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屈尊人下
却说北越变故,卫国将危。更兼程纵东夷大捷,致使卫国兵败如山。
崇楼与卫国诸将无策,此时唯有泰康再度献计。因为前番泰康之计的关系,致使北越国由此趁虚而入。如今北越大军已经在卫国的南境本土取得优势,虽然卫国王都还没有被北越一举攻下。但此番如果崇楼率众回返,只怕也已经救援无及。更何况夏朝边境还有夏朝猛将魏无伤亲自罢手,而卫国唯一能够和魏无伤在战场较技的猛将黥璞隆也已经因为北越的奇袭就此身死。伴随着黥璞隆的阵亡,魏无伤无疑会变得肆无忌惮。即便此时还有崇楼统御大军,可卫国如果轻易在此时选择后撤的话,那么守卫在夏朝边关的魏无伤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届时他率军出击,卫国虽然有崇楼坐镇领兵,却终究难逃一败的命运。
毕竟身为卫国王主的崇楼虽然有统御之能,但卫国的军力气势已经随着边关的久攻不下、北越的反目成仇与东夷之地的沦陷而跌落到了谷底。这样的军团,如今就算有崇楼亲自坐镇,只怕也决计没有胜过魏无伤的把握。一旦兵败,整个卫国便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崇楼心中很明白情势的不利,故而面对诸将不看好的泰康,此时的他却也只能报以最后的一丝希望。
“康王无需太在意诸将的建议,此番只需直言您心中的计谋就好。”
闻听崇楼所言,泰康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自己的决策当着众人和盘托出。
“依我之见,眼下情势对我大卫极其不利。大王唯有忍耐一时屈辱,暂降程纵一条道路可寻。”
“什么?!?暂降程纵?!?”
闻听泰康所言,诸将皆有惊色。他们轰乱一团,但却没有一个人赞同泰康提出来的建议。而面对诸将你一言、我一语的反驳之词,身为王主的崇楼却一脸阴沉。他沉默少时,不禁再度看向了泰康。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投降程纵不可呢?”
闻听崇楼所问,泰康拱手之间,也不禁坦然而答。
“如今我国势危,情势已不可解。今前面有魏无伤,后面还有北越。便是东夷之地,也已尽被
程纵所占据。我朝三面临敌,固守唯有死路一条。若举强攻,不过加速覆灭的脚步罢了。毕竟夏朝边境不可破,而王都也在北越大军的围堵之下岌岌可危。就算我们选择回军,恐怕此时也已经来不及了。纵然我们拼尽全力将王都夺回来,北越还有夏侯邕、董燚的主力人马兵临边陲。这两个人,是断然不会让我们又喘息的机会的。以此推论,我们就算能够击败辜叔陌,只怕南境中原的腹地列土也已经守不住了。值此三面临敌之势,投降程纵无疑是我们最切合实际的方法。”
“放屁!!!”
泰康话音刚落,身边上将穆侑俭便已忍不住一声呵骂。
“我大卫建国不易,岂可轻易投敌?”
面对穆侑俭的质问,泰康坦然般的立即做出相对的回应。
“我岂不知我大卫建国不易,然而如今情势所迫,不投敌又能若何?如果我们予以死战还是能够保得住我们大卫基业的话,那我泰康宁可身死也绝不会选择投降的。”
泰康一声断喝,穆侑俭不知如何回应。
面对诸将鄙夷的目光,泰康面对崇楼再度拱手。
“此番投降,实属无奈之举。期间斟酌,大王心中自然明了。如今夏朝,坐拥中原腹地。北境三地,亦有吕氏宗族由此臣服。至于龙骜与郦商,虽然在和北越最终的西境之战中不慎败走,但他们固守的漠北仍旧坐拥了北越大部分的疆土。加之夏朝新任元帅程纵的崛起,如今我大卫一半的疆土也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北越虽然趁机而动、偷袭我们的南境,但论及国力仍旧大大逊色与夏朝。故而但以微臣之见,夏纵然可以吞越,但北越终究难以颠覆夏朝。我们既然要选择投降,自然要投更加强大的一方。如果我们放弃夏朝而投奔北越,投降北越是自取其辱。后北越再被夏朝所灭,大王那时再投夏朝,无疑是两番受辱乐。与其这样,倒不如直接投降夏朝更好一些的。”
闻听泰康所言,崇楼虽然心有不甘,但却觉得他的话的确有所道理。然而诸将之中,赢暨却在此时站了出来。并且面对泰康的决策,又有了不同的见解。
“康王之见,末
将实在不敢苟同。此番纵然我卫国大势已去需要投敌,也应该向夏朝的王主投降,以此不失封侯列位。那程纵不过夏朝一将,岂可令吾王反投他的麾下呢?”
赢暨的话,很快得到了卫国诸将的一致认同。
崇楼虽然阴沉着脸没有表态,但无疑也和诸将有近乎相同的看法。程纵方自崛起,纵有奇才不过身份也只是夏朝一员上将罢了。自己身为王主,怎么能够屈尊降贵的反而投身到他的麾下去。身份如此莫大的落差,试问不管是崇楼还是卫国的诸将又怎么能够选择接受呢?
看着崇楼鄙夷的目光、听着卫国诸将不满谩骂的陈词,此时的泰康仍旧面不改色。
“大王、诸位将军,你们只看其表、不看其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他一语出口,崇楼率先止住诸将。他缓缓松了口气,便和颜悦色的询问泰康见解里的深意怎样。面对崇楼的询问,泰康再度坦然而答。
“夏虽可灭北越,然而所指需要何人?如今看来,不过程纵而已。程纵大才,早晚必成气候。其能为之甚,试问又岂是身为王主的穄子期所能比拟的?况且我听说穄子期为人外宽内忌,并非雄主佳选。程纵在他麾下多年忍耐,必有良图。如今程纵虽然尽得东夷之地,但麾下却没有什么上将。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他成就自己心中大事最欠缺的东西。如果大王放弃程纵而去投奔穄子期,得到的结果无疑只是遭到他的猜忌从而越发不得实惠而已。毕竟大王此番穷困潦倒,算是被迫投降。穄子期对此,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如何对待大王与我卫国诸将,想必以大王的睿智不难揣测得出吧。相比于穄子期,程纵就全然不一样了。他是在日后要成大事的人,大王正可以在他的麾下建功立业。以此寻找机会,让我大卫再有复辟之日。故而以此而言,岂非受制与穄子期身边要好得多吗?”
泰康一语言毕,诸将与崇楼全都陷入久久般的沉默之中。众人全都面露阴沉,目光深邃。
这正是“投身既有明决策,岂容对象不深思”。预知最终卫国去向怎样,崇楼诸将命运又当若何?且看下文。
第431章 铁树开花
却说殷纣璃谋得其计,便欲使郭不疑为己所用。
她因此差使了苏异,先以郭不疑之见与己意同,由此扭转了郭不疑原本对自己的反感和不利态度。之后一番言论,更使得郭不疑对于自己打压蒙丹与靖之的琐事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与崭新的见解。郭不疑虽然仍旧心疑,但从情形来看,却似乎已经开始对自己的看法有了转变。
殷纣璃心知于此,便开始趁热打铁。
她含笑上前,言道:“大王打压权臣,以此提拔新将,其意便在于此。本宫虽居后宫,却并非非要临朝辅政。实在担心朝中群臣迥异,而大王又为他人所欺罢了。其中斟酌,将军自是明理之人。不用本宫细说,料将军也不难想得通。群臣纵然皆有打压,但大王与本宫试问何时却有动过将军的?”
一番询问,使得郭不疑心中没了方寸。她以此沉默,而殷纣璃便在此时再度和苏异彼此互唱起了对角戏来。
苏异一声叹息,言道:“国中群臣怎样,孤王心中比谁都有个清楚。虽然他们看似一心为国,实则都怕自己担上许多责任。蒙丹如是,大国政靖之亦是如此。此等为臣之道,虽非逆反之罪,但于我狼族霸业却无过多益处可言。似若如此,我狼族如何图霸?故孤王权衡利弊,这才分化内廷与朝中,以此谋得王权归属。爱妃但为孤王之霸业,也受到了群臣不少的猜忌。其中苦楚怎样,爱卿未必能够当真体会的。”
他一语出口,便将殷纣璃下意识的拥入怀中。
殷纣璃含笑,轻抚其背,言道:“但为大王霸业,臣妾受些误解又算得些什么?今幸得大元帅与臣妾意同,臣妾得知己而尽言心中苦闷,也算对大王的付出与臣妾受到的委屈有了些许的回报了。”
但听二人之言,郭不疑心中倒有了些莫名的愧疚。
想她本就性情中人,这一点与蒙丹、靖之大有不同。她虽然也有智谋,但毕竟情绪还是占据了主导的。如今但听这二人解释,便当做了是真。毕竟二人所言滴水不漏,自己细想倒也合乎常理。
郭不疑由此心中见疑,暗道:“莫非当真是我等冤枉了这殷娘娘,她与我同为女流,却都以社稷为重。纵然打压权臣,却最终都是效命于王权的。但以此论,我二人倒是想法雷同。大长老虽然对我有知遇之恩,而额驸大人无疑也待我如同自家人那样。只是此二人极通权谋之术,面对生死考验倒是有些畏畏缩缩了。如若不然,事情却也闹不到如今这般境地。”
郭不疑由此想法,便也开始对殷纣璃原本的态度有了些好的转变。然而想要彻底的扭转,此时倒有些为时尚早。而殷纣璃也深知于此,故而此番设计却也只是提点郭不疑而已。她尺度把控拿捏精准,对郭不疑也没有半点儿的逼迫。如今但见郭不疑态度,殷纣璃便在心中了然自己和苏异的做戏已经完全起了作用。
“凡事务必过急,见好就收有时候也是尺度把控、收拢人心的关键所在。”
殷纣璃心中这样想,也便不禁长长松了口气。
“郭元帅果然不负本宫与大王所望,倒是让本宫倍感欣慰了。我狼族国中但有郭元帅这样的效死之臣,试问我狼族霸业如何不兴?今为确定本宫心中想法,故而令郭元帅内廷跑上一遭,倒是辛苦了郭元帅。本宫不奢求其他,只望郭元帅能够不忘初心,始终以王权为重。唯有如此,我北漠狼族方有昌荣之日。”
闻听殷纣璃所言,郭不疑便既倒身下拜,以此叩首道:“臣既于国中执掌要权,便当以王命是尊。今聆听大王与娘娘教诲,不敢有违。日后但有差遣,微臣愿效犬马之劳。”
殷纣璃、苏异见势,心中暗喜。又与郭不疑一番谈论,便亲自送她出了内廷。
内廷之外,蒙丹早已与靖之并相等候。
原来郭不疑来之前为防不测,便命家中老家人在自己离去之后第一时间通知靖之与蒙丹知晓。二人只恐郭不疑有失,故而急忙赶来。不想待到内廷门口,便被守卫挡住。二人正想突破之法,却不想郭不疑便在此时被苏异与殷纣璃一起送出了内廷来。
二人但见苏异化身的蒙哥纳与身为娘娘的殷纣璃将郭不疑同时送出,不觉面露惊讶之色。最终还是靖之率先反应了过来,于是便与蒙丹对二人行叩拜之礼。
殷纣璃早料如此,便使眼色与苏异。
苏异了然,便令二人平身。蒙丹与靖之虽然谢过,但脸上却仍旧带着些许的惊疑之色。
“既然大长老和国政大人都在此等候,想必此来必然与郭将军还有要事商谈。既如此,孤王与娘娘便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就此别过,来日只盼与郭将军复有畅谈之日。”
留下了这样的一番话,殷纣璃便与苏异携手离去。而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靖之、蒙丹虽然协同郭不疑一并礼敬相送,但对于郭不疑却不禁由此产生了疑惑。
少时但见二人走得远了,靖之便不禁率先开口询问郭不疑:“我等在各自府中,闻听元帅府中家人奏报,便立即前来救应。如今但见元帅无事,自是欣慰的很。却不知大王此番见召,具体是何用意?”
郭不疑道:“此番见召,并无他意。只是与末将再度谈论起我朝南进用兵之事。期间琐碎,便与大长老和我们交代的并无差池。只不过末将负责国中军权,故而大王前番告知了大长老,此番便来询问末将仅此而已。”
蒙丹点头,问道:“既如此,不知将军如何作答?”
郭不疑道:“我为朝中将领,理当以尊王命为先。大王既有君旨,末将便依大长老先前所告之言,并没有选择忤逆他们。只言大王既有决议,末将便尊诏命行事便了。但为我狼族霸业,定然尽心竭力、万死不辞。大王由此欣慰,故而便与娘娘亲送末将离开,却不想竟在内廷之外与二位大人相会。”
闻听郭不疑所言,蒙丹不禁轻轻点头。
“似如此论,此番用兵大王已然早有决策。我等既受诏命,理当以令而行便罢。”
靖之担忧道:“王命虽然如此,毕竟国中方遭变故。纵然中原遭劫,我族兴兵却也撼动国本。似此形势,难道大长老便当真要向大王拖鞋了吗?”
