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左诗
怒蛟岛。
观云楼上临窗的幽静厢房内,夏云墨独踞一桌,喝着名为“清溪流泉”的美酒。
夏云墨的目光有时放在洞庭湖上,有时却又放在一个竹箩上。
这竹箩似乎很普通,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但在夏云墨的眼中,这竹箩却是浪翻云“覆雨剑法”的菁华所在。
不错,这竹箩是浪翻云曾经编织而成,自然也留下了“覆雨剑法”的痕迹。
“覆雨剑法”是浪翻云观洞庭湖所创,夏云墨观看着洞庭湖,再看“竹箩”,回忆曾经与浪翻云喝酒论武是的情形,脑海里忽的就多出了许多明悟。
“以天地自然为师!”
夏云墨想要感悟出的,并非覆雨剑法,而是浪翻云对于天地间的独特思考,以及“以天地自然为师”的法子。
他目光再次望向洞庭湖,刚好有一对鸟儿,排成“人”字队形,掠过湖面。
他将手掌伸出,日月劲气激荡,手掌忽的产生出一股旋风。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的遨游天地,”
以夏云墨深厚的内功修为,以及精妙的轻功,足尖一点,甚至可以踏空十余丈的距离。
但归根到底,却也不过是“纵跃”和“滑翔”罢了,距离真正的御风而行,还是又天壤之差。
不一会,酒已尽一壶。
夏云墨站起身子,走到门旁拉开了一条缝隙,向着楼下低声唤道:“方二叔,多送三瓶“清溪流泉”到我这里。”
观云楼老板方二叔的声音也很快传上来道:“宗主你要不要二叔藏在地窖里的烈酒“红日火”?”
夏云墨哈哈大笑道:“烈酒?我让它淹上三天三夜也不会醉,快给我送“清秀流泉”,只有这酒才配得起洞庭湖的湖水。”
脚步声响起,方二叔出现在楼梯下,仰着头道:“那酒的确是要把人嘴里淡出个鸟,还叫什么“红日火”,想骗你也骗不成。只是酒楼的“清溪流泉”都给你这酒鬼喝光了,你等一等,我这就去唤人到左诗看她有新开的酒没有,没有的话,就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喝的太快了。”
夏云墨道:“左诗?”
方二叔神态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望着夏云墨道:“就是你那天扶起小女孩小雯的母亲,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自那毒女人干虹青逃掉后,左诗便是怒蛟岛最美的女人。”
干虹青是毒手乾罗的义女,以前黑道三大势力争锋时,乾罗就将干虹青送给了帮主上官鹰,成了上官鹰妻子,暗中策划吞并怒蛟岛的计划。
后来,浪翻云一人连胜乾罗和赤尊信两大黑榜高手,计划失败,而干虹青逃也跟着“左手刀”封寒逃走了。
接着,那方二叔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道:“现在岛上人人都在猜,那日和左诗一眼之缘时,名震天下的夏宗主,究竟有没有心动。”
这世上总是不乏好事之徒。
更何况一个是怒蛟岛的第一美人,酿的一手好酒。另一个是名震黑白两道,嗜酒如命的夏云墨。
“哈哈,当然有心动。”
夏云墨眉头一挑,哈哈大笑:“只要是长得漂亮的女人,我夏云墨见了,都是心动的很。”
这倒是一等一的大实话,若是平常状态下,他倒是还会收敛一二分,不会当众说出如此轻佻的话语,只是在催化“魔种”时,他几乎都是肆无忌惮,任性妄为。
“方二叔,不必唤人去拿酒了。”夏云墨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全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
“怎么?你这酒鬼不喝了?”方二叔笑道。
“屁的不喝,看了三天的洞庭湖,看腻味了,老子要出去走走,顺便再找几瓶清溪流泉。”
“哈哈,我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个老不羞。”
夏云墨下了观云楼,来到大街上。
街上的人无不兴奋的望着他,却没有人停下来指点,亦无人敢走上来和他说话。
因为这些日子夏云墨在观看洞庭湖,领悟天地至理,上官鹰等人早已下了严令,除了极少数的几人外,静止其他人与夏云墨交谈,打扰他的清静闲逸。
夏云墨来到一条横巷,步入巷内,不一会就抵达了小巷尽头处,只是挂着“清溪流泉”的小酒铺已关上了门。
“真是不走运啊。”
夏云墨摇头笑了笑,掉头向巷口走去,刚走出巷口,就瞧见一个婀娜多姿的布衣美妇,牵着个小女孩朝他走来。
小女孩已挣脱了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上前来,瞪大一对精灵般的眼珠子:“夏宗主,今天又看到你了。”
紧接着她“呀”了一声,用手捂着嘴道:“对啦,不能和夏宗主说话,雯雯刚刚没有和夏宗主说话,雯雯是在和自己说话。”
夏云墨伸手抱起小女孩,笑道:“我允许雯雯和握说话,雯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小雯雯这才欢呼一声,道:“好啊,雯雯有好多问题都想问宗主。”
夏云墨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那我先问一问小雯雯,你这几天走路小心了么?又摔跟斗没有?”
小雯雯叉着腰,老气横秋道:“雯雯才没有摔跟斗,那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夏云墨哈哈笑道:“对,小小的雯雯,发生了小小的意外,小小的摔了跟斗。”
小雯雯挥起小拳头,轻轻的打了夏云墨一下,气鼓鼓道:“哼,夏宗主是坏人,亏得娘和雯雯还特地来找你哩。”
夏云墨奇道:“找我?”抬起头,看向左诗。
左诗的体态丰盈,却有着盈盈一握的纤腰,脸上虽然未施粉黛,肌肤却如美玉般莹润光泽,小巧的鼻梁,樱红的朱唇,两道远黛的长眉下,是漆黑闪亮的眸子。只是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幽怨的气质,仿佛雨中飘零的墨菊一般。
像是早知夏云墨会望过来一般,左诗垂下了头,秀美的俏脸却无从掩饰的飞起两朵红云,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低声委婉的解释道:“左诗家里酿刚好两壶清溪流泉,正要去送到观云楼,请夏宗主品尝。”
在她手里,果然拿着两壶清溪流泉。
小雯雯道:“夏宗主,你喝酒要喝慢一点,娘都来不及酿,每天都要忙到很晚的。而且酒喝多了,整天醉醺醺的,就没办法去打那些坏人了。”
左诗道:“雯雯,别乱说。”
夏云墨笑道:“好好好,我喝慢一点,慢慢喝。”
小雯雯又压低声音道:“其实家里还有比清溪流泉更好的酒,那是外公酿的。”
夏云墨一听就酒虫大动:“小雯雯不骗我?骗了我就是小骗子。”
小雯雯插着小腰,生气道:“雯雯才不会骗人,雯雯的外公可是被别人叫做酒神,酿酒比娘还厉害。”
夏云墨心中恍然,原来左诗是“酒神”左伯颜之女,难怪能酿出“清溪流泉”这等美酒。
左诗也怯生生的解释道:“原本先父所留下的十二瓶酒,还要等两天才到开封之日,到时候再去送给夏宗主。”
夏云墨哈哈一笑道:“这天下间,也唯有三人有资格品尝左公留下的美酒,一是浪翻云,另一位是过世的老帮主,还有一位就是我了。左姑娘你以酒赠我,保证左公在天之灵捻须长笑。”
小雯雯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夏云墨,带着期待道:“那夏宗主两天后来雯雯家,雯雯有东西给你看。”
左诗忙道:“雯雯,不要乱说,夏宗主日理万机,到时候我们送到观云楼就可以了。”
小雯雯扯着夏云墨的袖子,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把身子扭来扭曲,嘟着小嘴撒娇道:“不嘛……不嘛……宗主一定要来,家里有好多的酒喝,雯雯还有好多东西给你看。”
左诗咳嗽了两声,冲着夏云墨微微欠了欠身,赶忙要将雯雯抱下去:“雯雯,听话,快从宗主身上下来,我们回家了,不要打扰宗主。”
这下小雯雯不干了,开始大吵大闹:“宗主……宗主……”
也亏得这里比较偏僻,再加上“天魔迷梦**”将这条巷子里的人精神感官扭曲了,否则只怕现在这情形传出去……
夏云墨见状,用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梁,笑道:“好好,到时候我一定去找雯雯,雯雯要听你娘亲的话,知道吗?”
小雯雯用力点了点头,随后伸出小小的手指道:“拉钩。”
夏云墨和她勾了勾手指头,这才把她放下来,冲她眨了眨右眼,小雯雯也向夏云墨眨了一下眼睛,随后一蹦一跳的向左诗走去。
左诗面上泛着红晕,道:“雯雯不懂事,宗主不要在意,到时候左诗会给送过去。”
小雯雯不依道:“娘……”
“哈哈哈,左姑娘可是看不起本座。”夏云墨笑道。
左诗道:“左诗不敢。”
“既然如此,那怎么会以为我会骗一个小姑娘。”夏云墨笑了笑,又对小雯雯眨了眨眼睛道:“对不对,小雯雯。”
小雯雯吐了吐舌头道:“宗主要是不来,那大宗主就是大骗子。”
夏云墨哈哈一笑道:“就是如此了,两日后再见,左姑娘可不要小气,记得把左公的美酒拿出来,最好再抄两个小菜。”
左诗轻轻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宗主。”
夏云墨从左手手中接过清溪流泉,哈哈一笑,人已消失不见。
左诗露出思索的神情,似在欣赏夏云墨那酒鬼行径和小孩子般的举动,忽的“噗嗤”一笑,万花齐开。
小雯雯走上前来,拉起左诗的手,眨了眨眼睛道:“娘,自爹到了永远也回不来了的地方后,你还是第一次笑呢。”
……
两日光阴,眨眼便过。
观云楼后面的院子中,夏云墨催动日月真气,演化为一股旋风旋风,于此同时,提起一口真气,使得身子越发轻盈起来。
当这轻盈感达到了极致时,夏云墨心中一动,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已乘风而起,升腾到了十余丈的高空之中。
“这就是飞行的感觉?”
与空中略作停顿,夏云墨周身环绕着无形旋风,立时推动着他,令他朝着某个选定的方向飘飞而去。
这些日子,他倒是研究出了“御风而行”的法门。
一是需要运转真气,使得身子变得轻盈,如同一片落叶。
二是将日月真气演化为无形旋风,心念一动,就随着心意推动着自己飞行。
初飞时极为缓慢,只若常人步行。
但随着夏云墨渐渐掌控这种乘风而行的法子,速度也就越来越快,已然不亚于成年人奔跑的速度。
或许终有一天,自己也能入神话中的神仙那般,出入青冥,飞行绝迹的地步。
只可惜现在速度慢了一些,若是速度太快,真气就会变得混乱,立时就会失衡,先前就差点一个倒栽葱滚了下去。
除此外,这也极为消耗真气,纵然是日轮、月轮、道心、魔种不断的吸收天地精华,转化为日月真气,但时间一长,也会导致真气枯竭。
根据夏云墨的计算,大概行上十余里的路程,就需要稍作休息,补充真气。
不过纵然如此,却也足以让夏云墨开怀大笑。
毕竟飞行乃是人类一大梦想,而如今在他身上做到了。
此时,一家院子中,小雯雯正坐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眸亮晶晶的,喃喃道:“真是的,夏宗主怎么还没有来,不守约就是大骗子,大骗子。”
左诗从屋内走出,揉了揉小雯雯的脑袋:“放心吧,夏宗主既然答应了你,那就一定回来的。”
便在此刻,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衣发流转,有若下界仙人。
雯雯面上一喜,下意识的奶声奶气的喊了声:“大骗子,你来了。”
小家伙面上带着欢喜之意,直直的跑来,一下子扑到夏云墨的怀里,拿小脑袋在夏云墨的肚子上顶来顶去,调皮得很。
夏云墨哈哈一笑,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对啊,小迷糊,我来了。”
雯雯认真的说道:“你来了你就不是大骗子,雯雯也没有摔跟斗,也不是小迷糊。”
夏云墨哈哈一笑,又抱起雯雯举了个高高,雯雯也不害怕,嘻嘻的笑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同人小说
院子中,已备好了美酒。
夏云墨鼻子微微嗅了嗅,便知是天下难得的佳酿。
他从来不懂客气为何物,拨开酒塞,仰头痛饮一番,当即眼前一亮:“好酒。”
果然不愧是“酒神”所酿,的确是非同凡响,即使夏云墨喝过的美酒数不胜数,这瓶也足以派的上前三。
左诗柔柔一笑,风情万种:“左诗再去给夏宗主温两碟菜,请宗主稍等。”她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出了院子。
又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夏云墨向门外看去,刚好看到雯雯拉着个小册子跑了过来。
“夏宗主,夏宗主,你快看看这个。”小雯雯跑到他面前,献宝似的将一个册子拿给他。
原来这小家伙要夏云墨特地来家里,就是给他看这个。
“好呀。”
夏宗主将册子翻开,册子上的字歪七扭八的,内容却与他有关,讲的是一个关于“明宗宗主”夏云墨的故事。
文笔简单幼稚,故事也很随意,半点都不曲折,大概就是“夏宗主”惩奸除恶,打败坏人的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里面还有一个叫做“小文文”的配角,是个长得“花儿一样好看”的小女孩。
小女孩是夏宗主的徒弟,武功也厉害得很,经常揍的坏人满头是包。
除此外,还有好几张配图,画的也是“惟妙惟肖”。
“夏宗主,夏宗主,你觉得写得怎么样?画的好不好看?”雯雯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夏云墨,小脸上尽是期待之意。
夏云墨微笑道:“是小雯雯写得?”
雯雯亮晶晶的眸子里闪了闪,白皙的脸蛋红了下,摇了摇头道:“不是哦,是我的另一个朋友写得。”
夏云墨哈哈一笑道:“写得非常好,画的也很传神。”
雯雯喜道:“真的?”
夏云墨点了点头,笑道道:“真的。”
小雯雯立时欢天喜地的挑了起来,一下又扑在夏云墨怀里,像条蛆一样扭来扭曲,悄咪咪的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这是雯雯写的,雯雯为了写这个,好几天晚上都没有睡着觉呢。”
夏云墨像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使劲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称赞道:“原来是雯雯写的,雯雯真厉害。”
雯雯脸颊都兴奋红了,使劲往夏云墨的怀里钻。突然又小跑出去道:“夏宗主,等一下。”
左诗这时候将三碟菜端了出来,放在桌上,轻声道:“雯雯此次打扰夏宗主了,宗主不要见怪。”
夏云墨微笑道:“雯雯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我很喜欢。”
两人还未说几句话,雯雯抱着厚厚一摞的册子,红着小脸,一步步的走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夏云墨立时就要起身去接,雯雯避过了他,奔到桌前,把册子放在桌上,回头喘气道,插着小腰道:“不用别人帮雯雯,雯雯也能帮得到。”
左诗却是面色一变,飞快的将一本书藏在背后,通红一张俏脸,道:“雯雯,你怎么把这些抱过来了?也不怕污了夏宗主的眼睛。”
雯雯惊道:“这不是娘经常看的书吗?雯雯看了里面,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夏宗主呢?”
左诗忙道:“娘才没有看,这些都是别人放我这里的。”
雯雯撅着个小嘴,小声道:“娘明明看了的,现在还说没看。哼,大人都是骗子,明明让别人不撒谎,自己却还说谎话。”
左诗哑然失笑道:“你这丫头,行啦,娘的确看了的,娘撒了谎,娘不对,娘向雯雯道歉。”
雯雯这才笑了起来,拍了拍胸口道:“娘经常给雯雯做好吃的,这次骗了问问,雯雯就原谅你了,但以后不能骗雯雯哦。”
左诗揉了揉她的头发都:“好,娘以后再也不骗雯雯了。”
这母女对话期间,夏云墨已拿起了其中一本册子,目光一扫,不由得虎躯一震,只见封面上写道:盖世魔君的倾城妃。
他不由得怔了怔,接着怀着好奇心,看向下面的简介。
……
夏云墨是天下无敌的盖世魔君,双眸如电,神采飞扬,有着天神一般的俊美。只是经历了国仇家恨的他,浑身戾气,只想要毁灭苍生,毁灭万物。
注意到那个小女孩,只不过是一场意外。本就是想要逗一逗她,没想到这小丫头吃软不吃硬,几次都哄不到手,让他对这个女人越来越感兴趣。
呵!有趣的女人。
但既然把她抢回来了,那就是自己的媳妇,自己的媳妇,无论如何也要宠上天。
盖世魔君豪气万千道:“说吧,想要什么?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月亮,本座都摘给你。”
可是,她却只说了一句:要嫁给你,没门,本姑娘讨厌死你了。
欢喜冤家,魔王妖女,最终结局如何。
……
把简介看完,饶是以夏云墨的深厚功力,竟也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虽然这几天已经知道怒蛟岛上居民对自己如此尊崇的缘故,却不料他们自己都已经在开始写同人小说了。
可尼玛为什么女频的都有了啊!?而且还这么狗血??
又看了看接下来的另外几册书,总算是让他松了一口气,还算是有正常向的。
《魔道至尊》、《明宗往事》、《悠悠岁月向东流》……当然,自然还少不了夏云墨的“自传”《天下第一》。
这些书算是消遣之作,也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左诗会忙不迭的藏起来?
夏云墨朝左诗望去,左诗似乎能够感受到他有所实质的目光,脖子一缩,脸红的就像是要滴血一般。若是强行去拿她背后那本书,只怕会把她个活生生的羞死。
念及此,夏云墨运转玄光尽照,方圆三丈之地,就连丝毫的尘埃也呈现在他的心境之中。
他也很快“看”到了那小说的名字《宗主与我风花雪月的那些年》。
似乎还是带着文艺的名字。
神念运转,进一步渗透进小说中。
夏云墨很快的将这内容读取到了,内容似乎也很简单,大概就是夏宗主和他的一个爱妾整日覆雨翻云的故事。
具体内容写出来,只怕其中一半都是星星符号,要遭河蟹神兽跨纬度打击那种。
夏云墨嘴角不仅抽了抽,喂,左姑娘就算你的确有这方面的需求,但也要躲在小孩子,不要教坏小朋友。
感受到夏云墨那有若实质的目光,左诗那白皙的面颊都红透了,她心头哪里是小鹿乱撞,分明是大象践踏。
实际上左诗自己心头也有疑惑,她明明将这本书藏在床铺后面的,看过两次,就再也不敢看了,从来没有拿出来过,这死丫头怎么找到了。
雯雯歪着脑袋,大大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娘,你把书藏起来干什么?”
左诗满面羞红,敲了敲雯雯的脑袋:“你怎么找到这本书的?”
雯雯眨了眨眼睛道:“有一次雯雯去找你时,二婶在外面喊你,雯雯看你把它放在了床铺下面,雯雯想这也应该是和夏宗主有关的,于是就一起拿来了。”
夏云墨道:“雯雯,你看了那本书吗?”
左诗也竖起耳朵听起来了,只是她现在连晶莹的耳朵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雯雯点了点头:“看了啊。”
夏云墨和左诗两人心头都是跳了跳,左诗更是羞愤欲死。
紧接着雯雯继续道:“不过娘看的那本书太无聊了,雯雯看了几页也就没看了。”
这下两人心头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好在没有教坏小孩子。
《宗主与我风花雪月那些年》的确是某些戏份很多,但这个年代的人,都还稍微婉转一点。
这本书前几章都是大量的秀文笔,看起来矫揉造作,空洞无趣,雯雯这样的小女孩不感兴趣也正常。
夏云墨一把抱起雯雯,笑道:“雯雯,你是想要问我什么?”
“宗主,宗主,你到底有几个红颜知己啊。”
雯雯拿起一本书,一脸好奇道:“这本书上说你有三个,另一本书上说你有五个,还有一本书说你有十五个。”
夏云墨听了这话,哈哈一笑道:“你说有几个,就有几个。”
接着雯雯还问了他许多奇怪的问题,都是那些同人小说里,或者“天下第一”里的,一些问题让夏云墨都不禁愣了愣。
酒足饭饱后,左诗开始收拾桌子,而雯雯却非要和他玩做迷藏的游戏,夏云墨被小家伙缠的没办法,也只能转过头去,闭上眼睛,数道三十,又喊了声:“开始。”
转过身来,夏云墨摸了摸下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直接从门后把小家伙揪出来。
雯雯极不满意的噘着嘴,拉着夏云墨的衣袖,奶声奶气道:“再来一次嘛,再让雯雯躲一次,这一次宗主你可以不可晚点找到我嘛。”
雯雯撒娇的样子的确可爱极了,讨人喜欢。
夏云墨微笑着点了点头,背过身子,又像向前那般数了三十个数,就转过头来找这小家伙。
这一次也和先前差不多,即使夏云墨不开启“玄光尽照”,也轻易能够看到这躲在门后的雯雯。
小家伙上面藏的的严严实实,下面一双布鞋却露了出来。
夏云墨也不去揭露,只是左走走,又瞧瞧,将这院子逛了好一圈,又饶了饶头,大声道:“雯雯藏的倒是严实,这次怎么都没有找到。”
门后传来“嗤”的一声轻笑,夏云墨哈哈一笑,还没走到屏风后面,雯雯就发出“啊”的一声尖叫,飞快的跑出去,夏云墨从后面追了过去,一把抱住她,拿手在她腋下挠了起来。
雯雯咯咯直笑,一边躲闪,一边伸手揉夏云墨的脸。
两人闹了一会,雯雯趁着夏云墨不注意一下跳到地上,跑了两步,又冲着夏云墨徒吐舌头,做了个古灵精怪的小脸,转身就跳了出去。
不过没一会,雯雯又跑了回来,认真的说道:“夏宗主,这次换你来藏,雯雯来找。”
夏云墨笑道:“好啊,雯雯要是找得到我,我就送雯雯一个礼物。”
雯雯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道:“夏宗主,是什么礼物?”
