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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大掌门全文阅读

作者:陆归     江湖大掌门txt下载     江湖大掌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正好赶上

    陶乾说罢,便扑身向前,屈指成爪,利爪破空之声令人胆寒,红尘并未反击,而是不断地闪避。

    只见那红尘且走且闪,忽前忽后,陶乾穷追不舍,越追越急,红尘索性随意游身行走,但见这一刻她跃上桌面,下一刻却窜向墙角。

    烛影之下,无数身影晃来晃去,扰得陶乾眼花撩乱。

    她一边闪避一边道:“只要你告诉我,我义母当年和你们密会后,为什么会死在兴河之上,还有告诉我,我义母手中阎王帖的下落,我就饶你一命。”

    陶乾此刻已经怒火中烧,他发觉红尘简直像只泥鳅,无论如何他总是抓不到她,而且他似乎觉得自己的动作越来越慢,力气也越来越。

    “我什么也不知道!”

    “看来你是想和你那五个兄弟在地下聚一聚了。”

    陶乾不相信自己一身武艺,抓不住一个初出江湖的丫头。

    红尘见陶乾的面色越来越红,当下更是笑道:“是不是觉得眼前越来越迷糊,动作越来越慢,丹田像被火烧一样?”

    陶乾只是不说话,咬着牙想要抓住红尘,只是他的脚步此刻也越来越乱,看上去仿佛就像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在那里张牙舞爪一般。

    “你干了什么!”他吼到。

    “没干什么呢,若不是你比较好色,我还真打不过你,更不用说杀了你。”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红尘不答,而是问到:“只要你说,阎王帖在哪,我便给你解药,要不然,你就去死好了,我只不过多费些时间罢了。”

    即使陶乾知道自己的性命一点点在流逝,但是他还是一声不吭,依然在那里张牙舞爪。

    红尘见他这般守口如瓶,当下心中也是一怒。

    待红尘退至墙角,陶乾瞄准一扑,双手紧抓她肩,但只是瞬间,他便不敢有任何动作。

    原来红尘在那瞬间便已经伸出右手食指,轻巧戳住他咽喉。

    红尘看着他冷笑,说到“你确定不说么?”

    “阎王帖……”

    陶乾不敢丝毫乱动,因为他看见了红尘食指那尖锐的指甲,更何况她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她此刻只要一动,他就会当场丧命。

    陶乾呼出一口气,似乎下定了一个决心,咬着牙道:“当年,乐菱身上并没有带着阎王帖,她找我们也不是因为阎王帖。”

    “你觉得我是个涉世未深的姑娘,所以觉得我好欺骗?阎王帖就是和你们见面后就消失了,你觉得我会信?”

    陶乾大声道:“信不信由你!”

    “找死!”

    “等等……等等……我说的是真的,乐菱当年真的没有带着阎王帖,她只提到一句话。”

    “什么话?”

    “故水寒风苏云柳,东平潮声盛文史。”

    红尘将这句话低声重复了一便,正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而那陶乾这时候却是急切地喊到:“解药!解药!”

    他这么急,因为他知道再没用解药,自己马上就会死去。

    红尘的食指离开了陶乾的咽喉,摊手笑道:“不好意思,没有。”

    “你!”

    ‘扑通’一声,是陶乾壮硕的身躯倒在地板的声音。

    倒下的他浑身抽动了下便没有了声息,红尘看着陶乾的尸体冷笑道:“汀州六怪,哼。”

    闭着眼呼出一口气后,红尘才盯着门外自言自语道:“义母,女儿会将那些人一个个杀掉,送去给你泄愤的。

    可是为什么你不把阎王帖留给我,还专门去找了汀州六怪,为什么!

    故水寒风苏云柳,东平潮声盛文史。

    故水,东平……是说这两个地方吗,后面是知道阎王帖消息的人的姓吗?苏云柳,盛文史……这种姓的人太多了,该怎么找,该怎么做!”

    说着说着,红尘就有些歇斯底里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将心平静下来。

    就在红尘刚想上前探查陶乾有没有死透的时候,她忽然抬头,夜色之中奔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全身都是白色,很是显眼。

    不一会儿,那两人就已经来到了石屋内,正是赶来的顾祯和温清。

    顾祯看着红尘全身几乎一丝不挂倒也没有避嫌,而是上下看了一番,道:“怎么,红尘姑娘喜欢这样的穿衣风格?”

    温清则在顾祯身边,轻轻捏了捏顾祯的胳膊,并未说话。

    红尘嫣然一笑,单手一扬,那桌上陶乾脱下的外衣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一阵风过,那件衣服已经被红尘裹在了身上,只听她笑道:“怎么,顾大掌门也对女子的身子感兴趣么?”

    顾祯赶紧摆手道:“这话可不能瞎说,只不过今夜倒是想请红尘姑娘往在下住处而去,待上一段时间,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红尘笑道:“哦?顾大掌门是要将女子收入房中么?女子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这时候温清看不下去了,怒道:“妖女。”

    红尘看着温清掩嘴笑道:“我说为什么顾大掌门对女子一点儿都没兴趣,原来是早已经有了温姑娘这样的妙人,倒是让女子好生嫉妒。”

    随后又看着顾祯道:“你临山派好歹也是有名之地,竟然帮那天机门对武林同道下手,顾大掌门你好意思么?”

    顾祯笑道:“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况且在下只不过请姑娘去做客而已。”

    “女子若是不愿意呢?”