闻听靖之所言,蒙丹阴沉默然。
郭不疑道:“此番内廷相见,末将便与大王互诉衷肠。非是末将心向大王,毕竟我们身为人臣,当以王命为尊。大王既有兴兵之意,我等岂有不尊之理。额驸所言国本怎样,不疑心中并不了然。然而夏朝势强,早晚发展必然对我北漠怀有并吞之心。此番大王决策虽然唐突,但末将认为倒是我狼族崛起的图进良策。如若退而自守,任由夏朝在北境三地做强。只怕日后发展,我狼族贫瘠之地更加不是他的对手。与其日后任由他对我们宰割怎样,倒不如此番拼死一搏来的痛快些的。至于期间战事斟酌,末将便可自主。但以末将之见,王命既然如此,而我们又抗逆不了大王的决议,便不如就这样顺从了他。以此揽得大权在手,也好从中机辩。如若不然,大王反使他认为帅,我等岂非更加不能把控?一旦临战有失,只恐损失更加不可估量矣。”
这正是“心既臣服便有向,只是苦了后来人”。预知面对郭不疑决策,蒙丹与靖之最终决策如何?且看下文。
第432章 火中取栗
却说郭不疑被殷纣璃和苏异说动,其心虽然不能尽数扭转,却也基本向着他们理想的方向开始有所偏袒。便出内廷见到靖之和蒙丹,三人以此谈论到战时用兵之事,郭不疑便将自己的想法尽数向二人做出了陈述。
郭不疑既选择开了口,听闻郭不疑建议的二人便由此陷入了彼此之间的沉默。沉默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最终还是蒙丹打破了这份久久般的沉默。
他一声叹息,不禁轻轻点了点头,言道:“郭元帅之言,堪为金石之语。我等既为臣子,便是对大王的行径心存不满,却当以王命是尊、尽得身为人臣之道。此番国中纵然有再多的困难,但此番大王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完成大王诏命的事宜罢了。或许一切就像郭元帅说的那样,我们既然不能劝说得了大王,便只有尽可能的将胜券把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此番只有顺从大王的决策,才能以此获得相应的大权。大权既在手中,便可以此斟酌行事。便是不成,届时退回尚且为时不晚。虽然不能保证完胜不败,却至少可以将此番用兵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面对郭不疑提出的建议,蒙丹给出了这样的回答。靖之虽然始终保持着沉默,但对于蒙丹此番的想法,自己也无疑深表认同。
“此番却也只有这样了。”
靖之沉思良久,最终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郭不疑心中欢喜,但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现。蒙丹淡然含笑,不禁伸手拍了拍郭不疑的肩膀。
“此番用兵,便看郭元帅的了。我狼族兴盛衰亡,全系郭元帅一人。老夫和额驸也会尽量为元帅争取,以此为元帅谋得此番出征最大的权力。”
郭不疑点头,便既谢过二人,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他们如何筹措暂且不提,单道殷纣璃和苏异送别了郭不疑,便由此回到了内廷之中。
既归内廷,二人心情可谓大好。
虽然郭不疑的表态他们并没有看到,但从郭不疑的表现中基本已经可以看出,此时的她已经对殷纣璃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苏异问道:“但以娘娘来看,此番郭不疑能够帮助我们完成娘娘心中的大计吗?”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面露自信般的笑容。
“郭不疑本为智将,却为情感所困。此番本宫以情先动其心,料她必然会为本宫所用。她与靖之、蒙丹素来交厚,必然会劝解二人赞同用兵之举。此为公事,郭不疑必然不会怠慢。”
苏异问道:“公事如此,私情确当如何?”
殷纣璃道:“若论私情,权且打开抛开你我此番行事不论。郭不疑虽然在朝中掌握大权,但她心性却比任何人都要更高一筹。国中群臣虽然多有不敢招惹她的,但对她承继了驼陀的大位却早有非议。只是碍于蒙丹的提拔,故而未曾说破而已。郭不疑为人聪慧,岂有不知之理?故而他虽掌军权,早有扬名立万之心。但与靖之、蒙丹有所不同,她断然不会算计什么国本诸事,更多的是想要为了自己建功立业。而如今本宫行事所以能够龙落到她的芳心,一者在于洞悉之能,二者说来却也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顿悟。二人方言至此,便有内侍送来大长老蒙丹和国政靖之的上书。殷纣璃淡然含笑,不曾去看一眼便将他二人所书呈递苏异手中。
苏异惊奇,不解其故。
殷纣璃道:“本宫以此料想,必是二人上书回应主战之事。其中详尽,定然已向本宫妥协无疑。”
苏异惊疑,问道:“何以来得如此之快?!?”
她一边说着,一边览书观瞧。但见书中所言内容,竟和殷纣璃料想完全不谋而合。苏异汗颜,便以实情汇报。殷纣璃闻讯,便只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之后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起来。
苏异仍旧不解,问道:“娘娘何以料得如此准确?况且二人既有妥协之意,何必非要就此上书?但以国法,明日朝堂之上当着群臣的面就此上书,岂非更好吗?”
殷纣璃摇头,笑道:“你虽上古神兽化身,却太不了解人间处事之道了。他们既有决策,便当先自上书以表谄媚。更何况他们心中也很清楚,便是此番本宫没有那郭不疑相助,也容不得他们不向本宫决议妥协。如今他们所以这样做,一者为了向本宫表露他们对本宫的忠杰之心。其二也很简单,便是开始为他们自己谋划下一步的筹谋了。”
苏异眉头微蹙,问道:“但不知是何筹谋?”
殷纣璃笑道:“自是阻碍不得本宫,便开始向本宫讨敛此番出征大权。毕竟如今夏侯邕等人已经得到了本宫的封禅,论及官位已与郭不疑齐平。他们害怕自己久而不决,反而遭到本宫的猜忌。届时出兵决策不会受到影响,本宫更会因此加封夏侯邕等人为此番出征的主将。若如此论,他们便是亏得大了。于公于私,他们都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就此发生的。”
“原来是这样。”苏异再度顿悟,笑道:“但他们万万不会想到,娘娘早知于此,定然不会让他们此番的小计得逞的。”
“不,本宫此番正要正中他们的下怀的。”
殷纣璃一声轻语,使得苏异刚刚露出笑颜的脸上再度被震惊所取代。
“娘娘说什么?!?难不成,您真的要将此番出征的主将之位交到郭不疑的手中吗?”
“呵呵,为什么不呢?”
面对苏异的一语惊呼,殷纣璃立即泰然做出了反问。
“可,可是这样……”
“可是怎样?郭不疑统军,莫非你认为有什么不妥吗?”看着苏异一脸惊恐般的表情,殷纣璃倒是一脸泰然自若般的样子:“本宫此番与那郭不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也了然此人胸中大才。今番正欲拉拢此人,故而让她得偿所愿试问又有何不可呢?更何况夏侯邕等人虽都将略之才,但其才干以本宫来看,却比那郭不疑还要逊色几分。论及才干、武艺,郭不疑岂非不二人选吗?”
“可是她毕竟是蒙丹的人。”
“是便如何?”
殷纣璃仍旧笑颜如初,此时妩媚的眼神中反而流露出一抹旁人看去有些敬畏般的威仪来。
“世间万物,有舍才有得。今时她是蒙丹身边的心腹,未必明日还对蒙丹马首是瞻。此人弱点怎样,本宫既然已经尽数了然,试问又何惧她到底心在何处呢?”
“难道娘娘不怕她以此得权,日后做大吗?”
殷纣璃冷笑,威仪道:“天地万物,尽在本宫一人掌握。本宫给了,方是她的。本宫不给,她敢抢吗?”
苏异拜服,沉吟片刻,又道:“纵然郭不疑无有异心,蒙丹、靖之二人也不敢造次,只恐夏侯邕等人不会轻易放过这样立功的机会。此三人方拜大将,便与郭不疑官位不相上下。更兼身为娘娘身边心腹重臣,只恐娘娘加封郭不疑,会让他们心中不服。若寒了他三人之心,只怕又要得不偿失。似如此论,不知娘娘作何抉择?”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非但不慌,反而笑容更加灿烂。
“想不到你虽然不通人间世事,但心中想得倒也周全。无需记挂此事,本宫也不需让他三人寒心。此番胸中已有一计,自可心服三人,令他们全都不会记恨与我。”
这正是“方释股肱敌对意,又遭近臣相争心”。预知殷纣璃谋略怎样,怎番平定此番诸臣矛盾?且看下文。
第433章 擂台比试
却说殷纣璃说服郭不疑,由此谋定大事。然而苏异却因此担忧,觉得此次殷纣璃使郭不疑为帅,夏侯邕等人不会就这样轻言放弃。而对于苏异的担忧,殷纣璃心中早有决策。
苏异惊奇,便问其详。
殷纣璃道:“且看明日朝会,本宫如何计较。”
苏异点头,再无多言。
却说次日朝会,果然商议出兵之事。朝中群臣多有对此反对者,而靖之与蒙丹出班力挽狂澜,以此说服群臣非议。
苏异点头,言道:“大事既定,理当定夺出征珠江何人。不知众卿之中,谁可为帅。”
靖之上谏,言道:“我国之本,军政要务各司其职。论及掌兵之力,皆在郭不疑元帅。今大王欲兴兵南下,郭不疑元帅理当为将。”
闻听靖之之言,蒙丹亦出班表示意同。苏异点头,正要宣布。朝堂之内,忽一人大叫不可。苏异视之,并非旁人,正是司马玮。苏异了然,不禁环顾看了一眼同在自己身边垂帘听政的殷纣璃。殷纣璃淡然含笑,并无其他言语。
苏异会意,便问道:“不知司马将军有何异议?”
司马玮道:“国政所言,微臣不能认同。我国之本,军政要务各司其职自然如是。然而如今掌兵之人,已然今非昔比。前番国内平乱,我等三人也有功勋,故而受大王册封亦为上将。今既与大元帅同掌国中军权,额驸何言掌兵之力者仅有郭元帅一人?小将不才,也为我家夏侯将军请命。今大王便欲南征,我等愿为大王驱驰,代我狼族开辟万里疆土、成就第一大功。”
闻听司马玮所言,梁踵也出班而立,言道:“司马将军所言极是,微臣也推荐夏侯将军为将。毕竟他与大元帅同掌军权,同样堪为我狼族辅国重臣之职。今我狼族为定中原而兴义兵,正是为将者效死尽忠之时。还望大王接纳微臣之言,择夏侯将军为元帅,总领南征大事。”
苏异点头,故作不能决断之态。
蒙丹再度出班,言道:“夏侯将军新进为将,岂可与郭元帅相比?郭元帅久掌兵权,更为先王托孤重臣。更兼南征大事兹事体大,理当深思熟虑。统兵之人理当智勇兼备,故微臣认为我狼族之中没有比郭元帅更适合的人选了。”
司马玮大怒,反问道:“大长老所言,微臣不能意同。郭元帅有才,何得便言夏侯将军不是智勇兼备之将?”
二人彼此争衡,朝堂群臣不知所依。
苏异见时机成熟,便就此起身。二人见势,慌忙跪倒叩首,以此请恕殿前失仪之罪。苏异含笑令二人平身,便问郭不疑与夏侯邕二人意见。二人出班,皆以王命是尊。
苏异点头,转首询问殷纣璃道:“爱妃垂帘以来,未曾出得一言。如今朝堂诸臣各持己见,却不知统兵之人当以何人作为选择?”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不禁就此起身,言道:“二将皆有勇略,秉承我狼族辅弼重臣。然而南征大事毕竟兹事体大,臣妾不敢过多断言。但以臣妾来看,大长老所言倒是不错。此番掌兵之人,非智勇兼备之将不能胜任。二将既皆有统兵之雄,不若同去。”
靖之道:“但以娘娘之言,却是万全之策。然而便是同去,亦应有主副之分。如若不然,只恐彼此相争,误了大事的。”
苏异点头,言道:“国政大人所言有理,但不知此事爱妃又有何见解?”
殷纣璃道:“论及战场用兵之能,郭不疑元帅久战沙场,自然经验丰富。而夏侯邕将军虽然新授册封,但毕竟也有平乱之功可堪大用。故而但以臣妾看来,二人统军之能便该不分上下。智谋既能等同,所差者唯有勇略而已。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若分高下正副,不若校场令他二人比试一场。胜者为主将,败者副之。以此而论,可解大王加封之困。便是不知臣妾愚见,大王以为若何?”
苏异点头,却并未表态。他缓缓松了口气,便即询问郭不疑与夏侯邕二人。他二人虽然未曾真正交过手,但对于自己的武功却都素来自付。如今既听殷纣璃的建议,便既纷纷认同。
殷纣璃道:“你二人虽是比试,毕竟此番只是为了争夺南征主将之位而已。便是落败,也不失将略之身,亦可在此番征战之中建功立业。故此期间斟酌怎样,自是点到为止即可。事后无论胜败,任何一方乃至身边支持者都不可再有异议。败者既为副将,战场用兵便当服从主将听调,断然不可有违,不知你二人可否意同?”
殷纣璃一语出口,便不禁看向两方之人。众人都表意同,殷纣璃这才再度露出淡然般的笑容来。
苏异见事已成,便立即传命在殿外摆下擂台。
擂台既成,群臣便随王驾到了外面。少时坐定,郭不疑便与夏侯邕一并上前。礼拜王道之余,也就此各自登上擂台而去。待得二人在台上站定,苏异便既起身,由此定了规则,一战而定胜败。众臣拜服,皆以王命是尊。但听一棒铜锣响动,擂台上的二人便既动手。
郭不疑本使大刀,如今却以佩剑作为兵器。那佩剑正是剑魂所筑的神剑之躯,此番倒是势在必得。夏侯邕不知神剑之威,便以趁手的砍刀作为武器。二人彼此施礼,便各自拉开了架势。
夏侯邕道:“郭元帅久经沙场,今日末将却要领教一二。元帅即是女流,不若且先动手。”
郭不疑含笑,言道:“既如此,某便向将军讨教了。”
一语言毕,便既挺剑上前。神剑出鞘的瞬间,但只见一道犀利的寒光如同利闪一般。夏侯邕惊诧,未及提防,犀利的剑气便已赫然迎面袭来。夏侯邕倒吸一口冷气的瞬间,但直觉后脊梁一阵冷意。手中大刀未及动作,便听得“铛”的一声响。回眼再看,大刀刀刃竟已被郭不疑一剑横腰斩为两段。
战况急转直下,台下群臣一片哗然。
蒙丹浅笑,便与靖之道:“郭将军神剑果然非凡,但见宝剑出鞘,似有寒意令老夫感到熟悉,却不知此剑何以铸成?”