夏云墨笑道:“要保密,找到了就给你,保证雯雯喜欢。”
雯雯点了点头,用手蒙着眼睛,身子转过去,开始数数。等三十个数数完后,她立刻转过身子,满院子找了起来。
不过找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都没有找到,让雯雯有些丧气,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经泛起了水雾,撅起的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这时候左诗站在一边,悄悄的用手向某个方向指了指,雯雯顺着就看到了躲在树上,一脸笑意的夏云墨。
“找到啦,找到啦。”雯雯指着夏云墨,顿时破涕为笑。
夏云墨也从树上跃了下来,笑道:“雯雯找到我了,那我就要给雯雯礼物。”
雯雯睁着眼睛,一幅期待的模样。
夏云墨笑道:“小雯雯,看好了,本宗主给你变个戏法。”他先摊开手,表示什么也没有,又转了下身子,背后亦是什么都没有。
忽然,他手伸向背后,再拿到前面时,手里就突然多了个半人高是小熊布偶。
雯雯怔了怔,举起布偶,往左诗面前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娘,娘,宗主送给了我一个……”
噗通!
雯雯一个不小心,又摔在了地上,先愣了下,紧接着哇哇大哭,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之势。
左诗慌忙走上前去,劝了了她好半响,还是没有哄好,雯雯一只蹲在地上抹眼泪,哭的没完。
还是夏云墨想到了办法,利用武功给雯雯变了几手“魔术”。
还别说,这“魔术”还震发挥了用处,雯雯抱着布偶,一边哭,一边看,待几个“魔术”表演完了,哭声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又开始撒欢起来,拿着左诗的手,摇着小脑袋,炫耀自己的大小玩偶。
左诗露出溺爱的笑容,拍了拍小家伙屁股上的灰尘。
夏云墨站在一边,喝着清溪流泉,望着那一对母女,“道心”、“魔种”同时归于静寂,只有一股温暖的情绪油然而生。
这一股情绪,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然而,望向左诗那山峦般起伏的曲线,绝美的笑靥,不经意散发出的万种风情,似乎魔种又开始在慢慢复苏,滋长。
第一百七十章:兆见吉凶
明月当空,清辉月光洒落在观月楼上。
夏云墨一边喝着清溪流泉,一边讲着故事逗着雯雯,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这已经是来怒蛟岛的第五天,再等一日时间,他便打算去双修府了。
这些天卧看洞庭湖,感受天地至理奥妙,再加上雯雯这么一个开心果,时间过的倒也蛮快。
把酒喝完,正准备打发小雯雯时,夏云墨心中发出一阵悸动,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夏云墨眉头微皱,他已臻至宗师境界,精神异力更上一层,拥有于心灵之中照见吉凶,觉险而避之的精神异能。
这一股不祥预感自然不会是平白无故的突然生出,定然是事出有因。
可当今世上,浪翻云、庞斑破碎之后,唯一能让夏云墨觉得棘手的,也唯有活佛鹰缘。
但鹰缘绝不可能出现在怒蛟岛上,且此人与夏云墨并没有直接的冲突,不可能对自己出手。
那么,这种预兆就并非与自己有关,而是和自己所接触、关心的人遭遇了危险。
他素来无牵无挂,在这方世界,真正在乎的人寥寥无几。
上怒蛟岛之前,就只有一个怜秀秀,而现在就多了个左诗和雯雯。
雯雯就在身边,那么出事的自然也就是左诗了。
夏云墨心念一动,摸了摸雯雯的脑袋道:“雯雯,宗主现在有要事要去做,你就在这待一会。”
雯雯乖巧的点了点头道:“知道啦,宗主,雯雯会乖乖的待在这里的。”
“雯雯真乖,有事就去喊方二叔。”
夏云墨身影一晃,整个人化作一缕流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某个方向掠去。
……
三道人影在月夜向奔走,速度其快无比,显然都是罕见的一流高手。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诸位既然都来了怒蛟岛,何不多停留两日,让本座为各位接风洗尘,招待一番。”
这三人正要乘上小舟,破浪而去,忽的有一白袍人缓缓自空中落下,气势缥缈,淡然若仙,拦在了这七人的去路之上。
这三人停了下来,个个面上带着惊异之色,显然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片刻后,其中一人长笑抱拳道:“好一个夏云墨,果然小觑不得,京城白望枫有礼了。”
自称白望枫的是个华服中年汉子,头顶高冠,身穿官服,气态不凡,只是眼睛生的特别细长,给人奸猾多智的感觉。
“见面不如闻名,我还道明宗宗主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魔头,却料不到只是小白脸,还装作不可一世的样子。”第二个开口说话的是个皮肤黝黑,略呈肥胖的中年男子。
一阵娇笑响起,最后一位是个风骚入骨,若非左眼下有颗恶黑大痣,也算的上是个美女的艳妇,她笑的花枝乱颤:“三哥你真是胆大包天,惹得我们惊惶榜上占了两个名额的夏宗主不高兴,小心你的脑袋。”
在这美痣娘的肋下,还夹着个昏迷了的美丽女子,正是左诗,双眸闭合,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黑脸大汉嘿嘿怪笑道:“若我黑三有什么三长两短,美痣娘你岂非是要守活寡。”
美痣娘一阵笑骂。
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似乎丝毫不将夏云墨放在眼中。
夏云墨也并未放在心上,他在编写“风云榜”一百高手时,就搜集过天下高手信息。
他记得这三人都是来自京城,投效了朝廷,想来也染上了京师那高人一等的心态。
就犹如京官瞧不起地方官,京城的武林人,亦看不起地方上的武林人一样。
夏云墨淡淡道:“放下左诗,然后自废武功,本座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性命。”
“嘿,饶我们一条性命?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三人冷笑一声,忽然间白望枫、黑脸大汉同时向夏云墨袭来。
而美痣娘则是携着左诗,飞奔而去。在这飞奔的途中,还吹了声口哨,娇呼道:“准备开船。”
在沙滩边早有准备的三个武士服大汉,立时解开船的绳子,把船向洞庭湖推去。
这三人看似大意,实际上面临夏云墨这名震天下的大魔头,又怎么敢有半点疏忽。
白望枫、黑脸大汉前来阻止夏云墨,拖延时间。
美痣娘的轻功最高,带着左诗上船,进入一望无际的洞庭湖。
只要进入深水区域,夏云墨也就拿她没有办法,更何况她还有同伴呢。
只可惜,这虽算是不错的的计策,但他们却远远低估了夏云墨的实力。。
“呵,既是如此,本座就送三位一程吧。”
夏云墨身影一动,好似凭空挪移般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白望枫和黑脸大汉面前。然后一双修长如玉的双手,轻轻探出,向两人拍了出去。
白望枫和黑脸大汉的面色倏然一变,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各施绝招,期望能抵御这看似飘飘,毫无威力的一击。
黑脸大汉唤作“断魂刀”黑三,以刀法出名。只听“锵”的一声,断魂刀出鞘,一刀斩出,空中立时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更生出凄风苦雨,肃杀惨厉的景象。
白望枫则是一招太极绵掌击出,这一掌看似雄浑大气,气势磅礴,内里更是刚柔转化,阴阳结合,实乃不可多得的妙招。
当!
黑三的断魂刀与夏云墨的手掌一碰,立时发出兵器交击的声音。
只是这平日里削金断玉的断魂刀,在这一次交击中非但没有将对方的手给削下来,反而断魂刀直接崩断成了两截。
而夏云墨这一掌余势不绝,轻拍在黑三的胸口。
黑三胸膛塌陷下去,整个人倒飞而出,跌落在沙滩上,口喷鲜血,脑袋一歪,就丢了性命。
砰!
与此同时,白望枫的这太极绵掌和夏云墨的手掌毫无花假的对碰、但这一掌下去,白望枫只觉得像是击打在一块棉花上,轻飘飘的不受力,让他极为难受。
“内力……我的内力……这究竟是什么妖术?”
而更让白望枫加吃惊的,却自对方的手掌中传来一股可怕的吸力。
白望枫体内真气沸腾,似山洪爆发般再也压制不住,飞泄流出。
感受内力的迅速流逝,白望枫骇的魂飞魄散。
吸人内力?世上竟又如此骇人听闻的魔功。
还不待他开口求饶,夏云墨衣袖一拂,便点中了他的穴道,让他难以动弹。
在这三人中,明显是以白望枫为首领,现在还不忙取他性命,待会还有事询问。
另一边的美痣娘也吓得半死,纵然是她已料到白望枫、黑三两人绝非夏云墨的对手,却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败的这么快,这么惨。
“站住,你不准过来,否则我就要这女人性命!”美痣娘见势不妙,一把掐住左诗的喉咙。
“哼!”
夏云墨冷哼一声,目光陡然绽放出神光,魔念如潮水般涌动。
美痣娘只觉得耳朵一阵轰鸣,眼前更是陡然一白,目光所知,尽是苍茫一片。
“不好。”
她说到底还是个老江湖,反应极快,当即一不做、二不休,就要将给将左诗的喉咙捏断,来一个同归于尽。
只是她这一捏,却只捏了个空。
转瞬间,美痣娘的面前的视界恢复正常,却看见一只拳头已向她轰击了过来。
这一拳惶惶如天威,有着无可抵挡的威力。
美痣娘一边后撤,一边忙喊道:“我已喂了这女人鬼王丹,你若不想她死,就不能杀我。”
然而,这一拳还是毫无花哨的轰击在美痣娘的身上。
“砰”的一声,美痣娘在这狂暴无匹的一拳下,整个人顿时炸裂成无数团血雾,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夏云墨袍袖唰的一卷,漫天血雾被他这衣袖卷动,竟化作一根根血色利箭朝另外三个武士服大汉射去。
嗤!嗤!嗤!
眨眼间,三个武士服大汉各自身上多出了几个血窟窿,鲜血不要命的飞溅而出,他们眼中带着惊讶和绝望之色,踉跄了几步,也倒地不起。
接着,夏云墨抓住已经重伤萎靡的白望枫,展开“天魔迷梦**”,询问起事情的起因。
不多时夏云墨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原来这白望枫乃武当俗家弟子高手,同时也是湖南八府巡抚使。此人热衷权势,一直在寻找加官进爵的机会。
而无论是黑道三大帮派中的怒蛟帮,还是祸天下的明宗宗主,都可以算是当今圣上的心腹大患。
尤其是明宗宗主夏云墨,此人在多地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叫人们“知宗主,而不知圣上”。若是此人登高一呼,只怕就能割据一方,称王称霸。
而因“天下第一”的发行,使得平民学得绝技武功,有了反抗的力量,也导致全国各地都呈现出不同的乱象。让才稳定下来的江上,又出现风雨飘摇之势。
因此,朱元璋早就想要将夏云墨这罪魁祸首千刀万剐了。
只可惜夏云墨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且他的武功深不可测,又掌控了明宗这一庞大势力,想要对付他,委实是太困难了。
此次白望枫打探到了夏云墨来怒蛟帮的消息,并通过安插在怒蛟岛的内奸,得知夏云墨似乎很在意一个名为左诗的女人。
于是就想要通过左诗挟持夏云墨,也就有了眼前这一出。
他们之前倒是也将主意打到过怜秀秀的身上,只可惜怜秀秀周围高手众多,兼之这女人也不知怎么回事,短短时间内,就由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就成了当世的一流高手,极难下手。
为了使得夏云墨妥协,她们给左诗喂了“鬼王丹”,那是“鬼王”虚若无特制的毒药。若无鬼王的解药,天下间能够解开此毒者,就是算上未飞升前的庞斑和浪翻云,也绝对不超过一手之术。
一掌结果了白望枫,夏云墨的内力进入左诗的体内,眉头微皱,暗忖:这鬼王虚若无倒是有些门道,想要破解鬼王丹,只怕要废些时间。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将一些小麻烦解决了再说。
……
洞庭湖上,一艘大船在湖面上漂泊着。
船上灯火通明,甲板尽舱处有四张太师椅,坐着三男一女,三人的背后挺立了高矮不一的武士服大汉,都是神态剽悍的勇士。
“都出去这么长的时间了,他们三人怎么还未回来。”
说话的是位老道士,面容丑陋,不但没有半点仙风道骨,还神情高傲,像天下人都不值得他一顾。
此人唤作无心道人,但他并非是什么道士,只是爱作道装打扮,其行为更是和道士没有半点相似。
十一年前,粤东发生的一宗七女连环被奸1杀的大案,很多人便怀疑是他做的。
可是因没有确凿证据,兼之此人武功强横,终究不了了之。此外还翻下了不少的事,名声狼藉,不但为白道所不齿,就连黑道中稍有头脸的人也不愿和他沾上关系。
不知为何,今日摇身一变,成了京城方面的人。
“咯咯,他们三人得了确切的情报,而且掳走的不过是个没练过武功的女人,应该没事。”
此时开口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妇人,眉眼轮廓本来也属不错,但却长错在一张马脸上,只听她咯咯笑道:“倒是我们要好好准备一番,才好应付那明宗宗主,那可不是个好像与的绝色。”
“来了也好,我倒是想要挥一挥这惊惶榜上第一人,到底有多厉害。”
坐在无心道人身旁的,是位莫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生的风流俊俏,手上把玩着一柄锋芒闪闪的护腕断刃。
“若我能干掉夏云墨,什么风云榜,什么惊惶榜,便全部变成垃圾。”
马脸妇人笑嘻嘻的说了一声:“说得好,真不愧是小侯爷。”
三人说笑着,丝毫不见担心。
白望枫等人能够擒下左诗是最好了,就算失败了,乃至于丢掉性命,对于他们而言,最多也不过是有些兔死狐悲。
三人谈论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们心头忽的一跳,生出一股不祥的预兆。
马脸汉子转过头去,就瞧见坐在她身边的那位瘦脸汉子面色阴沉至极,且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不由得好奇道:“高副将军,可是有何心事?怎么脸色这般难看。”
那高副将军忽然张口“哗”的一声喷出口鲜血。
“高将军,你没事吧?”
“高将军,你怎么了?”
众人骇然失色,这究竟怎么回事,高副将军身为大内禁军次席,有“锁喉枪”之称,即使是这次前来的几位高手中,也足以派的上前三,可为何突然吐血受伤,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他不过是舍己为人,要为送各位一份礼物罢了。”
一把缥缈的声音响起,就在谁有人都将目光注视在高将军身上时,船板上突然就多了一个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血色地狱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船板上突然就多出了一个人。
这人容貌俊美无俦,身上带着缥缈的气机,宛如天上的仙人一般。
只是他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妖冶,嘴角又含着戏谑顽劣的笑容,倒是予人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
“夏云墨!!”
“他怎么来了?”
船板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此次就是为了夏云墨而来,自然是看过他的画像,又怎么会不认识。
只是这人是何时出现的?又是怎么出现的?所有人竟都没有丝毫的察觉。
“好贼子,你究竟对高副教军坐了什么?”
“大胆反贼,我等奉命来捉拿你,劝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否则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几人发出纷纷发出叱喝,面上却警惕无比,脚步微微向后移。同时心头一阵发苦,这家伙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莫不是美痣娘那三个蠢货透露了他们的消息?
夏云墨目光横扫船板上的众人,摇头叹息道:“你们要找本座麻烦,若是明刀明枪也就罢了,却偏偏要干掳人威胁这种卑鄙行径,难道这是朱元璋教下的么?”
众人见他如此大逆不道,直呼天子之讳,脸色再变,兵刃纷纷离鞘而出。
“既然如此,本座若不给各位一个教训,只怕天下人还都以为本座软弱可欺。”
夏云墨目光投向那高副教军,这高副教军浑身发颤,面色惨白,也不知在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位高副教军身上有本座准备给各位的礼物,希望各位玩的尽兴。”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
而高副教军的身体忽的膨胀开来,就好似一个背不断吹大的气球。
这气球也是有极限的,当高副教军的身子成了一个三丈来高的巨人时,忽然“砰”的一声,整个身躯爆炸开来。
他的身子化作一蓬血雨,而这血雨却并没有滴落在地,反而形成了巨大的血色天幕,遮天蔽日,天上地下,都化作一蓬汪洋的血海。
无心道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天地间就只剩下一种炽烈的色彩——红!
血红!!
血红色的长河,在翻腾流转着。
血红色的高山,喷涌着血红色的岩浆。
血红色的大地,不时可以看到鲜血淋漓的尸体。
而这世界时寂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也听不到,寂静的令人胆寒。
似乎,他的听觉被剥夺了。
不!不只是听觉,除了视觉外,包括听觉、嗅觉、触觉等其他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已经被封闭。
无心道人目光中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怖之色,他的脸色因恐惧而微微扭曲。
一股寒风吹来,无心道人浑身发颤,只觉得这片天地都蕴含着一股疯狂、毁灭、绝望的气息。就算是能够生存下来,只怕用不到三天,他就要发疯发狂。
突然间,无心道人的脸上有一股凉意,他伸手一摸,竟是一滴鲜血。
不对!!
无心道人抬头一望,这不是一滴血,这是一场血雨。
天在泣血!!
还有,触觉恢复了?
哗啦啦!!
这时下雨的声音,也是漫天血雨的声音,无心道人听到了,他还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他的听觉似乎也恢复了。
可无心道人宁愿一切都没有恢复。
因为除了雨声,他还听到了另一种声音,男女老少皆有,似就在他耳边低语呢喃,声若蚊蝇。这声音中,充满了怨毒仇恨之意。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股寒意,随着血水、低语侵入他的每一个毛孔之中。
无心道人只觉得自己坠入了深渊,沉浸在一场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
下一刻,地上的尸体爬了起来,血河中、岩浆中,也有一具具尸体浮出,朝着无心道人冲了过来。
当直面这些尸体时,无心道人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这些尸体竟然都是他以前杀过的人!
这些尸体在嘶吼咆哮着,她们的眼神中充满无尽怨毒和仇恨。她们要复仇,要向无心道人复仇。
“啊!来呀!你们活着老子都不怕,更何况你们死了,来吧!尽管来吧!!”
无心道人的双眸瞬间变得扭曲狰狞,饱含无限杀机,他变得疯狂起来,不要命的挥动兵器,如疯如魔。
月光下的大船,一场场血腥的厮杀展开!
鲜血伴随着肢体淋漓洒落,四位高手、和二十来位武士服汉子疯狂拼杀在一起。
他们陷入了幻境之中,被挑动其最可怕的杀念,即使是杀到最后一人,也会疯狂挥刀,直至死亡。
夏云墨看也不看,只是身上笼罩这一层力场,飞溅而来的血液距离他在三尺之处,就跌落在地。使得他即使是生出这血腥绞肉场,却依旧不沾半点鲜血。
夏云墨将目光投向投向船尾,淡淡道:“就剩下你一个了,该滚出来送死了。”
船尾一片寂静,没有丝毫动静。
夏云墨嘴角扬起戏谑的微笑:“既然你这只老鼠不肯出来,那本座就亲自出手抓一抓吧。”说着,就向前走了两步。
砰!
这时,一声闷雷般的巨响在舱内轰然响起。
船尾的舱壁木屑弹飞,一条黑影持着长达一掌的奇形兵器破壁而出,向洞庭湖上的高空飞出。
“矛铲双飞展羽,枉你名列黑榜十大高手,风云榜三十一,却不想胆小如鼠。”
夏云墨呵呵一声冷笑。
不错,此人正是黑榜十大高手中的“矛铲双飞”展羽。
展羽早已投靠朝廷,此次本来是想要立功,但先前的一幕,却让他心神战栗,根本连和夏云墨交手的勇气都没有。
看那无尽厮杀的惨烈情形,耳中听着那一声声悲鸣哀嚎,几乎是让他的心神完全沉入湖底。这等可怕的手段,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展羽又用余光瞥了瞥那入神似魔般的男人,心中发誓,此次若能逃得了性命,此人所到之地,自己立刻退避三舍。
好在展羽的轻功不俗,加上来此之前早已想好了退路,倒是极有机会逃走。
此时船已驶至离岸七、八丈许处,他一身长啸,在空中缓了一口气后,略一下坠,飞往岸边,转瞬就已消失不见。
因为担心夏云墨追击,展羽又挑小路逃了一刻钟的时间,直到感觉安全时,这才停下了脚步。
“好险。”
展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只怕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这人魔功盖世,绝不是吹嘘出来的,我要立刻向圣上禀报,不能掉以轻心。”
展羽手里拿着他的奇形兵器,刚向前走了两步,忽的又停了下来,身子前倾,保持着步行的姿势,一动不动,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
不是他不想动,也并非是他被点了穴,而是不敢动,唯恐一动之下就会遭到雷霆一击。
展羽心头狂跳,眼珠向后扫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在他身后,不到一丈的距离有一道淡淡的银子。
这影子长袖飘飘,似乎正是明宗宗主夏云墨。
是他!
一定是他!
展羽身为黑榜十大高手,以他的武功,方圆三十丈范围,就算是飞花落叶的声音也绝瞒不住他。
而对方距离自己不到一丈,可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感觉。
全天下除了“独行盗”范良极外,只怕也就只有夏云墨能够办到。
若非对方有意散发出一股杀意,只怕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时间,矛铲双飞涔涔汗水如雨落。
他强行抑制住心中震惊的情绪,很快冷静下来,运转真气,肌肉紧绷,整个人就像是一张拉满的弦,蓄势待发。
展羽没有说话,因为他还在蓄势,他知道这是夏云墨给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他必须牢牢抓住。
而一旦说话,气机外泄,就会有破绽露出。
一旦露出破绽,就是他万劫不复的时刻了。
短短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展羽的精气神都已臻至前所能达到的巅峰,真气沸腾,游走在奇经八脉之间,凌厉的劲气围绕着他的四周,形成一小股气旋。
不能再等了,他不可能虽是都保证在巅峰状态,就像是一张弓不能长时间拉满一般。
在精气神臻至巅峰后,每多等一刻,他的胜算也就小一分。
该出手了!
成败就在此一刻!
轰!!