    温清早就看不惯红尘这般娇滴滴的模样,当下直接怒道:“那就由不得你了。”

    说完温清便拔剑冲了上去,顾祯知道红尘没有那么好对付,彭瑜珺也给自己提醒了,自己想着先拖着,等后面天机门的大部队赶来在出手,这样把握也大一些。

    但是没想到看到红尘后,温清这么激动,倒是让顾祯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温清冲上去了,顾祯自然不会干看着,当下也是拔剑冲了过去。

    温清的剑使得那是一种快,一会儿玉女剑法,一会儿全真剑法,变化多端,饶是红尘面对这样的剑锋都有些诧异。

    但是她却一点儿都不慌乱,身躯在剑影中游动,不多挪一丝一毫,温清的剑就这么每一招都是贴着红尘的身子划过,却伤不到她一点。

    顾祯在一旁逼迫着红尘的各种退路,每一招使出,顺着剑招而出的玄阴真气都能让红尘冷不禁的打个哆嗦。

    在红尘看来,这两人配合的无比默契,顾祯的内力修为更是深厚,每一招都能用真气迫使自己改变脚步。

    红尘在顾祯和温清的围攻之下,竟然不落下风,五指一翻,用独门手法,准备欺身向前点上温清身上几处奇经外穴。

    顾祯瞧这时候温清正是空门大开之时,而红尘的身子更是诡异的越过两人的剑锋。

    顾祯此刻心中一惊,连忙大喝道:“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红尘逃走

    顾祯喊出这句话后之后,当下心念急转,身形似箭,挟剑而上,漫天剑影,卷起一阵寒风,涌向红尘。

    红尘感受那漫天的寒气,心中也是一禀,知道不能任由这寒气沾到自己,因为天下极寒之气一入经脉便如脱缰野马,若不能及时控制,定会损害经脉。

    而且红尘的内力并不是强项,更无法抗衡这么霸道的真气。

    更何况还有温清从一旁斜刺一剑而来,一人已经难缠,何况配合如此默契的两人夹击呢?

    当下红尘便右臂一挥,劈空击出一掌,那掌风和顾祯卷起的寒气相接而散。

    随后又是一掌打在温清剑上,当下一阵气浪卷过,迫使三人各自向后退了几步。

    顾祯此刻也是暗中一凛,这红尘已经是他到现在仅见的强敌之一,心神一敛,当下准备全力出击。

    那红尘更是惊怒交集,她可不想和这两人在这耗着,若是天机门的人再赶来,她便很难脱身了,当下也是提起一口真气,长啸一声,欺身挥臂,奋身而上。

    顾祯看红尘出掌飘忽诡异,虚实莫测,霍然一惊,不禁暗自思量道:“这红尘的武功,当真别出一格,邪门得很。”

    随后也是提醒温清道:“破绽较少,不要急于反击,当心身侧外穴。”

    说完之后,顾祯反手一剑递了出去,而温清也是听了顾祯的话,当下不再那么激进,而是以守势见长的剑招和顾祯一同面对红尘的肉掌。

    红尘见顾祯和温清出手的合击剑法,破空生啸,暗含粘,卷,拿,引之力,刚柔并济,气势非凡。

    心中更是佩服两人如此默契,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快速打出几掌后便滑步旋身,倏地往温清身后转去,快如飘风,转到温清身后之时,手中暗劲一出,往温清身侧击去。

    顾祯见她身法之快,为自己前所未见,不禁又是一惊,叫到:“清儿,素月分辉,接天云涛,聚万落千!”

    温清脚步侧滑,连连点头,连使“素月分辉”、“接天云涛”、“聚万落千”三招,迫使红尘转掌为削,而温清也脱出了她的掌势。

    三人乍分又合,眨眼之间,打在一团,只见掌影纵横,剑气排空,周围数十丈外的草木,都被掌力和剑锋产生的劲风逼得向外倒了下去。

    红尘久战两人不占便宜,此刻又见远处有火把向着这方赶了过来,她目光锐利,知道那些天机门的人赶到,她便远非敌手,只能束手就擒了。

    但是她可不愿意束手就擒,双眼在顾祯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便娇喝一声,丢下顾祯,猛地挥舞着掌风向温清扑了过去。

    顾祯关心温情,此刻见红尘舍了对自己的防御,全心向着温清攻去,当下心头大震,立马改剑迎去。

    而红尘这样全力攻来,温清记得顾祯的话,这红尘的掌势破绽几乎没有,当下更是不会去寻什么破绽,而是一边应对,一边往后退着。

    就在顾祯蓦地转了剑势,温清往后摆着守势的时候,红尘娇喝一声,发出一声长啸,身形陡然冲天而起,带着一阵笑声,疾驰而退,投入黑暗之中不见。

    温清见红尘从容离去,往前大喊一声:“妖女,哪里走!”正要仗剑追下去。

    顾祯却是拉住了温清的手,道:“不用追了,追不上的。”

    顺着顾祯看去,此刻哪里还有红尘的身影,不曾想这红尘的轻功也是这般好。

    这时候,乐城当地的天机门捕头刚姗姗来迟,领头之人来到顾祯面前道:“顾掌门。”

    顾祯摇摇头道:“红尘武功高深莫测,没能留住。”

    那带头之人点点头便没有在这件事上说什么,而是道:“多谢顾掌门鼎力相助。”

    顾祯摆了摆手,便来到了陶乾的尸体旁,刚将陶乾的尸体翻开,顾祯就见陶乾手掌盖着的地方写着几个血字,而陶乾的一根手指头已经血肉模糊。

    温清也看到了,咦了一声道:“他是刚刚写下的吗?故水寒风……后面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顾祯站起来,眼神复杂的看着陶乾的尸体,心中想着,该不会是一开始他还没有死透透,等着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但是自己和红尘打的那么嗨,他没办法只能写了,但是写了几个字就死了。

    为什么,武侠说里总有这样的事情,话说不全,字写不完?

