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尸体
黑暗中,众人的神情都跟凝固了似的,我盯着那个透出灯光的小楼,头皮一阵发麻:“你们真的看不见?别吓我,人吓人吓死人的。”
谭刃不冷不热道:“当我时间多,没事儿逗着你玩儿?”谭刃要是会开玩笑,天都要塌下来,他可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我看了周玄业一眼,他也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冲我点了点头,神色严峻。
马胖子抹了把脸,说:“是你眼花了,还是闹鬼了?”
我道:“大半夜的,别神神鬼鬼的行吗?”
马胖子道:“我以前也不信啊,可美女蛇都出来了,我不得不信啊。现在怎么办?咱们还要不要往前走?”周玄业走在最前面,手中提着司鬼剑,沉声道:“跟紧我。”说完,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
去那个大殿,必然要经过那个亮着灯的小楼。很快,我们就逐渐靠近了,而周玄业等人,却仿佛根本看不到一样,直直的往前走。我不得不提醒他们一句:“周哥,到了。”此刻,我们走在一条木质的狭窄回廊上,回廊的两侧都是高低错落的阁楼,那栋亮着灯光的小楼,这会儿就在我的左前方,不到五米的距离。
那哭声已经停止了,但窗户中透出的灯光却忽明忽暗。周玄业等人显然根本看不见这个景象,他们朝着我所注视的地方齐齐张望了一会儿,最后谭刃对我说:“别管这个,走。”
此时,我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儿,如果说是闹鬼,那么鬼又在哪儿?它为什么只缠着我一个人?无奈之下,只能强行忽略那栋只有我能看见的小楼,跟着周玄业等人往前走。
这地方修在冰壁上,没有岔路,所以指明了方向就可以直接走,也用不着我带路。
前进了百来米左右,众人到达了天然呆睡觉的那个大殿。那门还是我离开时的那样半掩着,在寒风中开开合合,发出阵阵吱吱呀呀的声音。
里面黑乎乎的,也不知天然呆怎么样。这么大的动静,他肯定是醒了,也发现我不见了,但愿那小子别因此生气,甩手不干之内的。
我打着手电筒率先进了门,一推开,我就觉得不对。
这不是之前的那个大殿,因为里面的摆设完全变了。
天然呆带我去的那个大殿其实很空旷,是个供神的厅堂,而这地方,外观虽然差不多,但内部却摆了很多家当。长桌、毡子、挂饰,满满当当,倒像是一个住家户的屋子,而且是条件比较好的那种。
马胖子等人紧跟着冲进来,见我愣在原地没动静,便说:“走啊,杵在这儿干什么,那小子睡哪儿?”
我回过神来,立刻后退,说:“咱们走错了,不是这儿。”话虽如此,但我心里其实是有些没底儿的,因为这地方只有左右一条路,距离我也是估算好的,按理说不会走错,天然呆所在的大殿,明明就在这一带。
再说了,我当时跟着他来的时候,也没看见那大殿周围有类似的建筑啊。
马胖子打量了这地方两眼,说:“不是这儿?这地方的主人怎么不关门呢?看样子这地方治安好啊,这么一屋子的宝贝,都不怕人偷的。”说着,他的手有些不规矩了,走到了一个桌案上,到处摸,那上面放了些金鹰汽贸打造的摆件,看马胖子那模样,估计是恨不得都打包带走。
我道:“不是这儿,不过大殿应该在附近,咱们出去。”
这时,谭刃道:“晚了。”我转头一看,只见他的手正放在木门上,试图将门给拉开,但那门却纹丝不动。很显然谭刃用的劲儿很大,木门被他弄得砰砰作响,但却没有丝毫打开的痕迹。
我吓了一跳,上前去一起拉门,只觉得这木门,仿佛从外面被锁上了一般,根本打不开。
estelle惊呼道:“门怎么打不开了。”
谭刃道:“刚才外面有个人影,把咱们给锁住了。”看样子那人的动作很快,否则谭刃不可能给他锁门的机会。大晚上的,到底谁给我们过不去?为什么要把我们锁在这里?难不成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躲在柱子后面的人?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有将木门给弄开,便在这时,周玄业示意我们闪开,紧接着,他找了个木门最薄弱的位置,举剑就砍。
这司鬼剑本就是把重剑,能砍妖魔鬼怪不说,自身也是相当锋利。周玄业这一剑是朝上砍的,那地方是透雕的门花。正常情况下,如果要闯出去,那斧头砍两下,也就砍出个洞了。即便我们现在没斧头,用剑砍,砍个四五下也该差不多了。
谁知周玄业连着还几剑劈下去,那薄弱的透雕处,竟然连一根都没断,凑近了一看,上面只留下了一道极浅的痕迹。马胖子怪叫道:“这什么木头,这么硬?”
其实之前坐那条船的时候,我就觉得那船的料子古怪,乌黑乌黑,触手冰凉,敲击起来,有若金石声,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这小扶桑的建筑,所用的木材显然和那船是一模一样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坚硬,刀枪不入。
周玄业连砍几下都没成功,他皱了皱眉,目光扫视了一圈,又走到了右边,撩开挡着的毡子,走到了窗户口。他拉了下窗户,发现窗户同样也打不开。
我有些纳闷了,按照房屋的结构来说,这扇窗户的朝向,是朝着冰壁外的,也就是说这窗户外面,应该是悬空的,就算有人想锁,也不可能锁的了,除非他能飞,又或者他从楼上吊绳子下来。,
这窗户看起来比这门更薄弱,周玄业拉了两下拉不开,便又提着剑砍,这一次连砍了十来下,还真让他砍断了一小截。
那一小块东西大约有大拇指粗,被砍掉后,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一看,发现这种木料的内部也是黑的,凑上去一闻,到没有闻见什么味儿。
这种窗户,不像古时候那种窗户是有糊窗户纸的。它直接就是透雕的,然后用毡子挡住,跟窗帘一样,风也透不进来。这会儿砍掉了一块,其实和没砍一没什么差别,灯光打出去,可以看到外面黑茫茫的夜空。
周玄业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对estelle招了招手,说:“你的手比较小,伸出去摸一下锁扣。”
estelle是个非常有活力的人,胆子也很大。或许是不知者不惧,她对于眼前的情况,显得并不担忧,闻言立刻说好,紧接着,就将手顺着周玄业刚才砍掉的位置伸了出去。
那窗户砍掉一小块后,那地方就和周围透空处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梅花状的孔洞,我们几个老爷们儿的手太粗,也穿不过去,到是estelle的手,大小刚刚好。
她伸出去摸了会儿,便面露疑惑:“sir周,没有摸到锁,这扇窗户,没有锁。”
我愣了,没有锁?没锁为什么打不开?
我道:“你再好好摸摸。”她点了点头,将手缩回来,随即脱了厚外套,将内衫撸到了肩膀上,紧接着伸着光秃秃的手臂第二次去摸。
这一次她的手臂探的比较长,断裂处有些不平整,再她雪白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痕,对此estelle毫不在意,使劲儿将手往外伸,我都有些担心她会卡住了。
正当我打算让她别再勉强往外伸时,estelle突然咦了一声,手跟着旋转起来,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我以为是找到锁了,但随着她手臂肌肉使劲儿往上时,我意识到,她应该是摸到了什么比较重的东西,手臂上的肌肉都鼓起来了。
我们其余人到是想帮把手,但那孔就那么些,所以也只能干看着。
estelle一边拉,一边道:“好重。”须臾,她所拉着的东西,终于露出了面目。
一见那玩意儿,马胖子便道:“怎么搞的,居然是一根儿绳子?”那绳子是两头的,
estelle抓的是中间部位,两端都在下面。我估计绳索应该是拴在外梁上,绳子上大约拽着什么东西。
这会儿绳索拉上来,我们就可以帮忙了。马胖子一身的力气,拽着绳子就往上来,下一刻,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突然从窗户上面窜了出来,紧紧贴在窗户上,一双翻着白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
霎时间,我只觉得头皮一炸,浑身的血液都往心脏里涌,吓的我几乎要心肌梗塞了。
“啊!”
谁都没料到会突然来这么一出,马胖子大叫一声,惊的手一松,与此同时,那张人脸又猛地下坠,消失无踪。
瞬间,众人明白过来,那绳索下面拴着的,竟然是一具尸体!刚才那突然冒出来的人脸,其实是被我们拉上来的尸体!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阁楼的外梁下面,怎么会拴着一具尸体?
第四十九章 床上的女人
最初的惊吓过后,众人缓了缓情绪,一镇定下来,谭刃便打了个手势,不疾不徐的说道:“再拉上来。”这会儿绳索已经又掉下去了,如果要重新拉上来,得estelle出马才行,不过她显然被吓怕了,闻言摆手道:“no……no,我拒绝,这太可怕了!”
谭刃对外国同胞,特别是外国女同胞,一点儿都不友好,闻言眉头一皱,抬了抬下巴,说:“你不能拒绝。”
“why?为什么?”
谭刃道:“没有为什么,你必须做,否则……killyou!”
最后一句话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estelle瞪大眼,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说道:“你、你要杀了我。你们不能强迫我,强迫别人,是不道德的。用暴力粗鲁强迫女孩子,是坏人的行为。你们中国男人,不可以这么的lower!”
我压低声音道:“老板,你别这么威胁人家,瞧瞧,你把咱们中国男人的整体素质都拉低了。”谭刃闻言立刻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杀气十足,让我有种大把钞票要离我而去的感觉。为了自己的将来考虑,我在心里默默的说;estelle,好妹子,我帮不了你了。
最终,她还是被谭刃强迫着,伸手去摸那条绳索,我们重新将绳索往上扯,下方吊着的尸体,也终于被我们扯了上来。
此刻我们只能看到这具尸体的头,因为绳索是拴在它的脖子处的,尸体的脸非常白,表层还包裹着一层冰晶,眼睛没有闭上,翻着白眼,动的硬邦邦的。
它的身体垂在下面,由于我们的头伸不出去,所以隔着一扇透雕的窗户,也看不见它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可以看见,这尸体身上应该是没穿衣服的,箭头部分都是裸露的,所以,这应该是一具被吊着的裸尸。马胖子琢磨道:“这人怎么被人吊在这儿?我说,这窗户又没锁,咱们却打不开,该不会是这玩意儿的鬼魂在作祟吧?”
我一听到鬼这个字儿就浑身不舒服,于是说道:“别瞎扯,你见过鬼吗?世界上哪儿那么多鬼。”
马胖子不乐意了:“我虽然没见过鬼,但我见过美女蛇啊,虽然只见到个影子,但那也是……”他话未说话,突然之间,从我们的头顶上,传来了砰咚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只见上面是阁楼的楼板,也就是说,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
周玄业和谭刃对视一眼,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往二楼奔跑。
这会儿捆着尸体的绳索是在马胖子手里,他一见这情况,立刻大叫:“哎哎,你们怎么都跑了,这尸体、这尸体怎么办……操,我也不管了。”见我们都往二楼跑,马胖子也松了绳索,跟着上楼。
二楼的房间挺大,但修的比较低矮,一侧有毡子挡着,另一侧摆放着桌案,一些器具看起来比下面还要讲究。周玄业打量了一圈,便走到一侧,撩开了那个垂着的毡子,紧接着,他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了。
我发现,在撩开毡子的那一瞬间,周玄业眼部的肌肉,急速的抽动了一下。这让我意识到那毡子后面肯定有问题,立刻探头去张望。
这一看,我也跟着呆住了。
毡子后面的是个睡觉的榻子,上面铺着雪鬼皮,皮上有一个睡觉的女人。
那女人头发披散着铺开,颜色乌黑,几乎和雪鬼皮融为一体,她身上的皮肤异常的白,仿佛浑身没有一点儿血色一样,此刻,她正侧躺着,一只手撑着头,双目紧闭。
她应该是赤身裸体的,因为她身上只盖着一件藏红色的袍子,上面刚好到胸口,下面刚好遮到隐私部位,露出消瘦的肩膀和两条异常白皙的双腿。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副极其撩人的景象,但我一点儿不这么觉得,因为这女人的皮肤太白了,白的跟死猪肉一样,我们这么多人撩开毡子看着她,她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而且,正常人睡觉,谁会支着个脑袋睡?那样睡觉,造型虽然美,但根本不可能睡的着。
我联想到窗户外梁上吊着的尸体,不禁咽了咽口水,道;“是个死人?”
谭刃没说话,他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撇了下,一副你很怂,我看着你就烦的神情,随后转了转手套口,伸手去推了床上的女人一把。
这一推,那女人竟然没有推动。
谭刃皱了皱眉,道:“冻硬了。”
又来一个死人?
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说:这小扶桑里,怎么尽是死人?而且还死的那么诡异?
等等……
眼前的一切,让我突然想到了一件诡异的联想,这小扶桑,这么庞大的建筑群,但至今为止,除了天然呆以及那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外,我们连一个活人也没有见到。不仅如此,到了晚上,这里竟然一间点灯的房间都没有,好不容易我看见一个点灯的小楼,结果还有可能是鬼点灯。
所谓的鬼点灯,就是一些走夜路的人,有时候会突然看见远处有房屋和灯火,结果走近一看,房屋和灯火就消失了,而消失的地方,往往能看到一些老坟或者枯骨。
之前其余人都看不到那点灯小楼时,谭刃就提醒我,让我装作看不见,别理会。
而现在,种种的一切结合在一起,再想一想黑暗中那些从来不曾亮灯的阁楼,我脑海里那个猜测,就更加不可遏制的冒了出来。
莫非,那些小楼里,都是像我眼前一样的,冻的僵硬的死人?
不、不,这想法太不可思议了。
整个小扶桑的楼里,都是死人?
这怎么可能呢?
可如果不是死人,为什么我们这些外人来到这儿,一晚上也闹出来挺大的动静,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正常情况下,一个封闭的地方,突然来了一帮外人,怎么着也是件轰动的事吧?
要知道,当时在羽门,我们还被卡在雷鸣谷的时候,羽门的人就已经出手了。
盯着床上硬邦邦的女尸,我吐了口气,道:“得找那小子问个清楚。”一开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马胖子吓的脸都白了,脸上的肉直哆嗦,道:“可、可那门不知道被谁给锁了,咱们现在怎么出去?那窗户上,根本就没有锁,可咱们也打不开,你们说,会不会是她……”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床上的女尸。
estelle干脆捂住眼睛了,嘴里叽里呱啦冒英文,难度有点儿大,所以我那小学生水平,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谭刃摸了摸下巴,突然冷笑一声,道:“装神弄鬼,现在几点?”
“啊?”他这话题变的有些快,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赶紧去看手表,这一看,我却发现自己的手表,竟然停走了。
我买的是机械表,不用电子,防水、防震,除非受到极大的撞击,否则按理说,停走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这表是我当时在会所卖了八百多万之后买的,我这辈子还第一次戴这么贵的表呢,该死的,不会是假货吧?这么快就歇菜了?