靖之笑道:“大人切莫忘了,曾经在尊家府邸有一寒玉吗?微臣曾向大长老索取,便为郭元帅铸剑所用。”
蒙丹闻言,恍然大悟。以此回想,确有此事。不禁点头感慨,言道:“若非额驸提醒,老夫尚且忘了。勿怪寒气逼人,竟让老夫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想郭元帅所持宝剑,正是昔日寒玉铸就。怪不得她放弃平日趁手的长手兵器而取短剑与那夏侯邕对抗,如今看来方知其中奥妙所在。”
靖之笑道:“此番南征,郭元帅便一心想要建立功勋。既有雄心,安忍帅位便为他人所得?更兼我等齐心合力,便要推举她成为此番南征主将。郭元帅便是不为她自己,也定然不愿辜负我等苦心才是。”
蒙丹点头,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欣慰道:“似如此,此番大事可定矣。”
他们如此言论,台下却也在哗然之后响起一阵喝彩之声。群臣激愤如是,唯有梁踵与司马玮心有不安。
“好一把利剑。”
夏侯邕心中感慨,不觉暗自吃惊。本以为郭不疑会选择乘势追击,却没想到郭不疑既斩断了自己的大刀便就此收住了攻势。她淡然含笑,摆出一副势在必得般的样子。夏侯邕凝视着她,感觉到她眼神中也流露出些许对于自己的轻视之意。
这正是“擂台比试方自始,神剑便先显锋芒”。预知夏侯邕抉择怎样,二人胜败确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34章 徒手搏击
却说郭不疑与夏侯邕争夺南征主帅之位不下,最终便以殷纣璃的方法,二人便在擂台比试一较高下。夏侯邕自视甚高,以此轻视郭不疑身为女流不堪大用。没想到郭不疑一出手便以手中神剑斩断了他的兵器,由此引来台下一片哗然喝彩之声。
郭不疑由此胜券在握,便对夏侯邕投来轻视般的目光。她由此收住招式,并没有继续进攻。但见夏侯邕愣在当场,便凝视着他不禁浅然一笑。
“夏侯将军,承让了。将军一时疏忽,本将也不趁人之危。将军既无了兵器,不若换了其他再来比试。”
闻听郭不疑所言,夏侯邕不觉面露阴沉。
他以此沉默,心中不禁暗思道:“不想郭不疑身边,尚有这样的神兵利器。更兼出手如此迅猛,其剑之锋利更是削铁如泥一般。此番我战刀毫无悬念般的便被她一剑斩断,便是换了兵器却也未必是她对手。倘若再被断了,便是郭不疑再能容我,我又还有什么颜面与他一争短长?似若这般,帅印岂非落入她的手中?此事断然不能让她得意,定要想个办法克制她的利剑不可。”
想到这里,夏侯邕不禁一声冷笑,言道:“郭元帅还一把利剑,无怪今番这般慷慨的便接受了大王许诺下的擂台比试。如今仗着手中利剑锋芒,倒是无惧一切。既如此看,末将也便无需再换什么兵器了。反正便是还了寻常兵器,料也不是郭元帅手中宝剑的对手。末将甘拜下风,只是此番输了比试非在武艺不及,而是没有可用的兵器罢了。”
夏侯邕此言,自有嘲讽郭不疑的意思。言下之意倒也简单,那便是他即便选择屈服,也并非屈服于郭不疑的武艺长于自己,而是郭不疑手中的宝剑罢了。
郭不疑如此聪慧,又怎么听不出话中的含义来。
面对夏侯邕此时的狡辩,郭不疑就只是微然一笑。
“夏侯将军好一张利口,看你样子倒是对我不甚服气的。”
夏侯邕道:“郭元帅以手中神剑之锋断人兵器,此和你我武艺何干?郭元帅以此为胜,末将其敢不从。但若要我对你心服口服,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郭不疑点头,言道:“既如此,你我各自放弃兵器,赤手空拳打一场如何?若再败了,将军试问还有何等话说?”
夏侯邕道:“若是那般,自然甘心臣服。”
郭不疑一笑,便既随手将手中宝剑丢出擂台之外。
但见擂台上的这般情形,蒙丹不禁一声叹息,言道:“郭不疑纵有奇能,毕竟心娇气傲。此等计较,未免有失大将风范。他日若临战场,逢敌几句话若都吃将不住,只恐要吃大亏的。”
闻听蒙丹所言,靖之亦无语应。
从心底而论,郭不疑不服输的性格素来为靖之所仰慕。但这心娇气傲的心性,无疑也让靖之对她有所不满。
一切正如蒙丹所言,此番她与夏侯邕一战,就是为了夺取帅印。今本一战可定,但她却非要以此放弃先机侥幸行险。纵然最后能得一胜,但这样的心性若是在日后放到战场上去,难免会被敌人所利用的。
蒙丹与靖之心料于此,而殷纣璃和苏异也在擂台下看得清楚。
苏异道:“这个郭不疑虽然武艺不错,但毕竟心气太高。此番比试本该依仗手中神剑而得胜利了,但她却偏偏非要让夏侯邕来个心服口服。这般用心,只恐日后莅临战场便要吃亏的。”
面对苏异的见解,殷纣璃却含笑着摇了摇头。
“你看的只是肤浅的表面,却不晓得更深层的蕴意。但以本宫看来,郭不疑如此做倒是雄略般的将才。此番比试,她想要夺得帅印不假,但心服夏侯邕才是她最终的目的。毕竟就算她得到了主帅之位,日后若是夏侯邕作为他的副将不能对他心服口服的话,也难免会闹出事端来的。与其这种事端在日后的战场上暴露出来,倒不如此时便有个解决的方略。若不能以此解决,便是她拿到了南征主帅的位置,日后也对夏侯邕难以驾驭啊。”
闻听殷纣璃之言,苏异顿悟,问道:“但以娘娘来看,此番二人相争,谁人可获胜利?”
殷纣璃不答,只是淡然含笑。
台下他们各有争议,而擂台之上的二人也开始了第二回合的较技。
夏侯邕自以为令郭不疑放弃了手中的宝剑,便已稳操胜券。毕竟赤手空拳的比斗,除了彼此较技之外,双方力量上的制衡也是最终取胜的决定性因素。夏侯邕身材高大、膀阔肩宽,而郭不疑虽然也是将门出身,但毕竟身为女子。相比于夏侯邕的身材魁梧,郭不疑便显得有些体态娇小了。二人彼此过招,论及力量夏侯邕自诩便该处在上风。他心中由此料想,便对郭不疑步步紧逼。
他身材高大,手脚也比郭不疑长上许多。夏侯邕展己之长,便要以此赢得擂台比试的胜利。但让她不曾想到的是,郭不疑非但兵器样样精通,便是徒手格斗的技巧也已炉火纯青。
自己以力取胜,郭不疑偏偏巧招置敌。自己拳脚相加,招招刚猛。但郭不疑却每每以柔克刚,将他所出的刚猛之力尽数化解。
二人以此相斗,转眼之间便已过去二十几个回合。
夏侯邕纵然对郭不疑步步紧逼,却始终在郭不疑的面前讨不到半点儿的便宜。
“不愧是我狼族内部的第一巾帼女将,果然手段高明。怪不得靖之和蒙丹这两位国之柱石都想要拉拢她,如今看来,这郭不疑却是雄才般的将略之才。”
夏侯邕心中这样想,也不禁对郭不疑暗生敬服之意。
他一声怒吼,便再度纵拳来打。郭不疑微然一笑,一双手仿若灵蛇一般。夏侯邕拳风呼呼,劲力刚猛非常。长拳直出,径取郭不疑胸口。郭不疑单臂微动,竟以绵延之力将他拳劲在一瞬间尽数化解。不等夏侯邕反应,另一只手便已反手一拳。“咚”得一声,直接击中了夏侯邕的左肩。
试想郭不疑虽然身为女流,毕竟也是将门出身。虽说徒手搏击善于以柔克刚之道,但她力气却也惊人。这一拳径出,可算一瞬间聚集了极大的力道。否则打到人的身体之上,又怎么会发出“咚”得一声响。
然而事虽如此,结果却超乎郭不疑的意料之外。
自己一拳虽然击中了夏侯邕的身体,但夏侯邕的身躯却坚若铁石一般。郭不疑心中一震,自诩已出全力,却仍旧不能撼动夏侯邕半分。他手掌轻动,立即化拳为爪。力道再聚之间,便已从适才集中下的拳劲此时尽数运用于力爪间的十指之上。十指聚力,便有瞬息破天之力。郭不疑由此一爪抓到夏侯邕的肩膀,竟在刹那之间便将他身上的铠甲抓破了开来。
铠甲虽破,夏侯邕肩头却仍旧坚比磐石。
郭不疑用了那么大的力,便是铁甲都被她一爪碎裂了开来,但夏侯邕的肌体却仍旧不能伤及分毫。
“这,这是……”
郭不疑心中暗惊,却看到夏侯邕阴沉的脸上在此时露出了一抹浅然般的冷笑来。他一声断喝,便如九天玄龙啸天之势。郭不疑力爪抓在他的身体上,就感觉伴随着他此时的咆哮,一股强劲的气力竟从他坚实般的身体上瞬间涌出。
气力惊人,竟在一瞬间震开自己的力爪。郭不疑慌不择路,夏侯邕却趁着这个机会再度出手。他再度一声怒吼,另一只手赫然蓄力猛攻再出。郭不疑惊魂未定之间,再度故技重施欲以柔劲化解夏侯邕刚猛之力。然而伴随着夏侯邕的聚气,他此番拳风的刚猛也已并非前番可比。灵力的战气震碎他身体上的铠甲,同时竟也使得自己绵延般的柔劲被他犀利的拳风赫然洞穿。
气劲如虹,便有雷霆之势。郭不疑强行护体,虽未得伤,但夏侯邕拳劲的刚猛之力却仍旧使得郭不疑娇小的身体就此被击飞了出去。而就在她身后的不远,便是那擂台的边缘。
这正是“但为服心肯赤手,不料反入窘境来”。预知郭不疑命运怎样,二人胜败若何?且看下文。
第435章 逆袭夺帅
却说郭不疑与夏侯邕彼此较技,空手格斗反受夏侯邕一招牵制。
夏侯邕以內练之气尽化刚猛,一拳直接化解了郭不疑的绵柔之力并且将她击飞了出去。眼看着身后不远便是擂台的边缘,郭不疑猛然雄起。她气沉丹田,运气于双手之上。双手便化力爪,直抓地面。一击之下,十指破石。以此为点,化解了夏侯邕的击飞之力。随即一个翻滚,便既在擂台的边缘赫然起身。
夏侯邕深吸一口气,不禁笑道:“郭元帅果有手段,只是此番比斗最终的胜利者终究属于末将。”
郭不疑浅然一笑,言道:“谁胜谁败,犹未可知。将军岂可妄言成败大事,若届时反而败在我手。维今言语,岂非作茧自缚了吗?”
夏侯邕冷笑,言道:“我修内功,号为‘金身’。极为金身,便既御气寻常刀剑亦不能伤我身体分毫。今郭元帅手中宝剑以丢到台下,便以你只身之力如何破我金身。既不能破,焉有胜算可言?”
郭不疑不信,便既再度挺身而来。她身手如豹,快似疾风。虽无夏侯邕拳劲刚猛之彪悍,却也招招虎虎生风。期间身形不断变化而动,闪避夏侯邕刚猛拳劲的同时,也以绵柔之力将他力量尽数化解。
虽是如此,郭不疑的进攻仍旧对夏侯邕金身起不到半点儿作用。虽然招招击中其身,却对夏侯邕坚如铁石般的身躯造不成半点儿的伤害。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金身不破,你便无取胜的可能。”
夏侯邕一语出口,一记重拳便再度朝着郭不疑的面门打来。
郭不疑见拳风呼呼而至,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她仍旧双臂如走灵蛇,便以全力缠绕化解夏侯邕的刚猛之力。拳劲猛力骇然,郭不疑不能完全化解。便以双臂逆转,以此转力。拳劲由此偏移,落于郭不疑身形之右。“轰”得一声巨响,竟将足有一人环抱的台柱顺息打断。
因为用力过猛,夏侯邕身体有些控制不住。他身体偏移,便随着出拳暴露了自己的软肋。郭不疑由此窥见,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拳击出。夏侯邕措不及防,正被郭不疑一拳击中了腋下。
“唔……”
他一声低鸣,不觉身体吃痛。因被击中软肋,拳劲瞬间便被尽数化解。夏侯邕后退三四步,不觉反被刚猛的拳劲反噬,此时刚刚便出刚猛之力的手臂已然一阵酸麻、不能自已。
郭不疑由此了然,心中已解夏侯邕金身之奥妙所在。
他虽练得身体坚如磐石,但身体上的软处仍旧还是弱点。或许更简单的来说,便是他发动金身虽然能够让他身体的防御能力大幅度提升,但也由此使得他出招的速度大幅度的下降了。对于这一点,郭不疑早有察觉。毕竟自己虽然身法如风,但闪避他拳劲的刚猛却显得更加容易了。只是碍于金身的关系,自己一直苦无破绽可寻。如今见得夏侯邕的软肋,郭不疑这才找到了自己下手的机会。
她阴沉的脸上,此时再度露出了久违般的笑容。但见夏侯邕此时脸上流露出的一抹慌乱之色,郭不疑更加心中确信无疑。她由此主动发起了进攻,甚至故意卖出了自己招路中的破绽。夏侯邕急于求成,便中了郭不疑的诱敌深入之计。他一声咆哮,再度直拳径出。郭不疑故意卖了破绽,就是要诱他主动出招。既出了招,原本的软肋破绽便既再度暴露在外。
郭不疑由此欣喜,身形便随步伐灵动。先避过了夏侯邕的拳劲,待得他尽散刚猛打算收回的时候,自己便以一只手先扣住了他的手腕。夏侯邕见势,便以为郭不疑想要以此遏制自己。他御动劲力,正打算震开郭不疑。岂料郭不疑早有所算,名为遏制,实则便在进攻夏侯邕的软肋所在。
但见夏侯邕果然上当御气,郭不疑便由此赢得了进攻的机会和时间。她一拳径出,趁着夏侯邕分心御气之功再度急攻他的腋下软肋。夏侯邕不及回防,郭不疑已然对他腋下连击三拳。夏侯邕吃痛,瞬息御气便散。同时手臂力气又使不出来,便只得以另一只手臂去格挡。
既用另一只手臂,他左臂腋下也便暴露了出来。郭不疑由此窥见,便转拳劲。从右变为攻左,又打得夏侯邕左臂也完全使不上了半点儿的力气。夏侯邕由此后退,感觉双臂都已经有些抬不起来了。
郭不疑这一次丝毫不让,健步再来。大喊一声,道:“小心你的软肋!”