    顾祯看着温清道:“看上去像诗,故水寒风……这故水是故水城吗?”

    温清摇摇头道:“也不一定,毕竟故水这两个字很多诗中都有,若是能知道全诗大概就能知道是不是指地名了。”

    此时那些天机门的已经将陶乾的尸体收拾好了,也将陶乾写的字记录了下来,此刻那名领头人来到顾祯面前道:“多谢顾掌门。”

    随后那些天机门的人便散开寻找线索去了,而顾祯此刻却是没什么事情做了。

    站在原地看了几眼正在寻找蛛丝马迹的天机门之人后,顾祯道:“清儿,我们该去故水了,我相信,白肯定等急了。”

    温清道:“事情结束了?”

    顾祯道:“我觉得这红尘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可能刚开始吧,但是我们结束了。”

    温清点点头道:“要不要和彭姐姐说下?”

    顾祯道:“不用,她会知道的,她之前也说过,只是让我们帮她堵人,人都跑了,我们就没人堵了。”

    随后他继续道:“也许,她还会找我们帮忙。”

    顾祯和温清随后便离开了那座石屋,往城内而去,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和众人重新上路往故水而去。

    距离康榆真出嫁的时间也近了,他需要赶紧去故水。

    而另一边,漆黑的树林中,红尘脚步在树枝上轻点,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一圈便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红尘刚一落下,只见她身子如随风杨柳,前后一阵摇晃,一连退了二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接着,她双膝一软,向地上坐了下去。

    虽然吐了一口鲜血,但是红尘依然还是神色自若,自言自语地道:“没想到这顾祯的真气这么霸道,这种极寒的玄阴真气真是少见。”

    红尘缓缓地坐在地上,垂脸合目,运功调息。

    在她方才急于逃走的时候,只顾着和温清对战,并未管顾祯的剑锋,就在顾祯一剑划来的时候,她便乘机逃离。

    但是那一剑的剑气却是打在了她的背后,顿时一股极寒的真气就侵入了她的经脉,但是她却不敢停留,只能任由那寒气在体内游走。

    直到现在才有时间去将那些寒气驱散,幸好这些寒气并不多,倒也不是很费劲。

    不过片刻时间,只见红尘头顶上雾气腾腾,渐渐弥满全身,把她整个人都罩住了。

    前后不到半盏茶时间,只见红尘四周雾气一敛,她已长身而起,神采飞扬,一如未受伤之前。

    “故水还有东平吗?不知道那人事情做的如何了。”

    说罢,红尘发丝一扬,整个人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山林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郭府寿宴

    郭天。

    他是一个刀客,一个江湖中有名的刀客。

    郭天年轻之时,足迹遍及五湖南北,仗义行侠。

    但是时光总是一个人最大的敌人,他也一样会面临着与一般平凡人一样的步步老化。

    更何况他在一次战斗中丧失了一只手臂,从此以后他就渐渐的在武林中消失了。

    所以他回到了家乡,引退江湖,封刀归隐江南。

    他有时常常叹气,尤其是看着他只剩下一只握刀的手时,内心的孤寂,恐惧,害怕,不安,会更胜平凡人百倍。

    而当那唯一的一只手如今也渐渐的握不住的刀的时候,他就叹得更厉害了。

    如今他已经是六十岁了,对于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来说,他看上去并不显眼,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若不是他腰间那柄五凤朝阳刀,没有人会觉得他曾经也是一名著名的刀客。

    今夜的郭府,人声鼎沸,多是郭府的世交家族,以及南阳周围的富绅之家。

    当然,作为一个武林中人,郭天的寿宴自然是少不了一些武林人士的,他们是真的仰慕郭天,又或者是路过顺便前来,就不得而知了。

    郭天趁着人群不注意的时候,又再次试着拔出佩在腰间的刀,这已经是他这几年不知道第几次尝试了。

    他拔出了一半,却又推刀入鞘,为什么?和之前无数次一样,因为他感觉到那种信心十足,锋锐必胜的气势已经不再,甚至已荡然无存。

    唯一存在的,只有他那一只满是皱纹的双手,苍白酥软的手。

    以及一只空荡荡的袖子。

    他已可以确定,他若再次将刀拔出,砍落的不会是对方的首级,而将会是自己的脑袋。

    刀锋依旧,人却已老,他终于明白了一句话:

    宝刀未老。

    他也终于明白这句话应该是还有下句的:

    老的是人。

    桥一曲,桥是九曲桥,九曲桥下有月。

    月是七月的月,七月的月依然还是很圆。

    圆圆的月亮洒下银白色的月光,像一幕银光闪闪的轻纱,穿过树梢,透过屋瓦,洒满郭府的院里院外,同时也洒在每个人的脸上。

    月光下有人,人在月光下,月光下的郭府前院已坐满了各路英雄好汉。

    他们觥筹交错,他们谈笑风生。

    宴席是从宅院大门前开始摆,穿过绿坪、桥、骑楼,一直延伸至正厅。

    光是宽广的绿色草坪上,桌位的席次少说也有百桌以上。

    郭天舒舒服服的端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他的眼睛望出去,就刚好可以看到厅外坐着的人山人海。

