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传话
黄天的反应,让我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是猜对了,昨天我们见过的那个陈默,很有可能就是活人堂的当家人,不过我想象不出,那姓陈的,居然会和孙邈那不靠谱的是兄弟?以孙邈欠揍又欠抽的性格,姓陈的不会用飞刀扎他的喉咙吗?
黄天捏完杯子,骂完人,估计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端正了一下脸色,目光不善的盯着我,说:“孙邈告诉你?”
我道:“并不是,看样子我猜的没错,这个陈默就是那个活人堂的当家的——”
黄天眼珠子转了一下,道:“孙邈没有告诉你,但你现在却突然提起这个人……我明白了,原来那乌龟王八蛋也想来分一杯羹。”
乌龟王八蛋?
我噎了一下,道:“不知您和这陈当家的,有什么仇怨?”
黄天冷笑一声,道:“说了你也不知道,这仇可是从祖上就结下来了。孙邈那王八羔子,胳膊肘往外拐,现在也成了陈默的狗腿子,那陈乌龟,惯于收买人心。”
我回忆着和陈默见面时的情形,立刻知道黄天的最后一句话,绝对是在故意泼脏水,那姓陈的一看就是一副别搭理我,谁理我我弄死谁的架势,就他那模样,还会去收买人心?
不过让我震惊的是,韩梓桐投靠了活人堂,而孙邈是陈默的狗腿,那么陈默现在让我带话给黄天,又是什么寓意?
正想着,黄天追问我:“直说吧,突然提起他……你们见过了?”
我点了点头,道:“他还让我带句话给你。”
黄天摘下了净化口罩,道:“他说什么?”
“他说,让你别太猖狂,韩梓桐的东西他收下了。”一边说,我一边观察着黄天的脸色,果然,这小子顿时就跟吃了只苍蝇似的,那种吐不出来又不想咽下去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不管是姓黄的还是姓颛的,总之都不是什么好鸟,能看到他吃瘪,我心里还是挺畅快的,按照这个情形看来,黄天是有些忌讳陈家的。
片刻后,黄天道:“你是在哪儿遇见他的?”
我道:“陈家大院。”
黄天起身踱步走了两圈,又对我说道:“韩梓桐交给他的东西,是不是数据库的资料?”
“不是,是金傩珠。”
“不可能。”黄天皱眉道:“她把金傩珠给那王八蛋没有任何意义,他要的应该是金傩祭的正确研究数据才对。”
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那个陈家,到底是什么来头?恐怕不止是开医馆那么简单吧?”
黄天看了我一眼,道:“他们是什么来头,你就不用猜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我道:“那我朋友就这么白白的死了?”
黄天嗤笑一声,道:“她是得罪了颛瑞,又不是我弄死的,怎么着,你还打算找颛瑞报仇啊?”
我道:“我投靠你,可不是来给你干苦力,总得有所回报吧?我知道你跟颛瑞是对头,嘶,你似乎很怕颛家呀?”黄天翘着二郎腿,说:“激将法对我没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事实上,在几年前,我和颛瑞还是合作伙伴,要不是这两年的利益冲突,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我们都没有撕破脸的打算,你啊,就甭操这份心了。”
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喝茶,一直不说话的谭刃,道:“你得跟你这位老板多学学。”
谭刃不咸不淡的看了我一眼,道:“话已经带到,走吧。”
黄天没怎么搭理我们了,估计正在肚子里问候陈默的祖宗十八代呢,我和谭刃只得离开黄家,一时间也不知该干什么。三两天前韩梓桐打电话给我求救,没想到现在,人就死了。
这种痛失好友的心情自不必描说,一路回到酒店都无精打采的,我问谭刃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他说回三子观陪无虚,我问他要不要见周玄业一面,他直言道:“见他干什么,找不自在吗?还是让他嘲笑我换了新主人。”
我噎了一下,道:“没准儿咱两这无敌组合,会让他心生畏惧呢?”
谭龟毛道:“咱们的组合,他见了,只会觉得是个连根拔除,永绝后患的好机会——”
“……”实话有时候真的不动听。
既然已经答应要等无虚仙逝才离开,如今韩梓桐的事情已了,自然也该回去了,谁知,就在我起身打开电脑打算订机票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韩梓桐如果只是想把金傩珠交给陈默,那么她找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找我呢?
陈默从那颗金傩珠里,又究竟看出什么来了?
我满心好奇,心中就跟有小猫在挠一样,思来想去,便拨通了孙邈的电话。
那丫逮着我便胡天海地瞎扯一番,听得我不得不将人打断,他才回过味儿来问我有啥事儿,我道:“陈默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道:“咦,你怎么问这个?哦,他是我手下,平时帮我跑跑腿。”
我呛了一下,道:“我要听真话。”
孙邈的声音一下子降了八度,有气无力道:“是我兄弟,我当他是兄弟,不过他不怎么鸟我,那王八蛋心高气傲,谁也看不上,你问他做什么?”
我听他这语气有些奇怪,怎么好像很不待见陈默似的,这二人不是关系挺好的吗?这么一想,我便问了出来。孙邈闻言,道:“好什么呀,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说不清楚。我们以前也算是生死之交,不过这人生在世,利字当头,后来因为利益,也闹翻了,不过咱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不能随随便便翻脸,嘶……表面上,关系还不错吧。怎么着,你问我这个干嘛?”
我道:“我有一个朋友,因为他而死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下,便听他问道:“男的女的?”我心说这个重要吗?
我道:“女的。”
孙邈哦了一声,道:“你朋友为那王八羔子殉情啦?哎,可怜啊,又被姓陈的人模狗样给骗了,现在的姑娘真是想不开哟。”
如果他人在跟前,我绝对要把他揍一顿,怒道:“不是殉情,就是因为他而死了!你他妈的给我靠谱点!”
孙邈嘶了一声,连忙说:“别激动、别激动,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我帮你分析分析。”
顿了顿,我道:“我那位朋友,也是组织的人,但她背后的支持者,是黄天的对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背叛了原来的支持者,转投向陈默,被原来的支持者,弄死了。”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一片沉寂,我喂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开口,不由得怀疑是不是信号有问题,正待我要重播之际,孙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是说,陈默也能开始参与进组织了?”这小子平日里说话,都是一副吊儿郎当,唯恐天下不乱的口吻,但此时,他的声音却沉了下来,甚至有些沙哑,像是情绪非常激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我意识到不对劲,心知自己问对人了,这姓孙的,肯定知道些什么。
“从我目前得到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我的朋友,已经因此而死了,我想知道原因。黄天似乎有些忌讳陈家的人,我想知道来龙去脉。”
孙邈道:“你在北京见过陈默?”
我点了点头,他喘着粗气道:“等我,我马上来北京,他妈的!”说话就啪的一声挂了电话。我关掉了订机票的网站,决定等孙邈过来。
我对谭刃说:“你先回观里。”
谭刃拿着手机看他的股票,并没有回应,而是说道:“牛市来了。”
我道:“你赚了?”
他说:“别人都红了,就我的绿了。”
我有些同情的看着他,道:“明明可以当一个帅气的尸王,却偏偏要做一个从头绿到脚的股民,你把钱都转给我,我帮你强行戒掉股瘾。”
他道:“这就和你找麻烦的习惯一样,戒不掉。”
我知道他在说刚才的事,便道:“老板,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觉得,我真的能置身事外吗?我已经投靠了黄家,我这一身金肌玉骨,所有人都在打我的主意,现在的安稳,是得益于黄家所暂时带来的。我从来没有真正的离开过,现在不过是面对现实罢了。即使没有韩梓桐的事情,我迟早还是得回到这一滩烂泥中。”
“反正都要回来,多掌握一些信息,对我们更有利。”
谭刃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要用我们这个词。”
我道:“师父已经把你转给我了,我死了你也就死了,据说金肌玉骨寿三百,没准儿我真可以活三百岁,所以你还是好好当我保镖吧。”
谭刃不置可否,继续看股票,他打算再投五十万追涨,我不得不提醒他:“牛市已经火了一段时间了,随时可能暴跌。”
他不听,买了。
我有种肉痛的感觉。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因为第二天就暴跌了。
呵呵呵呵呵呵……这赔钱货,杀了算了。
第三十四章 扶持机制
天津过来北京很快,一个小时的高铁,因此下午时分,孙邈就到北京了,不过他第一时间找的是黄天,紧接着晚饭时分才到酒店——
我们三人找了家酒楼,要了个包间吃饭,我问孙邈今天去黄家问着什么了,他道:“什么也没问着。”说罢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你也别指望能从我身上套出多少话来。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卖药的,没什么权势,那帮大爷‘不带我玩儿’,我也没办法。”
我为他这个比喻感到好笑,道:“那他们以前怎么带你玩儿?”
孙邈道:“这个说来话长,主要是我长辈和他们有交情,不过现在那点儿交情也没了。我今天去问,什么也没问出来,他让我哪儿来的回哪儿待着去,妈的。”
其实我今天之所以会给他打电话,并非希望孙邈做些什么,毕竟在我看来,这事儿和他无关。事实上,我只是想问一些关于陈默确切背景的信息,却没想到,这孙邈听见后,会跟大难临头一样跑到北京来跟我汇合,一时间,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这姓孙的不是个心机重的人,心直口快,我也不跟他绕弯子,便直接问了出来。
孙邈喝了口酒,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琢磨半晌,才道:“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跟你讲。”酝酿半晌,他才开口:“我祖上一直是赤脚医生,据说曾经无意间得过一样宝贝,那样宝贝,其实是一个宝藏的钥匙。”
我听着有些扯淡,跟寻宝电影的情节差不多,我道:“你该不会想说,你后来凭着这宝贝去寻宝了吧?”
孙邈一挥手,说:“嗨,我哪儿有那能耐。这宝藏,据说和起死回生,长生不老有关。这陈家、黄家的人,都盯上了我们家这宝贝,设计、威胁、假意投靠,黄天那小子,甚至还拜了我大伯为师,跟着我大伯学医术,想博取他的信任。我和黄家以及陈家的人,就是这么打上交道的。”
看孙邈这模样,我知道,他不是在说假话,便道:“那后来怎么样了?我猜,那宝藏,估计是谁都没有得到吧?”
孙邈一瞪眼,冲我竖起大拇指,说:“兄弟,聪明!你咋知道的?”
我有些好笑,道:“这还用猜,他们是组织小组的支持者,所搞的那些事情,不都是和起死回生,长生不老有关吗?如果当初,黄天或者陈默已经得到了那个宝藏,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而黄天和陈家当家人的梁子,估计也就是在那个宝藏上结下的,而且黄天没准儿还吃了大亏,否则不会一提到陈默就咬牙切齿。
孙邈抓了抓脑袋,道:“对,那宝藏出了些意外,反正陈家和黄家,谁都没有得到。我上一次,也是因为你,才知道黄天没有死心,成了什么组织的支持者,当天就跟他闹翻了,可我没想到,现在连陈默那王八也搀和了进来。”
我道:“陈默搀和进来,会出现什么情况?”
孙邈放下酒杯,将脸凑近了一些,道:“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把黄、颛、陈三家的势力做一个排列,那么在明里,颛家的实力是最强的,打个比方,他要是想弄你,都不需要动用黑道手段,来什么暗杀一类的,随便就可以把你整成某个犯罪的嫌疑人,让你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我噎了一下,在心里问候颛瑞的十八代祖宗,道:“黄家呢?”
孙邈道:“黄家在明里,实力稍弱,但他们是走军火的,和各地儿的黑道都有来往。”这点我赞同,想当初认识黄天,还是因为傅楠那混账贩毒而引起的。这姓黄的,军火毒样不落,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懒散随意。
“但是……”孙邈竖了个手指,道:“这两家加起来,都抵不上陈家。”
我大吃一惊,连旁边的谭刃也微微变色。
我道:“不可能,这陈家这么厉害?”混进北京的圈子后,对一些大的势力,我也知道一些,如果陈家真有这么厉害,我不可能一点儿也不知情。
孙邈道:“这陈家不止扎根于国内,是遍布全球,他们明面上的势力没有多少,但是想对陈家下手很难,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怎么知道?”
孙邈道:“我以前也不知道,以为他们就是卖药的,顺便抓抓鬼充当神棍,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内部有一个‘扶持机制’。”
扶持机制?
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便示意他继续往下讲。
“老陈家,在以前,那是传了几百年的望族,那会儿势力没有跑国外,族人主要在国内扎根。后来战争的时候,就跑国外去了。”
我道:“这陈家真是一点儿爱国情怀都没有,一打仗就投靠外国人。”
孙邈道:“就是!我也这么觉得,一群缩头乌龟,国难当头,他们就跑了!中国,还是要靠你和我这样的有为青年去壮大的。”
我心说,我是有为青年,但你是不是可不一定,这姓孙的说话不太着调,而且带着强烈的个人情绪,习惯性的给陈家泼脏水,什么叫国难当头就跑了?那陈家人,当初离奇失踪,肯定不是因为打仗,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也不知这姓孙的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瞒着不说。
我道:“壮大中国的事,容后讨论,先说陈家的扶持机制。”
孙邈拿着猪蹄啃,说:“对,扶持机制,接着说。”
“其实他们的族人,后来有一批回国了,而且入仕了。他们入仕,不贪、不腐,唯一做的,就是暗暗安插人手,将之散布到各个阶层中,暗地里一个扶持一个,表面上,这些人互无来往,实际上,就是一张密密麻麻的关系网。这张关系网大部分的时间是不动的,不过一但动起来,那是相当牛的。”
我听的肌肉一紧,明白了这个所谓的扶持机制,实际上就是提拔自己的人,这在当官的里面,情况是很常见的,拉帮结团,但这些当官的,都是当了官之后才去培养自己的势力,而且一但出了事,他扶持的人也会遭遇。
但陈家不一样,他们是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这张建立起来的扶持网,一但紧密到一定的程度,就算某个节点出了错,也会立刻补上去,而且根本不会让人发现异常。
这太可怕了。
我和谭刃对视一眼,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孙邈道:“听着是不是挺吓人的。”
我道:“死人都能被吓活了。”
孙邈笑了笑,道:“不过这张网,轻易是不会动的,因为动起来的代价太大了,所以,至今都没用动过。这是陈家,得以代代相传,经久不衰的王牌。”
我觉得奇怪:“这既然是陈家的王牌,那你怎么会知道?”