“老板,我表坏了。”
“废物。”
“……是,我是废物。”人就这样,多被骂几次,骂着骂着也就习惯了,现在对于谭刃的毒舌功夫,我一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反正老板就是钱,不能跟钱过不去。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钱在骂你、践踏你,而是钱压根儿当你不存在,完全不理你。我的工作经验告诉我,被老板夸奖或者教训,远比被老板忽略来的好,因为被忽略的人,很难有升值空间。
当然,在那事务所我也不指望升职了,就奔着加薪去了。
谭刃自己是不喜欢戴手表一类的东西的,他玩石头,身上大多是玉石、晶石一类的东西,而现在手腕上戴的,是从我那儿压榨过去的酷似祖母绿的珠串。
所以,他将目光看向了马胖子,马胖子戴的是那种电子表,他抬腕看了一下,嘴里突然嘶了一声:“怎么我的表也坏了。”
estelle脖子上挂着一块老式的怀表,据说她的父亲喜欢收藏怀表,她也沾染上了这一爱好。然而,当她打开怀表时却发现,里面同样停走了。
“怎么会这样?”estelle瞪大眼,面上全是不解。
马胖子道:“难道又是磁场什么的有问题?”一边说,他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户外备用机。这种机子待机时间很长,只有最简单的功能,信号很强,当然,也可以显示时间。
盯着看了会儿,马胖子咽了咽口水,说:“也坏了。妈的,真是见鬼了。”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瞬间,我眼睛突然瞟到,那床上躺着的女尸,那紧闭的眼皮儿下,眼珠子似乎动了。
第五十章 入塔
我被那情景下了一跳,不由抬头,猛地盯住了那女人。
这绝对不是我的幻觉,因为那女人的眼皮儿还在不停的动,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其余人也瞅见了这情况,惊的连忙后退,马胖子更是怪叫一声,极其怂的躲到了周玄业的背后。
我操,那背后一般都是我躲的地方。
由于位置被抢了,我也懒得躲了,立刻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只见那女尸眼皮之下动的越来越快,我紧张道:“周哥,是不是要诈尸了?”
周玄业手中提着司鬼剑,说道:“有可能,你身上的生机太重,容易冲撞尸体。”
我顿时觉得发懵,这么说,这玩意儿诈尸还是我引起的?
“周哥,你怎么不早说?”他要是早点说,我肯定离这女尸远远的。
周玄业道:“早说有用吗?”
我还待说话,谭刃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冷冷道:“不是诈尸,仔细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那女尸的眼皮子底下,赫然露出一截黑色的物体,而且还在移动,看起来像是什么小虫子。
片刻后,那个东西从女尸眼皮子下面钻了出来,却原来是一只黑色的小虫子,长得有点儿像民间说的‘地牛’,只有小指甲盖大小,一钻出来就没影儿了。
原来那眼皮子里,居然藏着这种虫子,它们一爬出来,女尸的双眼顿时就凹陷下去,似乎里面的并没有眼珠子,原本长相还算不错的女尸,在眼珠子塌下去后,就显得很瘆人了。
这会儿我们不知道时间,也出不去,谭刃冷笑一声,突然伸手将那女尸提起来,紧接着就将尸体扔到了旁边的桌案上,自己跃到了床上。
我惊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老、老板,你这是干什么?”
谭刃道:“既然出不去,那就先休息,等天亮再说。”如果是鬼怪一类的东西作祟,那么天亮之后,自然就消失了,看样子谭刃是打算在这地方休息到天亮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犯不着跟死人抢地方吧?
仿佛识破了我的想法,谭刃目光看了看那倒在桌案上的女尸,道:“鬼也怕恶人,我倒要看看,到底谁能收拾谁。”
周玄业这人,一向敬重死者,这要在平时,早就劝谭刃了,但这会儿也不知怎么回事,对于谭刃的举动,居然无动于衷,而是配合道:“师兄说的没错,既然出不去,咱们也不用急,就在这儿休息,等天亮再说。”一边说,一边去周围的毡子上收集了一些雪鬼皮,铺成一溜,拼成了个打通铺,示意我们上去睡觉。
马胖子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对我道:“我说,你这两兄弟,真是不一般呐。还真能睡的着?我看他们又会武功,又不怕鬼神的,也太牛逼了。我说……你们仨到底是干嘛的?”
我道:“我们的主要业务是寻找走失人口,副业是赶尸。如果你家里有什么人客死异乡,又没办法往家运,就可以找我们。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就凭这关系,我做主,给你打八折。”马胖子一听,气的鼻子都歪了,立刻过来揍我,说:你他妈才客死异乡呢。
这马胖子吨位重,我被他按着往地上一压,掐着脖子就爬不起来了,忙道:“我错了,我错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有两百斤吧,赶紧从我身上下来,腰快被你压断了。”
马胖子道:“我是胖子,不是君子。我发现你小子看着老实,其实蔫坏蔫坏的,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你。”说完一手掐着我脖子,一手就挠我痒痒。这招也太损了,我被他两百斤的吨位压着,脖子还被掐住,根本是动弹不得,被挠的眼泪都差点儿出来了。
一边的周玄业看不下去了,抬脚轻轻踹了马胖子一脚,颇为好笑的说:“都多大的人了,我看你们两个是半斤八两,别闹了,起来。”
马胖子还是有些忌讳周玄业的,闻言干笑一声,就打算从我那快断的腰上下去。谁知他屁股才刚抬起来,突然又坐了下去。
“嗷!!”我惨叫一声:“断了,断了,他妈的绝对断了,姓马的,你也太狠了,一句话你就要对我下杀手啊!”马胖子没回答我,反而整个人压了下来,一颗大脑袋刚好放我肩上,说:“……别嚎,这下面好像有东西。”
此刻,我是俯趴在地上的,马胖子趴在我背上,压的我几乎断气,他说完,整个人翻身一滚,从我身上下去了,紧接着便撅着屁股,将脑袋往床底下看。
我一边在心里痛骂这姓马的仗肉欺人,一边忍不住好奇心,也跟着凑过去看。床下面黑乎乎的,灯光透过边缘的位置,斜斜的照进去,只见下面摆放着一个木制的箱子,还挺大的。
那箱子的材料也是黑漆漆的,跟建筑物的材料应该差不多,上面还镶嵌了玉石和绿松石一类的装饰,造型古拙而规整,一看就觉得十分特别。
马胖子刚才之所以重新坐回来,差点儿压断我的腰,其实就是发现了这个东西。
他道:“哎哟,这箱子……上面还嵌着玉石呢。”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拽那箱子,打算往外扯,但那箱子似乎挺重,他扯的有些吃力,便对我说:“愣着干什么,搭把手。”
我俩使劲儿将箱子给拽了出来,那箱子没有上锁,只是挂在了锁扣上。床上已经躺下的谭刃冷冷的瞟了我们一眼,翻身而起,似乎也极为感兴趣,说道:“打开。”
有一种人就是什么活也不干,就知道指使别人的,这种人的名字叫老板。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慢慢将箱子给打开了。
你别说,光是这箱子的盖子都挺沉的。
打开的一瞬间,我的眼前顿时有些发花,映着灯光,之见箱中一阵的珠光宝气,耀人眼目,定睛一看,原来这箱中,竟然装了很多青金石、绿松石一类的石头,都是那种去了皮,但没有雕琢的整石,形状不规则,最小的也有拳头大。
马胖子咽了咽口水,说:“这地方虽然全是死人,但真的很有钱啊,来一趟带些东西,以后回去了,我还卖什么车啊。”说着,伸手就要去拿那些石头。
这方面谭刃比较懂行,他道:“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石头,这是女人用来打装饰品的,真正值钱的是这个。”他身手,迅速从箱子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温润玉石,色泽如羊脂,跟和田的羊脂白玉很相似。
我道:“咱们拿死人的东西,不太好吧?”
谭刃压根儿不理我,将那块儿玉石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就扔回了箱子里,蒙头睡觉了。
说实话,除了他这种心理素质强的人,我和马胖子三个,谁睡的着啊,旁边就有具女尸呢。剩下的时间,我们两人一组,轮流休息,醒醒睡睡好几次,天才终于放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从雪鬼皮上坐起来,眼睛下意识的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便在此时,我发现那个躺在桌案上的女尸,竟然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顿时一个激灵,瞌睡全醒了,起身四处一看,只见其余人也都醒了,唯有谭刃还睡的很香。
“周哥,尸体呢?”
周玄业先我一步将二楼查看了一遍,最后摇了摇头,神色严峻道:“消失了。”
难道我们睡觉的时候,这女尸自己爬起来走了?
不对啊,我们一直是轮流休息,要知道,睡觉去她还在呢?
我问周玄业:“周哥,之前是你在守夜,你没有发现她消失了吗?”
周玄业摇了摇头,微微抿唇,说:“算了,先下去看看能不能开门,叫师兄起床。”我看了睡的正香的谭刃一眼,想到昨晚马胖子整我的事儿,计上心头,装作整理装备的样子,让马胖子去叫。马胖子傻乎乎的去了,肥肥的手掌往谭刃肩头一拍,大着嗓门喊道:“兄弟,起床啦。”
结果可想而知,他是被谭刃一脚踹飞的。
我克制着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跟在周玄业身后蹬蹬蹬的下了楼。正当我们打算试着开门之际,大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门外站了一个穿着藏红色衣袍的人,不是天然呆又是谁。
不过此刻,他缓缓放下推门的手,捏着珠子的手一动不动,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不知为什么,我瞬间觉得有些心虚。
原以为这小子是因为我擅自离开的事情而不满,但他盯了我一会儿,居然对我们的情况不闻不问,而是直接道:“你们跟我来。”说完,转身就走了。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他想干什么,最后是我率先跟了上去。
天然呆带着我们一行人一路往前疾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昨晚所待的小楼,其实和天然呆所住的大殿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一座三层的小阁楼。
天然呆带着我们,越过他自己休息的大殿,一路直直前行,最后竟然停在了一座高塔前。
百米高的冰壁上,竟然还修建了一座八层楼高的塔,那种景象别提多壮观了。而我们之前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冰壁的走势呈外弧形,所以视线有盲区。
到了塔前,天然呆对我说:“你进去。”
“我?”
他点了点头。
我道:“我一个人进去?”
他嗯了一声。
第五十一章 回忆(为捧场王艺霏919加更)
说实话,我心里是有些发憷的,为什么单叫我一个人进去?
不等我开口,周玄业便道:“这塔里有什么?”
天然呆受了我的一饼之恩,就对我比较亲近点,其余人,基本上是不想搭理就不说话,所以周玄业问完,就碰了个壁,天然呆压根儿不理他。
说真的,周玄业这个人很懂得为他人着想,办事儿靠谱,所以人缘挺好的。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给他吃闭门羹。不过,他倒也不介意,见天然呆不理他,就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心中会意,便装出为难的样子,道:“我一个人进去,那你们呢?里面是干什么的?”
天然呆歪了歪头,看着我,淡淡道:“你昨晚不该偷跑。”
我噎了一下,心说刚才都没提,怎么现在又提起这事儿了,于是打了个哈哈,道:“我这不担心他们嘛。”
天然呆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说道:“你跑了,狐仙就出不来。”
他一提狐仙,我有些懵了,道:“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昨晚让我睡那个地方,是为了给我弄狐仙?”
他点了点头。
我顿时哀嚎,道:“那你跟我明说啊,你明说我就不跑了。”天然呆抿了抿唇,直勾勾盯着我,又不吭声了。
顿时,周围一片沉默,足足过了十多秒,天然呆才挤出一句话:“去塔里,它会出来的。”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我自然也就不多耽误了。想到这害了我半辈子的狐仙终于要被赶出来,我心里就一阵激动,当即便退开了高塔的木门。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我走进去后,天然呆在外面将门给关上了。
虽然是白天,但这塔内非常的黑,窗户都用毡子挡着,光线完全透不进来。
塔内的空间很大,而且相当安静,显然只有我一个活人。
一个人在这种空旷又黑暗的密封空间里,其实是很容易产生心理压力的,因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儿幽闭恐惧症,这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体会过而已。
我深深吸了口气,打开手电筒,按照天然呆的指示,直接顺着塔上的台阶一步步往最顶上的一层爬,至于其余楼层是什么环境,我也就没有心思多看了。
越往上爬,那种被幽闭的心理压力就越大,一种极度想冲到外面的感觉,让我浑身都觉得不舒服。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还有两层楼,加油。
便在我爬到第六层时,令我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因为楼道的墙壁上,竟然又出现了昨晚的那个影子!
我顿时寒毛倒竖,惊惧的四下里张望。
难道这塔里,竟然也藏着一条吞头蛇?
我操,那天然呆不会是故意害我吧?
惊恐之下,我将背部靠向木制的墙壁,打着灯光上下左右张望,想弄清楚那玩意儿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但就和昨晚一样,我依旧看不见对方在哪儿。
一想到黑暗中的某个地方,可能藏着一只长着人脑袋的大蛇,我就觉得双腿发软,昨晚还有周玄业等人在,一起面对到不觉得有多害怕,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的高塔内,真出了什么事,绝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提多恐惧了。
苏天顾,你不能这么窝囊,镇定,镇定!
我不断给自己坐着心理建设,强迫自己发软的双腿重新打起力气来,背靠着墙壁,开始像螃蟹一样往上挪。只有这样,我才能稍微觉得安全一些,否则真不知道那玩意儿会不会从背后钻出来偷袭。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虽然那影子时隐时现,但那吞头蛇却始终没出来,就在我快要上第八层时,我突然觉得后背一阵瘙痒,不由得反手去挠,一挠之下,竟然发现后背又长毛了。
我一愣,立刻明白,那狐仙醒了。
就在我抓痒的瞬间,我手中的手电筒突然闪烁起来,闪烁间,前方的楼道上,竟然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儿,直挺挺的站在我前面,跟鬼魂一样突然冒出来,吓的我顿时腿软,脚往后一退就踩滑了,整个人顿时就往后跌去。
正当我以为自己要很惨的在楼梯上滚汤圆时,背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给顶住了,紧接着,我听到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为什么不要我呢?”是个女人的声音。
什么人?
难道是美女蛇?
不对,美女蛇怎么会有手?
我稳住身形,吓的转头一看,发现自己身后竟然站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是别人,赫然是林回雪!
我愣了,一时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肩若削成、身材柔弱,站在我后方的楼梯处,抬着头,极其温柔的看着我,粉色的嘴唇轻轻蠕动,吐出一种让人酥麻的调子,轻轻道:“别赶我走。”
不对,林回雪在深圳卖包子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我知道鬼物是擅长变化的,再联想她说的话,立刻道:“你是狐仙!”
她笑了笑,慢慢朝我靠近,我想往后躲,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如同被钉住了一样。而这时,她的脸已经离我很近了,冰凉的鼻尖,和我的鼻子轻轻靠在一起,眼睛对着眼睛,嘴对着嘴。
那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擦着,继续引诱我:“你喜欢我的样子,对吗?亲亲我。”
我咽了咽口水,不怎么的,心头一阵狂跳,我明明知道她是狐仙,但身体内的血液,却止不住的沸腾起来。
假的,假的!这张脸是假的,这身体也是假的,她是一只狐狸,狐狸!
我用了很强的自制力,才憋出一个字:“滚!”