    他望着这样盛大的场面,频频捻须点头,觉得很有面子,也觉得很满意。

    看着人群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后,他便缓缓的自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家仆也习惯性的递上一杯酒。

    杯是金樽,酒是美酒。

    郭天右手举杯高抬,虽然有点迟钝,已不复当年雄风,但他还是掩饰的很好。

    这个时候,厅外坐着的那些人也习惯性的肃静、举杯。

    他的视线在全场转了一圈之后,才说了第一句话。

    “今日乃是郭某六十大寿的日子,这第一杯酒我敬大家!”

    说完之后他便仰着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整个过程有着说不出的豪气。

    厅外坐着的那些人此刻静的有如沉睡在海底的石头,他们再等郭天要继续说些什么,毕竟寿宴的主人不可能只说一句话的。

    郭天久历江湖,当然明白这种时刻,一下子罗嗦了一大堆只会让人昏昏欲睡,所以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所以郭天又干了一杯。

    “郭某有幸,结识诸位,感谢!”这是他的第二句话。

    有时间简单的一句话比长篇大论来的更令人信服,也更深睿。

    厅外坐着的那些人并没有说话,他们明白郭老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

    “今天诸位能来参加我郭天的寿宴,我郭府蓬荜生辉。”郭天微微笑着:“所以,各位若没有把我的酒喝见底,就是看不起我郭天。”

    郭天话说完,第三杯已人口。

    然后他就坐了下去,不再说话。

    厅外坐着的那些人这才七嘴八舌说了一通之后,才一口干了高举的酒杯。

    随后才坐下来继续愉快的喝酒,聊天。

    这样盛大的场面,这样愉快的喝酒气氛,竟然有人不是为了来喝酒的。

    为什么有人不是为了喝酒而来?因为他们有着比喝酒更重要的事情。

    化妆好的张七叶就像仆人,或者说他就是一个仆人。

    尤其他一身弯的像老太婆的驼背样子,简直就像个千斤重担在背上。

    胡子也花了,眉毛也白了,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像刀割死猪般的声音。

    他现在还是一个老仆人。

    李未央站在一旁看着张七叶吃吃的笑着,她现在很佩服那个老者的手法,因为她想要化成一个绝世公子。

    她现在就是一个绝世公子。

    没有人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因为一切都伪装的很好。

    翠绿径,布满翠绿花。

    长长的碎石子路上,满是傍晚之前的夏雨打落的缺花残叶。

    花虽缺,叶虽残,却也打开了满园花色的窗扉。

    这里已经是郭府的侧院,前厅那觥筹交错的场景并没有打破这里安静的环境。

    “你现在要做什么?”李未央看着张七叶在庭院内走着,低声问到。

    张七叶回头道:“去后院。”

    “做什么?”

    张七叶没有说话,而是将腰赶紧弯下,脚步走起来都像是马上要摔倒了一样。

    李未央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当然知道张七叶为什么这样做。

    于是她别变换着声音,使的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柔软。

    “张老,你别带错路了,本公子急的很。”

    两人刚转过一个月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喝的有些迷醉的人,这个人李未央和张七叶都认识,他是南阳有名的武林中人,‘中平剑’应哲。

    应哲也看见了在前厅和自己同桌的人,放声问到:“李兄,这是要去哪啊?”

    李未央捂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些痛苦的表情,急道:“原来是应兄,腹中实在是绞痛,原本让我家老仆带着去茅厕,走了这么久却没有找到,应兄知道哪里有茅厕吗?”

    应哲现在喝的有些迷糊,也没有注意到李未央脸上妆纹已开始有点不协调,

    毕竟不管易容技巧多么天下无双,但若是要破坏,也并不困难。

    更何况那老者的手法并不是天下无双。

第一百六十九章:不一样的礼

    应哲打了个酒嗝,伸手搭在李未央肩上笑着道:“茅厕,看,往前右拐,千万不要左拐啊,左拐就往后院去了,哪里护院很多,心被打出来。”

    应哲说完之后好笑着拍了拍李未央的肩膀才离开。

    等应哲消失后,李未央一脸嫌弃的拍着肩膀道:“刚才恨不得剁了他的爪子!”

    张七叶将腰直起来道:“行了,别人也没有恶意,接下来心点。”

    李未央跟在张七叶身后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呢?”

    张七叶道:“守株待兔。”

    李未央道:“你确定今夜凶手会来?”

    张七叶点点头道:“郭天是最后一个了,他们等不了太久,时间太久,吃亏的是他们,毕竟他们那么显眼,事情之间的关联太好查了,他们再不出手可能就没机会杀郭天了。”

    李未央道:“你是说,这两天凶手这么安静是在为杀郭天做准备?”

    张七叶点点头,道:“今夜鱼龙混杂,正是他们下手的好机会。”

    李未央皱着眉头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郭天是最后一个,死的人互相之间有什么联系?”