展羽双脚间真气爆发,就像是一枚枚导弹炸开一般,泥土碎屑四下卷起,而他整个人回身一旋,双手紧握奇形兵器,凌空砸下,搅动罡风猎猎作响。
展羽的绰号叫做“矛铲双飞”,而他的兵器长一头为矛,一头为铲,长七尺三寸,重一百五十斤。
这么重的兵器,寻常人拿也拿不动,可在他手中,却是如臂使指。
此时这一击凝聚了他浑身上下的真气,再加上这兵器的重量,当真可以算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是一座小山,也能轻易轰碎。
随着这全力一击轰出,他整个人的信心也随着气势而不断攀升,浑身饱满的力量喷薄而出,给他一种连天都能劈开的强大感觉。
天都能劈开,更何况是人!
唯一让展羽生出不安的,莫约就是夏云墨的轻功了。
对方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吊在他的身后,轻功想来也是极为高妙,若是夏云墨闪避,只怕他这全力一击只能落在空处。
若是此招落空,只怕自己也会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在这关键的一瞬间,展羽心思电转,无数的念头跳入脑海之中。
而夏云墨的身影,也映入到了他的视界之中。
他果然就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地方,背负双手,衣袍在风中飘荡,满头黑发似瀑布般挥洒,嘴角带着讥讽性的笑容,动也不动。
“嘿,果然自负得很。”
展羽心头发出一声冷笑,知道自己赌对了,此人是与“魔师”庞斑一类的人物,骄傲得很。
既然如此骄傲,那就死在你的骄傲之下吧!
一想到如果能重伤乃至于杀死这一尊在世魔头,那么定然会被皇上封赏,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同时,江湖名声也会滚滚而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再次被“矛铲双飞”展羽这个名头所震骇。
在这名与利的刺激下,展羽这一击的威力竟然又增加了三分,威势更加骇人。
夏云墨终于动了,他只是微微的一抬手。
但是在这抬手的过程中,掌上的肌肤绽放出一道道璀璨光芒,待的接近展飞的武器时,一整条手臂已经化作赤金之色,犹如黄金铸就,散发这灿灿神光。
夏云墨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在这金色光芒的映照下也是金刚下凡,凛然神威,不可一世。
轰!!
手掌与巨铲一击毫无花哨的碰撞,方圆十丈之内掀起狂飙,如飓风横扫。
碎!碎!碎!碎!
展羽的奇形兵器发出不堪承受的脆响,裂开了蛛网般秘籍的口子,先是最上面的铲子,紧接着是中间的铁棍,再到最后一截的长矛,在接连不断的崩碎中,次第粉碎,化作粉末,簌簌飞落。
“噗”的一声,展羽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半跪在地,眼神涣散。
夏云墨先前那一击的确很强,不止是将展羽的兵器震碎,还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当然,至于现在这如此惨状,却是太阴真气将展羽这一击的三分劲力还给了他,也算是自作自受。
“夏……夏宗主,绕我一命,展羽愿意当你的狗,为你卖命……”
这货倒也真是个人物,到了这时候,竟也不忘求饶。
“算了,本座虽然也养狗,但不喜欢毫无底线,乱咬人的狗。”夏云墨头也不回的离开。
展羽望着夏云墨离去的身影,他眼中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家伙……竟然放过了自己?
是不屑于杀自己吗?还是说完全不将他的生死放在心上?
但无论如何,自己这也是大难不死。
展羽用怨毒的目光看了夏云墨最后背影一眼,缓缓站起身子,踉跄步伐,走了几步。
忽然间,他又停了下来。
滋滋滋!!
忽然间,一道道电光在他体内流窜,经络穴窍层层炸开,鲜血不要命的喷涌而出。
“噗通”一声,展羽眼中带着不敢之色,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再也起不来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偷酒喝
夏云墨以手抵着左诗的背脊,即使是有两层薄衫,指尖却也依旧能够感到肌肤的细腻柔滑。
片刻后,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向外面的夜空望去,在客栈后院婆娑的树顶上,一弯明月露出了半边来。
左诗坐在椅子上,俏脸微红,眸光犹如实质,似水波般静静流淌。
夏云墨淡淡笑道:““鬼王”虚若无能有诺大的名声,果然是个人物。只是从他这号称天下第一奇毒的鬼王丹,便能窥探出一二。不过,仍旧难不倒本座,快则三日,迟则半月,我定能将你体内的毒素化去。”
左诗喜道:“我们岂非可立即返回怒蛟岛去?”
夏云墨耸了耸肩道:“不行,我现在要赶去双修府,时间比较紧迫,还请左姑娘与我同行几日。”
“鬼王丹”的确厉害,但太阳真气运转之下,自然也能将其化解开来。只是左诗的身子骨柔弱,怕是承受不住太阳真气,因此需要一段时间的温养经脉。
左诗垂首道:“生死有命,夏宗主犯不着为了左诗消耗时间和精力,明宗和天下武林决不能没了你。”
夏云墨哈哈笑道:“若小小的“鬼王丹”就让我束手束脚,那江湖也就没有“明宗”,也没有我夏云墨这号人物。”
左诗头轻轻道:“夏宗主请恕妾身失言了。”
夏云墨又笑道:“其实能将左姑娘带在身边,其实本座却也很高兴,所以千万不要多想。”
左诗臻首微点,面颊染着红晕,晶莹的鼻翼发出“嗯”的一声。
夏云墨转过身来,将目光注视着左诗,因为先前曾将一丝太阳真气注入她的体内,使得她微微沁出些香汗,有的地方沾湿了汗水,薄衫贴在身上,显得身姿格外曼妙。
“左姑娘知道我本座为什么高兴将左姑娘带在身边么?”
左诗微微思忖片刻,微微一笑道:“因为夏宗主是个酒鬼,左诗若是在身边,就能随时喝到“清溪流泉”了。”
话语说罢,才觉得“酒鬼”两个字不太礼貌,忙的敛去笑容,心头惴惴。
夏云墨哈哈一笑道:“这的确是一个原因。除了这个原因外,还因为左姑娘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和这样的美人同行,实在是该痛饮一番。”
左诗素白的面颊上立时染着醉人的红晕,比之平时,少了三分端庄,更添了三分妩媚。
夏云墨却又摸了摸下巴道:“说起酒来,我肚子里就酒虫大动。”
左诗抬头望了他一眼,又飞快的垂下来:“那怎么办呢?客栈的伙计都早睡觉了。”
夏云墨想了一会,试探道:“左姑娘会不会喝酒?”
左诗低头浅笑道:“会酿酒的人,怎么会不懂得喝酒?”
夏云墨拊掌笑道:“这就好了,我们偷摸到客栈藏酒的地方,偷喝个痛快。”
左诗芳心一动,大感有趣,但想想又迟疑道:“宗主,这样不太好吧。”
夏云墨挥了挥衣袖道:“有何不好?横竖他们的酒也是要卖给客人的,现在连搬酒的功夫也省下了,我又会给他们十倍乃至于更多的酒钱,他们感激还来不及。”
左诗娥眉微蹙道:“宗主知道他们把酒藏在那里吗?”
夏云墨笑道:“一个酒鬼若是练这也找不到,只怕也不配称为酒鬼。”
左诗先喜孜孜的站起来道:“请引路吧,夏宗主。”
两人出了房间,下了二楼。夏云墨巡视片刻,果然很快的找到了藏酒室,将门推开,又将两壁的蜡烛点燃,便看到了二十几坛酒。
夏云墨拿起一坛,拍开封口,倒在左诗递来的大碗上,先自己灌了一大半入口中,才叹着气递过去给左诗。
左诗捧着剩下小半碗的酒,有点不知所措,呆呆的模样,平添了几分娇憨。
这酒虽比不得清溪流泉,但去也够烈,一口气饮下,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夏云墨回味了片刻,瞧见左诗仍捧着酒碗呆站着,笑道:“你为何不趁着酒气未溢走之前喝下它。”
左诗俏脸泛起红霞道:“我不惯用碗喝酒。”
心中却暗自幽怨道:这人才智如此之高,怎么却想不到他自己用过的碗,那能教能一个妇道人家共用。
眸光流转,用余波瞥了夏云墨一眼,却看见这人眼里满是戏谑顽劣之意。才知道这人是故意如此,好叫自己出糗。
夏云墨似笑非笑道:“是了,我听说左公最爱用酒杓喝酒,这习惯必然是传给了你,不用担心,我找只来给你。”话虽如此,却是站着不动。
左诗跺了跺脚,娇嗔了夏云墨一眼,却忽的又“噗嗤”娇笑,万花齐开,说不出的美艳动人。她将碗捧起,仰着天鹅般雪白修长的脖颈,一饮而尽。
夏云墨拊掌笑道:“不愧是酒神之女,果然是女中豪杰,大气非常。”
他接回空碗,倒满了酒,衣袖一挥,掀起一股清风,将地上的尘埃吹散,自己坐了下来,饮了一口酒,指着前面道:“左姑娘请坐,这座位尚算干净,弄污了也不打紧,明天我买一套新的给你。一套似乎不够,要多买几套。”
嘴角又扬起那讨人厌的笑容:“当然,左姑娘要实在嫌弃,坐我大腿上也行,本人欢迎之至。”
左诗听得面红耳赤,轻啐了一口,好在平日里也习惯了夏云墨的轻挑言语,懒得理他,屈腿坐了下来,用纤手支着雪白的下颌,看着夏云墨咕噜咕噜的喝酒,片刻后又轻轻道:“左诗可以多喝两口吗?很久没有这样大口喝酒了,味道比想象中还好。”
夏云墨开怀大笑,将一碗酒递给左诗。
左诗伸手去接,纤白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夏云墨的手指,恍若触电,娇躯微颤,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
她连饮三口,将剩下的大半碗酒送向夏云墨,另一只手举起衣袖,拭去红唇角的酒渍,神态娇美,令夏云墨体内的魔种又有涌动的迹象。
夏云墨将剩余的酒饮尽,微微一叹道:“倒也算得上是好酒,只可惜比起左姑娘的清溪流泉,仍是差了一大截。”
左诗饮了酒后,更显得娇美妩媚,柔声道:“夏宗主爱喝,以后左诗便天天酿给你喝。”
话说出口,才发现其中的语病。
幸好这时谁也分辨不出她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害羞而霞飞双颊。
“如此说来,我以后可就有口福了。”
夏云墨哈哈一笑,一坛酒饮尽,站起身子,正要去取酒来喝。
左诗就站了起来,袅娜的走到夏云墨身侧,温柔的去过夏云墨手中的碗,像是小女孩般露出无邪的笑容:“让我来,自幼我便为爹斟酒,最是拿手。”
夏云墨让过一旁,微笑的看着她熟练的斟满一碗酒,笑道:“左姑娘可以不可以一整碗喝下去。”
左诗忙的摇了摇头:“左诗最多还可以喝三口,发酒瘟的滋味最难受了,只有将醉未醉间,酒才是最美妙的东西。”
夏云墨笑道:“好一个将醉未醉之间,左姑娘就再喝三口吧。”
左诗果然乖乖的喝了伤口,其它的自然落入夏云墨肚内。
第二坛酒喝完,夏云墨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金子,放在一坛酒的上面,算作酒钱,同左诗道:“左姑娘有没有兴趣夜游武昌城?夜晚的武昌,可是别有一番风韵。”
第一百七十三章: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皓月当空,夏云墨和左诗两人在大街上游荡着。
深夜的街巷充满了安宁的韵味,似乎就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左诗俏脸通红,不胜酒力,行的左摇右摆。
自嫁了人后,她便在家里相夫教子,从未有半步逾规。这种既偷了人家酒喝,晚上又在在街头浪荡的行径,却是想也未曾想过。
夏云墨见她钗横鬓乱,香汗微沁的风姿,嘴角也扬起了一抹笑容。
忽的夏云墨眉头一扬,搂住左诗的纤纤细腰,身影一晃,便掠入一条横巷里。
脚步声传来,一队巡夜的城卒,拖着疲倦的脚步,毫无队形可言地提着照明的灯笼,例行公事般走过,看也不看四周的情况。
左诗探出头去,青丝顺着白玉似的面颊如瀑布般垂落,看着城卒远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醉态可掬的说道:“好险呀,要是给抓去坐牢了可不得了,亏我还动不动以坐牢吓唬不听话的小雯雯。”举步便溜出巷外。
走了才几步,步伐踉跄,便要摔倒。
夏云墨走上前来,抓住她衣袖,轻环住她的纤腰,扶着她站好。
左诗挣了一挣,娇俏的斜睨了夏云墨一样,小孩子般嘟囔道:“不要以为左诗醉了,左诗若是想走,比平时走的还要快呢。”
夏云墨心头一动,随手折断一根树枝,衣袖一挥,树枝便已插入三、四丈外的地面石板出,面露戏谑的笑容道:“诗儿你没有醉吗?那就证明给我看,现在笔直的走过去,将树枝拔起,再笔直走回我这里来。”
左诗也没有注意到夏云墨对她的称呼变得亲昵起来,抬头等着前方仍在微微颤震的树枝,坑定地点了点头,娇哼一声道:“放开我,我这就去把树枝拔回来。”
夏云墨松开了手,左诗立时跌跌撞撞往树枝走过去。
开始那七八步还好,到了还剩下三四步就可以到树枝所在之处时,那秀丽的美人已偏离了正确的路线,摇摇晃晃往剑的左旁走过去,跌跌撞撞的,眼看就又要栽倒。
夏云墨飞掠而起,一手搂着她的蛮腰。接着足尖轻点,两人落在右旁一所大宅的石阶上,让左诗挨着门前镇宅的石狮子坐下,自己也在她身旁的石阶坐了。
这时左诗香江一阵抽搐耸动,还有嘤嘤的轻微哭泣声传来。
夏云墨并不惊讶,柔声道:“诗儿是有什么心事吗?便说出来吧,我在这听着。”
左诗摇头,呜咽道:“左诗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夏云墨拍了拍她的香肩,天魔迷梦大·法运转,柔声道:“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受一些了。”
一只手搂着她的纤腰,将那轻柔的娇躯盈满怀抱,同时催发太阳真气,注入她的体内,免得酒后寒侵。
他今日邀请左诗喝酒,看似一时兴起,实际却早有打算。
原来夏云墨在诊断左诗体内鬼王丹毒时,就发觉她的经脉有郁结之象,这是长期抑郁,却又苦藏内心的后果。若不能加以疏导,即使是治好了鬼王丹,只怕不到三十岁,就要香消玉殒。
因此他才故意引左诗喝酒、夜游,并微微运转天魔迷梦大·法,让左诗能将心事吐出,解开心头的死结。
夏云墨将嘴凑到垂头悲泣的左诗晶莹的耳边,轻轻道:“说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受一些。”
左诗哭的梨花带雨,呜咽的将她的往事讲了出来。
原来,左诗在两岁时,左诗的母亲便在兵荒马乱中受贼兵所辱而死,剩下她和父亲左伯颜相依为命,卖酒为生。
左伯颜也因为此事,每每酒醉后都击节悲歌,悲伤之情无以复加,直到移居怒蛟岛才稍微好一些。
在左伯颜即将离世时,为左诗订下了终身大事。
只是她从小与左伯颜相依为命,这位至亲之人的辞世,对她的打击难以想象。至此之后,左诗的心就已死去。
哀莫大于心死,莫约就是如此。
直至后来雯雯的出世,才让那一湖死水泛起微微涟漪。
可后来丈夫的去世,还有自己服下天下第一剧毒“鬼王丹”,都让她不得不再次承受重击。
她和丈夫的关系属于“相敬如宾”,但无论如何也算是个依靠。
而夏云墨虽说他能解开“鬼王丹”的毒药,左诗也信任夏云墨,却也不得不思考,若自己真出了事,那雯雯怎么办?每每念及此处,她便心如刀绞。
月光如水,夏云墨搂着左诗的纤纤细腰,后者埋在他怀里哭泣,平日里内心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好似破堤般涌出,再也无法抑制。
夏云墨拍了拍她的香肩,温声细雨的安慰着。
能够哭出来总是一件好事,不至于憋在心中,憋出病来。足足嘤嘤哭泣了一刻钟的时间,左诗终于止住了情绪,看到到夏云墨衣衫被自己的眼泪打湿,忙的从怀里掏出块绣帕,试图擦拭干净:“夏宗主,对不起,我我…我……”
夏云墨笑道:“没事。”真气运转间,一股热气沸腾,不多时,他的衣裳就再次变得干燥起来。
他扶着左诗,说道:“哭够了,就随我去看看,这里景色不够好,我们再换一个地方。”
下一刻。
左诗低呼一声,她发现自己竟然飞了起来,就像是被一阵清风裹住,身体轻飘飘如若无物,似一朵彩云般飘飞而出。
清风扑面而来,拂乱了她一头青色长发。
左诗再次娇呼一声,她发现自己已身处十余丈的高空中,脚下的建筑、街道都变得渺小起来。
如此高度,吓得她不敢动弹,眼睛闭了起来,长密的睫毛在打着颤。
忽的有人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轻笑道:“诗儿,将眼睛睁开吧。如此美丽的景色,若只有我一人独赏,岂不可惜至极。”
左诗这才缓缓睁开眸子,凝视着下面的景色,只觉得心中跳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快感。
她不过二十来岁,心中还有一些幼稚的梦想,并未完全泯灭的童心。
比如,向鸟儿一样自由来去,想去哪里,便飞去哪里。
她嘴角掠起一丝笑意,缓缓张开双臂,像是拥抱着这边天空,这片大地。在这一刻,她忘掉了一切的悲痛,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似遗忘掉了。
就在此时,左诗的身子骤然下降,他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的伸出双臂将夏云墨抱紧。
夏云墨哈哈一笑,足尖一点,两人已落在一层高高的建筑之上。
这是摘星楼,一座极为有名的酒楼,共有七层之高,立足与顶上,可俯瞰整个武昌府的夜景。
他们现在就是在摘星楼顶处的一处延伸平台之上。
夏云墨指着武昌府的万家灯火,笑道:“诗儿你可知,这天地浩瀚广阔,山河壮丽。日月星空,璀璨绚烂,叫人叹为观止。还有那人世间的绝代高手,风华美人。这世界时如此的精彩,如此的壮丽,拥有着难以想象的魅力。此间盛况,诗儿难道就不想感受一番吗?”
左诗顺着夏云墨的手指看去,似乎是痴了,近乎呢喃道:“诗儿很想要感受哩。”
“那就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吧。”
夏云墨哈哈一笑,又道:“还有你身上的“鬼王丹”,只管放心,这些绝难不倒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才能照顾好雯雯,才能见识这世间一切的美景。”
“嗯。”左诗低着头,美眸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色彩。
夏云墨又叹息道:“良辰美景,绝色佳人,我突然就想要喝酒了。”
左诗眨了眨眼睛道:“可是现在没有酒呢。”
夏云墨微笑道:“若是有酒,诗儿要陪我喝吗?一个人喝着也怪无趣的。”
左诗俏脸泛起红晕,终于发现了夏云墨对她的称呼改变了,却没有半点厌恶,反而小鹿乱撞,她点了点头道:“虽然诗儿再喝可能就要喝醉,但宗主若是想喝,诗儿一定奉陪。”
夏云墨哈哈一笑道:“那我们就喝个痛快吧。”
他衣袖一挥,面前忽的就多处了一坛酒,一个酒碗。
左诗芊手捂着小嘴,虽然知道夏云墨的神通广大,但瞧见眼前这一幕,还是不免还是有些吃惊。
这一坛酒似乎是用玉石雕琢而成,并不算大,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透明,依稀能够看到其中的酒液。
而这杯子亦是白玉雕琢而成,没有丝毫的瑕疵。
“诗儿你请我喝了酒,今日不妨尝尝我前些日子酿的酒,让我们醉方休。”夏云墨笑道。
左诗眨了眨眼睛:“这么一小坛酒,就连诗儿都灌不醉,更何况是夏宗主。”
夏云墨笑道:“一尝便知。”说着亲手给左诗斟了一杯。
左诗望着杯中清澈见底的酒液,却嗅不到丁点酒香,仿佛是一汪清水。
她也没再多问,仰头将杯中之酒饮尽。
酒液顺着喉咙流入腹内,在心底弥漫开来。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就仿佛是一湾平静的心湖中,忽然有一汪清泉飞泄而下,激荡了一层层久久不能平息的涟漪。
涟漪中饱含了无尽的欣喜,她仿佛看到了默默酿酒的父亲,仿佛看到了嬉戏玩闹的雯雯……
但细细寻思,却又一无所获,只留下一阵惆怅。
酒不醉人人自醉。
左诗已经有些醉了,美眸一片朦胧,问道:“宗主,这酒叫什么名字?”
夏云墨也饮了一口,目光幽幽,满面萧索,再无平日顽劣不羁,也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他淡淡道:“名字叫做“前尘若梦”。”
左诗有些不理解道:“前尘若梦?为什么用这个名字?”
夏云墨点了点头:“因为喝了这杯酒,便是打开心锁前尘的大门,门中是前尘深埋心底的东西,每一晚都会沉醉的东西,也是一场……浮生大梦。”
他每说出几个字,醉意似乎就更浓了一些。
这酒是他用近乎化作实质的魔念酿出来的,会勾起人内心前尘最深处的东西。
夏云墨饮下一口酒,俯仰天地之间,只觉唯有清风明月之无尽,心头又是一阵怅然。他忽的笑道:“诗儿,你会唱歌么?”
左诗歪着头,美眸迷离,痴痴地笑着:“父亲醉酒后会击台高歌,只是左诗没有学会。”
夏云墨笑道:“那会跳舞么?”