孙邈耸了耸肩,道:“这不是什么秘密,我把这些话说出去,谁会信呢?我就是个小市民,我能做什么?说出去,人家以为我写,编故事呢。因为这张王牌,所以陈家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他们很低调,不为人知,但他们想办的事情,一定会不择手段。”
我道:“也就是说,黄家和颛家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
孙邈点了点头,旋即又摇头,道:“可以这么说,但你觉得,黄天和颛瑞,是那么轻易放弃的吗?”我想了想,觉得那二人不像是能被陈默给吓到的人,便道:“既然陈家的王牌不会轻易动用,那么在这个范围内,他们就会尽力和陈家斗。”
孙邈道:“而且,很可能先合起来和陈家斗,把陈家斗出局了,他们再自己窝里斗。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没有想到,连孙邈都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禁游戏恩意外。孙邈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耸了耸肩,道:“这是句老话,我以前听了很多次,都不屑一顾,后来我人生的经历告诉我,这话,是真的。”
第三十五章 谁是谁 上
我抹了把脸。
如果黄家和颛家结盟……天然呆和周玄业凑一块儿,我是黄家的人,仇人变成队友……我去!
光是想一想那个场景,我就觉得憋的一肚子气。
这时,孙邈叹了口气,道:“陈家虽然势力大,但他们其实比较低调,一般是不搀和这些事的,这次怎么会搅合进来,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我道:“那你这次来北京,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孙邈道:“找陈默谈一谈。”
我道:“你能联系上他?”
孙邈道:“当然,我有他手机,我给他打电话了,但是被他回绝了,不过我知道在什么地方能见着他,明天再去。”
我道:“你完全可以不牵扯进来,为什么要帮我?”
孙邈耸了耸肩,道:“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
这话从何说起?我示意他明言,他道:“我并不希望陈、黄两家斗起来,有时候,为了争夺一些利益,是要付出很大牺牲的。你那位朋友,不就因此而死了吗?之前因为宝藏的事情,那两人也是斗的狠,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不希望再看到事情重演。”
我沉默片刻,拍了拍孙邈的肩膀,道:“想不到,你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觉得这人吊儿郎当,唯恐天下不乱,一副不靠谱的模样,没想到内心却是这么正派的一个人。
孙邈哈哈一笑,道:“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你和谭老板也算是我朋友,我能尽一份力,就不能看着别人坑你啊。”
我不再多言,举杯敬了杯酒,吃喝完毕,回到酒店落脚,第二天一大早,孙邈就去找陈默了,我现在是黄家的人,明里不好跟姓陈的接触,所以我和谭龟毛便没去,在酒店里等消息。
中午时分,谭刃手机响了,他去阳台上接了个电话,回来时脸色就阴沉沉的,我觉得不对劲,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周玄业约他见面。
我一下子蹦起来:“我操,那小子安的什么心。”周玄业知道我们来了北京,这并不奇怪,他现在是颛瑞的得力助手,这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就太扯了。
但按理说,他不该对我们有什么兴趣才对,这会儿约谭刃见面干什么?
我道:“他有约我吗?”
谭龟毛微微摇头。
我道:“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谭龟毛揉了揉额头,道:“约在全聚德,危险什么,他还能把我吃了?”
我道:“额……你也不是烤鸭,吃你到不至于,但他平白无故约你,这典型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谭龟毛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去看看,我也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
我道:“你不担心咱俩的事情,被他给知道了?”
谭龟毛脸色一黑,道:“我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你现在不成我小弟了吗,这战斗力一落千丈,不是您说的,他起了歹心,没准儿将咱们斩草除根吗?”
谭龟毛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他是傻子?我本来就该尘封的,现在突然出现,他会猜不到发生什么事?”我一想也是,便决定跟着一起去,看看周狐狸打的什么算盘,顺便,周狐狸请客,不吃白不吃,吃完我还要打包!
到了全聚德,坐到包厢里,我们三人的气氛很微妙,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桌上的菜不多,但三个人吃绰绰有余,修行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浪费粮食。用周狐狸的话来说:天生万物以养人,一粥一饭,有天覆地载恩,有日月照临身,所以人民币和食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修行之人,你可以到处撒钱撒着玩儿,但不能抓一把米撒着玩儿,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服务员看着我们要了个大包间,但就坐了三个人,桌上寥寥几盘菜,而且三个大男人一声不吭,气氛诡异,我感觉他的内心肯定是崩溃的。
服务员在片鸭子,包间里相当的安静,等到他片完鸭子退出去,我们也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最后我率先打破沉默,将装鸭的盘子拿到自己面前,道:“我吃,你们呢聊。”
周狐狸紧接着便笑眯眯的接话:“听说,你成了师父的关门弟子?”
我心说操,这狐狸怎么哪儿哪儿都是眼线,他怎么知道的?正要接话,谭龟毛不咸不淡的说道;“师父这两个字,不是你叫的。”
周玄业笑了笑,那神情,和平日里一般无二,在这笑容下,究竟在想什么,我实在闹不明白。即使真的被阴珠影响了心智,就能对养育自己长大的师父下狠手吗?
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时拿石头把黄连打的脑浆崩裂的情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几天事情太多,我都顾不得去想禁地的事儿,这会儿一见着周玄业,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就又冒了出来,但管他是不是真的,至少现在这全聚德烤鸭味道是真不错。
对于谭刃的反讥,周狐狸就跟没听到似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走的应该是尸道吧?”我噎了一下,心说你他妈扯上我干什么。
“我走什么道,跟你有关吗?”
周玄业笑了笑,眯着眼道:“你这胆子肥了不少,让我不由得想起咱们刚认识那会儿。”
我道:“我知道那会儿我挺怂的,不过周先生,咱别叙旧了,咱们那点儿旧友之情,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谭刃看了我一眼,表示赞赏。我发现自己已经能从谭龟毛那张老子天下第一的脸上看出很多其它情绪了。
周玄业一听这话,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
我心说:嚯,露出本来面目了,这张阴沉沉的脸,比那一脸虚伪的笑容顺眼多了。
“我这次约你们来,确实不是来叙旧的。师兄,我以为,三子观一别,咱们这辈子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没想到,现在还能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
谭刃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也没想到。”
周玄业阴沉沉的盯着谭龟毛,道:“我以为你不会赴约,待在三子观不好吗?为什么回来。”
谭龟毛道:“为了你。”
“我?”周玄业抬了抬下巴,露出一个说不清的怪异表情。
谭龟毛道:“你当时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现在没有人可以威胁你,把真相告诉我。”我停下了吃烤鸭的动作,震惊的看着谭龟毛,因为我没想到,谭刃居然一直这么在意周玄业的身份,可我之前并没有听他提过。我还以为,他是周玄礼还是周玄业,对于谭龟毛来说并没有区别。
现在看来,我错了。
周玄业眯了眯眼,紧接着嗤笑一声,道:“你想听什么答案呢?你希望我说的是假话?你希望我承认自己是周玄业对吗?”
谭龟毛没吭声。
他又道:“周玄礼样样都好,周玄业什么都不好,周玄业应该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而周玄礼不应该……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是周玄礼。周玄业,早就死了,被我杀死的。还记得在尸洞里发生过什么吗?炼尸产生了异变,你拼命救我门……不,确切的说,你拼命在救我。”
“周玄礼,天资卓越,人人都喜欢,所以当时你一直在想办法救我。后来你死了,玄业也跟着来掩护我,然后他也死了。”
“你们还真是喜欢我,到现在都不愿意承认这一切是我做的?怎么样,被至亲至信的人背叛,这种滋味儿,很不好受吧?”
我喝了口酒,抹了把脸,觉得这话题聊下去有点儿危险,因为我看到周玄业眼睛都充血了,神情阴沉,仿佛一个随时会大开杀戒的变态一样。
我刚想说让谭刃别再刺激他了,谭龟毛就火上浇油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不是玄礼,你是周玄业。”
对面的人瞬间沉默下来,死死的盯着谭刃。
PS:继续烧脑。
第三十六章 谁是谁 下
我以为,只有女人会贞操不保,现在才知道,这年头时代不一样了,咱们男人的贞操也岌岌可危啊。
周玄业的绳索已经解开了,但他看到这个女人时,并没有轻举妄动,背靠着墙壁,手依旧背在后面,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他已经挣脱了绳索。我满嘴都是血腥味,为了咬开这绳索,我牙龈都受伤了,但这会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周玄业没有动作的原因,我估计有两个,一是跟着这女人下来的,还有三个男人;二是我们都中了药,说实话,我现在也依旧浑身软绵无力,周玄业想必也好不了多少。
他现在挣脱出来,估计立刻就会被制服,所以这会儿,周玄业只是静静的盯着那个女人的动作。
我嘴里也痛,被打的脸也火辣辣的,他妈的,喜欢老男人管我屁事,就算你不喜欢嫩的,也犯不着打我吧?这年头,年轻也是错吗?我心里一边痛骂,一边思考着,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要怎么才能逃出去。
这时,那女人走到了谭刃身边,看了看,由于被布条勒住,因此人的脸有些变形,她看了一下,就将谭刃嘴里的布条给解了,随后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说:“哎呀,刚好,年龄也好。”
说着,先生伸手去摸谭刃的身体,八成是摸到腹肌了,这老女人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又打算伸手去摸脸。谭刃的接触性洁癖,隔着东西怎么摸都没事儿,但直接碰到皮肤,这丫是要抓狂的。
他也是个识时务的,所以那女人摸他的时候,谭刃没有一点儿动静,但他发现那女人打算去摸脸的时候,谭刃的神情顿时就变了,与此同时,低吼道:“滚!”
那女人也不恼怒,肥厚的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一个笑容,三角眼盯着谭刃,道:“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了?”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听啪啪两个耳光朝着谭刃打了过去。
这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懵了。
比刚才她打我的时候还懵。
我无法想象,谭刃这样的人,会像现在一样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贩子扇耳光。连谭刃自己都懵了,眼神僵了一下,整个脸都扭曲了起来,甚至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那女人哈哈大笑,道:“这就知道怕了,看不出来,外表挺猛的,原来这么孬。”我知道,谭刃根本不是害怕,这会儿明显是洁癖犯了,要知道,那女人打他脸上,压根不可能戴着手套的……
而这时,那女人打完后,打算去摸谭刃的脸。说真的,我平时虽然喜欢嘲笑谭刃的洁癖,但我后来去网上查过,这玩意儿真的是心理疾病,我们正常人可能不觉得怎么样,但对于谭刃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很难忍受的事情。
在查资料时,我看见过一个很极端的案例,是个姑娘,也有人体接触性洁癖,而且比谭刃的情况要严重,她整天都是将自己从头包到脚。
但一次意外,她的手无意间被别人碰了一下,然后……然后她就疯了!在发疯期间,她将那只手不停的在地上蹭,嘴里喊道:“有东西贴在我手上,蹭掉它!”最后还是没‘蹭掉’,她于是用刀,把自己手上那块肉削了。
我庆幸谭刃这龟毛病情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但现在看到扭曲的脸,我已经知道不妙了,再这么下去,天知道姓谭的会不会自己把自己给折磨死。
情急之下,我喊道:“住手!”
那女人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看向我,道:“干什么?”
我只是想着阻止她,事实上脑子里根本就是乱的,她这么一说,我只能道:“我觉得,我比他帅,要不、要不你来摸我吧?”
那女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说:“老娘对嫩草没兴趣。”
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我、我只是长的嫩,其实我已经三十多了,而且活儿大技术好,姐姐你来我这儿。”那女的不傻,看了我,又看了看姓谭的,了然道:“哟,想救他。”一边说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脸的嫌弃。
这女人皮肤很黑,手指粗短,眼角已经有皱纹了,肥厚的嘴唇给人一种油腻腻的感觉,肚子上一圈的肉,站在我面前,让我觉得压力山大。
她蹲下来,捏着我下巴左右看了看,跟挑牲口似的,最后道:“笑一个我看看。”我知道这女人一语不合就要扇耳光,只能勉强笑了一下。最后她道:“脸不喜欢,但牙还不错。”随后,一双手便在我身上摸,即便我没有什么人体接触性洁癖,也被她磨得鸡皮疙瘩直冒。最后摸到我肚子上的腹肌,惊讶道:“哎呀,这批货都是好货色啊,你们这帮人,都是练家子吧?”
守在门后的一个男人说:“以前抓来的,都是一身肥肉,这帮人各个都很结实,肯定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那女人捏着我的脸,道:“甭管以前是接受什么训练,今后只需要训练一样。”
我下意识的问道:“训练什么?”
她在我腰上捏了一下,道:“练习怎么伺候国外那些有钱的富婆。”说完拍了拍手,我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下意识的看了看也跟着目瞪口呆的宋侨明,乌鸦嘴,我真想杀了你。
宋侨明眨了眨眼,很是无辜。
紧接着,那女人道:“不过姐姐真的看不上你。”说着,又打算朝谭刃走过去。
我急了,情急之下,想起韩绪那小子的绝招,当下一咬牙,扯着嗓子喊道:“姐姐”向一个四十多岁的,又粗又矮的老女人撒娇,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尊严这个东西了。
不过这招不愧为韩绪对韩梓桐的必杀技,只见那女人浑身跟着抖了一下,看着我,立刻来扒我衣服,嘴里骂骂咧咧,道:“你这小子,还挺有一手的,我怎么还有点舍不得你呢。既然你这么主动,那姐姐今天就好好调教调教你。”说完竟然直接拔了我的裤子。
我操!