    张七叶拉着李未央躲在一个回廊之下,顺手给她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道:“具体的回去和你说,现在不要说话。”

    李未央睁着大眼睛点头,一边点头一边示意张七叶将捂住她嘴的手放下。

    张七叶赶紧放下,低声道:“事急从权,对不住。”

    李未央没有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身子更好的藏在黑暗中,回廊之上‘嗒嗒’的脚步声过去,巡逻的护院走远之后,张七叶松口气道:“往这走。”

    李未央跟上后低声问到:“郭天在前院参加宴会,怎么会回到后院?”

    张七叶一边带着李未央躲着巡逻的护院一边道:“会回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坐不住。”

    “坐不住?”

    “一个刀客失去了拔刀的信心,见到这样盛大的场景难免会想起以往的岁月,他只会默默的在无人的角落再次尝试拔刀。”

    李未央看着张七叶,道:“所以他一定会回到后院。”

    “不一定。”

    “你……”

    张七叶看着李未央笑道:“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此时正是深夜时分,郭府的寿宴还再进行。

    郭府的后院之中,却是悄无声息。

    府中的护院正来来往往的巡逻,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从月门往前望,守卫密布,多得令人胆寒。

    每个守卫各执刀枪剑棍等兵器,看来如临大敌。

    “这里的守卫怎么比之前多了这么多?”李未央和张七叶藏在一处花丛中,他们能够透过面前的月门看到前方的景象,而只要进了这个月门,就到了郭天生活的院。

    “郭天知道今夜会有人来要他的命。”张七叶握紧了刀柄,轻声的说到。

    “看起来,郭天现在的情况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李未央似乎是发现了郭天的做法有些不同。

    “是的,死去的六个人加上郭天,这七个人有秘密,而且是不为人知的秘密,杀他们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灭口?”

    张七叶摇头道:“不一定。”

    李未央又问到:“不是为了秘密灭口那是因为什么?”

    张七叶看着李未央道:“谁知道呢。”

    “算了算了,不说了,现在怎么办?”

    “等。”

    “等谁?”

    “等郭天还有那些人的到来。”

    说罢两人就安安静静的待在阴暗的花丛中,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或许是等的久了,张七叶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件木雕,一件雕的有些简陋的木雕。

    看着这个木雕,张七叶嘴角露出了笑容,很轻容,很怀念的笑容。

    “让我看看。”李未央见张七叶看着一个木雕,直接顺手抢了过来。

    “你……还给我。”张七叶看到李未央将自己的木雕夺走,刚说了一个‘你’字,便赶紧压低了声音盯着李未央。

    “气鬼,看下又怎么样,这是谁给你刻的啊,一点儿都不像你,丑死了。”李未央看着那木雕的模样,笑道。

    “还来。”

    李未央瞧张七叶这么在乎这木雕,心中不由地泛起一阵怒气,直接将那木雕藏在身后道:“我就不,是不是你心上人给你刻的?”

    “……”张七叶只是伸着手,看着李未央,不是张七叶不直接抢,而是李未央将木雕护在身后,挺着胸看着他,他又不敢伸手,更不敢弄出大的动静。

    “你不说,我就不还给你。”

    “你……”

    “郭天来了。”李未央还想说什么,但是却看到不远处郭天正往这边走来,赶紧拉着张七叶低声道。

    张七叶也看到了郭天,也看见了李未央将那木雕放在她自己的怀中,他只能暂时先不去管木雕的事情,专心的看着郭天。

    木雕还是等事情结束后再找她拿吧。

    郭天背着手,腰间别着他那把五凤朝阳刀,刚走进自己的后院,他便立刻停下了脚步,那些护院也全都停下了走动,纷纷抬头看着四周黑漆漆的屋顶。

    “嘭”的一声,一个巨大的影子从正屋的屋顶砸在了地上,扬起一地的烟尘,待烟尘散去,那个黑影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但是看到那东西后,在场的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阵发青,不但青,而且青的厉害。

    尤其是郭天,他的脸已经变得铁青。

    花丛里的张七叶和李未央也感觉奇怪,探出头顺着场上众人铁青着脸的目光焦点望过去,他忽然摇头。

    因为他看见一样实在不该出现的东西,这东西实在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

    因为那是一口棺材。

    棺是好棺,也很崭新,是暗红色的玉璧上等楠木材料。

    张七叶当然知道,郭天今天开的是寿宴,而不是丧宴,送的贺礼即使再怎么的差,再怎么的不称头,总也不该送口棺材的。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群人来了,就在那漆黑的屋顶之上。

    郭天动了,他走到了棺材前面几步远的位置,他很谨慎。

    而他身边的一个文士越过郭天,缓缓的走到棺材前,拾起了系在粗麻绳上的一只白纸。

    他虽然是个不第秀士,但对于纸,还是有着说不出的爱恋。

    白色的纸上有二个字,字写的很好,也很秀气:“郭天”。

    看样子这口棺材的确是要送给郭天的。

第一百七十章:同一件事

    那文士一脸苍白,双眼也已发白,他颤抖着手捧着白纸,送也不是,丢也不是,就像是捧了个烫手山芋在掌中一样。

    郭天却是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上,他闭着嘴,皱着老大的双眼发怔,一张脸上铁青青的,已足够打个最时尚,最崭新的铁器。

    夜已深。

    月色高挂,天的一角忽然飘来一朵乌云,掩住了月光。

    最后一丝的月光,恰巧就照在郭天的脸上,郭天还是没有动。

    如今郭天心中的滋味,大概除了他,已不是一般人所能了解。

    四周皆是静悄悄的,那些护院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口棺材是谁送来的?是谁送口棺材来当自家主人的寿礼?

