可夏萧和阿烛都极力奔赴。殿堂越来越近,那种青铜色带有无数斑斑锈迹,可它散发出的波动似矗立万年,神秘的令夏萧和阿烛无法过多看透。

    “奇怪……”

    殿堂分明就存在于那,可夏萧却始终看不清,虽说正不断变大,像离夏萧越来越近,甚至像主动朝他而来,可殿堂应有正门和侧门才对,但它在夏萧眼中,永远只有一个模样,只是一团模糊的光。

    夏萧好奇,阿烛却觉得有些诡异。可下一刻,它风驰电掣而来,猛地移到他们身前。这一动,带起满是岁月的风,腐朽和尘土的腥臭令两人作呕,阿烛更是被吓得躲到夏萧身后,如见鬼一般。这种感觉,和掀开棺材看其中东西一样令人畏惧害怕。可夏萧还是目视前方,试图将其看清。

第六百一十三章 海上古老的殿堂

    自从殿堂诞生到现在,起码万年没有人来,夏萧和阿烛是少有的来客,但看不清它的本来面貌,也不知如何才能走进去。

    夏萧直勾勾注视许久,终于将天旋地转的头晕战胜,眼前的东西也有了大致的成像。所来之物并不是殿堂,而是一间奇怪的屋子,似一神龛。

    这个比喻还算恰当,只是其中空空如也,浮在空荡荡的海上,指导着夏萧二人走进来。

    夏萧警惕性很强,没有直接走进去,只是踏着涟漪,试图看到神龛之后的东西。可遥远处是殿堂的影子,其他两个方向的神龛看起来极为渺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这里已是南海之南,海与天仅隔一层海面,夏萧和阿烛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踏入神龛。它的空间分明很大,可夏萧和阿烛却感觉到了一股拥挤和窒息感,似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四处的氧气两口便被消耗完。

    “怎么不动啊?”

    阿烛做好了神龛剧烈晃动的准备,可它半点声音也没发出,似未动弹。夏萧仔细观察一番,这破旧的神龛似随时会塌成一地碎片,没有什么巧妙的机关可言。可走出去前,夏萧还是拉住阿烛的手,避免自己离开后她被拉走。

    跨过石制的门槛,夏萧和阿烛又往神龛后张望,可目光皆惊愕,因为先前遥远的殿堂,已于悄无声息中出现在他们瞳孔里,近在咫尺。

    “好神奇。”

    阿烛的小嘴停不下来,可来到神圣的地方,就该拿出虔诚的模样。夏萧闭口不言,在确定灵契之祖的本来面目前,不能一直将其否定,毕竟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需极为冷静的应对一切。

    神龛是引路的使者,带着其中人来到另一世界。绕过它,夏萧和阿烛见到一座桥,岌岌可危,单薄的吓人。夏萧和阿烛没有立即踏上去,如果这豆腐渣工程不是唯一的选择,他们也不想冒险。在这片天地,他们的元气都被压制,根本飞不起来也蹦跶不得。

    古老殿堂所处的海域极为奇异,之前能踏在上面,如履平地,没有半点起伏,柔软的不像话。现在又有一个环形的极深悬崖,其下不知通向何处,深的见不到底。

    阿烛见着一眼,连忙后退,惊道:

    “这里的海水再往下流!”

    目光投在殿堂上,晴朗苍穹下的它有着几分古铜色,从外面大致能见着一些,可更多的只有时间积累的极厚青苔。

    “走吧。”

    夏萧接过阿烛的小手,步伐极快的跑过去,每一步都有要坠落的感觉,极为瘆人,令他们跨过桥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头看。

    石桥没有散架,也没有落入深渊,这座处在海水支柱上的殿堂更没有半点动摇。已存在数万年的殿堂,岂会因两人到来而倒塌?夏萧再特殊,也没有那等实力。对殿堂而言,夏萧不及主人的十分之一。

    过桥第一眼便可见到一个通道,它通向深处,漆黑一片。夏萧手臂中闪起火光,可因为某种压制,它没有多强盛,反而极为微弱,像一盏灯烛,只能照亮眼前几米处的东西。

    “通向哪?”

    “主殿。”

    即便学院记载着世间万物,无论多凤毛麟角的东西都有一些或详细或模糊的记载,可关于这座殿堂,只有古老二字。至于其中有什么,夏萧也不知道,没有半点头绪。不过既然是灵契之祖留下来镇守雀旦的,是否有灵智在其中?而这,必将有极为宏伟之物。

    梦中秉灯的巨大石像不知有着怎样的相貌,夏萧有些好奇,殿堂中的一切,都会成为线索,夏萧不想放过,可脚步依旧很慢,因为四周不知会冒出什么东西,或许会将其啃成一具死尸。

    关于古老之物,就算再普通也会给人无尽的幻想,夏萧小心的如在矿洞中摸索,身边的阿烛却在不知不觉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辉,令这漆黑的通道一瞬没了神秘,像被光点亮的地图,一瞬成了上帝视角。这样便无畏惧,可夏萧眯着眼,看向阿烛,后者一副不知情的样,耸了耸肩,不知发生了什么。

    “有时候我身体里的力量不受控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比起照亮通道的光,阿烛拉着夏萧的背包带,躲在后面畏手畏脚的不敢动。如果说光是那位血神主神大人的力量,阿烛就是阿烛。可这股光在扩散,令夏萧逐渐适应,能享受上帝视角的开阔。

    温暖的光照在通道内壁的砖石上,也射进狭小的砖缝,夏萧和阿烛摆脱之前走了许久许久的疲倦,很快豁然开朗,终于见到殿堂的内部。这里和夏萧想得有些不一样,可眼前场景,令其眉头紧锁。

    “怎么了?”

    阿烛察觉到夏萧的异样,可后者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石像,怔在原地许久才说:

    “我在梦里见过她。”

    通道的这头是一处平台,其上有古老的纹路,四周有龙兽的石像,不算高大,比夏萧和阿烛还要矮一些,可十分精致。它们的头朝向中心,夏萧就僵着双腿走了上去,阿烛跟在一旁。后者看着前者,前者看着那尊石像。阿烛也去看,可没有任何感觉,夏萧却激动地热泪盈眶。

    在夏萧脑海中,早已响起一首古老的编钟,它从遥远的时光那头而来,径直闯入夏萧心扉,将其思路搅乱。夏萧难以再思忖,只是被那股音乐迷得神魂颠倒,身体东倒西歪。

    “夏萧?”

    阿烛眼中,夏萧又开始胡言乱语,这次的情况比以前还要严重一些,因为他说的话自己根本听不清。什么五行,什么乾坤八卦,还有什么月亮和秘密,既还有神。阿烛知道这些和灵契之祖有关,可究竟什么意思却难以得知。

    平台四周已无路,眼前只有一大湖水,其中不知什么名字的草到处乱长,其上的石像足有百米高,背后的石头如为一轮,不知代表着什么东西,可手中举起的那一盏灯,似永远不会熄灭。但此时,又在阿烛的目光下没了最后一点火光。

    “不会吧?”

    阿烛觉得自己也够倒霉的,其实这种历史性的时刻见证一下也没什么,但夏萧的反应一瞬强烈,盯着那盏灯烛,似着了魔。

    “我的妈呀,你清醒点!”

    阿烛连晃夏萧,可他双目只是盯着石像,就要走下平台,淌着水过去。

    “不要命了?那么深的水会把你淹死的!”

    阿烛一把抱住夏萧的腰,将其拖住,可后者像醉酒一般,步履蹒跚,可还是拖着身子朝那边走去。

    深湖连通着海,阿烛使出蛮劲,想将夏萧摔倒,再将他压住,可夏萧不断向前的脚步将其拖动,令其有些尴尬。

    阿烛平时可没白吃饭,双脚一撑,夏萧的脚步终于停住。但她低头时才发现,自己此时已和夏萧站在湖上,双脚都进了水里。看似极深的湖其实很浅,像草地浇满水,却无法完全下渗。但下面的场景,想深溟处的恶魔等待着他们,要拿他们打牙祭,活人的味道肯定比臭鱼鲜美。

    一想到那些,阿烛的头皮便一阵发麻,她拉着夏萧往回走,这里没有灯,外界的光只从石像头顶进来。它显得十分神圣,可夏萧和阿烛却在阴暗里异常狼狈,在水里滚爬踉跄,拿个破碗便与乞丐无异。

    “夏萧,走!”

    阿烛有些生气,可夏萧不会听他的,他自顾自的往前冲,跑到巨大石像下头。它如观音菩萨般有着莲座,可只是石头,其上的苔藓被夏萧的怀抱蹭掉不少。夏萧像投向神的怀抱,渴望着得到她的力量,但阿烛将其拉了过来,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这个时候,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最管用。阿烛其实不想动手,可夏萧背后的烙印闪起光,令其有些害怕。

    “看看你这样子,你可是来找答案的!”

    夏萧有那么几个瞬间像极了瘾君子,为那些虚假的东西发疯。可在阿烛一巴掌下彻悟,眼前的模糊逐渐消失,有了些神智。

    当第一丝神智出现,夏萧便不会再被迷惑,他像满背都是箭矢的战士,忍着伤痛站了起来,可眼中的不是敌人,而是阿烛。

    阿烛见夏萧有些害怕,下意识后退,并护住了脸。可夏萧抬起手臂不是为了还手,而是放在阿烛肩上。

    “打得好。”

    无论怎样的影视剧,都有换着花样来的巴掌,现在看来确实有用,就是满含元气的一巴掌打得夏萧有些疼。

    “你好了?”

    “嗯。”

    “吓死我了,你魔障了吧?”

    “这个石像有些邪乎,我们退回去。”

    夏萧紧牵着阿烛的手,退回平台重看石像时,只有沧桑和悲凉。这座石像的轮廓已被时间磨平,但大致一看,有舒霜的影子。夏萧没觉得是心理作用,可阿烛率先说出这句话,令其仔细端详,重重点头。

    “有个上善就够烦了,灵契之祖不会也长这样吧?”

    “希望不要,不然要被气死。”

    阿烛嘟囔时,夏萧开始打量四周,这里既然是灵契之祖创建的殿堂,应该会有她留下的东西。虽说这里的符阵已被牵到棠花寺,可肯定会有蛛丝马迹,夏萧现在要线索,要知道灵契之祖究竟去了哪,还有南海之南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许久过去,他什么都没找到。

    “再找!”

    夏萧有些盲目,可他不远千里来到这,一定要知道些东西。夏萧和阿烛用双手在殿堂四周摸索,可这里只是个建筑,怎会有他想知道的东西?

    “不应该啊……”

    这和夏萧的思路有所不同,就算他在这没有奇遇,也不该什么都得不到。他逐渐心急,眉头一皱。阿烛怯生生的瞥他一眼,顿时闭嘴,不敢嘟囔说烦。但手都黑了,就差去摸天花板。忙活几个小时没有结果还算好,主要是这两个月的目标都是这,如果什么都找不到,才最令人心寒。

    夏萧急也是因为这个,毕竟付出了那么多,还牵连了学院四人,若这样都找不到答案,自己之前说的话岂不是成了笑话?莫非……真的要去魔鬼平原问那个女人?夏萧对她很抵触,不想被她牵着鼻子走,可脑海里闪过的无数画面,都因她而起。

    “这是个套,那个女人一开始就不想让我们找到答案。”

    “那我们去找她?但我们出不去啊,岸边肯定有很多人。”

    夏萧背对石像,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顿时什么都不想听,有些失落。难怪那个女人愿意让他们乱跑,原来是胸有成竹,知道自己肯定什么都找不着。

    怎么办?

    夏萧脑子转得很快,可什么办法都没有,他自以为的迷宫出口,其实根本不存在。他还在迷宫中,甚至处在迷宫中心,他们的游戏,也才刚刚开始。

    阿烛不知怎么安慰,只有坐在他身边,大不了就回去认罪,有学院在,肯定不会死。只要不死,便有希望。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深深扎根在阿烛脑中,令其依偎在夏萧身边,等着后者做决定。

    夏萧正烦,可还是摸了摸阿烛头顶,余光中自己的背部既又冒出光。那是之前熄灭的烙印之光,如光柱一般照到石像身上。后者在光芒下逐渐有了变化,僵硬庞大的身躯泛起柔弱的涟漪,似水一般。

    石像似成活物,吸引起夏萧的目光,阿烛以为夏萧又成了之前的样子,目光里满是担忧,可遁其目光望去,也因其震惊。

    “我想知道一些事。”

    夏萧开门见山,迫不及待的问起石像。他希望后者能开口说话,它确实可以,但有些木讷,不过只要能回答问题,怎样都无所谓。

    “我守护于此三万余年,经历无数个日夜,吸收日月精华,已有人智,可长睡不起,您乃人皇之息,将我唤醒,若有所问,敬请吩咐。”

    “我想知道三万年前发生的事,请你用最客观的角度讲给我听。”

    石像沉默许久,但还是开口,可第一句话叹息,令夏萧捉摸不透。

第六百一十四章 鸡肋般的追求

    夏萧不敢抱有太大期望,但盯着石像,等其发出浑厚的声音。

    “我曾是灵契之祖体内的土行元气,那场大战的最后才被释放出来。因此,我没有看到完整的过程,但作为她体内的一部分,我还是了解事情的前前后后,可所谓的客观,兴许在我这只是主观。”

    “客观就是客观,主观就是主观。前者是真实发生的事,是真相。后者掺有主观臆想,不一定为真,怎能混淆?”

    夏萧话语里带有悻悻之意和不满,平时的他不会这样,可现在懒得拿出恭敬的态度,只想让石像将那些事说出来。可它绕起弯子,令夏萧嘴角一撇,不满之意更浓,甚至想动手将其拆掉。

    “世上本没有绝对的客观,凡是做出的事,特别是与历史有关,皆如此。后人记载的东西代代相传,不知到了哪便会有所偏差,加上源头本就不对,所以历史中从未短缺的溪流,只是大河分叉的一股水。”

    “所以呢?”

    “我所认为客观的东西,只是灵契之祖想让我看到的,所以我口中的客观,对你而言只是主观。除了主人自己外,其他人说的话更是自我的猜想,谁都想不到她当时经历了什么,又为何做出这些事。”

    “雀旦的话是否可信?”

    “他还活着?”

    石像话语中的惊奇令夏萧闻到些自己想知道之事的诡异味道,追问道: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身处南海之南,不就是为了镇守他?如果他死了,你为何还要存在于此?”

    石像沉默起来,夏萧紧跟上前,双脚在水里淌过,面色中尽是着急,令阿烛见着觉得有些痴迷和疯狂,似因夏萧溅起的水花,猛地坠落到深海,一瞬没了性命,生气全无。

    “说话呀!”