我下意识的将腿一夹,只差泪流满面了,这么多人呢,大姐,你口味也太重了。
然而接下来,这女人的一句话更是将我推向了地狱,她盯着我的兄弟,皱眉道:“这就是你说的活儿大技术好?看这颜色……是处吧?”
我操,老娘们儿,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啊!!!!
她说完,还用两根手指捏着,跟挑葱似的看了看,怒道:“敢骗我。”说完又要来扇耳光,我他妈的终于憋不住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正当我打算在她扇过来时咬她手,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说:“三姐,大姐说了,这批人都是好货色,别玩坏了。马上就要走下一趟货,快要出货了。”
这老娘们儿的动作一顿,收了手,看了我一眼,猛地在我胸口踹了一脚,就这么走了。
须臾,门又被关上了,我有种自己刚从鬼门关打了个转的感觉。
而那女人离去时,还说了句话:“这帮人既然都是练家子,那就多下点儿药,别出了事。”片刻后,地下室又散发出一种香味儿,似乎是有人在点什么香,但这香和我们在营地闻到的香味道有些不同,闻完我们到没有晕过去,只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在那女人离开后,周玄业立刻挣开了绳索,二话不说,先是将我裤子往上一提,紧接着就给我松绑。
周哥,我谢谢你,果然,所有人中,只有你才是靠谱的!
不过奇怪的是,他似乎没有受到最后这批香的影响,相比我们其余人歪七扭八软脚虾的模样,他似乎还保留了些力气。很快。众人都被松了绑,谭刃一松绑就立刻用袖子擦脸,擦的都破皮了,我估计再擦下去就是毁容了。
好在他适可而止,擦完后,立刻恢复了平时那张死人脸,随后冲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并且点了点头。这让我很意外,谭刃这人属于那种油盐不进的,毒舌,很少给人和善的脸色,这次看样子是真的很感激我。
我觉得挺欣慰的,总算不枉我这一番牺牲,想了想,我压低声音对众人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家千万别说出去。”
一帮人面面相觑,最后同时点了点头,宋侨明压低声音道:“小苏活儿大技术好,杠杠的。”
顺子也压低声音道:“苏兄弟纯爷们儿。”
又一个人应和道:“苏兄弟真汉子。”
还有一个人说漏了嘴,道:“我以前还是处男的时候跟你差不多,这种事儿,只要练习的多了,外观自然会变化的。”
“…………”我没吭声,觉得生无可恋。
还是周玄业靠谱,压低声音转移了话题,道:“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
谭刃喘了喘气,道:“一点力气都没有。”众人跟着点头。
宋侨明道:“周老板,你怎么好像没事?”
周玄业道:“刚才他们说下药,我就闭气了,没吸多少。”这个我知道,周玄业之前说过,他憋气能憋三分钟,正常人最多也就一分钟左右,周玄业这一手,是炼出来的,可不是天生的。
我道:“周哥,现在怎么办,我们现在站都站不稳,外面肯定还守着很多人,刚才听他们的对话,八成是要把我们倒卖到国外去,而且就要出货了!”
第三十七章 坑了 ?
这一顿饭的上半局还没开吃,场子就僵了,看样子周玄业……或者该说周玄礼……妈的!管他的,老子现在也糊涂了,变来变去,也搞不清谁是谁了,按照习惯叫吧!
周玄业这次找谭龟毛吃饭,到底是想干什么?听二人刚才的对话,周狐狸还没有到狼心狗肺的地步,他不太愿意和谭刃为敌,所以想让谭刃不要再搀和他的事,看样子是我把谭刃带回北京的事儿,让周玄业警惕和不满了。
事实上我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下山时我可没打算让谭刃跟着,是他自己要来的,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且看样子,谭刃下山,救韩梓桐只是目地之一,事实上,他是想弄清楚周玄业身份的真相,试图劝他回头吧。
不过很显然,这次劝阻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死一般的沉寂在包间里蔓延着,我们谁也没开口说话,这种气氛真是太让人难受了,便在此时,周玄业突然将目光看向我,笑了一下。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狐狸一笑,没好事儿。
果然,他接着便开口:“我没有想到,韩梓桐会找你求救。”
我不知道他提这话是什么意思,便道:“其实我也没想到。”
周玄业又笑了一下,道:“你为什么不拒绝呢?”
我干笑:“朋友有难,千里求援,我应该拒绝吗?”
周玄业嘴角动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
他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学会置身事外,你就不想想,韩梓桐人脉广阔,为什么就偏偏找上你?”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问题正是我心里所疑惑的。韩梓桐土生土长的北京人,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连带着她早年,也都是全国各地跑的,你要说在她心里,她最信任的朋友是我,我还真有些不敢自居。
既然如此,生死关头,这么重要的事,她为什么偏偏找我?
周玄业静静的看着我,目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淡,道:“还没有想明白吗?”说话间,他用筷子摆出了一个三角形:“这是黄家,这是颛家,这是陈家,而你,在中间,你觉得,你和这三大势力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谭刃的目光,也移到了那个三角上。
我想了想,道:“金肌玉骨。颛家想拉拢我,但我不会站在你们那一边,所以,为了躲避颛家的打击报复,我必须找一个可以和他抗衡的靠山,我选择了黄家。”
周玄业道:“而韩梓桐,用这个契机,把你推到了陈家的面前。”
我心中一动,隐约想到了什么东西,但这点东西闪的太快,我脑子里没能抓住,便在这时,周玄业仿佛看出了什么,提示道:“想到了吗?她在挑拨……我们的人去收尸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没有携带数据,那份正确的数据事关重大,不仅是颛家需要的,黄家也需要。你是她死前见过的最后两个人,你觉得情况会怎么样?”
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不由得爆了句粗口:“**,不可能!她不可能做这种事儿,临死前把我坑一把?”
周玄业笑了笑,道:“她应该不是想坑你,而是想把你推到这里去。”他指了指代表陈家那根筷子。
这样一来,我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他们很有可能怀疑数据库在我身上,甚至他们会怀疑我是不是已经在跟陈家合作了。我去找黄天时,他表面上没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但背地里,以黄天曹操般疑神疑鬼的性格,我绝对已经被他从信任名单里剔除了。
确切的说,黄天压根儿就没有信任过我,只不过他以前给我贴的标签,大概是此人可用,现在的标签估计变成了嫌疑重大了。
可至今为止,这两家还没有什么动作。
不。
其实已经有动作了,周玄业,不就代表着颛家吗?
我冷静了一下,看向他,道:“你跟我说这些,听起来,你像是不相信我和韩梓桐之间有什么交易?”
周玄业笑了笑,道:“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你虽然容易惹麻烦,但不会为了一个韩梓桐去招惹陈家的人,不过颛瑞的想法,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我道:“那你在这种情况下见我,岂不是对你自身很不利?小心你的老板怀疑你。”
周玄业笑了笑:“所以我这次并没有约你见面,你怎么自己来了?”
这话可真打脸,顿时把我给噎住了,于是我决定就此结束这个话题,但我想不明白,韩梓桐临死前坑我这一把是为了什么?她这人,虽然在感情上有些疯狂,但为人还是重情重义,行事是比较正派的,我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以韩梓桐的为人,不可能坑我。
除非,有什么重大的诱惑,促使她做了一个坑我的决定。
可她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东西是能诱惑她的?
我想到了韩绪。
转而又觉得不可能。
韩绪虽然尸身还保留着,但之前都被人开膛破肚过了,死了一次又一次,韩梓桐心里是很清楚的,她研究金傩祭,与其说是找办法救韩绪,不如说是她在给自己竖立一个积极活下去的目标。
人一但没有了目标,无法感受生命的乐趣,那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这就是很多富豪为什么还跑去吸毒,或者没事儿就喜欢去无人区冒险,玩一些极限的东西,因为他们什么也不缺,什么都达到了,空虚和没有目标,可以轻易摧毁一个人的状态。
没有人的目标是一定能实现的,事实上大多数人的目标、梦想,可能一辈子也实现不了,但它必须存在,如同人生的灯塔一样。
救韩绪是韩梓桐给自己竖立的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她用这个目标麻醉自己,但同时她也是个很清醒理智的人,不可能为了这个麻醉的目标,做出太出格的事,比如放弃生命,比如放弃良知,托我这个好友下水。
思来想去,我觉得韩梓桐的用意绝对不会是周玄业所说的这样,我不相信她是在坑我,但现在的情况,在颛瑞和黄天眼里,我确实跟陈家勾结上了,甚至我有可能成了陈家的眼线。
我能想到,他们自然也能想到,那么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
我看向周玄业,他只说了一句话:“都是黑道起家,没有一个善类,你好自为之吧。”这顿饭散伙后,我觉得很不痛快,被算计的感觉,还有韩梓桐的死因和真实用意,让我觉得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我眼前编了个套一样。
我明知道这是个套,但却找不到该怎么离这个套远一些的方法。
回酒店的路上,我和谭刃商量了几句,他思考许久,只说了一句话:“韩梓桐不会害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所有人都想弄那份真实的数据,但是真实的数据,很可能已经在陈家手里。”顿了顿,他又道;“韩梓桐选择陈家,肯定有她的原因,而现在,你反而转移了陈家的注意力,颛家和黄家都认为数据的下落和你有关。”
谭刃的分析,给我梳理出了一个脉络,让我突然有些意识到韩梓桐为什么要坑我了。
这很可能和金傩祭的研究有关,她发现了某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她不打算交给颛家或者黄家,而是最终交给了陈家。她对于陈家是很有信心的,而且如果不出我所料,这份资料,对于黄家和颛家,都会带来一定的打击。
而我却处于黄颛两家之间,关系微妙,一但出了事,我也很难抽身。
韩梓桐相当于用这种方式,让我被动的不得不提前离开黄家的庇护,如此一来,我只能真正的去投靠陈家。
没错,她其实是在为我打算。
但她这个打算,未免太相信陈家,太相信那份数据了。
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数据,让她如此有依仗,如此的自信?如非自信,她是不可能陷我于陷阱的,我相信我的朋友,我也相信她的人品。
第三十八章 新阵营
现如今,黄天并没有对此事采取什么措施,很大的可能,是对我已经产生了怀疑。韩梓桐临死前也要用这方法把我推向陈家,那份数据,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
回到酒店时,我跟孙邈通了通电话,他说今晚上不回酒店了,我问他见没见着姓陈的,他说见着了,语气之间很是郁闷。不等我开口,孙邈便道:“我想尽办法打听了,但没用,黄天一个劲儿跟我打太极,这姓陈的就更不好惹,多说几句,就像要把我给宰了一样。”
我道:“凭你们的交情,宰了你到不至于。”
孙邈道:“那被揍一顿也够呛的啊。”他问我这边有什么进展,我想了想,说没有,因为孙邈这个人,是个不确定因素,他看起来似乎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但实则嘴里冒出来的大部分是废话,你要真想从他嘴里探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其实还是挺困难的。
有时候我也弄不明白,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你要说他帮我,未免有些不太可能,他和陈家或者说黄家的交情,怎么着也比我这个半路结识的要好;但要说帮着别人算计我,到也没发现;凡是对人,还是多留一份心眼,这是我最近几年总结出的经验。
孙邈闻言,哦了一声,道;“你不打电话,我其实也准备联系你的,我一件事儿问你。”我问他什么事,他那边传来一阵沙沙声,信号有些不稳定,看起来似乎是他在移动位置,片刻后,那阵电流声消失了,他道:“陈默那小子,说你是他的人,咋回事儿?兄弟,你不仗义啊,你之前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事儿?你啥时候投奔他了?”
我顿时噎了一下,心说韩梓桐这一招可够绝的,我整个人还蒙在鼓里,就成了陈家的人了,而且最主要的是,我现在明面上可是站在黄家这一边的,如此一来,我如今成什么了?奸细?
抹了把脸,我道:“我和陈家没关系,真的。”
孙邈不信,道:“陈默都跟我说了。”
我道:“他说什么?”
孙邈道:“他说你是他的人,我当时就说,你没告诉过我,我不信,陈默就说你早晚会去找他,看起来把握十足,要说你们没关系,我不信。”
我不由得苦笑,看样子这陈默是胸有成竹了,想到韩梓桐的事情,我意识到自己确实有必要去找他一趟,先得把阵营给弄清楚了。当然,如果可以,能从这一团漩涡中抽身,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问孙邈陈默的地址在哪儿,明天想约见一下,孙邈说活人堂,我有些惊讶:“京城有分店?”
他道:“当然有,你就知道地址了,明天什么时候来都有空。”
第二天,我和谭龟毛打车,顺着查到的地址,到了活人堂的门店。这地方处于闹市区,古色古香的大门,四面紧闭,只有一面敞着。
我们一进去,就被请到了二楼,紧接着便看到翘着二郎腿砸核桃的孙邈,旁边靠窗户的位置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几天前见过一面的陈默,女的不认识,但是很漂亮,面色含笑,两人凑的很近,不过那女人姿态恭敬,似乎是在跟姓陈的汇报些什么。
我一上楼,那女人就闭口不言,止住了话头,一双美目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紧接着,陈默冲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退下,那美女便从我和谭刃身边风情万种的走了过去,临到我旁边时,还冲我抛了个媚眼,抛得我内心还有点儿小激动。
这时,姓陈的开口了,轻飘飘的说道:“二位,请坐。”
陈默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刚一坐下,也不待我发话,他便道:“愿意跟着我吗?”