    棺材当然装人,空的棺材也当然要装人,要装的是谁?

    刚刚那张纸已经给出了答案,就是要装郭天的。

    他们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但是似乎郭天对这一点儿都不意外。

    郭天还是一动也不动,他一双苍白的双眼,甚至看不出一点血丝。

    他抬头,环顾了熟悉的院四周,朗声道:“各位朋友,既然来了,那就请出来相见吧。”

    他的声音没有在前厅之时的豪爽,反而有些落寞,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更像个七十岁的人了。

    郭天的话音一落,四周‘唰唰’几声便跳下了七个黑衣人,他们就落在那棺材前面,手中的刀已经是出鞘状态,刀身反射着透过云层的月光。

    神秘诡谲的黑色布幕,已笼罩整个大地,高空上的皎洁皓月,也已躲在乌云背后,只有微弱的月光能穿过云层。

    郭府之外偶尔传来间歇性的打更锣声,就像是传说中神秘的黑暗使者,带来的脚步声。

    郭天看着面前七个黑衣人,重重的咳了一声,那不是什么暗号,而是他自然的咳声。

    郭天用右手的食指、中指、无名指、指,四指紧紧的扣住腰间刀柄,然后再用大拇指撑在刀柄之上。

    这是他闯荡江湖之时的握刀姿势,只是此刻郭天握刀的手却已开始在发抖。

    那只没有手的衣袖在夜风中晃动着。

    郭天看着发抖的手。

    他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自己发抖的那只手,就像是看着多年前病重躺在床上的妻子。

    他的目光充满悲伤,恐惧,甚至是害怕。

    他想拔刀,但是他却拔不出来。

    月黑风静,寂寥的院子内,那棵高大的柳树,仿佛就像是个又高又大,又凶又狠的恶兽,在张大它的大眼睛,嘲讽着他。

    郭天甚至感觉它在笑,在对他笑,是嘲讽的笑容。

    “你,已经不如那六个人了,你现在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了。”站在中间的那个黑衣人收刀,并脚站立,冷冷的盯着郭天,语气中尽显嘲讽之意。

    “你……是谁,又受命于谁?”郭天对眼前这个人的声音很吃惊,瞪着眼看着这个黑衣人道。

    郭天很吃惊,李未央叶很吃惊,张七叶却一点儿也不吃惊。

    李未央在张七叶耳边低声道:“这人说话的语调好奇怪。”

    张七叶道:“极西之人。”

    “极西之人?可是极西之人为什么要来杀郭天还有那六个人?”李未央不解。

    “不急,我想他们会告诉我们的。”张七叶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而是盯着场中。

    张七叶握刀的手更紧了,他不管这些人和郭天那些人有什么恩怨,他们把他当做挡箭牌就已经惹到他了。

    他现在想的就是一会儿将这些黑衣人一打尽,然后离开南阳。

    郭天话刚说完,眼前站着的那个黑衣人,自怀中取出了一柄更奇特的武器,用了一种更难以想像的速度,从手中弹了出去,直直的插在郭天脚前的土地上。

    “这个东西,我想,你应该会记得。”

    郭天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整个身体便抖了起来,仿佛那个东西让他非常害怕。

    “鸢尾镖!你们……”郭天想说话,但是被那黑衣人打断。

    只听那黑衣人冷冷的道:“没错,看来你还没忘,这鸢尾镖正是乐菱当年的武器,自从十五年前她将你们七个遣散之后,你们怕是再也没见过了吧。”

    郭天沉默,他心里想的很多,尤其是看到这枚鸢尾镖的时候。

    他还记得,他虽然是江湖中有名的刀客,但是他还是有主人的,他暗中是当年凭借一本阎王贴叱咤江湖的‘女阎王’乐菱的手下。

    十五年前,乐菱江湖树敌过多,且自觉罪孽深重,便决心退隐江湖,随后将七个最忠心的手下遣散,随后就不知去向。

    郭天最后一次听到乐菱的消息是十年前乐菱再次出现,那次是与汀州六怪见面,但是一个月后,就传出乐菱已死,尸体也被找到,汀州六怪也不知所踪。

    之后十年间,他便听不到任何消息,直到今日。

    那黑衣人狂笑了几声道:“谁又知道你郭大侠曾经是乐菱的手下,你们七个隐藏的太深,让我们很难找啊。”

    郭天闭着眼道:“乐姑娘……,老奴又见到鸢尾镖了,可是……却再也见不到您了。”

    黑衣人冷笑道:“我来这不是听你怀念乐菱的,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阎王贴,在哪里!”

    郭天还是沉默。

    而李未央瞪大了眼睛,拉着张七叶道:“这这这……”

    张七叶道:“真是让人意外的结果。”

    李未央眼神凝重地盯着郭天的背影道:“乐菱这个名字我曾经听我父亲说过,十五岁入江湖,凭借一本阎王贴让武林群雄俯首帖耳,而她手中的阎王贴也不是什么武功,兵法之类的,而乐菱武功并不是很好,只能说一般。”

    张七叶道:“那阎王贴又是什么?”

    李未央继续道:“据说只是一本账单,或者说是日记,不知道谁记载的,或者是很多人记载的。”

    张七叶道:“一本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让许多武林群雄俯首帖耳?”

