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又来一个
由于这地方情况太过古怪,谭刃虽然沉默,但并没有陷入这种情绪中太久,他很快就撤离出来,继续道:“我发现自己回到了过去,太真实了……我在那个世界,渡过了很长的时间。”
我问他多久,他深深地看着我,说:“二十年。”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精神世界的力量我是见识过的,我只不过在那个地方待了‘三个月’,就差点儿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否定了,而谭刃居然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度过了二十年。
二十年,会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
我心里突然有种危机感,谨慎的问道:“那你在那个世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对周玄业下杀手?难道在你的精神世界里,他也一样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谭刃却只是盯着我,这龟毛,平日里的情绪其实是很好分辨的,他不太关心周围的事,大部分的时候是老子天下第一,剩下的事都看不上眼的态度,只有被惹毛了,才会有愤怒的表现,情绪就像一个框架,被切割的很整齐。
但此刻,我觉得谭刃,不论是从神情还是眼神,都显得很古怪。
就在我嘀咕着这个谭刃是不是有问题时,他突然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出家人,最后还被练成了尸王。二十年前,我已经摆脱那个梦了,可是现在……我怎么又回来了。”他看着我,又缓缓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脑子里顿时打了突,总算明白谭刃是怎么回事了。
他迷失了。
我运气好,有魂镇,靠着魂镇,在那个地方只待了‘三个月’就清醒了。
可谭刃什么也没有,甚至于说,如果精神世界,是一个人内心的某种折射,那么谭刃这把年纪,经历的比我多,而且又是散魄组成,他所虚构出来的精神世界,又是什么样子?
他已经彻底被那个世界给迷住了,也就是说,他现在认为,我和我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他的一场梦?
**!
前一刻,我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另一个精神世界,下一刻,我就被谭刃否认成了他的精神世界。
我现在甚至无法肯定,这里究竟是我的精神世界,还是我的现实世界。
谭刃自己估计也有这种疑惑,他站起身后,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个流血的地方,被他用布随意包扎了一下,紧接着他道:“走吧。”
我正被眼前的情况弄的要精神分裂,谭刃这话让我不禁懵了一下,这就走了?他不是把我判定为自己的梦了吗?谭龟毛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道:“我做过一场这样的梦,非常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总不能一直在这个地方待着。”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那……老板,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二十年,才是你的一场梦呢?”接着,我便将我们从进入禁地,再到我掉入精神世界,被折腾的差点儿变成疯子,最后靠着魂镇苏醒过来的事仔仔细细跟他说了一遍。
谭刃闻言,顿了顿,道:“我有想过你说的情况,但我没有办法证明。”
我一时也觉得为难,这一点确实很难证明,我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时,也用了各种方法去否定它的真实性,但到后来,我却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如果不是那个在楼房里突然出现的一模一样的厉鬼给了我启发,我可能还在那个精神世界里无法挣脱出来,因为那一切都太真实了。
而谭刃,在那种‘真实’的世界里渡过了二十年!
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身份,而我现在跳出来说他那二十年的人生是虚构的,就如同当初白鹤她们说我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是虚构的一样,太难让人接受了。
既然没有办法证明,那就只能用最后一招,也就是拖了。
我刚刚掉进精神世界,同样是不相信的,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不也接受了?谭刃刚掉入精神世界时,肯定也是不相信的,但他后来依旧在里面渡过了二十年,不也接受了?
既然如此,现在何不顺其自然,只要他不再一次陷入那个精神世界中,天长日久,他迟早还是会接受,总有一天,也会彻底清醒过来。
打定主意,我便不再围绕着精神世界的话题绕圈,而是讲起了眼前的情况:“看样子,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进棺材里的,又是被谁埋起来的。”
谭刃点了点头。
我道:“龙组的人咱们还管吗?”
谭刃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什么,龙组的五个人,对于他的记忆来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估计模样都忘了。
紧接着,他道:“不管,我们先出去。”
干得漂亮,这正是我想做的!
当下,我俩立刻走回头路。原本我还想跟谭刃汇合,没准儿能弄些吃的,但谭刃到好,直接不知怎么的,被弄进棺材里去了,装备包一类的东西,消失个无影无踪,不仅不能给我分吃的,剩下点水我还得分给他喝。
想了想,我说:“尸王不需要喝水吧?”
谭龟毛道:“我喜欢喝茶,比如你茶楼里的西湖龙井。”说完眯着眼道:“一转眼就是夏天了,今年的春茶还没尝过。”
我就差给他跪下了,道:“老板,不是所有龙井都是西湖龙井啊,您知道正经的西湖一叶一芽的春茶有多贵吗?您喝其他的行不行……别的地方也产龙井,您就放过我家的西湖龙井吧!”
谭龟毛颇为不满的看了我一眼,道:“没出息,好茶配贵宾,难道我不是你的贵宾吗?”
“老板,我不养狗,卷毛的贵宾犬更不喜欢,纯爷们得养大型猎犬。”
谭刃脸顿时就黑了,抬脚欲踹,我赶紧往旁边一躲,结果这一躲,只觉得双腿磕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被那东西一挡,登时没站稳,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由于这周围都是雾蒙蒙的煞气,所以视物比较模糊,因此我又一次着了道,摔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回味着膝盖处的痛感,像是撞到了石头一类的东西,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的事儿,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会又是墓碑吧?
怕什么来什么,因为当我爬起来仔细看刚才碰到的东西时,我果然又看到了一块墓碑。
这块墓碑上,依旧写着谭刃的名字。
我怀疑自己和谭龟毛是不是迷路了,所以走回了原位,但当我往墓碑后面一望时,却意识到并非如此。因为墓碑后面有个坟包,很紧实,根本没有被挖开过的迹象。
而之前那座坟,却已经被我挖开,并且棺材都打开了。
我觉得自己浑身的寒毛,刷的一下就竖了起来,转头去看谭刃,只见他也正神情凝重的盯着眼前的墓碑。
想到我当时把坟挖开的情形,我不禁头皮发麻,心说这坟里,不会也有一个谭龟毛吧?
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我和谭刃谁都没有说话,周围灰蒙蒙的煞气以及死一般的沉寂,给人一种仿佛正站在黄泉路上的感觉,而眼前这个写着谭刃名字的坟包,更是让这种感觉越发真实起来。
我咽了咽口水,道:“怎么……怎么又多出了一座坟。”事实上这完全是句废话,但现在如果不说点儿什么来打破这种沉默,实在太让人难受了。
谭刃没搭理我,他起身顺着这坟走了半圈,问我:“之前你也是看到这个?”
我点了点头。
他紧接着,便说出了那句毛骨悚然的话:“里面会不会也躺了一个我。”
我道:“我已经想过这种情况了,但你嘴里别说出来行不行。”有些话说明了,很吓人的。
第十九章 二度开棺
谭刃看了我一眼,对我这话不置可否,但他紧接着就道:“绕过去。”事实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管这坟里面是不是也躺着一个谭刃,反正我是不打算把它挖开了。当下,我们两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配合着手表指针定位,微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将这个坟给绕过去了。
但即便如此,有些不太好的念头,还是如同野草一般在我脑海中蔓延开来。
那坟里会不会真的有有一个谭刃?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两个人,都是从坟墓里钻出来的,你能判断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厉鬼变幻的?
又或者,我眼前这个谭刃,其实是一只厉鬼?
我到底有没有从精神世界中醒过来?
这个问题困扰着我,令人头大,而旁边的谭刃,面上看着虽然显得比较镇定,但那阴沉沉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或许他是个真货?如果他是厉鬼,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一边想着一些让人精神崩溃的问题,我们一边观察太阳,用手表对路线,生怕会走歪了。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又感觉到饿了,之前不过吃了几条蚯蚓,最后又是挖坟又是到处窜,那点儿能量早就耗光了。
我问谭龟毛饿不饿,他说饿,我道:“那我们找点儿吃的再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说话间,我蹲在原地挖蚯蚓,谭刃见此,脸色都扭曲了,整个人后退一步。
我觉得有些夸张,心说你丫一变身,尸坑里泡了几十年的发酵腐尸你都敢吃,还还意思嫌弃这个?
“老板,这玩意儿看着是挺恶心,但能量高,还是很顶饿的,从中间往两边一撸,挤出里面的沙子,囫囵吞下去,也没那么恶心,要不试试?”
谭刃抿着唇,一动不动,于是我不管他,自己吃起来,边吃便道:“你们尸王,不吃东西应该饿不死吧?”
谭龟毛道:“会饿,但不会死。”
虽说掌握了正确吃蚯蚓的方法,吃起来没那么恶心了,但我也不想多吃,吃了十来条便停了下来,两人继续往前走。谭龟毛这洁癖,看到我吃蚯蚓后,就好像我掉进过粪坑一样,顿时离我老远。
一时间,我想说他是假的都找不到理由了。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操蛋,我正渐渐确定谭龟毛的身份时,前方灰蒙蒙的煞气间,突然隐隐约约显露出一个东西,像是个土堆。
我一看到那有些像馒头状的土堆,心里头便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又是那个坟吧。
怕什么来什么,我和谭刃对视一眼,靠近几步,果然便又见着了那个坟。
我忍不住跳脚,道:“咱……咱们又走回来了?”
谭刃皱眉看了看自己腕上的手表,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缓声道:“不该这样……我们的位置没有偏移。”
是啊,用手表和太阳结合定位,这算是非常靠谱的一种方法,我们一直都是按照这么走的,怎么会错呢?我看了看周围,视野狭窄又模糊,周围的树都长的差不多,根本没有什么可靠的参照物。
谭刃站在原地思索片刻,拔出腰间的匕首,在那个刻着谭刃名字的墓碑上,划了一个十字架,紧接着,他又在墓碑旁边的树上划了一个十字架作为记号,说道;“继续走。”接着,我们便一边走一边在周围的树上留记号,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周围的模样还是差不多。
按照我们来时的路程,走出去至少还得花三个小时,按理说这禁地根本没有那么大,但它就像一个迷宫一样,走在里面,失踪都看不到边,让我有种在里面兜圈子的感觉。
可即便是迷宫,也有个参照物,让你知道你自己走错了,而这地方连个参照物都没有,不管怎么走,似乎都没有走错,但又始终走不出去,着实恼火。
做完记号,我和谭刃又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猛地,前方又显露出了一个馒头型的东西,我和谭刃对视一眼,都没吭声,直接朝着那个馒头坟走了过去。
蹲在它跟前一看,我看到了熟悉的墓碑上刻着的十字架。
“老板,看样子咱们迷路了,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谭刃一手握住腰间的匕首,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们没有迷路。”说完,指了指旁边的树,示意我看。
我顺着一看,不由懵了,猛地站起来,围着那树转了一圈,将它上下看了个遍。
“咦,这树上,我们不也留记号了吗?怎么没了?”
不等谭刃回话,我猛地明白了他的意思,霎时间,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树上没有我们留下的记号,说明这不是我们当时刻记号的那棵树。
坟上有我们留下的记号,说明还是刚才那坐坟。
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迷路,而是这座坟在跟着我们移动!
我浑身嗖嗖的直冒凉气,嗓子发干,艰难的吞咽了一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我道;“老板,你的意思是……这座坟在跟着我们移动?它每一次都拦在我们前头是什么意思?”这些年我见过的诡异情况够多了,这次却真把我吓的三魂都飞了。
谭刃一脚踏到了墓碑上,抿着唇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会一会它,挖开。”
我道:“你就不怕里面……又躺了一个你?”
谭刃闻言,问我:“你信我吗?”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信你?我***现在连自己都不信,因为我连自己是不是清醒的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有底气说信谭龟毛这话。
如果真的从这坟里挖出另一个谭龟毛,我绝对会面临二度精神分裂。
难怪周玄业从禁地出来后,人格就变态了,合着当年他也遭受过这样的折磨?
我去!变态和精分果然都是被逼出来的!
谭刃见我没答话,估计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但他没多问,点了点头,道:“挖吧。”
当下,我俩便沉默的开始挖坑,两个人的速度加起来比较快一些,挖开坟土,下面露出了棺材盖。
和我之前挖谭刃时的棺材盖一模一样,同样的,它也没有棺材钉。
谭刃盯着眼前的棺材,道:“开棺。”
我俩各站一边开棺盖,我心里默念;里面不是谭刃,不是谭刃,不是谭刃,不管是什么怪物,反正里面不是谭刃,三清保佑,祖师爷保佑,阿弥陀佛、阿门、哈利路亚。
但祖师爷和三清几位老人家,明显没有听见我的祈祷,棺材盖打开后,我看见了里面躺着的人,和我对面的谭刃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人是闭着眼的,似乎真的是个死人。”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得荒谬,不由得冒出个想法:或许,眼前的两个谭刃都是假的?否则这些棺材和墓碑是怎么回事?是谁把谭刃装进棺材里埋起来的?墓碑是怎么立起来的?如果这些墓碑、棺材是假的,那么里面出来的人还能是真的吗?
更何况,现在不止出来一个,而是两个?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这几个小时间,一直跟我待在一起的谭刃……其实并不是谭刃。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那张血淋淋的鬼脸,心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对面的谭刃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沉着脸,伸手将棺材里的二号谭刃给揪了出来,非常不温柔的将人摔在坑外的地方。
紧接着,谭刃去探二号谭刃的鼻息,我咽了咽口水,道:“死了吗?”