此话一出,对方顿时往后退了一步,那种勾人心魄的压力也为之一松,正当我长舒一口气的时候,她盯着我的双眼,突然变成了一阵诡异的红色。
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睛居然再也挪不开了,那红色仿佛变成了一个漩涡,将我整个人都吸了过去。我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身体,意识都变得模模糊糊的。潜意识里,我知道不妙,想挣扎,但挣扎了一会儿,却突然发现,周围的景象,竟然发生了变化。
我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被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他抱了一会儿,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猛然将我往沙发上一扔。
我的脑袋撞到了沙发的上,这时,只听那个中年男人道:“妖怪……妖怪……不行,我要把他送走。”他的脸虽然年轻,但我还是认出来了,是傅老头子。
紧接着,周围的环境又一变,似乎到了晚上,我被放在了一个婴儿床上,肚子里一阵难忍的饥饿。床上的婴儿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我附在它的身上,如果一个局外人,但那种饥饿的感觉,却相当的明显。
这时,来了一个女人。
那是个微胖,面色蜡黄的平凡女人,拿着个奶瓶来喂我:“男人不能有钱,一有钱就变化了。他嫌弃我,也嫌弃你……呜呜呜,妈妈对不起你,早知道,我不该把你生下来。”
妈妈?
难道、难道这是我……
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吗?
看着这个泪流满面的陌生女人,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头特别难受。我知道她还活着,但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所以我没有去打扰过,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或许,我现在看到的,就是狐仙的记忆?
突然,周围又为之一变,竟然到了医院。婴儿病床上,一个面色蜡黄的婴儿,身上插满了针头,哭声都有气无力的。那个面色蜡黄的女人守在他床边,神色很憔悴。
这个婴儿不是我,我突然醒悟到,这应该是傅安。
最后,他被接回了家里,身体越来越瘦,变成了一把骨头,年轻的傅老头子站在一边看着,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再后来,画面又变回了婴儿床,我发现自己又躺在了里面,床边上漂浮着傅安的鬼体,结结巴巴的说话:“弟、弟,你看到见我。”
躺在摇篮里的婴儿伸手去抓鬼,傅安兴奋起来,用力的摇着婴儿床,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了一阵笑声,傅老头子推开门,看着自己摇晃的婴儿床以及里面长着一张狐狸脸的诡异笑着的婴儿,脸色顿时极度的扭曲起来。
我心知,这些都是狐仙给我看的,可是,它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不等我想明白,周围的画面又为之一变,我看到了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儿,在保镖保姆的簇拥下,一脸骄傲的回到家,扑到了傅老头怀里,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我想到了刚才那个平凡的女人,想到了死时皮包骨头的傅安,这一幕突然变得极其碍眼,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这一刻,我有种想掐死那个小孩儿的冲动,我想破坏眼前这一幕极其和美的场景。
为什么我的兄弟会惨死,我的母亲会被赶出去,为什么这一家三口却如此幸福。
可是我的身体动不了,根本无法靠近。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别赶我走,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下一刻,那享受天伦之乐的三人,顿时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痛苦的挣扎起来,最后吐着舌头,双眼突出,极其痛苦的死在了华丽的沙发上。
第五十二章 拒绝引诱
事实上,这一刻,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所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都是那狐仙制造出来的幻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三人痛苦挣扎的模样,我心里竟然是有一丝舒坦的。
这点情绪刚冒出来,我耳边就听到了‘林回雪’的声音:“看到了吗,恨他们吗,我可以帮你。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这声音没有引诱到我,反而让我瞬间清醒过来:“为什么要赶你走,你不知道吗,和你定下三代之约的人不是我,为什么要找我!”
“狐仙没有说话,只是周围的景象突然又为之一遍,我看到了傅家的老宅。
豪华的客厅里,只有傅楠和傅老头子,两人正在交谈。
傅楠似乎很震惊,说道:“我还以为,你找他回来,是想让他认祖归宗。”
“你才是我的儿子,我也以你为荣。但这狐仙太厉害,我们对付不了,只能完成那个约定,现在只有找他了。”
傅楠似乎不放心:“爸,你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你要清楚,傅家只有在我手里才可以更进一步。”
傅老头说道:“我当然清楚,让他回来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我可就指望着你光宗耀祖了。”说完,皱了皱眉,道:“那小子,如果有你一半的能力,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基因这个东西,还是有道理的。你妈妈是高材生,你生下来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那小子,就跟他妈一样,举手投足,没有一样我看的顺眼的。不过儿子,这次咱们得靠他,所以,你得忍耐一些明白吗!”
傅楠点了点头,父子二人父慈子孝的开始吃早餐,我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身体,突然间变得沉重起来。
那个声音又在引诱我:“你恨他们对吗?你其实一直想报复他们对吗?”
“我没有!他们过的怎么样,与我无关!”我忍不住嘶吼了一声,眼前的画面却并没有受到打扰。
那个声音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你骗不了我的,我可以看穿你内心的一切想法。你恨他们,你嫉妒。你恨那个老头子喜新厌旧、唯利是图,你嫉妒你弟弟,同样是孩子,为什么他可以享受最好的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但你……你却只能像个可怜虫一样,在最底层苦苦挣扎,处处被人瞧不起。”
“你其实非常嫉妒他,流着同样的血,但他样样比你优秀。能力、学历、心智、品味、甚至外貌,他能力出众,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注目的焦点。而你……你什么也不是。你想取而代之吗?现在还不晚,我可以帮你,回去吧,别再往上走了。”
“别说了!”我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灵魂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但我的身体中,血液是沸腾的,一种十分扭曲的情绪充斥了我的大脑,这种情绪,让我双脚僵硬,一步都挪不了。
或许它说的没错,这些才是我心中真实的想法。
人世间的很多事情,开头输了,就是永远的输。什么勤能补拙,什么笨鸟先飞,都是假的。如果差距小,或许勤能补拙,如果差距太大,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是没办法的。
傅楠年纪轻轻,就已经可以撑起整个傅家,即便是不法的勾当,也做的滴水不漏。这些东西,我是绝对做不到的,我没有那个智慧,也没有那么多心机。
嫉妒吗?
或许是的。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会比你优秀,但那都与你无关,但如果有一个人,和你有着密切的关系,拥有你所渴望的一切,并且将你压制的死死的,那种感觉真的相当糟糕。
狐仙的声音又在引诱我了:“我可以帮你,夺回一切。你的生气,用之不竭,我寄居在你的身上,你不会死。第三代之约,我可以从你弟弟的孩子身上讨回来。但是,如果你现在赶走我,我迟早,会回来找你。”最后一句话,已经不是林回雪的声音了,而是一种磨牙般,让人耳朵发酸的声音。
夺回一切?
我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了起来,呼吸都有些艰难了,甚至这一瞬间,我的脚步往后挪了一步,一种奇特的力量在阻止我的前行,身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一样,在拽着我后退。
这是第七层。
还有一层就成功了。
“回去吧,我们一起,夺回属于你的一切。”那声音又变得温柔,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空气中似乎散发出了一种甜腻腻的味道,闻到这种味道的瞬间,我脑海里突然不由自主的,出现了非常多旖旎的幻想,美丽的女人,华丽的大床,她躺在床上,湿润的眼睛露骨的盯着我。
我试图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很黄暴的场面,但不知为什么,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大的限制级画面逐渐上演,耳边的声音不断的诱惑我:只要你想,就可以过上这样的生活,财富、地位、美人、权利……
随着这些不受控制的画面,我觉得下面有些发涨,整个人的神智几乎要乱了。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床上那女人的脸,突然又变成了林回雪。
按理说,我曾经暗恋过她一小段时间,但当她的脸出现时,我却彻底清醒了。
因为我混乱的脑袋,突然记了起来,林回雪是谭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那龟毛一直暗恋她!但他克服不了自己的接触性洁癖,所以一直憋着!
朋友妻,不可欺,兄弟喜欢的女人,我怎么能在脑海里如此意淫!
想到谭刃虽然毒舌、龟毛又难伺候,但紧要关头,从来没拿我当外人,我光是这么一想,愧疚之情便将那股突然而来的欲火给压下去了。
与此同时,被那狐仙迷的晕乎乎的脑袋,也在这瞬间清醒过来,我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些场景顿时烟消云散了,而我依旧站在楼梯上,正保持着后退的姿势,手里的手电筒,不知何时已经亮了起来。
我摸了摸后背,毛还在,但那不停干扰我的声音消失了。
一但清醒过来,之前那些涌出来的负面情绪,便逐渐被我压了回去。我深深吸了口气,二话不说,立刻往楼上冲。狐仙会突然冒出来,说明它在害怕,第八层楼,肯定有能对付它的东西!
进塔时,我问过天然呆,到了第八层应该做些什么,他说什么都不用做,到了就自然知道了。
所以,等我跑到第八层,看着空空荡荡的楼层时,不禁呆了一下。
我以为这里会放着扶桑树枝一类的东西,但整个八层,居然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或许是我没发现?
我打着灯光,细细的观察第八层的各个角落。这塔的结构,是越往上空间越小,所以打着手电筒,一圈就能尽收眼底。整个顶层空空荡荡,如果说唯一有什么特别之处,大约就是在靠西北角的木质墙壁上,有一个凸起的八角状物体、
我凑近了一看,发现那是个盒子一样的东西。
莫非扶桑树枝装在这里面?
正当我伸出手打算去打开这个盒子时,突然之间,我左手边的地面上,赫然又出现了美女蛇的影子!
妈的!
真是阴魂不散!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这东西玩弄,我也有些火了,猛地拔出匕首转过身去。谁知这一转,我看到的竟然不是美女蛇,而是一只狐狸。
没错,一只人头大小的狐狸,漂浮在空中,身下垂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这一瞬间我明白过来……之前我们所看到的那个影子,并不是美女蛇的影子,而是这只狐狸的影子!
狐仙!
它出来了!
那狐狸有一双绿森森的眼睛,眼珠子往前翻,如同人一样,直勾勾盯着我,垂着的尾巴,仿佛被什么力量拉扯一样,不停的扭来扭去。
没等我反应过来,这狐狸嘴里突然发出一声怪叫,猛地朝着右侧冲了过去。
那地方是一个窗户,它似乎在害怕什么,想要从窗户口逃跑。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上面的毛已经没有了。
那窗户是紧闭着的,狐仙冲过去时,我以为它能一下子将窗户给撞破,但谁知,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我十分意外。狐仙撞上去后,竟然被反弹了回来,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很显然,它并不是真正的实体,往地上这么一摔,就猛地如烟一样摔散了。很快,这些烟聚集在了一起,又成了一只狐狸的模样。我心里很紧张,也不知这第八层楼,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居然直接把狐仙逼了出来,但此时,它显然有些危险,我得离它远一点。
在狐仙聚拢的时候,我退到了角落处,它撞右不成,又往左边的窗口撞,同样被弹了回去,如此往复几下,它似乎愤怒了,嘴里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绿色的眼珠子突然看向我,猛地朝我冲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但我哪儿能快的过狐狸,眼瞅着它就要朝我胸口撞过来,谁知最后关头,它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似的,又被反弹了回去。
一时间,我只觉得目瞪口呆,立刻明白,这地方,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保护我,并且困住了这狐狸。
第五十三章 自由
那狐狸之前变幻成林回雪的模样勾引我,差点儿让我着了道,这会儿却如同掉入了陷阱中的猎物,狼狈的乱窜,一会儿撞窗户,一会儿撞我,一会儿往楼下跑,但似乎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
它嘴里发出一种尖锐的叫声,长长的尾巴上毛都炸了起来,一次次变成虚影,一次次又重新凝合起来。我虽然不知道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是什么,但也明白此刻是最好的机会,当下二话不说,拔腿就往楼下跑。
那股力量在阻挡狐仙的离开,但并没有阻挡我,所以我一口气冲下了八楼,脚也不停的继续往楼下跑。
直到跑到一楼时,我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平稳下去。
外面的人仿佛知道我下来了一样,不等我自己推门,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天然呆,他淡淡道:“快出来。”我脚刚一跨出门槛,木门便砰得一声被关上了,天然呆拿出了一把锁,将木门锁上
大约是我的神情太过不对劲。马胖子一看就凑过来,说:“那个狐仙的事儿,老周都跟我说了。我说兄弟,你在上面情况怎么样?那狐狸还在吗?狐狸精长得漂不漂亮?”
我喘着粗气,看了看一脸好奇的马胖子,不禁觉得好笑,道;“漂亮什么,我对人兽恋可没有兴趣。”周玄业走了上来,用眼神询问我情况如何。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只觉得心中如同卸下来一块大石,自由了,终于自由了:“没问题,狐仙被困在上面了,那上面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它出不来,也上不了我的身。周哥,谢谢你们。”如果不是周玄业和谭刃帮我,以我的能力,在傅家父子的手中,只会被玩儿死。
而现在,纠缠了傅家几十年的狐仙被困住了,它是一切的起因,因为它,傅楠成为了牺牲品,因为它,我被扔了出去。同样也因为它,成就了傅家今天的势力和地位。=
如今这狐仙被困在此处,想是再难脱身了,再者它本就是受了大创才会跟傅家合作,接受供奉,即便这塔不能永久困住它,但等它出来时,我们已经回深圳了。
一只受了大创的狐仙,在没有寄主的情况下,自己是不可能单独走太远的。
它会被永远的困在小扶桑里。
我盯着眼前黑乎乎的高塔,只觉得仿佛卸下了一个重大的担子,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歇了会儿,我对天然呆说;“也谢谢你的帮忙。”
天然呆抿了抿唇,嗯了一声,表示接受我的谢意。
此刻天色尚早,虽然手表停走了,但估摸了一下时间,大约是早晨的九点或十点左右,折腾了一早上众人什么都没吃,此刻我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便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儿东西。”
天然呆闻言,便带我们到了离的最近的一栋阁楼前,直接推开门进去,引领着我们到了桌案边坐下,说:“我去拿吃的给你们。”
“哎!”马胖子连忙阻止,心有余悸的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有吃的。我说……你们就天天吃雪鬼肉?有没有别的吃的?”
天然呆不理马胖子,对我说;“你要吃什么。”
我其实吃什么都无所谓,不过这天然呆人还真是实诚,就因为我给过他一块饼干,就这么给我面子,让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于是我道:“我们吃不惯雪鬼肉,吃饼干就行了,不用管我们。”
他道:“有鱼。”
“鱼?”马胖子一愣,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下面就是个湖,你们肯定是靠湖吃湖啊,兄弟,小兄弟,赶紧把鱼拿出来,我们都饿死了。”
天然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去弄鱼了。
我们几个坐在桌案边上,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周玄业说:“这个楼里,也没有人。”
马胖子道:“那小子奇怪的很,这里的房子他都随意进出,好像都没人似的。你们说,那楼上,会不会也睡着死人?”他故意将声音压低,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气氛,但现在是大白天,没人上当,反而是estelle说道:“这里的生活,太单调,人,或许都走光了。那个红衣服的boy很友好,我喜欢他。”
马胖子道:“你喜欢他,人家可不一定喜欢你。”
estelle结结巴巴道:“为什么?sir马,你真讨厌。”
谭刃没兴趣听着二人唠嗑,看了看天然呆离去的方向,冲我使了个眼色。大概是在一起相处久了,有了些默契吧,所以他虽然没说话,但我明白谭刃的意思,他是让我跟上去看看。
我其实也挺好奇的,便起身朝着天然呆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不一会儿,我便在西北角发现了他。那儿是个简易的灶台,已经生了火,锅里正在烧水,刚刚弄进去的水,开没有开。
天然呆坐在灶台前守着,见我过去,只看了一眼,也没说话。
灶台边上摆着的是细鲮鱼,我摸了一下,发现应该是很早之前就打捞上来的,只不过靠着周围的环境天然冷冻着而已,摸起来硬邦邦的。
这种触感,让我想到了昨晚的事。其实狐仙已经弄走了,我们自然也不会在小扶桑多留,按理说,这地方即便再古怪,我也不该多问,因为之前的经历让我意识到,很多事情,你不去参与,难受的只是你的好奇心,但如果你去参与,则很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夜晚的鬼楼鬼灯、消失的女尸、仿佛只有天然呆一个活人的小扶桑,躲在柱子后面的神秘人,晚上被关死的门窗,外梁上悬挂着的尸体。
这一切,都透露出诡异和不平凡。
我很想将这些问题一股脑儿的让天然呆给我一个答案,但坐在灶台边,我看着他年轻而平静的脸,憋了很久,却将这些话给憋出去了。
接着,我说了一句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话:“这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感到很孤独吗?”