左诗微微点头道:“这个稍微会一点。”
夏云墨笑道:“我来唱,你来跳,好不好。”
左诗眼睛如小孩子一样闪亮着:“好啊,好啊,诗儿小时候就很喜欢歌舞,现在终于又有机会了。”
夏云墨哈哈一笑,伸手一招,从“武字碑”中取出一把琵琶,自顾自的弹唱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颇具写意潇洒的歌声中,左诗取下了头上的钗子,将如瀑布的亮丽黑发披散在肩头,与她似玉的肌肤相互映衬,当真是有一种艳丽无方而又不失清雅风姿的感觉。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的太早。”夏云墨的目光中又有了笑意,与平时戏谑的笑意不同,多了几分温暖柔和。
左诗一双美丽的眸子未抬,咬了咬红唇,一双明丽的眸子中似乎荡漾着名为“秋波”的东西。
她纤腰扭动,足尖轻点地面,整个人便似蝴蝶般轻盈的转动起来。她面上笑语盈盈,秋波明媚,尤其是醉酒时娇容上那一抹红晕,更是令人目眩神迷。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月光如水般洒下,左诗的脸上有着小孩子般的笑容,她的舞蹈也有了醉意,偶尔步伐踉跄,让人怀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醉倒,但配合着歌声,似乎有着别样的风韵。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生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夏云墨酒意上涌,不成曲调,却也终于将这首歌唱完。
而左诗小嘴微微喘息,摇摇晃晃的,一下就扑在了夏云墨的怀里,一双玉臂勾着夏云墨的脖颈,香气隐隐袭来。她眸子里充满了朦胧之意,痴痴的笑着:“夏云墨,今天诗儿很高兴,很高兴,要是雯雯也还在就好了。”
夏云墨觉得她身子轻如鸿毛,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低头望向她绝美的脸庞,双眸似睁似闭,长长的睫毛打着颤,娇翘的鼻尖沁着香汗,有着说不出的动人。
他低头香了一下那玫瑰花瓣似的红唇,待再要有所动作,却发现左诗已酣然沉睡,嘴角依旧带着微笑,也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夏云墨望着天边的明月,打了个哈欠,竟也睡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四密尊者
一辆华丽的马车向西缓缓而行,两匹骏马并列。但令人惊讶的是,这马车竟然没有人车夫。
两匹马神骏异常,沿着大路行走。它们并非认识路,而每每要偏离道路时,冥冥中就有一股力量牵扯着缰绳,让马儿走回正轨,奇异无比。
马车中铺了一层软绵的羊绒,踩在上面,极是舒服。
两旁的坐垫更是精心雕琢而成,中间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些瓜果点心,各类吃食。当然,更少不了好酒。
马车中一共有三人,一男两女。
男的俊秀无方,好似天人下凡,只是眉宇间有股邪气,予人入神似魔的感觉。他正伏在桌子上,笔走龙蛇,不停的书写着什么。
女的容貌绝美,前凸后翘,身姿丰满,正在小憩。她枕着瓷枕,而一头青色如同一帘瀑布,流淌在洗白的瓷枕上。
最后一位则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本本书,可以看到数的封面写着“我当天下第一那些年”几个字,正聚精会神的观看着。
不消说,这两人自然就是夏云墨、左诗和雯雯三人了。
夏云墨和左诗出发去双修府,为了不让左诗担心雯雯,于是让人把这可爱小家伙也接了过来。
左诗的睫毛微微发颤,幽幽醒转过来,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身姿曲线,展露无遗。
雯雯看得娘亲醒转过来,用手指刮了刮脸蛋,吐了吐舌头:“羞羞羞,娘是个大懒虫,睡觉睡到晒屁股。”
左诗俏脸粉红道:“娘是有些乏了,所以才睡觉。”
夏云墨搁下笔来,一面欣赏着美人懒睡初醒,姿容慵懒的媚态,一边笑道:“雯雯,你娘是累着了,所以要多休息一会。”
雯雯好奇道:“可是明明没有看娘怎么干活呀?”
左诗回想起昨夜的情况,也不禁轻啐了夏云墨一口,柔声道:“雯雯,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雯雯又爬到左诗的膝盖上,眨了眨大眼睛道:“娘,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觉了,今晚上我们一起睡行不行啊。”
夏云墨道:“雯雯,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和娘一起睡,也不害羞。”
左诗娇嗔了夏云墨一眼,抱着心爱的女儿道:“好,今晚雯雯就和娘一起睡。”说着还俏皮的向夏云墨眨了眨眼睛,心头大松一口气。
雯雯拍手笑道:“好啊,终于可以和娘一起睡了。”
夏云墨摇头叹道:“雯雯啊,要学会独立自主。”
雯雯转过头来,撅着小嘴“哼”了一声,又道;“师父,你也要学会独立自主,不要每天都抱着娘睡。”
雯雯这丫头有当女侠的梦想,前几天撒着娇,非要拜夏云墨为师。
夏云墨也很喜欢这个小家伙,于是就收下了本世界的第一个徒弟。
“雯雯,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这一下,顿时把左诗闹了个大红脸,拍了拍雯雯的小屁股,作势要教训她。
雯雯赶紧跑到夏云墨跟前,爬上他的膝盖,小脑袋凑在耳边,悄声巧语的说道:“师父,雯雯知道你为什么要送我小熊了。”
小熊就是夏云墨第一次去左诗家里,送给雯雯的小熊布偶。
夏云墨好奇道:“为什么?”
雯雯奶声奶气的说道:“师父你松了雯雯小熊,雯雯抱着小熊睡,宗主抱着妈妈睡,那样大家就都不会寂寞了,娘也不用伤心流泪。”
夏云墨嘴角抽了抽,又揉了揉雯雯的脑袋,问道:“雯雯,以前在怒蛟岛,除了你娘外,平日里和谁玩的最多。”
雯雯道:“是凌令哥哥。”
夏云墨道:“就是凌战天的独子?”
雯雯点了点头。
夏云墨咬牙道:“好小子,等以后回怒蛟岛,老子非得胖揍他一番不可。”定是那小子将雯雯这小姑娘带坏了的。
忽的,夏云墨神色一动,目光向马车外望去,似能穿破车帘,到达遥不可及的远处,只听他那难道:“没想到我们如此有缘,这一路竟还能遇到。”
……
官道的另一边,有几人正在对峙。
这几人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是一名手持长剑的女子。女子容貌倾城,更有一种超脱凡俗之美。
全天下间,除了慈航静斋的秦梦瑶,只怕没有那个女子能有这般气质。
在秦梦瑶的东南西北四方,分别有个高矮不一,身穿素黄僧袍的喇嘛僧。
秦梦瑶微微一笑道:“方夜羽的面子倒是真大,竟能把四位前辈从青藏高原的大密寺邀来中原,还为他出力。”
立于东面的喇嘛满面皱纹,年纪以他最长,身形亦以他最为雄伟,神态却最是闲适自得,只听他悠悠道:““太阳密尊者”哈赤知闲见过梦瑶小姐,若梦瑶小姐以为单凭方夜羽的面子,便可请的动我们,那就大错特错。”
西面喇嘛身材最矮,但体型极为均匀,且相貌年轻,容貌俊俏,若非剃了个光头,又穿上喇嘛僧服,确是是个偏偏浊世佳公子。
只听他接口道:“本座“少阴密尊者”容白正雅,今次我们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只有两件事,其它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去管,请梦瑶小姐明察。”
不待秦梦瑶说话,南方那廋硬如铁,手托铁钵,一脸凄苦的中年喇嘛一声长叹道:“若能留在青藏,闭关潜修,自是最美。可惜我们四人不得不远渡中原,寻找鹰缘活佛,取走他携走之物。何况梦瑶小姐今次踏足尘世,摆明不将大密宗三百年前的誓约放在眼里。”
最后的北方喇嘛道:“刚才说话的是“少阳密尊者”苦别行,本座则是“太阴密尊者”宁而芝兰。今次我四人出手,只为维护大密宗的誓约,还望梦瑶小姐不要见怪”
若说那少阴密尊者甚是俊俏,那么这位太阴密尊者便可以用“娇美”来形容,甚至会使人怀疑他是女儿之身。
西藏密宗与慈航静斋、净念禅宗素有恩怨,两百年前西藏第一高手“大密宗”来华曾立下誓约,若两大宗门有传人行走江湖,西藏各大密宗江湖不顾一切的追杀。
西藏密宗一共有两大流派,一位青臧、二为北藏,而这四密尊者就是青藏的高手。
他们此次步入中原,一来是与秦梦瑶争斗,维护当年“大密宗”来华的誓约。二来则是夺回被鹰缘带入中原的鹰刀。
“诸位既然要打,不若再加上本座。”
一把缥缈的声音传来,众人面色微微一沉,紧接着他们便看到一辆马车自不远处缓缓驶来,马车并无车夫,声音正是穿自其中。
车帘拉开,众人眼前一花,便已多出了个白衣白袍的人。
“夏云墨,你怎么来了?”
秦梦瑶看着马车上的夏云墨,又不禁回忆起当初夏云墨在战八大派种子高手后,拉着她离去,然后做出的一番无礼举动。
即使是她早已剑心通明,可面上却依旧忍不住飞出两片红云。
夏云墨望着秦梦瑶,笑道:“你来是为何,我便是为何。当然,可能我的缘由还多一点。”
秦梦瑶瞬间就明白,夏云墨也是向双修府赶去。
如今小魔师方夜羽率领魔师宫高手,公开向双修府进攻。双修府作为中原极有名气的势力,若这般轻易被攻陷,对中原武林自然是个巨大的打击。
秦梦瑶心系中原,自然不愿看到这一幕,于是便动身前往双修府。
秦梦瑶的武功可是登上了风云榜前十的顶尖人物,武功高深莫测。有她的加入,即使是魔师宫也感到一阵棘手,于是将她的消息透露给了四密尊者,让四密尊者拦截秦梦瑶,于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夏云墨此行亦是为了双修府之危,但与秦梦瑶不同,他还想要将双修府收为己用。
“太阳密尊者”哈赤知闲双手合十道:“敢问可是夏云墨夏宗主当面。”
夏云墨微微点头道:“不错,正是本座。”
“少阴密尊者”白正雅微笑道:“夏宗主神功盖世,天下无双,我等四人不敢冒犯。但这是慈航静斋和密宗之争,还望勿要插手。”
就连秦梦瑶也想夏云墨抱了抱拳,姿态飘然若仙,柔声道:“少阴密尊者说的不错,这是宗门之争。宗主有心相助梦瑶,梦瑶很是高兴,但还请让梦瑶解决此事。”
夏云墨却摇了摇头,嘿嘿一笑道:“梦瑶,本座曾经可是许下了取十大美人的志向。你们慈航静斋可是有两大美人,娶了你们两位,本座也算是半个慈航静斋的人,又怎能袖手旁观。”
十大美人的言语本事一句玩笑话语,但夏云墨现在心性受魔种影响,越是玩笑越是认真,有时候还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将明宗势力统一武林这种正经事抛诸脑后。
雯雯坐在马车中,数着手指头,喃喃自语道:“十大美人,那就是十个师娘,还有娘,那就是十一个师娘了,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师父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左诗哭笑不得的敲了敲雯雯的小脑袋:“你呀,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
夏云墨望着四个光头,嘿嘿笑道:“其实你们四个加起来,也并非梦瑶对手,只是本座做了几天的马车,骨头都坐酥了,正想要打一架,就遇到了你们,所以你们陪本座动动筋骨吧。”
话语落下,他的身影一晃,凭空出现在“太阴密尊者”宁而芝兰的身边,一掌轰击而出。
宁而芝兰面容警惕,白皙修美的手掌分飞而舞,右掌不住的平削直砍,方正厚重。左手翻飞不定,如同穿花蝴蝶,充满强烈的轻盈气机。
对比下使人有种极不协调的感觉,并生出一重一轻两股气劲,并在刹那间融合成一股正反交集的狂飙,迎向夏云墨。
与此同时,另外三密尊者也分别向夏云墨杀来。
“太阳密尊者”哈赤知闲双手拱起,掌心向内,先提起胸前,在缓缓推出,脚下踏着玄妙的步伐,似进似退。
他的衣袍猎猎鼓荡,一股强大的气旋就已往夏云墨席卷而来。更有一股蓬勃的热量至他掌心发出,四周宛如火炉一般。
“少阳密尊者”苦行别手中的铁钵忽的飞出,发出刺耳的呼啸声,明明只是个铁钵,却掀起一阵狂暴的劲风,好似一座大山般向夏云墨砸了过来。
最后一位“少阴密尊者”衣袖拂动,手中佛珠中分而断,一百零八颗佛珠一粒接着一粒,成一字型,向夏云墨的心口打去。
轰!!
夏云墨的这一掌阴阳结合,直接就将“太阴密尊者”宁而芝兰的劲气狂飙撕裂,然后毫无花哨的与对方碰了一掌。
“太阴密尊者”宁而芝兰连连后退散步,每一步都留下深达足足三寸的脚印,一连退了七八步,才停下来,然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
另一面,面对另外三位尊者轰击而来的招式,夏云墨面容不变,只是体内月轮运转,太阳真气疯狂涌动。
嗡!!
一道道剧烈的颤音滚荡而起,地面都好似震颤了一下。
夏云墨浑身上下劲气喷涌,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真气虚影,由上至下,浑身突然被一口好似金钟的虚影笼罩。
砰!砰!砰!砰!!
三大尊者的攻击尽数轰击在这金色虚影之上,金黄色的虚影颤了颤,黯淡了三分,却并未被击破,反而将这三人的攻击,尽数返还回去,让这三人好一阵手忙脚乱,险些中招。
“这是……金钟罩??”
年龄最大,见识最广的“太阳密尊者”哈赤知闲面上发出惊骇之意,脱口而出道。
“非也非也。”夏云墨淡淡微笑道:“这是本座自创绝学“太阴神钟”。”
另一边的秦梦瑶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当初在夏云墨在“柳心湖”对决十八种子高手,其中少林高手“穿云箭”程望想要偷袭夏云墨,却反而被一招奇特的招式反杀,似乎就是这“太阴神钟”。
只是上一次的“太阴神钟”只不过是个雏形,尚未完善,而今天所瞧见的,却强悍了一筹不止。
第一百七十五章:双修府
四密尊者散了开来,形成一个大半圆,围绕着夏云墨。
“太阳密尊者”哈赤知闲双手下垂,“少阳密尊者”苦别行双手将铁钵恭敬的捧在胸前,“太阴密尊者”宁而芝兰手拈法诀,“少阴密尊者”容白正雅手捏佛珠,四人神态各异,但自有一股森严的气势,使人胆寒心茄。
夏云墨面上带着戏谑顽劣的笑容,负手而立,不见半点慌忙。
四密尊者心中一凛,他们四人虽一招未发,但气机相互契合,已经形成了天地交泰之势,尚之是锋芒初露,那无法收敛的气机已破空而出,真的四下大地都是一震摇晃。
寻常高手面对这可怕的气机,早就骇的胆战心惊,浑身颤栗才对。纵然是号称域外三大宗匠的红日法王,也要严阵以待。
此人名震天下,果然可怕至极。
但如今是道统之争,四密尊者也决不能后退。
四密尊者没有行动,只是他们的气机越发庞大起来,相互交融,只待气机到达最盛的那一刻,便会展开惊天泣地的一击。
秦梦瑶看着四密尊者,绝美的容颜上也不由得露出凝重之色。
就如夏云墨所说,她已是天下绝顶,就算是四密尊者联手,也绝胜不了她。
可秦梦瑶也明白,她若要击败四密尊者,却也要受不轻的伤。
而方夜羽号称“小魔师”,自然也能猜到这种情况,所以除了这四密尊者外,还会有其他高手出动,只怕到时候就凶多吉少了。
“阿弥陀佛!”
夏云墨面容忽的肃穆起来,气息翻滚,威严、庄重、肃穆的气息弥散在天地之间。
一刹那间,四人好似看见了一尊大佛拔地而起,由小变大,“轰隆隆”之中已是与天地平齐,不知高达数十丈。大佛金身耀世,眉目低垂,显露出慈悲之色。
四密尊者眼前一阵恍惚,明知眼前这一尊大佛是“魔道演佛法”,却依旧有一种顶礼膜拜的感觉。
四密尊者口念经文,他们四人的气机化作一个牢不可破的远遁,抵御那宛如潮水般的佛念潮水。
轰轰轰轰!!
夏云墨的佛魔气机,与四密尊者的气机碰撞,形成了一场神之又神的气机交锋。
秦梦瑶如果出手相助的话,那么立时就可以让四密尊者的气势外泄,溃不成军。但她知道夏云墨并不需要她的帮助,这人的实力远比世人传闻的更加可怕,也更加难以想象。
秦梦瑶目光流转,注视到“太阴密尊者”宁而芝兰的身上。
更何况,这四密尊者如今的联手,威力远不如先前,更是不用担心。
果然,两股气机的交锋持续了不到十来个呼吸的时间,“太阴密尊者”宁而芝兰忽的面色煞白,口吐一口鲜血。
这“太阴密尊者”宁而芝兰和夏云墨先前有过短暂的交手,当时就受了不轻的伤。
而现在的这番气机交锋,使得他的伤势加重,气机变得萎靡起来。
这四密尊者联手,是坚不可破的防御,可其中一人受了伤,就出现了“短板效应”,余下三密尊者立时也变得被动起来,虽不至于一瞬间落败,可也只是勉强支撑,决不可长久。
“破!”
夏云墨口中发出一道的怒喝声,直如清空下的一道霹雳,直将余下三人真的心头一阵恍惚。
也就在这一刹那,夏云墨手掌一抬,那大佛亦是挥动佛掌,神情姿态与夏云墨一般无二,同样是翻掌下击,佛掌铺天盖地,直将这四密尊者笼罩在掌心之中。
这是夏云墨的“墨一”,融合了诸般佛门武学,掌力愈加雄浑浩荡,横催八方**。
四密尊者面容一变,各自手捏法印,施展绝学,共抗这一可怕的一击。
轰!!
他们的反击使得夏云墨下落的手掌微微一滞,随后就是无穷无尽,仿佛银河倾泻,山河倒塌般的磅礴巨力。
四人横飞如同破布娃娃般横飞而出,将沿途的树木砸断,足足飞出十余丈的距离,这才算是停下了身形。
一击过后,夏云墨便不再出手,风轻云淡,神态清闲。
“咳咳,多谢……多谢宗主手下留情。”四密尊者过了好半响才站起身子,齐齐向夏云墨合十敬礼。
“太阳密尊者”哈赤知闲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神态狼狈,说道:“我等四人输的心服口服,立即返回青藏,永不出世,鹰刀之事,交由红日法王处理。”
宁而芝兰恭敬道:“夏宗主使我等一窥佛、魔两道极致,获益不浅,请受我等谢礼。”说罢,再向他合十躬身。
荣白正雅看了看夏云墨,又瞧了瞧秦梦瑶道:“红日法王乃自八师巴以来,我藏最杰出的武学天才,两位小心了。”
苦别行的苦瓜脸罕有的露出笑意道:“我等今次输的非但关乎武功,而且还在道法的较量上,这战果将会带回青藏,不会有半字夸大,也不会有半字贬低。”
藏经的诵赞中,四人速度加快,没入茅草丛林深处。
秦梦瑶叹息一声道:“这四密尊者乃是西藏备受敬仰的佛门大师,无论佛学还是武功,都是当世罕见,可惜了……”
夏云墨望向秦梦瑶,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怎么,梦瑶是觉得我下手太狠了?”入手只觉的滑腻细致,宛如一块美玉。看她的脸颊也仿佛白雪染上了红色的胭脂,再加上那倾泻如魔的青丝,颜色对比极为鲜明。
梦瑶嗔了夏云墨一眼,想要脑他,却也知道这人不但武功高,脸皮也厚,便也只有做什么也没有感觉道,轻叹一声:“道统之争,本就无情,就算是以身殉道,也不过如此。”
夏云墨先前那一掌,直接伤了四密尊者的心脉,若无特殊机缘,最多不过一年时间,就要身死道消。
夏云墨又好奇道:“梦瑶你们慈航静斋为何会和西藏密宗结怨?”
秦梦瑶美眸中露出追思之色:“我们和藏僧的恩怨,始于两百年前西藏第一高手大密宗来华,此人分别与我慈航静斋第九代斋主及净念禅宗的禅主,坐论经道佛法。本应是件法界盛事,可惜最后他我们的做法,认为是离经叛道,有违佛法,最终演为武道,真是何苦来由。”
夏云墨笑道:“同宗不同系,定然是有恩怨爆发。不过等本座一统天下武林,就再无高低门下之别了。”
秦梦瑶沉默了片刻,旋即一叹:“或许……宗主你真是对的。”
“不错,本座自然是对的,叫万类霜天竞自由,叫世间无门派高低之别。”夏云墨哈哈一笑,豪气万千,又道:“这一战的胜负如何?”
秦梦瑶再沉思片刻,眼中露出缅怀崇慕之色,轻声道:“其中比试情况,先祖师和虚玄禅主都没有说出来,只知两大圣主均似先后败北,而大密宗来华立下戒誓,若两地有人踏入江湖,密宗将绝不坐视不理。由那天看是,敝斋和禅宗便严禁门人公然涉足江湖。”
夏云墨摸了摸下巴:“如此说来,那大密宗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竟能一人身敌两大绝代高手。”
秦梦瑶淡然一笑道:“当然不是,大密宗返藏后,刚踏进布达拉宫之门,吩咐了后事,立即倒毙。也使得密宗各派引为奇耻大辱,誓要力保大密宗对两地的戒誓,若两地有人公然出现在江湖,便是中藏再起战云的时刻了。”
夏云墨眼前突的一亮,拊掌道:“原来如此才有了影子太监的出现。”
秦梦瑶怔了怔,不由道:“你知道影子太监?”