    “雀旦应该辞世了才对……”

    石像的声音微微颤抖,夏萧的反应因此激烈。如果雀旦已经死了,那个女人的幕后指使者是谁?总不会是自导自演,而且她的实力强到离谱,总像有人在给予她力量,像扫把星给自己徒弟一口痰,后者便能将小神和凡人拍进地里。

    黑暗里的女人经常一口一个先祖,似自己所为一切都有他撑腰,所以无法无天。可既然有先祖一称,就该有足够多的证据才对。那个女人的实力,不会像阿烛那么傻那么好骗,只言片语她显然不会相信这么扯的事。想到这,夏萧又问:

    “为何说他死了?”

    “在我的记忆里,主人的实力一开始和雀旦不相上下,虽说后者有荒兽体质,可主人利用五行上的压制令其始终站在劣势方。而后,主人的实力不知为何暴涨,以可化万千神剑的金行龙兽将其刺穿,将南海蒸发掉一大半的火行更是令胜负悬殊,最后五行相生,环环增强,以焚天帝炎将其击败并打入深海。”

    “当时的雀旦已奄奄一息,可主人不知为何要离开这世界,便匆忙将其封印,连同东海之东的起始大帝一起。当时的雀旦有所反扑,在下没觉得有多意外,可这么多年过去,不断冲撞封印的力量早已不是雀旦,而是另一种生灵!”

    夏萧和阿烛对视,总算知道些有用的消息,后者当即判断,道:

    “那个女人被骗了。”

    “另一种生灵是否来自南边的大陆?”

    夏萧立即坚信起师父的判断,可石像始终没有表情的面孔朝向一处,幽幽道:

    “存在于那边的或许不是大陆,否则主人也不会踏入不得。”

    “难道连通着其他世界?”

    夏萧觉得有那个可能,毕竟自己就从其他世界而来。可那个世界的生灵,为何打起大荒的主意?人类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动物有很大区别,也会令人陷入歧途,夏萧适可而止,看石像摇头。

    “不知道。”

    “我要去何处才能见着雀旦?”

    夏萧的问题令阿烛猛地回头,满脸的不可思议,见雀旦,那不是自寻死路?

    先不说雀旦和灵契之祖的仇怨,光是这么多年积攒的怒气,就足以令夏萧被碾成粉末。阿烛的第一反应便是畏惧,可夏萧记得女人的话,她说过,她和先祖以前想杀了自己,可现在想令自己成为同伴,所以肯定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不知道。”

    石像开始单调的摇头,夏萧没有当即放弃,又问:

    “雀旦是否能穿过这道封印和大荒世界里的人取得联系?”

    “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你的主人真的成了神,还是去了月亮上?你和她是否能取得联系?”

    “不知道。”

    夏萧无奈的眼神带着些火气。

    “得,一问三不知。”

    “它的话可信吗?”

    阿烛挽住夏萧的胳膊,有些好奇,可后者思索许久,摇起头来。

    “不知道。”

    “哎呀!”

    阿烛气急败坏的捶了下腿,这搞来搞去,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问你个问题。”

    石像突然的话令夏萧心烦转圈的脚步停下,暗色的殿堂里,他抬头看披着光的石像面孔,扬了扬下巴示意它问。

    “你在人世这些年,可曾明白生命的真谛?”

    “不敢说明白,只能说了解。”

    “请讲。”

    “个人认为,生命的意义便是在短暂的时间里实现自己的价值,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安定。”

    石像不懂,比起神和永恒,这个词显得太过单调和平凡。

    安定有何用?能逃脱死亡的猎杀和世界的束缚?显然不能,所以石像想不通,可夏萧的思路向来独具一格,不太喜欢随大流,自己的想法,还是要坚定些才好。

    经历的事越多,夏萧想要的东西越明确,他想在一座安静的小镇定居,和自己爱的人共度余生,生个可爱的女儿,开一家小店,随着心情出去走走,便是极好。

    如果说非要强加一些宏图壮志,那便是希望世界和平,不要再有这么多的战争。夏萧不太喜欢关心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他又不是寺庙里的佛陀,但不想让自己的家人闻到战火硝烟味。因为一旦战火燃起,夏府总会冲出两人,甚至更多。

第六百一十五章 光启石林一空间

    夏萧的志向不算燕雀,也不及鸿鹄,夹在两者中间,显得极为平常。可就算这样的愿望,夏萧现在也实现不了,在这个鬼地方听个石像胡说八道真是无趣极了。

    石像的话夏萧一开始还愿相信,可听到最后作用不大,但能用来对比。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勾龙邦氏的魔鬼平原。可要想过去,必须找到雀旦,无论那家伙的真身是不是荒兽王,现在只要对自己有利便好。

    要想去魔鬼平原,不能再故技重施走回去,需要一些外力,可这石像面对夏萧的问题,始终没有回答。

    “喂!我在问你雀旦在哪?我回答了你的问题,该你回答。”

    “别去。”

    “我现在感觉你就是他的化身,既然有那么强的力量,伪装成一尊石像并没有多难。但你想误导我还是将我推进更深的黑暗,说白一些,你想让我做什么?”

    夏萧依旧是那副极倔的神色,这座古老的殿堂早就没了符阵的保护,它们除了成为舒霜和上善,还有四道破损的存在成了棠花寺的力量。遗弃的废楼小猫小狗都可以随意进入,将其当做自己的新窝,更别说雀旦那样的角色。

    “我无法解释,但请您相信,您现在的路不在正途,您要走回众人的怀抱,处理好体内魔道和元气的关系,而不是始终坠落。您应该知道自我催眠的睡觉方式,您一开始就告诉自己睡着了,不过多久,就算您不想睡,也会没有意识,真的睡着。”

    “别用歪理和我扯淡,告辞。”

    夏萧拉着阿烛,转身就要走,那种道理他肯定比石像会说。他不觉得后者的知识面比自己广,起码他见识过电梯彩灯,石像最多见着几道雷电。后者夏萧也能见着,可前者石像想都想不到,不是修行者,却能利用自然的力量。

    若夏萧给它说风力水力能发电,定再将其吓一跳,喷火枪和手枪也能令其吃惊。从这个角度着想,以前的世界似乎也很厉害,在顺应自然中逐渐利用起自然,而不是一昧的与自然争斗。

    夏萧虽说不是高材生,不是所有东西都知道,可光是生活常识,便能令石像自愧不如。他的脑子更是清醒,不在这件事上多做停留,进了直向这的漆黑通道。

    看着夏萧和阿烛的背影,石像情绪平静,它本来就不会生气,但万物皆会愁。海面的浪花愁不能进入海底,海底深处的带鱼做梦也想吹一吹风,可它们再怎么想,去了彼此的地方也只是死亡。

    石像比它们更有智慧,愁的内容也不是简单事。它愁这天下苍生,因为无论是主人还是雀旦,都有违曾经的初心,变成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模样,可憎且狰狞。

    “感觉它说的都是屁话。”

    “那我们怎么办?”

    “继续往南走,去找雀旦。”

    “真去啊?”

    阿烛猛地拉住夏萧,满脸都是拒绝。她还想再活几年,可当夏萧将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告诉她时,阿烛连忙点头,目光中尽是赞许,夸道:

    “你的脑子怎么长得?我完全没想到。”

    “正常,若所有人的脑子都像你一样糊涂,大荒就乱套了。”

    “去你的,一夸你你就上天。”

    夏萧笑意很浓,可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像阿烛这样陪他。但她真的害怕,即便强打精神身子也不禁颤抖。

    越往南走,冷空气越强。在阿烛觉得后背发凉,回头看时,古老的殿堂依旧在他们身后,距离极近,似他们从未离开。桥外的神龛更是离他们不过十米,?庄 严若神像,紧盯着他们似看中了魂,要将其勾走。

    走了近半个时辰,却在原地踏步?

    夏萧一记冷眼,拉着阿烛就往通道里的那头冲。

    “你什么意思?”

    夏萧踏在石像下的平台上,其上的古老纹路似有特殊蕴意,但夏萧没有在意,因为看不懂,他相信当时的灵契之祖没有闲工夫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以这样的形势留下些事情的记载。所以夏萧只是盯着石像,以责骂的语气再道:

    “你也说了,你只是一道元气,凭什么敢阻拦我的脚步?”

    “在下没有阻拦,只是想将您往正确的道路上引,您要回到岸边,而不是继续南下。那里的恶魔将令您完全爆发魔性,您应该相信我,伟大的烙印者。”

    “现在的马屁倒是拍得响,但你说了半天,皆是无关紧要的事。我问你灵契之祖是不是成了神?是不是在月亮上?你只需回答我!”

    夏萧气势汹汹,手中的刀已拔出,他才不会唯唯诺诺的说话,若石像给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便将其砍成两半。符阵都已消失,这里也没有灵契之祖留下的东西,留着也只是个祸害。

    世上很多人都知道南海之南有一古老的殿堂,但不知道其中的石像这么傻**。夏萧盯着它,令其既有些畏惧,因为夏萧的目光和曾经的灵契之祖很像。那股毫无商量的霸气,令其受到某种牵引,化作一道光般的元气,很快进入夏萧身体,往其深处钻。

    “什么玩意?”

    突然到来的光令夏萧有些猝不及防,可它所去之处,乃夏萧的五行空间。

    土黄色的光拖着流星尾,在元气之树上方转动几周,而后拼命的挤进灰色未开启的世界。要想进去很难,它尝试许久都没成功,但夏萧猛地瞪起双眼,其中有光冒出。这一霎,夏萧那片寡淡的空间终于拥有自己的颜色。

    这道光彩相比其他四大空间来得太晚,可出现在夏萧眼中的,是令其着迷的无数石林。石林为柱,其下是流沙是戈壁,但它们径直矗立,虽没有耸入云天,但层次不齐,高的如参天大树,矮的像化作石头的竹笋。

    “这是……土行空间?”

    夏萧猛地一愣,他一直以来都没选择觉醒土行空间,起初是因为实力不够,难以承担那股重担,后是怕魔气将其污染。但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可成云烟散去。

第六百一十六章 恍恍惚惚

    石像化作的光坚硬而神秘,将整个土行空间包裹,保护着其中的小东西。夏萧精神恍惚,一瞬到了空间边缘,于一根石柱上遥望中心的石台。台上是祭坛,祭坛上盘着一小团石块,似一条小蛇。它与祭坛石柱相比十分渺小,可有一天总能直立碰到天。

    沉睡许久的小蛇还未苏醒,夏萧也只是看过一眼,便令自己恢复正常,回到古老的殿堂。再看,石像已不见,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殿堂似没了最后的支撑,疯狂晃动,似身材火辣的女子跳着某种诱人的舞。

    头顶射出的光开始黯淡,石块开始崩塌,夏萧拉着阿烛,以无数藤蔓将通道内壁布满,以此支撑自己往外跑时它不倒塌。这个过程中,夏萧惊奇发现自己的力量已能正常释放,那股神秘的压制已然消失。可每一种结束,都像另一种开始!

    踏上小桥,它既猛地化作碎片。夏萧背后生出羽翼,虽说将背包撑坏,但令他们浮在空中,没有落下。大海已不能着脚,夏萧甚至无法调用海水,因为它极为沉重,像越来越重的风,令其驾驭不得。

    大海开始动乱,古老的殿堂成了废墟,卷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产生一股吸力,似从未有人探知的黑洞,以绝对神秘的未知力量将夏萧和阿烛吸入。刚觉得幸运的夏萧当即没了好心情,开始在心里骂娘,果真福祸同行呗,刚得到些好处,便遭到这么重的打击。

    觉醒土行并不是件难事,起码对现在的夏萧来说,只要时机成熟,便能打开土行空间,掌握完整的五行。但这道漩涡释放出的吸力令夏萧极为棘手,即便羽翼张开到极限,力量也都催动,还是脱离不了这片区域。

    “怎么办?”

    阿烛脸色一沉,紧抱住夏萧手臂,可身体不断下沉,碰到浪花冲撞起的水花,背后一阵发凉。

    “妈呀,别下去!别下去!”

    阿烛不停念叨,想创造出些奇迹,可夏萧无力回天。比起将海面完全吞噬的漩涡,夏萧只如其中一个碎片,无比渺小。

    眼边和额头的青筋如怒起虬龙,可无论怎样扭动身体都无法发力,更没法逃离困境。夏萧咂舌爆发元气,可平常能炸出音爆的气浪,现在只发出一点极小的声音。

    “完了。”

    夏萧没有惊慌,没有吼叫,只是淡淡一句,但满是绝望。此话后,他的身体猛地下坠,和阿烛一同被拉进漩涡。

    作为大海的女儿,小语对海洋的熟悉不亚于任何人,按道理说和起始大帝都有得一拼。但她现在无法挣脱水行空间的束缚,即便再冲撞,再想帮夏萧都没办法。夏萧现在,更是无法结印,他的身体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掌抓住,试图将其拖到海下,不给他半点上升到海面的可能。

    “再来!”

    小语对三鱼说罢,连同它们一同发起撞击,令整片大海动摇起来。顿时,海啸不断,海浪滔滔,似被神端在手里的清水碗,因他一个踉跄开始晃动,甚至有几点溅了出去。

    强行突破恐有危险,三鱼再劝,可小语不听,很快受到反噬,吐出一口殷红的血,即便在海水里不断稀释也像极大的水母。其实现在出去已经晚了,见不得能帮到夏萧,可一向怕疼的小语无比坚定,捏起小手,就要继续撞击。

    就算她再怕疼,再胆小,此时夏萧也身在大海。这是她的领域,她该出面帮夏萧渡过难关,这样才不枉他对自己的关心和照料。但水行空间猛地漆黑,一切都消失,小语眼前及四周皆成混沌。

    混乱的感觉令小语没了意识,其他四个空间亦然。

    这是五行空间第一次面临这等浩劫,晓冉抬头,因为感知不到夏萧,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极为担心的抱住句芒化作的种子。

    祸斗随时做着战斗准备,即便在混沌里也保持着清醒,一只血红的眼睛闪着杀气和勃勃战意。金灵兽懒得搭理夏萧,在其入魔的那一刻,便从未在夏萧需要的时候出现。此时更是丝毫没有反抗,只是沉于黑暗,睡于其中。

    视野当中的海面皆是漩涡,这等庞大,令夏萧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他觉得自己进入了另一世界,遥远的无法触及。夏萧陷入极为夸张的沉睡,身边的阿烛更是呛了几口水,在进入大海的一瞬没了意识。

    两人恍恍惚惚,眼前光怪陆离,各种杂七杂八的妖邪怪物开始出现,似一场极为恐怖的噩梦,令人畏惧而无法逃脱,似会永远待在其中,饱受折磨。残酷的现实中,两人不知飘向何处,也许会死在深海,可这片海域的故事正在展开,并未结束。

    几串气泡从海底升上海面,在其移动的过程中,大海疯狂变动。当气泡在海面下破碎,海面已风平浪静,没有半点汹涌。之前一霎暗色的天空又忽得恢复晴朗,似一副山水画,也像一面纯净的镜子。

    但即便如此,这里还是诡异的连海鸟都不敢来。不过也对,这片世界早就没了海鸟,只有死亡和沉寂。

    “奇怪……”

    呢喃声极轻,发出者是一孩提。他站在微波粼粼的海面上,和身边的鹤发老翁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脸上时刻有着冰霜的严峻,与老翁满脸的轻松和几分笑意有天差地别,散发出的波动虽有不同,可皆强盛。

    “小鬼,莫非是我老眼昏花,我分明看到这有一巨大的漩涡。”

    “我也看到了,它将夏萧带进了海底。”

    “看来我们还是没赶上。”

    老翁叹了口气,似极为可惜,但男孩毫不客气的讥笑道:

    “别装了,真虚伪。”

    “别这么没大没小!就算你看透了也不能说得这么难听,怎么也得按辈分,依礼仪说话。”

    “辈分有何用?我见过真正的神,是你不能及的。还有,你这么大胆的让夏萧去闯,真的觉得夏萧能撕开黑暗,令更多的光照进去?”