他道;“活的。”
这一下子,我觉得事情更糟了。
紧接着,谭刃又道:“不过马上就可以让他变成死的了。”说话间,猛地掐住了二号谭刃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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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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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谭刃的狠劲吓了一跳,要知道这丫虽然面上挂着一幅生人勿进的表情,看起来是个心狠手辣的,实际上却是刀子嘴豆腐心,比起杀人如麻的周玄业,他可是没动过一个人,最狠的那次,也不过是在云南遇上人贩子,谭刃让人直接把他们阉了。当时我和他们相处不深,还觉得这姓谭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后来才知道,他这辈子干的最血腥的事儿,估计也就是阉人贩子了。
然而,此刻我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的就下死手。
我觉得这有点儿不像谭刃的作风,但同时又想,都这种时候了,这禁地中的煞气和厉鬼快把我们整的精神崩溃了,这种时候,对着另一个有威胁的对xiàng下狠手,不是太正常了吗?
等等……
我脑子里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谭刃这么雷厉风行的对二号谭刃下杀手,是为了什么?
他刚才不还说想看看对方要做什么怪吗?
我脑海里闪过杀人灭口四个字,猛地道:“住手!”话音刚落,那原本死人样躺着的二号谭刃,被谭龟毛一掐,竟然直接睁开了眼,睁眼的一瞬间,就跟着反抗起来,两人顿时跟互相要命一样撕打在一起。
一时间谁也没空搭理我。
我在旁边一看,发现这二人的身手竟然差不多,晚起命来的架势都一模一样。
这两人这么一通乱打,我哪里还能分得清谁是一号龟毛,谁是二号龟毛。
着急间,我反而清醒下来,其实谁是一号,谁是二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真的,谁是假的。我想到了一个颇为冒险的办法,那就是施展炼尸术,让谭龟毛变身。
这里的煞气之所以能影响到谭刃,是因为在未变身的状态下,他的魄是聚集的,形如活人,而一但变身,聚集的魄就会散开,这禁地自然也无法再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施展炼尸术后,可能出现三种结果。
第一,真谭刃变身;
第二,两个都变身,但其中有一个肯定是假的,只要我再接着施展控尸术,真的那一个就会和我心意相通,假的那个则不受我控制,即便它装作受我控制,也达不到心意相通的境界。
当然,最棘手的是第三种情况,那就是两个人都能达到控尸的要求,但如此一来,就很可能说明着另一个问题:这两个都是假的。
禁地里不会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谭刃,就算是克隆人,也不可能被瞬间克隆出来,因此这二人中,肯定有假货,但如果我的控尸术和这两个人都能达到心意相通的地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还在精神世界里。
如果真的出现在这种情况,那绝对是相当让人崩溃的。
但即便再怎么担忧,事情也不能耽误了,万一那厉鬼占了上风,真把谭龟毛给解决了怎么办?
当即我拔出尸铃,施展炼尸术,这是个很快的过程,法诀起落间,不过数息:“……叱!”
“叮!”
尸铃响了一下,这第一声叫‘醒神音’,这声铃响,就跟拉开闸门一样,尸身瞬间会进入听命和变身状态,谁知我这醒神音一响,对面的两个谭刃,却没一个有反应的。
我心里一懵,心说完了,我虽然学了炼尸术,但却没有实践过,唯一的一次,就是在尸洞认主那一次,但那一次也没用过控尸术啊。
难不成,我关jiàn时刻掉链子了?
不得已,我重新施展法诀,再来一遍,醒神音再一次响起的时候,其中一个谭刃暂shí胜利,单手成鹰爪状,朝着另一个谭刃的喉头而去。
这直接破喉珠,可比掐脖子杀人快多了。
我大惊,以为要分出胜负来,谁知下面那个谭刃速度也不满,一手挡住脖子,反扣住下来的‘鹰爪’,与此同时从我喝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快拔刀,杀了他!”
原本我还因为两个都使唤不动而发懵,猛地听见那个谭刃喊了这么句话,立刻清醒了。一瞬间,我断定那个谭刃是假的,因为谭龟毛不傻,这地方煞气变成的厉鬼,用刀是根本弄不死的,真正能砍那玩意儿的,只有我手中的七星剑,然而,那个谭刃没有让我用七星剑,而是让我拔刀。
瞬间,我冲上去将那人一按,而真正的谭刃,得此机huì,下手极快,猛地掐住了假货的喉珠,便听咔嚓一声,那假货就脑袋偏在了一边,嘴里冒血,没动jìng了。
一瞬间,我有种很心虚的感觉。
它怎么死了?
装的也太像了。
它不是该现出原形吗?
我看了旁边的谭刃一眼,心中冒出一个很不祥的念头,但这个念头,我甚至不敢深想下去,只要一想,我就会奔溃,于是我道;“老板,它死了。”
谭刃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嗯了一声。
我问道:“你是第一个谭刃,还是第二个?”
他皱了皱眉,道:“什么第一个第二个,你是说这个假货……对了,你怎么会跟这个假货在一起?”
他这么一说,我可以确定,他是第二个被挖出来的,那么,在此之前,一直跟在我旁边的,其实是那个厉鬼?我想起这几个小时的经lì,心不住的往下沉。
可能是先入为主的关xì,我觉得第一个谭刃,更像是真的,但他们刚才你死我活的打成一团后,一模一样的装束,让我根本不清楚谁是谁。
我又道:“鬼怎么会死呢?”
谭刃看着地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你在怀疑我?这禁地的厉鬼,专门攻击人的精神,善于玩弄人心,它现在装死,肯定是想离间我们。”
我觉得他分析的似乎有道理,为了试验,我拔出七星剑猛地砍在了眼前的尸体上。
然而这一砍,竟然砍不下去,与此同时,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阴测测的笑声,我惊的一转身,刚才还在我旁边坐着的谭刃没有了,只见雾霾般的煞气中,赫然闪过一个猩红的影子,而那笑声,显然就是它发出来的。
这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手里的七星剑几乎握不住。
我看向旁边倒着的死尸,如同千斤大山从天而降,心神惧裂:“……啊——!!!”
“出来!出来!啊……我要砍死你!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我几乎都记不清了,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思想、身体,在巨大的刺激下,已经完全不由人控制。我像是一具无魂留魄的行尸走肉一般。
也不知多久,浑身的力气消耗殆尽,而那厉鬼的笑声也消失无踪,周围只剩下我以及不远处谭刃的尸身。
不……
不会的。
我脑子里想起了周玄业说过的话,鬼是没有实体的,它们不能直接杀人,它们只会通过鬼遮眼一类的把戏让人自己把自己弄死。
对,谭刃不可能被人掐死。
但这并没有给我什么安慰,因为接着我就想起了周玄业说过的后半段话,那就是:道行极高的厉鬼,或者怨气很重的鬼,是可以直接伤人甚至杀人的。
这禁地存在了不知多少年,这禁地中的煞气和厉鬼,又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怎么可能无法杀人呢?
既然它可以直接杀人,为什么不干cuì杀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玩儿我们!
为什么?
它到底想干什么?
我一下子跪倒在谭刃的尸身面前,普通的炼尸,是不会被这种手段给弄死的,但尸王却不同,它们是炼尸的最高等级,由死而生,在不变身的时候,身体的一切功能和正常人无异,所以尸王真正的弱点,就是在他们不变身的时候下手。
这是后来无虚悄悄告诉我的,也是炼尸一脉的隐秘,不能为外人道。
谭刃说自己不会饿死,绝对是在故意装逼,他会饿死,只不过死后会迅速尸化,变成一具再也不可能恢复正常的恐怖炼尸,一但到那种程度,就只有它的控尸人才能去控制局面。
我抹了把脸,意识到眼前的谭刃并没有尸化的迹象,不由试着往好的方面想:或许,这也是个假的呢?或许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谭刃,我挖出来的两个都是假的!
又或者,我其实还在精神世界里。
对,没错。
要么我还在精神世界里,要么两个谭刃都是假的,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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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顺其自然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首先,我所处的位置,像是电视剧里那种古代的牢房,三面不透风,一面是粗壮的木头栅栏门栓。牢里右侧是一堆干草甸子,左侧是一个木桶,里面很干净,我想了半天才明白,这是用来让人上厕所的。
其次,就是我身上的衣服,我的衣服,全部被人换了,灰麻布的长裤,短褂的上衣,没有鞋,除此之外,啥也没有,连内裤都没有,更别说我自己的私人物。
牢房里唯一的光线,是牢房外面靠墙的地方,有个壁灯,壁灯里,火苗直挺挺的燃烧着。
这里没有风。
我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脑海里想了很多有的没的。先是想,他们会怎么对我?羽门中的人,既然当年曾经用雷劈死过外来人,就说明他们对于杀人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该不会被他们宰了吧?
紧接着又想到,谭刃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也跟我一样着了道?应该不会,那女人当时把打火机拍灭,很明显是不想跟谭刃他们正面冲突。
最后又想到:到底谁帮我换的衣服?男的还是女的?我内裤四天没洗了,万一是女人帮我换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天呐,上面没有留下毛毛一类的可疑物吧?
想完我又忍不住甩了甩脑袋,心想现在还纠结面子问题实在没什么意义,重点是我现在被羽门中的人给关起来了。
从这个牢房的结构,到我身上所穿的囚服来看,羽门的人就如同谭刃打探到的那般,与世隔绝,他们应该还保存着古代的生活风貌。
古代人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重刑啊,这牢房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电视剧里的那些刑讯情节,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当下,我站到了门口,试图把脑袋从栅栏间伸出去,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最终,我就跟那些犯人一样,摇着门大喊:“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
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被关在牢里,一直喊着放我出去的囚犯非常傻逼,人把你关起来了,又怎么可能放你出去?但等你真的落入这种境地时才发现,有些事情,即使明知道傻逼,也不得不去做。
喊了半天,也没人理我,就在我心里急的七上八下之时,黑暗中,突然传出一阵闷咳声。
声音是从我对面传来的。
对面的走道后,还有一间牢房,黑漆漆的,由于这地方光线暗淡,所以刚醒来的时候我也没注意。
对面牢房也有人?
我立刻想到,会不会是其余人也被抓了,于是喊道:“老板,老板是你吗?老板你怎么咳嗽了,你感冒了吗?我带了三九感冒灵啊。”随时随地关心老板的身体,增加好感度,是升职加薪的秘诀。
对面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有咳嗽了两声,难道不是谭刃他们?
我心中疑惑,便眯着眼仔细打量,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靠着对面牢房的东北角坐着,看不清模样与服饰,但根据身量来看,绝对是个男人。
就在这时,牢房里终于来人了,一个身高只到我胸口,留着长胡子的矮个儿冲我吼道:“吵什么吵。”他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鞭子,折叠着拿在手中,用鞭子狠狠的敲打了一下木质的栅栏。
终于看到个活人,虽然穿着太过复古,我还是觉得挺激动的,想了想,便道:“这位……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羽门吗?”
小矮子一瞪眼道:“知道还问!”
看样子脾气挺暴躁的,我采取怀柔对策,蹲下身和他平视:“大哥,我不是坏人,我生了病,来找你们只是想请你们治病的,我没有恶意啊,能不能放了我?”
他也跟着把脸凑近,突然笑了笑,道:“放了你?呸,白日做梦!”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手里的鞭子突然抖开了,朝着我就抽了一下,虽然有栅栏挡着,但鞭子的尾部还是抽到了我脖子上,霎时间疼的我差点儿没流泪。
任谁被人抽一鞭子,估计也友好不起来,我没忍住,怒骂道:“你他妈的拿条鞭子逞什么威风,有本事你进来,扔了鞭子咱们单挑!”
他嘴里嘁了一声,道:“想挨揍是不是?现在别急,到时候有你受的,给我老实点!”说完,顺手拨了拨墙壁上的灯芯,霎时间,油灯更亮了,这时,我也看清了对面牢房里的人。
这一看我就震惊了,哪里是谭刃,分明是个陌生人。
而且这个陌生人,应该是羽门中人,原因无它,因为这个男人,穿着和我一样的囚服,但留这长发,此刻背靠着墙壁,微微低着头,我看不见全貌,但露出的下颚线条感觉非常的冰冷。
他是不是的咳嗽一声,像是生了什么病。
那小矮子很快就离开了,我摸着脖子上的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现在有些棘手,羽门的人,那种不友好的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而且根据刚才的鞭子来看,他们也保留了古时候的酷吏风格,只怕电视剧里上演的那些抽鞭子、烙铁、老虎凳什么的,就要在我身上重演了。
越想我就越觉得冷汗直冒,只想高呼救命。
这时,对面牢房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嘶哑道:“你不是说,有三九感冒灵吗,给我一包。”
我顺口回道:“我身上内裤都被人搜走了,哪还有感冒灵啊……咦。”我反应过来,连忙蹲到栅栏边上,努力与他交流:“你也知道感冒药?你们不是与世隔绝吗?不是该喝中药吗?”
对方抬起头,双眼非常冷漠,让我想起了之前抓我的那个女人。
这羽门众人,一个个怎么都这么苦大仇深的?还是说,他们都这么仇视我这个外来人?
这人脸非常脏,看样子在这里关了有一段时间了。
我问完,他并没有回话,而是闭上了眼,继续靠着墙壁休息,时不时的咳嗽一声。我怕观察了一下,这人的嘴唇特别干,发白,没准儿是发烧了,八成病的很严重。
这人看样子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关到这牢里的。
如今,我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交流,满心都想多套些消息出来,反正都是阶下囚,他也不能拿鞭子抽我。于是我又道:“兄弟,你别睡了,咱们来聊天,你是因为什么事被关进来的?”
“……”
“那你叫什么名字?”
“……”
“你是羽门的人,你知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我?你们一般抓住外人后,是怎么处理的?”