话问完,我自己也愣了。那么多疑惑,那么多古怪的事情我没有去问,而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苏天顾啊苏天顾,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嘴会先于大脑一步呢?我有些懊悔,但我发现,在我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天然呆垂着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嘴角蠕动着似乎要说话,我正等待他开口给我答案时,他突然起身,将鱼放进了水里,紧接着又沉默的坐下了。
我抹了把脸,觉得跟这种有交流障碍的人打交道,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儿。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理我时,天然呆开口道:“什么是孤独。”他说话一直都很慢,察觉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一字一顿的,感觉似乎很久没有开过口一样。
他这话问的太有水平了,我一时还真答不上来。人是群居动物,大部分人都是在群居的环境下成长,孤独是个很抽象的东西,当你充实的时候,即使一个人,也不会感到孤独。而当你空虚迷茫的时候,即使身处热闹的人群,也依然会感到孤独。
天然呆究竟属于哪一种?
他一直就生活在这样简单而离居所群的环境中,或许他早就习惯了,根本不会觉得孤独。
我刚才问的话,有点儿先入为主的意思,被他这么一反问,我到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于是摸了摸鼻子,道:“你不懂就算了。我们吃完东西,就要离开了,认识一场,只是觉得这地方好像就你一个人,有点儿担心你。哈哈,看样子是我多虑了。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没钱吗,我留些钱给你,以后想下山,就戴着。”
恰好我钱包就放在身上,便摸出了钱夹子,将里面的现金都拿了出来递给他。
天然呆接过手,将钞票举高,眯着眼睛看了半晌,道:“可以用它换吃的。”
我点了点头。
天然呆看了我一眼,却将钞票还给了我,淡淡道:“谢谢,但我不会再下山了,你拿回去。”
我愣了一下,道:“为什么?你不喜欢山下的环境?”我想起了他之前的形容,道:“你觉得外面人太多,很烦?”
天然呆脸色依旧很平静,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已经开始冒小水泡的锅,淡淡道:“我没办法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在这小子面前,似乎只会说这三个字了,因为他跟人交流起来,思维太跳跃,普通人还真跟不上。
“离开这里,会死。”
“啊?为什么?”原谅我智商有些不够用,这会儿我还真想找周玄业借一点儿过来。
他平静的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昨晚跑出去,看见什么了。”明明是一个年轻人,但当他一脸平静的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时,我竟然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压力。
他突然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第五十四章 垂尸葬(为联赛票满五百加更)
就在我被天然呆弄迷糊的时候,他一边翻搅着锅里的鱼,一边道:“你昨晚出去,应该发现了,这里没有活人。”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而且如此的直言不讳,我有些惊讶,但立刻点头道:“不仅没有活人,而且似乎还到处都是死人。昨天我们走错路,闯进了那个大殿里,那大殿窗户外的梁上,竟然吊着一具冻的硬邦邦的尸体……还有,还有楼上,楼上还躺着一具女尸,但是天一亮,它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见了。”
天然呆对于我说的话,没有一点儿反应,显得很淡定,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么个情况。
他道:“我们这里的葬俗,就是垂尸葬,人死之后,会吊在外梁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垂尸葬?
合着我们拉上来的那具尸体,其实是一具已经‘安葬’了的尸体?这么说了,岂不是每家每户的外梁上,都挂着死人?我的妈呀,想想都觉得瘆的慌。
我道:“我知道天葬、水葬、火葬、土葬、悬棺葬,还是第一次听说垂尸葬……你们这样把尸体赤身裸体吊起来,对尸体岂不是很不敬?你想一想,死了还要被人参观,还被勒着脖子,多难受啊。”
天然呆却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说道:“你对扶桑木了解多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将我知道的信息说了一遍。
扶桑木,相传自混沌而出,是日月栖息之地,为时间交替,金乌循环之所,位于‘湯谷’,古人将它比喻成太阳和月亮休息的地方,换而言之,也就是时间的起点和终点,因此扶桑,也代表时间。
而后,天地间有短时期,天灾频发,洪水泛滥、大地迸裂,人兽鸟鱼,难以生存。于是,有神凤衔木自湯谷而出。这神凤叼着的,乃是扶桑木的分支,这分支落地便长成了一株巨树,树上山川河流、珍奇异兽,自成世界。于是周遭的人兽鸟虫,纷纷迁移到了这棵大树上生活,称此树为‘人间小扶桑’,称小扶桑上的人为‘树中人’。
这些都是周玄业在羽门密道之时就告诉过我的。
而小扶桑木毕竟只是分支,它无法像真正的扶桑木一样不生不灭,因此,这株小扶桑木在存在了不知多久以后,最终还是枯萎崩塌了,散落的残骸也就是扶桑枝,有抽妖打鬼的能力,非常厉害。
我说完,天然呆淡淡道:“那你知道,小扶桑木崩塌后,那些树中人怎么样了吗?”
我想了想,道:“大概都死了吧?难道……他们还活着?”
天然呆嘴角突然往上翘了一下,露出一个一闪即逝的笑容,这让我十分吃惊,说真的,这小子年纪轻轻,但给人一种很沉稳老练的感觉,在他身上,你几乎感觉不到情绪波动,所以他这么一笑,虽然只是瞬间,却足以让我惊讶了。
下一秒,天然呆便用一种很缓慢的语速,淡淡的说道:“有一部分人,活了下来,他们收集起了扶桑木的一些残骸,隐居到了一个远离人烟的地方。”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道灵光:“你说的,那一部分人,就是……你们小扶桑的人?”天然呆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用扶桑木的残骸建造出来的。”
我虽然不属于智慧特别出众的人,但也不是真傻,他这么一说,我再联想昨天晚上在那小楼里出现的酷似‘美女蛇’的影子,立刻明白了过来,合着这整片建筑群,就是用小扶桑木搭建起来的,打我们进入这片建筑群开始,狐仙估计就已经不好过了,只不过那时它还能撑着,所以我们只偶尔能看到它的影子,将它误当成美女蛇。
而那座高塔里,只怕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这才将狐仙给逼了出来。
“我想象中,以为这种宝贝,肯定是很小的一枝,没想到,整片建筑群,都是用扶桑木做的,太牛了。你们世世代代就生存在这里?”
天然呆微微侧头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虽然面上没有表情,但从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我似乎看到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情绪。
这种情绪只是一瞬间,快的我几乎以为那只是我的幻觉,甚至来不及品味他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世、世、代、代。”他看着我,用极缓的声音,慢慢的咀嚼着这四个字,须臾,才缓缓道:“吃完东西,你们走吧。”这一句话,宣告着谈话的结束,实在是没头没尾,我有些懵了,忍不住追问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说一半,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刚才会说,离开这里你会死?”
天然呆搅动着锅里的鱼,用古朴的玉碗开始盛汤,头也不回的说:“原因,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
我要抓狂了,揪了揪头发,心说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说话东一句西一句,一会儿问我昨晚看见了什么,一会儿又说什么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垂尸葬,一会儿干脆跟我讲起上古扶桑木的传说……虽然扯了一大堆,但这小子压根没有回答过我最初的问题好吧?
难道他故意耍着我玩?还是说……我遗漏了什么?
我开始仔细回忆刚才我们的对话,但始终没有抓到什么有限的线索,而这时,天然呆已经将汤碗一个个放在了托盘上,端着托盘往外走。
我还坐在灶台边上,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我毫无头绪之际,我无意间瞟了眼灶孔,突然想到件事情:藏区植被少,多高原草场和矮小的灌木,也因为如此,藏区的人民生火,都是用牛粪,否则打柴生火,一顿两顿还行,天天靠小灌木生火,那是不可能的。
这地方冰天雪地,之前在外围的雪沟里,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奇特的雪中植物,但这地方全是冰川,连根草都不长,他刚才是用什么东西生火?
这地方可没有牛粪,总不至于用扶桑木生火吧?
又或者,用雪鬼的粪在生火?
雪鬼粪和牛粪是一回事儿吗?
好奇之下,我低下头往灶孔里看了一眼,这一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灶孔里面燃烧着的,还真是木材,而且是那种劈的很规整的木材,木材的颜色是黄白色,显然也不是扶桑木。通过形状来看,这应该是一种大型树木劈成的柴禾。
奇怪……藏区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树,再说了,即便藏区有,这雪山深处,千里冰封之地,也不可能有啊。
这木材是从哪儿来的?
猛然间,我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曾队曾经跟我们说过,他说他在小扶桑里,曾经看到过一片森林,当时我们都觉得他可能是神智没有恢复,记忆有些混乱了,而现在,这些木材却让我不由得揣测:莫非,这地方还真有森林?
这么一想,我赶紧跑了出去,打算问问是怎么回事。
出去时,其余人都已经端着玉碗在喝鱼汤吃鱼肉了,天然呆自己也在吃,他用了很小的一个玉碗,只有巴掌大,里面有一小块鱼肉,剩下的就是汤。
我在桌案边坐下,谭刃看了我一眼,我微微摇头,示意他没有打听出什么来。
鱼汤的味道特别鲜美,对于我们这些天天吃饼干的人来说有极大的诱惑力,一时间我也顾不得多想,决定先喝完鱼汤再说。
端起汤时,我看了看天然呆的小碗和碗中的清汤寡水,觉得挺过不去的,人家给你吃给你喝,还做好了端上来,结果自己反而清汤寡水的,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我从自己碗里夹了一大块鱼肉,打算分给他,但这时,天然呆挡了一下,淡淡道:“我不需要吃太多东西,你们吃饱好上路。”
不等我开口,马胖子先说话了,他道:“不是,我说小兄弟啊,人是铁饭是钢,你一个大小伙子,喝这点儿汤哪儿够啊。来来来,我的也分你一半。”说着要给他夹鱼,天然呆单手端起来自己的碗,开始凑到嘴边慢慢喝汤,这样一来,我们也没办法给他夹鱼肉了。
马胖子耸了耸肩,嘀咕了一句:“怪人。”
吃饱喝足之后,周玄业在一旁整理装备,我则跟谭刃说起了刚才在灶台边的事儿,天然呆则收拾了碗去了后面。
谭刃听我说完后,眯了眯眼,道:“垂尸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是……”周玄业听到了我们的话,他转过身,接话道:“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是索尸阵。尸体接触不到地气,上天天不留,下地地不收,如此一来,魂魄就会一直留在尸体中。这种情况和吊死的人很像,所以吊死鬼,也是鬼物里非常凶悍的一种,但凡吊死的人,取绳下葬时,都有一套单独的规矩。”
我吓了一跳,道:“这么说,我们拉起来的尸体……其实不是单纯的死人?”
周玄业微微点头,道:“魂魄还在里面。”他低头想了想,眉头逐渐皱了起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小扶桑,几乎可以说是一座鬼域。”
第五十五章 离开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我脑海里逐渐想象出了一幕场景。百米之上的冰壁,空荡无人的古建筑群,一具具悬挂着的尸体,它们灵魂,被困在尸体中难以超生,夜幕降临,群鬼作祟。
难怪昨晚天然呆不让我出去,看样子是怕我撞鬼?
这么说,那鬼楼、鬼灯、甚至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其实都是鬼魂在作祟?
谭刃闻言,食指轻轻的敲击了一下桌面,道:“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难道也是鬼?鬼怎么会有实体?”
周玄业道:“那确实是一具尸体,但是很奇怪,我感觉不到这地方有尸气。”炼尸之人,本来就是与尸气打交道的,对于这方面比较敏感。倘若这地方真的吊满了尸体,周玄业不可能察觉不到。
马胖子有些受不了,站起来搓着手道:“别说了、别说了,什么垂尸葬,什么吊死鬼,你们还越说越瘆人了,要我说,咱们还是赶紧走人吧,别在这鬼地方多待了。”
周玄业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在考虑些什么,谭刃却道:“也好,有些事情,弄的太清楚,不一定是好事。”
这时,天然呆也从后面走了出来,似乎收拾完了。众人向他告辞,他只是沉默着,既不点头,也不说话,只手手里捏着的那串不知什么材质的珠子,微微抠动着,一颗、一颗,如同老僧诵经般,大音无声。
我们收拾了东西,开始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天然呆指着马胖子道:“把东西留下。”
东西?什么东西?难道……
我顿时一怒,道:“姓马的,你是不是偷拿东西了?”
马胖子顿时结巴了,一脸尴尬:“没、没有啊,偷这个字多难听啊,我就、就拿了一个小碗,还给你不就得了。”这人,真是把我们整个队伍得脸都丢尽了。谭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马胖子从我的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玉碗,悻悻的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我差点儿没被他气死,混蛋,他是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儿塞我包里的?搞的好像我在偷东西一样!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马胖子打了个哈哈,道:“一个碗而已嘛,那啥,不说了,小兄弟拜拜,我们走了啊。”
说完,率先就跑出了门,我觉得挺尴尬的,冲天然呆歉意的点了点头,正要走,天然呆目光盯着我,淡淡的开口道:“还有。”
马胖子将脑袋从门口探进来,说:“没了,真没了!我就拿了一个。”
天然呆没理他,径自走到了我旁边,朝我伸出了手。
片刻后,我尴尬的从怀里掏出一根两指粗,手臂长的黑色棍子还给了他,没错,我刚才悄悄拿了根烧火棍,因为我看出来,这东西也是扶桑木做的。
谭刃在一边挑了挑眉,说:“苏天顾,你长进了,还学会偷东西了。”
“老板,就一根烧火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运低,容易招邪,有根扶桑木,保险。”马胖子闻言,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你拿点有用的行不行,拿根破棍子干嘛?”
天然呆将烧火棍握在手里,淡淡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完,又将马胖子刚才偷的那个玉碗给我:“拿去。”
马胖子惊的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直感叹:“人比人气死人啊,早知道一块儿饼干就能换一只这样的昆仑玉碗,你早说啊,我把饼干都给你。”天然呆这个举动,让我有些意外,但这一刻我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是觉得担忧。扶桑木在这里,应该是很常见的东西,否则也不会用来当烧火棍了。
这样一件常见的东西,他不愿意给我,反而把这个玉碗送给我?