    说到关于夏萧之事的见解,老翁精神抖擞,荣光焕发,略显激动的一一道来。

    “他有那个能力,而且这条路能让他变得更强。现在的夏萧已不是当年的龙岗小子,几句话哄骗不了,强制让他停下不如支持他走下去。而且你还说我,学院也不是变着法子在帮他?”

    “学院帮他的理由杂多,可你太过宠溺他。”

    “哪有父母不关心子女?哪有师父不护自己的徒儿?他以机缘得到虚云的舍利,便值得我们护送,但你觉得他所去之地是否合适?”

    “你知道他去哪了?”

    男孩有些诧异,他只知夏萧和阿烛入了深海,而这一切要么和灵契之祖有关,要么就是雀旦在搞怪。无论哪一种,夏萧和阿烛都没有生命危险,这样足矣。可听清寻子的语气,似乎知道夏萧和阿烛的准确位置。

    比起实力,男孩确实不及清寻子,所以看着后者,希望他说出答案。但清寻子咧着嘴笑,道:

    “看不出来就算了,但不得不说,你的修为还是不够,多看,学院不就是神灵于大荒歇脚时的囤书地?”

    若是他人参悟到他看不出的东西,男孩或许会觉得是故弄玄虚,实际没什么大本事,所谓的见解也只是扯淡。但清寻子的实力极强,不会无聊到和他开玩笑。但即便他再三追问,清寻子也没说,现在知道夏萧所在地的人越少越好。

    此番争论没有结果,可远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海浪已升至天际。那条黑线浓的吓人,海浪声如雷,当即吸引鹤发老翁和男孩的注意。

    “看来某位住客忍不住我们在此喧哗。”

    “出手阻拦吗?”

    “以我们当前的实力,或许不够。”

    清寻子比男孩更有判断力,两道分身,怎么可能挡住试图淹没整个荒兽尾角的海浪?所以在无法躲闪的海浪下,两人的分身很快被冲散。可他们留下些元气,随着海浪前行,在下一个关口会派上用场。

    黑色的海浪不会停下脚步,它踏着清寻子和男孩的分身尸体朝岸边冲去,气势汹汹,似无恶不赦的劫匪,就要朝过往的行人下手,并熟练的喊出那句数百年不变的口号——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口号声音响亮,他们也快到了。如果以人的脚步丈量,这条路格外漫长,可对海浪来说,只是一刻钟的事。即便隔了很远,岸边的诸多擎天宗长老还是注意到了它。

    闫猛见之,当即下令,所有长老后退五公里,以有反应的时间。可这浪太高太强,拍打的气势极为夸张,破了云朵,搅了霞光,落下之际令闫猛只有继续后退的选择。其下,海岸或许会被冲垮,但白林大师依旧盘坐在原地。

    惊人之声下,他睁开眼,站起了身,开始以自己的使命为目标。凡世中,人们将挺身而出的勇士称之为英雄。白林对其倒没什么概念,也不想当,可使命就是使命,必须完成!

    主持守护大荒,白林大师没那么伟大,守住棠花寺就好,不能令满是污秽的水玷染棠花寺的纯净。

    “哈——”

    一声喝过,禅杖又落在地上,铁环敲出清脆的声音时,海岸当即起了一道极长极屏障

    回头,抬手,夏萧修长的手指握住朝自己而来的竹简,光是看形状便知其中是什么,投向王陵的目光尽是感激和惊喜。

    “多谢。”

    “加油活着吧。”

    王陵不知该以怎样的神色面对夏萧,所以面无表情。可后者握着竹筒,转身继续自己的路程。对王陵而言,实在难以想象夏萧要面对的东西,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有一个大概的模糊印象,无非是光怪陆离的妖魔鬼怪。但他现在是魔是人是妖孽,怎么都不比他们差。

    “里面是什么?”

    “看不出来吗?”

    阿烛瞅了半天,直摇头,光看能看出什么来?她动了动灵敏的小鼻子,闻了闻味,引得夏萧白了她一眼。

    “什么眼神?”

    阿烛说完就要动手,一拳锤在夏萧肩上,可打开的竹筒里,和夏萧想的一样是一卷满满铭刻符阵的卷轴。虽说其中只有火行符阵,可能感觉到它们的强横,估计也是十万纹,甚至有几道极为夸张的符阵,可以将夏萧的元气一瞬吸收光。

    有了符阵,夏萧的底气显然足了一些,他和阿烛继续在荒原上行走,似牵数十道符阵而行。

    走得越快越久,夏萧距离棠花寺越近,可他实在不敢径直朝其而去,便和阿烛绕过一个极大的弯。这么一走,夏萧和阿烛又像人间蒸发般消失在所有人眼中,比变色龙还具有伪装能力。

    擎天宗的五位长老挣脱束缚,怒火中烧的质问着学院的四人,他们正在寻找夏萧和阿烛,身上自造的伤势显得他们像刚战斗一场。可擎天宗对他们的怀疑,令他们还要遭受争议。可这些长老的态度,只换来学院人的白眼和怒气,一副总揽全局的样子,做给谁看?

    五位长老唤来更强的修行者,可与其继续寻找,不如立在海边等他们。这个想法很快成了现实,海崖上一行人隔十里而立,等着夏萧,不知他会从哪个位置前来。

    “如果他直接冲进南海,说不定会更好一些。”

    “他也需要元气,先前的状态不足以直接冲进幽冥之海并面对未知的危险,所以他一边恢复一边赶路,可以说是小心谨慎,可还是太过自信,实力的差距很多时候用脑子弥补不了,更何况我不是你们这种废材!”

    擎天宗除潘老爷子那个副宗主外,也就眼前这位修行者最强,他姓闫名猛,此时双手抱胸,身旁刚和夏萧交过手的长老听之不敢反驳不敢怒,只有点头。

    天逐渐黑了,荒原陷入更深的寂静,一切都似死去,夏萧和阿烛也停了下来。现在正是恢复实力的好时候,他必须将身体的每一处都塞满元气,以此突围。

    盘坐,夏萧和阿烛一同结印,可吸收天地元气的速度很慢。所幸夏萧能通过四行一同吸收,阿烛体内的元气还很多,因此午夜又要赶路。

第六百一十七章 陌生的世界

    夏萧和阿烛消失在了南海,这个消息很快传到大荒各处,很多人倒没在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对他们感兴趣,可心系他们的人望向南边,满心惆怅,不知何时才能相逢,但现在只要他们活着就好,别的都不奢求。

    一些畏惧他们的人异常兴奋,比如南商军队,没了夏萧那块绊脚石,他们就能放心的进攻大夏。但这场战争注定不长久,一国的侵略野心,在整个大荒的危机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只是天时地利人和都没占据,还差些火候。

    不少人打探着夏萧和阿烛的下落,冒险者工会又趁机赚了一笔,然后极为知趣的在两日内收手,像整件事都未发生。可在世人都觉得夏萧和阿烛真的已经消失,不知去向时,他们却在另一个地方醒来。

    这片世界极为广阔,这是夏萧微微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可他眼前一片漆黑,他想睁开眼看看四周,却始终做不到。在漫长的自我斗争里,夏萧意识到自己受了重伤,可五行空间都似消失,进不去也触碰不得。

    那种希望渺茫的感觉令夏萧心头有些着急,可偌大的精神之海里,回荡着一道苍老的男声。此声如兽吟,低沉且带有无尽的威严,令夏萧精神发颤,不敢杵逆,只能静心聆听并承认他说的话。可这道声音在夏萧脑海里不断和雀旦接近,即便他从未道明自己的身份,夏萧也已确定。

    “你背上的烙印只是一个标记,等你实力够强,语尚言便会通过它将你吸食,化作她的力量,令其摆脱束缚。她现在被囚禁在月亮上,原因我无法告诉你,可她就在那,你多抬头,多在夜晚里看看,便能知道端倪。”

    “你将我带到了哪?”

    夏萧觉得自己不在深海,也没有采用某个名词称呼这道带有不屑语气的主人。若是叫雀旦前辈,便太对不起胡不归和虚云,可若是出言不逊,说不定会死。夏萧想知道自己的位置,因此小心翼翼。但雀旦没有回答,他只是意味深长的说:

    “你所信仰的灵契之祖饥肠辘辘,不想死就安心待在这,等你发现她,我会找你。”

    “所以你将我带到了哪?”

    苍老的声音刚落,夏萧便问出了声,可还是晚了。它彻底消失的一瞬,这片世界寂静的不像话,他在其中发问,却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昏昏沉沉的感觉夏萧经历过很多次,大多都很压抑,像被山压住的大圣,只能眼巴巴望着外面的世界,眼前落下的一颗桃儿都够不到,以往的潇洒和神通都成了浮云。可夏萧现在被高挂在天上,那种滞空感令其隐隐作怕,因为不知其下有多深,也不知自己何时会坠落下去。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久,夏萧一直紧咬牙关,默默忍受着。慢慢的,陷入混沌的五行空间一一离了薄雾,重新恢复色彩。其中的灵兽也都睁开眸子,它们的呼唤令夏萧很快醒来,可他睁眼看到的,是极为陌生的天空。

    苍穹一直以来都很遥远,因此上天是世代人的梦,即便是修行者,也不能随意升上这片世界,在其中游玩。可夏萧当前眼中的苍穹极近,云彩触手可及,他觉得自己不在苍穹之下,而在其中。

    这样的世界令夏萧想到天空之城,可那种梦幻般的存在,真的存在于大荒?其实那个电影夏萧并没看过,前世的他苦逼到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睡前短暂的时间也看不得电影,常常下载一部片子要看一个星期,最后一天看时,早就忘了起初的剧情。夏萧最后放弃,可那首曲子他很喜欢,纯净的像无法玷污之物。

    一说到干净,夏萧便想到阿烛的眼睛,那对眸子不像人间所有,连廖无人烟之地的清泉都无法与其比拟。夏萧的手情不自禁的往四处探,沉重的眼皮眨动着,看向四处,寻找起阿烛的身影。

    夏萧坐起,确定这个空顶之屋只有自己一人。他躺在一张大床上,一旁摆着几个大衣柜,看起来十分普通,没什么特别,正如寻常百姓家。就是这房子的设计有些奇怪,头顶既然有个比窗还大的洞,下雨时怎么办?

    很快,夏萧察觉到原因,逐渐明白这里是哪。这样的房屋只有一个国家拥有,不是因为那个国家的人奇怪,房顶也不是故意打破,而是因为这个国家淋不到雨,他们在雨水之上,在天中。

    看着门帘上的烈阳、苍穹和彩霞的鲜艳图腾,夏萧没想到自己既然被送到了这,那个由雀旦控制的漩涡果真不简单。

    看了眼身上的极多绷带,其上渗出的血令夏萧心情极为复杂,他一边回想着进入漩涡后的事,一边裹上简单的衣物,穿鞋时放弃寻找记忆,开始搜集所有关于云国的信息。

    大荒共有七大国,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可世人又常说六国,因为云国在悄无声息间离了地面,来到重重云层上。虽说神奇,很多人好奇,却不愿承认,哪有举国升天的事?太过荒唐,兴许又是什么骗人的话,诅咒也有可能。

    因为不知具体时间,大荒曾有一段日子满是云国的传闻,冒险者工会也着手调查过此事,虽说确定他们去了天上,可究竟为何离开地面,为何一直闭关锁国却依旧无从得知。夏萧在学院里听说过云国,因为所有国家里,只有那个国度一个人都没进学院。

    在凡是生灵之物都有可能进来修行的学院,一个国度一个人都没有显然不正常,就算那里的人天资不好,学院也会抽取异常努力之人。

    母星龙曾为夏萧解惑,这个不算大国,也不与外国交往的国家有着自己的信仰。虽说夏萧不懂,也不知那些图腾代表着怎样的神灵,可但凡是信仰,都能令人改变,走上一条不同于常人的路。

    夏萧正欲走出去,门帘却提前被掀开。一个体型修长的男子走了进来,消瘦的脸上带有不少烦闷的情绪。自己家都吃不饱饭,还救了两个人,真是要命。

    这等情绪被夏萧观察到,他还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有微弱的元气波动,可这种身穿麻衣的装束,真像常年封锁的云国人。

    夏萧与男人对视,时间不长,不过几秒,便令后者内心畏惧。这样锋利的眼神,似一把随时会砍出的刀,将其碎尸万段,鲜血都不留一滴。男人匆忙躲闪目光时,夏萧微微鞠躬,礼貌道:

    “多谢相救。”

    男人原本有自己想说的话,他早就组织好了语言,他救夏萧二人,不求什么回报,醒了赶紧走就好,别拖累自己。可现在却说不出来,他们那般样子,不知是哪的人,伤势也重,估计暂时走不了,只能默默道:

    “来吃饭吧。”

    夏萧听到心碎的声音,鲜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打,看来这个男人的家里也不富裕。实际上,男人的情况比夏萧想得还惨,那是极端的穷困潦倒。夏萧跟着他走了出去,门帘之外的世界,令其认知比往前再多一些,眼前当即一亮。

    这是一片纯净的云上世界,极为明亮,四周皆处在温暖的色调里。若不是男人有着一张愁苦脸,且人烟稀少,极为冷清,夏萧还真以为这里是天国。现在看来,这里确实是云国没错,只是这里的人似乎也没世人想象的那么无忧无虑。

    在陆地时,夏萧尚未见过这么厚这么多的云。原来房中地上的不是地毯,而是云,当真神奇。夏萧环视一周,这里的房屋也成畦,十分整齐。可一些房子显然被毁坏过,修修补补,像穷苦人家的破棉袄。还有一些房子,直接成了废墟。

    “云上是如何建造房屋的?”

