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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从养老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大风至     创业从养老开始txt下载     创业从养老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77、究竟是谁改变了这一切?

    “谷郁!!!”

    还不等王玉堂他们搞清楚状况,一声咆哮从院子里响起,紧接着一个身影飞奔而近,疯狂的摇晃着大门,怒声喊道:“谷郁,你特么给我滚回来,今儿我不弄死你,我就不是李飞白!”

    一个成年人以最快的速度从办公楼跑到大门口,最快也要三分钟,就算李飞白有愤怒加成,也足足用了两分四十五秒才跑到大门口。

    而谷郁从大门口走回车里,只要一分半的时间,因为有暴躁加成,他只用了五十五秒就上车了。

    所以当李飞白隔着大门咆哮的时候,谷郁一脚油门儿已然在两公里外了。

    “小白,小白,你冷静点啊!”匆忙赶到的周进和华子把李飞白从大门上拽了下来,一人一边死死的箍住他的手臂。

    “小白哥,你不能这样,你得为大局着想!”华子看到又有不少家属过来凑热闹,而李飞白仍旧一副出离愤怒的模样,只得硬着头皮用力的掐了他一把,逼他冷静。

    华子手上的力气很大,这一抓之下疼得李飞白直抽冷气。

    好在,这一抓总算把他的理智给抓回来了。

    只见李飞白的眼睛虽然瞪得血红,但眼中已然没有了刚才出离愤怒的神色。

    “我的妈呀,这孩子怎么突然这样了啊!”林梦秋穿着高跟鞋,踩着小碎步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方才留下谷郁一人在门外,林梦秋来到办公楼里找李飞白。还以为他藏得有多深,哪成想他就坐在办公室电脑前,一动不动的盯着大门口的监控画面。

    周进和华子两个也是面色不善,各自坐着想事情,见林梦秋来了,竟然丝毫反应都无。

    办公室的气氛压抑的厉害,不比大门外那辆商务车上的好到哪儿去,林梦秋一肚子的话竟然一句都没有说出口,只得找了个能看到监控画面的地儿站着,想等着李飞白什么时候情绪好了,再开口说话。

    然而,她还是太不懂年轻人的思维了,放在桌子上的电话明明响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接,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李飞白突然就拿着手机给谷郁拨了过去。

    整个对话林梦秋听得清清楚楚,却在追出来的时候忘记了一大半。

    因为她从未见过遇事向来冷静自持的李飞白,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起初林梦秋还以为李飞白是做样子的,直到看到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和用力起伏的胸膛,这才知道李飞白是真的暴走了。

    林梦秋感觉自己的神经真的快要扛不住了,明明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怎么突然就被扯破了,撕裂了呢?!

    究竟是谁,改变了这一切?!

    ……

    ……

    周进手疾,赶在王玉堂他们动作之前把谷郁的手机给捡了回来。

    因为他很清楚地看到王玉堂对身旁的老孙说了句什么,之后老孙便眼睛直直的盯着谷郁的手机作出起身的动作。

    好在手机掉落的位置距离大门很近,周进不用出去,只伸长了手臂便能隔着大门将手机捡起来。

    捡回手机的那一瞬间,周进对上王玉堂诡异的眼神,脑中突然产生了一个不一样的想法:会不会这群人来闹,根本就不是谷郁安排的?

    可想到李飞白向来就是他们这群人里最聪明的,他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于是也没有做声。

    而且周进这会儿满脑子想的是:不管这手机好与坏,能不能再用,绝对不能落到他们手里。等谷郁反过味来,回来找手机的时候,他们或许还能用这手机跟他谈判一番。

    周进洋洋得意的将手机揣回口袋里之后,挑衅的看向王玉堂。

    正主儿出现,王玉堂也不就地打坐了,他懒得理会周进,起身来到李飞白面前,开门见山的问道:“李飞白,我问你,开除我们,是你的意思吗?”

    “是啊,怎么了?”周进抢着回答道。

    “我没问你,问的李飞白!”王玉堂拒绝与周进对话。

    “呵呵!”周进被他逗笑了,“哥们儿,我问问你,你们是不是收了钱受人指使来的?”

    “你什么意思?”王玉堂警惕地否认道,“我们是自己来的!”

    “自己来的?那可真挺不要脸的啊!”周进咂巴着嘴道。

    “你到底什么意思!”王玉堂厌恶的看着周进。

    “哈哈哈,我鄙视你们呗,还一个劲儿地问!我说的什么没听清?那我再说一次:你们特么的不要个碧莲!”周进脸上虽然笑着,却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

    “你……”王玉堂生生被气得噎在那里了。

    他不能还口,他知道自己要是还口了,老乡们就会一拥而上。这样一来然就会引发群体骂架,甚至进一步的冲突。然后警察就一定会来,来了就会坐实他们聚众闹事的罪名。一旦他们被人抓走,那就全完了。

    周进见王玉堂不敢还口,干脆隔着大门破口大骂:“我们小白好心,答应查理让你们来工厂当学徒,学成了以后好签你们当正式工人。可是你们一个个的什么逼样?天天端个架子把自己当大爷,还特么有脸说来帮忙的!”

    “你个大沙雕说什么屁话?!”王玉堂能忍,老孙却不能忍,冲过来同周进对骂道,“我们是看查理的面子,看到工厂没人干活才来的!查理挨家挨户地求我们去我们才去的,这不是帮忙是什么?!”

    “那种话你也能当真?你们不会是真的以为这么大个工厂没有你们还开不下去了吧!”周进真心佩服眼前这位老孙,指着他笑道,“哈哈哈,真好笑,这种话要是都能当真,那特么才是真沙雕!”

    “你特么放屁!你知道你妈了个……”

    “老孙,把嘴闭上!”老孙骂了一半,被王玉堂给喝回去了。

    老孙忿忿的住嘴,周进却骂得更欢了:“心里没逼数,舔着脸拿完了红包还敢来这闹事儿!这些事老子也就是今天才知道,要是事先就知道,你觉得那钱还能在你们手里捏着?”

    很多事情被瞒到今天才知道,周进的之后气得简直都要爆炸,心中这股火儿要是不立刻发出来,他怕自己会生病的。

    同样感觉的还有华子和林梦秋。

    同样被瞒了这么久,直到今天爆发冲突,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这也太特么气人了!

378、让我再骂几句!

    半个月前在工厂发生的事情,因为李飞白和乌云谁也没有说,所以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可以说是毫不知情。

    直到刚才送走王丽红一行人,几个人于打闹之时听到门口有嘈杂声,先后奔着门口而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在林梦秋刚跑过去周进和华子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口的情形时,就被李飞白给拦下死命的拽回了办公大楼。

    回到办公室,李飞白什么也没说就打开监控系统去看大门口的情形,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给雷老打了一通电话。

    对话内容只寥寥几句,却把本还算冷静的李飞白直接给气炸了。

    然后把一旁听着的周进和华子也气疯了。

    打通雷老电话,李飞白问他:“雷爷爷,我问您几个问题,今天您要是不跟我说实话,我就当从没有认识过您!”

    李飞白这话说的严肃至极,不仅周进和华子吓了一跳,就连雷老也不敢不认真对待:“怎么了,你说。”

    “查理和工厂的事儿,恐怕您一早就知道了吧?”

    “……是。”

    “现在工厂什么情况,您知道的比我清楚,对吗?”

    “……可能……是吧。”

    “那您说说,现在究竟到什么地步了。”

    雷老沉默了一会儿,干哑着嗓子说道:“嗨呀,小白啊,其实查理也是有苦衷的……”

    李飞白立刻打断了他:“如果您再在我面前替他求一句情,我立刻派人给您收拾行李送您回家,咱们从此只能是陌路人!”

    “你说你怎么……哎,哎呀,说就说!”雷老支吾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实话,“查理给我打电话,说是工厂账面上的最后一笔钱让你做主给村里人发红包了。你走了以后,没拿到红包那伙人闹腾的厉害,催着他发工资。可是这几个月来车间里成品根本没做多少,也卖不了几个钱,他哪有钱发工资……工人们不干活,账上也没钱,工厂就运转不下去了。他挺了半个月,看你也不管他了,就把机器全都关了,不干活的工人留着干什么?就全都给辞了。他前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自己去外面张罗钱去了……小白呀,我……他……哎呀……”

    咣当——

    雷老咿咿呀呀的功夫,李飞白一把将手机拍在了桌面上。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周进和华子面面相觑。

    这尼玛,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终于忍不住,也不管李飞白生气不生气,逼着他追问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李飞白也没再隐瞒,咬牙切齿把事儿都给他们说了,还包括自己对谷郁的怀疑。

    当时看到门口的老张时,李飞白就猜测老张这伙人或许只是前菜,待会儿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人过来闹腾。等闹腾差不多了,谷郁定然会作为压轴人物最终出场,假装是救世主的样子过来趁火打劫。

    而他之所以选择这一天行动,定然也是提前就打听到了今天既是家属开放日,又是领导调研的日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谷郁出面解决问题便会显得更加难能可贵了。

    而他们几个人为了息事宁人不影响养老院的发展,也会被逼同意谷郁的任何要求。

    周进和华子二人对李飞白的预测毫不怀疑,当场表示今天就算鱼死网破,拼着前功尽弃的风险,也要将谷郁这颗毒瘤铲除,坚决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李飞白心中也是同样的打算,三人商量一番,便决定就守在办公室不出面,从监控器后面观察门口的情况,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前半段事情的发展,就如李飞白预料的那般,完全按照他的剧本发展着。

    看着林梦秋和方正顶在门外,叫躲在办公室的三个人又感动又不忍,周进都差点抹眼泪了。但为了大局着想,他们忍着没有出去,也没接电话。

    后半段的事情,却很是出乎李飞白的意料。

    因为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谷郁竟然什么要求都没有提,还被气得摇摇晃晃,最终竟然就留下了一句活该扬长而去。

    那愤恨的语气和暴走的背影,看起来就好像他真的很无辜,被李飞白冤枉了一样。

    李飞白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谷郁而情绪爆发。

    他在电话里同谷郁说了这么多,本是要激怒谷郁让他亮出底牌的,哪成想自己反倒被他最后的一句话给激怒了呢?!

    还有,谷郁这是怎么了?

    入戏太深还是演的太逼真?

    就这么把这群人都丢下跑了?

    ……

    在大门口的冷风中站了一会儿,又被华子一顿掐,李飞白清醒过来了。

    他想起那天在工厂,乌云质问查理过后,同杨图南说的那一番话。

    或许谷郁之外真的还有其他别的人?