为什么他会说扶桑木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想开口问,但话到嘴边,却仿佛被堵住了似的,虽然和天然呆认识不久,但我知道,自己肯定问不出什么来。这个年轻人,不同于一般的年轻人,他身上有很多的秘密,并且这些秘密,肯定是不会对我们这西恩偶然闯进来的外人说起的。
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那个从风雪中走来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伤感,便接过玉碗,想了想,便将自己那支打火机给他,道:“礼物我收了,相识一场,咱们做个朋友。你在山里,生火估计没那么方便,这个打火机还是挺实用的。”
他盯着打火机看了会儿,点了点头,握在了手里。
紧接着,我们沿着回廊,一路走到了来时那个弧形的平台上,天然呆指了指下方的船,淡淡道:“记得把船系上。”看样子是没有接着送我们的打断了。
众人当即便沿着悬梯往下,在空中又经历了一次那种摇来摇去、飘飘荡荡的感觉。
当双脚踩到船上时,我往上看,云雾缭绕,建筑群大部分被遮蔽了,只偶尔露出一点飞檐斗角,如云中仙宫一般,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马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看了,看也看不见。哎,你说啊……这么大的地方,居然只有他一个活人。只有他一个活人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能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这要是我……”
我道:“要是你,你会怎么样?”
他道:“我会疯,我他妈的宁愿从上面跳下来,跳到这湖里喂那个什么吞头蛇。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么个地方,迟早得变精神病。那小子是不是有三只眼啊?他怎么知道我藏了东西?”
虽然解决了狐仙的事情,一身轻松,但想到天然呆,想到上面那片全是死人,没有一个活人的古建筑群,我就根本高兴不起来。
他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呢?
为什么说离开会死呢?
为什么要把死者吊起来,弄成那种天不容、地不收的情况?
太多太多的疑惑,组成了一片乌云,沉甸甸的压在了我的心头。
这时,周玄业已经解开了系船的绳索,开始划船后退,estelle见着有趣,便主动要求划船,当成玩游戏似的,挺乐呵。她中文虽然溜,但关于鬼神文化的东西可没那么清楚,所以自从进了小扶桑后,她都是听的迷迷糊糊的。这会儿见终于可以离开,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将船划的飞快。
马胖子感慨道:“这外国的妹子就是有活力,看着她,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十岁。”
我从装备包里摸出了望远镜往上看,云雾蒸腾中,模模糊糊能看见平台上站着个红色的人影,一动不动,似乎在目送我们离开。
随着光线变强,上方的雾气开始散开,快要划到那个窄口时,雾气已经完全消失了,即便不使用望远镜,也能看到平台上那个红色的身影。
我眯着眼看了半晌,忍不住道:“周哥,你说,这小扶桑,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这么年轻,难道真的要一辈子,一个人住在这雪山里?”
周玄业道:“世间的事情,不可能样样都随人意,不管他是喜欢在这里,还是想离开,但最终还是选择留下,他既然做这种选择,就必然有他的理由,当初,王泽海出高薪让你跟他走,你不也拒绝了吗?”
我讶然,道:“这事儿你知道?”
周玄业哈哈大笑,道:“没什么我不知道的。”
正说着,突然之间,我们的船发出了砰的一声响,紧接着剧烈的摇晃起来。我正站在船头盯着上面看,这一晃,差点儿被直接给甩到湖里去,幸亏周玄业眼疾手快拽了我一把。
“怎么回事?”我抓住船舷,稳住身形往后一看,发现estelle正一脸吃力的模样,时而左摆桨,时而右摆桨。原来是我们刚好划到了中间这个最为狭窄的位置。这地方堪堪只能容我们这条船划过去,如果船一但打歪,就会被卡住。
我们都很少接触船,特别是这种手工划动的船,别说estelle了,我们自己操纵起来,都很难一次性笔直的穿过去。周玄业道;“不急,慢慢调整一下。”
estelle挺来劲儿的,握着桨一点点的调整着方向,很快,船身就被打直了,眼瞅着就要穿过去时,突然间,estelle的身后,竟然突然冒出来一张人脸。
此刻,estelle坐在船尾,对此毫无所觉。那张脸,和estelle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下巴下面,是一截又黑又粗的东西,赫然还长着鳞片。
第五十六章 命悬一线
“小心后面!”我猛地吼了出来,身体先于意识一步,猛地往前跑,打算将她拽过来。然而我忘了这是在船上,这船本来就小,吃水也浅,经不住一个成年男人在上面这么大的动作,我一顿,它顿时就剧烈的摇晃起来,摇的estelle身体一偏,栽倒在一侧。
与此同时,这一摔,也让她猛地看到了躲在自己身后的东西。人头蛇身,竖着脖子,剩下的身体全在水里。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不是说这玩意儿‘有缘’才能看见吗?
“啊!”只听estelle一声尖叫,猛地一脚踹了出去,直接踹到那玩意儿的身上,把那东西砰的一声踹回了水里。
众人的心脏揪在半空还没有放下呢,顿时被这一脚给震惊了。我刚才在那一瞬间,甚至想象出了estelle被一口咬掉头的情景,但现实却是,estelle一脚,就将传说中邪门无比的吞头蛇给踹回水里了。
马胖子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竖着大拇指,说:“estelle,你行啊!你刚才那一脚的英姿,都赶上李小龙了!”
estelle刚才纯粹是危急关头潜能爆发了,再加上她本身体能素质也不错,这才歪打正着,将那吞头蛇给踢了下去。我原以为吞头蛇会变脸的说法只是个传说,没想到它真能变成estelle的样子。
不过反应过来后的estelle则吓的啊啊大叫,不敢站在船边缘的位置,立刻往船中间挤,木船刚刚被调好的位置,顿时又歪了,我们一时间没办法出去,纷纷挤在船中间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那吞头蛇被踹入水中后,溅起了大片的水花,整个身体也不知有多长,在水中扭曲的翻滚着,蛇身似乎还顶住了我们的船只,使得我们的船往后划了一大段。
当水面稍微平静些的时候,众人便隐隐看清了那吞头蛇的全貌。这一看我有些胆寒了,只见她的身体,足足有水桶粗,而它的脑袋,则像是充气的气球一样,可大可小,在水中不停的扭曲着,一张脸原本是estelle的模样,扭着扭着,居然变成了我的样子。
看着那一张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脸在水中盯着我们,那种感觉别提多渗人了。
在变成我的模样的顺,它整个上半身从水中猛地冲了出来,直接朝着正对着它的我而来,一张正常人大小的嘴,在顷刻间如同橡皮筋一样张的非常大,迅速朝我脑袋罩了过来。
所幸我知道吞头蛇的习性,在它飞射而来的瞬间,立刻矮下身,猛地往前一冲,打算学estelle那一手,将它给踹出去。但当我的脚踹到那蛇身上时,我才发现自己失策了。
我以为estelle一个姑娘都能一脚将它踹飞,那么我肯定没问题。但踹出去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就好像踹到了一块铁板一样,那吞头蛇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上巨大的嘴,立刻又朝着我罩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大约是人的应急反应起了作用,在一脚踢出去后,我竟然一个旋身,另一只脚猛地朝着它头和蛇身相连的位置踹了过去,直接将脑袋踹的往后一翻。
这个飞身两连踢算是我超常发挥了,这都得益于平时被周玄业矫健的身手刺激后,我有意识的进行了一些锻炼,现在看来这锻炼还是有用的。
不过这一个翻身踹出去后,我落地时在摇摇晃晃的船上没能踩稳,整个人摔趴在船上。这时马胖子喊道:“这玩意儿块头太大,estelle能踢飞它是因为它刚冒出一个头,现在它大半个身体都上船了,你踹不飞的!”
仿佛为了印证马胖子的话,没等我从船上爬起来,那被我踢的后仰的蛇头又猛的弹了回来,一张血盆大口,猩红猩红的,直接朝着我咬了过来。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我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嘴中没有牙齿,但里面的肌肉却非常有力的蠕动着,这一瞬间,我竟然冒出一个念头:莫非美女蛇吞人头,不是直接把人头咬下来,而是靠肌肉的力量,直接将人头给夹断?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仅仅一瞬间,下一瞬,我整个大脑都当机了,只觉得一阵腥风扑面而来,死亡的恐惧从来没有离的如此近。
我这才体会到,人在生死一线的时候,真正的感觉不会是害怕,而是这种还不及反应的空洞。我整个人和大脑,都如同当了机一样,心中什么念头也生不起来。
便在我以为自己要见阎王时,突然间,一个身影猛地冲了过来,直直的撞到了那咬过来的蛇头上。那股冲击力显然十分强大,因为这条已经爬上来大半的美女蛇,就这么被直直的冲进了湖水中,而那个人影也跟着掉进了水里。
那张血盆大口消失的瞬间,已经消失的意识猛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我立刻翻身而去,顺势往水中一看,刚才冲过来的,居然是谭刃!
谭刃在命相占卜方面到是行家,但身手却和周玄业差了好几个等级,每次遇到危险时,基本上都是周玄业出来救人,但我没想到,这次冲出来的居然是谭刃!
“老板!”我忍不住大叫一声。
只见一人一蛇纷纷掉入水中,巨蛇挤压出的巨大水花和力道,将我们的船猛地推出了五六米远。谭刃掉在水中,立刻想朝我们游过来,然而那水里,是美女蛇的天下,这一瞬间,它那张脸又变做了estelle的模样,巨大的蛇尾狠狠一甩,将谭刃猛地击飞出去,在水里打了好几个跟头。
估计是被呛到了,谭刃再冒出水面的时候,在不停的咳嗽,而那美女蛇则已经朝他冲了过去。这一瞬间,我完全顾不得考虑其他的了,瞅见那美女蛇有大截蛇尾在离我们船不远的地方,当即,我打算去攻击那蛇尾。
就在我起身欲往水中跳时,紧跟着冲出去的周玄业顺手将我一拦,喝道:“待在船上别动。”话音落地,他整个人纵身一跃,跳出三米多远,竟然直接踩到了那粗大的蛇尾上。
我以为他跟我一样要攻击蛇尾,但周玄业的下一个举动,令我和马胖子等人都惊呆了。只见他落在蛇尾上的脚,顺着蛇尾一个借力,竟然又往前跃出了三四米左右,整个人腾空,手中的司鬼剑,对着那扭曲的蛇头,剑尖朝下,猛地刺了下去!
这整个借力的过程几乎不到三秒钟,仿佛快镜头一般,等我们都反应过来时,那剑尖已经刺到了蛇头上,将整个蛇头刺的猛地朝水里砸去,让差点儿葬身蛇口的谭刃逃过一截。
伴随着蛇头入水,巨大的水花带着激浪,又将我们的船推出了好几米,同样被推出去的还有谭刃。
但谭刃反应很快,他立刻绕着圈朝我们的船游过来。周玄业整个人也掉进了水里。
之前太惊险还不觉得,现在我浑身湿淋淋的,稍微缓口气儿,只觉得浑身的皮肤都被冷水冻的刺痛。湿淋淋的衣服,是绝对不可能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但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先解决这美女蛇要紧。
谭刃的水性本来就相当好,很快就游到船边,我和马胖子立刻伸手将他拉了上来。
一上船,他使劲儿甩了下头发,一抹脸,眼睛便立刻去看水中的周玄业。
我以为那凌空一下,有若闪电般的一击,必然是将那美女蛇的脑袋给捅了个对穿,但谁知结果却几乎让人想骂娘。那美女蛇的脑袋不仅完好无损的从水中冒了出来,而且水中的蛇身,竟然死死的将周玄业给缠住了。
周玄业似乎被缠的呼吸困难,他使劲儿的挣扎着,手里的司鬼剑不停的去看那美女蛇。这蛇的鳞片,竟然不比那扶桑木差多少,按理说应该将它砍成两截的,但真正砍下去时,却只留下了一道很小的伤口,这伤口对美女蛇来说不痛不痒,反而刺激的它凶性大发。
下一刻,它的蛇头一拐,便猛地朝周玄业咬了过去。
而此时,周玄业被美女蛇捆的死死的,根本逃脱不开,而我们的船,距离他则有十多米,便是想救,也有心无力了。
第五十七章 怒火(为风中亮大旗的捧场王加更)
“啊!”这一幕情形,让estelle惊叫出声,我只觉得浑身冰凉,身体下意识的想冲上去救人,但脚刚动了一步,摇晃的船上就提醒我不可能成功。
周玄业在那美女蛇咬过去的瞬间,反手将司鬼剑横档在上方试图抵抗。如果是普通的蛇,这朝上横劈的一剑,足以把那蛇嘴一分为二了,但这美女蛇显然是久活成精,极富有智慧,在周玄业横劈上去的瞬间,蛇头竟然往后一扬躲了过去。不仅如此,它缠着周玄业的身体猛然收的更紧,我看见周玄业神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下一秒,那美女蛇便猛地缠着周玄业钻入了水中。
我浑身冷的瑟瑟发抖,牙关直打颤,旁边同样湿淋淋的谭刃剧烈的喘息着,目光直勾勾盯着湖水。
翻滚的水面,随着一人一蛇沉入水中,逐渐变的平静起来,再这样下去,周玄业就算不被勒死也得被淹死。我愣了一下,紧接着立刻去翻装备包,什么也顾不得了,脱了厚重的外套,迅速拿出水肺等东西,二话不说跳下了水。
谭刃没有阻止我,因为他自己也同样拿着装备下水。
冰冷的湖水,冷的刺骨,那种冷,让人下去之后连眼睛都无法睁开。,我适应了两秒钟,便忍着疼痛强行睁开眼,打开了水下探照灯。
那美女蛇体型很大,所以在我打开探照灯的瞬间,我便看到了它的踪影,谭刃立刻朝着美女蛇游了过去。只见那玩意儿还死死缠着周玄业,周玄业整个人剧烈的挣扎着,但挣扎的力道却越来越软。我肯定不是美女蛇的对手,但这种时候,只要能救人,我他妈就算死了也值了。
当下,我紧跟在谭刃身后朝着美女蛇游过去。我水性不如谭刃,所以他先我一步游到了美女蛇旁边,那玩意儿本来都打算去吞周玄业了,一见谭刃靠近,估计是觉得我们太大胆,没有将它放在眼里,还敢自己送上门,所以这美女蛇顿时愤怒的一摆尾,尾巴直直的朝着谭刃扫去。
水下的水流顿时被带动的一阵混乱,本就很难睁开的眼睛,在这种环境下更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等我难以忍受的闭了两秒,再睁开时,却发现谭刃竟然死死的抱住了那美女蛇的尾巴。
也不知谭刃对那美女蛇做了什么,它似乎显得极其暴怒,竟然猛地松开了周玄业,摆头朝谭刃咬了过去。周玄业似乎已经耗尽所以力气了,美女蛇松开他时,他没有往上游,而是直直往下沉。
我大惊,立刻朝着周玄业游过去,将人迅速给拽住,昏暗的水下,之间他双目紧闭,明显溺水,再耽搁一会儿,绝对就死翘翘了。
而此时,那美女蛇咬谭刃却咬了个空,也不知谭刃用了什么方法,他的双手居然牢牢的固定在了美女蛇的尾部,那蛇转头一咬,他就躲猫猫一样转到另一边。
美女蛇愤怒之下,便使劲的摆尾,搅的整个水底混乱不堪,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稳住身形。
接下来,我没有管谭刃,而是迅速搂着周玄业往上游。当然,并非是我对谭刃的生死置之不理,而是我留下来也没用,留下来周玄业就得溺死了。
我即便把水肺塞给他,他似乎也不会自主呼吸了。
浮出水面时,马胖子和estelle立刻来拉我们,上船后我顾不得多说,先探了探周玄业的脉搏,还有气儿,我:“estelle,他溺水了,人工呼吸你们会吧,救他……我、我下去帮忙。”
马胖子拽了我一把,急道:“我又不是傻子,你又几斤几两当我看不出来啊,你下去能帮什么忙!赶紧把船往回划,躲到悬梯上去!”
estelle连忙去划船,显然也是被吓蒙了。蝼蚁尚且偷生,这种时候,她和马胖子也是吓的找不着北了,一心只想上岸躲着。我气急了,大喝道:“不准划,我兄弟还没上来!”
estelle吓的手一抖,跟要哭似的,一急了嘴里就全是英文,我也听不懂,但两人这会儿都想着要划船靠岸,没谁有搭手救周玄业的意思。我气的眼睛都红了,忍不住踹了马胖子一脚,紧接着便趴下去给周玄业急救做胸腹按压,马胖子被我踹了一脚,嘴里骂了句脏话,最后开口,道:“我说,你别……”
“滚!”我吼了一句,有一种想把这胖子扔到水里喂美女蛇的冲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做的事很蠢,当初好歹我们三番五次救了他,可现在呢?危急关头,我没有逼他下水救谭刃,只是让他给周玄业做个急救而已,但这胖子在干什么?他妈的,他居然第一反应是划船靠岸!