    夏萧有些好奇,便问了出来,这里的云和他平时飞上天空碰到的云有些不同。后者极为飘渺,即便身在其中,也只是像身处雾里,但此时脚下的云极为厚实,与陆地无异,房屋边的树,更是挺拔,似扎根极深。

    夏萧幻想着所有可能,男人冷冰冰的回答:

    “整个云国都在结界里,脚下的云是假的。”

    符阵可以再造一世界,自然也能制造结界,可夏萧丝毫察觉不到,可想云国并非世人想得那么弱小,也并非怕入侵才封锁自身。对云国的好奇,夏萧远不止此,雀旦将自己送到这,除了这里与世隔绝,想必就是为了离月亮更近一些。

    夏萧抬头,现在已能见着月亮,但想彻底看清,还得等到深夜。

    男人掀开门帘,请夏萧进来,可他抬着头,一瞬僵住,谁能把灵契之祖囚禁在月亮上,还令其力量尽失?灵契之祖是大荒公认的最强者,但她面临的东西,似乎将其当成蝼蚁对待。

    夏萧怎么也想不通,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荒之外,肯定还有更强的存在。阿烛那条来自星空的小独角鲸便是最好的证明。一想到她,阿烛便迅速从门帘里窜了出来,小手捏成拳头,在其视野里一瞬放大,落在他的额头上。

    “疼!”

    夏萧眼里含着泪花,捂着额头看缩了缩的阿烛,没好气的骂道:

    “谋杀亲夫啊?”

    “你都不关心我,也不问我怎么样了!”

    “你咋知道我没问?”

第六百一十八章 人间处处是疾苦

    夏萧嘴硬,看站在一旁又高又瘦的男人,似乎要他给自己做个证明。男人被夏萧的气势震慑到,连忙点头,令阿烛有些惭愧,但轻哼一声,又说不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夏萧追过来要还手,令阿烛连忙钻进门帘,可这般欢快的气氛,却令男人开心不起来。

    进了门帘,夏萧大概知道男人一直苦着个脸的原因,房间里除了一个与其年龄相仿的女人,还有七个孩子。孩子有大有小,最大的和夏萧差不多高,最小的还要吃奶。这么多张口,男人确实难以照顾。

    见夏萧进来,蹲坐在火炉边的女人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铁青,她丢掉手中的铁勺,将脸扭到一边。几个孩子被吓坏了,坐在地上不敢动,阿烛也还是个孩子,刚才还很温柔的姐姐这是怎么了?她也不傻,很快明白,一锅粥,怎么够这么多人吃?

    “请问,我们的背包在哪?里面应该还有些食物。”

    夏萧说后,男人去提,他比较老实,面对女人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脾气,夏萧和阿烛的背包,他也一直没打开。那种从未见过的背包他不敢乱翻,其实只是一道拉链或几个纽扣的事。但那种行为,象征着当贼。

    夏萧和阿烛经受那么剧烈的海中漩涡,背包既然没湿,真是件讽刺的事,似雀旦在刻意折磨他们。里面确实还有些饼子,但有些潮了,可女人眼前一亮,显然是想吃。夏萧将其全送给他们,一条命和这些糠糟之物相比,实在太轻。

    都是贫穷人家,吃不死就行,哪有挑剔可言?一帮孩子和女人吃得很香,男人也饿,却满心惆怅,坐在角落里端着碗小喝几口粥,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大哥,还不知你的姓名?”

    “武迪。”

    “武大哥,怎么不吃?”

    武迪正准备开口,却被女人凶狠狠的抢道:

    “别管他,他最爱管闲事,只配吃剩下的!”

    比起武迪的低声下气,女人显得像个悍妇,嘴毒且语气伤人,夏萧和阿烛两个外人听着都恼火,可武迪什么都没说,他已习惯自己的自尊被踩在地上摩擦。

    有的男人懦弱是因为没实力,有的示弱是因为爱,武迪两者皆不是,因为他确实做错事了。但他没说,只有女人一边吃着饼,一边喝着粥,满嘴阴阳怪气,时不时瞥一眼,皆是瞧不起和厌恶。

    “我们家武迪可是老好人,你看看,这七个孩子,没一个是他的崽,没人管他就管,有什么事也第一个冲,不知什么时候就死了。不过死了更好,这样的男人,在外是好人,在家就是混蛋,什么时候能考虑考虑家里?”

    “哼!也就在外面充充大头,没粮食还分给别人,就连你们的背包啊,拿回来就藏起来了,就怕我去搜,这么不相信我的人,嫁给他真是瞎了眼。”

    阿烛有话想说,气冲冲的,这种人难道不是好人?

    还未开口,夏萧已握住她的手腕,对视时示意她闭嘴。阿烛看他,委屈巴巴的,想问为什么不让自己说。无论怎样,武迪大哥都救了自己,该帮他说话才对。

    夏萧懂阿烛意思,又摇起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种事还是不要管得好。阿烛很听话,可夏萧没想到原来每个国家都有这样的男人和女人。

    这顿饭注定在不愉快中进行,也以沉默告终,但夏萧和阿烛见惯了地动天摇,也经历过沉重如山的压迫,因此处变不惊。

    面对无礼之人,最好的办法不是争执,而是不搭理,就像此时的女人,一开始很来劲,眼前俩人从何处来的不打紧,反正这个破地方无人会关注,神坛上的使者只会祭天通神,不会下系百姓,只要是云国人便能抱怨。可夏萧和阿烛的逐渐冷淡令女人闭嘴,他们的气势如云国从未有过的冰山雪崖。

    武迪喝光最后一点剩粥,起身道:

    “我去小镇外看看陷阱。”

    “去呗,反正每天都去,也没拦着你,可你啊,什么时候学学隔壁张三,李四也比你带回家的粮食多。”

    这是怨妇才能说出的话,男人撇过夏萧和阿烛一眼,仅剩的自尊心令其语气变冷,少有的反驳道:

    “就算我再没本事,也没让你饿死。”

    男人说完,掀起门帘就走,剩女人在其后叫喊,让其滚出去,别再回来。

    见着这气势,夏萧二人对视一眼,不由好奇,虽说关于云国的记载不多,可都说云际之上,乃不问人间烟火的精灵所居地。现在看来,这些人和俗世红尘中的百姓没什么差别,甚至比他们还爱抱怨。

    从女人不断咒骂的话里,夏萧和阿烛听出些事,云国所在的结界由神使主管,他们控制一切,可从不降临于此,因为这里是整个云国最偏远的地方。但因为结界的原因,夏萧应该会很快碰到他们。在此之前,夏萧问女人:

    “小镇外有什么凶禽猛兽,需你们布置陷阱来对付?”

    “嗯……您不是云国人?”

    “这里的事不太了解。”

    夏萧随意一糊弄,女人立即相信,毕竟不是云国人,也进不来这结界。而且这里的偏僻程度,他们自己很清楚。

    目前还没有过外界人闯入的先例,所以女人觉得这俩家伙应该是某个大家族里的继承人,不愿成为神使才一路仓促逃亡,但成为神使有什么不好,只是没了爱情,要终生孤寂,但财权皆有,岂不美哉?

    若是有那天资,女人肯定往神使坛上爬,可她想得太美,她今生只能留在这饿一顿饱一顿,现在面对夏萧的问题,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当初在升天时,结界出了些小问题,我们被排挤出去,可不知为何又被纳入进来。但因为先前的失误,我们和其他地域的百姓被一座极大的森林隔住。那大森林里有无数荒兽,起初派出去的壮汉和修行者都死了,只剩我们这百十人在这提心吊胆的过日子,随时要做好抵御荒兽,或被其吃掉的准备。这些年,神使也没管过,说不定这次会因为你们而来,但依旧不会帮我们。”

    “为什么?”

    “因为规矩。”

    “什么规矩?”

第六百一十九章 无所谓之事

    女人被这么一问,当即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她想解释,可关于神使的坏话说不得,受了委屈还不敢完全说出,只能对自家人发脾气,这样的自己,令其神色失落,似丢了魂。但一个普通庶民,哪知道什么成文旧律?只是别人这么说,她捡来用用罢了。

    这是一种自我安慰,仿佛神使不来帮自己情有可原,可他们就是被遗弃的存在,无人搭理,无人关心死活。女人低下眸子,六个孩子也都沉默,他们这个年纪是该玩耍的时候,可因为一些原因,他们一天最常做的事就是歪着脑袋发呆,不发一言。

    年纪稍大的那个孩子估计成年了,两撇小胡子很有喜感。他偷偷的往门口溜,却被女人喝住。

    “娘,我想去帮爹。”

    “他去送死,你也去?”

    “镇里的男人都去了!”

    “什么屁话,毛都没长齐,就是男人了?乖乖给我待着!你看看隔壁的张叔和李叔,哪个总是往外跑?自家都顾不好,怎么管别人?别瞪老子,你忘了你亲爹亲娘怎么死的了?仗着自己是修行者,有点本事就往前冲,结果被那大鸟一嘴就吃了……”

    女人喋喋不休,气势逼人,男孩听得越多,脑袋低得越狠。最后,他气馁的一屁股坐在白云般的地上,幻想着自己今后变成强者的样子,殊不知强者就在眼前。

    兴许是生活中绝望的次数太多,夏萧既没从他们眼里看到求助的信号。他们也曾有过,现在也没放弃得到帮助的想法,可不敢再满怀希望。

    “我们睡了多久?”

    “两天。”

    夏萧微微沉思,很快起身拿刀。阿烛随其一同出去,不忘背上包,女人在他们身后说着什么,可二人全当没听见。有的话无需听,做自己要做的事就好。

    “那些神使会来抓我们吗?”

    阿烛还算懂夏萧,知道他会点头。就算要走,也要在走之前做些什么才行,救命之恩,难以言谢,那就帮他们除掉几头荒兽。可神使该是怎样的存在,两人都有些好奇,但肯定和真正的神无关。

    门帘之外,四处都一个样,夏萧和阿烛望了望四周,还在辨别方向时,先前那男孩冒了出来。

    “你们要去镇头?”

    “有劳带路。”

    “请随我来。”

    其实夏萧和阿烛比他大不了多少,可因为去过的地方多,且能修行,所以显得更为成熟。男孩不敢主动和陌生人搭话,夏萧便主动开口,问:

    “有很多荒兽都会来镇里?”

    “主要就那几头,可实力很强,我们对付不了。”

    “介绍一下。”

    “一头四阶雷鸟,会喷射雷电,破坏力极强,且以此为乐。同为四阶的森蚺速度很快,好吃人,每次都整个生吞下去,骨头都不剩。还有一群两阶的猴子,体型虽小,可数量惊人,非常烦人,每次来都会抓走几个年轻姑娘。”

    没想到云国对荒兽实力的描述方法和其他地方一样,立即听懂的夏萧摆出轻松的表情,道:

    “今日过后,你们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男孩只是微微点头,抱有期望,可又有些怀疑,这俩人和自己差不多高,身体不壮硕还有伤,真的可以斗过那雷鸟森蚺?先不说飞在天上的雷鸟,就那森蚺便力大无穷,曾一口气撞毁半个镇子,那样的冲势,他们能挡住?显然不可能。

    因为担忧也因为好奇,男孩问:

    “你们是修行者?”

    阿烛点头,略显得意的补充道:

    “大修行者。”

    男孩刚想说既然是大修行者,怎么会浑身是伤的出现在镇外的河里。若不是爹救他们,他们早就被冲到云端下头去了,那样肯定会摔成一滩肉泥,骨头都不剩。可想了想,男孩还是没有冒犯,只是默默带着路。

    镇头,十几个男人扫视着陷阱,满是欣赏之色,这是他们改良后的结果,希望通过它们保护好小镇。可在夏萧眼中,这些落后的弓箭和大坑怎能挡得住雷鸟和森蚺?箭矢起码要再锋利一些,坑也要再大两倍,可以人力去挖,恐怕得累死。

    出于维护他们的自尊,夏萧没有否定这些过家家般的防御工事。但见三人来,十几个男人不知所措,脸上选择性的摆出恭敬和麻木的表情。

    “你们怎么来了?”

    男孩低头,不敢说话,这样的表情,倒像夏萧曾经修行不得,却见着国老院的长老。不过现在的他才不用那样,大胆上前,满嘴骚话。

    “来帮你除那雷鸟森蚺。”

    十几个男人一听这话,有些兴奋,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说过要帮他们。但打量一番夏萧,才知这家伙十分消瘦,真的能斗过那雷鸟森蚺?他们不以为然,纷纷扭头,看向别处,只留武迪一人尴尬的杵在原地。他是修行者,却感知不到夏萧身上有半点元气波动,这话估计也只是吹牛,信不得。

    阿烛憋笑,在夏萧耳边说:

    “看到没,人家不相信你。”

    “你相信就行。”

    夏萧自顾自的往前走,武迪伸手,想将其请回去,他却鬼魅般径直穿行,一瞬到了陷阱前,遥望远处。

    镇头满是陷阱,其外是一条河,大河宽阔,另一侧则是阴森森的大森林,即便白日也显得有些瘆人,里面几道鸟唳兽吟,令他身后十数人浑身作颤,就怕那些瘟神来访。可夏萧今天要主动将它们引来,令它们丧命。

    体内的祸斗已开始使用血脉上的压制,随着夏萧庞大的精神力一瞬从原地入侵到不远处的森林。居住在里面的大鸟和大蛇失了神智,轻而易举的被祸斗控制,往这边前来。至于那些猴头,已在一息内被祸斗吓到,死伤大片。

    在武迪等人还觉得夏萧在卖弄玄虚时,已有大鸟携带雷电,呼啸着冲出森林。大蛇更是吐着蛇信,在祸斗的控制下追星赶月般冲来。庞大的羽翼煽动空气,引得电芒不断蔓延,地面的大蛇则拱动地面,令其险些崩碎。

    “今天怎么来了?”

    “时候不对啊!”

    “完了。”

    十几个男人一边后退,一边看向武迪。后者招呼着大家去镇门后头拿武器,也鼓舞大家,就算有牺牲也得往前冲,不然毁掉的将不是几个家庭,而是这个小镇。曾经有百户人家,现在只剩几十户,必须奋起保护。

    阿烛看着,扑哧一笑,他们怎么都忽视了夏萧的存在?

    夏萧双目皆如火炉,色彩艳丽,其中火焰燃烧翻滚,不断飘动着热气。它有着直接将这两头荒兽化作骨架的力量,但夏萧没选择那么做,得演一出戏才行,而且大量使用元气时,他才发现暗中的那个人。既然他一直在等自己施展实力,那他肯定不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展现出来。

    “怎么打?”