    他心中虽然怀疑过,可是这段时间每想起查理就觉得头疼,所以为了过好这个春节,他有意想把这件事冷一冷,等着年后再去处理。

    没想到,比他心急的大有人在。

    “李飞白,你那天说过的话我们可都录音了,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就去告你!”王玉堂被周进骂的急了,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特么……”周进待要骂回去,被李飞白给拦住了。

    “没有交代,你可以去告,我和查理有约定,我不参与具体经营,所以说过的话并没有法律效应。”李飞白语气平静的道。

    “你以为你把查理顶在前面,你就能好吗?只要上了法院,你家的工厂就还得破产一次!”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李飞白冷笑道。

    “李飞白,你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我可不是吓唬你!”

    “你们告我,我最多不过是损失钱财,可查理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李飞白眯着眼睛看向王玉堂,“他是你堂弟,你真的要告?”

    “我,”王玉堂毫不迟疑,挺起胸膛道,“为了大家伙儿,我,我大义灭亲又能怎么?”

    看着王玉堂道貌岸然的模样,周进气得指甲都握进了拳头里,“小白,我忍不住了,让我再骂几句!”

    “随你。”李飞白冷笑一声,飘飘然转身,不再理会他们。

379、这样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兄弟啊,让你跟着我憋屈了!

    只要你能消气,今天你想怎么样都行,随便!

    李飞白转身就走,把大门前的位置让出来,留给周进一个人尽情发挥。

    要是放在去年的今天,李飞白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会亲自上阵开骂。

    可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个院长,这要是被人看去,实在是不成体统。

    所以,这种事情,就只能让周进代劳了。

    林梦秋不放心李飞白的状态,赶忙跟了上去,华子想着骂架这一块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也跟了过来。

    却见李飞白并没走远,走到一处阳光能晒到的地方站定,懒洋洋的眯着眼观战。

    不能亲自骂,看着过把瘾也是好的。

    此时的周进已然叉起了腰,拿出生平所学,组织好语言开骂了:“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简直不要个碧莲……”

    看着人头攒动的大门口,林梦秋无不担心的道:“小白呀,这样真的好吗?王主任他们一车人可还没走呢,院里还有这么多家属,咱们的名声真的不要了吗?”

    虽然她说了狠话不想理他们,可一想到因为一时冲动,有可能会导致大家辛苦一年才开创的好局面功亏一篑,心里就如蚂蚁在啃食一般难受,却没法把手伸进去抓一抓。

    “秋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伴着周进高亢奋进的骂声,华子出声解释道,“你跟他们说好话,他们根本不会去听,反而让外人觉得我们理亏。虽说背后都是同一个老板,但这工厂的事儿跟咱们养老院就没关系,公道自在人心,王主任他们要是明事理,听过之后就不会把两件事混为一谈。就让进哥使劲儿骂,让大家都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最好骂得他们动手了才好,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让警察把他们全抓走!”

    “哎,也是。”

    林梦秋叹了口气,现在的局面不是讲理就能讲明白的,或许只有周进的方法才真的奏效。

    华子也叹了口气,忍不住自言自语的嘟囔:“今天这事儿,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哪儿不对?快说说!”林梦秋的意识里朦朦胧胧中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实在是闹不清楚状况,所以非常急着想要知道答案。

    “之前不是说老张那伙人和王玉堂这伙人关系不好吗,今天两伙人照面,我咋感觉很亲近似的。”在监控里,华子留意到了王玉堂关心那个被门夹到的老李的画面。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呗,今天这种事上,他们是一边的。”林梦秋道。

    “既然是一边的,就应该是事先商量好一起来,可为什么是分批来的?”华子皱着眉头道,“王玉堂看到老张他们并不意外,而且来的时间刚刚好,就好像是特意等到他们被制服了才来的。”

    “那他们肯定就是一伙的呗!”林梦秋不疑有他,笃定的道,“事先商量好了先来后到,这才没有一起来。”

    “但是老张身边老李他们的表情,明显是不知道王玉堂他们会来啊!”华子质疑道,“我觉得王玉堂可能是单方面的亲近。”

    “……”林梦秋反应了一瞬,对着华子怒道,“你能不能不说那么些废话?从第一句开始就说小王主动跟老李亲老李却不跟小王亲所以你怀疑他们不是一伙的不行吗?!”

    华子看着险些一口气没倒过来的林梦秋,想要对她解释:“我……”

    “别墨迹!”林梦秋不给华子解释的机会,暴躁的打断他。揣测这种人心的弯弯绕对她来说实在太难了,她也不愿动这个脑子,干脆问道,“你就说,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们是不是一伙的,而是他们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出现这个现象……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自行联合的可能性不大,受同一人利用或指使的可能性更大。”华子继续以林梦秋所不能忍受的方式说着话,说就说吧,还非得反问,“秋姨,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你当我傻的吗?你不就想说是谷郁撺掇他们来闹事吗?这事用你说么,小白不是都分析过了么!”林梦秋暴躁的道。

    “是这样……但也不全是这样的。根据现在的情况来判断的话,我们可以判定的是的确有个人在背后撺掇两伙工人来闹事,但究竟是谁还尚不可知。我个人认为,大概率不是谷郁。”

    “谷郁那么坏,怎么又不是他了?小白不是一开就怀疑他吗?”

    “因为当所有的矛盾直指谷郁的时候,他却没有表现出与王玉堂有任何的默契,也没有像小白哥先前预料的那样对我们提任何的条件,反而被小白哥气到,发疯似的离开了。”华子摇着头,一边想一边慢吞吞地说道,“以我对谷郁的了解,这表现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华子啰里啰嗦,又说了一大堆在林梦秋看来完全是废话的话,她实在接不下去,抬眼见得李飞白一副很受用的模样还时不时的点头,便很识趣的退出这场谈话:“……你俩聊,我接个电话。”

    转过身,林梦秋翻了个无声的白眼,同时心中连连感叹:这三个孩子里面,还是周进最正常啊!

    她平时之所以最愿意同周进聊天,就是因为周进什么话都说得明白,直来直去的没有弯弯绕。而李飞白和华子对话,说的大都是废话,而且一般人都听不懂也参与不进去,或者说,没人愿意参与他们的谈话。

    可是他们两个偏偏就喜欢这样聊天,用周进的话来说就是:装逼。

    林梦秋作为长辈,虽然深以为然,却不能这样骂他们,所以只能选择闭嘴。

    “不是谷郁,我也有这种感觉。”李飞白迎着华子期待的眼神,点点头。

    见李飞白接了话茬,华子便兴致勃勃的接着分析了:“小白哥,我猜也不是查理。因为……”

    “哼,那可说不准。”林梦秋明明不想接茬儿,可听到华子这样说,又忍不住插嘴了。

    曾经在林梦秋心中憨厚老实坚韧不拔知恩图报除了脸皮厚点没别的毛病的查理的高大形象早已崩塌,此时的查理就是个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小人!

    这样的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380、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不不,不会是他。”华子再一次的否定了林梦秋的推论。

    林梦秋今日气不顺,连续被撅了两次,梗着脖子同华子杠了起来:“跟工厂有关系的,除了谷郁就是查理,既然你说不是谷郁,那就一定是查理!”

    “秋姨,这可不是选择题,不是这一个就一定得是另一个。”华子和声解释说道,“这是排除法,我们现在不知道背后究竟有多少人,就只能一个一个排除可疑的人,再最终锁定目标。”

    “……行,你排吧!”一拳打在棉花上,林梦秋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只得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给查理洗白。

    然而华子却跳过了对查理人品的评价,只从已知的几个关键线索开始推论:“王玉堂这次的目的可不像是想要继续在工厂做事的样子,也不像是像老张他们一样,单纯的想清算工资。我觉得他们只是为了闹而闹,就是不想让我们好才过来闹,所以不管我们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接受。”

    再一次感到话题被扯开,自己提出的问题没有立刻得到答案,林梦秋暴躁的低吼道:“你这话跟背后那人是不是查理有什么关系?!”

    “秋姨您别急啊,我也是在慢慢分析整理,你这样太跳会影响我的思路的。”华子好脾气的说道,语气间还有些央求的意思。

    “我跳?我跳还是你跳?我问你为什么不是查理,你就跳过去开始说王玉堂怎么怎么地,你说,到底咱俩谁跳?!”

    “秋姨,”林梦秋频频插话,叫李飞白不得不开口了,“您让他慢慢说,方便我也跟着整理一下思路。”

    “……”

    得,这一个两个的,都嫌我话多了!

    林梦秋再次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周进常用的把嘴拉上拉链的手势,紧紧地闭上了嘴。

    李飞白无奈的笑笑,眼神示意华子继续说。

    华子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王玉堂一直在威胁我们,说是要去告我们,即便是小白哥你跟他解释说,他们如果告成功了,在法律角度上查理也是逃不开干系并且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的,正常人听到自家堂兄弟也要受到牵连,一定会犹豫或者是及时打住,可是王玉堂的反应你看到了吗?”

    “恩。”李飞白眯着眼睛看了看正在不断被周进激怒的王玉堂,点点头表示肯定。

    “他的反应哪里像是堂兄该有的反应?所以我猜,王玉堂他根本就不关心查理,甚至是还巴不得查理出点什么事呢!”

    “查理在村里做事,惹了众怒么?”李飞白幽幽的道。

    或许查理的人品一直有问题,只是自己没发现,乌云也没有发现,一直被他蒙蔽了。

    华子摇摇头,说道:“我看不一定是这样的情况……呃,小白哥,我这么说可不是替查理辩解,只是就事论事啊!”

    李飞白冷笑一声:“说你的,我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华子暗暗吐了吐舌,还说不小气,提起查理脸立刻黑的像个锅底似的。

    嘴上却道:“小白哥,刚才你对他们说,如果他们去告,第一种可能是工厂再破产一次,而你本身除了损失钱财也不会有其他什么事;第二种可能是,查理会因为没有执行劳动法,因为拖欠工人工资而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你说这些话时,不知道注意到王玉堂身边那几个人的反应没有,他们一听到会连累查理,明显的犹豫了。只有王玉堂不是这样,不但毫不犹豫,还口口声声的说要为了大家的利益去大义灭亲,这话说完,他身边那几个人表现的可是非常吃惊的。所以我猜测,除了不想叫我们好过,或许王玉堂还有自己的心思,想要借机毁了查理。”

    听到这里,林梦秋又忍不住开口了:“王玉堂是疯了吗,他把亲堂弟给告了,回去怎么跟家里交代?还有咱们的工厂破产,他们就失去了工作机会不说,就连村里种的沙棘估计都没地方卖了!这群人,到底图什么呢?!”