这次,他睁开了眼,冷漠的视线看着我,突然,肮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声音嘶哑道:“烧死你。”
我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了,咽了咽口水,道:“你在开玩笑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继续咳,咳的我心烦意乱。越到后面咳的越厉害,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我听得有些忍不住了,这小子看样子病的很厉害,再这么放任不管,估计会病死吧?
我忍不住继续拍栅栏:“来人来人!要死人了!死人了!!”
须臾,那小矮子又来了,直接一鞭子朝我抽过来,但这次我早有准备,朝旁边一闪,就躲过去了。
他又来抽第二鞭,一边抽一边道:“想死是不是,吵什么吵!”我左闪右躲,说:“不是我想死,是对面那个,那个事你们羽门的人吧,难道就这么看着他咳死啊!”
小矮子这才收了鞭子,还多看了我一眼,道:“都自身难保了,你还关心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矮子嘲笑的看了我一眼,踢了踢对面的栅栏,道:“怎么回事!”
那人挺嘴硬的,眼睛都不睁开,只说了两个字:“没事。”
小矮子于是看了我一眼,说:“听到没有,人家自己都说没事,你瞎起什么哄!”说完就又走了。我只觉得好心当做驴肝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待那小矮子走了之后,那人突然主动跟我说话,道:“你是哪里人。”面容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语气不像之前那么犀利了。
“深圳。在广东,离这儿挺远的。我说了你知道吗?”
他道:“我是复旦的博士后,你说呢?”
复旦?
复旦大学?博士后?
我震惊了,这小子明明一身古装,还留着长头发啊!难道他不是羽门的人?这么一想,我就问了出来。
我问完,他却又不说话了,目光直勾勾盯着地面,似乎在想什么东西,就在我以为他要发呆到死时,这人突然道:“你是狐狸精?“
我一大老爷们儿,被人叫狐狸精,差点儿没被噎死,刚想反驳,突然意识到,他说的,难道是我体内的狐仙?这小子居然能看出来?
下一刻,他又盯着我,自言自语道:“不、不是狐狸精,是过身,你身上寄居了一只狐仙。这就是你来找羽门的原因。”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反问句。
我立刻意识到,自己遇到高人了。这小子竟然一眼,就将我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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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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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一会儿,几人没争出什么结果来,我便慢悠悠的走出去,自顾自的往不远处的溪流而已,洗脸漱口,顺便打太极活动活动筋骨。
其余人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神经病一样,我不去管他们,沉下心自顾自的打拳,一套下来,微微出了层薄汗,通体舒泰。一但认命了,豁出去了,精神也就没那么紧绷了,反正我在怎么纠结,再怎么混乱,情况也不会有改变,顺其自然,看看这禁地还能奈我何。
我打完拳才发现,那帮人在这个过程中,居然一直都盯着我,龙组那五人面上不显,到看不出什么来,只不过谭刃的神色就太明显的,担忧的情绪,头一次这么清晰的表现在了脸上。
一套打完,谭龟毛快步走了过来,迅速将我拽到一边,说“你发疯那段时间,出了什么事,你还记不记得?”
我道“你昨晚不是说不问吗?”
谭刃盯着我,担忧的声音一下子便的和平时无异,他道“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苏天顾。”
我心道终于来了,怎么,以为我会急着证明什么吗?我去,老子现在豁出去了,老子就是个疯子,怎么了?
“哦,你怀疑,那你想怎么样?”
谭龟毛大概没料到我会这么说,顿了一下,皱眉道“我不能怎么样。”他上下打量我很久,转移了话题“我原本打算跟他们分道扬镳,不再入禁地,但是现在看你的情况,我得去禁地瞧瞧,它有什么本事,把一个人,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我道“你是觉得我壳没换,但里面的芯子换了?你觉得我被恶鬼上身了?”
谭刃没说话,但冷冷看过来的眼神表明他就是这么想的。
我俩说到此处,没办法愉快的往下聊了,便往回走。
便听谭刃对龙组的人说启程,飞柳挑眉道“喲,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谭刃根本不鸟她,反倒是哈士奇这会儿阻拦了一把,道“诸位,听我一言。 ”说话间,便指了指我,道“这位兄弟,进去没多久,就疯了,出来,就好了。是不是真的好了,我不知道,但是他当时为什么会疯,咱们可没找到原因。为了压制住他,我们可是花了许多功夫。可是……你们想一想,如果进入之后,再出现这种情况,或者疯的,不止他一个人怎么办?他,有我们把他救回来,这要一半的人都疯了,或者全都疯了,谁能把咱们拉回来?”
飞柳哼道“你这红毛,向来就属你胆小,我看你那徒弟,比你强多了,你干脆把龙组的位置让给他得了;”
哈士奇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怎么总惦记着我徒弟啊?我可跟你说,我徒弟虽然单身,但人家可是有喜欢的人,而且痴情的不得了,你啊,就别想了。”他这么一说,飞柳脸都红了,半羞半恼,又气又急,猛地,只见飞柳突然对着哈士奇一瞪眼,也没见她干什么,哈士奇突然浑身一震,如果喝了酒一般,脚步摇晃起来,三五步的功夫,便砰得倒在地上。
这要是以前,看到这情景,我肯定得大吃一惊,但现在,我这神经已经被千锤百炼,弹性都被打磨没了,这会儿就跟老僧入定一般,难以掀起波澜。
不过,哈士奇这一倒,到是让谭刃吃了一惊,诧异的看向飞柳。
据说龙组的人,个顶个脑电波高于常人,精神力强大,有一些很特殊的能力,难不成,这就是飞柳的能力?只看那个人一眼,那人便晕了?
一旁的玄蟒推了推眼镜,沉声道“你把他弄晕干什么。”
飞柳哼了一声,说“谁让他嘲笑我!陈悬也真是的,我有哪点不好,他到底喜欢的是哪个女人,要让我知道,非得给那个小贱人尝尝我的厉害!”
陈悬?
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我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深圳古玩城陈老板的名字吗?要知道,我当初可在他那儿卖过东西,只不过后来他那店不知为什么关了。
不过,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陈老板就成了这哈士奇的徒弟?这两人年龄不配不说,陈老板一个卖古玩的,什么时候当起巫师了?
看样子,我果然还在精神世界里,居然把陈老板弄成哈士奇的徒弟,这也太扯了。
我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没有搀和的打算。
玄蟒戴着个眼镜儿,看起来文质彬彬,但似乎是这帮人里的头,只听他教育飞柳“你这一弄,他至少要睡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你来背他?”
飞柳自知理亏,转过头去,最后指着谭刃道“让他背。”
谭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但明显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反而对我说道“走吧,别耽误时间。”说完,一马当先往禁地里走。
飞柳气的大叫,但队伍里,她不敢指使玄蟒,战狼到是想帮她一把,被玄蟒看了一眼,就不敢冒头了,剩下的银杏也是个姑娘,话不多,但给人不太好接近的感觉。
一时间飞柳和哈士奇了被留在了后面,无奈之下,她指着我叫“你过来背他。”
我道“凭什么?”
她道“就凭你们有求于我。”
绕是我现在四平八稳,古井不波,也被她这话给逗乐了,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大姐,我们是有求于龙组,不是有求于你个人,再说,我也看准了,你们这个五个人中,肯卖你面子也没几个,你也只是个……打杂的,我犯不着讨好你;”
“谁是你大姐,好啊,你小子,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么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配不配的上你不怕死的本事!”
我道“怎么?你也要把我给弄晕,晕了我可不让你背,跟丑女人待在一起,自己也会变丑的,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我们男人……也要看脸的。”
飞柳闻言,嘴里嘶了一声,深深吸了口气,似乎要发难,便在此次,玄蟒往我跟前一站,斥道“够了,还嫌不够乱吗?战狼,把人背上。”
战狼耸了耸肩,将哈士奇抗在了肩上,就跟扛了只小猫一样,不见一点儿吃力感,也不知有多大的力气。这玄蟒看样子威望很高,饶是飞柳气的不行,这会儿也忍了,冷哼一声走在前头。
这时,便见玄蟒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个女人性格乖张,她发起狠来,可不止把人弄晕,你不要多事去和她作对。”
我道“多谢你解围,不过找事儿的是她,你这话,该对她说才对。”
玄蟒推了下眼睛,没多说,径自往前走。
我和谭刃依旧走在最后面,此刻正是清晨,禁地里的环境依旧没什么改变,我们也才刚刚进入边缘的位置而已,谭龟毛平时是下巴朝天,目不斜视的,现在却时不时的看我一眼,绕是我也有些受不了,便道“你能不能看点儿别的?”
谭刃道“你身上有七星剑,有辟邪的八卦镜,还有魂镇,这里即便有什么脏东西,也上不了你的身,你还是你。”
我道“你想明白了就好,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
谭龟毛道“我只想明白了一半,没有想明白另一半,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人段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你现在,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我问是谁,他说“周玄礼。”
我知道,他说的周玄礼,就是周玄业。
猛地听到这么个说法,我心里咯噔跳了一下,道“我和他像?这话从哪儿说起。”周玄业那风度翩翩的行事,我可装不出来。
谭刃淡淡道“我说的不是行为。”
“那是什么?”
他道“感觉。”
我想我知道周玄礼为什么会变成疯子周玄业了,合着我俩有相同的经历啊,只不过我可能没用周玄业那么牛逼,因为他最后出去了,而我现在,可能出不去了。
我道“你这么整我,有意思吗?如果你想把我弄成神经病,那你已经做到了。”明明打算一切顺其自然,结果现在,又没忍住。
第二十三章 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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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刃闻言到是有些发懵,打量我一眼,道“我整你?”旋即嗤笑道“我有那闲工夫整你吗?你现在确实像神经病。”我懒得多说,正要走,谭龟毛拽了我一把,让我把话说清楚。
我道“我在说什么你心里很清楚,我现在就是个疯子,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
谭刃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铁青,道“看样子我从你嘴里问不出什么。”
我道“我不想浪费唇舌。”
谭刃沉默了一下,突然道;“我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你。”
原本我正等着他发飙呢,谁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句话的效果,真如一把利剑,自刺我心。我是一个会为了钱而放弃尊严的人吗?
大爷我现在好歹是一老板,我缺钱吗?
这么就想收买我,谭龟毛……你做到了。
要知道,这龟毛其实是个隐藏的有钱人啊,你说他一尸王,要钱干什么?要钱干什么?干什么!还不如赞助我们这些穷苦之人!
可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套一个假密码过来又有什么用?
这么一想,刚刚活动起来的心思又沉下来了,于是我冷笑“安能为五斗米折腰,你太小看我了。”
谭刃看了我一眼,道“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正要回话,突然之间,便见前方传来一声大叫,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我跟着一看,却见前方布满落叶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凹陷下去的坑,紧接着一个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是飞柳。
这情况,看着怎么有些熟悉?
这不是我们当时刚进入禁地的情况吗?当时也是飞柳一马当先,结果踩空,掉进了一个满是头骨的坑里。
果然,接下来,出现了一段熟悉的对话,这对话和记忆中的话并非完全一模一样,但意思却是差不多的。
我在一边看着,脸上没有表情,也做不出什么表情,事实上,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然,又开始了。
这是打算把我之前的经历都重复一遍吗?
接着,龙组的几人开始清理那个坑周围的落叶,整个过程我没有去帮忙,很快,里面的人骨露了出来,众人聚在一起讨论。唯一和我记忆中不同的是,哈士奇这次是昏迷的,而谭刃则站在我旁边,没过去。
几人围着那人头坑研究了一番,估计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便没管;战狼又扛上了哈士奇,我们继续往前走,果然,接下来的一切,简直就像历史重演一样,渐渐地,周围多了一些灰色的雾气。
“这是什么东西?”
“煞气。”
“看不清路了。”
“它会侵入人的心神,禁地里没有来自活物的威胁,真正的危险是人。”说这句话的依旧是谭刃,然而他说完之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将目光看向我。
这和我上一次的经历可不一样,我不由道“看我干什么?”
飞柳哼道“你小子,发了一次疯,变得古古怪怪的,我怀疑你的心神被什么东西入侵了!”
我慢悠悠的说道“我身上有法宝,什么东西敢入侵?”说这句话时,即是在提醒飞柳,同时也提醒了我自己。
是啊,我身上有法宝,为什么我还会陷入这样的怪圈里?
难道无虚给我的这些法宝都是假的?
这么一想,我不禁将八卦镜掏出来,翻了个面把玩,谁知就在这时,我猛地看到,那镜子里闪过一个红色的影子。古镜是反光的,因此我猛地回头一看,但那个从古镜中一闪而过的影子,哪里还看的到。
这会儿,周围的煞气已经渐渐开始浓重起来,我不禁看了看龙组的五人,心想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几个就会像我之前经历的一样,突然‘消失’吧。
只不过这次,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比如谭龟毛,他对我寸步不离,似乎是在时时盯着我;而原本应该比较热络的哈士奇,却晕的人事不知,被战狼扛着。
之前我们两拨人是前后分开一段距离走的,现在却因为这些原因,众人都聚集到了一处,因此,到了原本该他们‘失踪’的时间段了,这几人却还是没有动静。
我觉得有些奇怪,如果说这个精神世界,是想用这种重复的方法来整我,那么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会产生变化呢?我不停的注意着周围,想看看那个血淋淋的厉鬼什么时候会出来,但周围却异常的安静。
谭龟毛注意到我的异常,道“你究竟在找什么?”
我道“一只没有头皮,没有双脚的厉鬼,它可以把人,拉入无限循环的精神世界里。”紧接着,我盯着他,道“你说,它藏在什么地方?”