一声断喝之下,引得夏侯邕不必要的惊慌失措。他双臂已然无力,便既下意识的加紧了双腋。岂知郭不疑一声虚喊,其实却攻夏侯邕的下盘。看似出拳,实则全身劲力皆在双脚之上。
她知道夏侯邕金身厉害,下盘定然稳若磐石。若不先破了他下盘的金身,料也翻倒不了他的。心中有此算定,郭不疑便出脚踢他腿部内侧。手臂软肋既在腋下,下盘软肋自然也在柔弱处。
一番腿功,虽然未曾撼动夏侯邕。但看他痛苦般的表情,郭不疑也能想到自己的进攻已经起到了相关的作用。此时的夏侯邕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功。郭不疑由此低下身子,便以双手直插夏侯邕的下盘裆处。十指便插,一击而成。夏侯邕站立不稳,下盘金身也已被郭不疑就此击破。
郭不疑心中欢喜,这才一记反腿横扫出去。夏侯邕此时早已下盘不稳,试问又怎么能抵挡得住郭不疑这一击的攻势。故而一记扫堂腿,措不及防的同时竟被郭不疑直接撂翻在了地上。
台下群臣见得,不禁再度一阵欢呼。
擂台之上,郭不疑看穿夏侯邕,以此击破了他的金身。然而面对被自己击倒如今躺在地上的夏侯邕,郭不疑再次没有选择乘势追击。她后退一步,任由夏侯邕站起身来。
夏侯邕紧咬牙关,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本想再与郭不疑决斗,但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双腿双脚全已酸麻不已,此时根本动不得手。
“夏侯将军,承让了。”
郭不疑后退一步,便向夏侯邕拱手施礼。
夏侯邕见郭不疑礼敬,也不敢再行造次。一声叹息之间,便拱手向郭不疑还礼,言道:“郭元帅手下留情,某实在惭愧。今甘拜下风,愿为南征副将,但听元帅驱驰。”
台上二将由此分出了胜负,台下的蒙丹和靖之都不禁长长的松了口气。
“大事定矣,大事定矣。”
蒙丹由此浅声自语,靖之亦欣慰点头。
他们由此反应,殷纣璃的脸上也不禁露出淡然般的笑容来。看着郭不疑决胜夏侯邕,又与夏侯邕相容以莫般的样子。此时的她不禁倍感欣慰,点头称赞道:“这个郭不疑,不愧是我狼族第一巾帼女将。非但智略机敏,又有胸襟。但以论战而见其雄略,临战遇强不慌、遇弱不骄。似此这般干练之将,本宫如何对她能力还有半点儿怀疑。”
苏异闻言,叹道:“此番擂台比斗,只是开始而已。纵然郭不疑能力不疑,但其心如何,只恐不能尽知。娘娘此番需用她,亦当有所提防才是。毕竟想要尽拢此人之心,只怕还需时日。更兼她虽勇略之将,但夏朝也有奇才。奴婢闻言,吕戌已然派遣大将石毅及其部下驻守北境三地各处险要。更以其从弟吕彻为军师,以此辅佐共同治理北境三地。此番我狼族想要动兵化解固守之势,必然要先击破石毅和吕彻二人。此二人联手其难对付,曾经大元帅驼陀便是被这石毅水战击败最终导致全军覆没的。而论及才干,郭不疑虽然智略胜于驼陀,但勇猛只恐稍逊。故而对于临场应战之事,只怕娘娘还需慎思。”
殷纣璃点头,言道:“此事本宫早有耳闻,心中已有对敌良策。期间斟酌怎样,尚且需要与你商榷的。”
苏异点头,由此不再多言。
这正是“擂台比斗终得胜,临场对敌未可知”。预知郭不疑挂帅兴兵怎样,殷纣璃又当如何具体调度?且看下文。
第436章 心中大事
却说擂台比斗,最终郭不疑得胜夏侯邕。夏侯邕自知不是郭不疑对手,又见郭不疑对自己极为礼敬,故而由此心中拜服。
胜败虽分,苏异却向殷纣璃谏言。那便是如今的比斗只是南征的开始而已,真正的敌人夏朝也有雄略之将。而狼族想要南征尽取中原之地,北境三地便当是狼族南征需要面临的第一场关键之战。
第一战就遇到如此强悍的对手,狼族纵然兴兵,无疑也是一个莫大的考验。而面对苏异的谏言,殷纣璃无疑早就已经了然于胸。对于决策怎样,她也已经做到了心中有数。
“擂台之上既已分出胜负,主帅人选便可由此决定。你且先安抚下了群臣,剩下的事情,本宫与你回到内廷再做计较。”
殷纣璃对苏异做出了这样的吩咐,苏异便既按照殷纣璃的意思做出了决断。
她以此加封郭不疑为南征大元帅,夏侯邕作为副元帅作为辅佐。其中梁踵、司马玮,更是列分左右先锋。群臣无不拜服,就此南征人选决断无误。
将领既定,苏异便发诏命在国中举兵。但凡出征准备事宜,全都交给郭不疑主导负责。其中国政靖之、大长老蒙丹予以协助,以十日为限就此举兵南征,自然不在话下。
诸事已定,朝会便散。群臣各自忙碌,暂且不提。
却说殷纣璃与苏异安抚下了群臣,便再度回到了内廷之中。但见四下再无他人,苏异便询问殷纣璃机密安排又当怎样。
殷纣璃道:“此番南征,正如你之所言。郭不疑虽有雄才且堪为大用,但夏朝石毅诸将与吕彻却仍旧不能就此轻视。本宫以此推测,郭不疑并非驼陀一介莽夫。虽然论及勇猛有所不及,但其智略用兵无疑当属驼陀之上。形势虽然如此,但夏朝大将军石毅却也绝非善类。二人临阵对垒,郭不疑论及能为虽然不逊石毅,但想要克敌制胜却也并非朝夕之功。若不能以此立胜给了吕戌在夏朝中原起兵援助的时间,只恐时机错过,夺取北境三地便属不易了。”
闻听殷纣璃此番分析,苏异便表认同。言道:“娘娘所算,正是奴婢心中担忧之事。却不知如今态势,娘娘又当如何立胜制敌?”
殷纣璃道:“若要立胜制敌,寻常用兵只恐不易。但以本宫所见,此番非本宫亲自出马不可。一者为求立胜而夺北境三地,北境三地若能立下,对我狼族此番南征无疑振奋不少的气势。对于雄踞中原的夏朝,也会起到不小的威慑力。此为战略之论,而以人心之论,便如你之前所言的那样。郭不疑虽然心中有所动摇,但毕竟不能绝对臣服本宫。本宫此番唯有亲自前往,方可斟酌驾驭此人。”
听闻殷纣璃所言,苏异不禁面露难色。言道:“娘娘所言,奴婢不敢不从。只是娘娘不在,国中诸事又当如何?况且掌兵大权奴婢已经按照娘娘的意思,当着群臣的面加封了殷纣璃为此番南征大元帅。娘娘若再去,当以何职制约此人?毕竟战场并非朝堂,那郭不疑又岂能在外甘心但听娘娘听调的?便是她不敢造次,朝中群臣只怕也会对娘娘随行出征有所异议的。驾驭郭不疑纵然娘娘心中有所斟酌,国中群臣倘有异议又当如何服众?”
一连几个问号,全都是如今要解决的问题。面对苏异的坦言,殷纣璃非但不慌,反而脸上流露出一抹泰然自若般的浅然笑容。
“诸多琐事,本宫早已料想明白。今你化身蒙哥纳,便代表了王权如是。纵然国政不通,但本宫便留蒙丹与靖之在侧可以辅助。此二人已经向本宫臣服,虽然仍旧怀有不臣之心,但量他们短时间内也不敢有造次的胆量。国中朝政有他们辅佐,本宫并不担忧。至于本宫随军、朝臣不服等事,本宫认为大可一概而论。如今你掌握王权,只需一道诏命即可。诏命无需便在朝堂公布,只需以密诏的行事交给本宫。届时本宫自往前线,便以密诏监军之名出现。由此即可绕过群臣,亦可便令本宫拥有合理合法的随军之名。更兼监军并非总帅,亦可由此保护郭不疑的总帅统领之封。本宫只需借助南征大计,王主心中记挂、生怕正副总帅因此不和而误了大事为名前往,即可臣服诸将的同时,又可对郭不疑、夏侯邕获得制约他们的权利。此等行事,可谓一举多得。夏侯邕三将本是本宫心腹,自然不敢届时有所见疑。郭不疑便有不满,最多不过暗中与蒙丹通信罢了。蒙丹畏惧王权,撑死不过暗中与你谋划此事。届时你只需随机应变,料那蒙丹必然不敢轻举妄动。此为权衡之道,亦可称为万全之策矣。”
闻听殷纣璃这般安排,苏异不禁点头赞许,言道:“娘娘如此安排,倒是解决了奴婢所有的顾虑。既如此,奴婢即刻便为娘娘草诏。待得出征之日,娘娘一并随军岂不美哉。”
殷纣璃含笑摇头,言道:“此事断然不可,虽可如此行事,却不宜这般操之过急的。”
苏异惊奇,问道:“此举有何不可?”
殷纣璃道:“一者,你以王权方自加封。本宫若是出征之日便以密诏随军,必然招来郭不疑的质疑。她对我们方自有了态度的扭转,这样过激的行事,只恐殷纣璃会怀疑我们因为不信任她而产生逆反的。具体何时发诏,不若便等大军出征之后。形势就如同我们之前所预料的那样,郭不疑虽然雄才,但在战场却不能立胜石毅。只待他二人彼此僵持、双方未下苦恼之际,本宫那时前往可谓最佳。一旦前往,便助她解了与石毅制衡之间的燃眉之急。那时料想郭不疑非但不会怀疑到我们对她的不信任,反而还会更加对我们有所依赖的。”
苏异顿悟,拜服道:“娘娘所算,果然天下无双。却不知一者如此,其二确当为何?”
殷纣璃道:“其一出于战略人心考虑,其二便是本宫在出征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完成这项工程目前还需要些时间,此番正好利用出征以及郭不疑前线用兵的间隙完成这项大事才行的。”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不禁再度面露疑惑。
“出征大事,全都交给群臣。期间调度,自有斟酌。至于主帅人选,目前也已定夺。决议如此,朝中群臣更是无人敢有不服。似此这般,却不知道娘娘身边还有何等要事需要完成的?”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笑而不答,只道:“本宫此番所以在擂台前不和你说明,便为了此事。既你好奇相问,不如便随本宫来。”
殷纣璃一语出口,便既朝着深宫走去。苏异心中不解,却不知殷纣璃口中所言到底何事。今听殷纣璃所言,却也不敢多问。只得紧随其后,便往深宫而去。
深宫之中,厢房甚多。殷纣璃带着苏异便到其中一间门口,门口竟有殷纣璃贴身护卫谢崇宝亲自守护。原来自从殷纣璃压制了蒙丹、弑杀了蒙哥纳,身困牢狱之中的谢崇宝便为殷纣璃搭救而出。
此事因为被搁浅的关系,竟连苏异也都忘却了。
如今他又见谢崇宝,不觉感到些许的陌生。经过殷纣璃的介绍,苏异才知谢崇宝之名。不觉心中骇然,言道:“前番阿吉被捕,只道国中大事在侧,娘娘却都将他忘了。却不想早就将他搭救出了狱,竟让他一直守在这里的。”
苏异口中这样说,心中也不觉更加好奇。
毕竟如今面前只是看似一间与后宫其他并无差距的普通厢房,而殷纣璃居然秘密派遣自己身边的第一近卫谢崇宝守在这里。而更让自己感到惊奇的是,谢崇宝得救并且守护此处的事情,即便是一直都和殷纣璃常在一起的自己也都全然不知。
“看似寻常的房间,竟这般隐秘。如此看来,这房间内隐藏的秘密,只怕也绝不寻常了。”
苏异心中这样想,却不晓得这间由谢崇宝亲自守护的厢房之内到底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这正是“方使南征人选定,后宫厢房又玄机”。预知殷纣璃心中大事为何,后宫厢房隐匿怎样?且看下文。
第437章 妖元结丹
却说南征主将人选决定,殷纣璃便又再定计谋。
其中诸多决议,苏异全都深表认同。唯有一件大事未决,苏异不知到底为何。询问殷纣璃之间,殷纣璃竟带着苏异来到后宫深处的一间秘密厢房。厢房看似寻常,却由殷纣璃身边第一护卫的谢崇宝亲自守卫。
但见殷纣璃与苏异到来,谢崇宝便向二人施礼。
殷纣璃让他让开去路,随即便当着苏异的面直接推开了封闭厢房的大门。
房门即开,苏异便立即向房中看去。但见厢房之内整洁如初,与寻常后宫的其他厢房并无异样。期间陈列摆设等物如是,并不见丝毫的奇异。
苏异心中惊奇,不觉问道:“但不知此厢房,到底有何神妙?”
殷纣璃笑而不答,只令谢崇宝依旧在外守护,自己却带着苏异进入了房间之中。既入房来,苏异不觉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之前她和殷纣璃身处厢房之外,尚且不能察觉。如今既入了厢房,便感觉隐隐之间有一股令自己难以形容的妖气存在着。
妖气看似不重,其实倒似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一样。
苏异由此惊奇,不禁再度看向殷纣璃。自己还未来得及说话,苏异已经走到了墙壁间的一处书格面前并且停住了脚步。她转头看向苏异,苏异随即跟着走上前来。而伴随着自己跟进的脚步,隐隐般的妖气也越发显得凝重。而让苏异难以想象的是,这股自己感觉到的隐隐妖气居然就在这处书格的背后。
“娘娘,这……”
苏异惊奇之间,便有些不知所措。
殷纣璃也不答话,只是掐指口念咒语。但只见书阁之上隆起一层迷雾,之后竟在自己的面前逐渐消失了去。
“这是……幻象结界?!?”
苏异瞪大了眼睛,不禁一声惊呼。
所谓的‘幻象结界’,其实是一种高深莫测般的法术。简单来说,就是利用妖术构建出人眼错误窥视般的障碍,以此阻绝幻象背后的真实最终达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但以如今的情形而论,陈列在墙壁上的书格便是幻象的结界所在。而伴随着殷纣璃口念的法咒,原本属于幻象的结界也由此洞开。
苏异看得清楚,但见书格的背后竟是一条漆黑并且让人看去伸手不见五指般的密道。密道到底通向何方,而在它的深处到底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苏异并不清楚。唯一能够确认的是,伴随着结界的解开,那隐藏在结界背后也就是如今密道深处的妖气也变得越发浓烈起来。
妖气很强,但仍旧被某种力量压制。只是其中一重压制力来源于殷纣璃所设定的结界,而如今伴随着结界的解除,自己察觉到的妖气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了而已。
“娘娘,这……”
“且随本宫来。”
面对苏异充满不解疑惑的目光,殷纣璃就只是淡然的这样说了句。
她带着苏异由此进入密道,而伴随着密道的深入,苏异也感觉那股被神秘力量压制的妖气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
密洞并不是很深,甚至可以说没有走多久就已经到了尽头。尽头处,一处地下密室铁门反锁。而通过铁门处的天窗,苏异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密室内的隐约光亮。自己感觉到的那股被神秘力量压制的强大妖力,便来自于密室之中。
殷纣璃打开了反锁的大门,而密室中的样子也随即展现在苏异的面前。
密室不大,室内遍布法阵的同时,只有中心摆放着一张方形的供桌。就在供桌之上,一盏仿若莲台般的烛灯正绽放着微弱并且不断攒动的火焰与光亮。然而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发出光亮的本体并非是烛灯点燃的火焰,而是一颗看似夜明珠一样的东西。那珠子本体通透,燃烧着湛蓝色的火焰。似乎随时跃动欲出,却终究摆脱不掉黑色莲台对于它的掌控与束缚。
伴随着明珠本体燃烧的火焰,阴阴般的妖气也毫无掩饰的显露出来。而那黑色的炼化烛台,无疑就是压制这个明珠强大妖力最强的力量来源。
看着苏异目光凝重的样子,殷纣璃不禁含笑着悄然回首。
“怎么样,你可识得此物吗?”