我噎了一下,道:“有什么好处。”
陈默道:“不管是黄天,还是颛瑞,没人敢找你麻烦。”
我沉默了一下,道:“那我需要付出什么。”
陈默道:“什么都不用。”
我愣了一下,和旁边的谭刃对视了一样,谭刃冲我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陈默看了谭龟毛一眼,继续慢吞吞的说道:“我和韩梓桐有约定,让你为我办事,也是约定的一条……不过,我对金肌玉骨,没有兴趣。”
说真的,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没兴趣这话,感动的差点儿要哭了。当然,表面上我还是很淡定的,这点儿场面都稳不住,我这几年就白练了。
“陈当家的,按照你的条件,你算是在帮我了。”
陈默轻飘飘的嗯了一声,道:“接不接受,随你的便。”
我道:“能不趟这浑水,我当然愿意,但是恕我直言,既然你不打算‘用我’,那为什么要帮我?就因为你和韩梓桐有约定?她想要和你做交易,必然得有拿的出手的东西,让我猜猜……是那一份被她篡改的数据,她把正确的数据交给你了。而且我相信,帮我,只是顺道的,大概是你们的交易条件之一,你们真正的交易目地是什么?”
我已经不是三年多前那个别人说什么都信的苏天顾了,陈默和我非亲非故,不可能这么帮我,韩梓桐虽然是我的友人,但也不可能丢了性命,就换了这么个条件。
我问完,陈默看都没看我一眼,拿着一方白斤,慢慢的擦着一支银光噌亮的小刀,慢吞吞的说道:“你对我没有太多用处;我和韩梓桐的交易是什么,你也没必要知道;至于那份数据,你如果想从这个泥潭里出去,那份数据,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我还要再开口,陈默紧接着起身,对孙邈说道:“送客。”
这、这就送客了?
孙邈呛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对陈默说:“别啊,这我兄弟,老大,你好歹给我点儿面子。”
陈默理都没理,直接去了后堂,一转角,连个背影都没有留下。
孙邈很是郁闷,搓了搓脸,又强打起精神,道:“那啥,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以后这一堆破事儿你也就甭管了,有陈默出面,都得给你几分面子。”
我苦笑,道:“我知道,能远离这纷争固然是好,只是……好友离世,我却连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愧对她一番好意了。”孙邈拍了拍我的肩膀,没说话。
离开活人堂,我们三人在外面随意吃了些东西,我和谭刃商议了一阵,决定就此回三子观。既然韩梓桐已逝,陈默又愿意出面摆平一切,再留在此地,也别无益处,不如回三子观待着,或许下一次下山时,又是另外一番格局了。
孙邈听了我们的话,不知琢磨什么,说想去三子观做客,陈家的事他没能力搀和,该说的都说了,既然不起作用,便也不打算逗留了。
我们三子观本来就不拒客,当下,三人便订了第二天的机票。
临别时,思来想去,我给天然呆打了个电话,我知道劝不动这小子,只能给他提个醒:“……我不知道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但现在陈家进来分一杯羹,他们不是好惹的,黄天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干的出来。傻小子,你自己多给自己留几条后路,别最后被姓黄的坑了。”
天然呆这次很受教,他说:“谢谢,我知道。”就在我打算挂电话时,他突然又道:“我已经知道了,你选择陈家,是对的。”
我有些意外:“你觉得我是对的,那你就该知道自己错了。”
天然呆道:“我不在乎跟着谁,我不是在为他们做事,我是在为我自己做事。”
“你不该过这样的生活,当初我做错了,我为什么要带着你离开小扶桑……”
天然呆平静道:“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挂完电话,我们上了飞机,当天下午日落西山之时回到了三子观,孙邈第一天来这种地方,兴奋的到处跑,劲头十足,我和谭刃拜见了无虚后,便各自休息。
算一算时间,离我们出禁地已经五天了,而龙组的人,果然便如同我们所预料的那般,完全失去了消息。
第三十九章 找麻烦
read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小说网,!
我们不在,龙组的事就全压在了天勤身上,地藏也出关了,不过他是唯一一个不跟我们住竹舍的,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躲着他。
我们第二天起床,孙邈兴奋的要跟我们一起做晨课,结果才到山脚,就累的跟狗一样,瘫坐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了,见我们一帮人还生龙活虎的浇菜园子、挖野菜,他气喘吁吁道:“我去……我以为,在山里的道士,就跟电视里放的一样,没事儿弹弹琴、吹吹箫、念念经,结果、结果你们还一大早爬起来种菜,哎哟我去……不行了。”
我看见他,就想起自己第一次做晨课时候的情形,也差不多,这是一种锻炼体魄的好办法,而且这时间段,用玄学的说法,就是阴阳交汇,天地一体的时候,而用现代点的说法来讲,就是空气质量最佳,人体状态最好的时候,在这个点儿做晨课,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和规矩。
这几个月下来,我自己也是大变样,现在跟着天勤等人在这山峰上蹦腾跳跃,还真是小意思。姓孙的本来说要跟我一起做晨课,这会儿也只能坐在一边歇着,回去的时候,我们拎了一大包野菜,准备中午打汤摊饼,但由于孙邈不太给力,所以回去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
晨课,除了谭龟毛和地藏外,所有人都是要参加的,地藏是因为有单独的晨课,而谭鬼毛是压根不用。因此,我们回到竹舍,看见在那儿等着的地藏时,都有些意外。
天勤拍了拍身上的泥,走上去询问,二人交头接耳片刻,也不知说了什么,便见天勤脸色变了一下,连连点头,紧接着转身就将手里的野菜递给了黄连,道:“我去一趟外门,饭菜给我留着。”
我见着情况好像不对劲,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点了点头,说龙组的人找来了。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立马明白了,这个龙组,不是进入禁地的龙组,而是龙组的其余人员。
禁地里的人已经失联了,现在来的这帮,应该是来找我们要说法的。
想到此处,我便道:“我也去。”毕竟我当时是亲身进入过禁地的,有些话我来说会比较合适。天勤没有多说,点了点头,我俩便往外门的缆车处走,孙邈是个唯恐天xià不乱的,立马就跟着来看热闹了,由于谭龟毛和无虚在一起,离我们比较远,就没带上他。
我和孙邈跟着不苟言笑的天勤,坐着缆车到了外门,今天游客不多,远远的就看到两男一女站在外场,一个个神情不善。外门的大师兄,也就是当初给我飞鸽传书那个中年道人,立刻对我们说道:“就是他们三个,现在怎么办?”
天勤对他道:“去忙你的,这里交给我。”
走到那三人跟前,天勤客气的请他们在石桌上落座喝茶,但这三人是来找人外加找茬的,因而很不客气。其中一个留着短须,凶神恶煞的中年人,在天勤刚说完话,就跟着一掌拍石桌上,高喊:“他妈的!我们是来喝茶的吗!”
队伍中另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瞟了他一眼,低声说:“石头,要有礼数。”说完,冲我们挺客气的说道:“我们龙组,一周前派了几个队员来这儿考察,结果失联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来的路上天勤跟我说过,我和谭刃不在的这几天,他们没少关注禁地的情况,只不过不敢往深处去,禁地里驻扎的那只炼尸,随着无虚身体的衰弱,用处也不大了,这几日,他其实也着急上火,但却不可能再贸贸然的闯进qù。
天勤打了个稽首,道:“来的第二日,便进入了禁地,至今没有传出什么音讯。”
这时,那个石头怒哼一声:“我问你,穿过禁地,需要多长时间!”
天勤道:“五个小时左右。”
石头又道;“如今过去了七天,五个人在你们的地盘上失踪了,你们为什么不去找!”这事儿到了三子观后,我跟孙邈是提过的,他可不是个能忍的人,一听对方这口气,也跟着一拍石桌,嗓门比石头更高:“我靠,你们讲不讲理!请你们来是让你们帮忙的,不是让你们来干什么考察,来捣乱的!早就提醒过他们,那地方邪门儿,进qù了出不来,现在出了事儿,能赖我们吗!你们是龙组,还是赖皮组啊!”
“你……”这绰号叫石头的是个急脾气,被孙邈这么一番质问,气的将手往腰间一放,似乎要拿什么东西,而这时,他旁边的女人阻止了他。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看起来没怎么保养,皮肤蜡黄,身材干瘦,三角眼,大大下垂的眼袋,看起来让人很不舒服,只听她开口,缓缓道:“不要急躁。”她说话的声音,就跟嗓子受过伤一样,像一台破了的留声机,呲拉呲拉的,听的人耳根子发酸。
天勤不是个怕事的人,他估计对孙邈刚才的那一番质问还挺满意的,等他们争完了才道:“禁地凶险莫测,出发前,我们也做了劝阻,已经尽了最dà的努力,至于进入禁地找人,这不是我们能做到的,希望三位,不要强人所难。”顿了顿,他又道:“我们是修道之人,修道之人求生不求死,希望几位谅解。”
那中年女人盯着天勤,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五个成员,是故意求死吗?”
我觉得这三人未免太过咄咄逼人,忍不住皱了皱眉,道:“土地是国家的,不是我们的,要动土也不是我们说了算,只不过我们发现异常,自然要往上miàn汇报。如果禁地动土,真出了事,难不成上miàn的人还会来找我们这些出家人的麻烦?这位大姐,你们这次来是要人的,人进了禁地,失踪了,你们进qù找人也好,或者就此放qì也好,这是你们的事,可别拿我们撒气。”
那中年女人冷笑了一下,继续用那种嘶哑难听的调子,说道;“拿你撒气……又怎么了?”
孙邈怒了,道:“大眼袋的老女人,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
那种年女人一听前面几个字,脸色顿时就黑了,猛的盯着孙邈看,那眼神别提多古怪了,孙邈被她看的有些发毛,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谁知便在此时,他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我定睛一看,发现这小子身上竟然起火了。
火是从他肩头的衣服着的,直接烧到了头发上,天勤大惊,顺手将孙邈提起来,直接往旁边的池子里一扔,火到是灭了,不过孙邈那小子,也整个人成了落汤鸡,头上的头发被烧的长短不一,焦糊一片,别提多狼狈了。
我大惊,盯着中年女人道;“是你干的,你会用火!”我早就听周玄业等人说过,龙组中的人,都是一批大脑精神力很强,生物磁场牛逼的人,有一些匪夷所思的特异功能,但我没想到,这女人可以直接放火!
这太不可思议了,难怪她会这么牛逼哄哄的。
我说完,对方只是冷冷的扯了下嘴角,用嘶哑难听的声音说道:“小惩大诫。”
孙邈从池子里爬起来,这次规矩了,一句话也没吭。
自己的朋友被人这么整,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但我们现在所处的阶层和实力,已经不是可以靠打jià去解决的了,于是我深深吸了口气,道:“三位,谈事情咱们就心平气和的谈,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报警?”那个叫石头的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一样。
我冷冷道:“没错,警察来了,你们也烧吗?我只听说龙组是个特殊的组织,没听说他们有特权可以杀人放火。来明的,你们占不到便宜,来暗的……你以为我们三子观的人,真的就天天在念经吗?”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小说网,!
第四十章 预知
read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小说网,!
我这么一说,石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轻蔑之情顿时收敛了起来,并且看了看坐着的中年男人一眼,说道:“法眼……”
这中年男人的代号叫法眼?难道他的特异功能,也和眼睛有关?这让我想起了看人一眼,就把红毛给放倒的飞柳。难怪龙组这帮人牛气哄哄的,他们确实有牛的本钱。
那个叫法眼的消瘦男人闻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缓缓起身道:“小兄弟说的是,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不过我这两位朋友都是急脾气,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望见谅。”
孙邈估计觉得憋屈,闻言还想说什么,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估计是怕剩下点毛再被直接烧没了,因而没敢开口,一脸的郁闷。
我笑了笑,示意无妨,内心实际上把这帮人的祖宗挨个儿问候了一遍。
此时,硝烟落定,天勤便沉声道:“三位这次来,是有什么打算?”
法眼沉吟道:“我们打算去禁地找人。”
天勤脸上的肌肉瞬间就绷紧了,沉声道:“他们五个人去,都没有一个人回来。”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们就三个人而已,别去找死了。
法眼闻言,看了天勤一眼,道:“人多人少,并不能决定什么。”
这到是实话,莫非这三人,有什么依仗?
不等天勤开口,法眼便道:“我那几位队员,临行前告知过我们,找了贵观中的两位道长带队,不知那两位道长的情况如何?也在禁地中?”
我顿时一噎,因为这话不太好说,我和谭刃回来了,他们的人却失联了,设身处地,换个角度想一想,我要是遇到这样的事,心里也十有八九会怀疑对方捣鬼了。
但事已至此,该说的还是得说,当即我便出面,将在那禁地中的遭遇以及后来意见不合,分道扬镳的事给这三人说道了一番,这三人听完,那个叫石头的爆脾气又道:“他妈的,蒙谁呢!啊,你们就安安全全的回来了!我们的人怎么着也比你们俩厉害吧,他们就这么没了?”
我道:“正是因为我和师兄的实力,不及龙组的五位,所以我们才不敢冒险,果断撤退。”
石头瞪眼:“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龙组的人是自以为是,所以自找的?”
我看向他,道:“如果你是来找茬儿的,那我也不用开口了,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会挑刺儿。”
这三人中,法眼看样子是威望比较高的,他扫了石头一眼,那刺头就不吭声了,紧接着法眼便道;“你说你经lì了很多个精神世界,能不能将每个世界的情况给我说一说?”