谭刃眯了眯眼,道“我怎么知道?”紧接着,他喃喃自语“把人拉入无限循环的精神世界,难道你被拉进去过。”他又道“在你发疯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没回话,谭刃又道“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似乎总觉得,我是另一个人?你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一下,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心说,老子正是因为给自己太多机会,所以每一次都差点儿被玩死;
难得谭龟毛一次说这么多话,不管是真是假,还是挺新鲜的,于是我道“行,那我就试一试。”我倒要看看,那厉鬼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次弄的还挺像的,如果不是我饱受摧残的神经已经没弹性了,八成又要当真了。
“我给你讲个故事……那天,我们进了禁地,周围笼罩了无数的煞气,没多久,他们就失踪了。”
龙组的人因为离得近,因此自然也听得见,战狼大着嗓门道“失踪?我们没失踪过啊!”他正要往下说,一边的玄蟒却伸手阻拦了他一把,并且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他们……一阵灼热的红光闪过,我就朝着山崖掉了下去……你知道我掉进什么地方了吗?”
众人一边听,脸上的表情不可不精彩,到最后甚至一个个面色都变得离奇古怪起来。
我慢吞吞的讲完后,道“这就是我的经历,你们说,现在的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
龙组的几人面面相觑,没有出声,反倒是谭刃,突然坚定的说道“是真的。”
我道“为什么?你怎么证明?”
谭刃道;“我不能证明,但煞气没有办法影响我,我知道自己是真实的,就够了。”
我不由的一愣,这话到着实让我有些意外,因为在另外的几段记忆中,谭刃也是同样会受煞气影响的。
如果谭刃真的不受煞气影响的话,那么他就是唯一一个能够保持清明的人,也确实只有他能分辨,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看这对我没用任何帮助,因为我无法分辨眼前的这个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谭刃说罢,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原来周玄礼当年进入禁地,居然经历了这些事情,难怪他会……”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闪烁了几下,对龙组的人说道“我以及我的师弟,恐怕不能陪你们同行了。”
玄蟒推了推眼镜,道“你要撤退?”
谭刃看了我一眼,说“我师弟现在出了问题,我总不能真的看着他慢慢变成一个疯子。既然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得带他回去了。诸位,奉劝一句,你们还是不要往前走了。”
玄蟒指了指我“你怎么不问问,他愿不愿意回去?”
就算这个世界是假的,是一场梦,那么做一场舒舒服服的梦,总比接着做一场噩梦强吧?不管是真是假,能离开禁地总是好的,于是我道“我听我大师兄的。”
玄蟒目光突然冷冷的看过来,还真就跟条蛇一样,他道“你就不想弄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你想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永远怀疑自己周围的一切东西?”
想吗?
当然不想;
但玄蟒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因而他是不会理解我现在的心理的,于是我也懒得多说,世界上没有所的感同身受,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外人是怎么说也不会完全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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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玄蟒
众人的表现让我意识到,关在牢里的那个人,身份肯定不简单。*xshuotxt/
果然,下一刻,小舞就道:“还不是你们这些外来人害的,外面有什么好的,明明都……”说到一半,她闭了嘴,一跺脚率先冲了出去,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家主则道:“先下去休息,今天晚上我们会送你出去的。”而原本送我来的那个绿衣服姑娘则一直等在外面,闻言就对我做了个手势,道:“走吧,我带你休息去。”这会儿,她的态度倒是和蔼了很多。
一边走,还主动跟我说起了话,说:“咱们这儿人不多,住个几天你也就熟悉了,我先跟你说说大致情况。”
这姑娘叫绿岫,从她嘴里,我倒是对这个羽门的内部了解不少。
羽门为家族制,最高权力者是家主和长老们。除此之外,下设四堂,分别是司刑堂、司法堂、司尘堂和司司理堂。
其中刑堂出身的人,身手最好,人数男女各占一半,简单点讲,就是羽门的打手兼杀手。当然,如果门内有人犯了事儿,也是他们负责刑法,比如之前牢房里那个小矮子,别看个头不高,其实就是刑堂出身的,身手事实上相当了得,用鞭子抽起人来,能打的你皮开肉绽,却又不伤经动骨。
法堂的人则比较少,但一般家主和长老都是出身法堂,羽门中祖宗留下的诸般秘术,便由法堂负责代代相传。
尘堂的人也比较少,这批人大部分都入世,比如短头发的阿签和她那两个手下,还有之前被关在牢里的那个男人,都是尘堂的人。本着知己知彼的理念,羽门虽然避世不出,但一直有专人负责入世的情况。
最后是司理堂,负责羽门中的各种杂事。
羽门里,刑堂和理堂的人是最多的,法堂次之,最后才是尘堂。
我这次加入羽门,其实就是加入了司理堂,从地位最低的奴仆做起,最高级别,可以升任堂主和长老。说完,绿岫还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加油。
我表面上受教,心中却想:这巴掌大的地方,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我就是做到皇帝又有什么意思?
须臾,她将我带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木质的家具上,浅雕着的图案,大多是禽鸟,造型多变,让人根本分不出来。这时,有人送来了饭菜,菜色非常的清淡,绿岫示意我吃饭,又道:“你快吃,吃完我带你去洗澡,这里有天然温泉。”
我也饿了,点了点头,便扒拉起饭菜。
一边吃,绿岫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外面的世界,很好吗?”
这个问题让我一愣,我是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呢?现在我可是‘投靠’羽门了。于是我道:“不好,吃的是地沟油、喝的是工业染色剂、住的是豆腐渣房子、空气环境也不好,跟这里比差远了。”
她拖着下巴,道:“阿签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她说外面的人,利欲熏心,一个个坏透了。但是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如果外面的人那么坏,江玺为什么还不想回来呢?”
江玺?
我道:“他是干什么的?”
绿岫白了我一眼,道:“就是住你对面牢房那个人啊。不过你还是少提起他,特别是在小舞面前。”
小舞,就是刚才那个红衣袍的姑娘,难道她和江玺之间有什么事儿?
这绿岫其实是个爱八卦的,见我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便压低声音道:“江玺是司尘堂的人,六岁左右就开始在外面生活了,平日里寒暑假也经常回来,他和小舞是有婚约的,但后来他不仅悔婚,还留在外面不打算回来了。长老们一怒,就让阿签姐设计把他骗回来,然后被关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外面的世界,虽说有各种各样肮脏的事,但也不失为一个繁华之地,一个人如果在那样的地方长大,除非他真的极其厌世,否则,大部分人,恐怕都舍不得离开,而回到这么个封闭的所在了此余生吧?
这么一想,我便试探着说了出来。绿岫却并不介意,皱了皱鼻子,道:“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千百年来,我羽门中人一直有入世的习惯,但像江玺这样的情况,以前虽然有,但很少,我只在书上见过。只是没想到,我们这一代,会出了他这么个人。哎呀,不说了不说了,你赶紧吃,吃完去洗澡,身上都臭死了。”我发现这姑娘其实挺可爱的,感觉相当单纯。
传说中羽人是半人半鸟,因此在古代才会被追杀和迫害,但我现在一接触,发现羽门的人其实都挺正常的,也没见谁身上长出鸟毛来啊?难道那传说是夸大其词的?
我发现绿岫挺好说话的,便试着问了出来,但话一出口,绿岫的脸色就有些变了,道:“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现在别问那么多。吃完了,走吧。”外面有人来收拾碗筷,顺便送了一套衣服给我,也是汉服古装,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穿。绿岫将衣服塞进竹编的篮子里,引领着路,带我朝着她所说的温泉走去。
那温泉实际上离的有些远,在东南角的山崖下,是活水,水质非常的清澈,一走进去,里面就水雾蒙蒙的。据绿岫说,这口温泉四季常温,夏天的时候她们就到溪流里去洗澡。
带我到了地方,她留下竹篮子,就自行走了。
我躺在温泉里泡着,舒服的都想呻吟,两天两夜的牢狱生活,几乎让人的骨头和肌肉的僵了。这会儿泡在温度适中的水里,别提多舒坦了。
这帮人晚上会送我去绿萝障,为了到时候不拖后腿,我必须得调整到最佳状态才行。
想到此处,便安安心心在温泉里泡了起来,一番洗漱,再回房休息了一阵子,七点多左右,绿岫和两个黑袍的女人敲开了我的房门,说时间到了。
那两个黑袍的女人依旧戴着口罩,只露出两双十分相似,同样冷冰冰的眼睛来。或许,她们只是对我这个外来人才如此,我实在想不出,如果羽门中的人,平时也是这副模样,那生活的得多压抑。
绿岫递了一支锦囊给我,顺道打开给我看了一下,道:“这里面放的是剧毒的‘留血’,你将这东西,放到你们的食物里就行了。”
我想起当时我们四人在毒花中昏迷,刑堂的人还给我们解毒,可现在,却又让我杀人,前后的态度也转变的太快了些。
绿岫见我走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想什么呢?”
我道:“想你们怎么不一开始就杀了我们,还用等到现在。”
绿岫皱了皱鼻子,道:“呆子,你那两位朋友,也是通晓玄理的,但凡和这些打交道的人,谁都不是滥杀无辜之辈,你明白吗?我羽门的人虽然厌恶世人,但也得考量上天的好生之德,因此如非万不得已,否则是绝不随意伤人性命的。一开始不对付你们,是想你们知难而退,但现在,你那三个朋友,都闯到家门口了,我们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我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们让我动手,恐怕不只是因为考核我这么简单吧?是怕坏了自己的德行,想借刀杀人?”
绿岫耸了耸肩,道:“你这话说的就外行了,借刀杀人,那是做给人看的,但是在老天爷面前,借刀杀人这一套是没用的,该算在谁头上,谁都不跑了。别多想了,走吧。”
紧接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递给了我一颗白色的药丸,道:“对了,这是留血的解药,你最好先吃下去,免得到时候误食就不好了。”
我将那东西接过,一口扔进嘴里,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事实上,那药丸被我压在了舌头底下。
一来,我不可能真的下毒,二来,谁知道这时毒药还是解药?如果我真的老实巴交的吃下去,那我这些年的武侠电视剧就算白看了。
绿岫见我吃了,这才开始带着我往前走。我趁其不备,悄悄将那玩意儿给吐了,由于动作不敢太大,所以那颗药丸顺着就掉进了我的衣领里,好在衣领宽大。
我想起了自己的衣服还有那装备包、笔记本、打火机什么的,有些不舍,便顿了一下,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便道:“我这一身打扮过去,肯定会引起怀疑的,你们还是把我的装备还给我吧。”
绿岫道:“这样才能显示你是逃出去的嘛,你要装备完好的跟他们汇合,他们肯定会怀疑的。”
怀疑你妹!
我不是个喜欢爆粗口的人,但现在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看样子我那些东西,只能便宜他们了。
我的打火机,我那两千块钱的打火机。还有我的笔记本,里面可记载了我这大半年的经历,包括几天换一次内裤都写了,这下子算是一点儿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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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离开
; 众人听完后,没等我发表意见,战狼先受不了了,抓了抓板寸头,道:“你们说了半天,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小苏没事儿把自己饿死干什么?你怎么会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呢?你看看我们几个,活生生的,看看周围的环境,能是假的吗?再不济,我打你一顿,你试试疼不疼。”
说这话时,战狼比我还纠结,这人之队伍里性子比较直的,很怕麻烦,做事情简单又粗暴,比起没事儿找事儿的飞柳可好相处多了。
一旁的银杏淡淡道:“玄蟒,你施展一次‘吞魂’,要耗费不少的力气,至于吗?他们走了,难道我们就走不出这禁地了?”
之前无虚跟我说,这禁地活人进来了就出不去,我还想着是什么妖魔鬼怪,现在看了,成都是被迷惑住,在精神世界里给活活困死了。
说真的,如果不是玄蟒提出这个设想,我简直是对眼前的情形束手无策,而当初年仅十多岁的周玄业,究jn是用什么方法办到的,竟然逃了出去?
思索间,我猛地想到了一样东西。
阴珠。
周玄业进入禁地后,拿到了一枚阴珠,难道是因为那东西的缘故?
我心头虽然疑惑,但此时却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银杏这话,说出了飞柳的心声,只听飞柳哼道:“原本是想找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带路,可没想到,刚进来就出事,耽误了我们一整天时间,现在还要证明什么真真假假。玄蟒,虽然你是我们组的老大,但是也不能什么都听你的,天南海北,有多少事情等着咱们龙组的人去处理,在这破地方,多耽误一天我都憋屈。”
说罢轻蔑的瞟了我和谭刃一眼,说:“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我真不知道,你这么挽留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玄蟒笑而不语,但他却深深的看了谭刃一眼,那目光显得别有用意。
我猛地意识到,玄蟒非要留我们二人下来,其实不是在留我,而是在留谭刃。
是啊,我会不会变成疯子,我能不能分清楚现实和虚假,与他又有什么关x?如果那个所谓的‘吞魂’术如银杏所说的一样,施展起来极其耗费力气,玄蟒又为何要帮我?
说来说去,不过是看中我和谭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想留的,其实是谭龟毛。
我在心里分析着玄蟒的用意,须臾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又一次潜意识的相信了这是个真实的世界。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何况我还被咬了好多次,这一下,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
飞柳说完,见玄蟒没有表示,便踢了踢战狼,战狼憨憨的抓了把脑袋,顺着飞柳的话道:“脑袋,飞柳说的也有道理,他扪不带路就算了,咱们自己进q吧。”
玄蟒淡淡的瞟了战狼一眼,这大块头就怂了,随即便镇定的等着我的答复。我这会儿确实比较纠结,思考片刻,不由想到:自己在三子观也算待了一段时间,怎么就没有听过什么吞魂术?而且这种技能,未免也太逆天了,给人一种相当不真实的感觉。
既然已经有了主意,我也可以利用其它的方法尝试,没必要与虎谋皮,再者,假如这个世界是真的呢?我好不容易摆脱出来,结果又跟着进q一回?