她一语出口的同时,也伸手赫然指向黑色莲花烛台上的那一刻燃烧着湛蓝色火焰并且释放出阴阴妖气的夜明珠。
“这是……结丹?!?”
“呵呵,好眼力。”
面对苏异的一语轻谈,殷纣璃不禁含笑一声赞许。苏异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眼前的遍布妖气的结丹不禁心中惶恐。
说起苏异此时心中的惶恐,还要从结丹的来历说起。
所为的结丹,不过是天地神魔修仙练道最终凝结成的本源罢了。而无论仙魔神鬼,既有修为便有结丹。结丹炼化于修炼者的体内,道行越深结丹也便越强。结丹越强,法力自然也就越高。如今但以这结丹的大小而论,至少形成此结丹少说也有千年般的道行。
这样那个修为,虽然无论对自己还是殷纣璃都还够不成丝毫的威胁。但这样的修为,在寻常异兽妖族之中,法力也算小有所成了。
“如此强大的妖元结丹,却不知娘娘是从何处得来的?”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不禁微然一笑。回应道:“狼族国中前番内乱,夏侯邕诸将平乱受阻便遇妖人,故而以此写书向本宫求救。本宫以此而出内廷,便到前线相助他们。既见那妖道法术,便已识得那妖人是千年古树成精。后本宫将其身躯毁灭,便取妖丹带回国都。今你所见之妖元结丹,便是那被本宫毁了身躯的千年树精。只因我等回归之后,国中琐事不断,故而本宫暂且将它以黑莲烛台镇压于此。如今国中诸事已了,便来与你一同完成关于这妖丹之事。”
苏异闻言,恍然大悟,言道:“难怪这妖丹如此凌厉,原来是千年老树成了精的。但不知此妖丹,娘娘便要怎生处置?”
闻听苏异所问,殷纣璃故作仪态,不禁反问道:“以你之见,确当如何?”
苏异蹙眉道:“既得妖丹,往往处置方法便有其二。一者,尽毁而灭以防变故;其二便是就此并吞入体,由此可增进修为。不过以如今的情势来看,奴婢倒不知娘娘具体做何抉择了。若要吞之,以娘娘修为而论,此等小妖结丹对娘娘法力增强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与作用。但若是要将它毁灭,无疑只在娘娘弹指一挥之间。娘娘既用黑莲烛台将其妖力镇压,只怕便没有摧毁他的意思。如若不然,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了。故而具体怎样,奴婢也猜不透娘娘的心思了。”
听闻苏异所言,殷纣璃不禁淡然一笑,言道:“你虽为异兽,但对妖丹之事倒也清晰。如今本宫就此而问,不过考验你一二罢了。你的分析不错,不管对这结丹是毁是吞,本宫全都不必如此麻烦。”
苏异闻言,更加心中不解,言道:“看娘娘的意思,对此结丹的处理是既不想将他吞噬,有没有毁掉他的意思。如果是这样,不知娘娘到底要如何处理它的呢?”
殷纣璃含笑,言道:“你所言之两种方法,虽然不能说不对,却无过于只是寻常处理妖丹的方法而已。正如你适才分析的那样,这两种方法无论使用哪一种,对本宫都全无益处可言。如今本宫所以留着它,其意便是采用超越寻常的第三种方法。”
“第三种方法?!?”
苏异惊疑,她面露惊讶的同时,也不禁略带疑惑的凝视着殷纣璃一张充满阴沉笑容的面庞。而对于殷纣璃口中所言对于妖丹处理的第三种方法,她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
这正是“既取妖丹为己用,超脱寻常又岂知”。预知殷纣璃处理妖丹第三种方法究竟怎样,妙用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38章 妖道重生
却说殷纣璃带着苏异进入密室,以此告知苏异自己收的千年妖丹之事。苏异由此了然,便对殷纣璃谈及素来妖丹处理的方法。
殷纣璃淡然含笑,告知苏异自己并不打算采取常规两种方法的任何一种处理得来的千年妖丹,而是打算采用第三种方法以此应对。闻听殷纣璃之言,苏异惊奇。毕竟根据自己知道的而言,处理妖丹只有两种方法。而这第三种方法究竟为何,自己无疑并不能够想到。
看到苏异一脸茫然般的样子,殷纣璃便道:“此第三种方法,唯有本宫体内的妖王之力可以做得到。但为保万全,本宫还需你法力相助。毕竟此种方法耗费法力太大,而本宫还需前往前线对敌,实不能消耗太多。其中缘故,还希望你可以理解才是。”
闻听殷纣璃所言,苏异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问道:“娘娘口中的第三种方法,莫非‘妖灵附体’之术吗?”
殷纣璃笑道:“不瞒你说,正是此法。本宫为了帮助夏侯邕等人成就大功,曾经将妖灵本体摧毁。今妖灵结丹已为本宫所得,本宫便要寻找新得本体令他与结丹再度融合构建出新得妖灵来。从此妖灵便为本宫所用,本宫身边便可再多一臂膀矣。”
苏异大悟,点头道:“似如此说,的确要比吞噬结丹更有益处。此番娘娘初掌大权,身边正当用人之际。今千年结丹在手,若能助他完成新得之金身,但以千年之妖暴威而论,的确可使娘娘的实力增长不少。只是奴婢与娘娘驱法尚可,不知娘娘当以何物为他新铸之金身所在?”
殷纣璃道:“此事本宫早有所料,已然挑选精悍内卫一人之躯以为所用。”
她一语言毕,便既打开密室中的另一处暗格。暗格之中,横躺着一内卫的身躯。虽然还有呼吸,但却已经沉睡。苏异视之,不禁轻轻点了点头。内卫虽然未死,但看其容貌,苏异已知他的三魂六魄以为殷纣璃所夺。
“这个身躯倒是不错,虽是肉身,却也强悍。若能与妖丹完美融合,必可为之大用。”
殷纣璃道:“融合怎样,全靠你我。今我主力施法,你以法力相助即可。期间斟酌,自在本宫。你只提供法力供给,以此避免本宫大量的法力消耗即可。”
苏异点头,从其言。
二人由此而定,便在密室之中做法。殷纣璃只是将手一挥,便既布置好了法阵。随即驱动体内灵力,便取结丹与内卫之躯彼此融合。苏异居于法阵之外,便以体内灵力全力相助。但见悠悠灵气周转于密室之中,最终燃烧着湛蓝色火焰的妖丹被二人合力全然压制。妖丹由此驯服,便被殷纣璃引入金身之内。
殷纣璃轻轻吐纳,就此调整内息。她双手撑开,便以灵气御动,由此释放被自己吸纳的此内卫的三魂六魄并且重入躯体之中。妖丹闪耀之间,内卫的三魂六魄瞬息便被强大的妖丹所吞噬。殷纣璃做法已毕,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眼看妖丹已与崭新的金身彻底融合,她久违阴沉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了释然般的微笑。
苏异面色惨白,已因过度灵力的缺失而险些栽倒。殷纣璃赫然起身,就此用手扶住了她的身体。
苏异浅声问道:“娘娘做法,如今怎样?”
殷纣璃答道:“一切顺利,结丹已与重铸金身完全融合。”
苏异点头,惨白般的脸上不禁再度露出淡然般的微笑。
殷纣璃驱动内息,将体内灵力灌输了一点给她。苏异轻轻吐纳,惨白的脸色这才逐渐复原。
殷纣璃方自恢复了苏异,躺倒在暗格之中的内卫便既睁开了双眼。
殷纣璃见他醒来,脸上再度露出淡然般的微笑。她放开苏异,就此上前。凝望着暗格中重获新生的道季,殷纣璃的目光不禁透出威严来。
“道季仙师,还能记得本宫否?”
道季看到殷纣璃,不觉面露惶恐之色。
殷纣璃威严的目光不禁再度露出一抹浅笑,言道:“曾经你自不量力阻挡本宫大军,本宫对你略施惩戒,便以法术毁了你的金身。如今待你重铸,只盼你能彻底便为本宫所用。如若不然,再度将你原形打回只在反掌之间。”
闻听殷纣璃所言,道季心中惶恐。他前番与殷纣璃交手,自知殷纣璃法力的厉害。如今她虽然为了笼络自己帮助自己重铸了金身,但法力修为的差距仍旧令道季不敢小视。他由此对殷纣璃臣服,出了暗格便既跪倒叩首。
殷纣璃欢喜,便令道季平身。由此收降道季便为己用,自然不在话下。
殷纣璃既重生了道季,心中大事便已了却。苏异虽然在帮助殷纣璃施法的时候耗费了不少的灵力,但也在殷纣璃之后的帮助下身体很快得到了痊愈。道季因为金身重生的关系,便化身做了内廷近卫。殷纣璃便以王命对他加封,由此与谢崇宝同为自己内廷之中的左右臂膀。
身后大事既定,郭不疑等人但为南征诸事也已准备完毕。
待到出征吉日,殷纣璃便与苏异帅令群臣亲自出城为郭不疑、夏侯邕等人置酒践行。三声鸣炮,郭不疑与夏侯邕便既上马。由此率领大军,便出狼族主城屠苏南进而去。
南境之路,自从上次狼族南征失败,便被罗伊设计阻断。后夏朝吕戌诏命石毅等诸将守住阴仇涧大寨,石毅每日由此练兵不惜的同时,也为报昔日谢崇宝丧生绝龙岭之恨,故而日夜命人开辟被阻绝的绝龙岭道路。
如今时过境迁,绝龙岭大道基本已经疏通开来。石毅练兵也有成效,期间多次上表吕戌请求北进扫除狼族北漠肘腋之患。奈何中原遭遇变革,吕戌觉得此时国中当以休养为上、不宜再行妄动兵戈。更兼石毅虽有谋略,但北征狼族其意多在便为谢崇宝复仇。此为私怨,并非全为公事。吕戌只恐石毅之心被仇恨所蒙蔽,以此进兵有所疏失,故而石虽然毅屡次上谏,但吕戌都未批准。
石毅见请战不准,每日皆为此事忧愁。不想正在此时,前方哨探忽的传报,言北漠狼族竟再度率军南征而来。其统帅大将,正是狼族内部接替了驼陀的巾帼女将郭不疑。
石毅闻讯,心中大喜,言道:“本将厉兵秣马,如今正自苦无进兵之策。不想不待我去伐彼,彼今反倒自来。今以此为势,正当挫彼锐气。若能擒杀了郭不疑,狼族内部便既再无大将。届时本帅借故北进,王上尚有何疑?”
心中由此想法,便既在大寨之中聚将商议。
大将龙勋道:“敌军自来,我部正当用兵。久闻狼族巾帼女将郭不疑勇略,如今正好一见。”
石毅点头,笑道:“本帅自守边界、厉兵秣马以来,无一日不想为谢崇宝复仇。只恨屡次上谏王上,请战申请皆被王上拒而驳回。今彼军自来,正好解了本将心中忧患。今恰逢王上从弟吕彻也在北境三地,但以本将之意,理当请他前来一并商议。以此告知,也算通知到了王上。日后便有交锋,却也免得王上误会怪我们违背王命而用兵权了。”
对于石毅的建议,龙勋表示认同。
石毅由此便派使者而出,邀请吕彻同来阴仇涧大寨共商决策,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早有雄心用兵策,无缘便自有缘来”。预知吕彻所来论战怎样,双方战事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39章 好言相劝
却说狼族统帅郭不疑率众南征兵出屠苏而进,便立即有探马报知身处在阴仇涧大寨的石毅知晓。此时的石毅厉兵秣马已成,早就有北进为谢崇宝复仇之意。只是自己几番上谏请战,都被身为夏朝王主的吕戌决绝了。此时的石毅正为此事忧愁,而狼族此时的再度出动,无疑让石毅心中兴奋。
他与自己身边的第一战将龙勋商议,便最终决定调来吕彻以此谋划大事。
石毅发出使者,而使者也快马来到北境三地来见吕彻。吕彻虽在后方,但也一直留意着前方的战事。如今听闻使者所报,便既奉命来见石毅。
二人在阴仇涧大寨相见,石毅更是亲自出迎将吕彻接入大寨之内。
大帐之中,便分宾主落座。石毅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请来吕彻的缘由对他作出了说明。
吕彻道:“前番大元帅一战而胜,如今狼族驱兵又来,实在于前番中原变动以此便为契机。今彼军统帅为狼族第一女将郭不疑,此人虽然用武不及驼陀,但却极有谋略、颇知用兵之法。但以某愚见论之,此人断然不可小视。”
石毅点头,问道:“但不知先生有何妙策,可以拒敌?”