    “动作浮夸,表情到位。”

    “你可真狗。”

    祸斗骂完,夏萧咧嘴一笑,双目褪去浓浓的火行元气,只是单纯拔出那把刀。刀出之际,即便雷鸟和森蚺都已恢复神智,还是愤怒的朝这道寒光而来。

    武迪等人瞧见两兽的动静,不禁觉得奇怪,可夏萧能对付吗?阿烛瞥一眼他们,极为骄傲的挺直腰肢,等着夏萧开始表演。即便夏萧只用刀,也能玩出花来,她是见识过的。

    果真,夏萧面对冲撞而来的凶猛森蚺,只是站在原地,手臂顶刀,就要与其硬碰硬。

    “这小子疯了,要这么接森蚺的招?”

    “森蚺的鳞片堪比铁盾,毒牙足有一米多长,这家伙真是不要命。”

    “哎……”

    武迪摇头,还不知姓名和身份,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越是这么想,夏萧接下来的动作越惊人。他手中的刀轻易将森蚺的鳞片砍碎,其下的血肉也被破开,五脏六腑随之一起断裂。

    嘶吼声惨烈,森蚺四处扭动,动静吓人,虽不至死,可夏萧跃起的高度,令十数个男人满目惊骇。他分明没有元气波动,却有这么强的实力,这不合乎常理。可偏远之地的乡民,岂会懂得站在自己头顶的人?

    “跳这么高?”

    “雷鸟过去了!”

    比起森蚺,雷鸟的动作才最让人害怕,随身携带的百十雷柱一瞬朝夏萧拍打而去,令晴朗苍穹变色。这里的雷电曾将半个小镇炸毁,可被夏萧一臂挥开。那只手臂连同雷电和其后的雷鸟**一同甩向阿烛的方向,令其一对大眼瞪了起来。

    阿烛知道夏萧是故意的,无论武迪和身边人喊着多么响亮的“闪开”和“小心”,她就是站在原地不动,抬起光洁的下巴眼睁睁的看着它靠近。

    从天而落的雷电陨石忽而一瞬前来,将空气灼烧到发烫的程度,但雷芒靠近阿烛,打到她的发丝。

    “够了哈!”

    阿烛撅起小嘴,眼里有些小小的幽怨。下一刻,漫天雷柱被一把刀挡住。武迪不知他用了怎样的办法将雷鸟冲上天空,可两道剑气似光影箭矢,一上天贯穿雷鸟,一于地钉死森蚺。唳声和嘶叫各有不同,但都离不开一个惨字,可生机全无时,夏萧也没正眼看过它们,只是武迪等男人满脸都是难以掩藏的神色,看向站在一起的两人身影,如遇神灵。

第六百二十章 云国的神使

    森蚺吃了上百人,雷鸟毁了小镇里十之六七的房屋建筑。对它们来说,这些只是玩耍的小动作,对小镇却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伤害。可现在,两兽皆亡,武迪率先跪下,身后男人一一照做。

    男儿膝下有黄金,无论哪个国度都有着类似的话,可他们感激不尽,行起大礼。相比之下,夏萧显得无比散漫,他只是看过一眼,没有说什么,也算还了礼。但多余的话,还是不说了,他们可不会因为夏萧的一句没事而站起来。

    人表示心意的行为各有不同,只要正确,接受便可。

    站在阿烛身边,夏萧以打趣的口吻说:

    “神使藏在暗处,估计是来调查我们的。”

    “调查我们怎么进的结界?”

    “差不多,但长得挺帅,想见见吗?”

    “真的?”

    阿烛眼里流露出了些好奇,人对未知物总有一些向往,但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夏萧便暗地严肃起来,表情都冷了。阿烛察觉到直笑,夏萧既然吃醋了,真是想不到,这样的小表情,当真有趣极了。

    “好了,快想怎么办?”

    虽然夏萧总会刻意制造有趣的事,说些好玩的话,来活跃自己和阿烛本不美好的每一天,可转换态度也快,上一刻还在说笑,现在便正经起来。面对云国来观察自己的神使者,唯有面对。

    夏萧提着刀,面朝大河那边的森林,弯腰鞠起躬来。

    “你怎么这么客气?”

    阿烛也行礼,夏萧问好后,低声道:

    “现在干起来可不是好事,我们虽说被送了进来,可没发现月亮上的语尚言,便碰不到雀旦。虽说还没尝试,但以我们这点实力,也就在这耍耍威风,怎么可能冲破结界。所以态度还需放低,小心惹祸上身。”

    “这里会不会是那个女人的藏身地?”

    阿烛突然提出的问题很是新奇,夏萧都没想到,可大脑快速转动后立马否定,令其打消这个念头。这种特殊地,肯定比凡世更容易引来五大势力的关注。他们也肯定调查过这,不会令阴邪于此逍遥自在。否则万年前就封锁的云国早就被外界种种疑惑冲破国门。

    夏萧二人的动作引得武迪朝那边望去,能令这么强实力的人低头,那个人肯定也是个非凡之人,说不定是个更强的荒兽。可这座森林里,真的有那等境界的怪物?

    黑暗当中,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站在空中,话语冷清,极强的元气波动时刻都在往四周散发。

    “我乃东南区域简家新晋神使,特来调查入侵结界者一事,还望配合,若有抵抗行为,我将对你展开灭杀!”

    男人伸手,展示着手掌里这块拥有绝对权威的令牌。其中有图腾七彩之光,令武迪低头下跪,不敢吱声,可夏萧抬起头,与其对视,从容的态度令男人觉得有些棘手。他有些尴尬,眉头紧锁,他一个新晋之人,却来调查这么大的事。夏萧二人虽说目前没有敌意,可实力不弱,还有隐瞒,但肯定在五阶之上。五阶的实力,与其相差无几,得格外小心,免得被族中长老笑话。

    “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

    夏萧此话一出,只有阿烛当真,她也抬着头,仔细看那长相一般,只有身高突出的男人,嘟囔道:

    “这也不帅呀!”

    “看我就够了。”

    夏萧侧脸说后,又重新面向那男人,脸上的可恶微笑不知是什么意思。他分明是地位极高的神使,即便是族中长老,都要敬他三分,可这夏萧不卑不亢的态度和底气,令其有些畏惧,但还是硬着头皮问:

    “如实招待,为何到云国来?如何来的?”

    “小的在南海之南被卷入漩涡,一觉睡醒就来了。”

    南海之南?

    男人呢喃一句,冷声道:

    “即便我云国已对外封锁万年,也知道南海之南封印着从前的荒兽王雀旦,那里若有天地变故,岂是你这种人能承担得起的?”

    “我这种人?”

    夏萧来了兴趣,反正在云国还要待一段时间,所以姣有兴趣的问道:

    “神使大人认为我是哪种人?”

    “无非是受人指使的傀儡,前来打探消息。可云国的事你们窥探不得,你可知曾在结界外窥视云国的冒险者是怎样的下场?”

    “他们都是一群守财奴,我不在乎,但我想知道怎样的人可以过问。”

    云国人没有夏萧想的那么死板,只要他们知道共同的事,不张口开口就是信仰,夏萧便能和其扯上几句。可男人回答的人上人,令夏萧略显兴奋,似要开始一场即兴的打脸表演。之前的武迪已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现在该这位年轻的神使。

    即便格调底气是有,可样子还有所欠缺,夏萧因此放肆,摊开手掌,一同释放出五种元气。

    绿色光团化作一截树枝,其上长出绿叶,有风和雷电生长。火焰化作一盏灯烛,于风中不断助长烧势。水行有水滴,聚集在其手掌上,引得马车多行了很多路,似在护驾。可随后的金行和土行追赶,更似侠客见面。

    “一人手上,却有完整五行?”

    男人后退几步,再次看向夏萧的目光尽是惊恐,不过这就是夏萧,他最显眼的特点,便是拥有完整的五行。站在街上,

    女人被这么一问,当即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她想解释,可关于神使的坏话说不得,受了委屈还不敢完全说出,只能对自家人发脾气,这样的自己,令其神色失落,似丢了魂。但一个普通庶民,哪知道什么成文旧律?只是别人这么说,她捡来用用罢了。

    这是一种自我安慰,仿佛神使不来帮自己情有可原,可他们就是被遗弃的存在,无人搭理,无人关心死活。女人低下眸子,六个孩子也都沉默,他们这个年纪是该玩耍的时候,可因为一些原因,他们纪稍大的那个孩子估计成年了,两撇小胡子很有喜感。他偷偷的往门口溜,却被女人喝住。

    “娘,我想去帮爹。”

    “他去送死,你也去?”

    “镇里的男人都去了!”

    “什么屁话,毛都没长齐,就

第六百二十一章 被遗弃之人的命运

    很多人不愿承认,宣传着人人平等的思想,夏萧也不反对。可很多时候,人人根本不平等,层次之别和等级之分先天就存在。但之所以还在宣传那种思想,是因为人倔强的天性能令他们打破层次等级,走上更高的台阶。而那几句看似简单的话,就是走上更高台阶的助力。

    夏萧曾在台阶上奔跑许久,可还是站在原处。一切的一切,都因能掌握的完整五行而变得特殊,做的所有事,都和远道而来者那个不得了的名词有关,至于他自己,没赚来其他什么荣誉。可这人上人一词,他也算勉强接受,于是底气十足的看着男人,等其下一步动作。

    云国陌生,夏萧不知会惹来什么麻烦,可这里并非是多么神圣的天国,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纯净之地。所以他放宽着心态,尽量摆出自己最正常一面,希望得到一处能够安身。他想要的十分简单,能安安静静的在每一个夜晚观月就好。可非亲非故,怎么都得付出些代价。

    武迪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既然真的是穿破结界来的云国,可这条河既然连同南海,真是不可思议。但云国有规定,擅自突破结界的人,无特殊情况株连九族,不知这小哥是否算那特殊情况。

    向长老的请示繁琐而漫长,男人微微扭过头,没了先前的严峻,低声呢喃时似在讲述这里的情况。她时不时瞥夏萧一眼,见他们二人就在原地等,也算省了心,可那阳光俏丽的女孩凑到奇怪的男人耳边,不知在说什么。

    年轻的神使大人多看几眼阿烛,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既那般娇美,不妖艳也不俗气,干净的样子无与伦比。栗色的短发虽在云国并不少见,可那对眼睛却堪比神坛上的圣泉,甚至比那还要清澈。

    神使来了点兴趣,符阵那边的长老则悻悻呵责起来。

    “简秋!你可在听我说话?”

    “长老我在,这边出了点小状况,您继续说。”

    这位被喝作简秋的神使惊魂未定,连忙擦掉额头一滴汗,听长老下决定道:

    “将他们带回来,速度要快,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惊慌。”

    “是。”

    简秋也算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做就做是他的一贯作风。符阵收起后,他暗自端正自己的衣襟腰带,低头看两人,问其姓名。长老要将其带回去,肯定不是换个地方处罚,所以不能丢失礼数。夏萧和阿烛也没有隐瞒,学院的通缉令和冒险者工会的手段,还不至于蔓延到这。

    “还请二位随我回家族。”

    简秋一直靠符阵站立飞行,见夏萧背后生出羽翼,阿烛滞空而立,心里不由一惊。

    “劳烦带路。”

    夏萧表现的十分友好,点头哈腰,像条舔狗。简秋也算随和,转身带着二人朝森林那边飞去。这是一条回家族的必经之路,也是偏僻向繁荣之地的大道。可走之前,阿烛回头看了一眼小镇,那稀稀落落的房屋和还跪着的十数人令其心里一紧,堂堂神使,真的不管偏远之地的小镇?

    阿烛有发问的习惯,可现在似乎不是时候。初来驾到,问太多不好,可夏萧替他开口,还问了神使姓名。夏萧也是个老虚伪人,虽说他不太喜欢这种人,可当起来有模有样,又是神使又是大人的,恨不得上去舔简秋两口。不过关于那个小镇,简秋态度坚决,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问起原因,简秋便说:

    “他们本不是云国人,只是离我们的边境近,我们在扩宽边境时,他们便像成了我们的一个镇。虽说他们从几代之前就将自己看做云国的一份子,可血脉上的不同,令我们难以接纳,所以才一直不管不顾,但你们除了好斗的荒兽,他们也能过上太平日子。”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或将他们送下去?”

    阿烛的问题显得她很无知,可在简秋眼里只有善良和可爱。他的语气虽说没变,可看过阿烛净白的脸蛋两眼,心里既泛起涟漪。

    “送不下去,告诉又太过残忍,而且他们一个小镇,家族并没有担心。”

    “就像神使大人说的,我们除了荒兽,武迪大哥他们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放心好了。”

    阿烛愣愣点头,眼里的少许失落简秋看在眼里,他的表情又被夏萧捕捉。没想到啊,传说中没有儿女情长的神使,既然会动情。

    夏萧看阿烛,她投来的目光还满是不知情,不过也说明他眼光好,这么漂亮的丫头上哪找去?

    夏萧驾驭着风,拖动阿烛,令其在自己身边,和自己并排。

    此路行得安静,阿烛一对大眼睛四处望。等飞得再高一些,便可知原来的森林是围墙,呈圆环状,但只能看到一角,其余皆藏在云霞里。至于森林之后,远远的能看着山河城镇,皆以白云垫地,看起来与地面有别,极为高雅和纯净。可光与暗总会交织,谁也不知明亮之处和隐晦之处的交界线。

    夏萧低头注视许久,森林里的荒兽看似自由,原来都是圈养的看门狗。但只要不自知,便能开心。夏萧突然想到自己,若是他不管那么多,安心做夏府夏萧,或许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

    可又一想,哪有那么简单?注定要经历的事,肯定是逃避不掉的。要想改变,唯有拼命。

    夏萧笑容置于脸上,问:

    “云国还真是神奇,外界打探不到一点消息,我醒来后见着图腾,吓了一跳。不过云国虽说封锁,也是礼仪大国,神使大人所在的简家,想必也是一个大家族吧?”