看样子,这人应该已经有了些什么想法,我们并没有与龙组为敌的打算,只要他们不找茬,我们当然得配合,当下苦笑道:“说实话,到现在,我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那个精神世界里。”顿了顿,我便将在那精神世界里的遭遇、转折省去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东西,其余的都细细跟法眼讲了。
他听完后,道:“你醒来后才发现,其实并没有深入过禁地?也就是说,你是在刚进入禁地时,就被某种力量拉入了精神世界?”
我道:“如果我现在所经lì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是的。”
法眼突然笑了一下,消瘦的脸上颧骨高高凸起,如同是一只骷髅头在笑一样,紧接着他道:“原来如此。”看他的模yàng,倒像是对禁地的情况已经参破了一样,众人不由得都好奇的看向他。
那石头道:“法眼,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法眼道:“他们所说的阴煞之气,也就是咱们内部说的负磁场,这东西强到一定的程度,会干扰人的神经系统,即便里面什么都没有,正常人在里面待久了,也会发疯。”
石头大惊,道:“这都五天了,那玄蟒他们会不会……”
法眼摇头,道:“其余人我不敢说,哈士奇肯定没事,他是萨满巫师,就算保护不了其余人,但保护他自己不受负能量的干扰是没问题的。”说到此处,法眼突然看向我,道:“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我以为他说的是要去禁地找人,于是我立马道:“能力有限,我就不加入了。”
法眼笑了笑,道:“我说的是,加入我们龙组。”
此话一出,别说我们,连他那边的石头和那个中年女人都懵了。
加入龙组?
我?
有没有搞错。
石头道:“法眼,你开什么玩笑,让这小子加入龙组?”
那中年女人也皱着眉,看了我一眼,声音嘶哑的说道:“法眼,你为什么这么做?”
法眼看了中年女人一眼,说:“火云,人体的潜力是无穷的,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突然可以控火吗?”原来那中年女人的代号叫火云。她听法眼这么一说,像是回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整个人瞬间阴冷极了,紧接着又看了我一眼,道:“你是说……他也有……特异功能?”
我?特异功能?别逗了,我是金肌玉骨,但也是属于等着被人吃的,像那种控火一类的特异功能,我绝对没有。
然而,法眼却是对火云点了点头。
孙邈不由得绕到我跟前,看我跟看猴子一眼,瞪大眼道:“特异功能……嘶,你有特异功能?”
随着法眼的点头,石头和火云看我的眼神顿时就变了,我不由纳闷,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什么特异功能。”
法眼却是笑了一下,道:“你刚才跟我讲的话里,有一点很奇怪,你说哈士奇是萨满巫师?”
我点了点头。
他又道:“哈士奇确实是萨满巫师,但他并没有告诉过你,你在精神世界里,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和谭刃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谭刃说了句话,他说,我在精神世界里,很有可能看到了未来的某一部分。
比如飞柳掉进那个大坑里,比如哈士奇的身份。
在那个精神世界发生的事情,后来都兑现了,所以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某个精神世界里轮回着。但此刻,法眼的意思很明显,他和谭刃的看法很像,我不是在精神世界,而是,我在精神世界里,看到了未来。
也就是说,法眼指的特异功能,是我能预知未来。
我操,这太不可思议了。
人一生的命运,真的是定好的吗?
如果人的命运是握在自己手里,那么为什么还有预知这种事情?
如果每个人的命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那我们的努力、挣扎,还有什么意义?
一时间,我们六人都陷入了沉默,火云似乎是在回忆什么,脸上的神情很不好,只有法眼看起来很高兴。
片刻后,他正色道:“愿yì接受我的提议吗?”
我道;“我并不觉得我拥有什么……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你这个提议,还是算了。”
法眼道:“人的大脑,有百分九十五的区域,终其一生都在沉睡,我们人类,只开发了脑域的百分之五,就成为了地球的主宰。特异功能,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有些人天生就有,而有些人经过后天的刺激,也会被激发出来。你的大脑,刚刚接受过激烈的刺激,所以现在的反应还不明白,再过不久,你就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在这件事情上,火云是很有经验的。”
我不由得看向那个中年女人,她神色比之前要友善多了,冲我点了一下头。
接着,我们没有再提加入龙组的话题,但法眼希望我和谭刃能再次带队,带他们进入禁地寻人。
对于这一点,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那鬼地方,这辈子我也不想再去第二次了,但法眼承诺道:“我保证,那些负能量,这一次,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影响,我们是有备而来的。”
让我意外的是,天勤直接就拒绝了:“既然三位是有备而来,那么多这两个人,或者少这两个人,想来也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我这小师弟前段时间从禁地出来,心神受创,目前还在休养中,不能涉险,三位要寻人,还请自便。”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但袒护之意非常坚定,让我不由得相当感动。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小说网,!
第四十一章 再入禁地
水雨霜对此却是完全不介意,就如她自己所说,不在乎别人骂,这种不怕别人骂的,要么是破罐子破摔不要脸的,要么就是极度自傲瞧不起人的。*xshuotxt/人自傲到了一定境界,是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辱骂的,因为那些人在她眼里,都是一群渣渣和垃圾,根本不屑于理会。
我不确定水雨霜属于哪一种,她不像是没脸没皮的,为人虽然凶恶了一点,但也没有傲气的感觉,算是个很奇怪的人。
她闻言,道:“那帮人是来倒斗的,只会选最快最安全的路线,这里是陪葬区,和主墓室不在一起,所以他们不会来这个方向。同样,他们也不会放你们的朋友自由行动,所以,你们的朋友要么被灭口了,要么就还跟他们在一起,不可能在这里。”
要么被灭口,要么和京城那帮王八蛋在一起……这姓水的说起话来,还真是干净利索,一点儿遐想的希望都不留给我们。
她的分析的推断,几乎没有漏洞,既然如此,为什么谭刃说周玄业在里面呢?
一时间,整个墓道里都安静了下来,谭刃显然是有些不确信的,否则以他的个性,根本不会听水雨霜的分析,只怕早就我行我素冲进去了。
机关手跟水雨霜一唱一和,继续道:“你怎么就确定人在里面,你这是未卜先知?”这话摆明是调侃,但这姓冯的还真说对了,谭刃虽然不能未卜先知,但卜完了是肯定知道的。
只是这会儿的情况,可不是打卦占卜能出来的,我估计谭刃现在有此表现,应该和他的真实身份有关,他都可能是紫毛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于是我道:“老板,进去还是撤退,一句话,我听你的。”
天然呆平静的对我说:“我听你的。”
我操,好兄弟,哥的血总算没白放。
水雨霜神情冷了下来,看我们的眼神显得有些不对劲,那种眼神很难以诉说,总之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谭刃这时做下了决定,他道:“我必须要去确认一下。”顿了顿,他对天然呆说:“你跟我进去。”这意思也就是让我留守在外面。
我觉得有些郁闷;“老板,虽说我战斗力不行,但我有智慧啊,这一路过来,我也帮了不少忙,你这么做是歧视啊。说好的共同进退呢?”
天然呆也很不解,侧头问谭刃为什么。
谭龟毛指了指我双肩包扎的伤,道:“生气太旺,血气太重,这间墓室阴气沉积,所以,他不能进去。”他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当下便不再多言,示意谭龟毛多照应一下天然呆,那两人便一前一后的进了墓室。
我站在墓室外观察,只见二人的背影,如同走进了一团黑雾中似的,很快就变得模模糊糊,初时只能看见模糊的背影,后来干脆看不见人,只能看见手电筒隐隐约约照射出的光团。
这个光团移动着,越来越远,最后走入了视线的死角盲区,彻底看不见了。
墓室外只剩下了我和水雨霜两人,他们看样子没有走的打算,我不由奇怪;“你们打算的等我们?”
水雨霜抬了抬眼皮儿,声音有些冷淡:“不然呢?我还等着跟你们合作呢。”
这下我更奇怪了;“你们盗墓的,不就是来墓里偷古董的吗,难道没有我们,你们就拿不走古董了?”
机关手笑了笑,道:“墓里的东西有好有坏,真正的好玩意儿,都在主墓室里放着。”
我立刻明白了,人家这是盗墓世家,一般的东西瞧不上眼,水雨霜这是要拿最好的,不过她想拿最好的,京城那帮人自然也一样,两拨人的目地相同,自然就会产生冲突,俗话说的好,同行是冤家嘛。
这两人如今也是势单力孤,打算找我们结盟了。
我一时觉得有些好笑,一边留意着墓室中的动静,一边道:“京城那帮人来了多少?咱们五个,能对付吗?”其实这个盟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这并不是水雨霜单方面的需求,事实上,我们也需要和她们结盟,因为周玄业还在京城那伙人的手里。
我说完,水雨霜似乎考虑了一下,最后道:“京城的消息我得到的不多,他们太隐秘了,但人数肯定不少,而且各个都是好手,一路走到这儿,还没有发现他们有人手折损,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对上他们,绝对是要吃亏的。”她分析的极为平静,我心里猛的一沉,道:“既然如此,明知道不是对手,你还不放弃?”
水雨霜看了我一眼,嘴角突然又勾了起来,露出之前那种让人心痒痒的神色,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以为,盗墓就靠枪支和蛮力吗?主要靠这儿。”她指了指大脑,我立刻明白过来,便道:“这么说,你是有办法了?”
水雨霜微微含笑,道:“这地宫核心的位置,从来没有人来过,那帮人,相当于给咱们膛雷了。虽然比我们早来一步,但这个雷可不是这么好膛的,所以,我们和他们的距离,应该不会太远,遇上是迟早的事。”
机关手接话道:“让他们先折一些人手,或者,就算不折,咱们也可以添添乱。”试下一下,那伙人原本避开的机关被启动了,会是个什么场景?
看样子这二人心里已经有打算了,我对于他们谁能拿到墓里的宝贝并没有兴趣,唯一关心的,也就是怎么把周玄业两人救出来而已。
这会儿我反而期待,如果周玄业真在这陪葬区就好了,如此一来,找到人我们就可以撤了。
看水雨霜志在必得的模样,我不由想起了之前在巽宮里没说话的话题,便道:“还记不记得咱们在巽宮里的那个约定?”
水雨霜微微侧头,含笑道:“记得,怎么,你有兴趣知道?”
我道:“现在闲着也是没事儿,再者,我确实也很好奇,像你们这种世家,应该是不缺那些个小钱的,这古墓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引起你们这么多势力的兴趣?”
不等水雨霜答话,一边的机关手却笑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居然误打误撞进了这仙候墓,看样子和这墓主人还挺有缘分的。”
这话顿时让我一阵恶寒,心说我们跟一个两千多年前的死人能有什么缘分,而且这死人一看就不好惹,之前见了两具陪葬的方士尸体,现在有出现一整个陪葬区,这墓主人的心理肯定特别扭曲。
“行了,别打哑谜了,这仙候墓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水雨霜很痛快,闻言也不隐瞒,当下便跟我们讲起了这仙候墓的来历。
盗墓这门技术,源远流长,往上追溯,足可以追溯到上古的伍子胥,再往近了说,也能追溯到曹操时期挖墓充军饷,一个行业,流传的久了,门道自然就很深。
盗墓分南北两派,而盗墓的手法,则千奇百怪。你想啊,那些新坟就不说了,那些老坟老墓,年代久远,坟堆都没了,和山川大地融为一体,谁能弄清楚什么地方有墓,什么地方没墓?
但盗墓贼有办法,他们善于观土点穴、辨雪识痕、听风打漏、望气发墓。其中,望气发墓,指的就是像假道士那类的盗墓贼,懂得些山川风水之术,可以观风水,以辨别哪些地方有古墓,毕竟古人下葬极为讲究风水,但凡风水所佳之处,必有古穴。
这片山区地处偏远,古时候罕有人迹,但明初时期,有个善于望气发墓的盗墓贼,通过山川风水之术,发现了这个万陵坑所在,并且断定这里有古墓,于是就带着人来挖墓了。
这一挖,没成想居然大部分都是汉墓,一千多年前的老墓,对那时的盗墓贼来说也是极具吸引力的。这盗墓贼将东西销赃后,这批好货很快引起了同行的注意,顺藤摸瓜后,这个万陵坑的位置自然也就暴露了,打那之后,这万陵坑一带经常有盗墓贼出入,将这片地方打的是千疮百孔,一眼望去,密密麻麻,要么是探洞,要么是盗洞,跟马蜂窝似的。
但万陵坑位置再大,里面的古墓也总有被挖尽的时候,便在这时,有一座隐藏极深的大墓引起了众贼的惦记,也就是我们现今所在的仙候墓。
Ps:第三更下午六点前,大家多刷新下,谢谢投票的小伙伴们,爱你哟~
第四十二章 眼镜
“这是什么东西?”我知道这大概是某种高科技。
法眼道:“可以隔绝负能量,保护自身的生物磁场,不过它有个能量值,一但超过这个能量值,还是会被影响,它可以持续五个小时,我们必须在五小时内往返,将人救出来。”
我有些惊讶,要知道,法眼嘴里所说的负能量,也就是阴煞之气,这些东西,当年被一竿子打入到封建迷信的行列,却没想到,有一天,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会被这些高科技给分析出来。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自己的领域被其它什么东西给入侵了一样,本能的就会有一种排斥感。这就好像一个科学家解决不了的事情,一个神棍突然跳出来解决了,这对于那个科学家来说,打击是很大的。
很显然,有这种感觉的并不止我一个,谭龟毛将那玩意儿戴在头上后,说道:“希望它能起作用。”
法眼道:“这是很多尖端工作者废寝忘食研发出来的,要相信人的力量。”我们五人戴上这个古怪的头箍,每个脑袋上都支着一根发光的天线,看起来很是搞笑。
紧接着法眼便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前进——
到了地儿之后,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我和谭刃带路,他那一双‘法眼’,能清晰的看到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所以他很坚定的朝着他口中所说的那个负能量最强的位置而去。
这地方没有别的危险,除了偶尔会不小心踩空,掉进一下坑洞,弄的满身泥以外,就没再发生别的状况。这头箍似乎真的有用,我们进去半个小时左右,禁地中雾霾一样的阴煞之气就逐渐变浓,而这时,我们头顶上的头箍,指示灯便开始频繁的跳跃起来,显示出它正在工作。
天线上的绿色指示灯跟着明灭闪烁,在这个指示灯的照射范围内,周围的阴煞之气,就如同被一种无形的风给吹到了外围,虽然涌动着想要靠近我们,却始终上不了身,十分神奇——
我压下内心的惊讶和震动,表面上不动声色,和谭龟毛依旧垫后。
虽然这个头箍隔绝了阴煞之气,但隔绝的距离有限,因此周围完全是灰蒙蒙一片,越往前走,可视度就越低,而且比我们上一次进来时严重多了。
确切的来说,上一次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精神世界里,事实上并没有真正的深入过禁地,因此阴煞之气并没有如今这么浓烈。而此刻,有了这奇特的头箍,我们是货真价实的走入了禁地深处。
这比我在精神世界里经历的煞气更重,到最后,我们所有人几乎成了睁眼瞎,什么都看不到。
在这种关头,众人不得不停了下来,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们围在一起,互相扣着手臂。
法眼拿出了一根绳索,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看见周围环境的只有他,我们剩余的四人跟瞎子没两样。他示意我们将绳索绑在腰上,他在前头带路。
这种眼睛看不见的情况,无异是最让人心中不安的,石头说道:“法眼,咱们装备里不是有透视镜吗?把那眼镜儿拿出来戴上,捆着绳子干嘛?”