吕彻道:“敌军远来,意在夺取北境三地从而进取中原。此番气势正盛,但以微臣所言,我部不宜与之正面交锋。毕竟恢宏气势,不能久持。我军只需待他气竭力衰之时,再行择机出击,便可尽获全胜。”
石毅沉吟少时,不禁道:“先生之见,不可视为不对,但也绝非万全之策。敌军所来,虽然气势恢宏,但我军亦早有覆灭狼族之意。今若固守不战纵然可以拖垮敌人,但也必然会在我方军营之中造成不利般的影响。末将自打接任北境防线以来,一项厉兵秣马。每日向众军灌输的思想,亦是有朝一日能够踏平狼族,扫除北漠肘腋之患。只因王上不允,我大军才以固守未能前行。今敌不请自来,众将士无不擦拳磨掌、力求以战。若以先生之言困以自守,只恐寒了诸将之心。纵然彼军日后气衰,我军恐也无有后进之力了。”
闻听石毅之言,吕彻不觉黯然沉思。
从石毅的表现之中,吕彻很清楚他心中的想法。他虽为大将,但心中却始终记挂着昔日自己被狼族谋害的好兄弟谢崇宝。所以屡次上表激进,虽为国事,却也大与私心有关。如今狼族不请自来,石毅可算能够大展手脚。此番所以拒绝自己的提议,就是为了尽早建立功勋。毕竟前番狼族来犯,石毅仅以一战便彻底覆灭了狼族的野心。除了身为主帅的驼陀授首之外,也使得本该承继狼族王位的大王子雷格尔由此丧生。
今蒙哥纳虽然继承了狼族王主之位,但毕竟只是一介书生。郭不疑纵然才高,却也不过一介女流。更兼出身本为驼陀身边一员部将,由此她在石毅的眼中无疑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二流将领。自己连驼陀都一并击败了,试问曾经不过是驼陀帐下一员偏将的郭不疑,石毅又怎么会将她放在眼中呢?故此与其迁延日月,倒不如一战成就大功要来的方便许多。
吕彻虽然年轻,却也很清楚石毅心中的想法。本想谏阻,但石毅毕竟是守护北境三地的三军主帅。更何况自从谢崇宝死后,他便常有为谢崇宝复仇般的强烈私欲。此时自己如果过于谏阻,只恐石毅会和自己萌生间隙。今狼族兴兵、大战在即,吕彻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和石毅彼此见解方面的不同而让他们自己的内部闹出矛盾来呢?
他心明于此,便既问道:“但以大元帅所见,此番到时要与南进的狼族在战场拼斗一较高低了吗?”
石毅含笑,反问道:“大人莫非以为不可?”
吕彻道:“这倒不是,只是此番狼族南进,正是大元帅成就大功的大好机会。大元帅如此做,微臣只恐丢了千载难逢的良机而已。”
石毅一怔,问道:“何为良机所在?”
吕彻道:“微臣虽然身处北境三地一直发展内政,却也对大元帅营中之事略有耳闻。大元帅一直觉得北漠狼族是我夏朝的心腹大患,故而屡次上表我王兄请求北上剿贼。而我王兄碍于中原诸国变革,故而欲取休养生息为道。因此多次拒绝大元帅的上谏,不知可有此事?”
石毅道:“此事人尽皆知,本将亦无需隐瞒大人。只是不知道此番大人口中的良机,却与此事又有何若干?”
吕彻道:“将军早有报国建功立业之心,奈何却被国法限制。如今狼族主动而来,大元帅正可一战。一旦取胜,狼族便无后进之力。届时将军只需留下一道奏表,便即率军直追,以剿贼之名便可尽取北漠之地。北漠狼族出城屠苏既克,将军岂非就此成就了大功吗?然而自古有言,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如若今番将军只是为了击败郭不疑,自然可以临阵与她对阵。然而将军除了覆灭狼族南征的阴谋之外,还要尽夺北境的。似如此论,将军若不用计谋而与那郭不疑战,纵然指挥有力怕也难逃大损。似若如此,何不减少伤亡以求后进呢?”
吕彻一番劝说,为的是换了种方法让石毅遵循自己的方略计谋,不要面对郭不疑逞一时之勇。虽然只是换了个说辞,但石毅听了却是十分的受用。他由此点头,脸上不觉露出了欣赏的笑容。
“是啊,吕大人说的不错。本帅今番但与狼族一战,便不单单只是要击败他们这么简单。既要以此得胜之兵尽取北漠,又岂能但为此一战而大损兵力呢?但让本帅万万想不到的是,大人居然也支持了覆灭北漠狼族。要知道王上可是大人的兄长,对于本帅的意思可是不予赞同的啊。”
吕彻笑道:“我王兄有我王兄的想法,我则有属于我自己的见解。王兄纵观大势,但以我看来北漠狼族始终都是我大夏的肘腋之患。此时不予以扫平,我夏朝北方边陲便永无宁日可言。此为其一,其二便是为了防御他,不得不派遣国中大部分的兵马驻守边防。其中大将,更是要留守元帅这样的大才干练之人。如若不然,只恐边防重地不能固守。然今天下诸国并分,狼族在北,如果能够被元帅一举扫平。我驻守在北境的大军亦可以挥师而向东南诸国,集中兵力的同时,早日实现一统大业岂非更加临近了吗?”
石毅大喜,不觉激动起身,由此紧紧握住吕彻的双手,言道:“但听大人一席话,便让末将情绪高涨、激动万分。今天下大势如此,末将既在我夏朝国中效力,定也要为我大夏一统大业奉献毕生之力。北漠若不扫灭,末将一日不得安枕矣。”
闻听石毅所言,吕彻新心中宽慰。他之所以如此说,便要以此说动石毅不要出动出击的。如今但看石毅的样子,吕彻不觉心中有所放心了下来。
“既如此,大元帅是要接受我的意见,先以固守为道,之后再择机而动了吗?”
“不,这件事情我没有要答应您的意思啊。”
令吕彻为之惶恐的是,石毅面对自己的建议,如今居然还是秉承了否认的态度。
吕彻既惊讶又感到不解,而石毅的话也紧跟着接踵而至
“我是答应过大人此番不予郭不疑正面交锋,但大人您的建议未免太缓。若中间出现差池,只恐难以预料。今末将已有一计,便可令我军立胜之余还能不必过多迁延日月。此计若能成就,一战可破狼族。”
这正是“但为同心苦口劝,岂知仍旧自主张”。预知石毅之计怎样,郭不疑又当如何应对?且看下文。
第440章 万全之策
却说吕彻想要劝服石毅依照自己计谋行事,本以为能够成就。谁知自己的想法虽然得到了石毅的认同,但石毅却并不想按照自己的办法去执行。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自己的方法耗费的时间太多,难以防止可能发生的变故。而对于如何决胜狼族,石毅似乎有着属于自己的不同见解。
对此吕彻虽然感到失望,但对于石毅的见解和计谋还是比较好奇的。毕竟石毅就算是被私仇有些蒙蔽了,但毕竟不失大将之风。对于设计用谋,身为大元帅的他还是比较在行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对于北境三地重要的边防防御,曾经的吕戌也不会那么放心的交到他的手中。
吕彻了然于此,便问道:“既如此,不知大将军心中有甚应敌之策?”
石毅浅笑,就此当着吕彻的面使人取来地图。用手指点,言道:“今我军所在,便是现下的阴仇涧大寨之中。此寨四面环山,堪为险要。敌军此来,意在夺取北境三地。唯有夺得我军驻守的阴仇涧大寨,方有进兵之可能。”
吕彻点头,言道:“正因如此,我才替将军想出固守之策。阴仇涧地处险要,易守难攻。敌军往来艰辛,且后方运输极为困难。更兼气势正盛,不宜与之交锋。只要将军固守大寨,敌军便施强攻亦不能胜。我军守株待兔,只待敌军衰败之时再度发起进攻,狼族岂不一战而胜?”
石毅点头,言道:“此计虽然可行,但毕竟迁延日月。依我之见,敌军此来欲夺我大寨,必然先寻立足点。今末将之谋,便借助于此做些文章。以此短时间内可获大胜,何必非要静观其变呢?”
吕彻闻言,眉头微蹙,问道:“既如此,愿闻将军之计。”
石毅道:“彼军此来,若得立足点可有三处。其中一二者,便为我大寨左右翼的山峦高耸处。此两处距离我大寨最近,进可攻、退可守。如今彼还未至,末将便当率先引兵占据,以此获得地利之便。剩下一处,便唯有据此十余里的黑山林而已。但以末将之意,不若便将此处让给郭不疑。郭不疑虽为女流,毕竟也算得战场精通韬略之将。但见此处,必然率军作为立足点。届时我军只需明着固守,暗中却挖地道。敌军来攻大寨时,便以大人之见拒不出战。待得地道成就,便可尽捣敌军老巢。再以突袭之策,郭不疑岂不一战可擒?”
吕彻闻言,不知如何应答。
以此细思,倒觉得石毅此番用谋倒也未尝不可。毕竟不是临阵与郭不疑对敌硬拼,也免得中了郭不疑的奸计。而相比于自己的固守之策,石毅此番谋略无疑不失为出奇制胜之道。
但见吕彻沉思,石毅便再度道:“挖掘地道,工程不小。但以末将之见,大人之谋与我之计便可同用。若在地道未成之时谋得了战机,我军便可一举而进。如若不成,不过便为我夏朝取胜狼族多出一份保障而已。其中斟酌,还请大人细思才是。”
吕彻点头,言道:“既如此,便依将军之计行事。”
石毅大喜,由此便派人暗中动工调度,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郭不疑兴兵数万直出绝龙岭,以夏侯邕、梁踵、司马玮为先驱,以此进逼阴仇涧大寨而来。待得他们到时,石毅早有准备。夏侯邕身居马上,但见阴仇涧大寨四面环山、地势险峻,不禁心中惊叹。
“这般地势,更有夏朝名将守卫。此番我军虽至,只恐不宜取胜。”
一语出口,便使人前去哨探。哨探登山而观,但见阴仇涧大寨两侧山谷尽数飘扬夏朝军旗,便既回马向夏侯邕禀报。
夏侯邕闻讯,脸色更为阴沉,叹道:“好个石毅,不愧是吕戌留下防备我狼族的大将。前番此人轻易击败驼陀,某只道便为巧合罢了。如今看来,此人却是颇通用兵之道。今良策山峦尽数已被他全数占据,我军虽至却已无立足点可寻。今大寨与两侧山峦护卫掎角之势,只怕日后我部想要进攻夺取阴仇涧大寨便更加困难了。”
闻听夏侯邕之言,司马玮不禁道:“大哥何须长他人志气、灭我自己威风。今石毅不过先占地利之势而已,却与我军临场对阵有甚关系?岂不知自古胜败事在人为,尤其是便得一时之势所能尽知的?”
梁踵也劝道:“是啊,大哥。三弟所言可谓在理,如今那石毅不过便得一时之势,我三人又何须如此气馁。既寻两侧山地不成,便寻他处也便是了。”
夏侯邕叹道:“你二人所言,我如何不知。只是石毅此番做法,兄已知其才干怎样。似遇上这般对手,日后战况如何虽未可知,但目下我军所来急需寻找立足之地。山峦既为所占,我军又当安营何处?若寻不到立足点,日后元帅亲至,我等岂不脸上无光吗?”
闻听夏侯邕所言,司马玮不禁手指不远处之地,言道:“弟观那一处战地倒也险要,我等何不就此稳居?”
夏侯邕闻言,举目去看。但见司马玮所指之地,正是黑山林所在。虽为险要,但他却仍旧不禁一声苦笑。言道:“此地虽是险要,但以石毅能为而论,此番两侧险要山峦都被他占据了,料得那一处地方他也定然不会放过的。”
梁踵道:“是与不是,一探便知。”
言毕便是军马再度哨探,少时哨探回报,言两侧山峦虽然便插夏朝旌旗无数,那一处战略要地却无动静。闻听探马所报,夏侯邕不觉心奇。言道:“如若这般,倒是那石毅疏忽了。我军权且缓进,以免未曾开战便中了敌军的奸计才是。”
由此传下军令,大军缓步慎行。待到了黑山林之地,果然不见半个埋伏的军马。夏侯邕大喜,言道:“似若如此,真石毅疏忽矣。幸得他未曾设防,我军以此谋得立足之地矣。”
于是由此安营扎住阵脚,便使人报知郭不疑。
郭不疑闻讯,立即加速前行。不过半日之功,便率大军与夏侯邕会合于黑山林新扎的大营之内。四人既相见,少时便至大营之中叙谈。
郭不疑问道:“此地险峻,更兼战略要地。如此重要之地,石毅却为何并不派兵抢占先机?两侧山峦他都占据了,这里为何放过不管?”
夏侯邕拱手,回应道:“元帅此论,末将亦有猜想。故而缓步慎行,一路摸进。有使人四下探查,并无异样。虽不甚理解,但以如今形势看来,想必定是那石毅疏忽了。”
郭不疑沉思片刻,不觉眉头深锁,言道:“此事就此而论,只恐为时尚早。石毅虽然是吕戌新提拔的将领,但以其前番一战而论,却有深谋。此番我军再度南征,便是他忽略了,但吕彻也会从旁提醒的。何以两人一并为伍,却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如今虽然看似无事,却未必后续依旧如此。我等既来征讨,便当步步谨慎为上。”
夏侯邕点头,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元帅有何决策?”
郭不疑道:“权且安营于此,只是切莫松懈。尔等安抚军心为上,只在暗中留意细节并且彻查便好。一旦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便随时奏报。至于大事具体怎样,且容本帅慢慢计较一番,少时再作决断不迟。”
夏侯邕从其言,便与梁踵、司马玮一同退下。
这正是“既有曾几前车鉴,安信今番尺寸失”。预知郭不疑心思缜密如何,洞察怎样?且看下文。
第441章 各有调度
却说郭不疑率领狼族大军扎营黑山林,以此作为南征立足根本。然而立足点虽然找到了,但她却并不相信这是属于石毅的疏忽。自己内心的直觉很清楚的告诉着郭不疑,如今自己所得的战地根本就是石毅对付自己的奸谋所在。
只是具**谋几何,如今的自己却并不清楚而已。
她由此下令,命夏侯邕等人暗中彻查此事,同时也为了避免军心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放下她这边如何暗中动作不提,单道石毅这边。
自打石毅安排下了一切,吕彻便自放心。为了准备前线与狼族的开战,吕彻便主动向石毅作出申请,以此回到自己治理内政的北境三地后方。为了筹措战备所用的军粮军需等物,以此暂离前线。
石毅准其请,吕彻由此便向石毅告辞而去。
方自送走了吕彻,营内军校便有人前来奏报。言大营之外工程占地目前出现疏漏,此番前来告急。石毅闻讯,立即亲往现场。方到工程现场,便有人押了一名军士到了石毅驾前。
石毅疑惑,便问其中缘故。
军士回应道:“此人在军中哗变,非但拒绝挖掘通往黑山林处的密道不说,竟还砸坏挖掘器具。我等见势如此,便立即将他及一杆作乱人等抓获。通知奏报元帅之余,也在此静候元帅对于此番作乱者的裁处。”
石毅点头,便问作乱军士道:“我军令既出,尔等安敢违抗军令?”
作乱军卒不服,昂首挺胸道:“将军自作聪明,此非滑天下之大稽?”
石毅惊奇,笑问道:“怎见得我是自作聪明?”
军卒不答,反问道:“将军又怎见得,那狼族大军定然会在黑山林处下寨?”