    “不算大,一般家族。”

    “神使大人谦虚了。”

    “还真不是谦虚,云国共有二十五个分管区域的家族,简家在其中掌管东南边境,所以算不得大,甚至是最小的八个家族之一。”

    这种事还是得提前说明一下,免得出意外。掌管边境的,向来都是小家族,但大家族的人也会出现,可不能招惹,否则便是麻烦。这种事夏萧懂,对云国的最后几丝幻想也都破灭,原来世界各地真的都一样,苦衷也许不同,但表现出来的都相差无几。

第六百二十二章 客异,礼仪有别

    等偌大的森林围墙从身下移到身后,夏萧眼中的城镇便多了起来。可三人要去的,是一座大城,乃这些小井偏田之地所不能比的。

    简秋还是不太懂长老的想法,两个入侵结界的人,就算身份特殊,也不该这么带回去。若说他们是囚犯,不该这么逍遥自在。若说是待客,这样也显得太过草率。

    越是家族势力弱的人,越不敢怠慢礼仪,也不能有脾气,因为若是礼仪缺失,这个本就不算特别强的家族,便会扣死孱弱和活该的帽子。但这次的做法有些奇特,可夏萧这个人本身就很奇怪,简秋脑子里都没有准确的认识。

    作为神使,要懂日月星辰,晓云霞大风,还要了解家族政事和诸多要务。虽说简秋新任职,还没接过家族重担,可已被其他家族得知。他觉得自己学识不少,但一个人却能掌握完整的五行,在其脑海里只有许久之前的那位人皇语尚言。

    语尚言存在的时代太过遥远,那时的人类还是一个整体,大夏、南商、云国,当时都渺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称号,不足以称之为国。可这么多年过去,不知从何处来的人皇,既降临云国,是福也是祸。

    简秋没有刚愎自用的习惯,很快将自己的不了解归咎到无能上。他在众家族的神使中算不得优秀,现在看来,地位还要再低些。判断一个人,除了修行上的元气实力,还要看见识和知识的储备量。只有两者都上去,才称得上是合格的神使。

    一边给自己加油鼓劲,一边赶路,很快便到了。简家掌管的地域本就狭窄,这个时间也算正常。这个家族的中轴城市在一个名为九灵的城里,三人归来时倒没引起多大的动静,反而有人以高速和他们擦肩而过,像一种下马威,也似一种警告。可夏萧面色依旧很好,没有在乎,带着阿烛跟在简秋身后,进了一座没什么特别的殿堂。

    简秋之前说简家是八大小家族之一乃最客观的评价,夏萧现在是懂了,一个家族的豪奢程度从这待客之处便可看出。但这里的简单,倒是夏萧最喜欢的,免得弄些生涩的仪式,伸出手也不知该怎么做,问也不好,不问也不好。

    “请坐。”

    简秋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坐到殿堂一边。担不起事的神使,还是要听老神使的差遣和命令,只不过后者现在换了一个名字,被人称作长老。

    人类的文化即便因国而异,很多方面都有着相同的表现。除此之外,还有待客时的茶水糕点和礼仪舞蹈。虽说繁琐了些,可这里的女子身材普遍高挑,令夏萧多看了几眼,阿烛倒是不高兴了,重咳几声,引得他一脸无辜,似之前只是欣赏,绝对没有觊觎的意思。

    夏萧认为这等仪式已算不错,可若是其他大家族的人来,肯定要豪华千倍万倍,恨不得将金子塞进他们嘴里,好留个好印象。可对夏萧,他们只做好表面工作,因为想从夏萧这得到些想知道的消息。

    “久等了。”

    此声刚落,一长者已来。比起神使这个满是庄重严肃的名词,老者极为和蔼,脸上尽是笑容,令夏萧一眼望去便心生一些好感。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有的人一眼看去便会有些亲切,所以他也咧开嘴,起身行礼。

    见夏萧这般积极,同样站起的简秋眉头微皱,他真的不害怕吗?现在可是深入敌穴。比起夏萧的态度,阿烛还要轻松些,她笑盈盈的模样令人如沐春风,似阳光正好,岁月恬静,无任何可忧虑之事。

    “听闻夏公子可掌五行,莫不是人皇口中的预言之子?”

    “老前辈见多识广,这等消息在云国可不好知道。”

    夏萧变相承认,长老连忙请其坐下,与其谈起一些简秋闻所未闻的事。本想仔细听的他和阿烛匆匆一眼,慌的心跳加速,坐下后心思全无,胡思乱想起来。他不应该有这种反应才对,在确定他为神使之后,家族举行的仪式令其情根断裂,可为何还会有这种感觉?

    简秋未曾谈情说爱,可隐约觉得这种感觉就是儿女情长,因此担心被踢下这个从一出生就在争取的位置。阿烛倒没什么反应,也没在意,只是觉得简秋有些奇怪,可依她的观念,神使就该不同于常人,冷漠纯属正常。

    一股嗡鸣出现在简秋脑海,令其振作精神,看向长老和夏萧。后者正在回答问题,和他们始终关注的东西有关。

    “我虽说一直待在陆地,可接触这件事的时间也不长,但无论在学院还是在南海之南,或是东海之东,都有所听闻。”

    光这一句话,简秋已经听不懂了,可长老微微点头的样子显然知道夏萧提起的东西。其实知道的他们都知道,不知道的,比如学院,他们都没听说过,可并不重要,他们关心的可不是学院,更不是夏萧。但后者说得很有劲,因为他要想留在这,就得用些手段。

    “历史上,人皇语尚言已然成神。可这段时间,传说中的起始大帝和荒兽王雀旦先后出现,或隐晦或直接的说她没有成神,而是被囚禁。”

    “即便云国封锁,人皇也是大荒历史中的最强者,这段时间不会有人超越吧?”

    “当然没有。”

    “这样的强者被囚禁,是被真正的神?”

    “目前还不了解,可我所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她被囚禁在哪。”

    阿烛看向夏萧,没有揭穿,只有好奇。这些人想知道的,目前看来也是灵契之祖所在的位置,虽说不知为什么,可夏萧直接告诉他们,还怎么留下来?雀旦将其送到这,没有多加干涉,他就得为自己着想一下。

    “有什么线索吗?我们可以帮你。”

    “线索自然有,但我能留下吗?”

    夏萧又开始表演了,这个性格多变的男人总是能让人意外,他眼中的询问之意后,有着几丝期待。可长老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大的青年,既有这么深的城府,而且他的气息正如简秋所说,察觉不到丝毫。

    人皇的事是大事,能帮助云国在致力于的探索方向上前进好几步,也能令他简家在众大家族中提升些地位。如果真的找到人皇的位置,他们说不定能摆脱这贫瘠的东南边境,可眼前两个外人,是否能长留于云国还不一定。

    “我身上有人皇的烙印,所以才能掌握完整的五行,我有信心能找到它,希望您给个留在云国的期限。”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长老越来越觉得夏萧狡诈,这家伙既然会这么威胁自己,真是不简单。他肯定是从陆上最会培养谋士的地方来的,否则肯定不会这么说话,说是威胁也不过分。

    夏萧话里行间都有一些底气,令长老沉默许久,这种事可不是玩笑,他原本觉得这俩年轻的家伙会毫无保底的说出心中的话,毕竟这么陌生的环境,这么陌生的人,会老实交代,可夏萧做起了生意。要想得到他的东西,必须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才行,起码得夏萧觉得平衡。

    “老前辈再好好想想,小子觉得你请示请示,也是能得到留下我们的权力的!”

    夏萧才不管云国探讨灵契之祖是为何,他们本身就是一群神棍,世世代代都探寻着有关神的事,他只在乎自己的目的,只要自己能找到灵契之祖在月亮上的证据,便能确定很多事。雀旦将他送到这来,总不会再施一些诡计,他还是觉得是为了让自己看清一些事。

    长老思索着,没有立即做出决定。可他心里有数,如实上报的话,肯定可以留下夏萧,但会有一定时间限制,他必须将时间压缩,以此令夏萧加强效率,因此道:

    “一周时间可够?”

    “太短。”

    “这已是我能争取的极限。”

    “长老谦虚了。”

    “云国毕竟是世代封锁的国家。”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每一个小动作和眼神都是戏,就差一个奖项。此时的长老十分坚定自己的立场,虽说夏萧和他在同一殿堂内,可各怀心思,都想着有利于自己的事。人就是这样,并不算离奇,最终也达成一致。

    “如果一周内没找到她的下落,还请前辈从轻发落。”

    “还请入住静处,致力寻找人皇。”

    “定不负众望,可小子有一事想问。”

    “大可直说。”

    “若有异样力量者,云国是否收留?”

    “云国怎样的人都有,大可放心住下。”

    长老说罢,夏萧豁达一笑,当真豪迈,那他也不客气,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的就看造化长老说罢,夏萧豁达一笑,当真豪迈,那他也不客气,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的就看造化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每一个小动作和眼神都是戏,就差一个奖项。此时的长老十分坚定自己的立场,虽说夏萧和他在同一殿堂内,可各怀心思,都想着有利于自己的事。人就是这样,并不算离奇,最终也达成一致。

第六百二十三章 月光色长裙的狂热者

    即便只是看着一道背影,长老也觉得正离开的夏萧在笑。那是得逞的奸诈笑容,嘴角都能咧到眼旁,不知在想什么。

    长老目不转睛的盯着夏萧,可面孔却朝向简秋,问道:

    “结界可曾修补?”

    “唯一一条缝隙已修补成功,可是长老,他们身上有很多谜团,我们真的要将其留下?”

    “这俩家伙城府是深,隐藏气息的手段我都难以看透,但不具备撕开结界的可能。目前看来,他们所说一切都是为了找寻人皇位置,那就将他们安置在僻静处,令仆人站在门口随时候着,也算看着他们。”

    “长老,我的意思是说,将他们留下真的可以吗?”

    “我已请示,七日内不出结果再行打算,反正到了云国便是进了樊笼,别想再飞出去。”

    “我总感觉这俩人不是省油的灯。”

    简秋皱起的眉头难释,犹豫许久,还是将自己对阿烛的感觉说了出来。作为一个老神使,长老第一反应就是责怪,可没有出声呵斥,因为这种事理论上根本不可能发生。

    向来都是理论上事情发生的几率大些,列出的种种可能现实中都不存在,可此次现实中发生的事,超乎理论存在和解释。简秋成为神使后,理应在仪式中丧失一些东西,如今检查,身体里有的东西也已缺失,可为何还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心动这个对常人来说十分浪漫的词,不出意外的话和神使半点关系都没有,可现在意外发生了。简秋低着头以等长老惩罚,后者却只是说:

    “不用自责,问题出在他们身上,去吧!”

    简秋点头离开,对长老十分恭敬,因为他除了地位高,实力也是简家第一。他的意识朝殿外而去,迅速跟上夏萧和阿烛,监视起他们的一举一动。

    随着仆人的身影,东张西望的二人终于按捺住兴奋的心,到了一间安静的院里。其中有树有草,几只鸟歪着脑袋看着他们,阿烛学着它们的样子发呆,随后推开房门,见其中洁净舒适,心情再好一些。

    “好大!”

    阿烛一关门便原形毕露,脱掉背包随意一甩,便跳到松软的床上,像只小猪在泥潭里打滚。夏萧也松了口气,只要暂时留下就好,光明正大总比偷偷摸摸强,他现在可没有一边躲着云国人,一边探知月亮的精力,因为无论哪一种都劳神费心。

    推开窗,虽说还不是看星星的时候,但阿烛可以趴在上面看落霞。它们每一次都离她很远,不像现在伸手可触,似染上颜色的雾,极轻极薄,从指缝间丝丝凉凉就穿行过去。落霞从城中经过,慢吞吞的,令其十分梦幻,将绚烂种在阿烛眼眶,长出满是喜爱的赞赏目光。

    夏萧倒两杯果汁端来,俩人便这般依偎着看风景,全然忘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很多人都畏惧陌生之地,觉得一切都很危险和麻烦,可只要将心放开,习惯去适应四周的一切,便能做到无论到了哪都一样,皆可安定。

    这样的道理,和夏萧很久以前便知道的喧哗与宁静一样。人世喧闹,永远停息不得,可片刻的安静便是永恒。

    两人将惬意写在脸上,令长老觉得他们没有隐瞒的事,可他们有,只是心再沉重,有的风景也不能错过。

    落霞是一天的结束,无等孤鹜,日日独飞。夏萧和阿烛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没了话,便悠闲的靠在一起。话是肯定会说完的,说完了便不说,乖乖等着晚饭就好,今日的重头戏,并不在天亮的时候。

    等天麻麻黑,便没了多少可看的彩光和风景,两人也开始收拾东西,像无数寻常百姓家,吃饭洗漱,最后躺在床上。

    夏萧身上的绷带都已拆掉,因为伤痕大部分已愈合,只是他精神欠佳,于是今晚便有了两人的鼾声二重奏。夏萧负责高声,阿烛在后面衬托,这么一唱一和,倒是有趣。可当半夜,夏萧独自醒来,一个人上了房顶。

    因为这里无雨无雪,房顶大多都是平的,夏萧因此平躺在上面,面孔朝天。

    云国之上尘埃极少,夏萧也不怕衣服被弄脏,可他看着满天璀璨的星河和高挂着的一轮残月,不知从何处下手。就算他知道灵契之祖在月亮上,也知道月亮不止一间房子那么大,其中的奥秘不浅呐!

    最终,夏萧还是行动起来,这么看可看不出什么名堂,得催动元气才行。

    盘坐起来,凝神静气的夏萧抬头结印,试图催动背后的烙印,可没成功。这在意料当中,因为烙印只会被动施展些功能,还从未主动被夏萧操控。

    光这一点,夏萧就想到那个黑暗中的女人,她说烙印是通道,夏萧将其理解成吸管口,灵契之祖会不会在月亮上插一根吸管,就将自己吸干?

    夏萧越想越有那种可能,可自己这个容器里装的水还不够多,因此就算在她眼前蹦跶,她也应该不会发起多么沉重的警告。如果她知道当今的局势,应该只会藏起来,不让自己发现。可夏萧就要看看,月亮上究竟有什么。

    瞪大眼睛,元气朝其中涌,夏萧与灵契之祖微弱的联系令其神思开始跳跃,可无论如何跳,都无法令其看到月亮上的东西。

    若是能走上去就好了,夏萧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就算是前世,成功登月的人类也花了不少功夫,更耗费许多人的毕生精力,夏萧现在以一人之力根本上不去,即便师父都突破不了大荒的束缚前往太空,更别说他。

    夏萧所在的位置已很高,可月亮依旧是老样子,以微微的光亮在夜里静立,似一位高冷的俏美女子,身袭一条月光色的长裙。夏萧站在人世,抬头看它,似想见着她的眸子,可这位只留背影的女子从不听任何的呼唤,也从不展现自己的另一面,面对任何人都只留下一道孤傲的背影。

    若是一般不必须物,夏萧探知不到就算了。可这道背影关乎着很多,夏萧因此要成为痴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希望从华丽的裙底看到些东西,或者将其扯下来也好,总之必须看到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必须看到她的眸子。

    夏萧坚持之物始终没有改变,刚知道灵契之祖的事时,他便想去南海。现在南海已去,没有结果,又来云国,只能靠自己得到些感悟。他要知道的不多,只要确定灵契之祖在上头就好,只要将隐藏着的她看到就好。他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可精神力和感知所用的元气越来越多,到了后半夜,夏萧低头时,脖子似被锯断。

    若是阿烛在场,夏萧肯定要说是她偷偷打了自己,骗她来给自己揉脖子,可现在只能躺在房顶,咬牙切齿的再将残月收入眼中。它蒙着一层光晕,似脸上的面纱,夏萧伸手想将其摘掉,可当前的实力做不到,每次伸手使用元气,都只是刮起一阵大风,无法调用空间。

    “他一整晚都盯着月亮,人皇在上面?”