    “据说那本阎王贴记载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难怪。”

    张七叶摇摇头继续道:“看来他们是想从这七个人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毕竟他们当年都是乐菱的手下。”

    李未央道:“是,但是阎王贴消失江湖十年了,若是他们知道,难道不会拿出来威胁那些高手吗?

    而且江湖中一直猜测的是在汀州六怪手上,因为乐菱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和他们见面,之后乐菱死了,汀州六怪消失了,阎王贴也消失了。”

    “你知道的挺多。”

    李未央笑道:“厉害吧。”

    张七叶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场上的形式。

第一百七十一章:就是现在

    “你们的嘴怎么都这么犟,宁愿死也不说?乐菱已经是死人了,你怕什么!说!”

    黑衣人已经怒火中烧,这几个乐菱最信任的手下嘴太硬了,原本以为已经连拔刀的勇气都没了的郭天是个软骨头。

    却没想到郭天似乎更嘴硬,拿他全家老威胁,他也不愿意说一个字。

    郭天看着那黑衣人,突然拔出了刀,大声的道:“乐姑娘怎能让你们这群人侮辱!就算乐姑娘不在了,老奴也会为乐姑娘战到最后。

    想要阎王贴的消息?哈哈哈哈哈,休想!”

    郭天的话音刚落,那些护院就冲了上去,郭天也是举着刀冲了过去。

    “他这是?”李未央看不懂,她都看的出来这郭天已经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了。

    张七叶摇摇头道:“乐菱这个人到底有怎么样的魔力,这么多年过去了,郭天还那么忠心。”

    李未央道:“我也不知道,我们要不要出手?”

    张七叶点了点头,李未央又问到:“什么时候?”

    两人说话的时候,人已经战在了了一起,可是那些护院和郭天怎么可能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那些护院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死的死,伤的伤。

    而郭天呢,接了两刀后,便直接被那说话的黑衣人一脚踢飞,倒在了地上。

    张七叶已经站了起来,拔出了刀,大声的道:“就是现在!”

    说罢,张七叶手中的刀已经被他丢出,直直的插在了郭天的面前,正好止住了黑衣人下劈的一刀。

    这一幕的出现,让场上两边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从月门处走来的两个人。

    黑衣人也渐渐聚集在一起往后退了几步。

    两人走到了郭天身边,郭天也看到了他们,想要站起来,却是站不起来。

    张七叶将郭天扶起来后道:“郭老爷什么都不必说,可否借刀一用?”

    郭天喘着气,将手中的五凤朝阳刀递给了张七叶,并没有说什么。

    “你在我身后,不要出手。”张七叶没回头,而是盯着那些黑衣人说到。

    “不行,你一个人,他们七个人,我也很厉害的。”

    张七叶没有说话,李未央拔出了她的剑站在张七叶的身侧,道:“要是我二叔在就好了。”

    “会在的,因为你在这。”

    所以现在郭府后院的情形就是七个黑衣人围城了一个圈,而他们对面有着两个人,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的公子,那老人的刀尖指着地面,那公子提着剑站在一边。

    两人身后则是一些家丁护院,地上躺着许多护院的尸体,都是一刀毙命。

    几名黑衣人互相看了看,便往前走了几步,先前那个说话的黑衣人上前道:“原来是临山派的张七叶张少侠。”

    为什么他们能一眼认出那老人就是张七叶呢?因为张七叶现在脸上的妆已经花了。

    更何况,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张七叶,他们也想不出是谁了。

    “正是在下。”张七叶看着那黑衣人道。

    “张少侠想怎么做?”

    “基里尔,你说呢?让我给你们背了这么几天的黑锅,总该给个说法吧。

    我记得我来南阳的路上碰到你们的时候,还请你们喝酒了,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酒的?”张七叶笑着说。

    “原来你们认识?”李未央低声说到,张七叶耸耸肩并不答。

    被称为基里尔的那个黑衣人将脸上的黑巾摘下,露出的是一副和中州人完全不一样的长相,金发碧眼。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也摘下了面罩,皆是一副和中州人完全不一样的长相,只要有人看到,都会知道,他们就是极西之人。

    那七个人纷纷给张七叶抱拳道:“张少侠。”

    张七叶也点头算是回应。

    基里尔看着张七叶道:“还望张少侠见谅,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很难继续下手了,毕竟他们在南阳很出名。”

    张七叶笑道:“所以,我不开心,我也不想让你们开心的离开,人,你们杀完了,现在束手就擒吧。”

    基里尔也笑了道:“张少侠的刀法不错,你身边那位,看上去武功并不是很高,至于郭天,已经是个废物了。

    而我们有七人,你确定留的住我们?”

    而此时,基里尔话音刚落,一旁屋顶上传来一阵清冷的女声,只听那人道:“谁说只有一个人?”

    基里尔瞳孔一缩,抬头看去,此时正有一个人从屋顶飘飘落下,那是一个女人,一身红衣,手中提着一把剑。

    那个红衣女子落在了张七叶身旁,提剑指着对面的黑衣人,并没有看向张七叶,但是话却是对他说的,只听她说:“没来迟吧。”

    张七叶笑道:“师姐,你来的刚好。”

    李未央低声道:“师姐?”