石毅笑道:“我自幼熟读兵书,难道不如你等武学之辈?”
军卒道:“读书也罢,不读书也罢。此计不成,我等至少辛劳半月,岂不冤枉?”
石毅点头,问道:“既如此,敢与本帅一赌短长否?”
军卒翘首而问道:“赌些什么?”
石毅道:“如狼族不在黑山林处下寨,我便将大元帅之印交于你手。自此甘心退让心服,任你做我夏朝三军统帅。但若敌军便在黑山林处下了寨,你却该当如何?”
军卒无语,不知作何回应。
石毅怒道:“若敌军便自在此下寨,我便数罪并罚、取你脑袋。”
军卒跪倒,叩首道:“既如此,那时甘愿将人头奉上。”
方自言毕,忽有军卒来报,言狼族大军果然取道黑山林处下了寨。工程处忙碌军人闻讯,无不欢欣雀跃。众人相互告冕,皆称石毅神算。闹事军卒见了,不禁仰天一声长叹。便既当着众人,就此抛开了衣服露出了胸膛来。
“请将军试剑。”
石毅见了,就此拔剑出鞘。但见军卒一副赴死模样,心中倒有几分敬意。暗道:“虽是作乱之人,倒也不失为一条好汉。此等人若是杀了,岂非可惜。不若将他留在战场,也好以此警醒众人。”
心中如此想,便转首询问探马道:“敌军多少人马,统军何人?”
探马回应道:“足有数万不止,狼族大将郭不疑亲自统帅。副将夏侯邕、梁踵、司马玮,皆昔日狼族王子雷格尔门客。今已尽数便为新王蒙哥纳重新启用,此番一并随军而来。郭不疑命他三人分列左右各寨,自己亲督中军大营。三寨并立,互成掎角之势。”
石毅点头,言道:“敌军如此安排,可见郭不疑将略之才。工程加紧,更需严密。传令下去,敢再有懈怠者,定斩不饶。”
军士问道:“此番作乱者,不知作何惩处?”
石毅目视那人,言道:“念你无知,权且记下你这颗项上人头。若敢再犯,数罪并罚。”
一语言毕,便自上前一剑斩断了束缚住他的绳索。三军见得,无不拜服。但见石毅离去背影,作乱军卒感念而泣。由此内乱平息,工程之地再无敢有作乱之人。
石毅这边既平复了工地变乱,郭不疑那边的彻查也有了相应的结果。奉了郭不疑的命令,为了防止军心有变,夏侯邕等人分列左右各寨以此安排的同时,也在暗中依照郭不疑的意思做出了细节方面的调查。然而调查的结果,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疏漏。
夏侯邕以此为论,便再度来到众军拜见郭不疑并且报告此事。
郭不疑闻讯,虽然少有放心,却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她缓缓松了口气,便与夏侯邕道:“此番细查虽然不见疏漏,但石毅毕竟是智勇兼备之将。前番我狼族南征所以失败,便在此时谋划。此等将略之才,但为吕戌所重用,便断然不会犯下这般低级的错误的。此事还需谨慎应对,不可便如此掉以轻心才好。”
夏侯邕问道:“似若如此,不知将军还有何等调度?”
郭不疑沉思片刻,言道:“此时不见,未必便能长治久安。石毅纵有奸谋,必然不会轻易便让我们识破的。以我之见,不若明日便到彼军寨前挑战。届时本帅亲至,尔等随行左右。一来试探彼军动向怎样,二来也好针对此事再做详查。其中细节,还请将军留意分寸才好。”
夏侯邕从其言,便就此而退。
待到次日,郭不疑便亲自统军而出。她列阵石毅大寨之前,以此挑战。
大寨军卒见得,便向石毅传报。石毅闻讯,本欲依照他与吕戌原定的计划行事,便以固守为上。然而免战牌还未来得及挂出,部下大将龙勋已然来见。石毅不解龙勋所来何意,便问其故。
龙勋道:“彼军方至,正当一战探究其战力、能为怎样?岂有未曾一战,便先自取固守之理?此事若在军中散布,只恐军心有异。”
石毅由此为难,言道:“非是本帅不解将军之意,只是前番本帅已和吕大人定下了计谋。今吕大人已到后方调度北境三地的其他军马去了,我若违背前言,日后令他听闻我又如何与他交代的?
龙勋道:“此番一战,并非临阵而决。一者安抚军心,其二主要便是要试探敌军实力如何。此对日后大战有利,便是吕大人在也不会太过在意。既非决战,将军又何谈违背与吕大人的前言呢?”
石毅沉思,也觉得龙勋之言有理。便自道:“既如此,出战亦可。只是那郭不疑虽是女流,毕竟也是北漠第一女英雄。她既然能够得到蒙丹的保举和重用,其能为必然也不可小视。此番将军出战,只为一试彼军虚实而已。即无论胜败,皆不可贸然行动。如若将军不能答应本帅之言,本帅宁可违背了军心,亦不能放将军出战。”
龙勋拱手,言道:“将军既有恩命,末将岂敢有违?若是将军不能信任,亦可便在寨中登楼一观。一者监督末将行事,二来也好对郭不疑能为做到心中有数。如此行事,岂非万全?”
石毅点头,从其言。便令龙勋率领本部,就此出战郭不疑。
龙勋既出,便在大寨之前摆开了阵势。他纵马于前,但见敌阵不禁高声断喝道:“吾乃夏朝石毅元帅部下龙勋,尔等哪个敢来送死?”
其声如雷,恢宏如物。
郭不疑身居马上,但见龙勋之威,不觉感叹道:“不想石毅帐下,竟有这般人物。如此威猛,不失虎将之风。但见其列阵,便能见那石毅能为。此等雄壮之军,果真世间罕有。”
闻听郭不疑感慨之言,身边一将已然震怒。言道:“大帅何长他人志气,灭我等之威风。某今不才,愿斩此将首级,献于麾下。”
这正是“阵前所言虽感叹,却招惹怒身边人”。预知此人是谁,能为又当如何?且看下文。
第442章 便遭冷落
却说郭不疑率军前来挑战,石毅本与坚守,奈何部将龙勋急于出战。他以此说服石毅,便以试探郭不疑能为为前提最终得到了龙勋的许可。
龙勋既出战,便与郭不疑在大寨之前列开阵势。但见龙勋之威武,列阵之玄妙,郭不疑不禁心中有所感慨。她略施赞扬,却不想便即触怒身边一将。此将便放诳语,便要斩龙勋以成大功。
郭不疑转首去看,但见此人高足九尺,便如铁塔一般。此人名唤恶奔,实夏侯邕身边副将。曾经也在大王子雷格尔府中充当家将,后因蒙哥纳收服夏侯邕并且委以重任的关系,恶奔也授夏侯邕诏命故而应召入伍。
此人手持一杆狼牙棒,重达百斤。因为悍勇,故而备受夏侯邕信任。今番郭不疑出征,夏侯邕便也令他随军听调。
郭不疑早闻此人之名,如今见他便要出战,心中甚为欢喜。言道:“久闻将军为夏侯邕帐下猛将,今敢与龙勋一战否?”
恶奔道:“元帅少候,看我取那龙勋首级来见。”
一语出口,便既纵马急出。挥动手中狼牙棒,便与龙勋交锋。龙勋不惧,纵马挺刀,二人便既战在一处。恶奔力大,手中狼牙棒所向睥睨。便与龙勋战刀相碰,龙勋便晓得此人悍勇并非常人可敌。
他心中惊叹之余,不禁暗道:“不想狼族之中,尚有这般猛将。此贼力大,不容我与他硬拼。如今若不施以巧计,料难取胜。”
心中由此想法,便既虚晃一招,拨马便走。
恶奔战得兴起,便既大喝一声,纵马直追而去。龙勋虽诈败,却暗中留意身后恶奔行动。只故意放慢了脚步,待得他纵马疾驰就要追上,看准时机猛地一记回击。恶奔一心追赶,对此始料未及。龙勋一刀直出,便刺伤了恶奔坐下战马。战马一声嘶鸣,当即前蹄跃起。恶奔急拉缰绳之间,龙勋便已纵马一跃从前面跃到了他的身后。遂不等恶奔反应,当即背击一刀。恶奔措不及防,连头带肩便被龙勋一分为二,死尸由此立栽马下。
龙勋既斩了恶奔,郭不疑便既面露骇然,感叹道:“好个龙勋,临场应战,既有勇猛也有谋略。此等斗智不斗力,果然高明。”
一语方出,身边又一将上前,言道:“龙勋奸贼害我同伴,某愿前去报仇。”
郭不疑去看,见此人身长也有八尺且面如重枣。手中一对金锤,其凶悍完全不在恶奔之下。此人名唤伏无视,便与恶奔一样都是受到夏侯邕应召前来从军的猛将。此人素与恶奔为友,堪为夏侯邕身边的左膀右臂。
既见伏无视又出,郭不疑便许其应战。
伏无视舞动双锤,便来再斗龙勋。
龙勋与之对垒十余合,便故技重施。虚晃一招之间,纵马再度后撤而去。郭不疑见势不妙,即在后方高喊要伏无视多加小心。伏无视心中有数,自有提防。但见龙勋刀法纯熟未乱便既纵马后撤,已知他诈败之举。然而心中怀他斩杀恶奔之恨,故而仍旧不肯轻易放过。
为防有变,先拈弓搭箭。看准龙勋,便既一箭射出。龙勋早已窥见,待得箭至,便回首一个犀牛望月将飞来之箭稳稳的捏在手中。箭虽捏得,龙勋却乔装中箭模样。自己一声惨叫,便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因为距离过远,伏无视不能尽数窥见。但听得龙勋惨叫之声,之后又见他将身体伏在马背上,只道自己的一箭确实已经射中了他。心中大喜之间,便放心从后面纵马直追过来。
龙勋暗中窥视,待伏无视逼得紧了,猛然将手中箭反手掷了出去。
想他身为石毅身边第一战将,其勇猛不在谢崇宝之下。论及力量,二人更是只在伯仲之间。如今虽未捻弓,但投掷之力却比及拉弓无甚差别。一箭出手,便中伏无视面门。
伏无视一声惨叫,当即便从马上跌落下来。一时未及起身之间,龙勋便已回马赶到。横劈一刀而下,将他人头也一并斩落了下来。
眼看龙勋不过少时之功,便已斩获二将。郭不疑由此震惊,身边夏侯邕、梁踵、司马玮无不震怒。纷纷请战要与龙勋一决胜负,皆被郭不疑伸手拦阻了住。但见狼族大军皆有畏惧之色,龙勋战得兴起。便既一声令下,当即率众对郭不疑大军发起了正面的冲锋。
眼看夏朝兵将便如潮水般涌来,狼族随军尽皆心中畏惧。郭不疑便居帅旗之下,见势便夺下身边随军将旗。面对此时劣势,她丝毫不慌。
令旗招展之间,随军便依号令列阵应对。期间调度得法,不见丝毫疏漏。龙勋虽然斩获二将使得部下军心大振,但一番率军直冲过来,面对郭不疑的指挥有度却仍旧占不到半点儿的便宜。
双方军马一阵厮杀,便既各有所伤。
郭不疑虽抵挡住了龙勋并且安抚下了随军,但也知道今日自己气势已然随着两员大将的落马而陷入低谷。更兼如今地处夏朝营盘,心中有恐石毅亲出。郭不疑虽然抗拒得了龙勋,毕竟他随行部下不多。但若是石毅也就此率众而出大营,以此和龙勋合兵一处。自己便有天大的能为,只怕也是孤木难以成舟。
心中由此想法,便就此且战且退。为防石毅,郭不疑更是令梁踵、司马玮率军下去,自己与夏侯邕二人断后。龙勋不愿舍弃,便欲借此擒杀郭不疑。石毅在敌楼上看得清楚,便立即使人鸣金。龙勋闻得金鸣,便不敢有违将令。眼看郭不疑整军而退,自己也便只有弃了追赶,就此率军再度归于大寨之中了。
既归大寨,龙勋便向石毅复命。虽然二人早已有所约定,但龙勋此番仍旧心有不甘。
“我军得胜,正当借此擒杀郭不疑,将军何以鸣金便退?”
石毅一声冷笑,言道:“尔所言,未免太过小视郭不疑了。你虽临阵斩获他两员大将,但郭不疑趋于劣势仍旧调度有方、不是上将风采。此等将略之才,又岂是轻易能够将她擒获的?此人布阵精妙,自有法度。虽败走而退,其阵列却依旧如前不见丝毫散落。我若纵你去追,只怕不用多远,出了我军大寨掌控范围。她挥师而击之,你便万万不是他的对手。纵然你能凭借一己之勇逃出她的包围,但部下随军必然多被郭不疑所覆灭。此等情势,尔既身为大将,却如何看不出的?今何苦在我面前如此逞强,自欺欺人耶?”
闻听石毅所言,龙勋面露愧色。
石毅斥责道:“临战用兵,不以一时之势而决胜败。尔既随我多年,便能独当一面。论及成熟,自比崇宝兄弟强出不少。今这般巧言令色,岂非辜负本帅对你多年栽培?”
闻听石毅所言,龙勋立即跪倒,以此叩首请罪。
石毅道:“今日若非我登楼观阵,及时鸣金,只怕你会因此铸成了大错。你我事前如何约定,如今算不算的你失信前言?”