夏云墨笑道:“梦瑶莫要忘了,我可是明宗宗主。”
秦梦瑶心下了然,明宗如今依然成为已一个庞然大物,有席卷天下之势,知道影子太监却也并不意外。
只听得缓缓道:“当初蒙人入主中原,其残暴不仁,实前所未有。我们虽一向不问世事,亦感到又赶走元人的需要,于是在当时的群雄中,决意选择有能之士,扶之以抗元人,那人就是朱元璋。”
夏云墨心思电转:“所以净念禅宗才会派遣高手保护朱元璋,但因为这些人不能显露真身,所以就以太监的身份出现在朱元璋身边。”
秦梦瑶轻轻一叹道:“是啊,一方面师父用法子让“魔师”庞斑隐退了二十年,另一方面是是净念禅宗的高僧护驾,否则朱元璋早已骨寒,想要将蒙人驱逐出中原,也只是空话。”
夏云墨心头倒是对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起了一丝敬意。
这两大圣地历史悠久,自天僧地尼创建以来,在武林和朝堂中就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而夏云墨最为熟知的,就是隋末唐初的“大唐双龙”时代,只是那时的慈航静斋和净念禅宗与其说是挽救天下苍生武林圣地,倒不如说是群披了层皮的“政派”罢了,有时候为了一些政治任务,可以不折手段。
而净念禅宗、慈航静斋在这两代,才算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圣地风范。
虽然也带着些政治色彩,但在当初驱逐蒙人中,的确是做出了非凡的成就。
……
夏云墨等人行了一段陆路,便又开始走水路。
一片夜色中,小船向着岸旁高逾人身一望无际的芦苇驶进去,在迷茫的夜色中,仿佛进入了另一片世界。
前方出现一个烟雾缭绕的水谷,穿过水谷后,小舟泊岸后,夏云墨一行人从船上走了下来。
“哈哈,夏云墨夏宗主、慈航静斋秦姑娘,两位大驾双修府,实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岸上,早有双修府的人在等待着。
当先是一名老者,高瘦笔直、傲然立于岸边、
苍白的脸带着浓烈的书卷气,看上去很年青,但两鬓偏已斑白,他的儒服两袖高高捋趄,露出雪白的手臂,双手十指尖长美,尤胜女孩儿家的手。尤其使人注目的是他耳朵上挟着一根银光闪闪长若五寸的针。
此人正是十大黑榜高手中神秘莫测的一位,医术天下第一,绰号“毒医”的烈震北。
他与“邪灵”厉若海交好,受其所托,守护双修府。
站在厉若海身后的是两名年轻女子,皆是一身白衣。
年龄稍长之人美艳如花,成熟的风韵即使是夏云墨这见惯了美人的夏云墨也眼前一亮。
另一个女子女子身形纤美文秀,雅淡秀逸,高贵美钝。令人不敢迫视。一对剪水双瞳,似是脉脉含情,又似冷傲漠然。
这两两人自然就是双修府谷主谷凝清和她的女儿双修公主谷姿仙了,这两人虽是母女,可是站在一起,却更像是一对姐妹。
值得一提的是,“双修公主”谷姿仙正是当初在迷离水谷招亲的那个黑纱女子。
在这两人身后,则是双修府一众提着灯笼的仆从和弟子。
夏云墨慢悠悠的走到几人跟前,笑道:“累得烈神医和公主久等,倒是我等的不是。”
谷凝清微微欠了欠身,风姿摇曳:“诸位能够不远千里相助而来,是双修府天大的荣幸,府内已设下酒席,为诸位接风洗尘。”
夏云墨望了望,问道:“厉若海厉兄可在双修府?”
厉若海与双修府有极深的渊源,他竟没有出现在人群中,倒是让夏云墨微微有些失望。
谷凝清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一红道:“厉大哥原本是要赶来双修府,可后来听说夏宗主将至,便修来一封书信,说他正在闭关精要时刻,而双修府有夏兄相助,就不必再来锦上添花了。”
她深爱厉若海,而厉若海只把她当做妹子,并无爱意。而她因为双修心法的缘故,更是将满腔爱意放在厉若海身上,与不舍和尚进行双修时,还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厉若海的名字。
不舍会离开双修府,也和这脱不了关系。
烈震北哈哈一笑道:“几位贵客,还是先上马车,回了双修府再说。”
夏云墨笑道:“好。”
……
ps:下个世界应该是魔剑生死棋,覆雨翻云在二十章以内完结,明天开始加快速度。
第一百七十六章:酒肉花和尚
双修府内,大摆宴席。
双修府谷主谷凝清请烈震北坐在主位,自己却坐在侧位,对夏云墨等人道:“震北先生久居双修府,已是双修府最亲近之人,凝清不善饮酒,这次便让震北先生陪各位饮几杯吧。”
夏云墨微笑,混不在意的说道:“夫人请便。”
烈震北哈哈大笑道:“早就听说夏宗主是酒中豪杰,老夫也好杯中之物,今日可得好好喝喝。”
夏云墨举杯笑道:“正合我愿。”
梦瑶笑道:“震北先生可要小心一点,喝酒的时候不要把这家伙当做一宗之主,前天找梦瑶拼酒,自己却悄悄以内力化酒,看梦瑶出糗。”
夏云墨笑道:“说的好像某些人就没有耍赖一眼。”
秦梦瑶娇嗔了他一眼:“梦瑶只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
酒筵开席,双修府有意迎合,夏云墨来着不惧。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就连小雯雯也讨了两杯酒,小脸蛋红彤彤的。
众人相谈甚欢,烈震北面色突然惨白起来,就连眸子也变得暗淡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打开瓶塞,倒出一颗黑色药丸服了下去,闭目运功片刻,这才神采奕奕。
谷凝清的俏脸露出担忧之色:“震北先生,你身子如何?”
烈震北平静而淡然道:“大概还剩下三天的寿命。”
此话说出,在场中除了夏云墨和秦梦瑶外均是身子一震,他们两人早已感受到了烈震北的精元气血枯朽,已是油尽灯枯的气象。
其余人却怎么也想不到,酒席上还笑谈风声的震北先生,竟只有三日的寿命了。
谷姿仙那清冷的面容也露出悲色,眼中蕴着泪水,咬着红唇道:“以先生绝世无双的医术,难道不能多延几年寿命吗?”
烈震北笑了起来,神容中透着潇洒,仿佛已看透了生死奥妙:“我本该在四十年前便死去,现已偷了天公四十年岁月,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传言烈震北身患重症,久病成医。若无这身高妙的医术,在四十年前就已丢了性命。
“我这一生无甚遗憾,痛快得很,无需悲伤。”
烈震北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反倒越加清明。他哈哈一笑,又将目光转向谷姿仙,轻叹一声:“只可惜,瞧不见姿仙你的婚礼了。”
谷姿仙咬着红唇,大滴大滴的泪珠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落在酒杯中,多了几分苦涩,哽咽道:“姿仙……姿仙对不住你,姿仙……”
双修府的确是一方庞大势力,但若没有烈震北的守护,只怕早就被其他势力吞并了。而烈震北武功高强,精通医术,加上态度亲和,极受双修府尊敬。
而谷姿仙这些小一辈,更是烈震北看着长大,于她们而言,烈震北已经是亲人,是长辈。如今长辈即将辞世,却依旧担心着她的终身大事,如何能叫她不感到悲伤。
“最后三天……或许……或许可以完成先生的心愿……”
念及此处,谷姿仙心头一动,眸光流转,向夏云墨望了过去。
此时夏云墨随意的坐在凳子上,但他的一举一动中,都自散发出一股似神似魔般的可怕魅力。再加上这些日子“天下第一”和一些同人小说的发行,为此人增添了许多传奇。
即使谷姿仙眼高于顶,但却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对女孩子的确有难以想象的吸引力。
或许可以和他完成烈先生的心愿……
一想到此处,谷姿仙的面上就不由得飞起两朵红晕。
但旋即又轻轻一声叹息,她是双修府公主,将来要继承双修府谷主的位置,要担起复国重任,本人也必须修炼“双修大·法”。
而要双修**,除了修炼者要契合双休功法外,还得满足一个条件,这条件就是男的需要“有情无欲”、女方需要“有欲无情”。
这也是她母亲谷凝清为何为何会选择不舍和尚的缘故,不舍和尚虽对她有情,但精修少林功法,在**方面并不强烈。
而谷凝清之所以如此痴迷厉若海,乃至于在修炼双修大·法时叫出厉若海的名字。一方面的确是喜欢厉若海,另一方面则是需要转移注意力,使自己不对不舍和尚动情。
雯雯看了看谷姿仙一眼,然后趴在左诗耳边,悄悄的说道:“娘,我又要多一个师娘了。”
左诗哭笑不得,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教训这丫头,只能拍了拍她的屁股了事。
就在此时,夏云墨忽的开口道:“烈兄,请听好。”紧接着,就听他念出一门武功。
这武功谷凝清、谷姿仙等人听着恍若天书,却也感觉这门武功玄妙异常,乃是极为精彩的一门绝学。
而在秦梦瑶和烈震北却是身子微微一颤,他们的武学修为都极为高深,见识非凡。只听夏云墨念了几句,就知道这门武功的具体作用,乃至于它能够发挥的效果。
秦梦瑶还好,对于这门武功兴趣不大。
可烈震北却是细细静听,用心铭记,不肯错漏半点。因为他能够感觉,若是修炼了这一门武功,他至少能够延寿一两年年时间。再将其和自身高绝的医术结合,那么或许不但可以看到谷姿仙结婚,还能看到她的孩子光着屁股打酱油……
这一门武功正是“不朽经”。
“不朽经”回到夏云墨手中后,再次经过他的一番改动,比起在当初在“圆月弯刀”的世界中,可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夏云墨连连念了三遍,这才停下来。
烈震北面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喜色,抱了抱拳道:“多谢夏宗主活命之恩,有了这一门功夫,老夫或能多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若能好好的活着,谁又想要一心求死?更何况,如今风雨飘摇,天下动荡,双修府若无他的庇护,指不定就要出什么乱子,他自然是不愿瞧见这样一幕。
谷凝清、谷姿仙乃至于一众仆从弟子,也纷纷向夏云墨行礼一礼。
待大家又重新入座,夏云墨的目光放在了谷姿仙绝美的面容之上,问道:“公主,不知当初迷离水谷中可否挑选到如意郎君?”
谷姿仙臻首微含,略显羞涩的摇了摇头。
当初夏云墨和浪翻云离去,让谷姿仙只觉一阵意气萧索,所谓的招亲大会也很快结束。
还未等第二次招亲大会开始,魔师宫就已席卷中原武林,双修门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夏云墨笑道:“既然如此,公主不妨考虑考虑本座,我当日在招亲大会说的话,依旧有效。”
谷姿仙美眸微微一瞪,惊讶道:“你真能完善双休功法,使其不受“有情无欲”、“有欲无情”的的影响?”
夏云墨双掌张开,太阴真气、太阳真气流转,紧接着满屋子风雷激荡,令人不由得为之胆战心惊。
只听夏云墨淡淡道:“我虽未修过双修功法,但想来也不外乎是阴阳二气的掌控。而在阴阳二气这方面,普天之下,或许没有人比我更加精深。”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夏云墨都能将阴阳二气转化为自然的风雷之力,在他们看来,已经近乎是一种神话手段。
谷姿仙、谷凝清母女都有些意动,双修功法是双修门立足之本。但因为这缺陷,也导致了双修府的每一任继承人都不能选择真正所爱之人,为此也不知闹出了多少的矛盾。
若是能够将这缺陷解决,那么对于子孙后人无疑是受益无穷的一件事。
只是……这一门功法必须是双修府的继承人和双修府夫婿才能修炼,若是把这武功传给了他,那岂不是自己就要嫁给他?
念及此处,谷姿仙的面上再次浮现出两朵红晕。
就在此时,双修府管家谭东走了进来,众人只听他凌乱的脚步声,便知道他内心此时也很慌乱。
谭东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这才对谷凝清说道:“府主……外面有人求见。”
谷凝清微微一怔,双修府即将面临魔师宫的进攻,除了夏云墨一行人外,再也其他江湖好汉敢参与此事,今天竟然有人求见。
而且,若只是一般人,谭东怎会如此惊惶。
“是什么人?”
谭东低着头,缓缓道:“是老爷……老爷回来了。”
“哼。”谷凝清冷哼一声,俏脸含煞:“他还敢回来!”
一把斯文婉约的声音在外面平静的响起:“夫人,不舍回来了。”
最后一字落下时,僧袍如雪、孤傲出尘的不舍出现在入门内。
不舍微微向夏云墨躬了躬身道:“不舍拜见盟主,宗主交代之事,不舍据已完成。”
谷凝清谷一双美眸闪过杀机,曼妙的身子一掠而起,雪白纤细的右掌,直朝不舍的胸膛印去。
不舍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动也不动,负手身后。
“娘,不要。”谷姿仙急急的喊了一声,站起身子,就要去阻止。
不舍当初为了和庞斑决战,抛弃了她们母女十来年未曾一见,但无论如何也是她的父亲。
而谷凝清的武功虽比不过不舍,但也是当世一流高手,这一掌下去,在不抵抗的情况下,足以将不舍拍死。
“等一等,她们的事自己解决。”夏云墨手掌一伸,拉住了谷姿仙的皓腕。
另一边,谷凝清的玉掌已“砰”的一声,印在了不舍的胸前。不舍踉跄倒退,嘴角溢出鲜血。
谷凝清冷冷道:“你为何不避?”
不舍苦笑道:“夫人为何收起了五成功力,一掌把不舍杀了,我们的恩怨不是就一了百了吗?”
谷凝清冷然自若,缓步上前,伸手放在不舍的胸前,低声道:“只要我掌力一吐,不管你什么武林、天下众生、为父报仇这些事情,再也休想提起,你真不怕壮志未酬身先死么?”
不舍淡淡一笑,迎向谷凝清的凌厉眼神,柔声道:“我早预料你一见小僧,会立下杀手,也准备了如何躲闪,但当凝清你真的攻来时,小僧却忽然不想躲避了。”
谷凝清心下一柔,旋即又涌起一股杀意,冷冷道:“你以前的发号不是叫了空吗?为何该做不舍?你舍不得什么?舍不得你要重振少林的大业,还是击败魔师宫的美梦。”
不舍眼中闪动凄苦之色:“我改名不舍时,想到的只有一个谷凝清。凝清,你以为我可以把你忘记吗?整个少林佛经加起来也比不上你的魅力。”
夏云墨听得天雷滚滚,凑到谷姿仙晶莹的耳垂边道:“我敢保证,你父亲就算是吃斋念佛,也一定是个酒肉花和尚。”
谷姿仙感觉耳边的热气,脸颊发烫,啐了一口道:“你才是酒肉花和尚。”
夏云墨双手合十,却是嬉皮笑脸道:“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
另一边,不舍道:“不舍欠少林的,欠天下武林的,在柳心湖已经尽数还清。现在不杀还欠一个女人作丈夫的责任,还欠一个女孩做父亲责任人。”
谷凝清跺了跺脚道:“你……当初为什么要走。”
不舍双手合十道:“我……”
夏云墨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实在看不下去这言情剧了,高喊一声:“两位,你们有什么肉麻的话,不如到内堂说个够。”
烈震北拊掌笑道:“不错,这里是吃饭喝酒的地方,莫要扰了我们的兴致。”
夏云墨嘿嘿笑道:“在这里你们估计也放不开,到了里面就是脱了衣服打架,也没有人管你们。”
谷凝清和不舍老脸一红,走向内堂。
谷姿仙想要走去,却被夏云墨拦了下来:“人家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一个小屁孩跑去干什么。”
“你才是小屁孩。”
谷姿仙柳眉倒竖,旋即又有些担心道:“他……他已经受了伤,要是再惹娘生气的话,他只怕会有性命危险。”
夏云墨笑道:“放心吧,你娘亲先前那一掌已经消了气。再加上你爹的甜言蜜语,是绝对打不起来的。说不定再过一两年,你连弟弟妹妹都会有了。”
谷姿仙嘴角抽了抽,明明是好话,怎么放在这家伙嘴里就这么欠抽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魔师宫来袭
果然如夏云墨所料,谷凝清、不舍夫妇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虽未和好如初,如胶似漆。却也缓和了不少,不至于冷面相对,偶尔还会秀一秀恩爱。
这一日在大堂中,夏云墨正和烈震北一起交流医毒心得,谷姿仙、秦梦瑶在一旁静听。
两人交流良久,烈震北捻须长叹道:“长久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夏云墨亦笑道:“今日和震北先生交流,收获甚多。”忽的,他神色一动,悠悠道:“各位贵客竟已光临,为何不上来一会。”
一把柔和至极且甜蜜如糖浆的声音远远传来:“夏宗主如此客气,折煞里赤媚了。”
接着就是喧天的乐声,不多时,敌人就随着乐声踏入大厅之中。
当先一人是个身穿黄衣的男子,脸孔很长,有着比女孩子更白腻的肌肤,嫩滑如美玉,透明若雪,嘴边不觉有半点胡根的痕迹。
他不但眉清目秀,尤其那一对凤眼长明亮,予人一种奇异的美感。但无可否认,此人无论男女,都有诡秘的引诱力。
此人正是域外三大宗匠之一的“人妖”里赤媚,据传其修为直追未破碎虚空前的魔师庞斑。
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个背负长剑的中年男子,眉浓鼻高,脸颊瘦削,眼神凌厉,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势和威严,叫人不由得生出警惕之心。
在两人身后的是一男两女。
这男的高鼻深目,一看就知非是中土人士,一身华服,裁剪合身,长袖飘拂,气度不凡。
此人容貌颇为英俊,远看像个三十来岁的精壮男子,细看才发觉他眼尾布满鱼尾纹,透露出比他大得多的年岁。
他身旁两女都是宫髻堆鸦,长裙曳地,配上亭亭玉立的身材,风姿曼妙动人,可惜脸上都用一块纱布遮住了口鼻,使人难窥全豹,不过只是露出眉眼,已教人感知她们必定非常美丽。
两女一人吹奏胡笳,一人戴着两边手腕的铜环相互敲击,发出高低不同,轻重无定的清亮脆响,两种不同的声音交融在一起,也有种使人心荡神摇的感觉。
再往后,就是魔师宫这二十年积累的高手。
除此外,就是一些中原人士,只是他们早已投靠了魔师宫,此次随行攻打双修府。
乐声倏停,府堂内一片寂静。
里赤媚暗中打量着夏云墨,他本想给对方来个下马威,凭着鬼魅的身法,试试对方实力,可直到此时,仍是无法出手。
观察了片刻时间,里赤媚只觉对方浑身上下毫无破绽,天然浑成,无懈可击。他心下骇然不已,以前天下间,只有“魔师”庞斑可令他生出这种感觉,想不到现在又多了个夏云墨。
秦梦瑶微微一笑,望向里赤媚身旁的瘦削负剑男子:“梦瑶久未踏足江湖,孤陋寡闻,武林中出了如此高明的剑手,梦瑶却眼拙认不出来,敢问高姓大名?”
那男子客气笑了笑:“在下石中天,一向闲云野鹤,梦瑶小姐不知有我这号人物,乃理所当然之事。”
烈震北的声音悠悠传来:““剑魔”石中天既不愿见人,为何老远走来趟这趟浑水,难道临老糊涂了,想当个蒙古大官么?”
石中天哈哈一笑道:“烈兄责怪的是,不过怕是有点误会,石某今日此行,为的是领教夏宗主的魔刀,看一看惊惶榜上的神兵到底有何威力。至于中蒙之争,石某绝不插手,也没有这份闲情。”
他这般说,一是将自己从汉奸里摘出去,二来便是抬一抬自己的身份,倒也颇为高明。
夏云墨淡淡瞥了石中天一眼,道:“历来中原遭受外族入侵,便少不了这种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出卖同胞亲人的走狗,偏偏说起话来却还冠冕堂皇,震北先生又何必吃惊。”
烈震北饮了一口茶,哈哈笑道:“夏宗主说的不错,倒是我少见多怪了。”
“你……”石中天气得老天通红,虚伪的面具被人撕破,真实的面容**裸的展示在众人面前,让他气愤无比。
夏云墨冷笑一声,淡淡道:“你既然想要瞧一瞧我的“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待会本座便第一个向你出手。你若不死,我绝不向其他人动手。”
比起外族,这种汉奸、带路党有时更加可恨,
石中天顿时说不出话来,满脸涨的通红,接着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有青转绿。
雯雯瞧的有趣,拍手笑道:“娘,他会变脸吗?”