他将主意还打到了谭刃头上,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思来想去,我有了主意,便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决定先离开这个地方。”
玄蟒有些诧异,旋即将眼镜重新戴了回去,道:“看来你是被吓破胆了。”
我可不吃他这套激将法,淡淡道:“我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英雄,一个普通人,遇到这样的事,被吓破胆很正常。你要没别的事儿,我们就撤了。”玄蟒这下子终于说不出什么了,脸色颇为不愉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留。
接着我们两拨人就分道扬镳,我和谭刃走了回头路,路途中谭龟毛问我为什么不试试玄蟒的办法,难得他主n开口问问题,于是我道:“他的办法确实可以证明真假,我做过两种设想,如果是真的,我饿死了,他的吞魂术靠不靠谱不一定,就算靠谱,在禁地那样的地方,变故也太多了,而且已经脱身一次,又跟着闯进q,鬼知道还会遇上什么;第二种设想,如果是假的,我就算把自己饿死了,还是会去另一个精神世界,只要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我饿死自己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去冒那个险,遭那个罪,活活饿死自己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再说了,我三子观虽然规模不大,但道统纯正,源远流长,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我相信师父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那玄蟒在打你的主意,跟他合作,与虎谋皮,不值得。”
谭刃听完我一番想法,凉丝丝的说道:“看来这次的事情,不仅影响了你的心神,连你的智商都增长不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合着这丫一天不损我,他那张嘴会不利索吧?
一边走,我一边道:“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还真想不明白。”
谭刃是个聪明人,他微微思索片刻,便道:“你是说,重复的经l?”
我点了点头:“在另一段记忆里,飞柳也掉进过那个坑里,甚至你们的对话,都大致差不多,要么那一段记忆是真的,现在这个世界,肯定是假的……如果这个世界是真的,那我之前经l的是什么?”
谭刃吐出了两个字;“未来。”
我脚步顿了一下,道:“不可能,我哪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
谭刃道;“如果是这禁地中的某些东西,希望让你知道呢?比如知道以后,放q进入禁地。”
我不由得盯着谭刃,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谭刃皱了皱眉,说:“别把我当厉鬼,这是禁地的目地,不是我的目地。”
说了一圈,又转了回来,我问谭刃为什么那么坚持要离开禁地,他说了一句让我意外的话:“分不清世界真假的是你,不是我,我分的清,所以就不能再冒险。”顿了顿,他凉飕飕的说道:“你今天表现的很好,没有被玄蟒骗过去。如果你真答应他,我也有办法让你改主意。”
我问什么办法,谭龟毛挥了挥拳头。
出家之人,能不能别这么简单粗暴?你的修养都被狗吃了吧!
这次我和谭刃往回走,进行的十分顺利,周围浓重的煞气,越往外围就越稀薄,等到我们出了禁地,站在外面回头望时,只能看见禁地被一片雾气似的东西笼罩着,而那片雾气,不停的涌动出各种离奇的形状,走狗飞鹰,时而又像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而无需放在禁地处的炼尸,不知何时,也从禁地边缘,退到了禁地外,真在一块大石头上盘腿打坐。
不知道的人如果误闯进来,乍一看这清泉流石,云烟雾饶,再加上一个仙风道骨的人在盘腿修行,肯定觉得自己到了世外桃源,仙家妙地。
又有谁会联想到,那云雾原是日光也遮盖不住的阴煞之气,而这仙风道骨的人,实际上是一具死了不知多少年的炼尸呢?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事实上,我们的眼睛所见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出了禁地,我们时走时歇,在傍晚时分回到了霜降峰。再一次看到乾坤两道的弟子,看到黄连、白鹤、锦鲤等人,我觉得这种感觉相当奇怪。
所以这帮人高兴的围过来询问情况,对着我又搂又抱,我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
片刻后白鹤发现不对劲,说:“小师弟,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实在不想再解释一遍自己遇到过什么,反而是谭刃解围,说道:“都散了,汗流浃背,衣衫不整,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冤枉啊,大师兄,我们刚刚做完午课!你不能嫌我们脏啊。”
“就是就是。”
“你看小师弟什么都不说。”
这帮人敬重谭刃,但不怎么怕他,最后是天勤出面,话都没说一句,众人就作鸟兽散了。
第二十六章 离奇电话
夜间,我躺在床上睡了个舒服觉,按规矩回门应该先去向无虚复命的,但谭龟毛让我自己休息,剩下的他去跟无虚说。/xshuotxt/我乐得清闲,便吃了顿饱饭,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虽说不知道这个世界是真是假,但就算是做梦,做的让自己舒服一点儿当然更好。
照例和一帮子人做完晨课,众人碍于天勤在场,虽然脸上写满了好奇二字,却也不敢过来多说什么,中午时分,谭刃下山来,我问无虚怎么交代的,谭刃二话不说,扔给我一本经书,道:“师父让你诵读。”
我定睛一看,是一本南华经,不由纳闷,道:“他就没说,怎么解决我眼前的困境?”
谭刃道:“师父是睿智之人,既然他吩咐了,你照做就是。”
我本来还想问问龙组的事怎么办,但转念一想,现在这个世界是真是假还不知道,我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当下便也没多问,生活逐渐规律起来。
然而,才规律了没两天,外门那边突然飞过来一只鸽子在竹舍见咕咕叫,洪流从那鸽子腿上取了纸条一看,对我吆喝:”小师弟,有你电话,让你去回个电话。”
我道:“谁打的?”
洪流道:“上面没写。”
我道:“咱能牵条电线,用上手机不?”这飞鸽不太靠谱啊。
洪流道:“五音五色乱人耳目,我们修道之人清静无为,给你牵条电线,你早上肯定不念经了。”
我道:“我不念经我干嘛?”
洪流一脸了然的说道:“看带字母的片儿啊。”
“……”我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了,脸上的肌肉跟着抽了一下,道:“你也知道这东西。”洪流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没见着天勤,便道:“我、黄连、白鹤还有锦鲤,我们几个之前结伴下山,决定去学习一下现代科技,然后找了些片儿……”
我道:“等等,学习现代科技,跟找片儿有联系吗?”
洪流道:“你傻啊,学会了,自然就学会找片儿了。”
我道:“不是,你们身边还跟着白鹤和锦鲤呢?你们不会……我操!你这个禽兽。”
洪流道:“怎么跟师兄说话的……这次饶恕你。这个……我们四人,一口气看了十部,觉得有问题。”
什么问题?
我示意他往下说,他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阴阳本一气,阴阳交汇,男女结合,是‘生’道。”
我道:“能不能说简单点?”
洪流用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表情看着我,重新说道:“简单点儿来说,男为阳,女为阴,阴阳二气,和合为一,是天道的规律,也就是说,之事,是顺应天道的,有利,所以我修道之中,又有双修一脉。但双修之术,讲究阴阳流通,守元抱一。但是我们看片儿的时候,发现你们都是只重形式,不通根本,更别说阴阳流通,守元抱一,如此一来,反其道而行,没有一点儿好处。”
说罢,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所以啊,那个片儿会引人往歪道上走,师弟,不能给你牵电线啊。”
“……”你妹的,自己六根不净,怎么往我身上推?
果然,他接着道:“不过呢……你和大师兄交情深厚,又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师父他老人家,还是很疼你的,你出面跟师父说说,让他准许我们牵个线,再配个电脑,一人一台,肯定有戏。”
我道:“配完电脑再给你配几张碟片。”
洪流大喜,拿出自己私藏的牛肉干递给我,说:“哎哟,小师弟,我怎么越看你越顺眼呢,来,牛肉干,拿去吃,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了。”
我由衷庆幸坤道的姑娘们都是靠谱的,这乾道的,平时都跟着黄胖子,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如果这一切是假的,难不成我潜意识里,把他们想的这么猥琐?
紧接着,我坐着缆车到了外门。
今天游客挺多,好久没看到这么多人,我突然有些想回古玩城了,不知道唐琳琳那边怎么样了。
到了外门后我才发现,电话竟然是从北京打过来的,但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脑子里迅速转了几个弯,因为我在北京打交道的人马还挺多的。
是黄天那边?是天然呆那边?是颛家?又或者是周玄业?
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黄天那边,我回拨过去,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我有些惊讶,便听那边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救我……”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紧接着觉得不对,心说我操,这不是韩梓桐的声音吗?怎么回事?
我立刻道:“梓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她那边信号似乎有些不好,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有人……他们,快……大院……”
“喂、喂?梓桐?韩梓桐!你说什么?”
“该死的!”电话里呲拉呲拉的电流声,让我根本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东西,最后电话里猛然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磕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电话里就只剩下了一阵茫然的嘟嘟声。
我再拨回去,显示无法接听。
旁边的道士被我吓了一跳,说:“怎么?”
我沿着石阶坐下,说了句没事儿,但我心知,韩梓桐那边肯定是出事了。
说实话,虽然已经从禁地出来了,但我并不能确定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我不能拿朋友的安危去赌,万一是真的呢?韩梓桐到底想跟我传达什么?
听她的口气,似乎是有什么人要害她?
大院,又是指什么大院?
韩梓桐是组织的人,做的是和金傩祭相关的数据研究,而金傩祭这个小组,颛瑞正是支持者之一。
难道和颛家的人有关?
否则,韩梓桐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人,结交的也都是权贵,谁能把她逼成这样?
不行,不管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我不能拿朋友的安危开玩笑,我得弄清楚。
当即,我拨打了一下韩梓桐的手机,没成想竟然一拨打就接通了,但那边却没有人说。
我喂了好几声,正觉得古怪时,忽听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笑声。
听声音是个男人,绝对不是韩梓桐。
这笑声只一下就消失,紧接着电话就被掐断了,我再拨打过去时,电话就已经关机了。不知怎么的,我觉得那边的笑声听起来似乎耳熟,但在脑子将想的起来的人过了一番,又没发现对的上号的,一时间心里头的不安就越来越大了。
我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先把事情弄清楚。
当即,我翻出了之前的电话号码抄了下来,紧接着思来想去,拨通了天然呆的电话,这小子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组织的研究基地,外部电话根本接不通,但这种时候,找他比找黄天等人靠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过去,没想到居然接通了。
天然呆一听是我,声音中微微透着惊讶,紧接着便平静的说道:“什么事。”
我道:“我马上要回一趟北京,这儿有个固话,你帮我查查是什么地址的。”
天然呆嗯了一声,让我把电话报过去,说十分钟给我答案。我觉得自己找对人了,这小子的性格是非常可靠的,他话不多,跟周围的人关系都很淡,也不招惹是非。假如我这个电话是打给黄天,以黄天谨慎的性格,恐怕就不止帮我查地址这么干脆了。
十分钟,不多不少,天然呆的电话掐着点儿响了,紧接着,他告诉了我一个地址,是北京五环处的一条老道儿,算是北京比较偏僻的地方了,电话来自于一家住户。
我听着这个地名,只觉得奇怪,因为北京地价贵,老北京都在三环以内,剩下的都是外来的,而那片老道儿我虽然没去过,但大城市的结构都差不多,所以那里应该是个外来租客云集的地方。
韩梓桐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父母都是搞学术的,亲戚朋友都是阔绰的,走亲访友也走不到那种地方去,到底怎么回事儿?
第二十七章 追踪
我越想越不对劲,但这山上没电脑,只得下山在做打算,当即立刻回了霜降峰,向无虚说明情况,打了包便决定下山。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谭刃竟然也要跟着一趟去,我问他为什么,他道:“韩梓桐不止是你一人的朋友。”
我道:“你这话对韩梓桐说,她听了肯定感动。”
要不怎么说面冷心热了,这龟毛平日里看起来谁都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却是个相当可靠的朋友。
不过现在谭刃身份特殊,这么走有点儿悬,我道:“我走了,师父怎么办?”无虚表面上看着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生死这事儿,也就是瞬间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谭刃这个首徒要是不在身边,那罪过就大了,得成为一生的憾事。
我说完,他道:“师父情况还不错,一个月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过,韩梓桐所在的小组,背后的支持者是颛家,周玄礼现在也在颛家,我担心这其中,又跟他有关系。”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禁拍了拍谭刃的肩头,道:“摊上周玄礼那么个师弟,你真是倒霉了一辈子。”周玄业真是专业坑师门一百年啊。
谭刃一声不吭,不置可否。
当即我俩便收拾东西下山,在县城买了当天最晚的那一趟航班,紧赶慢赶,在晚上12点前到了北京——没想到出了机场,天然呆竟然来接机了,我看的大惊,说:“阿呆,这才多久不见,你都学会开车了。”一时间,我心里涌起一股我儿子真牛逼的奇特自豪感。
天然呆还是老样子,淡淡的看了我俩一眼,道:“上车,送你们过去。”
我和谭龟毛上了车,我道:“你这不仅智商高,情商也增长挺快的,还知道来接机,那你知道该把我们送哪儿去吗?”