见石毅已怒,龙勋不敢犟嘴,只得脸连叩首请罪。
石毅道:“此番且夺你副将职位,前往地道工程处做督造。此为我军之制胜之本,断然不能有失。诸将之中,便属你最得我的信任。也正好以此磨练你的心性,不可再有冒失。”
龙勋叩首,就此领命而去,然而心中却愤愤不平。
这正是“纵有疏失也立功,安忍便遭此冷落”。预知后事怎样,龙勋执掌奉命如何?且看下文。
第443章 洞悉微末
却说龙勋出战,便在临阵率先斩杀狼族两员大将。
龙勋以此为傲,便与借故率先成就大功,故而以此摒弃了与石毅战前的约定。他本以为能够挫败狼族大军,却不想郭不疑虽处劣势,但毕竟有将帅之风。面对龙勋得势发起的全面突袭,竟然以自己出色的指挥以此遏制。
龙勋由此不能尽败狼族,反而险些遭到狼族郭不疑的反制。幸得石毅看出玄机,在关键时刻鸣金收兵。郭不疑虽然退去,但石毅对于龙勋的自作主张、违背前约极为不满。由此责备并且罢免龙勋副将之职,只令他全心负责自己秘密工程的督建大事。
龙勋怏怏而退,心中却存不满。
石毅并不以此为意,身边谋士车旭却是看出。但见龙勋怏怏而去,便与石毅道:“龙将军勇武,此番纵有疏失,毕竟在阵前斩杀敌将成就了功勋。大帅便是不奖赏他,也当好生安抚才是。岂能以此将他遣于后方,此与罢免无二。龙将军心寒,只恐便于军心不利。”
石毅摇头,言道:“龙勋随我多年,他的心性怎样,我岂不知?今番所以让他负责后方工程督建,便是要磨练他的心性。若他心性不能磨平,便在莅临战场也早晚再出纰漏。纵然责罚或许对他重了些,但以我二人多年交往,他该明白我的苦心才是。”
闻听石毅之言,车旭不可语应。此事就此作罢,双方各自归寨,自然如是。
放下龙勋、石毅这边不提,单道郭不疑率军回返大寨,夏侯邕等三人便在大帐之中跪倒向郭不疑请罪。郭不疑见势,不禁问道:“三位将军,何以至此?胜败乃兵家常事,岂是你三人之过。若是请罪,倒该是本帅向你们道歉的。因为本帅一时失察,倒令三卫将军折了两只臂膀。”
夏侯邕闻讯,心中更是不安,言道:“元帅说的哪里话来,皆是我等用人之失。此番阵前失势,险些险我大军入窘境之中。若非大元帅调度指挥得当,只恐今番一战我军难免溃败矣。”
郭不疑闻听,急忙下座,伸手恭敬将三人搀扶而起。言道:“我为三军主帅,岂有临阵遭挫反责部下之理。今番诸事与三位将军无关,更兼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等既同受王命而来,理当同心合力、一致对外破敌。既为同殿之臣,便如一家兄弟这般。何以便言谁错谁对,谁功谁过的呢?三位快快请起,若以此请罪,真折煞不疑也。”
闻听郭不疑这样说,三将这才起身。郭不疑复归主座,随即也命人赐座于三人。三人谢过,少时便在帐中落座。
郭不疑道:“今番我军初战,便为以此试那石毅本领怎样。石毅虽然未曾临战,但部下却有将略之才。那龙勋一人,便让我军险遭挫败。由此可见石毅能为,绝非寻常可比。孤本帅以此推算,此番黑山林战地留给我等,只怕一定并非是他疏忽,一定另有原因的。”
梁踵道:“元帅所言甚是,末将对此亦有同感。”
郭不疑点头,问道:“将军如此说,想必定有见解。不知今番敌寨之前一番论战,将军可曾看出什么玄机来了吗?”
梁踵道:“不瞒元帅,临阵之时,末将便对敌寨附近饶有观察。除了便居险要之余,敌寨之南似有不凡动静。期间但见山峦之间不少夏朝军卒身影往来不断,凿石伐木之声亦不绝于耳。要知彼寨之中,便属南面距离我军驻扎之地最近。末将由此担忧,又想起元帅嘱托之词,不知黑山林战地故意留给我等是否与那神秘的动作有关呢?”
郭不疑点头,言道:“我也对此饶有留意,心中不解彼军之中到底却在做什么的。若论筹备军需,前线早该完毕。便是有缺,亦属后方之事。今我狼族大军至此,石毅理当全军肃皋、以此坚壁清野、全力防范我军。何得还有这般闲情,却分兵开采什么的?以此而论,必然奸谋不小。”
夏侯邕道:“元帅既有怀疑,何不派遣军中一精干细作暗入敌军营内以此窥探消息。倘若石毅真的另有深谋,我等也好提前有个防备的。”
郭不疑点头,从其计。夏侯邕便挑选了一名精干的士卒,以此潜入敌军大营之中窥伺而去。
放下他们这边的安排如何暂且不提,再说石毅罢职了龙勋,便使龙勋负责秘密工程的督建工作。龙勋虽然表面对石毅请罪臣服,但心中却实在愤愤难平。既到工程之地,试问哪里还有心思主管工程督建。便在大营之中孤身一人,独自饮起了苦酒来。
谁知苦酒方饮数杯,便有军卒来报询问工程督建之事。
龙勋正在气头儿,如何容得他这般询问。一番痛骂,直接将军卒赶了出去。恰逢龙勋营中参军羌布经过,但见军卒抱头鼠窜的模样便既伸手将他拦阻了住。待得询问过了其中的缘由之后,羌布不禁一声叹息。他遣散军卒之余,也就此信步进了龙勋的大帐。
龙勋素与羌布交厚,而羌布既能在他营中担任参军,无疑也是龙勋昔日向石毅的举荐。但见此时龙勋模样,羌布不禁深锁眉头。问道:“我等到此,只为督造大事。将军素来国事为先,今却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龙勋苦笑道:“为将者临阵杀敌,便是国事。今何得沦落至此,说是督建,却与工头儿又有何异?想我龙勋一世英名,不想尽落的这般田地。我随元帅多年,素来临阵于先。便无功劳,亦有苦劳。今日临战,纵然有违与他约定,却也有斩敌之功。然而将军何以这般待我,岂不让我心中忧闷吗?”
闻听龙勋此言,羌布无可语应。见羌布仍旧站着,便醉请羌布坐下同饮。羌布无奈,只得相陪。二人推杯换盏,最终龙勋大罪而睡。
眼见龙勋这般模样,羌布不禁长做叹息。正在此时,营中军卒却来帐中奏报。羌布只道是工程琐事,并不在意,只道:“将军酒醉,方自睡下。但凡有事,自有各处负责人决断也便是了。”
军卒道:“此番来报,并非工地琐事。”
羌布一怔,问道:“那是何事?”
军卒回道:“今日守军工地巡哨,却见一人行迹鬼祟、四下窥探偷听,疑似敌军细作。故而将他抓来,以此便见将军。”
“敌人军中细作?!?”羌布闻言,不禁吃了一惊。他沉吟片刻,便道:“如今将军酒醉睡了,吵醒了只怕又要大发雷霆的。如今他方遭罢免,心绪不佳。不若便将那细作转送到我营中,我待将军一问便可。”
军卒从其言,毕竟除了龙勋,身为参军的羌布自当做主。于是也不多想,便命人将抓获的细作直接送到了羌布的大营之中。
少时军士将细作带到,便将他押到羌布的面前。
那细作正是夏侯邕所派出到阴仇涧大寨一探究竟的,不想方自混了进来就因为自己的行事不密而被工地的巡防卫队抓了个正着。如今被擒,他自知性命已是难保。虽不认得羌布,但见羌布的穿着料想必然也是一名当官的。
此时他心中很清楚,自己已然生逢绝路,便只有紧咬牙关拒不认罪方有一线生机。毕竟在那时候细作素来被视为不齿。一旦认罪,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纸毕竟包不住火,自己当真能瞒得住吗?
他心中这样想的同时,一颗心也不禁就此提到了嗓子眼。
这正是“自古做贼心尽虚,何况性命且忧关”。预知细作性命怎样,羌布行事若何?且看下文。
第444章 其心难测
却说工地巡防卫士抓获细作一人,便带来交由羌布审问。
细作既被擒获,自知已然身陷囹圄。为讨得一席活命机会,便只有誓死不承认自己细作的身份。但见羌布,便既跪倒在地,以此哭拜道:“巡防军士,的确抓错人了。我乃北境之民,并非细作。还请大人明察,饶我性命才是。”
羌布微蹙眉头,言道:“北境之民我都见过,如何却未曾见过你的?”
细作叩首,言道:“大人是未见过我,但小人确实是我夏朝北境之民啊。只因家乡遭难,没了活计。这才潜入军营之中,只为讨口饭吃。”
闻听细作之言,羌布故作仪态,点头道:“北境三地方自建设,倒是还有不少贫瘠之地未曾治理。期间受灾民众也不在少数,故而为求生计而到军中倒也符合情理。”
听闻羌布所言,细作自以为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再度叩首,言道:“大人所言不虚,正是如此。小人却是良民,并非细作。还请大人明察,便放下人离去才是。”
羌布冷笑,便吩咐手下道:“权且将他监禁起来,待将军酒醒之后,再做定夺不迟。”
细作大喊冤枉,军卒便已将他推了下去。
待到夜晚,羌布便唤亲随再度将细作提来,拉到营中审问。细作仍旧大喊冤枉,羌布但居主卫却不禁捻髯而笑。言道:“今日初次与你相见,我便已然知你身份。你纵然巧言诡辩,但口音却与我夏朝原住民不和。且身上所穿着我夏朝服饰,但行为举止却与我国中之人大相迥异。如此明显,何言冤枉?”
闻听羌布之言,细作不能应对。只道:“既已洞察我的身份,大人为何却要将我囚禁下并不问罪?如今到了夜晚,却又请我单独前来所为何事?”
羌布不答,反问道:“我且问你,你可是从狼族中来。既为细作,便当以探查军机大事为上。不去中军大营处安插,却到此闲来之地所为何事?”
闻听羌布所问,细作傲然不答。
羌布见他风骨如此,便不禁暗中敬服,又问道:“你姓氏名谁,今敢告于我知否?”
细作一声冷笑,言道:“此事有何不敢?今纵一死,不失大丈夫之名。你且记了,我名应国洲。自幼便跟随夏侯邕将军为其心腹,备受恩义。今奉命而来,只为谋得大事。既被擒获,亦不过有死而已。但想让我卖主求荣,那是万万不能。你也不用挖空了心思套了我的话,便是严刑拷问也休想让我再言其他任何之事。”
羌布冷笑,问道:“谁说我要严刑拷打你的?若我真想杀你或者想要对你动刑,此番我还用将你暗夜秘密请来的吗?”
应国洲一怔,低声问道:“你不杀我,莫非却要放我离去?”
羌布不答,只反问道:“我只问你,你既来做细作。便要刺探军机大事,为何旁处你都不去,却到这里来的?是你个人走错了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还是上命差遣便来此处?”
羌布一脸正色,不禁将刚刚的问题竟又重申了一遍。问题虽是一样,但应国洲的态度却没有了最早的坚定。
他凝视着羌布沉思良久,觉得羌布此问似有深意。仔细想了又想,却不知是否应该开口。
羌布道:“我见你聪慧异常,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此番我问你的问题,与你并无损失。你且先实言告我,我再对你道明一切不晚。”
见得羌布一脸神秘般的样子,应国洲沉吟片刻,这才开了口:“不瞒大人,此番前来并非我走错了路的。上命差遣如此,便让我到此查个详细。石毅精通兵略,却将黑山林驻地这么重要的地方疏漏的留给了我们。我家元帅郭不疑早有察觉,今番临阵一战除了试探贵军的战力以外,还有以此便向石毅窥探虚实的意思。但闻此处便施工程,故而怀疑便与石毅留下黑山林驻地的阴谋有关。”
闻听应国洲所言,羌布不觉感叹道:“好个郭不疑,果然厉害。早闻此人谋略、胆识过人,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我若跟随这等雄略之才,何愁日后不能建立旷世功勋呢。”
听闻羌布如此说,应国洲不禁吃了一惊。他尚且不及说话,羌布已经愤然一个箭步上前。他拔出腰间佩剑,便朝着应国洲直接砍了下去。一道寒光,捆绑在应国洲身上的绳索便被斩断。
应国洲倒吸一口冷气,对羌布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问道:“将军如此做法,莫非早有投诚之意?”
羌布不言,先请应国洲便居上座。
应国洲见他态度诚恳,不似虚假,便问道:“如今天下形势,诸国列分。然而我北漠狼族,只有北境弹丸之地。便是实行了北拓大计,但所辖疆域却甚为贫瘠。论及国力与土地,尽皆不如夏朝。然而将军却为何身在夏朝为将,却反有投身我狼族之念呢?”
羌布道:“夏朝虽强,却地处中原被诸国环抱。四面强敌林立,如今更因屡遭战乱的关系,而导致国力日衰。吕戌虽是明主,但石毅为人做事却力求完美、凡事过于苛刻。如今我虽在他帐下为将,却不能得到重用。便是随他多年的龙勋,此番不过战场稍有疏失便被贬于此处。说是为了磨练龙勋的心性,某当然也愿意相信实际石毅也确实是以此作为目的做出决断的。只是临阵大将遭此冷遇,任谁能够接受他这样的安排与调度的?故而以某看来,公正严明虽是好事,但石毅未免凡事太过。这样的主将,只会以他本身的光环和个人的想法掩盖了部下的辉光,让他们无法得到自身能力的发挥。相比于此,某认为郭元帅似乎更能用人。故而夏朝虽强,某已有背离之心矣。”
应国洲释然,感叹道:“将军如此说,倒也符合常理。不以别事谈及,便以今事而论。龙勋将军纵然有失,毕竟临阵斩杀我军两员大将。石毅不奖反罚,纵然有属于他自己的心意和理由,但的确不容易被部下所接受。诸如此类之事,想必平日军中倒也不少。将军如此说,某并不疑惑。却不知为何,竟对我军郭元帅这般看中。”
羌布道:“很简单,因为睿智。”
“睿智?!?”应国洲眉头微蹙,便问道:“不知何以见得?”
羌布道:“不以别事,但以派遣阁下所来就可看出。正如阁下所言,郭元帅临阵对敌,心中想法高声莫测。以此洞悉短长,某又夫复何疑?”
应国洲震惊,再问道:“但如将军说法,莫非工程之地果有蓄谋?”
羌布道:“某既诚心投奔,便和阁下以诚相待。如今不瞒阁下,之前所留黑山林战地却与此番阁下所来彻查之事有密切的关联。石毅工程于此,便欲挖掘暗道通向黑山林,只待密道成就,便可一举消灭驻扎在黑山林的狼族大军。”
应国洲震惊,这才顿悟。拜首道:“若非将军诚言相告,某尚且不知其中玄妙。似此这般,石毅果然藏有深谋。此等大事,断然不可不通知我家郭元帅知道。某欲以此离去,通报此事。连同将军心意,一并奉上告知。却不知将军可愿放我离去,就此信任我否?”
羌布笑道:“某既要诚心投奔,何来不信之说。如今暗遣心腹寻来阁下,便要送阁下安然离去的。还请阁下见到郭元帅,便禀明某之心意。北漠若有举动,某在夏朝内部愿为内应。以此相助郭帅,成就此番南征第一大功。”
这正是“本道尽以忠杰义,谁想甘心做叛臣”。预知后事羌布动作怎样,其心是否当真已怀叛逆?且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