我此刻没办法下水,因为周玄业虽然有脉搏,但生理呼吸已经中断,必须要立刻做急救。
马胖子被我一吼,没吭声了,最后说:“我来、我来给他急救还不行吗?”estelle结结巴巴道:“我、我们还要不要靠岸?”
我听到这句,只觉得胸口升腾起一股暴露的情绪,双眼灼热难挡,一边按压,我一边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谁敢划船,我就弄死他!”
此刻,湖面上一片平静,谁也不知水下是怎么样的情形,我不敢去想谭刃此刻的是死是活,他带着水肺,到不会被淹死,但水下是美女蛇的地盘……
便在此时,我的急救总算起作用了,周玄业身体弹动了一下,大量的水从嘴里冒出来,紧接着咳嗽着慢慢睁开了眼睛。我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忙停止动作,道:“周哥!”
周玄业抬手捂住了胸口,眉头皱的很紧,慢慢撑起了身体,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摇摇晃晃的起身,道:“师兄呢。”
我道:“还没上来,你醒了就好,我下去看看!”由于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解释太多,正打算下水,周玄业又拦了我一把,道:“别动!他上来了!”说这话时,他目光直勾勾盯着湖面,没过多久,果然,谭刃便冒出了水面。
谭刃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似乎是冻的,他甩了甩头上的水,就朝着我们的船游过来,翻身上船时,动作十分利索,没有一点儿刚经历过水中大战时的场景。
我直勾勾盯着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居然就这么平安无事的上来了,而且脸不红气不喘的,好啊,原来他一直是在装孙子,他的身手,指不定比周玄业还好!
正想着,谭刃抹了把脸上的水,道:“啧,别哭丧着脸,我还没死呢。”
“老板……你、你怎么……那蛇呢?”
谭刃开始脱外套拧水,并且抬了抬下巴,对estelle说:“划船,往岸边滑,衣服湿了,走不了呢,看来还得在这小扶桑待两天。”estelle闻言连忙点头,二话不说坐下打算划船。
紧接着,他才回答我的话,说:“当然是被我杀了,否则,我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
我震惊了,道:“老板,难道你以前的弱不禁风都是装的?”
“弱不禁风?”谭刃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有本事,你把这话再说一次?”
看着他要爆发的神情,我把话噎了回去,转头去看水面,哪里还有美女蛇的踪迹。难道它真的被谭刃给杀了?这时,马胖子竖着大拇指道:“谭老板,你可太牛了。”
我现在听到这胖子的声音就来气,不由转头道:“你给我闭嘴。”
此话一出,周玄业不由侧头看我,诧异道:“你怎么了?”我这人脾气一向不错,所以这一发火,周玄业估计是懵了。他之前晕过去了,对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了解,但此刻,见马胖子一脸尴尬外加恳求之色,我也懒得将他刚才的嘴脸在复述一遍了,于是道:“没什么,这胖子太烦,看着来气。”
马胖子见我没有旧事重提,立刻腆着脸赔笑:“是、是,怪我长得太寒碜惹您不高兴,我这就把脸遮起来。”说完,用手捂住了脸。
周玄业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子也学会欺负人了,下次不许这样。”
我刚要反驳,说自己冤枉,突然间,我们的船身猛地又是一震,伴随着一声巨响,船底仿佛被什么庞大的东西给顶了一下,整个船竟然直接朝左翻,众人连人带装备,顿时全都如同下饺子一样纷纷落水。
ps:加更完毕,感谢风中亮大旗一直以来的支持,为我管理q群做各种宣传。由于最近大家伙儿投票和捧场非常给力,所以经常加更。昨晚大旗发来信息说,他的捧场王不用加更,让我好好休息,非常感动,但我还是决定遵从和大家的约定,继续加更,谢谢大旗的体谅,也谢谢一路支持我的新老书友们,爱你们,么么哒~~~
第五十八章 水中大战
我浑身就穿着一套湿淋淋的内衫,猛地下掉进水里,顿时冻的我都抽筋了,这一抽筋,根本就游不了,我双手扑腾着挣扎,整个人却还是不受控制的往水里沉去,冰冷的水直往鼻腔里灌。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船怎么会翻了?
难不成被美女蛇撞翻的?
可谭刃不是说他已经把那玩意儿宰了?莫非他那话是吹牛的?
呛水的感觉简直是太痛苦了,很快我就顾不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强行在水中睁开刺痛的眼睛,双手不断扑水,便在这时,一个人影朝我游了过来,水流混乱,我也看不清是谁,他迅速抄着我腋下,立刻将我捞出了水面。
一出水,伴随着新鲜空气大量涌进鼻腔,我不受控制的咳嗽起来,半眯着眼看去,发现抄我出水的是谭刃:“咳咳……老板,我们的船……咳,被什么东西给弄翻了。”
“美女蛇。”他冷冷的吐出三个字,拽着我往后方游,我眯着眼转头一看,发现马胖子和周玄业三人正浮在水面,背靠背围在一起。
谭刃将我也推了过去,立刻开口道:“往岸边游。”
周玄业道:“来不及了。”
我们的船,连同装备,全部沉入了水里,水面上只有我们五个人赤手空拳的。
马胖子喘着粗气道:“不是说那蛇被你宰了吗?”
谭刃道:“这是另外一条,该死的,这水里也不知道有对少。”话音刚落,水中果然又探出了一颗蛇头,不过这一次,那蛇头的脸,却又是谭刃的模样。
那是一张放大的谭刃的脸,面无表情的浮在水面上,直勾勾盯着我们,简直和谭刃一模一样。这种情形让人头皮发麻,而这时,谭刃道:“你们往岸边游,我来挡住它。”
他之前能把那条美女蛇弄死在水里,肯定是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的,所以这次我们也没多犹豫,立刻转身往回游。但我才扒拉了两下水,前方的水面突然一阵翻滚,紧接着,那条美女蛇,竟然又游到了我们前面,似乎对谭刃没兴趣,只想吃我们一样。
马胖子大惊,怪叫道:“速度怎么这么快。”我回头去看谭刃,以为他会游过来跟我们汇合,但一转头,就看到了令我心头冰冷的一幕。只见我们身后的谭刃根本没动,还是保持着之前浮在原位的姿势,但他的前方,那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头,依旧在死死的盯着他。
我又转头看了看我们前方的人头,立刻明白过来,不是一条美女蛇,是两条!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刚才一条美女蛇,都差点儿让众人完蛋,现在一下子冒出两条来……完了完了,好不容易弄走了狐仙,却没想到自由日子还没开始,今日就要葬身湖中了,更连累了周玄业二人。
不行,我不能让他们跟我一起死。
思及此处,我深深吸了口气,决定豁出去了,立刻对周玄业道:“周哥,我拖住它,你们先逃。”
周玄业的装备也丢了,就剩下那把背在背后的司鬼剑还留着。他浮在水面,脸色依旧是惨白的,沉声道:“别意气用事,你拦不下它,你们先走。”
我深深吸了口气,盯着前方那颗飘在水上的硕大人头,提防着它的举动,道:“我没有意气用事,我知道我拦不下它,但能挡多久是多久。”
周玄业声音带了些怒意:“别胡来,快走。”
我二话不说,伸手推了他一把;“一直都是你和老板在帮我,这次,换我来照应你们!走!”说完,我冲马胖子使了个眼色。这胖子逃起命来比什么都快,人也不蠢,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拽周玄业的胳膊,拖着他往后游。
那美女蛇见周玄业等人一动,立刻就如同箭一般的冲了过来,在它冲向周玄业等人的瞬间,我瞅准了机会,看准水中的黑色蛇身,双手一张,死死的抱住了它。
这美女蛇显然没有想到,转头想咬我,但我所抱的位置比较靠上,它转头根本咬不到,而我则像壁虎一样,双手双脚全部缠在了蛇身上。
另一边,谭刃又一次钻入了水底,似乎是故意将那美女蛇往水中引,也不知到底有什么手段,但他这次身上没有水肺,也不知能在水中支撑多久。
我将这美女蛇一缠,只觉得那鳞片滑溜溜的,真得使出吃奶的劲儿缠,否则它稍微一动,我就得被它甩下去。估摸着这玩意儿还从来没有被人缠在身上过,一时间也顾不得周玄业等人,在水中不停的挣扎着要来咬我。它一会儿冒出头,一会儿钻到水里,使得我根本没办法长时间睁开眼睛,到最后,我的眼睛几乎一直是闭着的,唯一支撑着我的信念只有一个:拖住它!
就算最后的结果是死,但这一刻,我也必须要拖住它,为其余人争取时间。
周玄业两人为我做的已经太多了,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连累他们!
人的信念有时候是非常强大的,我浑身的肌肉紧绷到了极致,时而被带浮出水面,时而又在水下乱窜,时而呛水,时而
才呼吸一半就又被带到水里。
美女蛇身上的鳞片在愤怒时微微张开,便犹如锋利的刀子一般,之前出水后我们将湿透的外套都脱了,身上的内衫根本禁不起这么折腾,没多久,我就感觉到挨着蛇身的位置相当痛,仿佛有无数的小刀在割一下。
再一次冒出水面时,脸上的水让我视线一片模糊,我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马胖子三人,正在往悬梯边游。周玄业之前溺水,刚刚苏醒身体其实有些虚弱,这会儿被马胖子和estelle架着,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他似乎挣扎着,想要摆脱两人的桎梏,但没有成功。
这一刻,身体的疼痛和持续的呛水及缺氧,组合在一起,是一种非常痛苦的体验,但我内心中,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至少我没有害死别人。
至于谭刃,我能力有些,真的没办法顾忌他了。
长时间的纠缠,让我的肌肉逐渐接近乏力,痛苦的又坚持了十多秒,我最终没能坚持住,手脚都滑脱了。便在这一瞬间,那美女蛇立刻扭头,一张大嘴直直朝着我脑袋罩过来。
此刻我在水中,又正是浑身肌肉脱力抽搐的关头,根本没办法闪躲,这瞬间,我只有一个想法:希望死的痛快点,一口就把我解决了,千万别慢慢的在嘴里把我给挤死,那太痛苦了。
就在我以为那张血盆大口会吞了我时,它却直直的从我脸侧擦过,朝着我身后的位置咬了过去。此刻在水中,我也看不清是怎么回事,但这种时候,不逃命就是傻子,我顾不得其它,立刻挣扎着往上游。
就在我冒出水面时,那美女蛇也跟着冒出了水面,但和它一起出水的,还有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天然呆。
他身上没穿衣服,赤裸着上身,泡在水里的身体,只下身穿了条薄裤子。
我实在没料到他会下到湖里来,但我不傻,这情况很显然,是他特意下水来救我们的。不过,此刻他完全是赤手空拳,我身上好歹还有匕首,他别说匕首了,连把指甲刀都没有,就这么下来救人,这不是送死吗?
我大惊,忙道:“呆子,你来干什么,你……”话才说一半,我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手,绕过我的脖子,用手肘卡着就往后游,将我剩下的话完全给卡着了。
我吓了一跳,挣扎着侧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谭刃。
“老板,你还活着?”
谭刃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我没死,真是让你失望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我靠,老板你太厉害了,你以前装的也太像了!”我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认识谭刃了,他现在还活着,而且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很显然是将第二条美女蛇也解决了。
谭刃闻言,一边卡着我往后游,面上一边微露得意之色,而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到原本攻击我的那条美女蛇,正朝着天然呆咬过去,不由大叫:“小心!”天然呆反应很快,整个人猛地钻到了水下,那蛇头便也跟着到了水中,巨大的蛇身猛地往下沉。
我立刻道:“老板,你英明神武,神功盖世,赶紧的,去救人!”
谭刃张了张嘴,道:“他还用的着我救?”没等我明白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间,前方的湖水,猛地一下子变红了,大片的血迹猛地晕染看来,而正中央的位置,还有血在不断的往外涌。
血……
难道天然呆他……
我呼吸一窒,整个人瞬间都僵硬了。
但下一刻,那不断涌出的血水中就冒出了天然呆的身影,并且快速的朝我们游了过来,不仅如此,他手里还抓了个东西,黑乎乎的,速度很快的游到了我们身边,丝毫不做停留,跟着往岸边游。
而这时,周玄业等人则已经攀上悬梯了。
我盯着那一大片血水,脑袋有些发懵。
血不是天然呆的,那肯定就是美女蛇的,可是……天然呆什么武器都没有,他是怎么把那庞然大物给弄死的?要知道,那玩意儿,连司鬼剑都捅不穿啊,总不至于是他拿手撕的吧?
第五十九章 古怪的柴禾
我们游到岸边,攀上悬梯时,全都精疲力竭了。湿冷的衣服,伴随着寒风吹过来,那种冷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众人纷纷打喷嚏,不出意外,肯定得集体感冒一次。
天然呆似乎并不怕冷,他丝毫不停留,顺着悬梯往上爬。在天然呆之上,是周玄业和马胖子三人,一见我们平安无事,周玄业这才松了口气,众人顾不得太多,连忙哆哆嗦嗦的往上爬,只想着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
再一次爬上那个圆弧形的平台时,我几乎已经冻僵了,别的感觉都没有,只有一个字:冷。众人都因为极度的寒冷而佝偻着背,打喷嚏流鼻涕齐上阵。
天然呆看了我们一眼,示意我们跟他走,最后我们回到了之前那个吃散伙饭的阁楼,他直接带着我们走到了后面的灶台处,灶台里还燃着火。
他拿了个银盆儿,将灶孔里的柴禾都移到盆里。不用他招呼,我们就自发的围拢在一起,伸出手齐齐烤火。
天然呆道:“我去给你们拿衣服。”
他先是率先给estelle拿了套衣裤,很简单,一条裤子,一个藏红色的雪鬼皮长跑外套,虽然单薄,但相当保暖,estelle换上之后,整个人长长的松了口气。
很快,众人都换上了雪鬼袍,这些衣服的型号,明显不是天然呆的,相当大,穿着身上松松垮垮的,但十分保暖,目测有两米多长,我心想,莫非小扶桑的人,身高都超过两米?
这天然呆是挺高的,但也没那么夸张。
由于冻的狠了,众人几乎都出现了感冒的情况,这在雪山里是很糟糕的,我问天然呆有没有药,他摇了摇头。estelle打着喷嚏说:“难道你都不生病吗?”