    夏萧的一举一动都被简秋和长老看在眼里,作为简家的天地,他们小算盘打得很好,就等夏萧有发现。长老更能沉住气,道:

    “别急,没那么快,如果他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肯定会想办法离开云国,到时我们再逼问也不迟,现在不能惊动他。”

    “是,长老。”

    “你明日多去他们面前转转,为他们提供些帮助,只要不是有损于简家声誉的要求,都可以满足他们,令他们安心感悟人皇的所在地,顺便问问那个女孩的事,大不必撒谎,如实问就好。”

    虽说他们在半夜窥探夏萧的动静,但只是小心谨慎,算不得卑鄙,也没有谋划陷害夏萧。双方都是陌生人,作为一个小家族,就算夏萧再特殊,也必须认真看着,若是出了意外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们可承担不起。

    小家族就是这样得事事注意,不能凭着一颗大心脏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夏萧一晚就躺在那,像换了个地方睡觉,可双眼血红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进屋,蹑手蹑脚的生怕把阿烛惊醒。

    天边已亮,阿烛睡得迷迷糊糊的,拉着夏萧就要去找灵契之祖,后者捂着眼睛说去过了,想睡一会。

    只要夏萧开口,阿烛便不会阻止,只是她睡够了,便玩起夏萧的脸,时不时戳一下,又躺在被窝里不想出去。

    等夏萧翻身,眯着眼看了下阿烛时,她像只小猫蜷在被子里,连忙问他。

    “找到了吗?”

    “没有,月亮的裙子太厚,瞧不到里面有什么?”

    “那要掀起来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撕开。”

    那也太暴力了,阿烛这么想着,但夏萧可不会客气。那层厚重的月华挡在他和月亮中间,像极了灵契之祖故意设下的阻碍,夏萧要想见到其后的她,还要费些功夫,可云国对月的探究令其能受益,只是那个消息得由简秋带来。

第六百二十四章 对神的最高崇拜

    简秋来得很安静,似深秋树叶,只有落时的微弱声,夏萧和阿烛正结束修行,坐在房间里喝茶等饭。他们总是如此,表现得像从未吃过,但在荒原上走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次咸肉粥,是该吃点新鲜的饭菜,不然嘴巴都咸了。

    云国的饭菜没有任何一国的特色,但少油少盐,色香味还算不错,夏萧和阿烛吃着也算开心。每日都有新鲜的蔬菜和荤菜,论谁也伤心不起来,否则就是太不知趣。寄人篱下,毛病不能太多。

    简秋提着糕点来,端给夏萧和阿烛。这俩名字他总觉得一念起来就很顺,将这想法一告诉他们,立即引得阿烛高兴,连忙为他倒茶,算是奖励。

    阿烛近距离的接触令简秋猝不及防,心跳的速度剧烈加快时,脸上通红。阿烛见着奇怪,夏萧却笑道:

    “阿烛这么漂亮的女孩,想必云国也不多吧?”

    “千万别误会。”

    简秋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挥手忙令夏萧别瞎想。作为神使,就像一个出家人,一生到尽头都有自己的使命,岂能谈情说爱?如果他不是神使的话,或许会为阿烛所动,这么可爱的女孩引得人不由自主的喜欢,可他除了死,都将执行落于肩上的使命。

    “我所行只是想问一些事。”

    “问吧,别听夏萧胡说!”

    阿烛倒是挺喜欢简秋的,虽说他长得不算特别帅,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可阿烛觉得他人不错。女人的直觉很准,准到吓人,比如夏萧现在在吃醋,她闻到了,可酸可酸,但她要作一下。

    “可曾有人说过你比较特殊?”

    “有啊,你是觉得我特别漂亮呢,还是特别有气质?”

    “我觉得你很奇怪。”

    “你真是个直男。”

    阿烛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引得夏萧直笑,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幽默风趣。还多亏以前闷骚,积累了不少有趣的事,慢慢知道怎么讨女孩喜欢,不然他也和简秋一样,一句话能把人噎死。

    曾经直男的日子,想想就尴尬,特别是和女孩在一起,一秒就原形毕露。现在他学会了拍马屁,或偶尔做个舔狗,使劲的夸阿烛,只为阿烛的好心情。她为自己做的事,令其一辈子都将感激,他这样倒不算什么。

    阿烛的眼神和夏萧的笑令简秋有些尴尬,可他擦了擦鼻子,还是说出自己的担忧。

    “夏萧,你别担心,我虽说对阿烛有感觉,但那种感觉我苦思冥想,觉得不是儿女情长,而是一个忠诚的信徒,对神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反应。”

    简秋不相信自己经历了家族仪式还会爱上某个女孩,所以这是唯一的可能。虽说将阿烛和神化为一谈有些疯狂,但阿烛当即称赞的话令其兴奋起来。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打破规矩的神使。

    “厉害呀,这都被你发现身份了,我确实和神有关系,所以好生招待我们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阿烛像个江湖骗子,挺起胸膛,吹捧着自己有多厉害,可她确实如此,有那个资本。

    一听她真的和神有关,简秋当即起身,走到她面前,迫不及待的问:

    “什么神?”

    “神界的三大主神之一。”

    “什么关系?”

    “我是他搁置于大荒的神识,体验人间疾苦和幸福。”

    “真的是主神?”

    云国人比其他几个国家更注重对神的敬仰和关注,而对神的最高崇拜,便是变成神!

    因此,虽说云国人对神界的探索只停留于猜想和分析,可神肯定也分等级,所以云国人大胆的想象,神界的神肯定也像一个国家的人被分为三六九等,其下是神民,其上是诸神,虽说并未提出主神的思想,可神话中有很多类似的存在。

    若是主神,实力肯定极强,简秋狂热的想知道更多关于神的事。因为从来都只是理想状态中的存在,此时既真实摆在眼前。

    一直以来的教导令简秋坚定不移的相信神真的存在,而云国的存在,就是为了集体向神的方向修行。可一昧埋头苦干是不行的,所以云国有了神使,他今后的任务就是向神祈祷,希望得到些指点,能令云国的大修行者蜕变成神,或他自己成神。

    关于神的事阿烛知道的不多,但还是尽可能的满足,口水说干,喝一口茶继续讲。她很少有机会显得这么厉害,所以讲起学院主神的事。他的证明,是她一直想炫耀,却没对象说的话。在夏萧那她已经炫耀烂了,可身边只有夏萧,现在多了个人,还主动问自己,她可不会浪费这个好机会。

    “那你的气息能隐匿,也是因为这个特殊身份?”

    “肯定呀,否则我怎么可能这么厉害。”

    “确实厉害,那你的记忆里,有没有关于主神的记忆,和突破大荒桎梏的奥秘?”

    “这……”

    这种东西阿烛听都听不懂,简秋见其脸上的难色,没有放弃,放低些要求,又问:

    “能和主神交流吗?”

    阿烛回答不下去,看向夏萧,求助于他。简秋见之,再问:

    “或者说,主神有没有说过什么话,有利于修行?”

    咬一口糕点,夏萧道:

    “别问了,这丫头虽说是神的一部分,可没有神的能力,也无法和其交流。”

    “可惜……”

    简秋坐回椅子上,发起呆来。云国这些年风风雨雨倒是没多少,平静的像一汪没有半点涟漪的湖,可他们立志成为大海,这些年不断积累,但水依旧不够,拓宽不得,保持原样已是极好,没有被岁月打磨更算幸事。可信仰的力量正逐渐薄弱,要想继续坚信,必须看到神的曙光希望。

    终了,简秋在一声叹息中离去。比起先前,他已知道的够多,这些信息都要告诉长老,令其放心。长老一听,也叹可惜,若是从她那再知道些关于神的事,恐怕他们真的能摆脱这东南边境。阿烛当时的反应不想在撒谎,这才是令简秋最觉得叹惜的。

    云国东南处,一待就是数百年,简家一直没有翻身。他们和其他家族一样对神有着极为执着的热爱和坚持,原本以为能靠着这份执着和兢兢业业的态度走回繁华之地,可没想到情况一直糟糕,现在是好了些,且有了希望,但是否能翻身还不一定。

    长老隐约觉得简家会有大变化,可希望是好的方面,而非往坏的方面发展。他两袖飘飘,站在窗前望树,有人来报,说起的,却是那俩家伙的饭量。这等反差令长老没了好心情,

    “若这种事再报,你就滚回云田种地!我简家再不富有,还养不活两个人?”

    “是……”

    来报的人期期艾艾,可夏萧和阿烛真的与神有关?神这一词与高雅紧连,可吃饭海吞胡咽的两个饿死鬼,令他没有半点好印象。可长老都这么说,他只有下去好生伺候,本以为昨晚的一碗又一碗面条和今早几十个包子已是结尾,没想只是开端。

    菜陆陆续续的上,夏萧和阿烛坐在房间敞开肚皮吃。不算山珍海味,美味珍馐,但也是应有尽有,而且他们想不通,为何云国既然有海虾海鱼,莫非这里和通天峰上一样有着水球般的海洋?

    简秋坐回椅子上,发起呆来。云国这些年风风雨雨倒是没多少,平静的像一汪没有半点涟漪的湖,可他们立志成为大海,这些年不断积累,但水依旧不够,拓宽不得,保持原样已是极好,没有被岁月打磨更算幸事。可信仰的力量正逐渐薄弱,要想继续坚信,必须看到神的曙光希望。

    终了,简秋在一声叹息中离去。比起先前,他已知道的够多,这些信息都要告诉长老,令其放心。长老一听,也叹可惜,若是从她那再知道些关于神的事,恐怕他们真的能摆脱这东南边境。阿烛当时的反应不想在撒谎,这才是令简秋最觉得叹惜的。

    云国东南处,一待就是数百年,简家一直没有翻身。他们和其他家族一样对神有着极为执着的热爱和坚持,原本以为能靠着这份执着和兢兢业业的态度走回繁华之地,可没想到情况一直糟糕,现在是好了些,且有了希望,但是否能翻身还不一定。

    长老隐约觉得简家会有大变化,可希望是好的方面,而非往坏的方面发展。他两袖飘飘,站在窗前望树,有人来报,说起的,却是那俩家伙的饭量。这等反差令长老没了好心情,

    “若这种事再报,你就滚回云田种地!我简家再不富有,还养不活两个人?”

    “是……”

    来报的人期期艾艾,可夏萧和阿烛真的与神有关?神这一词与高雅紧连,可吃饭海吞胡咽的两个饿死鬼,令他没有半点好印象。可长老都这么说,他只有下去好生伺候,本以为昨晚的一碗又一碗面条和今早几十个包子已是结尾,没想只是开端。

    菜陆陆续续的上,夏萧和阿烛坐在房间敞开肚皮吃。不算山珍海味,美味珍馐,但也是应有尽有,而且他们想不通,为何云国既然有海虾海鱼,莫非这里和通天峰上一样有着水球般的海洋?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一门大炮朝月

    夏萧在前世其实根本没机会碰天文望远镜,只是在电视上见过。一般的尺码不大,差不多一米长一点,可现在搬来的家伙足有房顶高,一个极大且粗的金属圆筒足有两米多长,近半米宽,像炮膛一样似能射出一束威力不俗的激光。

    “这是看月亮还是将其打下来?”

    阿烛跑到它跟前,手指碰了碰,觉得有点凉,其余没什么特点。可这么大的金属家伙,要怎么才能催动?重到搬都搬不动。她看向夏萧,想令其展示一番,可他也是第一次见,走到炮架子前,围着它转圈,仔细打量,想看出个所以然。

    炮架子内外皆是三角形,极为稳定,支撑圆筒两边的支架上还有两个洞,夏萧大概知道怎么操作,和夏萧捯饬起来。支架和长圆筒的连接处联络极多,虽说夏萧看不到内部,可通过外壳上的出气口,可隐约看到里面的大小管线。就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成了云国人引以为傲的天文望远镜。

    “什么玩意?”

    夏萧找了半天,开关都没找着,这东西不会没有开关吧?挠了挠头,又不是家用电器,应该不是用电。大荒世界,不管啥玩意都该运用元气才对。

    夏萧尝试性将双臂伸进两个洞里,阿烛想阻止却又不敢,只是站在一边,双手做出铡刀合到一起的动作,随后连忙闭眼。可她多虑了,而且普通的铁刀又砍不断夏萧的手。当他慢慢输入纯正的元气,整个圆筒都开始颤动,随后如夏萧心意开始上下左右移动。

    炮膛一样的圆筒朝向多处,分明以白色为主调的机器此时猛地化作黑色。阿烛更为惊讶,直勾勾的看着,不知是怎么变得。

    夏萧双手伸进两个洞,很快找着操纵台。

    “能看到远处吗?”

    阿烛在一边迫不及待的问,夏萧也心急的将眼睛凑过去。当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他已透过大荒的湛蓝苍穹,支身前往其外的世界。

    夏萧不知前世的天文望远镜能看到什么,又是怎样的景象,可当前他的脑海里,是一个极为宏观且令人向往的世界。

    神秘的律动中,无数陨石在太空飘荡,还有些世界离大荒不远,只是主色并非海蓝,可无论火红还是土黄色,其中都有生命在蠕动。他惊奇的调转着方向,寻找着月亮,可白日的月太过黯淡,夏萧对其熟练度也不高,调试不好清晰度,因此玩弄起阿烛。

    见夏萧抬头,之前一直叨叨叨的阿烛急忙问:

    “怎么样?”

    “镜头歪了,你去把它稍微往下按一点。”

    “能行吗?”

    “调起来幅度太大,而且月亮离我们太远,我们得调试好仪器,不然晚上不好行动。”

    阿烛不知道两者有啥关系,夏萧也不知道,可他看着前者傻愣愣的踩到空中,将圆筒往下压就够了。她力气用得不大,因此按不动,可又不敢使劲。这东西一看就宝贵,要是弄坏了,就算卖了她也赔不起,阿烛可不想欠人家东西。

    两只小手叠在一起,再按一下,它依旧没动。

    “使劲。”

    “不行啊,按坏了怎么办?”

    “没事,我这边看着呢。”

    “那好吧。”

    阿烛憋了一口气,一使劲脸都红了,夏萧控制着圆筒猛地向下,它这一动,将阿烛吓坏了,当即呆住,不知所措。夏萧极力配合着表演,过来满脸惊愕,说不出话,似不知怎么给简秋交代。他和阿烛大眼瞪小眼,后者眼里的心急令其暗喜。

    “怎么办?”