左诗揉了揉雯雯的小脑袋,没有回答。
这石中天不过就是说几句场面话罢了,按照原定计划,是由“人妖”里赤媚去牵制已有天下第一人之势的夏云墨,石破天、年怜丹等快速解决其他人,再合力对付夏云墨。
若夏云墨真是舍弃一切,全力对付石中天。这石中天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石中天只盼夏云墨只是说说罢了,哪里还敢再去惹他。
那不类中土的华服高冠男子仰天一阵大笑,操着微带异域口音的话语道:“夏宗主好气魄,“花仙”年怜丹佩服之至。”
这人正是域外三大宗匠之一的“花仙”年怜丹。
年怜丹一身花仙真气已修炼到了十八重天,威震塞外,无人能敌,能以能克制他武功的便是双修府的双修**。
只要双修府一日不灭,年怜丹就一日不得安寝。
此外,双修府的故国无双国之所以被灭,就是年怜丹在其中出了大力,双方仇恨难以化解,注定了只有一方能存活在世。
这次魔师宫要覆灭双修府,邀请年怜丹,年怜丹自然是义不容辞,只要能灭掉双修府,他才算是除了一个心头大患。
年怜丹威震塞外,平日里还有两个花妃随他一起行走天下,也正是站在年怜丹身边的那两个蒙面女子。
年怜丹目光落在秦梦瑶身上,突然暴起亮光,好一会才放在双修公主谷姿仙身上,最后望向她的眼睛,眼神由光转暗,由暗转光,像是生出股吸力般锁着谷姿仙的巧目,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
只听他说道:“若公主答应与在下的婚事,本仙立即和公主折返西域,我们生的儿子就继位为王。”
谷姿仙只觉一阵心神迷茫,想要将目光移开也不能,幸好她修的双修大·法先天就能克制对方的“花魂仙术”,死命守着灵台的一点清明。
可当对方悦耳动听的声音响起时,芳心竟涌起跟随对方的冲动,觉得那是最理想的安排,差点就想说“好”。
这是夏云墨伸手过来,拉着她纤白细嫩的小手,日月真气运转至它体内,谷姿仙娇躯一震,完全清醒过来,反手握住夏云墨的手。
“花仙”年怜丹心头震怒无比,他趁着众人触不及防之下,以目光施展邪秘无比的魔功,先往秦梦瑶施术,岂料秦梦瑶的心境如一泓清潭,掀不起半点波澜。
紧接着将邪功运至巅峰,全力向谷姿仙展开攻势,结果被夏云墨窥破玄虚,破了他的邪功异术。这邪功对同一人施展了被破解后,想要对方再中招,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夏云墨冷哼一声,众人听在耳中,只觉得这声音深沉至极,似能触及灵魂最深处。可落在年怜丹耳中,却如遭雷击,浑身一颤,气血逆流。
他忙的运转“花仙真气”,终于平息了气血。
年怜丹惊骇无比,心下暗忖:这人的功力或许比飞升前的庞斑更甚一筹,还是小心为妙。
他也是个不世高手,强敌当前,立即收摄心神,进入古井无波,无悲无喜的境界,微微一笑抱拳道:“夏宗主果然名不虚传,年某领教了。”
退后了两步,悠然立在两名花妃间,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先前从未出过手一般。
夏云墨发出一把长笑,天魔迷梦大·法运转,日月真气运转,一双深邃的眸子不带丝毫感情的看向两名花妃。
“两位美人,年怜丹不过是花间派掌门,年纪又大。而本座无论势力,武功,还是容貌,皆胜他十倍、百倍。不如两位美人弃暗投明,投入本座的怀抱。”
他的面庞如若白玉雕琢而成,俊美绝伦,其唇角勾勒起一抹妖媚、邪异的笑意,散发着难以形容的魅力:“来,听我的话,杀了年怜丹,杀了他,本座会给你们无限的宠爱,无穷的欢乐,无尽的财宝。”
夏云墨的声音充满了无穷无尽的诱惑,莫说直面天魔迷梦大·法的两位花妃,就连里赤媚带来的其他高手,眼中也显出迷离之色,仿佛沉沦到了大欢喜、大奥妙、大自在的仙境中。
“杀!”
两名花妃痴迷了片刻,忽的发出一声娇喝,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同时向年怜丹刺了过去。
“给我清醒过来。”
年怜丹虽早有预料,可见两名花妃毫不留手的刺出时,心中也吃了一惊。他催动秘法,发出一声大喝,试图将两妃震醒,同时身子一晃,闪躲开来。
“他娘的,当着老子的面,还想给老子戴帽子,老子非得让你好看。”
夏云墨骂了一声,却也知道这两名花妃也都修炼过精神秘法,再加上年怜丹再旁帮忙破解,控制不了多久。
不过今日这年怜丹既然来了,那也就别想要跑了。
“好!好!好!不愧是夏宗主,果然厉害。”里赤媚拊掌长笑,细长的凤眸中,露出难以想象的凝重之色。
夏云墨不过是几句话,就使得“剑魔”石中天生出胆怯之意,恐怕待会一身功夫最多发挥出**成。
紧接着夏云墨又反击“花仙”年怜丹,让年怜丹受两名花妃牵扯。就算两名花妃能够恢复神智,年怜丹和两名花妃只怕精气神也要消耗不少。
此人尚未真正的出手,就已削弱了他们这一方两个顶尖高手的势力,若再不动手,迟则生变,又会有其他情况横生。
里赤媚向身旁的人打了个眼色,而他自己则是向前一步,说道:“里赤媚请夏宗主指教。”
话语落下,他的一双凤眸陡然亮了起来,衣袂漂浮而起,配合着他高俊修长的身体,俊美的面容,的确有种妖冶诡异的摄人邪力。
夏云墨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好,就让本座来指教指教你。”语气虽然平淡,可却有一种张狂之意,好似真是一位泰山北斗,指点不入流的小辈。
里赤媚心头生出一股怒气,暗道:好你个夏云墨,便是魔师与我交手也要全力以赴,你竟敢小觑我,非得让你吃吃苦头不成
片刻后他眉头一皱,长吐一口气,心头归于平静,暗忖:“我今日怎这般容易生气?”
却是不知是夏云墨以语言刺激,辅之天魔迷梦大·法,特来搅乱他的心神。
里赤媚余光瞥见两名花妃已快恢复清醒,他真气运转,身形陡然消失不见。又在刹那之间,出现在夏云墨的面前。
其速度之快,大厅内除了寥寥几人,根本没有人能够看清,就好似突然由一个地方横空挪移到另一个地方一样。
与此同时,他的一只莹然生光的手掌轻柔的向夏云墨胸口按去,看似缓慢,实则是快到了极致。
这里赤媚一举一动中,都将魔功“天魅凝阴”发挥到了极致。
“杀!!”
另一边,石中天等人也纷纷出手,向屋子里的人发起猛攻。
魔师宫这一边,顶尖一列高手有里赤媚、年怜丹、石破天。而一流高手则足足有二十来位,每一位在江湖上都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其中更有好几人武功直追黑榜高手。
而双修府这一方面,论顶尖高手也有夏云墨、烈震北、秦梦瑶三人,但一流高手却差的甚远。
更让人担心的是,大堂中这么大的动静,不舍夫妇竟然没有出现,只怕他们也被厉害的高手缠上了,无法腾出手,甚至已可能受到了重创,危在旦夕。
而这一战的关键人物就是夏云墨和里赤媚。
若夏云墨能快速解决里赤媚,那么双修府这一战还有的打。
而里赤媚一旦能够拖住夏云墨,等魔师宫众人覆灭双修府高手,一切也就成定局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失算的一着
双修府内,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里赤媚施展“天魅凝阴”,速度快若鬼魅,肉眼难见,与此同时,他一掌向夏云墨拍了过去。
里赤媚早已听过夏云墨的大名,知晓其有问鼎天下第一高手的实力,因此将其视为“魔师”庞斑来应付,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天魅凝阴”是秘传域外的数千年的奇功。
“天魅”指的是迅如鬼魅的速度,“凝阴”指的是内家功法,两者相辅相成。
修炼“天魅凝阴”的人速度越快,凝聚起来的内劲愈是凌厉,爆发也愈加强劲。
里赤媚的“天魅凝阴”已达至古往今来练此功者的最高境界,转化了体质,阴气凝起时,身体似若失去了重量,像一阵轻风般。
正是因此,里赤媚自忖就算胜不过对手,但想要拖住他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了。
里赤媚的速度快若闪电,根本叫人来不及闪避。可当他的手掌与夏云墨的胸膛向碰撞时,立时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泛起一道不规则的涟漪,影子逐渐变淡消散,这一掌也打在了空处。
“是残影?他真人在哪?”
里赤媚心头一震,转过头来,却瞧见夏云墨朝着“剑魔”石中天袭了过去。
“梦瑶,帮我拖住里赤媚片刻。”夏云墨喊了一声。
“好。”秦梦瑶随手一剑,将眼前的对手击退,而后身子缥缈如飞仙,拦住了里赤媚。
“里先生,你的对手换做梦瑶,小心了。”秦梦瑶神色恬静如常,乌黑的眸子似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也好,让我来看看慈航静斋两百年唯一行走江湖的传人,到底有多厉害,正巧了结在武昌府的遗憾。”
在武昌府时,两人就差点动手,后来却也因为许多原因,只能作罢。
里赤媚陡然化作一道肉眼难及的鬼影,向秦梦瑶袭了过去。他知道秦梦瑶和他的实力相距不远,做生死拼杀,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因此他不敢有半点松懈,如今只能期盼石破天能够多抵抗夏云墨一段时间,等其他人能够腾出手去援助他。
秦梦瑶云袖拂动,漫天剑光似九天之上垂泄而下的银河,笼罩向里赤媚。
里赤媚莹莹如玉的手掌平切而上,好似一把利刃,将空气迫开,竟毫不退让。
剑光与掌缘凌厉的劲气碰撞,两人皆是身躯轻颤,劲气互相碰撞之下,似是谁也没法占得半点便宜。
秦梦瑶面容清冷,凌空一转,清光环绕周身,飞翼剑引空争鸣,无坚不摧的剑气自剑锋吐出,展开连绵不绝的攻势。
里赤媚将“天魅凝阴”发挥到了极致,人如鬼魅,整个人更带着一种诡秘的魅惑,直教人心神沉醉,无法自拔。
短时间内,这两人根本分不出胜负。
“石中天,你不是想要瞧一瞧魔刀么?这就让你来瞧个够。”
另一边,夏云墨右手一招,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把青青的弯刀。
这柄弯刀瞧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但它一出现,立时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小楼一夜听春雨!
这柄魔刀名列“惊惶榜”上,据传闻有着神鬼莫测的威力,无人敢轻视与它。
石中天望着夏云墨一步步走来,咬着牙,硬着头皮拔出了他的“石中剑”,冷冷道:“好,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传说中的魔刀到底有何威力?”
话音落下,夏云墨手中的圆月弯刀已经出鞘。
一股不祥、死亡的气机顿时弥漫整个大厅,夏云墨的身上也泛起猩红的杀气,宛如实质一般冲天而起,撕裂长空。
魔刀!
果然是魔刀!
“不好。”
里赤媚心头一沉,他的眼力最是高明,比起旁人更能看得出这柄魔刀的更怕。
而且石中天先未动手,心神已被夏云墨所慑,只怕动手下去,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便要丢掉性命。
“里先生,和梦瑶动手,可要认真啊。”
一道闪电般的剑光携裹灼目的光华,倏然刺向里赤媚的眉心。
里赤媚心头一惊,忙的身子后掠,同时双掌如蝴蝶般拂动。待在停下来时,眉心一疼,却是有鲜血流了下来,他轻叹道:“梦瑶的剑法只怕不是当世第一,也不远了。”
秦梦瑶微微一笑道:“里先生谬赞了。”
心头却也是一声叹息,若是先前那一剑刺的再深上一分,便可以解决这现魔师宫第一高手了。
另一边,石中天已知被逼入绝境,他发出一声山崩地裂的狂喝,石中剑挥出,剑气铺天盖地。
此人实力的确不凡,足以列入黑榜十大高手之中。
此刻绝境下的一击,更是发出了十二成的威力。
夏云墨神色不动,只是将手中的魔刀轻轻一挥。
当!!
刀剑交击,随即就是劲气此地炸裂轰鸣,宣泄的力道推动着空气向四面八方激荡,整个大厅内刮起了一阵狂飙。
石中天身躯一颤,向后踉跄退了两步。
“似乎……也没有多了不起,虽胜我一筹,却也胜不了太多。”
石中天双眸闪烁着光芒,忽的就多出了几分信心。
夏云墨嘴角却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身影陡然掠至石中天面前,手中魔刀擎天高举,又是一刀斩出。
这一刀依旧很普通,并无多少变化,似乎就连小孩子也能使出这样的一刀。
石中天面上一喜,不退反进,一剑挥出,剑气冲霄而起,漫空之中犹又风雷之音滚荡,骇人心神。
这一刀、一剑威势差距甚远,莫说是在场的一流高手了,就连一个三流武者,似乎都能瞧出一旦刀剑碰撞,那么刀势只怕立刻就要破碎开来。
可就在此时,石中天只觉得这一刀忽的生出了一道可怕的刀光。
那是一种带着虚无、毁灭、死亡、不详的刀光。
无论任何人沾上半点,都要遭遇可怕的不幸。
这一刀昭示的是黄泉,是地狱,是最为纯粹的“死”。
在这一刻,石中天的胆气好似河坝决堤般飞泄而出,心神惶惶,眼神涣散。
面对这样可怕的一刀,他只想逃。
当!
刀与剑再次交击,石中天的剑脱手而飞,横插在房梁上。
与剑一起飞出的,还有石中天的手臂。
石中天惨叫一声,他的手臂被魔刀斩断,鲜血横流不止。
可他并没有想着报仇,而是如触电般向后退,朝着府门逃去。
夏云墨也懒得去追,从怀里摸出柄小刀,手腕一抖,一道寒光朝着石中天电射而去。
石中天心中警兆大升,可还未来得及挪移身形,一蓬鲜血已知他脖颈间喷涌而出。
他的身形凝滞下来,面容扭曲,踉跄走了两步,便倒地不起。
夏云墨轻吐一口气这次的几位顶尖高手中,以石中天的实力最弱,因此将他作为突破口。
但饶是如此,石中天也有接近黑榜高手的实力,并不那般容易斩杀。
因此夏云墨先用言语削弱其战斗意志,紧接着以魔刀震慑。接着示弱,再爆发出魔刀真正的威力,将其心神意志击溃,最后以一柄飞刀解决战斗。
夏云墨前前后后,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就将石中天击杀。
双修府的高手无不振奋,反观魔师宫的高手,却也都生出了几分骇意。
魔师宫这次袭击双修府,一共三大顶尖高手。石中天已死,里赤媚被秦梦瑶缠着,“花仙”年怜丹带着他的两个花妃,和烈震北斗的有来有往,不相上下。
说起来,“花仙”年怜丹的实力要胜烈震北一筹,再加上两个花妃相助,本来可以占据上风。
但年怜丹和两个花妃内斗,消耗了不少精气神。
且年怜丹也并非悍不畏死之徒,他瞧见夏云墨的实力如此强悍,心中已生出退意,待会只要形势稍有不对,他会立刻施展轻功逃走。
而烈震北却是一心想要守护双修府,那怕豁出性命也不在乎,此消彼长之下,也就成了现在这一幕。
两大高手被牵制,夏云墨索性不管,身子化作一缕清光,向魔师宫的其他高手杀去。
魔师宫此次所带来的都是一流高手,个个不俗,但若与夏云墨相比,却实在相差太远,加之他携裹斩杀石中天的威势,令魔师宫的一众高手心神惶惶。
魔刀挥动之下,死亡和不详的杀机在大厅中蔓延,惨叫声不绝于耳。
日月真气完全爆发出来,加之扭曲人心,幻象丛生的天魔迷梦大·法,这些所谓的一流高手,根本没有夏云墨的一合之敌。
杀!杀!杀!
惊鸿似的刀光已飞而过,只是这刀光并不会带给人温暖,反而是一种流金铄石,其红如血的光,透着深沉的杀意和诡秘的不详。
夏云墨就像是死亡和不详的征兆,步伐姿态轻松如意,可每一步踏出,都会带着一个高手的性命。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一抹戏谑残忍的笑意,偏偏眼神却淡漠无比,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天崩地裂在他面前,亦不足以令他动容。
魔念滔天!
杀意盈野!
他只身一人,就已将魔师宫数十位一流高手击溃!
小雯雯躲在一边,偷偷的看着夏云墨,悄声道:“娘,师父现在好吓人呀。”
左诗捂着小雯雯的眼睛,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那就别看了,怪吓人的。”
实际上,这娘两经过夏云墨这段时日的调教,以及逆运吸星**传输功力,实力也颇为不俗,但没有实战经验,所以夏云墨就让她们躲在一边,看热闹就行了。
“不行。”小雯雯把左诗的手拉下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夏云墨,一双眼睛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兴奋道:“虽然有些吓人,可现在的师父真的真的真的……很帅气哩。”看了“天下第一”的雯雯,却也学到了个新鲜词汇。
大厅中,年怜丹、里赤媚嘴边发苦。
原本在他们瞧来,这一次进攻双修府,可谓是十拿九稳。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夏云墨的实力太强了,只要里赤媚没有将他缠住,对于其他高手来说便是一次天大的灾祸。
里赤媚心头在滴血,这些高手都是魔师宫这二十年的积累啊,今日皆是殒命此地,那怕魔师宫人才济济,高手众多,却也是一次不可估量的打击。
“走!”
年怜丹一咬牙,当机立断,一剑将烈震北击退,带领两名花妃决意逃离。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道人影忽的从十余丈外横掠而出,好似撕裂长空的闪电,贯穿九地雷霆,与两名花妃一错而过。
刀光一闪。
两颗美丽的头颅飞起,脸上犹自带着迷茫疑惑,似乎不能相信真的有人能对这样美丽的女人出手,她们脖颈喷出数尺鲜血,无头尸体又奔出几步才跌倒。
“爱妃!!”
年怜丹发出一声大喝,这两名花妃跟随他多年,三人感情深厚,如今却是被人一剑枭首,如何能不震怒。
他那圆满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胸膛起伏不定,如若即将爆发的火山,所幸此人是武学宗师,与敌交手经验丰富,片刻后就已心如止水。
他绝不是夏云墨的对手,再留在此地怕是有性命危险。
逃!
“本座让你们投靠我,你们却还是自寻死路。”
夏云墨轻轻一声长叹:“你们瞧瞧,这年怜丹眼见你们身死,竟连屁也放不出半个,就知道逃命。域外三大宗匠?“花仙”年怜丹?呵呵呵呵,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年怜丹身法如风,如同一股幽幽“香气”,速度虽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夏云墨的话落在他的耳中,他却忽然缓了下来,眼中再次变得一片赤红。
夏云墨淡淡的瞥了年怜丹一眼,嘴角扬起一股戏谑的笑容,冥冥不可测的“天魔迷梦**”运转,影响着年怜丹的心神,他以手抚魔刀,笑道:“大好头颅,不过一刀快之。这两颗美人头颅,剁起来倒是挺痛快。待来日本座亲临花间派,再去杀个过瘾。”
“你找死!!”
年怜丹面容扭曲,怒火再也压抑不住,挥动着玄铁重剑,向夏云墨杀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红日法王
年怜丹同样是域外三大宗匠之一,其兵器为玄铁重剑,剑法精妙绝伦,一身花仙真气已臻至第十八重,近乎域外无敌。
同时,此人修行了精神秘法“花魂仙法”,是近乎魔宗蒙赤行一脉的奇功,专摄人魂魄,因此精神异力颇为了得。
年怜丹在反身刺一剑刺向夏云墨时,却不禁心头一震,原来他的“花魂仙法”已暂时将“天魔迷梦大·法”的魔念驱逐出去,恢复了清明。
“该死,这人的精神武学比我强的太多了。”
年怜丹自然明白,夏云墨先前是以语言和精神秘法激起他的愤怒,让他“自投罗网”。若非如此,他现在已经逃之夭夭了。
可事已至此,就再无回头之路。
年怜丹若现在逃走,就等于把背后赤果果的暴露在夏云墨面前,和送死差不多。
既然如此,倒不如拼死一搏。
年怜丹咬牙,他的目光忽的如刀锋般锐利,精神异力化作潮水,向夏云墨压迫而去。
与此同时,年怜丹手中的玄铁重剑重重的砸下,这一剑并没有花哨精妙的剑招,有的只是可撼山岳的无匹巨力。
莫说是直面这一重剑的夏云墨,就连距夏云墨数尺之外的双修府高手,也感到随着年怜丹手中玄铁重剑抡下,顷刻间感到一股澎湃无匹的巨力似山洪般汹涌喷发,压得四周空间沉沉塌陷,难以动弹。
面对这般可怕的一击,夏云墨面上神色不动,嘴角依旧带着戏谑的笑容。
他缓缓抬起一只右手,举掌向天,手掌散发出一层莹莹金光,更有着佛陀降魔的神圣威严。
当!
一道金属碰撞的声音发出,震耳欲聋。
破碎的劲气自掌剑交击处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地面好似承受不住这股锋锐且极具爆炸性的力量冲击,次第炸开。
年怜丹体内气血翻涌,喉咙发甜,险些一口鲜血吐出,索性他的功力深厚,运转花仙真气,很快就将气血平息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如陀螺般旋转起来,身形陡然拔升,将玄铁剑法尽数施展开来。
唰!唰!唰!
数百斤的重剑,生出数种不同的变化,忽的重若万斤神铁,忽的又轻如鸿毛,叫人完全摸不到重剑力道变化。
年怜丹的动作浑然天成,无丝毫破绽,一剑劈来,可是却包合着无有穷尽的变数和玄妙,教人完全看不穿对方的剑路。森寒的剑气似若实物,重剑排山倒海向夏云墨涌来。
年怜丹被誉为“域外三大宗匠”,即使是“风云榜”上,也是排名十五,极为靠前,实力果真非同凡响。
他的玄铁剑法,就连夏云墨也不得不赞赏一二,奈何差距始终是差距。
夏云墨身形好似一缕飘渺不定的清光,任由年怜丹如何催动剑法,却依旧沾染不到他的半点衣衫。
偶尔两人招式碰撞,却也被轻易化解。
“受死吧!”
年怜丹数十招未见效,却没有半点气馁。
因为这他每一招刺出,气势便强上一分,待这七七四十九剑完全挥出,他的气势盈满,势如张满的弓弦,展开迅雷般的一击。
嗡!
一剑飞星,穿空袭杀而来,剑光似轻盈,又似笨重,似闪电,又似流星,已然将玄铁剑法发挥到了极致。
这一道剑光尚未落下,年怜丹陡然发现夏云墨整个人气势一变,他原本的气机是死亡、是不详,更给人一种“空”的感觉。
若无那渺渺茫茫的死亡、不详的气机,纵然是夏云墨站在那里,年怜丹也感受不到,完完全全的空。
可就在这一瞬间,对方的“死亡”、“不详”乃至于“空”的气机全都消失不见,整个人弥散出一种巨大的威严感。
被对方的目光一扫,他竟有一种屈膝俯首,顶礼膜拜的感觉。
这一股巨大的威严感,在年怜丹的精神感应中,对方仿佛忽然化作了一尊巨大的人影,矗立在天地间。
这尊人影头戴帝冕,明黄色的衣袍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做帝王打扮,带着天神般的威严与高贵。
那一双眸子淡漠到了极点,似乎苍生万物都不在他的眼中。
年怜丹当然清楚这一切都非真实,仅是对方通过玄之又玄的气场,以及玄秘莫测的精神秘法,压迫着他的心灵,是他产生的恐怖幻想。
可就算明白这是幻象,任由他催动精神秘法,却依旧无可奈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
帝王虚影淡淡开口,其声如精铁交鸣,龙吟虎啸。
有道是: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此时此刻,这帝王身上所**出如狱如海的威严,铺天盖地的挤压而来。
年怜丹的心神剧颤,饶是他全力抵抗这一股可怕的威严,可气势也是一弱再弱。而这原本巅峰状态的一剑,最多也不过只剩下十分之四五的威势。
“叛逆之臣,当斩!”