    李飞白冷笑着回答道:“秋姨你还是没懂,华子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王玉堂,由他出面煽动老乡来闹事,为的是让工厂面临破产危机,这也是背后那个人的目的。而王玉堂答应同那个人勾结,是想借刀杀人,借这个机会毁掉查理。两个人狼狈为奸,里应外合,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对,就是这样!”华子像是一个猎人发现猎物的踪迹一般,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件事的背后绝对另有其人,我们不妨再等一等,他们一定还会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李飞白眼中亦是同样的神色,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一起看向大门口处。

    可是一旁的林梦秋却又听糊涂了,她不敢多问李飞白,只得缠着华子问道:“查理又不像小白,有这么大的家业,他现在一屁股外债,可以说什么都没有,要是他出事了,这个王玉堂又能受什么益呢?”

    华子的注意力被拉回,只好耐着性子同她解释:“秋姨,查理可是个名牌大学生啊,万一他被判个拘留什么的,他这辈子不都得背着污点吗?就算他不创业,他想正经八百的找份工作,那个工作单位愿意招有前科的人?哎,想想小涛当初被海兰欺负的那会儿,不也差点儿掉进这样的陷阱吗?”

    “你的意思是,查理也和小涛似的,是被人陷害的呗?”林梦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想起儿子当初受的委屈,林梦秋爱屋及乌,一时间竟也有点儿同情起查理了。

    华子听闻林梦秋的语气变化,赶忙看向李飞白,见得他双眼虽看向大门口,可是两腮的咬肌明显凸起,便知道他这会儿恨查理恨得咬牙切齿,便不再接着林梦秋的话往下说,而是说道:“他怎么能和小涛一样呢?小涛可没有那么多”

    “也是,有几个人像小涛那样单纯善良的!”林梦秋才不愿意把自己的儿子与查理那种人相提并论,恨恨的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381、那声儿,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周进骂人的气势虽然挺足,但总的来说,水平其实也就一般。

    内容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论其杀伤力,远在李飞白之下,甚至还不如华子。

    可即便是如此,这会儿也已经把王玉堂气得脸红脖子粗,忍耐到了爆发边缘。

    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周进的方法比较奏效。

    那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管王玉堂说什么,周进就是要骂他不要脸,骂他舔着脸拿人家的红包还好意思上门来闹事。

    对于王玉堂的立场来说,这两点就足够戳他脊梁叫他反驳无力的了。

    而且骂的次数多了,他身边那几个人也有点儿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好意思了。

    他们在工厂这段日子,说是帮忙吧,到底还是收了人家红包。既然收了钱,帮忙的说法就立不住脚了。这事儿要是传到村子里,准保会被老乡们背后指点一番。

    可要说是打工拿钱天经地义吧,一伙人干了三个多月,半分手艺没学到,还白白祸害了人家那么多原材料,最终闹的被人开除。这事儿要是传到村子里,那就不是背后被人指点这么简单了。

    说到底他们过来闹事,不过就是因为面子上挂不住,回到村里没法交代而已。

    闹到这个份上,他们得知这事闹大了会连累查理,就立刻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毕竟查理是村子的希望,他们还盼着他能够带着村子脱贫呢!

    老孙等人起初是不言语,见得王玉堂根本不顾查理,一个劲儿的放狠话威胁周进,只好低声用蒙语劝说王玉堂。

    没想到劝了半天也劝不回来,只好气哼哼的全都一边儿呆着去了。

    最后只剩下周进和王玉堂一人一边,隔着大门对峙。

    “玉簪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周进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玉堂,已经不想再跟他废话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王玉堂眼看着大势已去,拿出手机对周进道,“我这就打电话告你们!”

    “你告你告你告去!”周进被他威胁了一遍又一遍,根本就不怕他,冷笑连连。

    王玉堂哆嗦着手开始拨打电话,却因为被气急,按错了好几个号码。正愤怒的重新拨号的功夫,他手里的电话却先响起来了,之后一个失手,不但按下了接听键,顺带还按了免提。

    “喂——”

    一个娇俏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王玉堂么?”

    王玉堂警惕的瞥了周进一眼,慌乱的关掉免提,抓着手机跑开去一旁接电话了。

    “草,这种货还有妹子呢?”周进一脸的嘲讽,却在笑出声的瞬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小白!”

    周进转身向李飞白他们所在的方向跑去,三步并作两步在他跟前站定,瞪着小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刚才电话里那声儿你听到没?”

    “没,怎么了?”以李飞白距离大门的位置,是不可能听到王玉堂电话里的声音的。

    “是个女的!”

    “女的就女的呗,有什么稀奇的?”李飞白不解道。

    “诶我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奥,”周进用小手指用力的挖了挖耳朵,努力地回忆着记忆里的声音,“我怎么听着像是那个开宝马追你那女的呢?!”

    “你说白皎皎?少扯了,你才跟她接触过几次。”李飞白不信。

    “不不不,小白,你别笑,我跟她接触没几次,可对她电话里的声儿熟的很!”周进扯着华子的手臂,指着他道,“他也熟!”

    “我……我熟什么啊?”华子一脸懵。

    周进急道:“咱俩这辈子最贵的一身衣服,就是这姑娘给的!你忘了吗?那次小白他俩打了那么半天电话,那声儿,哎哟,我这辈都忘不了!”

    “哎呀,是,你要这么说,我印象确实挺深,嘿嘿。”华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想起了去年的囧事。

    那时候李飞白和白皎皎在电话里吵了起来,两个人气头上的话,被周进他们两个听了去,一道跑去商场把白皎皎买给李飞白的衣服退了,一人换了一套西装回来。

    说起来,华子那套西装一次都没舍得穿,一直在衣柜里珍藏着。

    “你嘿个毛呢?”周进一巴掌拍在华子的后背上,“还特么脸红了!我问你正事儿呢!”

    华子硬生生扛住了周进的铁砂掌,呲牙咧嘴的说道:“……进哥,我也没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没法给你确认是不是她。再说了,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一边,怎么可能通电话嘛!”

    周进皱眉想了想,对李飞白道:“这事好办,小白,你现在就给那姑娘打电话,让我听听是不是她!”

    “我不打。”李飞白果断拒绝,“我们都多久没联系了,没事给她打什么电话!”

    “怕乌云知道?”周进一脸猥琐的道,“放心,哥儿几个不会说出去的!”

    李飞白踹了他一脚,骂道:“去你的!事儿还没解决,你跑回来干啥?”

    “回来跟你汇报线索啊,小白,我这辈子就对两个女人的声音印象深刻,其中……一个就是那姓白的姑娘!”周进顿了一顿,方脸腾的红了起来,斜眼看了李飞白一眼,见他神色未变,心中安定了几分,同时深深的鄙夷自己,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想起乌云来呢?

    不过,乌云的声音真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啊!

    想到这里,周进的脸更红了,为了掩饰心虚,他赶忙催促道:“你就赶紧打一个,万一她那个缺德老爹背后鼓捣啥事儿呢?”

    “白寅初?”李飞白和华子异口同声。

    两个人的思绪瞬间被周进情急之下随口编出来的说辞给带走了。

    “小白哥,我突然想起,查理和白家父女可是有过交集的!”华子道。

    他们第一次知道白寅初插手过玉簪村的事儿,就是从查理嘴里听说的。而查理之所以说起这些事情,是因为那次白皎皎在养老院晕倒,被查理送回家,遇到了白寅初。

    与此同时,李飞白也想起了一件事:“而且,查理那时说过,他的堂哥和白寅初相熟!”

382、是她是她就是她!

    白寅初和王玉堂是老相熟,所以白寅初的女儿白皎皎给王玉堂打电话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周进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在无意当中揭露了如此隐蔽的一层关系,这叫他自己都咂舌不已:哥现在都这么牛逼了吗?

    看着大门外角落里正在低头打电话的王玉堂,华子对李飞白建议道:“小白哥,不如你给那个姑娘打电话测试一下吧!如果占线,那十有**就跟咱们想的差不多,如果没占线,那就说明这事儿跟白家父女没关系。”

    “……我不想再和白皎皎有任何瓜葛。”虽然明知或许这是揭开谜底最直接的办法,可李飞白却是一万个不愿意。

    这种方式多少有点出卖色相的意思。

    他现在有乌云,是打心眼里不愿做这种事。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千万种,可是乌云却只有一个。

    “就打个电话,咋就瓜葛了?”周进急切地道。

    “就是啊,小白,你为了正事打个电话,就算乌云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林梦秋也劝,“我们也不能去乌云面前乱说呀!”

    “你们不了解白皎皎,一旦缠上了就很难甩脱。”李飞白想起过去的那些年,心里就是一阵不痛快。

    “哎呀,你不打我打!”眼看着王玉堂那边电话就要打完了,周进等不及对李飞白道,“你把姓白的姑娘电话给我,我打!”

    “……你打和我打有什么区别,她知道了还以为是我指使你的。”李飞白仍旧拒绝。

    “你就放心吧啊,我就是看看电话占线不占线,听听声音到底是不是她!如果她接了,我就把电话挂了,她又不认识我的手机号码!”

    李飞白犹豫了一下,只得拿出手机,调出白皎皎的号码递给了周进:“赶紧的。”

    周进记下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拨过去,按下免提,却听嘟的一声过后,电话是通的。

    听到这个声音,几个人齐齐泄了气:果然只是周进胡乱的猜测。

    “挂了吧,人家姑娘可别真的接电话了,到时候怪尴尬的。”林梦秋担心周进无法收场,情急之下再把李飞白给抖落出来,便劝他收手。

    可周进却不肯善罢甘休,摇头示意林梦秋不要出声。

    说话的功夫,电话又嘟嘟响了好几声,那边一直无人接听,周进抬头看看王玉堂还在通话,便不死心的道:“没准儿这白姑娘还有别的手机号,我再等等。”

    林梦秋撇撇嘴,不吭声了。

    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挂断,白皎皎也没有接电话,周进快速的又拨了过去,响到第二遍自动挂断,也还是无人接听。

    “她绝对是在跟王玉堂打电话,所以才没接我电话!”周进斩钉截铁地道。

    “没准儿人家是不接陌生电话也不好说。”林梦秋适时的提醒道,“毕竟现在诈骗电话挺多的。”

    周进一脸的不爽:“秋姨,你埋汰谁呢?我这可是四连尾号,哪个诈骗电话有这排面?一般人看到这号都得以为我是哪个大老板呢!”

    “你可别吹了,你就是十连号,人家不也是没接你电话吗?”

    “所以我说么,那姑娘有俩号,这个号没接,就是因为她在用那个号给王玉堂打电话呢!”

    “行行行,你怎么说怎么是吧!”林梦秋可不想再同周进掰扯了。

    反正这会儿也没别的事,眼前的局面也没别的解决办法,那就随他去吧!

    李飞白和华子沉默,周进看似胡闹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白家父女同查理和王玉堂都有不同程度的关系,在查理管理工厂的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究竟有没有进一步发展,如果发展了,那么到了什么程度都是说不好的事儿。

    “打完了打完了!”周进看到王玉堂收起手机的动作,激动的道,“等着,我再打一遍试试,你们给我听好了!”