    夏萧先问阿烛,将其急得脸色煞白,可又转头道:

    “吓唬你的。”

    “坏死了!”

    阿烛捏着拳头,径直去打,这次她真的生气了,两拳头打完都不泄愤,最后气冲冲的跑进房去。夏萧一边笑一边跟在后面,手臂一甩,当即有元气将其保护起来,这玩意可不能坏。等夜深,才是它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

    “阿烛呀,别生气,娱乐一下。”

    “滚蛋!”

    “抱抱。”

    “不抱!”

    阿烛生起气来又是打又是骂,夏萧在一旁倒了杯茶,听着她说,看着她手舞足蹈,想打又打不过自己的样子煞是开心。阿烛见到夏萧笑就烦,扯开被子蒙在里面,不想和他说话。

    不一会,阿烛在被子里睡着了。她一直在等夏萧来哄自己,可夏萧一伸手碰她,她就像一只被惊醒的小猫,两只爪子不停捯饬,将夏萧推开。可不一会,他像只黏人的臭屁虫,又爬了过来,但又被一阵踢开。

    如此反复了很多次,阿烛都累了,也没了劲,便任由夏萧抱住,睡起这个香喷喷的午觉。在荒原上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了这个习惯,可只要情况一稳定下来,他们便又开始享受午后的恬静时光。

    阿烛睡得很沉,夏萧用手捏她的脸和鼻子,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半天只有一句酥软的嗯,然后翻了个身。夏萧笑着轻搂住她,闭上眼小憩,有了外面那铁家伙,总比肉眼好用些,只是不知道是否能有收获。

    等夜深,做好准备的夏萧在阿烛的陪同下站到院子里,准备开始今晚的观察。在云国观察月亮的最大好处就是离得近,而且永远不会有厚重的云层遮挡目光,夏萧看着那轮依旧不够圆的残月,开始调整机器。

    若上辈子夏萧有这等天赋,也不会那么穷,可这些机器操作起来并不复杂,只要精神力够强,加上元气的贯彻,便可随心而动。

    仪器像一门大炮,在夜深人静时朝向月亮,随后夏萧继续催动元气,保持着机器的续航,同时凑过脸,看月亮是否清晰。天上的那轮月亮十分漂亮,亘古于漆黑的夜里守护大荒,可其上是否有一张恶魔的脸,还需耐心寻找。今晚找不到都正常,可前提是真正努力寻找过,才能安心的睡觉。

    刚开始看时,还值得细细回味,在云国看月亮和在地上看完全不一样,大了很多不说,还像在头顶。加上和繁多星辰的律动,令人忍不住抬头伸手,想沉进那条银河,而不在人间受苦。

    可渐渐的,一层月华似挡在月外,似一条长裙,阻拦着夏萧看那绝美的**。阿烛也来看,很快也产生那样的感觉,像将一个字看久了,怎么看都觉得奇怪。可他们来云国的任务就是看月亮,就算再不对劲,也得瞪大眼睛继续看!

    夏萧观察的时间比较长,等双臂酸了,便在机器元气充足的情况下从洞中拔出。若是用肉眼看,月亮朦胧着光,似有人刻意所为,但用云国人制作的天文望远镜,可以更细腻一些,似飞到更高的地方抬起了头。

    “这么一直看着有用吗?”

    “没用。”

    夏萧正面回答,又说:

    “但只有找到一个契机,才能令灵契之祖留下的烙印催动,那时才能确定她是否在上面。”

    “她也可以一直藏着啊。”

    “若她还有那么多力量,雀旦就不会将我们送上来。他也发现了人皇,但想让我们自己看见。而他出不去,人皇也离不开月亮,就此僵持。”

    “若她不在上面呢?”

    阿烛其实没什么独到的看法,就是突然想问,可夏萧笑道:

    “不用那么纠结,我们首先得有自己的立场。”

    夏萧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需要证明,所以一直观察,将天文望眼镜发挥到了极致。就着一点月光的朦胧,仔细看着月亮上的每一处,虽说看不清,可强大的精神力令其一动不动,想通过注视引起灵契之祖的烙印产生些动静。

    只要灵契之祖在上面,夏萧的烙印便肯定不会沉寂!

    这些判断都是夏萧臆想出来的,可真相与其相差不多,所以他一直在等,但很快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阿烛,我们只能看到月亮的正面对吧?”

    “啥意思?”

    “月亮和大荒一样会自转,但自转速度一样。”

    “听不懂。”

    “完球!”

    夏萧一拍大腿,他之前那么忙,沿着月亮边反复看,不等于一直在看同一个地方?大荒和地球的时间年月计算都一样,说明自转公转也一样,那月亮肯定也差不多。如此说来,在这看到的月亮始终只有一面。

    叹了几口气,夏萧继续找。今天找一小半,明晚将这一面看完,然后再花两天时间检查一遍。如果这一面没有,灵契之祖就在月亮的背面,否则发现她的就不止雀旦,还有师父他们。但她既然要观察大荒,应该就在这一面才对。夏萧排除她能跑来跑去的可能,既然是囚禁,肯定不会那么轻松,否则早就跑回来了。

    夏萧继续找,加快了些速度,忙得不亦乐乎,眼睛就没离开过天文望远镜。阿烛在一边站着,不知干什么,只能去端茶倒水,还洗了点水果。可夏萧现在根本没有喝水的功夫,他像晋级般惊喜,干劲十足,忙得手舞足蹈,还一直说胡话。

    “希望我记得没错,以前科普小贴士上就是这么说的,那这么找,比漫无目的找好多了。人皇啊人皇,如果你真的在上面,烙印还有反应,那你就真成罪人了。”

    “你嘀咕啥呢?”

    夏萧直起腰,扭动时看向阿烛,满脸兴奋。

    “你不懂,我们很快就能摆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命运了。”

    “能行吗?”

    “相信我。”

    阿烛当然相信夏萧,否则不会不顾后果的跟他出来。夏萧也拼命的找寻着答案,此时挥了挥手,让阿烛回屋睡觉。她帮不上忙,便回去了,可打开窗,一睁眼便能看到外面忙碌的夏萧。他很专注,以极强的定力长时间一动不动的观察,可偶尔也会侧过头,看一眼灯烛下熟睡的阿烛。

    虽说一直释放元气集中在眼上会很累,加上精神力的大肆释放和试图拨开月华,导致夏萧双眼血红,可他并未停歇,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件简单的事。

    这种事最考验人的性子,夏萧缺点不少,可有的是耐心。在他看来,培养耐心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并非有他人说得那么难,只要订无数个小目标,一一实现就好。这个过程反复循环,可在最简单之事中找寻快乐和满足是夏萧的强项,也是他大肆挥霍精神力和元气却坚持到了月落的原因。

    月亮也会落下,和太阳一样,只是无论升起还是落下都没有后者气势磅礴,所有人们关注的只是太阳的变化。因为先前一直沿着月亮边反复看,夏萧耽误了不少时间,今晚结束时寻找范围也不算大,可心里越来越激动,见着阿烛跑过来,一把抱住她,道:

    “我感觉很快就能找到她,她藏不住了!”

    夏萧语气里的肯定令阿烛为之高兴,可第一件事还是将其往房间里拉。

    “睡一觉起来再说,早饭我给你留着。”

    “我现在还不能睡,帮我准备文房四宝。”

    “好!”

    阿烛放下夏萧就去准备,动作极快,他所为不是普通的观月,精神力需率先补充,元气之后再说都行。可在她准备好纸张和砚笔,连着一个小矮桌抱来时,夏萧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且鼾声如雷,躺姿不雅。

    “不是要记东西吗?你说我记!”

    阿烛晃起夏萧肩膀,想将其叫醒。他要这些东西,肯定是着急有用,如果现在不叫醒他,一觉醒了想不起来,就前功尽弃了。不过夏萧叫不醒,阿烛也没办法,只能帮其脱掉衣服,放其睡觉。

    这个过程中,夏萧醒了,他眯着眼,脑中天旋地转,但还是说:

    “十分之三。”

    “啥玩意?”

    阿烛没听清,可夏萧倒头就睡,根本叫不醒,拉都拉不起来。她急得转圈圈,在纸前停留许久,就是忘了夏萧说得啥。她一边骂自己笨,一边在纸上写了一个“傻”,然后又灵光一闪,想起夏萧说的话,所以纸上又有了一个十三。

    和夏萧在一起,阿烛学会了另一种复杂的阿什么数字,所以有了这等好玩的一幕。

第六百二十六章 又是着魔发疯

    “傻逼?”

    夏萧刚睁眼,眉毛眼睛便挤到一块,满脸都写着一个懵字。这个词不适合大荒,倒和前世挂钩,自己又回去了?应该不会,谁会用宣纸毛笔写这种粗话,太过违和。而且这个字迹,一看就是阿烛干的。

    “阿烛?”

    对别人,夏萧可能会温声细语,但对阿烛,日常都是靠吼,她不在身边也肯定在四周。果真,不一会就有一丫头屁颠屁颠的跑来,手上还有一个啃到一半的大苹果,就算跑来的路上都不忘咬上一口。

    阿烛见夏萧醒了,心情极好,可他拿着纸张,满脸坏笑。

    “谁教你这么写的?”

    “你啊。”

    “放屁,我啥时候教你这个词了?”

    “啥词?”

    阿烛挠了挠头,几天没洗头发都油了,不过她还是率先将手放在夏萧额头。

    “你病了?”

    “没有。”

    夏萧挥了挥手,看来是自己记错了,这应该是傻十三,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若阿烛知道他脑子里的东西,肯定会觉得有趣。可她现在满脸嫌弃,看着夏萧傻笑不由发愁,这是呆了吗?

    夏萧为阿烛解释完意思,引得后者直笑,不过一个世界有那么语言和文字,真是够烦人的,还是大荒好,只用学一种语言和文字。但夏萧现在完成了十分之三,相当于三分之一的东西,今晚便可知结果。

    夏萧白天做事很多,一觉睡醒立即开始吃饭修行,然后又是吃饭睡觉,睡醒之后开始养神,流水账般的日常都是为夜晚做准备。

    为了见证历史性的时刻,阿烛站在夏萧身边,看其一步步操作,同时抬头以肉眼望月。若是普通看,就是普通的月亮,可若元气涌到眼上,再看便满是端倪,似机关重重的通道,随意一眼看不出什么,仔细去看则满是陷阱。

    “进入状态了。”

    远处观察着的长老和简秋看着夏萧的专注动作,内心也有些激动。只要他一有发现,找到夏萧并灵活遵循规则的简家,便是大功臣!可他怎么还是一直观察月亮,这是锁定还是偶然?

    长老和简秋的关注各有不同,可夏萧日日着魔般观月,即便发现他们,也没在意,想看就看吧,可怜的孩子们。

    云国人似极度沉迷网瘾的少年,一心只想打游戏,其余皆可不顾,但电脑见都见不到,只有每天幻想着游戏的音乐和场景,自娱自乐。他们为一切做着万全的准备,就是没有机会接触电脑,因为被关在房子里戒网瘾。而大荒本身便是一所监狱,囚禁着所有人,令他们难以逃出生天,可无数人皆不知。

    眼前的浓雾一日日被拨开,后面的东西即将看到,那该是怎样的凄凉?灵契之祖万年来在大荒上饱受赞扬和崇拜,人人皆知,无人不晓。可她却在最近的月亮上盯着大荒,红着眼想爬回来,却动弹不得丝毫。

    每多观察一个区域,夏萧见灵契之祖的准备便做得更好,这次对视肯定会特别尴尬,可他始终没找到,因为月华更浓,他的元气和精神力付出更多,却依旧做不到和昨日一样正常观察。

    “可以肯定,就在月亮上。”

    夏萧的刻意寻找和月亮的真实反应令长老暗自点头,表示赞许,看来这小子确实有几把刷子,短短三日就确定了灵契之祖的存在,没有那所谓的烙印还真做不到。起码他们观察那么久的日月星辰,都没令其产生半点防御的反应。

    这下,长老和简秋担心的事彻底烟消云散,虽说这里是主场,可他们也怕被骗,那样会祸及他们。

    面对月亮外的朦朦一层光晕,长老挥手,以元气试图将其撕毁,可久久做不到,因为其中暗藏的波动直接反馈到他的身上,将其磅礴的元气弹走。

    很快,长老发现夏萧的元气既能将其拨开,和之前的朦胧光晕一样。虽说每一次都极少,可是长老做不到的事,他因此注目惊愕,摇头连连。

    “看来这件事自己插手不得。”

    长老的情绪难免失落,成为神使近百年,日月星辰皆如神灵般看待,他更是每日每夜进行祭奠参拜,却不如夏萧能做的事多。且追求神位那么多年,世上是否真的有神位却未知。他原本一直以为自己到达的境界不够高,所以接触不到一些东西,现在看来,就算境界再高也没用,因为世上很多东西可能都是飘渺的。

    世人对人皇太过神话,可她的确是第一个从大荒外来,又离开大荒的人,她当时金冠皇衣加身,所有人都以为她成了神。夏萧到来前,长老还这么坚定不移的相信着,从未有过怀疑,可现在铁一般的证据就将出现,他的希望泡沫,也要破碎,化作一滩污渍。

    和很多国家一样,云国对神有着极高的憧憬。但和其他国家不同的是,他们将幻想付诸到了行动上,可人皇的事,令长老太过失望,所幸还有阿烛,令其清楚世上真的有神,且来过大荒,他们的努力因此不算无用功。

    “让他自己慢慢弄吧,我们明日还要接汪大家。”

    简秋点头,看一眼夏萧和阿烛才离去,不忘问:

    “他们来的这么突然,所为何事?”

    “虽有请示,可作为最大的家族,有外人闯入云国,自然要来过问。”

    “汪家向来一丝不苟,想法谨慎独特,小子认为,还会有别的事。”

    “我知道,但别管那么多。”

    长老一直掌管着简家,清楚自己手下的修行者有多少,也知道简家的家底有多厚,可汪家万年排列家族榜首,来这东南边境就是皇帝微服私访,身边两位高手,便可将半个简家威胁到。

    简秋隐约觉得他们所来是为了阿烛,毕竟她的身份最令人看重。可夏萧在,真的会让他们对阿烛动手动脚?他可以看出,夏萧视阿烛为宝。可汪家霸道惯了,见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占为己有乃常有的事。看来,必定爆发一场冲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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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契之主介绍:
元气世界,修行者们必须搏命——找荒兽,签灵契,得到五行之力。可夏萧不同,他的体内已沉睡五头巨兽。灵契之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灵契之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灵契之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