天然呆照旧不理她,指了指火盆,说:“驱寒。”此刻,我们的头发都还是湿的,在这种感冒来袭的情况下,自然是要烤干的。
众人围坐在一起烤头发,神情都有些恹恹的,打不起精神。我觉得整个人开始有些晕晕沉沉起来,似乎还有点儿发烧,其余人也差不多,estelle一直在拧鼻涕,谭刃揉着太阳穴,大概是头疼,周玄业自从之前呛水后脸色就很不好。
随着火光的跳动,众人的头上冒着丝丝的白气,水蒸气被逐渐蒸发出去。过了会儿,我突然闻到了一阵焦糊的气味儿,睁开眼一看发现是自己晕晕沉沉之际离火太近,把头发给烤焦了,一股子糊味儿,我赶紧拿手去抹,可惜晚了,触手只觉得头发短了一大半,而且毛刺刺的,虽然没有镜子,但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很好笑,因为estelle已经边拧鼻涕边笑出声了。
一边的谭刃,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我真受不了你的模样,紧接着就转开目光,表示眼不见心不烦。比起其余人的嫌弃和嘲笑,周玄业却显得十分淡定,他看了我一眼,就盯着眼前的这个银制的火盆发呆,从侧面望下去,我发现他脸部的肌肉有些紧绷,目光也显得很奇怪,看起来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我不由道:“周哥,你在想什么?”
周玄业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眼前的火盆:“仔细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火盆里看,以为里面有什么东西,但看了半晌,也只是一盆普通的篝火,如果说唯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些柴禾的来源值得探究。
“周哥,你是不是在好奇这些柴火哪儿来的?其实我也好奇,曾队之前说,他在这地方看见过一大片森林,你说,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周玄业摇头,道:“不是这个问题,咱们在这火堆边坐了多久了?”
马胖子道:“虽然看不见时间,不过应该有二十来分钟吧。”
我点了点头,没明白周玄业问这话的意思,这会儿我们的头发都快烤干了,至少有二三十分钟。
马胖子说完,周玄业皱眉道:“对,最少有二十分钟;可是你们看这柴禾……它们和刚才灶孔里拿出来时,没有任何变化。”
他这么一提醒,我顿时觉得目瞪口呆,没错,刚才我们都没留意到,现在一看,这柴禾,燃烧了二十多分钟,竟然没有变短的迹象,连点儿火渣都没烧出来,就仿佛是刚刚才点燃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就因为发烧而昏昏沉沉的脑袋,只觉得更懵了。
难道这木材,有什么奇特之处,竟然可以一直燃烧?
眼前的一幕,让我回忆起来之前被我忽略的一个细节。那就是天然呆在给我们煮鱼汤时,他根本就没有看管过灶孔里的火,也没有任何添加柴禾的举动,而那锅鱼汤,居然熟了?
我眨了眨眼,忍不住从火盆里拿起一根柴禾凑近了瞧,它就和普通的木柴差不多,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但它怎么这么禁得起燃烧?
而且,天然呆领着湿淋淋的我们进入这里烤火时,也是直接从灶孔里拿出了燃烧的木材,也就是说,从煮鱼汤到现在,这些木柴就一直在燃烧,并且没有丝毫改变。
“怎、怎么会这样?”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马胖子说:“这柴禾,看起来是宝贝啊,居然烧不完?这要是在乡下,有这么一根柴禾,岂不是一辈子不用砍柴了?”
谭刃显然也是刚刚发现这个,他面露诧异之色,思索片刻,说:“这会不会是离火木?”
周玄业摇头说不是,我问离火木是什么,周玄业道:“是传说中的一种树木,别名又叫‘不尽木’,那种事树见风就起火,风灭火就灭,一根木头,可以燃烧上百年。不过这东西不是不尽木,这房间里没有风,如果是不尽木,它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中燃烧。”
正当这盆木柴引起了我们无尽的猜测之时,天然呆走了进来,淡淡道:“你们去床上好好休息,我去找一些药。”
这冰天雪地的,上哪儿找药?
这时,天然呆看见了我手里拿着的柴禾,他看了一眼,走到了身前,将柴禾夺走,一根根的又塞回了灶孔里。
灶孔上面就是口铁锅,那铁锅是干的,里面没有水,按理说如果火一直在烧干锅,这铁锅肯定会变红,甚至被烧裂,然而奇怪的是,这铁锅似乎是冷的。
这太奇怪了。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我竟然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去摸了铁锅一下,然而下一刻,便听呲的一声响,一股剧痛从我手掌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肉糊了的味道。
“啊!”我猛地收回手,整个人痛的几乎要在地上打滚了。
马胖子震惊道:“我靠,你发烧烧糊涂了!你以为自己是钢铁侠啊!”
没错,我肯定是烧糊涂了,才会干出这么蠢的事儿。
周玄业连忙抓住我的手查看,大惊失色道:“坏了,伤的太厉害。”整个过程中,天然呆都静静的看着,灼伤的痛苦绝对是撕心裂肺的,我整个手臂都在抖,天然呆这时才道:“有火莲,我一会儿给你上药。”顿了顿,他竟然主动询问我:“你为什么要摸这个锅?”
“我感觉,它是冷的。”
谭刃冷冷道:“是你的脑子该冷一冷才对吧。”
天然呆于是没再说话,片刻后,拿了红布还有捣碎的火莲,将我的手给包扎了起来。这火莲果然是地宝级别的东西,一敷上去,整个火辣辣灼痛的手掌,顿时泛起一阵清凉,痛感没过两分钟就完全消失了。
天然呆道:“包扎三天。”
我点了点头。
他又道:“三天后你们再离开吧,这个阁楼给你们住。”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晚上不要出门。”这句话是盯着我说的,显然是一种警告。
我点了点头,说真的,有了昨晚的经历,再加上这地方到处是尸体,除非吃饱了没事干,才会晚上出门。
他说完,就从一边的角落里摸出了一个方形的篓子背在背上,腰间还插了一把类似于镰刀一样的东西,看起来似乎要出门。estelle很好奇,打了个喷嚏,道:“你去哪儿?”
天然呆没理她,路过我身边时,他道:“我去采药。”其实我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单独跟我说这件事,但我挺好奇的,说:“是火莲吗?这地方到处是冰,能长出药来?”
他微微点头,我想起曾队的话,便问道:“这地方是不是有片森林?”
他愣了一下,旋即有点了点头,道:“有。”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因为天然呆不可能说话,他说有,就肯定有。我有些激动:“你是要去那片森林里采药?”
他嗯了一声,绕过我打算往外走,这时,谭刃冲我使了个眼色,做唇形说:跟着他。
第六十章 寻找森林
我其实也很好奇,那个传说中的森林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谭刃这个动作,明显是有什么打算的。我虽然一时琢磨不透,但反正接下来还得在这儿待个两三天,便干脆跟上去看看。
原以为天然呆会阻止我,毕竟他的交流障碍挺严重的,也不怎么喜欢和人多打交道,但没想到,我跟上去后,他只是微微一顿,便继续往前走了,很显然是默认了我的跟随。
天然呆出了门,便一路往回走,也就是悬梯的平台所在的位置,由于距离并不远,所以没多久便到了。这会儿雾气早已经消散,站在平台上,望着下方恢复平静的水域,之前的一切就跟梦境一般。
我身上有很多划拉出来的细小伤口,虽然疼痛,但对行动到没有什么影响,大概是这一年里受伤习惯了,现在这点儿小伤,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走到平台处时,天然呆没有停,而是继续往前走,右侧那半边我们都没去过,之前由于天然呆的引路,所以我们一直是在左半边活动。
右边的建筑群结构大同小异,约莫走了三四十米开外时,前方的回廊上突然出现了一排木质的阶梯,贴着一侧的冰壁倾斜的往右上方延伸,我顺着往上一看,这阶梯,竟然是顺着冰壁直接修到底的。
而此时,天然呆已经踏上了木质的楼梯。这楼梯非常窄,几乎不到一米,成年人站上去,只能笔直的往前走,根本不敢做太大的或多余的动作。
不仅如此,楼梯一侧,连个护栏都没有,天然呆主动的提醒了我一句:“很滑,小心。”
其实我一大老爷们儿,又不是姑娘,哪儿会怕滑呀,正在心里想着,这天然呆虽然不擅长交际,但其实还挺细心的,下一刻,我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细心了,因为这楼梯真的太滑了。
我这会儿脚上穿着的是天然呆给的雪鬼皮鞋子,穿上很暖和,皮下的鞋底儿是藏布,一踩上去,大概是因为雪气常年蒸腾的原因,这楼梯相当的滑溜,一不留神,差点儿直接摔下去。
我险险扶住了一边凸起的冰壁,觉得腿有些发软,这玩意儿,就跟上了油一样,这可怎么走?现在摔倒,至多摔个鼻青脸肿,等走到半空中,万一摔下来,那不得没命啊?
一时间我有些郁闷,道:“同样是木头,下面的怎么不打滑,这楼梯咋就跟抹了油一样?”
天然呆走在我前面,双腿微微弯曲的站在楼梯上,淡淡道:“材料不一样,这楼梯是后来修的。”果然,他这么一说,我仔细一瞅,发现楼梯好多地方都坏了,有腐败的迹象,这下子我觉得更危险了,说道:“你说的那片森林,在这冰壁上面?”
他点了点头,我道:“有没有其他路?这样太危险。”
天然呆淡淡道:“只有这一条路,害怕的话,你留下。”
我道:“是有点儿,但我的意思是,这条路太危险,万一你也摔下来怎么办?”
天然呆似乎愣了一下,最后顺着楼梯往上看了看,道:“不会,我经常走,到上面会好一些。”既然他这么说,我也就咬牙上了。
这该死的楼梯,简直比华山栈道还险,华山栈道好歹还有个护栏呢,这楼梯简直是要人命,而且越往上倾斜度越高。我站在上面,整个人就跟一支冰棍儿一样,直挺挺的,肌肉紧绷,完全不敢乱动。往下一看,黑乎乎的建筑群贴在冰壁上,显得非常单薄。
人的天性其实就是畏高的,只是有些人严重,有些轻而已,特别是在这种一步打滑,就可能万劫不复的情况下,等我终于颤颤巍巍的爬到顶,离开那该死的楼道时,整个人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也顾不得打探周围的环境,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冒冷汗。我伸手在额头抹了一下,惊奇的发现,之前还滚烫的额头,这会儿居然凉下去了。
难不成吓一吓,出点儿冷汗还能退烧?
或者是我这金肌玉骨体质太好,不用吃药就ok了?
天然呆到像是习惯了,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背着篓子站在我旁边,目光眺望着前方。此刻我们所处的位置相当高。相当于在接近三百多米高楼上眺望。远处的冰川、雪域、湖泊尽收眼底。寒风偶尔刮起积雪,使得很远的地方,升腾起一种白蒙蒙的雪气,朝着人逼压过来。
而这广袤的雪域中,此刻,却只有我们两人,一站一坐,登高俯仰,下无遮,上无蔽,这一瞬间,那种感觉是难以形容的,风吹在脸上带来的不在是寒冷,而是一种没由来的感觉,仿佛这风能吹散很多压在人心里和身体上的污秽。静静的坐了会儿,我站了起来,天然呆这才道:“走吧。”他转身在前面带路。
这冰壁的上方,是一片倾斜的下坡路,冰面上覆盖着大约三四厘米厚的积雪,借由着这些积雪,虽然是下坡路,但没有我想想的滑。一眼望去,远处尽是冰原,哪里有半颗树的影子,更别说森林了。
我不禁问道:“森林离这儿很远吗?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天然呆道:“很近。”
他身手十分灵活,一直走在前面。我想起之前水中的美女蛇,不禁问道:“你是怎么把那蛇弄死的?对了,你当时手里抓着的是什么?”
天然呆一边往下走,一边道:“相生相克,你们的武器,对它们没用。”
“这么说你当时是用了特殊的武器?”可当时我记得,天然呆就穿了条裤子,赤手空拳,没见他身上有什么武器啊?可这次他没有回答我,平静淡漠的神色突然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身体压的很低,慢慢往下。
此刻我们所在的冰坡,幅度变得相当大,站着走根本不可能,我也不得不学着天然呆的样子,蹲下身侧的腿慢慢往下挪。
谁知往下十来米左右,我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冰沟:“我操!”除了这两个字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举个例子,这就像你在玩滑梯,你以为滑梯尽头会是平整的地面,结果放心大胆的滑到一半时,才发现这滑梯根本没有连接到地面,而是空的。
那么这时,你如果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及时停下来,而是继续往下滑,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就不言而喻了。
此刻,我眼前的情况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天然呆一直走的很慢,而我可以配合他缓慢的步调,恐怕我真的会刹不住脚,朝着这个之前一直隐藏在视线盲区的冰沟冲下去。
停下身形的瞬间,我几乎要崩溃:“兄弟,这地方你熟,你能给我提个醒吗?”
他侧头,神色依旧淡漠,但漆黑的双眼中,明显可以看出一丝不解。我忍不住揪了一下头发:“我差点儿就直接冲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冲下去?”他来了这么一句,让我彻底放弃了和他沟通的想法。天然呆见我没理他,便转过头,盯着下方的冰沟,在地上摸索了一阵。
摸着摸着,他竟然从冰面的浮雪中摸出了一条绳索。这绳索黑漆漆的,被一根青铜锥子钉在牢牢的钉在冰层中,由于之前被积雪掩盖,所以我没发现。
绳索是直接垂到冰缝里的,我在边缘处往下以望,只见这冰缝的走势有些奇怪,不是笔直的,而是倾斜内凹的,所以从这儿望下去,根本望不到太多的东西,冰缝的深处,都躲在冰层下,而天然呆则拽着绳索,一副要下去的模样。
我一只手被灼伤了,根本没办法抓手,一时有些着急。天然呆指了指自己的篓子,说:“你上来。”
我顿时如遭雷击,道:“我……到你的篓子里?”
他点了点头。
我摸了下那篓子布编的肩带,觉得够呛:“这中途会不会断?而且你有那么大力气吗?”他背上的篓子挺大,成年人缩进去没问题,但两个人的重量加起来,需要极大的手臂力量才行。
他嗯了一声,蹲在冰面上,将篓子朝向我。
我还是觉得有些发憷,这玩意他支撑不住,岂不是我们两个都得摔下去?要不,我还是忍痛,自己下去得了?我试着抓住绳索用力,结果原本一片清凉的手掌,顿时传来一股如同撕裂般的疼痛,令我下意识的一下子扔了绳索。
天然呆似乎明白我的顾虑,他指了指冰缝下方,道:“我经常背三百多斤的东西。”潜台词就是背你小意思。既然人家这么说,我也就不矫情了,当即缩进了篓子里,天然呆一抓绳索,整个人往下一跳,在空中跟人猿泰山似的荡了起来,我整个人攀着篓子边缘,但也没想到这小子速度这么快,往前一荡时,篓子自然而然的往后倒,吓我手肘一伸,直接卡住了天然呆的脖子。
他没什么反应,直到绳索停止晃荡后,才用一种被卡住喉咙后特有的声音说了句:“放手。”
第六十一章 地下世界
我赶紧松开他的脖子,重新扣住篓子的边缘。这天然呆果然没吹牛,篓子里蹲着个大老爷们儿,整个人悬在绳索上,竟然游刃有余,慢慢的朝着冰缝底部而去。
由于是倾斜的结构,因此阳光无法直射进冰缝里,除了前一段能看见光以外,后一段就逐渐陷入了黑暗中。我们顺着绳索逐渐进入了黑暗里,抬头看时,能看到一些微光,而低下头时,却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我们还在下降,周围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我抓着篓子的边缘,耳中只能听到天然呆和自己的呼吸声,我忍不住道:“不是说要去找森林吗?怎么下到这冰缝里来?这冰缝有多深?”