    说话的功夫,周进的电话已经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白皎皎果然接起了电话:“喂?”

    听到这一声应答,周进立刻一手捂住话筒,另一只手疯狂指向话筒,用嘴型说道:“是她,就是她!!!”

    “你确定?”李飞白沉声问道。

    “绝对没错!”周进用力地点头。

    “那你继续。”李飞白道。

    “继续?”周进不解。

    “套点有用的信息啊!”

    “啊?啊,好好好!”

    “……喂,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周进愈发的确定,方才王玉堂电话里响起的声音,就是白皎皎没错了。

    “喂,你好,是白皎皎吧?”周进清清嗓子,问道。

    “你是哪位?”白皎皎对陌生的声音保持警惕。

    “我是玉簪村的,我姓孙,查理的好哥们儿。”周进早想好了措辞。

    “……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白皎皎对这通来自玉簪村的电话虽感到奇怪,却并不感到意外。

    周进语气不善的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白皎皎语气冷冷的。

    “你跟王玉堂研究的好事!”周进气哼哼的道,“查理是我们村最有出息的大学生,你们咋就那么狠心,要把他给毁了?!我告诉你,如果查理有什么事,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你在说什么啊?谁要把查理给送进去了?这里又关查理什么事?”白皎皎对这话却是非常的意外,可以说是毫不知情。

    “不知道你就好好的问问王玉堂!反正我话给你放这儿,查理要是有啥事,我们哥几个一定不让你好过!”周进怒气冲冲地说完,不给白皎皎反应的机会,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之后,他大手一挥,对李飞白他们说道:“走,去听听白家姑娘跟王玉堂说什么!”

    说完,大踏步地走向大门口。

    作者说:好想多写点,把剧情加快一点啊,可是我最近真的超级忙,一天勉强写出一章,还有好多没写,我还想开新书呢!可是真的咩时间呀,没时间!

383、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姨夫,开门!”

    周进走在最前面,大声对愣在一旁的海青山说道。

    几个人距离大门口并不很远,几步的功夫就来到门口。

    “啊?哦哦!”几个人突如其来的架势把海青山吓了一跳,但见李飞白他们都在,便没敢耽误功夫,快速地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大门缓缓的打开,周进等不及,顺着刚开的那条缝隙就钻了过去。

    王玉堂被院子里几个人突然的变化弄的有点措手不及,傻傻的愣住了。

    他感觉到周进是冲着自己来的,很想迎上去跟他硬碰硬一把,可手中的电话又响个不停,这是他没法拒绝的电话……

    看了看来势汹汹的大块头,又低头看看手机屏幕上急促跳跃的他惹不起的名字,王玉堂咬了咬牙,走到老孙旁边交代了一句,便跑去一边接电话了。

    电话响的急切,王玉堂担心那边等的太急,没走太远就在一处墙角站定,背对着人群接起了电话。

    慌里慌张的按下接听键,却不想,自己还没等说话,手机就被人一个劈手夺了下来,等他回过头的时候,发现手机稳稳的落在了李飞白的手里。

    紧接着,突然间感到双臂一麻,整个人被两只钳子一样的东西紧紧的制住,动弹不得。

    回头一看,这人竟是周进。

    ……

    这边厢,老孙看到周进跟王玉堂动上手了,立刻吆喝着就要带人冲过去,却被事先赶来的华子给拦下了。

    倒不是华子的气势有多猛,而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让老孙瞬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们真想让王玉堂把查理给毁了吗?”华子如是说。

    “……”

    如果这事儿不牵扯到查理,老孙他们可以为了救王玉堂,冒着被警察抓走的风险也会和他们拼一拼。

    可这会儿偏偏就关系到查理的前途!

    查理是谁啊?是他们全村的希望啊!

    和乌云一样,是唯二的全心全意为了村子的前程考虑的年轻人!

    两个人从北京回来,放弃大好前程,心甘情愿的窝在这穷乡僻壤之中,一心想着把村子做强做大。

    他们两个这几年为村里做的一切大家都有目共睹,是多么无私奉献的两个大好青年啊!

    这样的人,如果有人想害他们,他老孙第一个不答应!

    他身后的这些老乡也不能答应!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是王玉堂!

    一个是全村的希望,一个是铁杆兄弟。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面临这样的抉择,如何叫他们不为难?!

    “……他们想把巴图怎么样?!”犹豫了半晌,见得那边已经吵起来了,老孙忍不住问道。

    巴图是王玉堂的蒙古名字。

    “能怎么样啊,还不是为了帮查理?”华子一脸忧虑,叹气连连的道,“你也看到了,王玉堂软硬不吃,明知道会连累查理还非得要告我们,我们只能先把他制住,让他冷静冷静。”

    老孙一脸的警惕,说道:“你们是不是想用查理威胁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查理和我们一样,就是个打工的,老板还不是李飞白?就算真告了,查理也不会有什么事!”

    华子听到老孙如此说,咧开嘴乐了:“你能考虑到这一点,说明你不是个法盲,起码我接下来的话你能听懂。不过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查理的打工形式和你们不一样,他跟我们李老板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协议画了押的,还叫律师拿到公证处公证过,那份合同具有绝对的法律效力,不管那到哪里审判,他肯定是跑不了。除此之外,他把我们老板的几百万都给祸害没了,就算王玉堂不告他,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啊?这……咋,为,咋会这样啊……”

    老孙被巨大的数字吓得倒抽了好几口冷气,支吾了半天,才开口问道:“你们,你们不会让查理赔的吧……”

    华子眼中的笑意顿敛,冷冷的盯着老孙问道:“为什么不赔?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们村全村人的收入加起来,要多少年才能挣回来这么多?”

    “可你们,你刚才不说要帮查理,吗?”老孙低着头喃喃道,他完全被吓住,已经一点儿气势都没有了。

    华子故意不答老孙的话,反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们来这里闹之前,就没想到这一点么?你最好跟我说实话,这样我才能对你同样说实话。”

    “我们哪儿知道这么多啊!我跟你说实话,我们前几天才给家里打电话,说李老板给我们发了大红包,还要在年后签正式劳动合同。家里头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立刻跟村长二叔表态了,想着来年把耕地租给查理让他种沙棘。这些事儿明明都说的好好的,可这才几天的功夫说变就变了,你叫我们回家怎么交代?所以我们过来要个说法,还不就是想问问,能不能继续在工厂干了嘛!”老孙拍着大腿,语气间是掩盖不住的懊悔和沮丧。

    好好的致富计划落空,还要面临着把查理搭进去,老孙很抓狂。

    华子瞧着老孙痛心疾首的模样不像是作假,便道:“你想的倒是挺好的,如果从开始你们就这样说话,还至于闹成这样吗?不过你也看到了,王玉堂可没这个意思,他是一心想把我们搞死,顺带着查理。”

    “是,我们来了之后才发现不对,可他也又不让我们说话。而且我们刚才也劝他了呀!但是他说……说……”老孙说了一半,低下头说不下去了。

    华子接口道:“他说,等到把我们告倒了,自然有人接管工厂,到时候你们还能接着当工人,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老孙猛地抬起头,一副震惊的模样,“你们的大门上有窃听器?!”

    “呵呵,”华子目光如刀,盯着老孙的脸一字一句道,“他还说,查理做不到的事,他王玉堂就能,只要你们别捣乱,以后赚的会比现在多,对不对?”

    “……”

    老孙张大了嘴巴,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此时他已经万分笃定,大门上一定是装有窃听器。

    这几个人在院子里,完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384、比的就是一个谁比谁豁的出去!

    华子笑笑,不置可否。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必要向老孙解释,没有所谓的窃听器,这些事全是他用聪明的脑袋瓜推断出来的。

    因为十有**,他不会相信。

    望着墙角那边兀自闹腾的王玉堂,华子突然间叹了口气,说道:“孙哥啊,查理这个人究竟怎么样,我现在还说不准。”

    “查理?他可是一百分的好人!”老孙毫不犹豫的张口道。

    “对你们可能是好的,对我们可就不一定咯!”华子笑着拍了拍老孙的肩头,指着王玉堂说道,“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前面那位,绝对是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他给利用了!”

    “……咋会呢,这里一定是有误会……吧?”老孙打心眼里不想被华子的几句话给挑拨了,可说出的话却是万分的没有底气。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等着看吧,到底有没有误会,一会儿就能清楚了。”华子不再说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向前方。

    孙哥很难过,他此时感觉有千斤的担子压在自己身上,让他进退两难。

    进一步,可能会毁了查理。

    退一步,可能就害了巴图。

    ……

    另一边厢,林梦秋已经跑到另外的一处,打开王丽红他们所乘那辆车的车门,不由分说的坐了进去,之后死死地卡住了门。

    从李飞白他们几人今天的架势,她也算看明白了,在最终的真相搞清楚之前,大家伙儿比的就是一个谁比谁豁的出去。

    那几个已经豁出去了,她林梦秋也不能例外。

    所以她此刻要坚守车门,不让任何一个人下车,也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打电话。

    等到真相大白,她会亲手把李飞白拎过来给他们解释给他们道歉。

    但是在此之前,对不起,你们就忍着吧!

    见得林梦秋一脸杀气腾腾,又看到外面的几伙人都已经被他们制住,车上的人便也集体噤声,安静的坐着了。

    “各位领导,都这个时间了,不然我们进去喝杯茶吧?”林梦秋笑着问道。

    “算了,算了,待会儿我们就走了。”先前那位咄咄逼人的开口说道。

    “好的,我陪你们。”林梦秋保持微笑。

    “……”

    再回这边厢,王玉堂已经被周进死死地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虽说他的体格也很强壮,但是比起经过一年事业和爱情滋养的周进,还是差得远了。

    他只是挣扎了几下,就不能再动了。

    李飞白拿着手机,在王玉堂面前晃了晃,按下了免提键。

    因为电话是接听的状态,所以三个人完成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无声的状态下,电话那头迟迟得不到回应,已经相当的不耐烦,大喊了起来:“喂,王玉堂,你到底在干什么,能不能说话?!”

    王玉堂死死的瞪着李飞白,只用眼神威胁,却不敢发一言。

    要是被对面知道自己办事如此不利,就凭那位的暴脾气,岂不是要活剥了自己一层皮?

    王玉堂不吭声,周进偏要他吭声,只见他膝盖微屈,在王玉堂大腿外侧狠狠的磕了一下,王玉堂便忍不住,重重的闷哼了一声。

    这个声音清晰地传到电话那头,可对方却没听出什么意思,反倒是更加生气了:“好你个王玉堂,我现在跟你对不上话了是吧?别说实话了,你连句话都不肯对我说了?那好,我也懒得跟你说话,你给我等着,我让我爸给你说!”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王玉堂气急败坏,迫不及待的开口大骂:“你们两个王八犊子,跟我玩硬的吗?这么多人看着,你们不想好了是吧?!”