天然呆嗯了一声,直奔目的地。
这小子很聪明,知道我们大半夜赶来,肯定是急着办什么事,话都不多问,就朝着之前查到的那个地址而去。
到地儿时,已经是晚上的两点多中了,大街上路灯很亮,但没什么人,只有几个烧烤摊子和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火锅店还有人气,喝酒吃肉,气氛很热络。
天然呆这辆新悍马还是很拉风的,因此我们大半夜的,一开进来,周围的食客频频侧目。这地方是五环的老旧小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我一下车,烧烤摊上有几个喝的油光满面,人高马大的中年人便盯着我们看。
我现在看人也算准了,这眼神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我道:“哎,咱们被盯上了,会不会被抢劫?”
谭刃瞟都没瞟那边一眼,说:“找地方。”
我们对这儿不太熟,导航也没有那么精确,再加上这里面灯光昏暗,道路狭窄,车子不好开,我们就步行了。我去找那卖烧烤的老板问了问路,便顺着往里找。北京老区的巷子很深,刚走到深处,便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六七个北方大汉将我们堵在了巷子里。
“三位一看就是有钱人,哥儿几个不想惹事,也不贪心,借点儿钱花花。”
我心中泪流满面,心说自己当初可是穷的耗子进了家门都哭着走的,没成想现在竟然也有被人当肥羊的时候,正要开口,便听谭刃道:“没钱。”
搞笑,从龟毛嘴里抢钱,危险跟从老虎嘴里夺肉差不多。
那几人一听谭刃这么不给面子,拒绝的这么干脆,脸色立刻就变了,互相使了个眼色,一群人就冲了上来。
天然呆还是很牛逼的,虽然不吭声,但这种事一向都是冲前面,至于谭龟毛,我都不稀罕埋汰他了,直接躲到了最后,我知道,这丫没戴手套,根本不敢打架,这辈子也没救了。
我在三子观这几个月,体力大涨,再加上轻功小有成就,因此和这帮人打架,根本不费多大劲儿,与天然呆三两下就将一行人撂翻在地。
天然呆也不客气,揪起之前说话的那个领头人,报了地址,道:“这里你熟,带我们去。”
“哎哟。”其余人见此都跑了个没影儿,被逮住的这个人被天然呆卡着脖子拎起来,一脸苦相的呻吟,满嘴道:“我带,我带,我有眼不识泰山,千万别报警。”
我乐了,说:“喲,敢抢劫还怕报警啊。”
他赔笑,打了个酒膈,捂着被踹的腰一扭一扭的给我们带路,须臾到了一个老旧的门面前停了下来,说:“就是这儿。”我看了看门牌号,对上了,再加上我们三人现在也没有铲奸除恶的心,就将人给放走了。
有时候,人有了实力,干起事来就简单粗暴多了,因为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我还真不敢就这么将人放了,因为会担心他报复,而现在,放也就放了,因为他根本没那个能力报复。
有句话说的很对,真正有能力的人,是不用勾心斗角,虚与委蛇的。
而我们大多数人,都不得不虚与委蛇,一层压过一层,永远没有谁是最厉害的,所以这个世界,也永远充斥着算计与虚伪。
眼前的这个是个小区的杂货铺,看起来应该是卖些油盐酱醋一类的,不过现在都三点多了,因而大门是锁着的,但这是商住一体式的结构,老板应该在楼上睡觉,于是我们开始敲门。
敲了一阵,便听里面传来人声:“来了来了、大半夜的,谁啊!”说话间,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中年女人警惕的看着我们,也没开门,问道:“你们是……?”
我赶紧道:“大姐,这么晚打扰您,真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失踪了,我们通过派出所查到,她今天中午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从您铺子里打出去的。”
这中年大姐估计是记得这么一回事儿,露出恍如的表情,这才开了门,道:“哦哦哦,我记得,中午的时候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在我这儿打了个电话。”
我大喜,道:“对、对,就是她。您能不能说说,她当时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后来又去哪儿了?”
中年大姐立刻道:“她是中午两点多来的,这个点儿,小孩子上学,大人上班,所以是人最少的,我正看电视呢,那姑娘就冲进来,急急忙忙的,就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一样,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放我桌上就说要打个电话。”
顿了顿,她道:“打一个电话一百块,当然划算了,我就让她打。不过特别奇怪,刚好白天这边信号好像有问题,这电话打是打出去了,但听不见什么声儿,她就特别急,最后挂了电话就急急忙忙走了。”
我道:“没有别的了?”
她连忙摇头,说:“没了。怎么,人失踪了?这跟我可没关系,小区有监控,你可以去查,她绝对走了。”
监控?
我道:“监控可以查吗?”
她道:“可以,要么得派出所那边同意,要么,你跟那管理处的塞点儿钱,也可以。不过现在大半夜的肯定不行,你们明天九点可以去试试。”
线索查到这儿便断了,无奈,我们只能就近找了家旅馆,决定明天一早去查一查监控。
天然呆难得主动开口,道:“她为什么会失踪?”
“不知道,她突然打电话给我,但电话信号不好,听不见,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天然呆道:“为什么不联系颛家。”
我道:“我就是怀疑她的失踪跟颛家有关。”
说到此处,我猛地想到件事儿:这儿可是北京城啊,虽然是五环,但那也是北京啊,这地方的电话说信号不好,也太扯淡了。为什么偏偏在韩梓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信号就不好了?
我立马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当时在周围,可能有某种屏蔽和干扰信号的仪器,这种仪器,同时也可以定位信号。
b说:
早上睡过头了,今天更晚了些,大家久等了。
第二十八章 威胁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就觉得大事不妙——
信号屏蔽,这是要封死韩梓桐的联络渠道,而且这种大面积的信号封锁,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天然呆这边对此事并不知情,那么也就是说与黄家无关,如此一来,便只剩下颛瑞了。
韩梓桐原本就是为颛家办事儿的,现在颛家为什么会对她下手?
她如今失踪,是她自己躲起来了,还是被颛家的人给抓走了?
我猛地想起之前拨打韩梓桐手机时,那个男人的笑声,当时我觉得那笑声有点儿熟悉,但一直对不上号,但现在一想,那声音,赫然有些像是颛瑞身边那个姓钟的助手。
冷静,冷静。
我坐在床上,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首先,韩梓桐在小卖部给我打电话,当时的情况很紧急,她身上应该是没有手机的,但她却知道三子观的电话。
那么,她是怎么知道我在三子观的?
这个其实只要有心,是很容易查到的,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颛家那边,其实一直有在留意我的动静,并非像我想象的那样,对我置之不理。
其次,韩梓桐在小卖部紧急的给我打电话,说明当时正有人在追她,那些人应该就在附近,甚至启用了屏蔽设备。
最后,韩梓桐发现信号不好,知道跟我说不了太多,就直接挂电话跑了。
与此同时,我试着拨打她的电话,但接电话的却是颛瑞的助手钟恭。
钟恭没有说话,只是古怪的笑了一下。
他那笑声是什么意思?
是猜到韩梓桐联络我了?
不好!
我猛地从床上站起来,道:“朔舒!”旁边床位上的谭龟毛不咸不淡的说道:“他已经走了。”
我道:“他不能走,我靠!中计了!”
谭刃坐了起来,皱眉道:“什么意思?”
我道:“韩梓桐还没有被他们抓住,但颛家的人现在知道韩梓桐找过我,那么他们肯定已经锁定我的行踪了。黄、颛两家互有眼线,在这样的情况下,天然呆八成被盯上了,应该说,我们都被盯上了。”
谭刃又不傻,自然明白过来,淡淡道:“他们以为,你知道韩梓桐藏在哪儿——”
我一边点头,一边走到窗口往外看,但没看见什么。那帮人追踪能力太厉害了,我原本还想着,干脆让谭刃试着找一找韩梓桐,虽说我们不清楚韩梓桐的生辰八字,但能有个大致方向也行,但现在看来,我们反而不能找她,我们一找到她,颛家的人也就找到她了。
她和颛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虽然被这事儿压的心烦意乱,但毕竟折腾了一天半夜,也确实困了,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们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监控再说,不过如果没猜错,监控八成已经被颛家的人看过了。
不过,当我和谭刃下楼时,就发现事情不太妙了。
楼下的街道边有很多卖早餐的,最靠近出口的地方,一帮非常惹眼的人,正在那儿吃油条,喝豆浆。他们有多惹眼呢,都是男人,人高马大,身材匀称,穿着统一的衬衣西裤,路边上班的女人,看到这么一堆精英型男,一个个就差没撞树了。
我不禁苦笑一声,而这时,喝豆浆的钟恭冲我和谭刃招了招手,说:“要不一起吃?油条还行,不过这个豆浆啊……老板你买的什么勾兑粉啊,异味太重了。”
老板娘义正言辞的辩解:“我这是自家磨的,绝对是新鲜豆浆,不是豆浆粉勾兑的。”
钟恭抹了抹嘴,一行人也不吃了,站起来,呈扇形将我们围住了,只不过一个个神色带笑,周围的人都以为我们是认识的朋友,事实上,这是把我们逃跑的路给封死了。
当然,我也没有逃跑的意思,这种事儿,跑是没用的。
我道:“昨天接电话的是你?”
钟恭笑着点头。
我又道:“你昨天那笑声也太渗人了,我还以为韩梓桐让什么变态给逮住了。”
钟恭搓了搓鼻子,道:“是吗,我只是高兴,你说老板让我抓人,跟丢了,好不容易线索送上门来,我能不高兴吗?谭先生,这次,要有劳你们了。”
我道:“韩梓桐是打电话向我求救的,你有劳他干什么?”
钟恭道:“如果她把她藏身的地方告诉你了,你现在也不会到这儿来了,所以,真要找人,恐怕还得谭先生出面。”
我道:“那你可错了,现在这位谭先生是我的手下,他只听我的,所以你还是得劳烦我。”
钟恭诧异的看了看我俩,见谭刃没有反驳,便一脸真诚的说道:“还真看不出来。”
我噎了一下,不想和这人扯皮,再加上周围人多眼杂,便道:“你不会是打算站在这儿跟我们说话吧?”
钟恭连忙道:“哎哟,我考虑不周,对面街有个早点茶楼,正宗老北京的豆汁儿,那地方清静,二位请。”
我一点儿也不想喝豆汁儿。
到了地儿,确实清静,随意点了些东西,钟恭便道:“先吃,吃完饭咱们办正事儿。”
我试图挣扎一下,道:“你也知道,韩梓桐根本没告诉我她在哪儿,你们干扰信号,电话根本听不清楚。还有啊,你找他也没有。”我指了指谭龟毛,道:“他找人得有生辰八字。”
钟恭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有。”
我道:“八字是什么你懂吗?不止是生日,还有出生的时辰,这种事儿,一般只有父母和医院知道,医院过去的资料不正规,铁定找不着了。”
钟恭笑了笑,道:“这个不劳你费心,她父母知道。”
我噎了一下,道:“你们要对她父母下手?我操,老人家你们也不放过?”
钟恭笑了笑,道:“不瞒你说,她父母,正在我们安排的地方做客呢。”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由得抹了把脸:“这事儿韩梓桐知道吗?”
钟恭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道:“不知道,所以,你得把这个消息带给她,让她好好琢磨琢磨,是父母重要,还是那个男人重要。”
男人?
韩绪?
我道:“这次的事情,是为了韩绪?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抓她?”
钟恭道:“这你就别问了,你把话带给她,让她自己决定。她是高科技人才,让她为我们办事,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好,我们强行抓来,又有什么用?”
我冷笑:“你们这让人心甘情愿的方法,我佩服。”
钟恭笑了笑,道:“所以,我们也不打算抓她,你就把这话告诉她,她现不现身,是她自己的事。对了,八字还要吗?要的话,我就去找她父母问问。”
我看了谭刃一眼,谭龟毛道:“不用。”
钟恭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二位的好消息。”说完就走了,妈的,说请我们吃早点,都不先把账结了。我被这帮无耻之徒气的想揍人,哪里还喝的下什么北京豆汁儿,便道:“老板,现在怎么办,就顺他们的意?”
谭龟毛道:“这是韩梓桐和他们之间的事,不然你还能怎么样?”
我有些泄气,确实,这事儿只能韩梓桐自己做选择。不过这一招太损了,韩梓桐能为了韩绪离家,但不代表她能为了韩绪不要自己父母的命啊,她是痴情,不是狼心狗肺。
钟恭的话一带到,韩梓桐会怎么选,还用猜吗?
但是我们现在,却不得不担当这个传话筒。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刚才干嘛不找钟恭要八字儿,那样不省事儿些吗?”
谭龟毛道:“如果你是韩梓桐的父母,你会把女儿的八字告诉那帮明显不怀好意的人吗?”
我想了想,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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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谭刃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回答,道:“我以为你会肯定的说不会。”
我道:“我看网络,看电视,看报纸,看周围的人,父母对于儿女,似乎都心甘情愿的付出,父母的爱,好像都是无私的。可是老板,你忘了我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吗?”
谭刃沉默了一下。
我接着道:“我在福利院里,有很多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那些哥哥和弟弟们,因为身体有病,因为残疾,给家里带来负担,不能给父母创造价值,所以被扔了;那些姐姐妹妹们,因为传统观念觉得女儿要去别人家,不能给自己养老,没有价值,也被扔了;你知道福利院有多少人吗?你知道还有多少孩子,连进福利院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没有价值死了吗?当然,福利院里还有一种人,他们是因为父母出了意外,没有亲朋愿意接手才被送进来的,那样的人,其实是福利院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因为他们至少拥有过。”
“所以,哪里有什么无私呢?”