透视镜?难道能看透这些煞气?有这玩意儿为什么不用?
疑惑间,便听法眼道:“透视镜只准备了两个,如果你想戴也可以,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戴,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可不管。”
这石头是个急脾气,闻言道;“不就是个破树林子一点负能量嘛,能有什么不该看的。”说话间,我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石头在翻找装备。
片刻后,便听石头说了一声给,应该将另一幅透视镜交给火云了,我和谭刃自然是没有的,乖乖的栓绳子。谁知,便在此时,我猛地听到了旁边的石头,嘴里发出一阵抽气声,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不由得竖起耳朵,道:“怎么了?”
石头和火云二人,一开始对我和谭刃是非常不屑的,但自打听了法眼的话,说我有什么预知未来的特意功能,这两人就将我当成了迟早要进龙组的内定人员,态度立马就变了。
再加上看我把谭刃叫老板,对谭龟毛很是敬重,连带着也不敢给谭龟毛脸色了。
这会儿我一问,便听石头那边一阵咔嚓声,说道:“这他妈的是什么啊,还好没……”他话没说完,便听火云大叫了一声,那声音嘶哑难听,仿佛嗓子都要叫破了一般,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我吓了一跳,这一瞬间还以为火云也发疯了,但紧接着我便听到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紧接着便传来法眼的声音:“不能踩,这透视镜踩坏了要赔的。”看样子是火云把透视镜给扔地上了,而且似乎还想踩一脚。
紧接着便是法眼安慰她的声音:“有些东西,能不看就不看,把眼镜收起来。”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石头将眼镜收了起来,离我比较近的火云喘着粗气,听上去情绪应该很激动。
人就是这样,越是看不见的东西越是好奇,本来在我心里,这禁地就是一片荒林,除了蚯蚓,就没有别的活物,而现在,火云和石头的反应,却让我升起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
难道这禁地中,还有什么我没有看见过的东西?戴上那眼镜后,究竟会看到什么?
这时,只听石头对法眼说道:“你看见的也是这些吗?”
我虽然看不见法眼的神情和动作,但他的声音却显得很沉稳,他道:“我看见的是地狱。”
“地狱?”石头愣了一下,道:“我看见的也是地狱,我看见的地狱里面,全是腐尸,人头上挂着蛆,就离我的脸两厘米,太他妈恶心了。”
他们这么一对话,我立刻明白了火云和石头刚才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负能量,也就是阴煞之气,本就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汇聚而成,这其中孤魂厉鬼不知有多少,而鬼物中,有一种情形叫死亡回忆,有些鬼会一遍一遍重复自己的死亡经历甚至腐烂过程。
石头的那个眼镜我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它应该和法眼类似,可以看破这些‘雾霾’的本体,所以,眼前这些雾霾似的煞气,在我看来,可能只是灰蒙蒙一片,但在石头等人看来,可能就是它们最本来的面貌,比如死亡回忆。
而这种体验,又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会不一样。身体素质,是个很笼统的说法,从玄学的角度来说,这和人的阳气、八字、属相、命盘都有关,世界上绝对不会出现两个命格一模一样的人,即便他们是同时间分秒不差的出生,但所处的环境、家族的命格,也都会有不同的影响。
这就是为什么同样一个八字的人,却过着两种人生的原因。
那么火云看到的又是什么?她似乎没有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反而是看到了一些让她生气的东西。
至于法眼,我开始由衷佩服他了,有一双法眼,看样子并不是一件太值得高兴的事。石头和火云不想看的事,他们可以摘了眼镜,但法眼必须得看下去。
龙组的人,虽然不好相处,但不能否认,确实每个人都很有一套。
在拒绝戴眼镜后,石头和火云也把自己给串在了绳子上,绳索的另一端在法眼手里,他当‘导盲犬’,我们在后面跟着,这种情形,让我觉得我们不是来救人的,而是等着被人救的。
第四十三章 玉床
她也太后知后觉了,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我没搭理她,说:“不清楚,不过这是件好事,咱们赶紧走。/xshuotxt/”
由于地面潮湿,因此这会儿可以清晰的看到其余人留下的脚印子。我和唐琳琳靠着一支防风打火机,快步顺着这条潮湿的地道往前走,这地道并没有多长,我俩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没多久,便猛地看见地道尽头处,赫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俨然就是不久前撇下我逃命的周老三,不过这会儿,他却是躺在地上的,似乎不省人事。我心里一惊,心道难不成是被鬼兵给吸了?不可能吧,连我都逃脱出来,周玄业更不可能中招了。一边想,我一边赶紧迎了上去,将昏迷在地上的人半扶起来,却见他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只是后脖子的位置,有一块淤青,像是被什么东西打的。
我立刻意识到,难道是有人打晕了他?
周玄业身边当时唯一的人便是江玺,莫非是他干的?
此刻,前方不远处是一条死路,完全被黑乎乎的泥墙封死了,唯有离地两米左右处,有一个非常小的洞口。那洞一看就是有人胡乱挖出来的。洞口下方,堆了相当厚实的泥土。
一阵一阵的暗风,便是从那个洞口中灌进来的。
难道,这就是通风口?
这通风口,未免也挖的太简陋了吧?不怕它塌了吗?
虽然心中疑惑,但我也没功夫想太多,便开始试图唤醒周玄业,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好一番折腾,他才悠悠转醒。
一醒过来,周玄业也不像之前那么阴阳怪气了,他呻吟一声,捂着后脖子看了看我和唐琳琳,松了口气,道:“你们没事,太好了。”看样子,那个阴阳怪气的周老三已经走了,现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真正的周玄业,这让我也放下心来。
唐琳琳不知内情,哼了一声,不做理会,而是爬上了那个土堆,去张望上面那个简陋的洞口。
“周哥,你是怎么晕的?”
他扭了扭脖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说:“被人偷袭,当时虽然看不见,但这地方没有别人,所以偷袭我的,肯定是江玺。”
江玺?
这个人果然有问题。
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他说躲进这地方,可以避开羽门的人,结果羽门的人最后还是追上来了。再联想这一路来的经历,这姓江的,似乎一直在鼓动我们往这条地道里走。
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地?
说话间,周玄业站了起来,问我:“你有看到江玺吗?”
我道:“没有,他没有走回头路,所以,我想应该是爬进通风口了。这条通风口肯定是通向外界的,这说姓江的没有骗咱们,但是……他也并不想帮我们,反而想让咱们都死在这儿。”
唐琳琳看了半晌,估计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从土堆上跳下来,说:“姓江的也太恶毒了,居然想坑死咱们三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玄业叹了口气,皱眉道:“算了,大家没事就好,那些兵头花怎么不见了?”
我和唐琳琳同时摇了摇头,说了之前的情况。周玄业一听,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你转过身去。”说这话时,他神情较为严肃,我虽然不清楚他要干嘛,但周玄业是个靠谱的人,因此我也就照做了。
紧接着,也不知周玄业对唐琳琳说了什么,这丫头就猛地扑过来扒我衣服。古代的中衫本来就很松,她一扒拉,便从肩头扒到了腰弯处,一扒下来,唐琳琳就尖叫一声:“啊!天天……你、你长毛了!”
长毛?我吓了一跳,反手往背后一摸,发现背上居然真的毛森森的。
这、这怎么回事?
大惊之下,我扭着脖子往后看,只瞥到一小块地方,上面长着白毛,看起来十分瘆人。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周哥,你之前可没告诉我,活炼会给我炼出一背的毛来啊。”
周玄业摇头,无奈道:“这跟我没关系,应该是狐仙,如果不是它,只怕你已经当了鬼兵的养料了。狐仙寄居在你体内,是不会放任你被弄死的。”
唐琳琳一听,瞪大眼道:“这狐仙也太不靠谱了,既然如此,早些时候怎么不出来帮忙啊。”
周玄业道:“你们忘了,这狐仙本来就是受了伤的,如果它没有受伤,天顾只怕早已经被……”也就是说,这狐仙一直没有害我,是因为它暂时没那个能力,我之前遇到危险没出来帮我,也不过是还没有陷入绝境,如非生死关头,这东西是不会出来帮忙的。
不过,这毛又是怎么回事?
不等我发问,周玄业道:“它的力量没动用一次,对你身体的侵占就会进一步。所以,你不要想着有狐仙保护你,相反的,保护自己,让狐仙一直陷入休眠状态,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是身上这毛能不能弄掉,唐琳琳还试着拔了一根,痛的要命。周玄业安慰我两句,说等回了事务所送我一个剃毛器做奖励,我含着泪向他表达了感激之情。
这会儿通道口就在眼前,兵头花也被狐仙给吓跑了,我们三人到没什么危险,想就此离开,又担忧谭刃的情况。思索半晌,周玄业对我说:”你和琳琳先出去,我接应一下师兄。”
唐琳琳立刻点头同意,拉着我就打算去钻洞。
我心说这哪儿成,有我在,这些兵头花还不敢出来作祟,若我和唐琳琳走了,周玄业一个人,那就太难搞了,我将自己的顾虑一说,示意让唐琳琳一个人先出去。
周玄业这次并不给我面子,直言不讳道:“我不能放下师兄不管,但天顾,你留下来并不会有什么用。相反的,我一个人,即便出了什么事,跑起来也快一些。”
“……”这话真是说的我毫无反驳之力,没错,之前我还不算累赘,但被活炼一次后,体力已经消耗的非常严重,属于出了事儿跑都跑不动那一类型。周玄业这话虽然不留情面,但却非常现实,我即便再担心,留下来也只会拖后腿。相反,周玄业一个人,反而更好施展。
唐琳琳立刻给我使眼色,说:“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天天,之前你牺牲自己,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这次你就交给周狐……啊……周老板吧。”
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我们三人只能分头行动,周玄业往回走,去接应谭刃,我和唐琳琳,则顺着这条黑漆漆的简陋地洞,开始往前爬。
这地洞十分狭窄,人钻进去,最窄处需要往前蹭,稍微宽一些的地方,也仅容人翻个身而已。洞里的土质同样非常湿软,明明应该是非常脆弱的结构,却不知为何,丝毫没有坍塌的迹象。
这次爬洞,是唐琳琳在前我在后,因为这地洞太狭窄,情况不明,所以我的块头相对将大,而唐琳琳身材娇小,在里面活动起来比我灵便许多,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她便自告奋勇在前头领路。
相比起唐琳琳的轻松,我就不好过了,本来体力就非常虚弱,这会儿卡在狭小的地洞里,只觉得呼吸也不畅快,爬起来异常艰难,时不时的就得停下狠狠喘两口气。
唐琳琳在前面爬的倒是挺麻溜,见我慢吞吞的被甩了老远,便道:“天天你怎么这么慢,谁让你每天吃那么多,长这么肥的。”由于地洞里太狭窄,因此唐琳琳手里的打火机光线能透过来的也很少,周围都是黑乎乎的,我只能看到唐琳琳爬在前方的一双模糊的小腿,轻松自如,看的我想抽她。
而我自己,则跟那蚯蚓似的,只能推挤着往前。
那姓江的块头跟我差不多,似乎肩膀还要宽一些,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爬这个地洞的。没准儿我们如果爬快一点儿,还能追上他。
谁知,才在洞里爬了几分钟,前方的唐琳琳突然说道:“天天,你怕骷髅吗?”
骷髅?
我道:“我见过毛尸,见过腐尸,见过水里泡涨的浮尸,相比起来,骷髅有什么好怕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唐琳琳道:“不怕就好,你不怕,我也不怕。”说着,她继续往前爬,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种砰砰的碰撞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互相撞击。一开始我还没弄明白,直到我爬到唐琳琳之前所在的位置时才发现,原来在我前方的泥土中,赫然有一具白森森的人骨。
这具人骨已经完全被打散了,而唐琳琳,刚才就是从这副人骨上爬过去的。
此刻,她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道:“天天,你说,这个人,为什么会死在这个地洞里。”她虽然胆色过人的从尸骨上爬了过去,但这会儿,未知的危险,还是将她的小脸吓的惨白。
是啊,这个人很明显也和我们一样,打算顺着这个通风口爬出去,可是……他为什么会半途死在地洞里呢?