    周进无缝对接立刻回骂:“滚你奶奶的,还特么敢威胁我呢?都这时候了谁怕谁啊?大不了就特么鱼死网破,大家都别好了!我们一家工厂,赔上你们一个村子,挺划算!”

    因为离得近,王玉堂的半边脸被周进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王玉堂万分厌恶的把脸瞥过去,对着墙大声反驳道:“不用特么的在这儿吓我,我们这边最多搭上一个查理,关我们村子什么事儿?”

    “井底之蛙,目光短浅!”周进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国外故事,虽然一时想不起原文,却仍扯着译制片的腔调说道,“你或许还不自知,你在同魔鬼交易,你不但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还将把整个村子带着一起陪葬!”

    王玉堂目瞪口呆,愣了一瞬过后对着墙啐道:“……傻逼!”

    周进冷笑连连,接着道:“你怕是还不知道你背后勾搭的是什么人吧?你……”

    “周进,不说了!”李飞白晃着震动的手机,将屏幕面向周进,止住了他的话头。

    “呵呵,魔鬼来电话了。说话吧,这回老子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傻逼!”周进说着,又用膝盖用力的撞向王玉堂的大腿。

    因为吃不住力,王玉堂再一次的痛呼出声。

    “你对我女儿说了什么?”听到声响,白寅初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王玉堂咬牙切齿,打死不开口。

    王玉堂不开口,白寅初只当他是因为自己犯了错而不敢回应,便强忍着火气自顾自地道:“我的女儿我已经稳住了,你暂时不用为她分心。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我还在等你的消息。另外,我想提醒你一句,你想浑水摸鱼也好,借刀杀人也罢,但前提条件是不要破坏我的计划。你,懂了吗?”

    李飞白冷笑不已,没想到,向来以大好人的面目示人的白寅初,人后还有这幅面孔。

    王玉堂没有回应,周进为了逼他说话,连连攻击了他好几下,可王玉堂紧紧咬着牙,硬生生的受下了这些疼痛,连哼都不哼一声了。

    周进没了办法,转头看向李飞白。

    李飞白思索了一瞬,对着电话说道:“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白叔叔。”

    “今天必须要有个结果,马上就要春节了……”白寅初得到回应,语气瞬间转为急切,直到话说了一半,才察觉到不对。

    声音不对!

    语气不对!

    内容不对!

    ……全都不对!

    纳呢?

    一时间,空间凝固般的寂静。

385、卧槽,无情!

    “他,他做?谁做?做什么?”

    几个呼吸过后,白寅初打破了寂静,试探着问道。

    方才电话里的那个年轻男人的回复太短也太快了,几乎混淆了他的视听。

    白寅初努力回想着,可是越想越想不起来,想到后面,似乎觉得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于是,他只好开口,去试探。

    万一,真的就只是错觉呢?

    “白叔叔,王玉堂把我给告了,现在我们就在工厂门口,等着法院再查封呢!”李飞白打破了他的假想。

    “怎么会呢,刚才他还说……”白寅初的话头再次戛然而止,他恨不得猛扇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这么迫切了?

    就算心里真的迫切也不用这么急着说出来吧?

    还有这个……这个叫我白叔叔的是谁啊?

    听起来像是李飞白。

    嗯……嗯?

    李飞白?

    不可能,不可能的!

    可当细细品过之后,白寅初没法再自欺欺人了:确实是李飞白的声音没错了。

    “李飞白?飞白?是你吗,飞白?”白寅初秒变慈祥叔叔,亲切的寒暄道。

    “你猜?”李飞白笑呵呵的的反问道。

    “是……还是不是啊……”

    雷霆嘎巴!

    白寅初仿佛受到了雷劈,同时深深的觉得自己此时一定是神经错乱了。

    愣愣的拿下电话看了一眼,屏幕上写的是王玉堂的名字没错啊!

    可怎么是李飞白接的呢?

    为什么,是,李飞白接了电话?!

    “是我啊,白叔叔。”李飞白乖巧的答应道。

    卧槽!无情!

    为什么?

    为什么是李飞白接电话?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王玉堂出卖了自己,还是自己的计划出了纰漏?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白寅初如何也想不明白,情急之下只好打着哈哈寒暄道:“哦,呵呵,呵呵~飞白啊,好久没联系,你还好吗?”

    “不好啊,你都派人告我了,我怎么能好?”

    “我派人……我什么时候派人了,你别听别人乱说啊……”

    “白叔叔,”李飞白打断了他,直截了当地道,“王玉堂可是什么都说了。”

    王玉堂听了,当即扯开嗓子玩命否认道:“白叔,白,白总,我什么都没说,是他们自己猜出来的!”

    李飞白呵呵一笑,对着话筒说道:“听听,他还真的什么都说了呢!”

    “……”

    王玉堂傻眼了。

    我本来是什么都没说的,可刚才好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呢?

    “我……”

    王玉堂后知后觉,这才惊觉自己是被李飞白给下了套了。

    自己这一句话,就是实锤啊!

    锤死了自己和白寅初有勾结,锤死了白寅初就是那个幕后的指使者。

    他瞪着李飞白,像是见了鬼一般。

    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这是人说的话吗?

    好好的说这话为什么要给人家下套?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哪儿去了?!

    一瞬间,王玉堂面呈菜色,无法再言语了。

    周进看到王玉堂被仿佛嘴里被塞了泥巴一般的吃瘪模样,跺着脚狂笑:“该,傻逼了吧,哈哈哈哈哈!”

    只要我家小白想让你死,你就会有无数种死法!

    “白叔叔,我真是不明白了。”李飞白悠悠的开口了,“说你藏的深吧,可你从去年我家破产那天起,就处处露着破绽,总是给我怀疑你的借口。要说你藏的不深吧,这一次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不是皎皎给王玉堂打电话,至少今天我怀疑不到你的头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寅初也不再装模作样了,语气冰凉的道:“这事跟皎皎没关系,你要怪,就全怪我。”

    “怎么能怪您呢?怪只怪你找的人不靠谱啊!”李飞白冷笑连连,眼神扫过王玉堂和不远处的老孙等人,“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藏着自己的心思,堂兄堂弟乡里乡亲的,翻起脸来谁也不认谁,实在是太好笑了。”

    “呵呵,如果我找的人都像你这样聪明,那我倒是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儿了。”白寅初的语气充满无奈,还有一丝释然。

    “白叔叔对我家的工厂就如此钟情吗?这么多生意,你偏偏就盯着我家不放。还是说,是王琨少了个帮手,找到你做了替补?”李飞白语带嘲讽却不乏真诚的问道。

    “……”

    这话过后,电话那边突然一滞,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就好像李飞白这话是把锋利的刀子,瞬间割断了白寅初的舌头,让他失去了说话能力一般。

    又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瞬间将白寅初给吞没了。

    隔着电话,李飞白莫名的打了一个寒战。

    良久,电话里传来沉沉的隐忍的呼吸声,之后,白寅初毫无生气的声音响起:“随你怎么想吧!”

    这话可给周进气坏了,他听了之后,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声嚷嚷:“什么叫随你怎么想?你个老东西不安好心,被我们抓到现行还来个随你怎么想?!怎么的,事儿惹完了你就没个说法呗?王玉堂和村里这伙人你也不管了呗?还有你指使查理祸害的那么老多钱就没个说法了?!我告诉你啊,人我可以帮你处理了,但是钱,你必须给我们还回来,不然的话,你就等着你女儿遭殃吧!”

    “你敢?!”一提到女儿,白寅初语气骤然紧张了起来。

    “老东西,你少这个语气跟我俩说话!”周进才不怕他,提高声音说道,“论白的,我们现在认证物证俱在,到了哪儿你们也跑不了!论黑的,小爷我在社会上也有一群过命的兄弟,不管你什么身份,谁也不好使!”

    “都说了这事儿与我女儿无关,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无关?你骗鬼呢?无关你女儿给王玉堂打什么电话?”

    “我女儿她是因为……”白寅初想要出声解释,可想到自己的对话对象并不是这件事情的决策人,便停下来问道:“飞白,你在听么?”

    李飞白答道:“我当然在,白叔叔。”

    “飞白,不管怎么样,皎皎一直是把你当做好朋友的,她就是因为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会找到王玉堂!”白寅初急切的解释道。

386、你不会的,对吗?

    白寅初之所以如此惧怕周进这种相当低级的恐吓的话,不是因为周进本身有多可怕,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清楚李飞白在女儿心中的地位了。

    无论如何,白皎皎是抵挡不住李飞白哪怕是一通电话的。

    这才是真正的恐怖之处。

    就算自己不叫女儿接电话、不叫她出门,可即便是关的了一时,还能关的住她一辈子吗?

    只要李飞白真的动了不好的心思,他就一定会寻找机会把女儿约出来……

    一旦女儿落到他们的手里,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每个人都有软肋,白寅初的软肋就是自己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

    他知道,李飞白是一个吃软不吃硬,且一旦做了决定就会丝毫不念旧情的人。

    王琨的儿子王小雷就是前车之鉴。

    当白寅初得知是李飞白设计将王小雷送进去之后,他足足几天没有缓过来。不知怎的,记忆中曾经对李飞白的印象竟再也想不起来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机、手段,方方面面都要超过其母季平的可怕的存在。

    为此,白寅初长吁短叹了好几天,甚至怀疑自己已经老了,还萌生了退休的想法。

    但是,人生在世,总有些身不由己的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即便是非他所愿,却也无可回头了。

    而且他决定做下这件事,一切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

    他本是想要在私下里将李飞白逼得无路可退,到时候自己再顺理成章的出面将工厂接下来。

    可哪里想到,王玉堂如此不给力,李飞白又如此狡猾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就是再否认也没有用了,唯独能做的,就是不要更进一步惹怒李飞白,以至于叫他迁怒到自己的女儿。

    此时的白寅初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在电话里同那个叫嚣的小混蛋杠起来,那么这件事即使李飞白起初不想做,也会因为自己的态度而去做。

    所以不如直接向他示软,或许他就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把一切的矛盾,都停留在自己这个层面上,一切的后果,都由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飞白,你不会的,对吗?”白寅初的语气慌张且带着哀求。

    李飞白假意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白叔叔,这可说不准,您也知道,我并不是个顾念旧情的人。王小雷和我这么多年的铁杆兄弟,他惹了我,我不还是照样送他进去了?再说了,我同您的女儿,好像也没有什么旧情可言。”

    “飞白,你怎么能这样说?不管我对你怎么样,皎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维护你的呀!”