谭刃不咸不淡道:“当然有,不过,这个看运气,运气好的人,生下来就健康、聪明;运气不好的人,生下来就疾病、弱智;你们那帮人,运气从头到脚就不好,上辈子造孽太多了。”
我囧了一下,对谭刃最后一句话深表赞同,我上辈子肯定是干什么缺德事了。
“所以,老板,我不知道韩梓桐的父母会怎么做,毕竟当年是她不孝在先,和韩绪一走就那么多年。我虽然敬佩她对韩绪的情义,但是我要养个女儿,就扔下我和她妈两个老人家不管,跟个男人跑了,我会气死的。这么多年了,韩梓桐干的这事儿,于韩绪是有情有义,于那老两口而言,是白眼狼,是不孝,恐怕心都凉透了,你说,他们会怎么做呢?”
谭刃想了想,道:“他们还是不会说。”
我有些意外,道:“我不信。”
谭龟毛慢悠悠的说道:“我信。”
我觉得不理解,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谭刃想了想,道:“我从小身患重病,那个年代很穷,没钱看病,我的父母就把我送去了道观,希望神仙能救我。”我第一次听谭刃说起他的身世,不由精神大振。
“然后呢?”
谭刃道:“道医很有一套,师父把我治好了,我就和师父在一起修行。”接着就不说话了。
我道:“没啦?”
谭刃看了我一眼,道:“那个时候观里很破,外面大雨,屋内小雨,也没有香火,但是经常会有一对衣着破烂的夫妻,隔三差五就会来添香油钱,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吃的。”
我有些回过味儿来,猜测道:“那对夫妻,是你的父母吗?”
谭刃点了点头,我道:“后来呢?”
谭龟毛道:“后来他们老死了,但死的前一年,还是经常会来添香油。”顿了顿,谭刃道:“我这一生,没有给他们创造过任何价值和利益。”说着,谭龟毛闭上了眼,似乎在养神,但放在桌上的手指却轻轻的敲击起来,我了解谭刃,这是他回忆时的小动作。
我失神了片刻,道:“看样子,真的是我运气不好。如此说来,你刚才不要八字的决定是正确的。”
谭刃嗯了一声。
我端起豆汁儿,道:“这味儿真怪,吃吧,吃完干活儿。”
我俩吃完东西,谭刃直接用筷子沾了水,在桌面排了个盘,测算了一下大致方位。这个方位很笼统,靠近出京的郊区,那一片位置很大,要找起一个人来并非易事,那边不属于居民区,国道边上都是荒地,并不是一个适合藏人的地方,如果不是对谭刃的推算能力有信心,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弄错了。
接着,我们二人便打车去了郊外,在靠边的地方停车,下车时我问那司机师傅;“您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什么大院的?”
韩梓桐当时跟我通话,这是我唯一听的比较清楚的两个字,或许和她的下落有关。
司机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院,出京的荒地,不准搞建筑。怎么,你们是要找什么地方?那你们可能走错了。”
无奈,我只得问道:“我看着附近没什么人,最近的人家在哪儿知道吗?”
司机指了指回头的地方,道:“往前走十分钟,那儿有个小卖部,你们去那儿打听打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见拐弯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平方,看着近,但绕过去确实得十多分钟。这小卖部一看就属于那种不规范的,建在路边,一般给长途的司机卖卖水和面包一类的。
我和谭刃徒步走过去时,才发现里面看店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穿着简朴,正在着一架已经过时很久的迷你黑白电视,一见着我们,连忙起来招呼,一看就属于经济比较窘迫的。
我也不好直接问,便先买了包烟,才道;“大娘,跟你打听个地方,这附近有没有叫什么大院的?”
“大院?”老人家虽然满头白发,但耳朵却不背,嘴里嘶了一声,似乎在回忆,道:“这附近没有别的人家,大院到是有两处。”
两处?这到让我有些意外,我道:“哪两处?”
老人家道:“都是破落建筑,里面的一些老东西,也早就被一些淘宝的人搬光了。老婆子我没有住处,在其中一个大院里收拾了个地方住下了,还有一个大院,离这里比较远,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好像以前是一户姓陈的人家在住,后来那户人家突然消失了,房子就荒废了,你们要找的,是哪个大院?”
我和谭刃对视一眼,我便道:“老人家,你这两天,有没有看到过一个挺漂亮的单身姑娘,大约三十多岁。”
她摇头说没有。
我又道:“也没有姑娘靠近你住的那个院子?”
她道:“荒的到处是老鼠,谁会来,要不是我命苦……哎,谁会住那种地方啊。”
没有去她的大院,那想必就是那个什么程家大院了,于是我道:“老家人,能不能告诉我们,陈家大院在哪个位置?”
老人家神情变了下,道;“你们要去陈家大院?去哪儿干嘛?”
我道:“找那个姑娘,我们怀疑她去那儿了。”
老人家连忙道:“不行不行,外人不知道,我可是北京城土生土长的,要不是……哎,不提了,不过我可是听老一辈人讲过,那陈家大院不干净,闹鬼!”
闹鬼?
我觉得奇怪,问那陈家大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这老人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致是说,那陈家在战争以前,一直都是这一片的大户,后来一整家族的人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到是留下了一屋子的家伙摆件。
后来有些小贼想去偷东西,但东西没偷着,一个个都吓的屁滚尿流的出来,直说里面有鬼。
由于位置偏僻,已经荒废快八十多年了,也没人去动它,就这么保留了下来,老人家曾经远远的望过一眼,那地方被荒草淹没,古藤爬满,难辨踪迹,只能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大白天看了,也觉得阴气森森的。
我听她这么一形容,不禁也有些打怵,这么个地方,韩梓桐会躲里面去吗?不太可能吧?但转念一想,韩梓桐历来胆大,那陈家大院虽然传闻恐怖,但确实不失为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这会儿是白天,我们大白天去找人,就算真闹鬼,也不至于白天来找我们麻烦吧?
退一步说,现在的我,也不是之前的我了,真有鬼怪,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厉鬼,我自认还是能对付的。当下我俩向老人家问明了方位,又买了两支水,便往陈家大院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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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尸体
陈家大院的位置很偏,谭刃走了没多久,就说:“这个陈家,祖上应该不是做什么正经行当的。”
我想了想,道;“是啊,这地段看起来,就算是在过去,那也是很荒的,大门大院,谁会把宅子修到这种地方来。”
谭刃道:“这边虽然荒芜,但地势还算平坦,那边隆起的都是新土,应该是以前的建筑废土,把这些东西清一清,整体地势一马平川,所以在过去,这地方不能算荒,应该算京郊的大宅。”
我道:“就相当于现在郊区富豪的大别墅是吗?”
谭龟毛嗯了一声,道:“但过去车马没这么方便,这种宅院相对比较少,这陈家还这么建宅子,肯定有蹊跷。”我也觉得奇怪,一大家子人,怎么会突然消失呢?放下这么大的家业,未免也太离奇了。
但这也只是题外话,毕竟这个什么陈家,跟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地方原本应该是一马平川的,但早年北京发展的时候,有些不规范的渣土倾倒,所以现在地形如同馒头筛子,再加上天长日久,长起来的野草,人离了马路,往里一钻,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从北京一步跨到了内蒙古大草原呢。
我和谭刃在其间走了二十多分钟,才眺望到了老太太所说的那片陈家大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真瞧不出那地方有宅子,一眼看去,只见郁郁葱葱的一片藤蔓杂草,隐约露出一些见菱见线的结构,才让人意识到那地方有人工建筑的痕迹。又走了十来分钟,我们才真正靠近了陈家老宅。
一到地儿,我就知道自己来对了。
这是栋明清结构的古宅,占地面积多大,看不出来,站在入口处,只能看到衰草和藤蔓,隐约可见一块匾额,上面的字儿早已脱漆,看不清楚。
这古色古香的老宅,被藤蔓覆盖着不见天日,但入口处的一根柱子处,有一部分的藤蔓,却被人为的清理过,使得那一块柱子露了出来,上面还有明显用尖锐物刻上去的图案。
这个图案我认识,这是我们和韩梓桐刚认识,第一次搭伙时,我们队伍里约定的暗号。
这种内部的暗号是没有规定的,一般是内部成员在某一时间所约定的暗号,防止出现意外,一般探险队、驴友组织,都会事先约定一个属于他们自己队伍的暗号,当然,队伍解散,这个暗号也就没有意义了。
而此刻,刻在柱子上的这个图案非常的抽象,不知道的人,可能以为是谁无意间划拉上去的线条,但我们却知道,这线条的每一个转折点,其实都是设计好的。
所以,这个记号,是韩梓桐专门留给我们的!
她在里面!
我立刻喊她的名字,但喊了好几声,里面却都没有人回应,相反的,我们站在这阴森森的古宅门口,反而有些瘆的慌。我不由得琢磨:韩梓桐莫非已经离开这儿了?
便在此时,我耳里突然听到了吱呀一声响,紧接着,便见一片藤蔓抖动,藤蔓后面打了一扇门,一张人脸从里面探了出来。这绿叶丛中,突然探出一张惨白的人脸,就仿佛那脸是从藤蔓上长出来的妖魔一样,还怪渗人的,我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瞧,不由大骇:“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却见那赫然是韩梓桐的脸,紧接着,她整个人从里面挤了出来,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和以往的形象大为不同,也是因为如此,刚才第一眼我才没认出她来。
她紧张的看了看我和谭龟毛身后,整个人消瘦的非常厉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道:“他们在抓我。”
我道:“我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却答非所问:“如果你再不来,我可能就撑不下去了。”说话间,她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灰布袋装着的东西,塞给我,说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不能让颛家的人知道,我知道你投靠了黄天,但是他也不可靠,我找到了一个可靠的人,把这个东西,交给他!”
我几乎要疯了,因为我发现韩梓桐的状态很不对劲,她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说这段话,就跟交待遗言一样,而且每说一句,就如同喘不上气来的似的,仿佛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连谭刃都有些不明白了,伸手抓着韩梓桐的衣服扶了一把,沉声道:“他是指谁?”
韩梓桐剧烈的喘息着,手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这栋古宅,道:“陈、成家的当家人,我没有见过他,但我已经联系上了,他会来这儿取这个东西,一定要交给他。”
我道:“去你妈的,韩梓桐你给我说清楚?你现在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的父母被颛家的人逮住了!韩绪已经死了,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了!”
韩梓桐闻言,喘息声更大了,声音也嘶哑起来:“我即便……想继续执迷不悟,也不可能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立刻打开钥匙扣上的折叠军刀,打算不管怎么样,先割血给她灌一口吊命再说,但我刚要动手,韩梓桐按住了我的手,说:“没用的,你救不了我。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放过我的家人,我、我终究……不过……”她突然古怪的笑起来,道:“值了,值了。”
说完,就跟疯了似的,也不管我和谭刃,径自走向了陈家的大门,我刚要追上去,谭刃猛地拦了我一把,说:“不要去。”
我急的要命,道:“没看出她现在不对劲吗!不管怎么说,赶紧逮住她!”
谭刃眯了眯眼,道:“这栋大宅,有问题。”
我道:“这阴气森森的,是人都知道有问题,老板,你就别废话了,你不进去,你别拽着我啊。”
谭刃摇了摇头,将手松来了,道:“那你自己进去看看。”
我立刻顺着韩梓桐进去的大门跟着往里一钻,但紧接着,我看到了让我几乎晕倒的一幕。
尸体。
一具已经爬了虫子的尸体。
是韩梓桐。
而这扇门的后面,也没有什么陈家大院,只是片密密麻麻的藤蔓,而我所进来的这道门,其实就是一块被风雨侵蚀的破破烂烂的门板,连门栓都没有。
我大叫一声,猛地退了出去,几乎可以说是连滚带爬。
说实话,这几年我见过的尸体太多了,但陌生人的尸体,和自己好友的腐尸,那感觉是不一样的。
“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操!对了!禁地,我肯定还在禁地里,它又想整我,想把我变成疯子。”
“这不是梦,你也不在禁地,这是真的。”谭龟毛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感觉自己跟本踩了尾巴一样,心情瞬间特别暴躁:“闭嘴!她怎么可能死呢。”
谭刃道:“是人就会死。”
我道:“她怎么会死的这么惨,你知道我在后面看到什么了吗?”
谭刃道:“我能猜到。”
我道:“你个神棍,你刚才就知道了?”
谭刃点了点头:“她一出来的时候,周围阴气加重了,你没有发现,但我发现了。”
我道:“可是现在是大白天……”就算韩梓桐死了,变成了鬼,可她大白天又怎么出来呢?
谭刃道;“所以我没有说她有问题,而是这座宅子有问题。”说话间,他道:“她给你的东西,打开看看。”他这么一提醒,我猛地反应过来,刚才太紧张,那玩意儿还被我牢牢攥在手里,触感像是一颗珠子。
我将布袋一打开,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颗黄澄澄的,如同黄金打造的珠子一样。
我脑子里冒出三个字:金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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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陈默
很显然,这么想的并不止我一个人,谭刃的第一反应也是说道:“金傩珠?”
我道:“虽然没见过,但很有可能。/xshuotxt/金傩珠是金傩小组的重要眼睛物韩梓桐把它给带出来了,莫非这就是颛瑞他们追捕她的原因?”不,如果仅仅是这个原因,韩梓桐不会死,我此刻,甚至没有勇气再往那扇门后面看一眼。
她说她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既不能让颛家的人知道,也不能让黄家的人知道,那么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这个陈家,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将这珠子交给我,让我在这里等陈家的人,说明她事先已经联系过陈家的人,只不过她没能等到接应的人来,自己就死了。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把东西转交给我?
一时间,韩梓桐的死让我大受打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而她把这东西转交给我的举动,又让我有种被她临死前坑了一把的错觉。
我问谭龟毛怎么办,他道:“等。”
我道:“等那个陈家的当家人?”