第四十四章 放火
当下,法眼思索片刻,嘱咐我和谭刃,让我俩留在原地,照看挂水的哈士奇,他和火云以及石头去寻找其余人的踪影。我觉得不放心,便嘱咐道:“这地方表面看着平静,实际上很危险,你们三个找人,还是一起找,千万别分头找,小心出状况。”
法眼点了点头,说知道,三人便沿着玉床的走势往下找。
我和谭刃留在原地,一坐一站,一边看着哈士奇的吊水,一边注意着周遭的情况。
这头箍只能坚持五个小时,但我们现在进入禁地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如果在找其它四人的事情上耽搁太久,只怕到时候我们也会出状况。
我有些后悔,道:“刚才该跟他们约个时间,万一超时可就遭了。”
谭刃看了看手表,道:“还有两小时三十五分钟,我们等半小时,半小时后他们没回来,我们就撤。”
我吃了一惊,道:“自己撤?”
谭龟毛瞟了我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不然呢?在这里傻等吗。”我噎了一下,发现谭龟毛这个提议其实是很不错的,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仗义,但事关个人生死,如果他们没能迅速回来,我们等着也没有意义,自然是撤退为妙。
不过谭龟毛最近给我的印象太正派了,我都忘记他还有另一面,这丫在某些时候,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相当果断的。
当即我放下心来,看了看表,静候法眼等人的消息。
不过,没等半个小时,不过二十多分钟,他们就回来了,看上去气息有些急促,显然也是在有意的控制时间,不过回来的只有他们三个人,看样子,寻人计划是失败了。
但我还是问了句:“有发现吗?”
法眼脸色阴沉的点了一下头:“只有尸体。”
虽然早就料到了,但我心里还是打了个突,道:“那尸体你们不打算带回去?”
石头狠狠的踹了旁边的玉床一脚,怒道:“怎么带!他妈的!烂的到处是蛆,我他妈怎么带!”
这种时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因而我只得沉默不语。
所幸法眼是个冷静理智的人,他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再睁开眼时,枯瘦的脸上,那双乌黑的眼睛又变得镇定而深沉起来,他抬腕看了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哈士奇的水还有少许没有挂完,但并不影响,我们提前拔了针,由石头将人背着开始往回走。
整个过程中,法眼一直走在前面,目不斜视,双眼有些放空,似乎隔着虚空在看些什么。其实我特别好奇这个禁地在法眼的眼中是什么模样,如果真如他所说,呈现的是地狱般的场景,那这人还能面不改色,只能说心理素质太强了。
我们往回走了十来分钟,便又进入了那片雾霾一样的地带,视野里再次变得一片模糊,得把手伸到眼前,才能模模糊糊看到自己的手部轮廓。
我手里抓着绳索,搭着前面火云的肩膀,一队人半摸瞎的往前走,谁知便在此时,我手下搭着的肩膀,突然剧烈的动弹了一下,似乎是火云在抽筋一样。
我吓了一跳,由于看不见,因此对周围的情况一片茫然:“怎么回事?”这地方任何情况都不能掉以轻心。
火云没回答我,但身形却是明显停顿下来,并没有往前走,我的脚步也跟着一顿,走在我身后的谭龟毛立刻拍了下我的肩膀,问怎么回事。
我道:“火云好像……”话未说完,火云猛地一缩肩膀,紧接着死寂的禁地中便响起了她嘶哑的叫喊声,这声音突如其来,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觉得其中似乎包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怨恨,听得人耳根子发麻。
火云这一缩肩,我手下空了,也不知她移动了方位,再反应过来时,便觉得左侧生风,似乎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朝我击打过来。这要是以前,我肯定是躲不开,甚至反应不过来的,好在如今勤学苦练,还是有成效的,感觉到的瞬间,我整个人就往后一退。
这轻功还算没白练,双脚发力,一退两米远,身后的谭龟毛也感觉到了,不过他是往旁边闪,我俩还算有默契,否则我可能就退不了了。
这灰蒙蒙的,我也看不清袭击我的是什么东西,只觉得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我前面闪过,乍一看,特别像装备包。难道是有人抡着装备包袭击我?那玩意里面有一些金属装备,这要抡着砸过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前面是火云,能用这个方法袭击我的,也只有火云了。
联想到她刚才那一声古怪的叫喊声,我意识到火云出问题了。
这时,法眼喝道:“火云,都是假的,不要被迷惑了。”
我们现在都是睁眼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大致的情况,而更糟糕的一幕出现了,火云嘴里叫喊着:“啊啊啊啊,杀了你们,烧、烧死你们……”
说话间,周围突然零零星星窜出了火苗,这地方满地都是枯枝败叶,火势如同泼了油般,一下子就烧旺了。
我之前被困禁地,还想过要放火,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谁知这火云一发疯,就让我的想法变成现实了。
我们此刻就在禁地里,而且还没有事先去挖‘防火带’,大火一烧起来,我们谁都跑不了。
我大喊:“灭火、灭火!快阻止她!”
因为有火云的缘故,我们有携带一个小型的灭火器,这会儿火势还没有扩展开来,现在灭火还来得及,但前提时,不能让火云继续放火。
由于火光的原因,我们的可视度稍微增加了一些,模模糊糊间,便见石头拿了个东西在喷,一边喷一边喊:“先把火云给敲晕了。”
这会儿火烧起来,不停舔着我们的衣服,我们几人为了躲避火焰,已经各自分散到外围安全区,反倒是火云自己被困在了熊熊燃烧的烈火中,衣服都已经烧起来了。
石头发了狠的往里冲,灭火剂从后朝火云喷射了过去,暂时扫出了一条道,而这时,一直不知在哪儿的谭刃,突然窜了出去,一手成爪,直接朝着火云的后脖颈处抓去。
我知道那儿有个穴位,而且谭龟毛很擅长这个,绝对的一按就晕。
这一手十分利落,谭刃就跟一只黑豹一样,突然窜了出气,在火云脖子上一掐,火云便往下倒。谭龟毛紧接着顺手一抱,抱着火云就出了火场。
出火场的瞬间,谭龟毛就将火云往地上一扔,没有戴手套的双手,僵硬的跟冷冻的鸡爪子一样,似乎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也不管周围的火势,脸色扭曲的说:“水、水!”
这丫估计是情况紧急,没顾的上戴手套,这会儿八成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掉了好几层了。我知道这玩意儿犯起病来可轻可重,虽然觉得好笑,但也不敢大意,感觉取出水壶,道:“洗手、洗手。”
谭龟毛脸色扭曲,洗完一壶,手搓的红通通的,跟刚卤出锅的猪蹄一样。那边还在灭火的石头大叫:“我操,你俩有病啊,这种时候洗什么手!有水不知道灭火啊!”
谭龟毛舒了口气,拿出手套戴上,整个人跟复活了一样,看的我眼皮忍不住直抽抽。
然而这时,原本被谭刃弄晕躺在地上的火云,嘴里竟然又大喊大叫了起来,我吓的低头一看,发现她竟然醒了,而且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老板!你这穴位没拿好啊!”
谭刃脸都黑了:“该死的。”说话间伸手又要去收拾火云,而火云却突然反朝谭刃扑来,要知道,她身上的衣服烧掉了一些,身上还有一些烧伤,许多肌肤皮肉都露了出来。这会儿整个人朝谭刃那么一扑,谭龟毛哪里受的了如此的刺激,虽然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我知道这丫的内心肯定是崩溃的,因为他立刻做出了一个闪躲的姿势。
我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姓谭的,别看表面上厉害,但凡知道他弱点的人,都能把他玩儿的跳脚。
第四十五章 骷髅
谭龟毛不争气,原本气势汹汹的要去制服火云,结果火云裸着手臂朝他一扑,这丫就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立刻往后退。我虽然不知道火云是个什么状况,但也知道如果不赶紧弄晕她,只怕刚刚要熄灭的火,又要被她点燃了,灭火器只有两个,而且是小型的,她这么放火,我们可招架不住。
眼瞅着谭刃战败,我顾不得其它,立马冲了上去,勒住火云的脖子将她往后拽。谭龟毛按穴把人弄晕那一套我可不会,制住火云后便大叫:“老板,快来弄晕她!”
谭龟毛这才立刻上前,伸出戴着手套的手,迅速在火云的后脖颈处按了一下。穴位我虽然知道,但这个地方,轻了没用,重了可能把人搞瘫痪,这个手感和轻重,是需要时间练出来的。
谭龟毛这一按,火云当即浑身一震,如遭雷击,然而,她并没有如我想的那样晕过去,而是在短暂的停顿后,又是一声嘶哑的大叫,嘴里不停骂着脏话,而且还是那种不知哪个乡村的土话,我听的半懂不懂,只能双手死死将她抱在怀里。
天知道,我这辈子没抱过几个女人,难得这么抱一次吧,还是个四十好几,大眼袋,面黄肌瘦的大姐,最主要的是,这个大姐还很牛逼,发起疯来力气大不说,关键是周围的火还越烧越旺了——
石头大骂我和谭刃:“我操,你俩快制住她!两个人治不了一个吗!”
我也急的回骂:“她根本不是人!我干脆捅死她算了!”
谭刃又按一次后,见没有把人弄晕,却没有在动手,我急的以为这他傻了,忙让他下手,他说不行,我问为什么,他道:“她不晕,是因为看到了刺激性的东西,但穴位受到的压迫并没有消失,再来一次,人就要废了。”
这会儿火势熊熊,我们根本无法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因为一停下来,火就跟着烧过来了,我们不等不一直往外退,眼见着火云弄不晕,火势再起又灭不了,石头喷完最后的灭火剂,便立刻来跟我们汇合,说:“赶紧跑,已经扩散了!”
这时火云还在大喊大叫,我为了制止她,简直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雾霾一样的煞气,再加上熊熊的火光,将周围的一切,衬托的相当不真实,便在此时,法眼道:“蒙住她的眼睛!”
眼睛?
难道她控火的能力也是来源于眼睛?
我顾不得多想,手移动了一下,顿时蒙到了她的眼睛上,然而下一秒,我便觉得手心一阵剧烈的灼痛,仿佛我的手不是覆盖在她的眼睛上,而是覆盖在了一块通红的火炭上。
我痛的猛然缩手,之间手掌心的位置,赫然出现一片烧伤的痕迹,而火云也趁着我松手的机会,大喊大叫的往外跑,这地方可视度有限,再加上她跑的很快,一瞬间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石头大喊一声糟糕,紧跟着追了过去。
我甩了甩手,只觉得操蛋,不是说这头箍能隔绝煞气吗?怎么现在火云还是发疯了?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用?
我和谭刃以及法眼,也感觉顺着石头二人消失的方向追,但追出没两步,我和谭刃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周围的‘雾霾’太浓重了,离那燃烧的大火远一些后,我和谭刃就陷入了一种两眼摸瞎的状态中。
谭刃将也用的探照灯拿出来打开,勉强扩展了一下视野,拦下我说:“别追了,让法眼去。”
我抹了把脸,心知现在追上去没什么意义,没准儿还会跑迷路,于是点了点头,道:“咱们怎么办?”
谭龟毛道:“撤。”
当下我抬腕看了看在北京顺道新买的户外表,上面的指针清晰的指明了方向,当即我和谭刃便往外撤,至于法眼三人,他们的本事我也是见过了,只要这头箍的效果还在,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现如今与其担心法眼他们,不如担心担心这场大火,会不会演变成大面积的森林火灾。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然后打电话通知相关部门,赶紧来救火,将灾难扼杀在萌芽状态。
这火在禁地里烧着了,问题还不大,毕竟这地方没有什么东西,但要是烧到禁地外面,估计尸洞里的炼尸都得气的爬出来。
我和谭刃分秒不敢耽误,迅速往外撤离,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地方本来就有很多隐藏的坑洞,走着走着,我脚下的泥土一空,整个人掉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枯枝败叶直往我脑袋上砸。
我赶紧闭着眼睛护住头,内心几乎是崩溃的,等这一阵过去,不待我自己往外爬,谭龟毛便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往外拉,一边拉一边道:“你练轻功就练成这德性?”
我刚想说你不拉我,我也能潇洒的纵身一跃跳出来,结果埋在洞里的脚,却突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给抓住了。我吓了一大跳,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谭刃便一把将我提了出来,当然,连带着一起提出来的,还有一具骷髅。
人死后化为白骨,没有了筋腱,骨头都是散的,根本不可能还想活着时一样,连成一片。然而此刻,这个抓住我脚,被一起带出来的骷髅,却骨头却并非是散的,骨缝之间缭绕着丝丝黑气,这些黑气如同筋腱一般,将它们连在了一起,使得这具骷髅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
谭刃一见这情况,便冷声道:“找死!”说话间,便一脚朝着那只抓着我脚的骷髅手才去,便听咔嚓一声,那骨头就断作了两截。
我刚要喝彩拍两句马屁,就见被踩断手的骷髅,竟然站了起来,而挂着我腿的那只骷髅手,关节间的黑气一散,立马就变成散碎的骨头。
我大喊一声小心,谭龟毛反应很快,回身一个侧踢,直接将那骷髅踹飞,一下子撞在了旁边的树上,从脊椎处断作两截。
“老板你太牛了!”
谭刃道:“别拍马屁了,这里的煞气被我们的仪器隔离在外,现在另想办法来折腾我们了。”
我道:“这些骷髅是被煞气连接在一起的?”
谭刃道:“阴煞之气没有实体,但可以附着实体,枯骨是较好的载体之一。”
我道:“妈的,这些阴煞之气难道还有意识?”