    “那这么说来,她时不时的去探望王小雷,也是为了维护我?”有些话李飞白不想说,可是白寅初偏偏要将话题引到这里来。

    白寅初愣了愣,解释说道:“那是因为……因为你们三个相熟多年,她不忍心……”

    李飞白没耐心听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解释,打断道:“所以她的立场已经很鲜明了,既然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就不要再跟我提旧情。”

    “说得好!”周进就喜欢听李飞白怼人,叫了一声好之后,更是双眼冒着精光兴奋的呐喊道:“老东西,听没听过一句话:宁可错杀一万,也不错过一人?谁都知道你女儿不是无辜的,她跟王琨家的那个就是一路货色,还跟我们在这儿扯什么里个儿郎?!”

    王小雷的动向,不用他们费神打听,方正也会及时传达给他们。

    “飞白,关于这件事,我会跟你好好的解释,但是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聊,好不好?”白寅初觉得在电话里沟通,实在是太影响他的判断了,他搞不清楚局面,也分辨不清楚他们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况且,有很多话,真的在电话里没法说。

    “好啊,要不要再把谷郁叫来?”李飞白笑着提议道。

    “谷郁?”白寅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反问道。

    “好了,我还有事,你要来就抓紧时间。”闻言,李飞白的心口莫名颤动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从白寅初瞬间的反应当中,他几乎可以判断出,这次的事件似乎真的与谷郁无关。

    想到这,李飞白不由得轻轻叹气,或许这次真的是误会了。

    思绪很快被周进打断,只听一声炸裂耳膜的怒骂在耳边响起:“我操你大爷的,你特么还有脸来?!”

    李飞白揉着嗡嗡作响的耳朵,顺着周进的视线看过去,却见查理就站在不远处,身后是他的座驾——五菱宏光。

    查理听到周进在骂自己,一副面色坦然的模样,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这情形气得周进顿时火冒三丈,松开王玉堂就冲了过去,却见,他那辆五菱宏光的副驾驶门打开了,一个聘婷轻盈的身影跳了下来。

    见状,周进的的脚步顿止,他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仔细的又看了一眼,确认过后,周进立刻转身,蹬的一下跑回了李飞白身边,颤抖着嘴唇说道:“白~你冷冷,一定要冷静,千万别生气,一会儿不管啥样,你得稳住,稳住奥!”

    李飞白见他如此,用力推了他一把,呵斥道:“你想什么呢?乌云什么样,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嗷嗷,那就好,那就好。”周进抹了一把额头,惊觉这须臾的功夫,自己竟然吓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走,看看去。”李飞白稳了稳心神,微笑着迎了上去。

    不得不承认,在看到乌云从车上跳下来的那一刻,他害怕极了。

    他害怕乌云做了某种选择,在今天这样的场合。

    可当对上乌云那双清澈的双眸时,李飞白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哗啦——

    五菱宏光中间的车门应声开了。

    王宝山率先从车上跳下来,回身向车里伸出了手臂。

    乌云和查理也一道走过去,站到王宝山身边做出同样的动作。

    慢慢的,一只苍老的手臂紧紧扣上王宝山的手臂,另一只手臂递出一跟拐杖,迅速的被乌云接过。之后,递拐杖的那只手臂又颤巍巍的搭上了查理的手。

    王宝山同查理一个用力,车厢里探出一位老人的半个身子。

387、老人会!

    像是慢镜头播放一样,车厢里缓缓的走出一位老人。

    老人身着一袭灰色蒙古族长袍,头戴一顶圆形毡帽,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因动作缓慢而谨慎,小心翼翼需要人搀扶的模样,乍一看起码得是奔九十的年纪了。

    可当他下了车脚下落了地,却是走得四平八稳,就连手中的拐杖都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

    看样子,老人似乎只是对汽车这种交通工具不适应。

    紧接着,同样的程序下,车内又陆陆续续的走出三位与先前那位装扮相似年纪亦是相仿的老者,依次被搀扶下车后,都稳稳的走到一旁站立。

    就在众人的目光集中在几位老人身上的时候,只见王宝山躬身钻进了车厢内,查理将左腿跨上车门,用比先前更加肃穆更恭敬的姿态伸出手臂。

    看起来,车厢内还有一位更加重要的人物。

    等待了片刻之后,王宝山扶着一位僧人打扮的老者下车了。

    老者须发皆白,长长的眉毛垂到眼角,佝偻瘦弱的身躯被一身褐色和明黄色的僧袍包裹着,在搀扶下吃力的走下车。

    看年纪,这位要比先前那几位都大上许多,真真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这把年纪还要坐车出门,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而当众人看清僧人的面庞时,更是大吃一惊。

    因为老者的面庞活像是一尊寺庙当中走出来的罗汉塑像,叫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僧人老者站定之后,众老人们便围了过来在他身后站成半圆,看上去一派庄严,令人愈发的望而生畏。

    肃穆从容,沧桑质朴,那是积年的修行才会散发出的气质。

    “喇嘛太爷爷?李大太爷,包老太爷……”老孙一声惊呼,引得一众村民们齐齐躁动起来了。

    他们认出了来者,纷纷慌乱惊恐的围了上去,却在距离他们一米开外的距离停下来,踟蹰着不敢靠近了。

    连他们都被请出来,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这几位是村里延续一百多年的组织——老人会硕果仅存的几位成员,皆是祥云寺归隐的僧人和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

    玉簪村因最初是依赖于祥云寺而形成的村落,所以自清朝康熙年间起,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出家为僧。出家的僧人在年迈之后,再由族中子孙接回家中供养。

    家中的男丁被强制送去出家为僧,虽说在那个年代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文化的传承,却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那时的村民都归于庙籍,除出家为僧的,统一称为庙丁,是世世代代都要为寺庙劳作供奉的。归属于寺庙生存,他们不用纳税不用服役,可以繁衍子嗣衣食无忧,却也失去了寻常百姓的自由,读书识字或考举入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那时寺庙文化包罗万象,凡是在祥云寺中修行的僧人,除学习佛法之外,还必须要掌握一定的天文、地理、药理、绘画等知识,所以在村民眼中,祥云寺的僧人一直都是智慧的化身。

    年迈的僧人被村民接回家中以后,同时也将所掌握的知识带出了寺庙,他们以口口相传的方式,教会村民包罗万象的文化。经过积年累月的沉淀,为玉簪村延续三百多年的文化传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随着时代的变迁,玉簪村的村民早已脱离了庙籍,家中也不再有人被强制送去出家修行,可是信奉佛教的信仰和供养年迈僧人的传统却延续了下来。正因为如此,村民以家中供养年迈僧人为傲,全村人对僧人也都心怀恭敬。

    因为这样的背景,村民也养成了一种习惯,家中不论大事小情红白喜事,都会来祈求僧人的庇佑,征求僧人的意见。就这样,每逢村民有事,村中的僧人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便会聚在一起,共同商议决策。这样的聚会,被村民称为老人会。

    改革开放以后,村镇各级单位都由国家统一管理,村委会逐渐接手了村民管理工作,村民安居乐业,村中少有大事发生,老人会也不再是村民第一时间求助的组织,老人们各自在家颐养天年,少问世事。即便如此,老人会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却丝毫没有降低,每逢重大节日,村民祭天祭祖之外,还会拜敬这些老人。

    几年前,玉簪村因青城市整体规划的原因,一时间成为许多商人争先恐后抢夺的资源,在赵棠的撺掇下,玉簪村险些被集体迁走。针对这件事情,以王宝山为首的村委会束手无策,无法统一全村人的思想行动,无奈之下请出老人会坐镇,这才稳住了人心,保住了村子。

    那时乌云的外公,便是老人会的成员之一。

    后来在乌云和查理回来之后,老人会再次隐退,即便是乌云因为要恢复举办代表传承的睦邻节,想要请他们出席,都被他们婉拒了。

    似乎除了关乎村子存亡的大事,便没有再能请得动他们的事情了。

    这一次,老人会仅剩的成员齐聚,这叫村民们见了,如何不慌不乱不惊?

    “查理、乌云,你们怎么把老人家给请来了?”老孙不敢向怒目金刚一般的王宝山发问,怯怯的问乌云和查理。

    查理侧过脸不去看他,乌云则是走上前,对人群外围的李飞白说道:“小白,借用一下这里的会议室,王伯伯要处理一些村里的内部问题。”

    “好的,大家里面请!”李飞白当即作出邀请的手势,请众人进院。

    “小白哥,你在这儿带路,我和进哥先去布置!”华子低声在李飞白耳边说完,拉着周进向院内飞奔而去。

    “走吧!”王宝山恭恭敬敬的对老人们说道。

    李飞白在前头引领,王宝山和查理搀扶着老僧人,其余老者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米开外是围观又不敢靠近的村民和家属,还有被场面震惊到的王丽红一行人。

    乌云留在人群当中,在老人们进院之后,来到早已傻掉的王玉堂面前,微微一笑:“巴图哥,你是和我一起等人,还是先进去?”

388、既然你都记得,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

    “等……什么人?”

    王玉堂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儿,怎么就把老人会给请来了?

    总不会是因为自己背地里坑过查理几次吧?

    这就值得查理跑回村子,找到二叔找到老人会给自己告一状么?

    就算是这样吧!

    这种小事大家关起门来解决不行吗?

    要是不行,把王家的叔伯族亲都找来评评理总也够了吧,怎么就非得惊动老人会?

    还大老远的把老人家们都接到这里来了!

    多大点儿事啊!!!

    因为心虚,王玉堂不得不考虑今天这阵仗跟自己有关系。

    所以从见到老人们下车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躲在人群后苦苦思索。

    他需要快速的找到合适的托辞和理由,去否定查理给自己按下的任何罪名。

    可还没等自己想好,却听乌云告诉自己说还会有人来。

    乌云这话,明显是别有用心!

    王玉堂顿时一个冷战,有种不祥的预感。

    谁会来?

    自己对查理做的这点儿事,可是没有别人掺合的啊,就连老孙他们都被蒙在鼓里!

    不能是白寅初吧?

    根本不可能嘛!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查理的矛盾!

    而且白寅初刚才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借刀杀人什么浑水摸鱼的,说明他根本就不想管这种事!

    那会是谁啊?

    王玉堂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要来。

    “那你还是跟我在这儿等着吧!”乌云笑得一脸深意,默默地站在了王玉堂身旁。

    那副架势就好像担心他会逃跑一样。

    这边王玉堂不淡定,老孙等人也集体懵了。

    见得老人们都进院去了,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到乌云留了下来,便迫不及待的围过来问道:“乌云,你们在干啥?为什么把老人会给接来了?!”

    乌云狡黠一笑,反问道:“孙哥,你们不进去吗?”

    “我们进去干啥?”老孙才不想去,脑子有包的人才进去!

    “你们今天帮了这么大的忙,万一再发一次大红包呢?”