谭刃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藤蔓深处,叹了口气,只觉得一身疲惫:“我得给她收尸。”
谭刃道:“你怎么收,随便挖个坑埋了?这里是北京,她有她的家人,颛家的人会处理。”一想到韩梓桐是被颛家的人逼死的,我就觉得淡定不下来,我道:“颛家的给她收尸?鞭尸还差不多。”
谭龟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她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还有亲人,一个活生生的高级人才就这么死了,不可能什么动作都没有。颛家的人没那么傻,在收尸这件事情上,是不会乱来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发现谭龟毛说的没错,颛家那帮人,是不会为了跟一个死人过不去,而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最大的可能是,他们收到我们的消息,然后通知研究小组的人来收尸,走意外死亡程序,‘安抚’韩梓桐的父母,至于怎么个安抚法,就得看韩梓桐的父母配不配合了。
我想到这个就憋屈,虽然没见过那二老,但我再韩梓桐家里看见过二老的照片,如今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唯一的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知得有多痛苦。
然而此时,我却没办法为死者多做些什么。
我不由得狠狠的锤了一下旁边的树木,道:“那帮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谭刃没说话,我俩便在这地方等,为今之计,也只有帮韩梓桐完成她的心愿了,或许,见了那个陈家的当家人,我也能弄清楚韩梓桐真正的死因,以及她所说的那个秘密。
那个不能让黄、颛两家知道的秘密,那个让她惨死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眼瞅着夕阳西下,再等下去,只怕天就要黑了,因而我们等了两个多小时后,便打算先退到外面,这古宅有问题,在夜晚靠的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谁知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远远地突然来了个年轻人。
那人看起来二十多岁左右,比我还年轻,身形笔挺,一身黑衣,速度很快的朝我们走了过来。我和谭刃对视一眼,心知我们要等的人应该来了。
不过,这人是陈家的当家人?怎么这么年轻?
正古怪间,那人已经到了跟前,神情冰冷,目光平静,开口道:“你们是谁。”他一开口就把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人说话的口吻和奇怪,不疾不徐,慢悠悠,轻飘飘的,仿佛不是活人一样。
我顿时升起一种警惕感,反问道;“你又是谁。”
他歪了一下头,淡淡道:“陈默。”我没想到这人冷冰冰的看起来不好惹,居然有问必答,一时间不由愣住了,怔了一下才道:“我姓苏,苏天顾,看样子,你就韩梓桐要等的人。”
陈默连神情都没有变一下,他突然将目光看向被藤蔓包裹的陈家大宅,轻飘飘的说道:“有死人,她死了。”这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我顿时有些发懵,心说我操,这人有透视眼吗?难道他能看到那藤蔓和木门后面的尸体?
紧接着,陈默又将目光移向我,依旧用那种轻飘飘,仿佛完全不放在心说的口吻说道:“她留下的东西呢。”
不等我开口,谭龟毛就将金傩珠直接扔了过去,对面的陈默伸手一接,慢悠悠的将珠子倒出来摊在手心。整个过程,他连眼皮儿都没有眨一下,看了那金傩珠片刻,嘴角微微一抿,突然用拇指和食指将金傩珠捏着,一开始我没想明白他要干什么,下一秒,便见他两指用力一捏,那珍贵无比的金傩珠,就这么碎成了好几块,被这姓陈的当垃圾一样随手扔在了一边。
我看的目瞪口呆,谭龟毛的脸色也顿时不好看起来。
不过对方为什么这么做,这东西毕竟都是韩梓桐拼了命让我转交的,却没想到这东西一道对方手里,竟然就被当垃圾一样捏碎了。
我顿时大怒:“你他妈的干什么!”
友人用命换来的东西,被人这么随随便便的给扔了,这一瞬间我脑子里的理智就炸了,反身一踢,一脚朝着那姓陈的脑袋上踢去。
要知道我现在的身手绝对不是盖的,再加上练轻功,身体速度变得又快又灵活,我这一下,便是普通的练家子也不一定躲的过,谁知这又快又狠的一脚踢过去,那姓陈的竟然以一种更快的速度,瞬移似的往后一躲,非常精妙的闪开,让我踢了个空。
这一脚落空,让我瞬间冷静下来。
昨晚在巷子里被那几个混混打劫时,我是一脚撩翻一个,踢得人在地上直打滚,所以我是知道这一脚的威力的。而此刻,那姓陈的轻轻松松就躲了过去,让我立刻意识到这人的身手不是我能对付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盯着他,道:“这是她拿命换来的。”
陈默依旧用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说道:“她让你带给我的,不是这个东西,而是这个东西所带来的意义。”
我道:“现在你已经知道这个意义了?”
他没有回答我,转身就走,根本不搭理我和谭刃了,牛逼的不行。我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情急之下追了上去将人给堵住:“等一等,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默打量着我,最后说了一句话:“你是黄天的人。”
这话题转的太快,我能有些接不上,不由奇怪:“你怎么知道。”
陈默道:“替我带话给他,别太猖狂,这女人的东西,我收了。”说完绕开我就走,我欲要再拦,谁知脚刚一动,便觉得银光一闪,一样东西贴着我的头皮飞过,发出嗖的一声响,带起了一阵凉意。
我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不由懵了,只见我身后的一棵树上,赫然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飞刀。
再回头时,姓陈的已经上了一个馒头山丘,走远了。
谭刃这时将那飞刀拔了下来,拿在手中仔细的打量,却见那飞刀上,赫然有朱砂符文。我只觉得心惊,这姓陈的是小李飞刀的传人?我操,刚才贴着我头皮飞过的,是这把小刀?
那人手要是歪那么一下,我岂不是就……
想到此处,我头皮紧了一下。
这时,谭刃道:“看样子他也是道门中人,这上面是往生符。”
“往生符?”
谭刃道:“据说,在兵器上刻上这种符咒,杀人的人,不会背负业障杀孽。”
我道:“我操,也就是一边杀人一边给人超度的意思,老天爷不管。”
谭刃淡淡道:“就是这个意思,不过,符咒即重形,更重念,形念不可缺一。”
“那姓陈的,不仅是道门中人,而且修行还很牛逼?”
谭刃点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正宗的往生符了。既然他让我们带话,那就带吧。”说完,也没有再看这陈家大院一眼,率先走了,不得已,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拨通了钟恭的电话:“喂……见到她了……死了……只有尸体。天气太热……都长虫了……你们来收拾吧。”
挂完电话,我长长舒了口气,脑海里闪过韩梓桐和韩绪的音容样貌,只觉得满心沉淀,痛苦而郁闷。
一生中,有多少亲人、朋友是可以长伴的,又有多少人,是永远也回不来的?
第三十二章 第三方势力
听从谭刃的建议,我没有去给韩梓桐收尸,通知了钟恭后,便回了市内,找了家酒店落脚,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韩梓桐和韩绪的脸,我想起在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第一次合作,想起永远把我名字叫不对的韩绪,想起说话声音温柔,却永远僵着一张木头脸的韩梓桐。
这一夜注定不能睡个好觉,迷迷糊糊间,也不知多久,我才睡了过去,而且还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我又回到了第一次出活儿时的场景中,跟着众人在沙漠里艰难跋涉,突然,骑在骆驼上的韩梓桐掉了下来,我下意识的去接她,结果她的脑袋从脖子上直接断了,头啪的一下砸进沙子里,无数的蛆虫在沙子里蠕动中。
我被惊醒了。
醒来的时候刚好天亮,外面起了雾霾,打开酒店的电视,上面挂上了雾霾的预警信号。
我站在窗口往外看,雾霾很重,这种感觉,让我仿佛又回到了禁地一样,简直让人想要发疯。为了回避这种让人极度暴躁的念头,我将窗帘全部拉上了。
谭刃被我吵醒了,从对面床上扔了个枕头砸我脑袋上,喝道:“闭嘴!”
我叹了口气,道:“老板,我起床到现在,还没说一句话。”
谭龟毛于是看了看对面开着的电视,伸手往旁边的柜子上摸,感觉是要去摸烟灰缸。我吓了一跳,赶紧把烟灰缸夺过来,把电视关了:“老板,虽然咱们现在很有钱,但是你也不能这么烧钱啊,电视是无辜的。”
谭刃被这么一闹,也不熟了,起身道:“去黄家?”
我点了点头,道:“不是要给他带话吗?顺便,黄家一直有安插眼线,或许,对于这次的事情,他们会知道些什么。”我俩当即起床,打了个车,在一片浓重的雾霾中直奔黄家。
去之前我先打了个电话,免得没人,不过黄天今儿个在家。这个我知道,黄天据说略通医术,是个养生党,极其注重养生之道,我打电话问他今儿个怎么没出去忙,他说雾霾天,闭门谢客,应酬一概取消。
我道:“现在这雾霾越来越严重了,您干脆迁地儿吧。”
黄天叹了口气,说:“我也想,可是这祖宗百年家业都在这京城了,故土难离啊。听说昨天朔舒跟你出去了一趟?”
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朔舒告诉你的?”
黄天在电话里笑了一下,道:“那小子,埋头做事,不怎么稀罕跟我打交道,不过我要知道什么事,也不需要他告诉我。”我心下了然,心说这黄毛就跟活曹操似的,疑心病也太重了,看样子,他对天然呆,其实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放心,只怕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呢。
以天然呆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看样子他是默认了。
我于是道:“既然在家,那我就上门打扰了,半小时后到。”
“好。”
挂完电话,出租车一路驶向了黄家大宅,大宅的门是关着的,我们刚要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还是上次那老头,笑着请我们进去。
会客的厅堂里,摆了好几架空气净化器,黄天懒洋洋的倒在椅子上,口鼻上还戴了个净化口寨,瓮声瓮气的说:“坐,上茶。”
紧接着也不吭声,等上了茶,就慢悠悠的喝,也不问我们什么事。反倒是我先沉不住气了,道:“我知道,颛家有你的眼线,韩梓桐的事,你知道吗?”
黄天用碗盖拨着茶叶,说:“知道。”
我道:“她死了。”
黄天拨茶叶的手顿了一下,看向我,道:“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的事?”
我道:“看样子你的眼线消息不太灵通。”
黄天懒洋洋的身体终于坐正了,道:“直说吧,别拐弯抹角了。”
我本来也没心情和他磨叽,便道:“她是我的朋友,但是现在,她人就这么死了。她可是一直忠心耿耿给颛家办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想知道原因,这段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黄天轻轻敲击着碗盖,似乎在思索我的话,片刻后,他道:“韩梓桐的研究项目是‘金傩祭’,这里面的研究资料我一直在想办法弄,可惜他们的保密措施太严了。”组织我是待过的,那里面简直是个监狱,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想进去也不容易,最重要的是,它们的数据库都是单独的。
我没吭声,等着黄天继续往下说:“金傩祭的事情,一直是朔舒在负责。”我愣了一下,心说我操,怎么跟天然呆有关?天然呆和韩梓桐是认识的,我不信他会对韩梓桐不利,而且昨天,他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知情的模样。
“朔舒是个人才,他的智商非常高,说实话,要不是他无欲无求,我还真有些忌讳他。”
我道:“别东拉西扯,韩梓桐的事情,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有关系,那这其中问题就大了,我感到有些心寒。
黄天道:“韩梓桐的死,和他没有关系,不过我现在手里所掌握的情况,到是和他有关,怎么,他没有告诉你?”
我不打算接他最后一句话,直接道:“什么情况?”
黄天道:“朔舒侵入了他们第一层的数据库,然后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们数据库里的资料,有人为修改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的研究小组里,有内鬼,但我发誓,那个内鬼,不是我派去的。”
话说到此处,那个内鬼是谁,不言而喻,显然是韩梓桐了。
可是韩梓桐跟颛家的人合作的好好的,而且也知道颛家的势力,她怎么会蠢到当内鬼,和颛家的人作对呢?
黄天道:“朔舒试图找到没修改的数据,可惜被人发现,不得不退了回来,无功而返。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那个韩梓桐,应该是投靠了另一方势力,而且金傩祭的研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进展,看样子是假的,并非没有进展,而是她把很多资料蓄意篡改,诱导其它人,而真正的资料,在她手里。所以,真正害死她的,应该是她投靠的那帮人……那帮人,在危机关头,并没有出来救她。”
我倒抽一口凉气,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影。
那个叫陈默的年轻人。
韩梓桐中途叛变投靠的对象是他?
可他对韩梓桐的死,视而不见,行为也是相当冷血的。
韩梓桐到底被什么鬼迷了心窍,会去投靠他呢?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陈家,又是干什么的?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我竟然想起了当初去过的活人堂,那个活人堂,似乎也是一个陈姓家主的产业。
而陈家的当家人,和孙邈是认识的,孙邈又和黄天关系不浅。
现如今,又冒出一个陈默,让我给黄天带话。
难道……
我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这个陈家,就是活人堂的那个陈家?
为了证明这个猜测,我直接问黄天:“你知道陈默这个人吗?”
谁知我这一问完,黄天捏着杯子的手突然一使劲,整个杯子,居然直接被他给捏碎了。我惊得目瞪口呆,紧接着,便见黄天脸上的肌肉狠狠扭曲了一下,恶狠狠的问我:“你提那个王八羔子干什么?”
难道这黄天和陈默有仇?看黄天这模样,分明是在姓陈的手底下吃过亏啊!
一时间,我心里别提多震惊了,能让黄天吃亏,那这陈家的势力,究竟该有多大?可他们不就是开药堂医馆的吗?莫非,这背后还有什么隐情?
韩梓桐又是怎么和这么危险的势力牵扯到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