谭刃似乎看了我一眼,但由于可视度的原因,他脸上的神情我没能看清楚,只听他淡淡的说道:“阴煞之气,本就是阴魂尸气而形成,凝结了无数人和动物的意识,其实和我差不多。”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就不好受了,刚想安慰他两句,便见视线可及处的地面,表面的枯枝败叶,纷纷往上鼓,如同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顶一样,紧接着,一具具或人或兽的骷髅就那么从下面爬了出来。
这一瞬间,我甚至都以为自己穿越到西方魔幻片里了。
但现实情况显然并不是我穿越了,这些骷髅大军,是真真实实的被这禁地中的阴煞之气所附体而形成的,离我们最近的骷髅是个兽形,小头长身,猛地朝我们扑过来。
我和谭刃哪里还会在原地等死,一边跑,一边躲避袭击我们的骷髅,这些骷髅身体有很多断裂的地方,形成了尖锐的凸起,而且它们还专门用这种地方来攻击我们,力道很大。
我和谭刃手里各拿着一把‘戈博’,边跑边打,万幸我的轻功在这种时候发挥了大用,破的相当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地面爬出来的骷髅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了我们视线可见的骷髅大军。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了,
b说:
后台时间设置错啦,大家久等了,严寒天气,注意保暖。
第四十六章 尸化
如果骷髅的数量少,我和谭刃还能冲出去,但现在,我们简直是被包围了,这怎么冲?这些玩意儿杀之不尽,又根本没有怕死的说法,身上到处都是骨刺和尖牙,彭我们一下,我们就会见血,而杀它们,却源源不尽。这个五分钟是按照谭刃的速度来算的,可我感觉,自己很难再撑五分钟了。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我必须得留下五分钟的时间来收尸。
所谓的收尸,也就是让尸王状态的谭刃变回去,以前周玄业没有得到过无虚的传尸符,所以他可以让谭刃变身,却没办法给谭刃‘收尸’,每一次谭刃变身后,周玄业只能在可控范围内远离谭刃,让他自己慢慢变回来。
我是得到无虚的正式传尸的,因此我也可以给谭刃‘收尸’,只不过收尸是极大的一个损耗,我如果不留下给谭刃收尸的精力,就这么耗光,恐怕我最后,没有死在骷髅手里,反而会死在谭刃手上。
等谭龟毛一清醒过来,看着我的尸体,我估计他也会疯的。
短暂的思考后,我意识到有限的精力不能再这么消耗了,好在周围只有零零星星爬出来的骷髅,谭刃一人都足以对付,当即,我立马开始收尸。
收尸完成的一瞬间,我觉得就跟有只无形的手在我身体内部抓了一把一样,整个身上的力道,顿时全都被抽走了,而与此同时,谭龟毛高大的尸毛形态也一下子恢复了正常。
这使得我手下和脚下都空了,再加上脱力,整个人就从空中直接摔到了地上,屁股着地,摔得四脚朝天。
谭刃很迅速的反应了过来,身体短暂的停顿后,立马在我衣领上一拽,道:“起来,跑。’
我顺着他的力道被拎了起来,但双腿发抖,软的跟泥巴一样,还没真正站起来,就噗通跪了下去。
谭刃就在我前面,见此不咸不淡的说道:“离过年还早,现在没有红包。”
我欲哭无泪,说道:“老板,这种时候你就别洗刷我了!”
谭刃似乎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将我架起来,借着力道,两人快跑着往外走,我几乎算是被拖着的。好在这种无形的消耗,去的快,来的也快,十来分钟后,我便没有再拖后腿了,周围虽然时不时冒出一些骷髅,但都没什么威胁,唯一不妙的是我们的可视度太差,逃跑都不敢跑太快,因为很容易撞到树上。
尸王跑起来五分钟的路程,对于我们来说,得走半个小时,再加上现在这种睁眼瞎的状态,就更慢了。
一边儿找路对方向,一边儿还得防止有突然冒出来偷袭的骷髅头,情况之狼狈就别提了。
我想,骷髅大军肯定不止针对我和谭刃,石头三人应该也遇袭了,他们可没有尸王,不知道能不能闯过这一关。若是这三人又折在这儿,事情就真的大条了。
一边往外走,我一边看了看时间,由于谭刃之前尸王化,给我们节约了大量的时间,因此现在我们头上的头箍,还能坚持一小时十五分钟,这算是唯一的慰藉了,只要不再出现一批骷髅大军或者其它意外情况,我们安全脱身不是难事。
这次而入禁地,虽然情形危机,但我觉得比上次要好多了,人是群居动物,再危险恐怖的情况,只要身边有同伴,就会觉得好很多,反之,哪怕并不是那么危险的环境,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心理压力也会陡然增大。
此刻有谭刃跟我一道,不再像上次一样,一个人经历无限轮回般的精神世界,所以心里还是底气十足的。
然而,就在我们快要走出禁地之时,前方朦朦胧胧处,竟然突然冒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形。
之所以说是人形,而不是人,是因为那个人形,身高至少有两米多,体型非常魁梧,明显不是表面意义上的人,如果非要形容,我觉得那更像是谭龟毛变身后的体型。
我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便见那个人形逐渐朝我们靠近。
谭刃浑身的肌肉紧绷了起来,目光直直的盯着对方。
对面走过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难道也是一具炼尸?
很快,那东西彻底出现在了我和谭刃的跟前,看见它的一瞬间,我就觉得头皮发麻,有一股极大的压力从它的身上传了过来。
我不太确定它是炼尸还是毛尸,因为它身上的尸毛是金黄色的,而且闻不到尸气,而且随着它的到来,周围阴冷的温度,竟然陡然升高了,让我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但在我印象中,无论是炼尸还是毛尸,似乎都没有金毛。
我咽了咽口水,问谭刃:“金毛,是什么?”
与我的紧张不同,谭刃反而一瞬间放松了,他道:“白毛、黑毛、绿毛、紫毛、红毛、旱魃、魁拔,旱魃是金毛。”
他一说旱魃,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由盯着那玩意儿,道;“难道是……它?”
谭刃微微点头。
对方的身份一下子就明朗了,赫然便是当初和我们做过交易,带着那女鬼来这儿避世的旱魃。没有了海眼的滋养,这个介于旱魃和魁拔间的‘人’,现在根本无法在维持当初的人形了,只能以如今毛尸的状态出现。
说真的,我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看见他,一时有些发懵。
“我们又见面了。”不止是外形,连声音也不改变了,说话似乎十分困难。
第四十七章 组织来了 上
谭刃对这次的见面很显然是不满意的,因为我俩现在都太狼狈了,谭龟毛之前变身,身上的衣服都撑成了破布条挂着,从我这儿扒了件外套勉强穿着,我俩狼狈的就跟乞丐差不多——谭刃和旱魃其实一直就不太对付,但两人的不对付,不是互相使绊子那种,而是在没事儿的时候,互相压根儿不交际。*xshuotxt/
这种情况,或许和两人有些相似的身份有关,我不是他们,所以不太能理解他们的想法。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旱魃率先开口问,声音一字一顿,说话显得有些困难。
我反应过来,忙道:“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不是带着你媳妇儿在深山里嘛,怎么跑这儿来了?”
旱魃道:“这地方没人,偶尔会带她,过来转转。”
谭刃冷冷的开口;“带到禁地来转?”
旱魃沉默片刻,又道:“在这里待着,她舒服——”
谭刃道:“阴煞之气最适合滋养厉鬼,她当然舒服。”
旱魃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道:“这个地方,不是你们该来的,我送你们出去。”
从这短短的对话中,我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没想到旱魃竟然把他媳妇儿弄到了禁地来,这地方,生魂进来,会被拘成厉鬼,难以超生,然而旱魃的媳妇儿早就已经是厉鬼,没有退路了,相反,来到这禁地待着,反而能滋养她的鬼体,让她的力量更加强大。
我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头,万一哪天,旱魃制不住她媳妇儿了怎么办?又或者,万一旱魃不愿意制住她媳妇儿,由着那厉鬼乱来怎么办?
我越想越不对劲,让旱魃到三子观后的群山中修养,是周玄业提出的交易,周玄业早就清楚禁地的事,难道他就没有设想过这个可能?
显然,这不符合周玄业的行事风格,那丫是个老狐狸,步步为营,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除非,周玄业是故意的。
又或者,他其实暗地里和旱魃有什么别的交易?
我看了看谭刃,他虽然和旱魃不对付,但二人一直维持着表面的交情,而此刻,谭刃在这儿看见旱魃,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我知道,我俩可能想到一块去了。
此刻,旱魃主动提出要送我们出去,这一点当然是好的,它一来,周围的雾霾一样的阴煞之气似乎都变得稀薄了一些,原本时不时冒出来的骷髅,也消停了下去。
我和谭刃没有拒绝这个提议,便跟在旱魃身后,由它带着我们往外走。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又一次成功离开了禁地,禁地外面,那个仙风道骨的炼尸依旧盘腿而坐。
旱魃冲那具炼尸点头打招呼,炼尸也打了个稽首回应,‘二人’显然是老交情了。
我嘀咕道;“师父这炼尸不怎么听话啊。”
谭刃道:“高级一点的炼尸都有散魄,旱魃是我和周玄业带回来的,炼尸对它无害,这种‘交情’,根本不需要报备。”
旱魃听见我俩的话,微微点头,说:“这里,只有我和它——”这个它,指的自然是那具炼尸。旱魃的媳妇儿是个没有神智的厉鬼,自然是没办法交流,这地方又没有外人,这一具炼尸,一具旱魃,看样子是成了‘朋友’了,这到也说的过去。
送完我们,旱魃问我们:“你们要离开?”
我道:“我们还有人在里面。”
旱魃道:“你们要等人?”
我点了点头,他接着道:“等着。”说完,从溪边盘腿的炼尸打了声招呼,整个人,确切的说整个尸体,就如同一道离弦的箭,迅速冲入了绿幽幽的丛林中。
我有些发懵,问谭刃:“它这是干嘛?”
谭刃没回答,反而是在溪边盘腿打坐的炼尸说道:“它去弄吃的,招待你们。”
我觉得有些惊悚,要知道,在我记忆中,旱魃可没这么友好和好客。
谭刃侧头想了想,突然道:“看样子它过的不错。”
我琢磨一番,心头一阵感慨,发现谭刃说的是对的,这样的生活,对于旱魃来说想必是极其不错的,一个人生活和精神糟糕的时候,他必然不会友好,然而,一个心情平和舒畅的人,大部分都是友好的。
旱魃身上,已经看不见当初那种嗜血的模样了,抛开他的外形,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和他现在的举动,整个儿就是个山野隐士见到旧友时的举动。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生活才算好的?
每个人的追求都不同,在我眼里,旱魃的生活是可怜的,他原本有机会以魁拔的姿态在人世间生活,而现在,他在这山间,只有厉鬼和炼尸为伴。
可他很显然比以前舒畅。
精神的充沛,对于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我和谭刃此刻也累的不行,便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头箍上的指示灯虽然还没有灭,但也撑不了多久了,我们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了,但愿法眼他们能平安回来。
这会儿,我们在禁地外围,已经可以看到那中间燃烧的火势,虽然还没有扩展到外边来,可情形已经相当严重了。我摸出电话打算报警,但这个警情算比较大的,我私人打过去,警察会盘问很久,等到他们通知相关部门出人,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于是我打给了三子观,示意他们以宫观的名义报案。
不过我打过去的时候,他们说已经报案了,因为火势太大,我们身处其中不觉得,但在霜降峰上的众人已经能眺望到火海,因而早就报案了,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直升机来救火。
我担心救火的人会派人员陆地救火,又嘱咐他们通知龙组,让龙组的人协调一下,没想到天勤特别给力,全都安排好了,压根不用我操这个心。
而且龙组那边听说起火的事,终于引起了注意,没再像之前那样来几个人找死了。不仅安排救火,连带着那帮官商勾结,妄想动土的人,也全被挡了回去,并且已经在大量组织人手,进行专业的干预。
由于动用的是上面的力量,所以甚至有可能彻底解决禁地的事。
一时间我不由得感慨,有个师兄真好啊。
没多久,旱魃便回来了,摘了一堆不知名的野果,手里还拎了两条洗干净的鱼,外加一个造型非常丑的陶罐子,从那罐子中散发出一阵果酒的香气。
我有些震惊,道:“你酿的酒?”
旱魃点头,道:“山里有很多野果,试着酿了一些。”说完,便找我要了打火机,在一旁升起篝火,顺便烤起了鱼。它块头太大,不适合做这种精细的活儿,因此烤鱼的任务便有炼尸代劳了。
我看了看谭刃,又看了看炼尸和旱魃,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和尸体烤野味儿,还是三具高级尸体,估计也就我一个人了。
旱魃不用进食,在山里没事儿,研究吃的也只是满足一下口舌欲打发时间,因此鱼烤好了它没吃,只慢慢喝着果酒。这酒酿的非常香,不过颜色有些浑浊,但入口的口感很独特,配着烤鱼,我和谭刃将肚子吃的圆滚滚的。
吃饱喝足,冲旱魃道了谢,我们便随意聊了起来,我问他怎么不去禁地陪他媳妇儿,他说那煞气可以滋养厉鬼,但对他并没有太多用处,待里面不舒服,干脆在外面等着,和炼尸聊聊天,如果不是察觉到禁地里有熟悉的气息,他也不会进去。
我想到他进出禁地犹如无物,以及没多久就会赶来的救火队,便将这事儿一说,示意旱魃带着他媳妇儿暂避,旱魃闻言,长满尸毛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还是立刻答应了,说会在救援队来的时候,将他那厉鬼媳妇儿带走,也就是说,他还得去一趟禁地。
我有心想让他顺便把其余活着的人给救出来,但这大火熊熊,法眼等人生机渺茫不说,一但让他们看见旱魃,之后该怎么解释?龙组毕竟和组织有勾结,旱魃身份尴尬,实在不宜出面,想到此处,我便也没有提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