    乌云说话时重重的强调帮忙二字,听得老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随即恼羞成怒地道:“乌云,你嫂子平时对你不错吧?你怎么跟你孙哥这么说话呢!就算不看你嫂子,看在我姑的面子上,你也不能不这么跟我说话吧?”

    面对老孙的态度,乌云笑嘻嘻地道:“我们出来之前,看到嫂子在院子里支了一大锅热水,说是要重新打一副皮鞭呢!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不然孙哥你打电话回去问问吧?”

    老孙顿时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想起三年前的一个雪夜,自己喝多了酒同隔壁村的人打架的那一次。

    那次自己在深夜里被老婆抓回来,在雪地里罚跪了好几个小时不说,还被抽了十几鞭子。王宝山听到消息赶来家里劝架时,棉袄里的棉花已经被抽开,飞的满院子都是。要是王宝山再晚来一会儿,怕是满院子飞的就是他背上的血肉了。

    乌云见他如此,收起脸上的笑容,摆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说道:“孙哥,听我一句劝,早点进去早点说清楚,最多就是骂几句的事儿。如果你待会儿再去,我怕你满身是嘴都说不明白了!你挨骂也就算了,还要连累这么多老乡一起跟你受罪吗?”

    “哎呀我的老阿妈,哎呀我的长生天诶!”老孙哭丧着脸,对着身后同样欲哭无泪的老乡们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可不是我叫来的,不关我的事儿!”

    身后的老乡们脸色集体变黑,一个个儿的拳头握的咯咯直响。

    在冰天雪的地在路边坐了一个多小时,早已又冷又饿,说好的维权讨说法,一下子变成了私人恩怨,一群人像个傻子一样被晾在边上又老半天,本就一肚子怒气。

    现在倒好,村里的老人会都来了,一伙人当场被堵在这里,就像是办坏事被抓了现行似的。本来还指望王玉堂和老孙能想个好办法,没想到一个二个的,竟然都畏畏缩缩的不管了!

    还不如乌云一句别连累老乡这话听得熨帖!

    一种被戏弄的感觉涌上心头,老孙身后的一位看起来脾气很火爆青年男子实在忍无可忍,生气的骂了老孙一句,接着回头对其他人道:“我们可别再指望这两个胆小鬼了,进去实话说清楚,大不了被教训一顿,就听乌云的,她总不会害我们!”

    “对,实话说清楚,错了就要挨打,我们不怕!”另一位老乡附和道。

    “总比在这里喝西北风强!我们干啥要在这儿丢人现眼!”

    “走,我们去说清楚!”

    “……”

    众人呼喊着便向院子里走去,海青山见了想要阻拦,却被乌云高声阻止:“姨夫,麻烦您把老乡们都带到小白安排的会议室去!”

    “哦,哦,好的!”海青山手上的姿势从阻拦变成了邀请,急忙的带着他们向办公楼走去。

    大门外看热闹的人群全都随着老乡们转移了阵地,一时间,人声鼎沸的大门口就只剩下乌云、王玉堂和老孙三人。

    老孙看了看渐行渐远的大部队,又看了看一脸狠戾的王玉堂,二话没说,转头就向院里冲去,很快融进了队伍当中。

    身边带来的帮手全都被乌云给劝走了,孤立无援的王玉堂双眼通红,气得直想哭:“乌云,我知道你跟查理好,可我对你也不差吧?小时候你和查理被人欺负,多少次是我护着你俩的?”

    王玉堂说着,恨恨的抹了一把脸,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小时候你们还小,或许都不记得了!可是远的不说,就说就说几年前你外公病重的时候,你和查理都在北京,有多少次是我背着他送的医院?就是最后一次,不也是我在他身边守着吗?我是真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要帮着他害我,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说起小时候的情谊还有对待外公这件事上,乌云的面色变得柔和起来,嘴角的冷笑也不见了,她似乎是被王玉堂的话打动了。

    静静地看了王玉堂半晌,乌云轻轻叹了口气道:“巴图哥,原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啊!既然你都记得,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389、谁都行,唯独查理不行!

    “我到底做什么了啊?!”

    王玉堂再次被乌云气到,情绪激动的抬高声音,几乎是吼了起来。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等着一会儿再说吧,大家都在会议室等着,不然你也先进去?”乌云懒得同他多说,评判他的是非不是她今天的分工。

    她之所以留在门口,一是为了不叫王玉堂跑了,二是顺便等个人。

    “我不去!我还有事,先走了!”王玉堂怒不可遏,甩手就走。

    确认自己十有**就是这场戏的主角了,王玉堂打定主意跑路。

    我又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儿,就算把活佛搬来,我不在你们还能把我怎么着?

    “那你以后都不想回村了?”乌云也不拦着,只是冷冷的问道。

    “怎么地?你们还能不让我回村了?”王玉堂才走了几步,听到这话又气急败坏的折返回来质问乌云,“凭什么?!”

    “就凭你吃里扒外,妄图卖村求荣!”就在这时,一个娇俏又带着愤怒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二人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走过来一名穿着华丽的皮草,脚踩长筒靴的妙龄少女。

    来人正是白寅初的女儿,白皎皎。

    也是乌云要等的人。

    “你来啦?”乌云笑呵呵的同她打招呼。

    “嗯。”白皎皎淡淡的应了一声。

    看到乌云那张即便身着一身朴素也无法掩盖住的明丽脸蛋,她就忍不住的心口泛酸。

    即便是大半年没见,即便是来之前都做好了心理建设。

    “好了,那我们快进去吧!”乌云对她的冷漠不以为意,热情的招呼道。

    “哦。”白皎皎裹了裹皮草,双手抱臂又应了一声,问道,“查理哥哥他……来了么?”

    “来了,已经在楼里了,就等你呢。”乌云指着院子深处,“我带你去。”

    “哦,好吧。”白皎皎咬了咬嘴唇,跟上乌云同她一道向院内走去。

    两个人走了几步,白皎皎的余光瞥见王玉堂没跟上来,便没好气的回头喊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不如坦然面对!看在你这段时间电话里跟我汇报情况的份上,待会儿我会帮你说几句好话的。”

    “你来又是什么意思?”王玉堂快走几步拦在二人面前,愤怒的瞪着白皎皎,想同她对峙,却在对上少女美目的刹那,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

    他以前只是远远的见过白皎皎一次,仅有的几次接触都是在电话里,他还从未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她。

    只见眼前的少女模样虽不如乌云长得秀美清丽,却胜在华贵。而且娇憨中带着一丝骄傲,活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的公主一般。

    “你欺负查理哥哥,你说我来是什么意思?!”白皎皎鲜艳的红唇撅起,像是盛放的玫瑰花一般,双手抱臂趾高气昂的斜睨着王玉堂。

    王玉堂的心头顿时一震,又是一个帮着查理的!

    查理哪里就那么好,值得这么多人维护他?

    王玉堂恨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对白皎皎发作,只得强扯着笑容说道:“白家妹妹,你来这里,你父亲白总知道吗?”

    闻言,白皎皎的神色微变,却很快调整过来,反问道:“……我来这里,关他什么事?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呵呵。”白皎皎的神情变化完全被王玉堂看在眼里,他看出白皎皎是背着父亲私下过来的,便笑着说道,“可是刚刚白总打电话说,等会儿他会过来。你来这里,你父亲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如果他在这里看到你……他会怎么想?”

    想到白寅初要来,王玉堂也是头疼不已,但是他对白寅初还抱有一丝希望,起码他来了不会把自己卖给别人。

    但是白皎皎就不一样了,自己在电话里可是什么都告诉她了,而且她刚刚还明确的表示要帮助查理,如果让她留下,那么自己怕是真的好不了了。

    所以,必须要拦住白皎皎,最好是把她吓走。

    果然,一听说父亲要来,白皎皎立刻绷不住了,慌张地问道:“他为什么要来?他来做什么?你,你你你不会是已经把小白和查理哥他们给告了吧?!”

    在白皎皎已知的信息当中,父亲白寅初的计划是在王玉堂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再以拯救李飞白、拯救工厂的身份出现的。

    在此之前,他绝对不会露面,要保持绝对的隐蔽。

    正因为如此,白皎皎才得以趁虚而入,用哄骗和威胁的方式逼得王玉堂对自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

    可即便是得知了父亲的计划,白皎皎却也一时想不到破解的办法。

    她整日里犯愁,既不想李飞白面临二次破产,也不敢直接告诉李飞白,毕竟李飞白对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况且,她也担心自己的父亲。家里最近鸡飞狗跳,短短的几个月,父亲看起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一边是对自己冷漠无情的李飞白,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爹,即便是什么都知道,白皎皎也实在是不敢贸贸然出来破坏。

    于是她只好时时刻刻盯着王玉堂,留意事件的进度,她希望李飞白早点发现不对,能够安然度过这次危机,然后父亲的计划落空,这件事就可以无声无息的落下帷幕了。

    可令她倍感意外的是,她竟然接到了周进的电话,说父亲白寅初是想叫王玉堂毁掉查理!

    白皎皎顿时怒了。

    谁都行,唯独查理不行!

    情急之下,白皎皎同父亲摊牌了。

    白寅初接到女儿的电话,第一时间认为是王玉堂为了借刀杀人而利用了女儿,但是王玉堂已经带人兵临城下,计划的实施也已经到了最后一步,白寅初没办法也不甘心就此收手。

    所以在安抚住女儿之后,白寅初立刻致电王玉堂,却不想,王玉堂此时已然落到了李飞白的手中。

    白皎皎这边,尽管父亲王玉堂同自己再三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查理也不会逼迫李飞白破产,可白皎皎却打从心里信不过父亲,思来想去,便给查理打了电话。

    白皎皎同查理之间的关系,早已不是最初在养老院相识时的那般陌生,今时今日,他们是互相慰藉的知己好友。

390、他乡遇故知!