天然呆到底不是铁打的,这会儿也有些喘:“森林就在下面。这地方,大概有四五百米左右。”
四五百米?那相当于在圣湖的水平线以下了。
这片区域本就是极地冰川地带,地势落差大到可以接受,但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他的第一句话:森林就在下面。
这冰缝下面有森林?
我知道,在四川一带有很多天坑,也就是天然形成的地势落差很大的巨大洞穴,其中有一个深达几百米的笔直天坑下,就自成一格世界,长有各种树木植被,生存着各种小动物。
但那个天坑里之所以能长出植物,和天坑的开口以及垂直角度有关,因为那样,雨水可以灌溉进去,阳光可以照射下去,所以才能形成一个地下生物世界。
但这里……这里或许有水,但这下面觉得没有阳光,这样的环境下,又怎么可能有森林?
正当我不解之际,天然呆突然停?在了半空,说篓子里有灯和火折子,让我把灯给点上。说实话,之前进来的时候我没注意,还真没发现这茬。他这么一说,我便伸手在篓子里摸索起来,很快就摸到了。
火折子就滚在我脚边,而油灯则别在篓子的内角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火折子这么原始的东西,扒开它前面的木头盖,里面有红色的火星,稍微吹了两口,便冒起来火苗。
火折子的制作原理其实很简单,内部填充上燃烧缓慢的可燃物,前端的盖子处有透风的小孔,一根火折子,你不去动它,可以保持燃烧十多天,用现在的话来说,就跟手机待机差不多。
火折子亮起来后,我用它点燃了油灯。
索性油灯里填充的是固体燃油,所以之前那一番折腾,也没见洒出来。油灯点燃后,周围亮了起来,但除了能看见我们自己以为,周围还是黑麻麻的,前后、左右、上下,到处一片黑。
我们现在,应该就是悬在半空中,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些被垂吊起来的尸体。
我有些想问他那些尸体的事,但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叫他,老是喂喂喂的,似乎也不顺口,我便道:“你真的没有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没有。”他只回答了我两个字。
“真没有?”
“嗯。”
我道:“兄弟,骗人可是不对的。”
他顿了顿,道:“名字对我们而言,不是很重要。”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让我顿时来了兴趣:“我们是指谁?你上次说的那个伙伴?”
他又嗯了一声。
我追问他那个伙伴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沉默了一下,说:“四千一百二十五天前。”这个回答让我懵了一下,合着这小子算时间是按天来算的?想了想,我也释然了,大概是他一个人,这地方又没有春夏秋冬,所以对年不怎么敏感吧。四千一百二十五天前?他居然记的这么清楚?
这么算起来,他那个伙伴离开,也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一时间,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天然呆看起来比我年轻许多,我今年二十五,他应该二十出头的模样,假设他现在二十二岁,那么十二年前,他才十岁。
难道说,从十岁起,甚至更早前,他就一个人住在这个地方?
光是想象一下这个场景,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充满死尸的古建筑,死寂的雪域,孤独一个人,没有人说话,没有多余的事情,这种时候,或许名字真的没什么意义,因为根本没有人会来叫你的名字。
顿了顿,我随口道:“要不我给你起一个名字,这样叫起来也方便。”他继续往下,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于是我想了,就叫:“小呆?”
他最初没理我,我于是又叫了一声,这次他侧头看了我一眼,道:“嗯?”
我顿时松了口气,觉得挺有成就感的:“小呆,你今年多少岁?看起来很年轻,不会才十八九岁吧?”
他道:“不知道。”
说话间,似乎绳索晃荡的更加激烈起来,我不得不使劲儿抓住了篓子的便用,受伤的那只手,则端着油灯。由于天然呆往下的速度比较快,所以油灯的火苗不停的跳动,扑闪扑闪的,仿佛随时会熄灭一般,照的周围的一切,更是忽明忽暗。
便在此次,我隐约看到似乎快到底了,下方模模糊糊露出地面的模样。果然,又下行了二十多民左右,我们终于脚踏实地。
就着油灯微弱而昏暗的光,只见目光所及处,皆是坚硬的玄冰层,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大概要属我们脚下的地面了。
落脚处依旧是结实的玄冰层,但这玄冰并不厚,隔着冰层,但油灯的照映下,可以看到冰层下面,赫然是冻土层。要知道,自从进入这冰川深处后,我可就再也没看见泥土了,所以此刻在这儿见到,还是觉得很惊奇的。
天然呆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他从我手里夺过油灯举高,说道:“跟我来。”
他走在前面带路,我身上没有什么装备,油灯的光线又很暗淡,在黑暗中,这种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觉很糟糕,只可恨我们的装备都沉入了水中,否则非得非得开一盏强力探照灯,把这地方看个清清楚楚。
我问他:“阿呆,我送你的打火机带着没?拿给我,用那个也可以照明。”
他脚步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我,其实我见他带着火折子,便以为他没有带打火机,谁知道居然从怀里掏出来了,让人着实有些意外。
我立刻弹开打火机的盖子,摩擦了一下打火轮,笔直的火光顿时亮了起来。我发现,在我打打火机的时候,这小子的眼睛在偷瞄我的动作。刹那间,我冒出个念头:难不成这小子根本不会用打火机?
随着防风打火机的照亮,光线顿时增强了许多,开始范围也更大了。
只见这冰缝的下方,竟然非常大,而我们此刻,则在靠右侧的位置,至于左边,一样望过去,根本望不到边。天然呆丝毫不停留,直直的往前走,显得熟门熟路。我跟在他后面不停的张望,心里琢磨着:这森林到底在哪儿?
然而,没等走出十多米开外,我就发现了一个很值得探究的东西。
只见在我们右手边的冰层上,竟然有一道笔直的凹槽,一路顺着冰层往前延伸。那凹槽中,赫然镶嵌着一盏盏和天然呆手中油灯材质类似的灯座,只是那灯座的个头要大很多。
天然呆一边往前走,一边逐个的将灯点燃,一路延伸而去,那灯简直多的数都数不清,到最后,也不需要我举着防风打火机了,为了省油,我便将打火机给灭了。
此时,回头一望,只见来路处,油灯组成了一条跳动的火线,在黑暗的冰川之下,橘红色跳动着的光,显得分外瑰丽。天然呆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回头,他一路点灯往前走,,当他点完最后一盏灯时,眼前的地下世界,突然整个人亮了起来。就如同循序渐进亮起来的烟火一般。
先是凭空而来一股微光,紧接着光越来越亮,并且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广,等光线终于稳定时,我才震惊的发现,原来这冰川上下,竟然都经由人工打磨过,形成了一种棱形的镜面。
这里的油灯点燃后,经过冰川上方和侧边的棱形镜面,层层反射后,就变成了我眼前所看到的世界。
一时间,我震惊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黑暗的地下世界,在层层反射下,变得流光溢彩,恍若传说中的水晶龙宫,光影流动,让人仿佛走在了一个琉璃组成的世界中。
“这、这……我的老天爷。”半晌,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天然呆侧头看了我一眼,道:“你喜欢?”
我立刻点头,心说乖乖……这地方,都可以当5a级景区了,这要是搞成旅游开发,直接收门票,一张至少卖它一千块,而且只准看,不准摸,照相另外收费!
第六十二章 遗迹
站在这流光溢彩的地下冰晶世界里,我心潮澎湃了半晌才勉强镇定下来,这层层的反射,一直向前延伸,使得我们前方的道路,也笼罩在这样的光晕中,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头。
我忍不住感慨:“这地方真大,这些反光镜面,是你们弄出来的?”
天然呆点了点头。
这地方绝对不是靠一个人可以完成的工程,所以应该是小扶桑人手还很多时建造出来的,看样子,他们会经常来这个地方。想到那小扶桑的空荡荡的建筑,我不由得琢磨,为什么小扶桑最后会只剩下天然呆一个人?其余人是怎么回事?想到此处,我便试着问了出来,没成想天然呆这次到没有沉默以对,他直言道:“都死了。”
我道:“为什么死的?”
“生和死,还需要理由吗?”他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这话还真差点儿把我给绕进去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我的意思是,一个人死了,他总有后代吧?代代相传,传下来,小扶桑也不该只剩你一个活人啊。”
天然呆沉默的走在前面,脚步声始终保持着一种节奏,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时,天然呆开口道:“没有后代。”
没有后代?
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小扶桑的女人死光了?或者……男人全都不孕不育?
我想继续追问,可这时,他突然说了两个字:“到了,”他伸手往前指了一下,我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前方隐隐约约露出来的景象,让我的心头顿时剧烈的跳动起来。
前方依旧是冰川,但那冰川里,赫然有无数植被和高大的树影,有些树的树枝,甚至从冰川中探了出来,整个儿如同标本一样,保持着鲜活的姿态。
在流光溢彩的光线下,冰层变得透明,冰层里面的植被、泥土、甚至一些小动物,在玄冰的包裹下,显露出重重虚影。这是一个被冰川所凝固的地下森林。
这种现象虽然罕见,但并不是没有,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看到过这方面的资料。此刻我们所身处的这大片冰川雪域,应该都是第四季冰川时期遗留的产物。
冰川是会移动的,在行进的过程中,冰川会摧毁和覆盖大面积的森林、植被、动物,大部分的生物都会直接被摧毁,但小部分如果恰巧处于冰川的缝隙结构中,那么它们就能被保存下来。
第四季冰川时期,距今大概是两百万到三百万年前,也就是说,这片冰川和雪域,已经存在了百万年,而眼前这些冰封在冰层中的植被,就是百万年前的古生物。
在折射的光线下,这些被冰层包裹起来的古生物,依旧保持着百万年前的模样,颜色依旧,造型挺拔。我对于百万年前的西部地理并不了解,但从这些植被的高度来看,那时候的西藏,海拔应该还没这么高,至少能生长出一些高大的乔木。
据说七千多万年前,整个喜马拉雅山脉,还是一片汪洋大海,考古学家很早前,就在西藏的岩土层里挖出过大量海洋生物的化石。
造山运动,将它拖出大海,使得喜马拉雅、昆仑山脉、包括整个西藏,海拔都提高了三千米左右。很显然,在很久之前,藏区也是有原始森林的,但今人已经难以窥见,而眼前的这片古冰川遗迹,绝对是更新世时期的生物标本,这要是抖搂出去,绝对要轰动整个地质界和古生物界。
我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浑身恨不得长满眼睛,直愣愣的往前走,眼睛不停的朝周围看,甚至我脚下的冰层中,都能看到被冰冻起来的蕨类植物,栩栩如生,颜色青绿,仿佛只要破开冰层,它们就会重新生长一样。
越往前走,能看见的植被就越来越多,由于冰川的挤压,它们大多朝一个方向倾斜,而且植被间的位置很近,挨挨挤挤的,透过它们,我仿佛能看见百万年前繁荣的生物景象。
渐渐的,在那些植被间,还隐约能看见一些动物的影子,这些动物大部分和现代动物很像,毕竟两百万年时间,对于物种的进化来说并不算太长,唯一的差别,也就是毛发深浅,体型大小的差别,唯一让我意外的是,竟然还看见了一只逃命的剑齿虎。
这玩意儿确实是第四季冰川时期的物种,但我以为它只生存在东南部,没想到竟然在西部也能发现它的踪影。
我们这一走,便走出了几百米开外,顶部的冰层,依然是人为打磨出来的冰晶反光镜,高大的树木一直往上延伸到冰层的深处,难以窥见它的真面目。
我想到那灶孔里的柴禾,不由吃惊:“我说小呆,你们煮饭用的柴禾,不会是在这里砍的吧?”不等他回话,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因为在我们前方靠左侧的冰壁处,出现了一个明显是人为开凿出来的冰洞。
那冰洞直直延伸向被冻结的原始森林里,冰洞外边,还有一颗被砍掉的树,圆滚滚的摆放在那里。
我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要冷静,但最终还是冷静不了,忍不住揪着头发大吼:“你们用这里的树生火!天呐!冷静、冷静!小呆我告诉你,这事儿绝对不能抖搂出去,否则一定会上新闻头条的,没准儿还会上历史教科书。”
天然呆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看见他这副不懂交流又沉默寡言的姿态,就觉得无力,叹了口气,我道:“你说要采药,莫非是去那个洞里?
他点了点头。
我终于明白了曾队为什么会说自己曾经看见过森林,他虽然很多记忆都丢失了,但这片森林,当时一定给了他极大的震感,所以才一直都忘不掉。
紧接着,天然呆开始往那个冰洞里走,我们跨过洞口那颗倒着的树,进入了内部。
冰洞的内部同样打磨着反光面,只是比较稀疏,所以光线很暗淡,里面大量的玄冰被凿破露出一些植被的,我伸手去摸,发现大部分都是硬邦邦的。如果说天然呆药采的药,就在这森林里,那些药还有效果吗?
冰洞七弯八拐,有很多分叉,与冰层中开辟出来的道路,让人可以自由的穿梭在这地下森林中。玄冰是一种很结实的东西,一榔头下去,都只是一个白印子,而小扶桑的人,居然可以将它开采成这个模样,绝对是有什么秘密武器,八成和天然呆杀美女蛇的东西是同一个。
中国有句老话: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玉这个东西,性质很脆,光洁滑润,难以下手,小琢无法下手,大琢难以成器,而后古人发现了一种砺石,质地虽然柔软,却恰好是玉的克星,这才发展出了玉器文化。
所以说,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再厉害的东西,总有能收拾它的。须臾,顺着冰道,一个被开采出来的巨大冰洞,呈现在了我们眼前。
冰洞内植被林立,纹丝不动,栩栩如生,仿佛还在生长,但真正走入其中,又可以感觉到它们的僵硬。天然呆开始低头寻找,并且拔出了腰间的镰刀,开始在这些僵硬的植被中搜索起来。我问他要找什么,我帮他找,他形容了一下,应该是一种类似于蘑菇的生物。
那种古生物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但我怀疑,在冻了这么久以后,那玩意儿究竟还有没有药效。那种菌类很难发现,一般都长在植物的根部,我们必须的弯着腰,侧着头慢慢找。
足足找了一个多小时,药没找到,反倒是腰就跟快要断了一样。就在我站起身活动腰肢时,我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赫然悬挂着一个东西,很明显的现代化的东西,是一个激光笔。
看见这东西时,我最先的感觉是诧异,紧接着就反应过来,这地方没有什么外人来过,如果有,那么这很可能是曾队那批人留下的。
我走过去将拿激光笔拿在手上看,冰冷冰冷的,早已经失效了,绳子都已经冻的硬邦邦了。天然呆一看,便道:“是他们留下的。”
我道:“那支考察队曾经也来过对吗?他们在小扶桑待了一年?”
天然呆点了点头,淡淡道:“我警告过他们,让他们快点离开,但他们不肯走,说要留下来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