随着这一道声音落下,一个金甲神人出现,奉天子之令,擒拿叛逆之臣。这金甲神人面容严肃,并未有太多的动作,只是轻轻一掌自天际拍下。
随着这一掌落下,年怜丹立刻赶到一股磅礴如山河,难以计量的可怕压力向他袭来。这一份力量是如此的沉重,因为它代表了帝王的命令,代表了芸芸众生的意志,绝非他一个小小武者可以抵抗的。
轰!!
年怜丹掌中长剑先是被这天河倾泻般的掌力席卷进去,一个呼吸都未曾支撑下来,轰然爆碎开来,向四周攒射而去。旋即掌势不绝,直接印上了年怜丹的胸膛。
年怜丹整个人只觉得被千万道雷霆劈中胸膛,经脉、穴窍急速碰撞,似乎下一刻就有闪电要在他的身子中爆开。
而他的身子则是先则一步倒飞出去,撞破了后面的一睹墙壁。
泥沙乱飞,顷刻间将年怜丹的身躯掩埋了进去,再无半点声息。
可那知就在此时,一道红影陡然从爆开的墙壁处,向大厅外飞去。
那一道红影快,夏云墨的速度却更快,身影一掠,骤然拦在那红影面前,一拳击出。
那红影也早有预料,一掌拍出。
拳掌交击。
夏云墨身子一颤,而那红影却向后退了三步,每一步都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红日法王,既然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来下场了。”
夏云墨负手而立,嘴角擒着一丝笑意,戏谑的望着眼前这个红袍光头和尚。
这是个身材宏伟,须眉发白的喇嘛,正是域外三大宗匠之一的红日法王。
红日法王此次是为了对付秦梦瑶而来,原本和里赤媚、年怜丹等人商量,待战局炙热时,他忽然出手偷袭,以此达到最大的效果。
却不想夏云墨只一人就击溃了魔师宫的一众高手。
红日法王察觉情况不对,正准备悄然溜走时,却不料夏云墨已经发现了他。
此时,红日法王面容宝相庄严,手作金刚大轮印,指向掌心望去,大拇指并拢中指反扣,缠绕着食指。
“夏宗主,老僧与你无冤无仇,何苦要分给生死。”
此话说完,红日法王念动西藏经文,以精神秘法催动而出,声音所至,不由得让人停下纷争,平息杀意。
只是这梵音妙语还未念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为一个拳头已向他袭来,这一拳如九天惊雷,撕裂暗夜长空。又如高山大岳,充塞天上地下,带着无与伦比的存在感与震撼,轰然击来。
“唵、嘛、呢、叭、咪、吽。”
红日法王发出六字真言,两手结印变化,由守寂的大金刚印变成左右十指张开,指尖交触,掌心向外,中间围城圆心的成日轮印。
密宗功法里,最厉害的就是六大真言,九大手印。
面对夏云墨这一尊前所未有的强敌,红日法王陡然就将两种武功结合,施展出威势绝伦的一击。
当最后一个“吽”字落下,红日法王的气机已臻至地点,如同一座降下红莲业火的净世明王。
这一尊明王千手千首,怒目圆睁,像是要将尘世间一切污秽净化焚烧殆尽一般。
明王千颗头颅齐齐怒吼,足下烈焰升腾,将焚烧天地。于此同时,千只佛手同时拍出,迎向夏云墨这一拳。
轰!!
一声巨响自拳掌交击出传出,整个大厅似乎都颤动了一下。
颤动的非但是外在世界,还包括大堂中许多高手的心神灵魂。
夏云墨的这一拳蕴含了勾引魔念的“天魔迷梦大·法”,而红日法王这一掌则是蕴含了密宗“平纷止争”的精神秘法。
随着这一次的碰撞,两种截然不同的精神异力向四面八方弥散而去。
顿时一些人杀意丛生,双眸泛起战火。还有的人却是面容肃穆,一脸禅意。只可惜,下一刻一脸禅意的就被一脸杀意的一剑穿心了。
“哈哈,痛快,老和尚再来!”
夏云墨大笑一声,能够硬接他全力一拳的人,简直屈指可数,这红日法王倒也是个不错的沙袋。
当即体内日轮疯狂转动,他的肌肤也泛起一层玉光,气血冲天而起,整个大厅中的温度陡然提升,予人一种如在沙漠中前行的感觉。
下一刻,拳头宛如暴风骤雨般的轰出。
每一拳都是携裹风雷而击,每一拳都蕴含了开山裂海般的威力。没有任何花哨,有的只有无匹的速度与力量。
砰!砰!砰!砰!
一道道沉闷的碰撞声,就好似九天之上有一尊神明在敲着天幕化成的大鼓,震的人心惶惶,心跳加速。
红日法王那近乎圆满的心境此时只觉得头皮发麻,对方拳脚携带的力量太强了,简直难以想象。
他的脚下鞋子已经爆散成灰,地板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脚印,这些都是他将夏云墨力量引导下去的缘故。
红日法王乃是北臧第一高手,号称西藏有史以来最杰出的武学天才。
他的密宗大手印出神入化,六字真言、九大手印已臻至大成,更修炼了传闻中的“不死法印”,他的实力已排入了风云榜前十。
可是,在夏云墨暴风骤雨的轰击下,却感觉经脉、穴窍都仿佛是要爆炸裂开了一般。
若非“不死印法”的玄奇奥妙,只怕早已死在了夏云墨的拳头之下。
这“不死印法”飘忽若神,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因此红日法王武功虽非天下第一,当逃命的本事却是保三争一。
可他每每要逃走时,夏云墨就催动“明玉功”,产生一股股强大的吸力,让他逃命的速度减缓,若是执意逃走,只怕反而会露出破绽,
“不好。”
红日法王已生出强烈的不详预感,只怕再和夏云墨斗下去,就算不死,躯体也会遭受难以想象的重创。
红日法王是佛门高手,而佛门虽然将肉身看做“臭皮囊”,但在到达彼岸之前,却也是渡世宝筏。
若肉身损坏,出现了不可逆转的重伤,只怕他再也无法破碎虚空,成为下一刻八师巴。
红日法王余光向四周看了看,唯一能够帮他的“人妖”里赤媚,也被烈震北、秦梦瑶缠着。
“不能再等了,不然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红日法王眸光闪烁,手掌结印,再次催动“六字真言”和“九大手印”,和夏云墨一记硬拼。
“砰”的一声巨响后,红日法王陡然向后退出,不待夏云墨催动“明玉功”,便见红日法王再次结出一个法印,口中喷出鲜血。
霎时间。
虚空泛起阵阵涟漪,如同平静的水面中丢进一颗石头般,而红日法王的身影也骤然消失不见。
他似催动某种秘法,遁入了虚空之中,隐匿了身形。
夏云墨“玄光尽照”展开,下一刻,眉头一扬,足尖一点,脚下的地板顿时化作一片齑粉,而他整个人如同利矢一般穿空而上,将房顶冲破。
紧接着,又携裹这无可匹敌的气机俯冲而下,宛如从天外降下的一颗流星,猛然撞向双修府后院的一块空地。
“红日法王,你藏不了的,受死吧!”
夏云墨手掌一翻,一掌朝着地面轰击而出。
轰!!
第一百八十章:鬼王府
夏云墨整个人自半空中降落,一拳轰出,横击虚空。
轰!!
明明没有任何人影的虚空之中,忽的泛起一阵水纹波动,气流如海啸般喷涌爆发,接着便是连绵不绝的爆炸声。
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从虚空中显现,就好似被这一拳中空中挤压出来一般。
红日法王口中吐出鲜血,面色苍白到了极点。他这拼尽性命施展出的招式,竟也被夏云墨的这一拳破解了。
“你这和尚逃命的本事倒是不错,再来接我一拳。”
夏云墨扬起拳头,拳头上绽放着光芒,如若一尊烈烈大日,光照万千世界。拳劲涵盖天地,凡光之所至,绝无任何逃脱的可能。
红日法王拼命催动“不死法印”,漫天遍地似有千百道幻影,叫人根本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假。他的红色僧袍被拳风崩裂,衣衫破碎,嘴角留着鲜血,双眸放着血红,宛如疯魔了一般。
可是,任由他如何躲闪。
这一拳视漫天幻影如若无物,朝着他轰击了过来。
“砰”的一声,劲气炸裂,饶是红日法王以不死法印挪移那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仍旧被震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气息萎靡之际。
夏云墨神容不变,紧接着又是一拳横击而出。
哗啦啦!
狂风皱起,院子里的草木犹似遭受了飓风席卷,剧烈的震动起来,紧接朝着红日法王席卷而去。
更为可怕的是,整片空间刹那间都有翻覆过来,寸寸倾倒,塌陷的错乱感。
“不,我不甘心!”
红日法王双眸一片血红,他身为西藏密宗最出色的高手,一心想要成为继八师巴后密宗又一个得到飞升的高手。
他绝不甘心在没有飞升之前,就殒命于此。
“唵、嘛、呢、叭、咪、吽。”
红日法王没有退路,六字真言运转,这一次没有丝毫的禅音妙意,只有震天裂地战意。
他狂吼一声,连连结了九个法印,倏然九印归一,手掌向前推出。
这一掌开始时并无任何变化,但在眨眼的功夫中,手掌又小变大,又白转红,而掌心的火红也很快蔓延至全身,乃至于他整个人身上都披了一层烈焰袈裟,宛如地狱烈焰中的镇世明王,发出撼天一击。
砰!
掌拳交击在一起,立时如同白虹贯日,彗星陨落,惊人的劲气轰然炸开。
拳劲撕裂掌势,“轰”的一声,磅礴的拳劲印在红日法师胸口,他的身子被击的飞起,身子在半空中四分五裂,鲜血洒落,漫天似下了一场血雨。
这位西藏密宗第一高手,终究还是死在了夏云墨的手中。
而当夏云墨返回大堂中时,战局竟已结束了。
尸体遍地,血流成一条条小溪。
秦梦瑶身影翩跹,同烈震北一起出现在夏云墨的面前。
见夏云墨目光投来,秦梦瑶臻首微摇,白玉似的面颊上罕见的露出几分遗憾之色:“里赤媚逃走了,梦瑶没能留下他。”
烈震北叹了一声道:“里赤媚的“天魅凝阴”当真了得,若是老夫一人,只怕不到五十招,就要败北下来。”
原来,先前里赤媚见大势已去,无可挽回。
于是寻了个空档,突破了两人的包围,又催动“天魅凝阴”,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这倒也在夏云墨的意料之中,毕竟里赤媚又不是傻子,明知再打下去是死路一条,自然是要寻找机会逃命。
秦梦瑶又道:“红日法王如何了?”
夏云墨道:“已经死了。”
秦梦瑶美眸圆睁,惊讶道:“你真的杀了他。”
夏云墨点了点头道:“不错。”
秦梦瑶眸光低垂,轻叹一声道:“红日法王是西藏第一高手,名声仅次于鹰缘活佛,他死了,只怕中藏两地的争斗会更加严重。”
夏云墨淡淡笑道:“无妨,来日我亲走一次西藏,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再有。”
秦梦瑶抬起头,看着夏云墨,秋波流转,忽的嫣然一笑道:“梦瑶相信你。”
夏云墨的心头陡然一跳,微笑道:“梦瑶这句话,可要比任何情话都要动听。”
小丫头雯雯在旁边偷瞧着一切,小嘴一撅:“哼,我就知道梦瑶姐姐会是雯雯的师娘。”
此后,他们一行人又向谷凝清、不舍和尚所在的住处赶去。
果然,这里也有人在交手。
原来谷凝清和不舍在修炼武功时被人偷袭重伤,紧接着与魔师宫的高手展开争斗,也亏得夏云墨他们来的及时,否则也就只能给她们收尸了。
此战过后,双修府对夏云墨感激涕零,又经过了一番协商,双修府愿意归顺明宗,双修心法也奉到了夏云墨手中。
……
地拥金陵势,城回江水流。
应天府位于长江下游,东有锺山为屏障,西则长江天险,气势磅礴,有龙盘虎踞之势,更握水陆交通要枢,乃古今兵家必争之地。
当年朱元璋一统天下,在定都问题上,请来群臣协商,提出关中,汴梁等地。
其中“鬼王”虚若无和刘基两人主力仍以元人首都北平为都。
因其武功之盛,版图之广,造成了天下向往之中心,水路交通都极为便捷,实在是京都之首选。
虚若无更提出,每逢分裂乱局,均是北必胜南,偏安南方者最后莫不为北方所灭,屡应不爽。
可朱元璋久战求和,终不纳两人之议,并说出了许多金陵为都的好处。
众臣唯有称善,就此以金陵为都,易名应天府,以示上应天德,成立大明。
北平则改名顺天府,封与军功最大的儿子燕王朱棣,北方逐落入其掌控,若论军功之强,实力之猛,朱元璋儿子里面,数朱棣为最。
此时,夏云墨已经踏入了这风云聚会的应天府之中。
京都中,车水马龙,行人如鲫。
街道的两旁为酒楼食肆、各类店铺,内里客人进进出出,一掷千金,大明建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作为一朝皇都,其繁华喧嚣仍是远胜各地。
来往行人中更是不乏佩刀带剑的江湖豪客,如今京城风起云涌,可谓热闹至极。
先是正道八大派将会在京都中召开元老大会,接着就是鹰刀据说也流落到了京城,最后还有皇上朱元璋过不了多久的大寿。
种种大事件交汇在一起,让武林人士如潮水般涌入京城之中。
“还真是繁华啊。”
夏云墨轻轻一叹。
这一次他只是只身一人。
京城鱼龙混杂,各大势力汇聚,且无论是皇帝朱元璋,亦或者天命教、八大门派、魔师宫都和夏云墨有矛盾。
他独身一人,战遍天下也是无妨。可若是多了雯雯和左诗,那就要麻烦的多。
说起来,秦梦瑶原也是与他同行前往京城。
只是夏云墨将“双修大·法”遍览了一番后,看秦梦瑶的目光就变了,总是想要和她试一试这一门奇特的武功,秦梦瑶剑心通明,精神异力明锐无比,察觉到情况后,脸颊浮现出红晕,还未进京城,就迅速的和夏云墨分开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
夏云墨心中呢喃了一句,他一踏入京城中,心神一动,便感觉有两个奇异的事物在吸引着自己,与自己形成冥冥不可测的联系。
他忽的站定身子,双目闭合,神念充盈与双目,等再次睁开双眸时,露出堪破一切玄机奥妙的深邃光芒,双眸中忽的出现了两种奇异的景象。
其中一个距离他较近的,赫然是一尊威风凛然的盖世战神,挺拔雄伟的身姿屹立于九天十地之间,霸道肆意的战意,仿佛一经降世,就要将这尘世化作无边无际的红尘杀场。
至于另一道虚影,却好似一尊端坐在灵山胜境的佛陀,面容威严而祥和,手捏莲花手印,正与道场之内,开莲花法会,传法授道。
就在夏云墨要仔细观察两道虚影时,面前光影蓦然崩溃,一切再次归于虚无。
但夏云墨却没有丝毫失望,因为他已隐隐猜测到了这两样东西。
“有趣,有趣。”
夏云墨呵呵一笑,步伐不急不缓,但每一步踏出,均是两三丈的距离,神异至极。
可偏偏四周的人却是视若无睹,仿佛根本没有瞧见这惊人的一幕般。
不多时,夏云墨就来到了西北清凉山上。
而这清凉山正盘踞着除皇宫外,最宏伟的一座建筑,正是江湖三大邪窟之首的“鬼王府”。
鬼王府占地雄伟,辉煌雄伟,竭尽心思巧力构建而成,每一处都可以称得上是艺术的结晶。
夏云墨略一打量,身影一闪,已朝着鬼王府走了过去。
鬼王府外,分立这十八名铁塔般的汉子,拱卫着王府的安宁。
这十八名汉子皆是佩战刀,眼神冷冽,身材高挺,显然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脚步声响起。
一道白色的身影径直的朝着鬼王府走了过来。
十八名府卫眼中立时露出摄人的精芒,锋锐如电,直直的朝夏云墨刺了过来。
其中一名面上有着刀疤,满脸杀气的汉子冷冷注视这夏云墨:“鬼王府前,闲杂人等勿要靠近,速速退去。”
夏云墨站定身子,面上露出笑容道:“我非闲杂人等,自是能够靠近。”话语虽轻,却有一种摄人心神的力量,直透人心。
十八名府卫面上一沉,露出警戒之色,刀疤汉子眉头一皱,道:“莫非你也是为了鹰刀而来?”
夏云墨点了点头道:“不错,某家正是为了鹰刀而来。”
鹰刀,大侠传鹰留下来的宝刀,据传闻里面有堪破最后一招的终极秘密。
这一柄刀由鹰缘活佛带来中原,之后流落到了韩府,又因为一系列的事情,被一个唤作杨奉的人所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鹰刀是惊惶榜上的神物,更隐藏着惊天秘密。因此杨奉被无数高手追杀,掀起一阵又一阵的腥风血雨。
那杨奉逃命来了京城,却在距离京城外的百家村被抢夺鹰刀的各路高手发现行踪,最后勉强逃命,却也受了重伤,勉强捱到了鬼王府,说了一句话,立即倒毙,而这柄鹰刀也就到了鬼王手中。
这些时日以来,不断有高手闯入鬼王府,试图得到那柄鹰刀。
可鬼王府高手如云,更有“鬼王”虚若无这绝顶高手坐镇,没有人能够得手,所以鹰刀至今还在鬼王府中。
只是那些高手基本上都是夜间闯入鬼王府,利用夜色行事,偷偷盗走鹰刀。
夏云墨这青天白日,直接来鬼王府讨要鹰刀的,还是第一人。
“哼!猖狂!”
那疤脸府卫确定了夏云墨属于不速之客,面容更冷,也懒得废话太多,腰跨间一口长刀斜飞入手,双手握刀,凌空一斩,刀光若匹练,刀气若寒霜,骤然向夏云墨劈了过来。
不过鬼王府也不能随意杀人,因此疤脸护卫这一刀留了三分力,存心要给夏云墨一个难堪。
夏云墨眉也不抬一下,只是缓缓探出两根手指,轻描淡写的一夹。
也不见如何作势,疤脸护卫陡然觉得刀锋一沉,赫然被夏云墨夹在了双指之间。
银亮森寒的刀光如同被夹住七寸的毒蛇,寸寸崩溃。
“咔”的一声,这一柄精钢百炼的宝刀就分为了两截。
“好小子,原来还是个高手。”
“快,擒下他,交给鬼王。”
只听得“锵啷”声响成一片,另外的十七个府卫抽出手中的武器,向夏云墨杀了过来。
“停!”
夏云墨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机,强大的存在感顿时充斥着周遭每一寸空间,仿佛一轮烈烈大日凌空,携裹着凛然神威碾压下去。
霎时间,十八名府卫觉得空气都变得凝固下来,仿佛化作一堵铜墙铁壁,再也无法前行半步。
“各回岗位吧。”
夏云墨运转天魔迷梦大·法,魔念如潮水涌出,他挥了挥手,十八名府卫恭身应诺,各自退了回去。
“麻烦你去禀报虚鬼王,告诉鬼王“明宗宗主”夏云墨拜访。”
夏云墨又将目光投向刀疤护卫:“对了,记得把断刀拿给他看一下。”
“是!”
疤脸护卫恭敬的拱了拱手,向鬼王府走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虚空夜月(加更)
鬼王府的大厅中,站着一个男子。
这男子高瘦挺拔,身穿普通布衣,脸孔瘦长,生得极有性格,尤其深陷的眼眶衬得高超的鹰鼻更形突出,予人一种坚毅沉稳的深刻印象,配合著潇洒高拔的身形,专注的神态,整个人挥散着难以形容的神秘感和魅力
不消说,此人正是“鬼王”虚若无,天下间武功最高、权势最大、知识最博的几人之一。
而先前那疤脸护卫,正半跪在地,将先前在鬼王府前发生的一切,一一道来。
待疤脸护卫将事情禀报完毕,那虚若无眉头微皱,“明宗宗主”夏云墨竟也来了,而且对方那可怕的精神异力,无孔不入,只怕是自己与他交手也要小心应对。
虚若无思忖了片刻,沉声道:“把你的刀拿给我看一下。”
“是!”
虚若无手中拿着断刀,看着断刀的切口处,面容肃穆,凝重至极。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爹,月儿要和七娘出去逛街。”
这声音清脆甜美,又透着一丝顽皮可爱。
随着声音落下,一位身穿男装白色细银边劲服,头结男儿髻的绝色美人,步入大厅中。
她的容貌绝美,一对眸子像两泓深不见底的清潭,内里藏著数不清的甜梦,是秘不可测地动魄惊心的美丽,只有虚空里的夜月才可比拟。
正是十大美人中有“虚空夜月”之称的虚夜月。
秦梦瑶的魅力是超凡脱俗。
而虚月夜的魅力却是神秘莫测的,纵使她站在面前,也不会觉得她是真实的,她本不属于任何人,只因属于天上那寂寞的夜空。
“爹?”