    白皎皎同查理在养老院有过一次交集之后,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面。

    两个人本就不熟,见面时的第一印象也不怎么美好,况且立场也稍显对立,真的没必要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

    可有的时候,缘分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两个在青城市都没有再见过面的人,去年夏天竟然在苏州相遇了。

    相遇的那天,是查理出差考察返程前的最后一天,也是白皎皎赌气出门落跑后精疲力尽的一天。

    当时查理正站在一个水果摊旁,想买点应季的水果带回去给雷老和乌云他们吃,而白皎皎恰巧听到摊主吆喝的有趣,便也过来凑凑热闹。

    查理见得水果非常新鲜且价格又很合理,便想着全都买下了,而白皎皎还没吃到水果,听到摊主说有人打算包圆,顿时就来了脾气。两个人在摊主的两面说和下都气得不轻,于是干脆绕过摊主想面对面的吵一架,可架势摆起来后,发现对方竟然是老相识。

    在异乡的街头,遇到故乡的熟人,这是一种极为神奇的体验。二人一打照面,愣了一秒钟后便一笑泯恩仇,还共同把老板的水果都给买下了。

    之后,白皎皎便跟着查理,坐着他的五菱宏光,一路自驾从苏州回到了青城市。

    两个人这一次的相遇,是在没有李飞白没有乌云没有任何其他的复杂的人际关系的背景下相遇的,所以他们心照不宣的谁也不去提与这次旅行无干的人和事,一路只是看风景吃美食,逛吃逛吃的开开心心的完成了旅途。

    一路上,查理对白皎皎关照有加且又彬彬有礼,尽管两个人说说笑笑甚至打打闹闹,但查理从不说一句逾矩的话也不做任何亲密的动作,却始终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这叫白皎皎感动到无以复加,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一个异性照顾也可这样的舒适自在,不需要想太多。

    同样的,白皎皎也没有了初见时娇纵跋扈的模样,不会因为沿途住的酒店条件太差或是吃的太将就而发脾气或是怎样,乖巧又不乏活泼的跟在查理后面,同他一起欣赏美景,感受沿途人文。这不仅让查理颠覆了以往对白皎皎的认知,也同样的感受到了男女之间的轻松愉悦的相处模式。

    就这样,两个人在回到青城市后,各自隐瞒了这一次的旅行,把它当成是生命中一段美好的回忆珍藏起来。

    从那以后,两个人便时不时的打个电话或是发个微信聊聊,也会因为发现一处美食或是因为看到什么美景,相约着见上一面,吃个饭再逛一逛,且仍旧不会提起别的人别的事。

    慢慢的,两个人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彼此间可以暂时逃离现实压力的避风港,每当有一方遇到难过或是伤心的事情,第一时间就会想起彼此。

    而且神奇的是,两个人每一次见过面后,尽管他们都不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算什么都不是,静静地坐一会儿,也会觉得先前的负面情绪缓解不少。

    ……

    ……

    白皎皎在得知王玉堂想要加害查理后,不惜破坏两个人长久以来不提身边事不过问身边人的默契,给他打电话告知这件事。

    接到白皎皎的电话时,正逢查理载着一车人在来养老院的路上,两个人交谈了几句,查理便邀请白皎皎一道过来坐坐,白皎皎没做多想,一口答应了。

    来过之后,白皎皎真的没想到,父亲白寅初竟也要来。

    撕破脸后,王玉堂便也不像先前那般,对白皎皎有问必答,听她质问自己,语带威胁的说道:“这你就不要问了,总之我不希望你因为私自来这里而被白总训斥。你放心,待会儿见到他我也不会告诉他你来过,希望你好自为之,赶快走吧!”

    “我……”

    白皎皎确实担心被白寅初知道自己偷偷跑来这里的事情,听到王玉堂这样说,心里顿时慌的不行。

    乌云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知道王玉堂这是因为心虚才吓唬白皎皎。

    见得白皎皎如此不堪一击,乌云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气,有心想要提醒一番,却又觉得自己开口或许并不能起到太好的作用。正调转矛头打算酝酿些什么话让王玉堂闭嘴,没等想好,就见院子里快速的跑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皎皎,你还真的来了!”查理见到白皎皎的身影,脸上满是欢欣愉悦的神色。

    “查理哥哥……”白皎皎娇滴滴的叫了一声,随即害羞的低下了头。

    大冷的冬天,查理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墨色羽绒夹克,下身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简单的搭配却突出了他身材上所有的优点:肩宽背阔腿长。

    加之一张棱角分明阳光灿烂的脸上配着一双褐色眸子,叫白皎皎只看一眼,便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你能打电话告诉我这些事,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没想到你还能亲自过来帮我,我真的发自内心的高兴!”查理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压抑了许久的他见到白皎皎本就高兴不已。

    加之听闻她又肯背着父亲为了自己大义灭亲,心里是高兴又感动。

    “我不能眼看着你被人毁掉。”白皎皎的声音细如蚊哼,却是坚定不已。

    “谢谢你!”查理高兴地走上前,伸臂虚揽,低头对白皎皎说道,“走,外面冷,我们上去再说吧!”

    “嗯。”白皎皎的脸红的简直要滴血,亦步亦趋的跟着查理走了。

    “白……”王玉堂无力的干巴巴的叫了一声,无力地闭上了嘴巴。

    这特么架势,就算白寅初来了,恐怕也拉不回来了吧?!

    乌云见得老友如此这般,心里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唏嘘,亦是笑着摇摇头,回头劝王玉堂:“巴图哥,咱们也上去吧!有些事,该面对的总得面对,不是么?”

    “是啊,”听到乌云这样说,王玉堂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冷笑一声,说道,“有些话是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清楚了!横竖不过如此,我有什么好怕的!”

391、天大的局?

    养老院一共就两个会议室,最大的那个不过才能容纳三十人左右,照比工厂里动辄能容纳二三百人的会议室可差得远了。

    好在这里的装修不错,大会议室宽敞明亮,温度适中,还有从工厂搬来的超大的真皮沙发和实木桌椅,质量有保证,舒适度较高。

    最重要的是,养老院有崔锦华和乌云专门为老人研究出的营养保健食谱,尤其无糖糕点和开胃的甜水最受欢迎。远道而来的几位老人,坐在会议室里吃些糕点喝点热水休息了一会儿,便缓解了远道而来的不适感,面色也渐渐的红润了起来,正同刚刚赶过来的雷老聊天。

    雷老一早就知道院子门口有好几伙人在闹腾,但他实在不想掺合,便一直躲着。可当听说今天到场的人里还有玉簪村传闻中的老人会,就说什么也坐不住了,偷偷给周进打电话央求他把自己请过去。见到几位老人,雷老激动的不行,可是交谈了几句之后,又发现语言不是很通,于是雷老只得拉着周进在一旁,为他们充当起了临时的翻译,双方这才得以顺利的恰谈了起来。

    王宝山本还有些提心吊胆,此时见得老人们精神灼烁的坐着,还有人陪着聊天,心头那根筋绷的弦松了不少。

    毕竟今天这事,不管正反哪一方,核心问题都是他们老王家的子孙闹的。可以说,老人会这次出山,名义上是为了全村的发展前程而来,可实际上也是为解决他们老王家的事儿来的。

    就为着他们老王家,这几位老人家冰天雪地的被大老远的折腾过来,岁数最小的那位都八十八了,这要是折腾出点什么毛病,叫王宝山如何交代?那可真叫一个吃不了兜着走。

    一想到这件事,王宝山就一肚子火儿,他一上火,就想找个人来骂上两句。

    可是这会儿老王家那两个不孝子都不在现场,王宝山肚子里的火根本无处发泄,只得四处转悠。

    转悠了一会儿,王宝山总算逮到看到一直杵在门外不敢进门的那群帮凶,怒气冲冲的走到他们面前,瞪着铜铃似的大眼睛扫视一番,指着几个看不顺眼的训斥了几句,之后又挑了几个更看不顺眼的比如老孙这样的做为典型,拎进会议室参会。

    如此这般,王宝山这才感到心里舒坦了一些。

    心里的火气消了些,一股别样的情绪却又涌上了心头。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没想好自己的这个决定究竟对不对,也不知道查理和王玉堂两个人待会儿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今天他们之所以把公堂设在养老院,究其原因是他们老王家的子孙和村里的人对不住李飞白。作为村长,王宝山觉得自己太失职也太丢脸了,他简直无颜面对乌云。

    除了对不住李飞白,他还觉得对不住查理。

    王玉堂一直在背地里给查理使绊子,很多小事上都坑过他,王宝山作为他们的二叔,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总把这当作是兄弟两个的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王玉堂竟然想要彻底毁了查理。

    自己这叫助纣为虐么?

    要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拦着,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吧?

    世上没有后悔药,王宝山的心很痛。

    是自己的失察和装糊涂才会导致这样的下场啊!

    可是查理呢?

    这小子看着憨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他设了一个天大的局,把所有人都装进去了!

    之后,还联合乌云一起,以乌云已故外公的名义,请老人会出山,不辞辛苦的来人家的地盘解决村子内部的问题!

    哎!

    王宝山连连叹气,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牵扯着他。

    这群年轻人,怎么就不像当初的他一样单纯呢?

    不,当初的自己,但凡有他们一般的心眼儿,也不至于只混了一个小村长。

    摇头叹气的功夫,王宝山看到坐在会议室一角正在愣神发呆的李飞白,心中顿时一动。

    如果作为头号受害者的李飞白,可以网开一面不予追究,那么事情是不是就有缓和的余地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摆出一副殷勤的笑容,用自己掌握不多的汉语词汇走过去尬聊:“这屋里装修的真好,舒适、暖和,沙发还软!”

    “哦,王伯伯,您坐。”李飞白走出思绪,赶忙起身让座。

    “唉,好,好。”王宝山小心翼翼地坐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讪笑。

    “华子,去给王伯伯倒点水。”李飞白站在不远处刚刚安顿好王丽红一行人的华子说道。不小心瞥到愁眉苦脸的林梦秋,赶忙避开了眼神。

    林梦秋见了,心里是一百个无语,因为来调研的那伙人就坐在自己身后!

    她说什么都没想到,这群人看热闹看上瘾了,竟然无视自己的逐客令,厚着脸皮跟到会议室来,还美其名曰继续调研。

    调研,调研你妹啊!

    林梦秋接触到李飞白的目光,飞快的用力的挥了挥拳头。她想着如果李飞白点头,她会一拳一拳的打跑这群碍事的家伙。

    然而,李飞白不但避开了她的目光,还把华子给叫走了。

    “诶不用不用,我不渴。”王宝山赶忙客气的推辞,“这就够给你们添麻烦的了,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没关系的,王伯伯。”李飞白也闹不清楚这边的状况,没有多说什么。

    “啊,呵呵,呵呵。”王宝山却觉得李飞白这是婉拒了自己,只得苦着脸讪笑。

    会议室的气氛古怪尴尬,王宝山如坐针毡。好在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乌云、查理、白皎皎和王玉堂他们几个都来了。

    至此,参会的人算是齐了,王宝山强打精神,笑着去老人们身边坐了。

    几个人的到来,使得原本还是闹哄哄的会议室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在场的人或多或少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几位老人更是整理神色,正襟危坐起来。

    很神奇的,刚才还一派温馨的场面,随着他们的动作,身周再次出现那种庄严肃穆、叫人不敢直视的强大气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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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从养老开始介绍:
这是一个富二代被迫继承负债的故事。他本对一切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从此就要走上复仇之路,却在调查的过程中看到了与以往人生完全不一样的风景。故事虽然有仇恨有阴谋有商战,却无法阻止其内容的轻松向生活向。毕竟,人间自有真情在,不是吗?他有一座养老院,这里发生了一些有趣的故事。创业从养老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创业从养老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创业从养老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