虚夜月娇呼了一声,却见“鬼王”虚若无头抬也不抬,只是将目光注视着一柄普普通通的断刀,模样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专注。
她凑上去看了看,去没发现那断刀有何特殊之处。转头望向疤脸护卫:“我爹他怎么了,这柄断刀又是怎么回事?”
那疤脸护卫怔了怔,面上露出痴迷之色,纵然时常瞧见小姐,却依旧被这如梦幻般的容颜所吸引,心神失守。
他忙的低头,收摄心神,恭敬回答道:“回禀小姐,先前有一个唤作夏云墨的不速之客……”
便将先前在鬼王府前发生的一幕说了出来。
虚夜月那灿若星辰的美眸中光泽流转,玫瑰花瓣似的樱唇勾勒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明宗宗主夏云墨,竟然是他来了。”
她自是听过夏云墨的大名,闺房中还搜集了不少夏云墨的“同人小说”。
近日里,夏云墨一人斩杀域外两大宗匠,击退魔师宫的入侵,更是使得他的名声掀起了一波新的高度。
在虚夜月的心中,“鬼王”虚若无就是一尊无所不能的神明,武功绝伦,身份超然,精通鬼神、建筑、园林、相人之术。
可既是如此,“鬼王”虚若无却也有一尊无法解决的宿命仇敌。
“人妖”里赤媚。
里赤媚的师父为当年蒙古第一猛将“扩廓”,蒙人退出中原后,全赖扩廓履败明军,独撑大局。后来扩廓被虚若无重伤,死于和林。
于是这两人的梁子就此接下。
元朝覆灭时,里赤媚为首的八大高手保护北逃的元顺帝,虚若无率领一对中原武林人士前来追杀,全因里赤媚对上虚若无,元顺帝才能顺利逃亡塞外。八大高手拼死力战,其中三人战死。
至此之后,两人就真正成了宿命仇敌,迟早有一日会爆发惊天大战。
而在魔师宫袭击双修府时,域外三大宗匠同时出手,还有一个足以媲美黑榜高手的“剑魔”石中天,再加上余下数十位一流高手,如此大的阵仗,只怕就连鬼王府也不敢说能与之抗衡。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除了“人妖”里赤媚外,其余的高手不是被擒,就是身死双修府。
也亏得里赤媚的“天魅凝阴”修炼到了极致,否则只怕就全军覆没了。
而魔师宫的一众高手,有一大半都是死在夏云墨手中,由此可见此人的可怕。
夏云墨的名声威震天下,只是在京城中并不太好,被污为盖世魔头,一顿饭就要吃三个小孩,每晚上都要睡八个女人。
而那一本“天下第一”的小说成了**,成了魔书,似乎谁要是看了一眼,就要一辈子遭遇不详,横祸加身。
显然,这是朱元璋和八大派合力推动的结果。
无论是朝廷还是八大派都与夏云墨有着深刻的矛盾,且都在京城有有着重大的影响力,因此夏云墨在京城狼藉到了极致。
不过虚夜月是鬼王的女儿,接受消息的渠道远超其他人,自然是知道许多真相,因此反而对夏云墨充满了好奇。
“好,好,好,不愧是夏云墨,本王自叹不如啊。”
就在这时,“鬼王”虚若无忽的发出一声长叹,摇了摇头,又对那疤脸府卫道:“去将夏宗主请进来吧。”
“是。”
那府卫正要退下,虚月夜莲步轻移,上前一步道:“爹,“明宗宗主”可不是一般人,不能怠慢了他,不如让月儿去请他进来吧。”
虚若无挑了挑眉道:“月儿,你何时来的?”
虚夜月不满意的哼了一声道:“爹,月儿都在这站了好一会了,你都没有注意到,你眼里完全没有女儿。”
虚若无笑道:“我只是看这柄断刀入迷了,一时没察觉到月儿。”
虚夜月不解道:“一柄断刀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懂。”虚若无摇了摇头。
虚夜月略显娇憨的说道:“月儿不懂,爹懂,那爹给月儿说了,月儿自然就懂了。”
虚若无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的修为、眼力都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所以他能从这柄断刀中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折断一柄长刀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是夏云墨那一折的劲力、时间、手法都到了近乎完美的地步,所以才让他如此感叹。
而这些只能言传,无法意会。
虚夜月撅了噘嘴,娇嗔道:“不和爹说了,月儿去接夏宗主了,别让人家等久了。对了,记得告诉七娘,今天就不去逛街了。”
“你去?”
“对呀,月儿不行吗?”
虚若无思忖了片刻,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不过不要对夏宗主使小性子,还有记得……”
“知道啦。”
话还没说完,虚夜月就连忙挥了挥玉手,快步走出大厅,一边走还一边自言自语道:“明明还不是个小老头,话就这么多,要是以后上了年纪,还不得把月儿烦死啊。”
虚若无苦笑一番,这宝贝女儿……
夏云墨站在鬼王府外,欣赏鬼王府的精妙建筑,一点也不见急躁之情。
“见过夏宗主,累的夏宗主久等了,倒是月儿的不是。”一把甜蜜清脆的声音响起,于此同时,虚夜月从王府中走了出来。
她巧笑嫣然,看见夏云墨时,那清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彩,甜丝丝的轻笑起来。
那个少女不怀春,虚夜月对于神秘莫测的明宗宗主,带着一丝少女的憧憬之情。
特别是在一系列“天下第一”及同人小说的熏陶下,虚夜月已将夏云墨幻象成举世无双的俊美公子。
在此前虚夜月心头还有一丝担忧,唯恐那只是“艺术加工”。
可此时不由得美眸一亮,芳心亦是小鹿乱撞。
“天下第一”四个字,着实不是自吹自擂的大话。
夏云墨的容貌比想象中更加完美,几乎没有丝毫的瑕疵。有这样这样一幅皮囊,就算是去青楼,只怕分钱不付,也能成为那些花魁的入幕之宾。
更何况,这人身上带着飘逸如仙与邪异似魔的两种截然不同气质,如同天山寒冰与火山熔岩,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了一种奇特的魅力,叫人完全挪不开眼睛。
“原来虚夜月小姐亲自迎接,那莫说稍等片刻,便是抱柱可死,也不敢相负。”夏云墨眼前一亮,上前数步,跨入王府中。
却说的是“尾生抱柱”的典故,尾生与女子相约于桥下,女子负约,天降大雨,河水暴涨,尾生犹自不肯离去,最后抱着桥墩而死。
虽知夏云墨只不过是随口而言,虚夜月心头亦是一甜。
她转过娇躯,与夏云墨并行,一双纤细白嫩的小手负在背后,眸光流转间,一颦一笑显得灵动活泼,却又带着一种迷梦如梦幻的美丽。
虚夜月好奇的打量夏云墨一眼,毫不掩饰的用好奇的语气说道:“夏宗主你不知道么?你的“天下第一”让天下各大门派势力是你如仇寇,陛下同样恼你让刚平静下来的天下变得混乱起来。再加上你在“惊惶榜”上说的天命教。如今你只身入京城,难道就不怕他们对付你么?”
“他们若是能联手对付我,倒也能给本座造成一些麻烦。”
夏云墨摇了摇头,笑道:“但可惜,他们的利益矛盾各不相同,若让他们联手,简直难于登天。而无论是那一个单独的势力,那怕是当今朝廷,想要对付我,却也并不容易,甚至偷鸡不着蚀把米。”
虚夜月先是诧异,随即“噗嗤”笑道:“都说夏宗主自大狂妄之辈,月儿本来不信,但现在是深信不疑。”
夏云墨耸了耸肩,并未多做解释。
虚夜月话锋一转,悠悠道:“夏宗主此次前来,可是为了鹰刀?”
“不错。”
虚夜月好奇道:“可是爹得到了鹰刀后,只看了两眼就丢在一边。月儿问他为什么?他说着鹰刀对于他们这种高手来说,不过是无用之物,为何夏宗主你却想要得到它?”
夏云墨笑道:“你知道你爹为什么会说鹰刀是无用之物么?”
虚夜月摇了摇头道:“爹没有告诉我。”
“这一共有两点原因。”
“哦?”
“第一,鹰刀之所以奇特,是因为它是传鹰大侠留下来的宝物。可能与战神殿和传鹰大侠的武学传承有关。但武学到了鬼王这一步,都形成了自己的道路。而前辈高人留下来的道路,他们能够参考,但不可能原路返回,再走另一条路。”
虚夜月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可夏宗主你不也该如此么?为何又要执著与鹰刀。”
夏云墨微笑道:“因为本座的道路要宽广的多,这是囊括万千的一条路,这鹰刀中的传承,也会成为本座这条路上的铺垫。”
虚夜月点了点头,也不知究竟明白没有,她又问道:“那第二个原因呢?”
“第二,那就是鹰刀已有了灵性,已算得上是一柄神刀。而这样的神刀会自行挑选与它契合的主人,你爹并不适合这一柄刀,神刀自秽。即使你爹拿了鹰刀,这鹰刀也不过是比平常刀稍微锋利一点的兵器罢了。”
虚夜月道:“这么说来,夏宗主你有信心成为它的主人。”
夏云墨嘴角掠起一丝笑容,淡淡道:“自然不错。”
虚夜月又好奇道:“夏宗主,你的武功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你和月儿的年龄相仿,可武功已能问鼎天下第一了,真是令月儿沮丧啊。”
夏云墨笑道:“机缘、天赋、自身的努力,以及种种机缘的结合,而且虚小姐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也算得上佼佼者了,何必沮丧?虚鬼王只怕已等久了,小姐还是快些带路吧。”
“跟我来吧。”虚夜月眉头蹙,抵哼一声,对于这种没半点实质性的回答表示不满,同时步伐加快。
进了大门后,是一个可容数百人的大厅,陈设古雅,闻无人迹。
虚夜月领着夏云墨朝内走去,到了一个较小的内厅中。
里面放了十多张大方台,摆满了手工精巧的建筑模型,而一个高瘦挺拔,身穿普通布衣的男子正背对着他,在其中一个模型前细意欣赏。
“爹,夏宗主来了。”虚夜月喊了一声。
虚若无转过头来,目光与夏云墨对视。。
轰!!
两人目光交击的那一刹那,虚夜月只觉得耳边响起一阵轰隆巨鸣,好似一道天雷在耳边炸开。
“鬼王虚若无。”
“明宗宗主夏云墨。”
两人对视了片刻,旋即相视一笑。
第一百八十二章:相面观气
在先前对视的一刹那,虚若无和夏云墨进行了片刻的精神交锋。
两人未曾分出胜负,却也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武学修为。
虚若无暗忖道:此人行事不拘礼法,肆意妄为,再加上深不可测的武学修为,若真是强夺鹰刀,怕也是一桩麻烦事。
他心中虽隐有担忧,面上却波澜不惊,转过身去,如梦如幻的眼神闪着异芒,凝注在建筑模型上,不经意道:“夏宗主所著的“天下第一”,本王也有看过,其中非但包含了武功绝学,还囊括了天文、医学、建筑、相马、书画等精髓。夏宗主看看这东西,不知可否给些意见。”
虚夜月因先前的事,还隐隐对夏云墨不满,再加上父亲虚若无一直是她的骄傲,因此娇哼一声:“父亲乃是天下第一建名家,设计出来的作品天下无双,又怎么是他人能挑的出瑕疵。”
虚若无却并不领情,轻叹一声:“月儿,我们这种所谓建名家,很容易因设计而设计,走火入魔,故应不时的听去他人的意见。做人做事,也皆是如此。”
“知道啦。”虚夜月在外人面前被虚若无教训一顿,很没面子,跺了跺脚,脸上飞过一抹红晕,一幅气哼哼的模样。
夏云墨向模型望去,只瞧了一眼,便知这模型巧夺天空。
在泥土堆成的山野环境中,在两侧高超的山峦形成的一道山坡上,大小建筑井然有序的分布其上,两旁溪流瀑布奔腾,形成了一个相对的封闭空间,既险又奇特。
众建物的上端,有一颗孤耸的巨石,竟建有一座小楼,楼外巨石边缘围着石栏,放着石桌石凳。
整个建筑浑然一体,楼、阁、亭、台均恰到好处,教人叹为观止。
夏云墨拊掌称赞道:“依山傍势,这些建物就像溶进了大自然里去,意态盎然,生机勃勃。”伸手指了指巨石上那小楼的模型,道:“若是本座,会住在这里。”
虚若无眼前一亮,笑道:“夏宗主果然精通百家之学,本王原本不信,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假,夏兄即使是土木建筑也极有心得。”
夏云墨笑道:“不过是小道罢了。”
如此说着,两人便就土木建筑上展开了交流,气氛融洽。
如此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虚若无哈哈一笑:“这些年来,本王一直想要找个朋友聊聊平生所学,只可惜皆为碌碌之辈,入不得虚某之眼,今日得见夏宗主,才算是遇到了知己。”
夏云墨道:“若是浪翻云浪兄还在这万丈红尘,今日定时更加有趣。”
虚若无挑了挑眉道:“哦,夏兄这是何意?”
夏云墨笑道:“浪兄的剑法是师法自然,师法洞庭湖。从天地万物中,感悟出无上剑道。而天地之间,万事万物的道理到了最深处,本事殊途同归,就算是插花饮茶这些消遣之物,到了深处,也能领悟出武学真谛。浪兄若在此处,看了鬼王的建筑模型,说不定还会领会出一套“山水剑法”、“亭台楼阁剑法”,岂不妙哉。”
虚若无哈哈笑道:“那若有这样的剑法,那本王倒是一定要见识见识。”
虚夜月瞧见这一老一小相谈甚欢,倒不是她所预料到的。
只是她不知道,这两人言语的交谈却也是充满了锋芒之意。
发起这番谈论的是“鬼王”虚若无,先前两人在精神上的交锋他稍逊一筹,因此就想要扳回一局,所以主动谈起他所擅长建筑相关的话题。
夏云墨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平常他让一让也无所谓,这种胜负并不放在心上。
而他如今身怀魔种,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什么都要争个输赢,要让他认输是不可能的。
而夏云墨经历了诸多世界,见识广博,再加上过目不忘的能力,虽在这方面的专业性比不过虚若无,但时常的奇思妙想,却也让虚若无甚是吃惊。
两人说着,话题忽然一转,只听虚若无道:“夏宗主可精通观气相人之术?”
夏云墨道:“略懂一点。”
虚若无道:“夏宗主可曾给自己看相观气?”
夏云墨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
“那不知本王能否为夏兄看一看相。”
“请。”
虚若无双眸闭合片刻,那充满梦幻特制的眼睛神光电射,向夏云墨看去。
这初次看去,只觉得夏云墨置身于一片迷雾梦幻之中,瞧不真切。
他皱了皱眉头,催动秘法,双眸中光芒越加刺眼。
这一刻,他福如心至,竟穿破了迷雾,眼前的景象也顿时天翻地覆,出现了一幅可怕的幻象。
虚若无看见了天地之间阵阵肃杀之气弥漫,大地上升起刀兵烈焰,在世间每一个角落蔓延。
一尊盖世魔神矗立与天地之间,他身上有着无穷无尽的戾气杀机,这杀机化作实质般的血红天幕,笼罩整个中原大地。
紧接着,幻象一变,目光所至,却是一片太平盛世,路不遗失,夜不闭户。所有人的面上都带着欢喜、快活之意,且身形轻灵,似都怀有武功。
而一尊帝王坐在金銮殿上,看不清面容,只是觉得很威严,很尊贵。
他看起来很高大,不知其几千丈、几万丈,与天齐平。又似很寻常,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帝王站起身子,走入人潮中,恰似一滴水进入大海一般。
幻象很快消失不见,虚若无的观气之法瞧见了夏云墨身上紫气盈体,且越发浓郁起来,于他周身缠绕,隐约间宛如巨蟒,却显出一鳞半爪,正是由蛇化龙的征兆。
除这紫气之外,还有一片血光弥漫,似要将这屋子渲染成红尘杀场。血光中又带着淡淡的金黄色,竟予夏云墨一种神圣慈悲的感觉。
紫、红、黄三色气体为主,又夹杂着其他气体。
还未来得及细看,忽的一股宏大而不测的气息自夏云墨身上弥漫出来,将所有的气象都给搅乱。隐隐中,他看见了一块残破的石碑,石碑上隐隐约约有个字,古朴而浩瀚,具体却看不清楚。
“啊!”
虚若无痛呼一声,他的双眼好似针扎一般刺疼,一切幻象都化作虚无。
他的眼皮颤抖着,缓缓闭合,紧接着留下一行血泪。
虚若无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形摇摇欲坠。
“爹,爹,你怎么了?”虚夜月绝美的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慌,忙的扶住了虚若无。
夏云墨伸出一只手把了把脉,对一脸焦急的虚夜月道:“鬼王体内真气反噬,似是走火入魔了。”
虚夜月闻言急道:“我爹爹内功深厚,心性几乎圆满,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
虚若无的修为高深,可直追未破碎前的庞斑、浪翻云,与里赤媚也是不相上下,且心性超然,不以物喜,不以物悲。
刚刚不过是看相观气,怎么就突然双目血泪,口喷鲜血了?
夏云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兴许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长针眼了。还有什么问题待会再问,我先给你父亲疗伤了。”
虚若无并未昏迷过去,只是受了重创,暂时无法行动。听到夏云墨这一句话,他心头一阵苦笑。
的确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先前他一时心血来潮,想要给夏云墨看相观气。
福如心至,他在此时竟将相人观气之法施展到了极致,看到了一幕幕不可思议,且难以想象的画面。
这些都是玄妙的天机,尤其是最后的那一块石碑,更是蕴含了难以想象机密,他看了天机,自然就要受到惩罚。
若非他玄功收的及时,只怕此时已经丢了性命。
只是,先前瞧见的那一幕幕场景,又是什么?
虚若无博览古今,知识渊博,再加上对夏云墨收集而来的情报,很快就有了一些猜测。
从他所了解到的情况,夏云墨是想要建立一个近乎理想的国度,而这人的行事手段似乎肆无忌惮,四处点燃战火,似乎和那两幅图契合。
至于观气之法,大致根据不同的气,有不同的划分。紫气现处,诸侯王臣。红尘现处,将军沙场。金光现处,慈悲高人。
红气和金气他倒是明白一二,但那这家伙并非诸侯王臣,却充盈紫气,而且经还幻化鳞爪,实在叫他有些看不懂。
最可怕的,还是那一块石碑。也不知究竟牵扯了什么秘密?
“也不知这次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鬼王在心头一声长叹。
虽看到了重重异象,但这次却也让他受了天机反噬,只怕以后再也不能给人相面观气了。
虚若无玄功深厚,再加上夏云墨的帮助,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睁开了眼睛,气息虽还有些萎靡,却也恢复了大半。
他抬头对虚夜月笑道:“月儿,爹爹没事了。”
转头对夏云墨道:“多谢夏宗主出手相助,否则虚某此次就算不走火入魔,只怕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也难以恢复。”
夏云墨摸着下巴,问道:“鬼王,你究竟从夏某的面上看到了什么相,又观到了什么相?”
虚夜月竖起耳朵,一脸好奇:“对呀,爹爹,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虚若无深深的瞧了夏云墨一眼,摇了摇头,长长一叹道:“不可说,不可说。”
虚夜月又问了两句,虚若无只拿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堵了回去。
夏云墨坐下饮了一杯茶,也懒得去理会什么面相观气了,直言道:“鬼王,你知道我今次来找你是为何?”
虚若无道:“请说?”
夏云墨道:“讨债。”
“讨债?”
“不错,你的鬼王丹差点害了一个对我极为重要的人。”夏云墨淡淡道:“所以我讨债来了。”
鬼王的消息是何等灵便,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酒神左伯颜之女左诗?”
夏云墨点了点头。
鬼王道:“你待如何?”
夏云墨反问道:“你待如何?”
鬼王摸了摸下巴,站起身道:“随我来吧。”
他们来到了华堂后被高墙围着的大花园里,庭院深处,有所小石屋。
虚夜月低声和夏云墨解释道:“那是爹的卧室,除了七娘和我外,谁也不准进去,不过月儿很少去,仅那么一张石床,有什么好玩的。”
三人来到石屋前,忽的停下身子,淡然道:“夏宗主感受到了么?”
夏云墨点头道:“感受到了。”
虚夜月一脸懵逼。
鬼王沉吟片刻,道:“或者你真的是它有缘人吧。”推门而入。
两人随他入内,两丈见放的地方,一尘不染。除了一张石床外,连坐的椅子都没有。
夏云墨、虚夜月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投往挂在空荡荡墙上唯一的一柄刀上。
“爹,原来你把鹰刀放在这里了呀。”虚夜月惊奇道。
夏云墨看着墙上那柄造型奇古的厚背刀,厚背刀忽的震动起来,发出响亮至极的颤鸣之声。
嗡!嗡!嗡!
厚背刀犹如活物,震颤声响彻全屋,真的泥土从屋顶簌簌下落。
“鬼王”虚若无面上露出惊讶之色:“鹰刀放在我这里,毫无半点异象流露,现在夏宗主来此,竟有如此动静,宝物择主,现在看来夏宗主才是他的真命天子。”
夏云墨手臂一展,衣袖拂动,厚背刀自墙上飞刀了他的掌中。
唰!
夏云墨抽刀出鞘,刀光霎时间铺满整个石屋。一种无始无终、浑然无间的刀气自刀身上弥漫而出。
“鬼王”虚若无只觉得一股莫大的压力自夏云墨身上传来,竟予他一种无可抵御的感觉。
他运转玄功,轻轻的抖了抖肩,立时就将这一股压力卸去。
“鬼王”向夏云墨望去,却见其眼神淡漠,游离物外,整个人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而在又一转身,却见虚夜月娇喘微微,面颊绯红。
自夏云墨身上散发的压力,于他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对于虚夜月来说,却是宛如山岳一般,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不容易了。
“走吧,我们先出去吧。”
鬼王说罢,展开如梦幻般的身法,就和虚夜月一起出了石屋。
房间里,只剩下夏云墨一人。
还有一柄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