    张七叶道:“我临山派大师姐,孙可人。”

    孙可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张七叶早就让九剑派的弟子带了封信去了梁亭,而孙可人收到张七叶的信后便连夜快马赶来,今夜刚好赶到南阳城。

    孙可人来的时候正好是张七叶信中所述他心中猜测的时间,所以孙可人便直接来到了郭府。

    张七叶朗声道:“师姐,你一路风尘仆仆,师弟没给你接风,反而还要劳烦你拔剑,还望师姐不要怪罪。”

    孙可人只是笑了笑,便没有说话。

    李未央说到:“原来你一直在等郭府的寿宴和你的师姐,你早已胸有成竹了?”

    张七叶看着基里尔,说到:“我知道凶手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我也知道凶手下一个目标肯定是郭天,但是我不确定他们是谁。

    直到今天那卖苦茶的说城里有一群极西之人,我就知道就是他们了。”

    李未央道:“你早知道?”

    张七叶道:“我只知道这些,至于他们为什么杀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刚才也知道了。”

    李未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寿宴动手?”

    张七叶道:“之前是猜测,今天是确定,因为他们把今天监视我的人撤走了。”

    基里尔盯着张七叶道:“你知道我让人跟着你,所以你演了这出戏,直到你确定今天我将监视你的人撤掉后,你才开始行动。”

    张七叶道:“没错,从你们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知道一直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直到今天我走下客栈,向卖伞的人确定除了官府,没有人盯着我的时候,我便确定今天就是你们杀郭天的时候。”

    基里尔笑道:“我猜,那个卖伞的是九剑派的人吧。”

    张七叶笑道:“陈奇,陈掌门,你应该知道。”

第一百七十二章:迎战强敌

    基里尔只是摇头,淡然道:“知道,只是没想到堂堂九剑派的掌门竟然愿意当个卖伞的人。

    我做错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我不该将人撤走,我应该一直派个人跟着你的。”

    张七叶道:“原本我以为你们杀人是有私怨,却没有想到你们是为了阎王贴来的。”

    基里尔道:“张少侠难道不想要阎王贴吗?那可是可以号令群雄的东西。”

    张七叶摇头道:“我师父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最好不要随便伸手,要不然可能东西没拿到,手却没了。”

    基里尔道:“令师真是睿智。”

    “那是自然。”

    基里尔又道:“乐菱当年是魔头,你自诩正道,竟然帮助乐菱当年的手下。”

    “我师父说过,正魔随心,自然是随我的心了,我想管就管。

    我很想知道你为谁在办事,毕竟你是极西之人。”

    “极西之人就不能有号令中州武林的雄心吗?”

    “我会信?”

    “我会告诉你?”

    “那就这样吧,你能不能逃掉就看你的本事了。”

    基里尔看了张七叶三人一眼,道:“就凭你们想要留住我们?”

    张七叶伸出一根手指,道:“最多一炷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基里尔当然知道张七叶说的是什么意思,一炷香后官府和天机门的人就会到了,到时候想跑就很难了。

    基里尔将刀微微抬起,笑道:“来南阳路上就一直想请教张少侠的刀法了。”

    张七叶看着手中的五凤朝阳刀,也是笑道:“我也想看看你的刀。”

    基里尔比了个手势,道:“那就,请。”

    二个黑衣人,站了出来,一个是基里尔,一个是另外一个人,剩下的五个人中,两个面向孙可人举刀,还有一个盯着李未央。

    至于剩下的两人,则是防备那些护院,虽然护院很差,但是人多。

    “你们看不起人!”李未央见对方只派了一个人对付她,顿时大声的叫着,但是却没有人回应。

    面对张七叶的两个人往前踏出他们的刀身都压的很低,刀尖几乎都快垂在了地上,张七叶并没有看他们的刀。

    他的双眼紧盯着他们的脚下。

    他记得他在临山上学狂风刀法的时候,自己的师父说过,用刀的人更注重的是脚法,脚法往往带着刀势,若是能看出一个人的脚法变化,那对方手中的刀势就更容易应对了。

    两个黑衣人穿的都是一双黑色草鞋,走在青石板上,静寂无声。

    张七叶双眼已发亮。

    他甚至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杀气。

    基里尔和那个黑衣人,一前一后,基里尔往左移动,一脚跨出,后面那人的前脚即刻跟上,二人一前一后,一伐一迈,步履行进间,竟然配合的有种诡谲奇巧的律动。

    他们走的并不快,头也都抬的很挺,但是脚下步伐距离却分寸丝毫未差。

    到了张七叶面前的时候,基里尔左脚后撤,往右拐去,刀锋往张七叶的左肩划去,另一个人往相反的方向,一刀向着张七叶下盘斜劈过去。

    张七叶一刀往下探出,挡住下划的一刀,弯腰看着基里尔的刀从眼前划过。

    三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张七叶竟然觉得那两个人的气息就像出鞘的刀锋,穿过他的胸膛,而不是人,是二柄已出鞘的刀。

    刀似已出鞘,人似已出刀。

    张七叶竟打了个冷颤。

    他知道,对方的刀很厉害,他会输。

    但是会输又如何,他不需要拼命,要的只是拖住他们。

    张七叶立刻转身,迈开步伐,向前跨了出去。

    基里尔和那个黑衣人也迅速转身,一前一后的也正向着张七叶奔来,张七叶甚至还能听到他们二个人,一前一后,协调的脚步律动声。

    张七叶忽然抬头,没有看着他们的脚步,单手握刀,斜举胸前。

    他的双眼盯着基里尔和那个黑衣人的刀,他们的刀锋已经破风而来。

    那刀很快,快的张七叶只能看见一个残影。

    张七叶刀锋斜举胸前,整个人竟似已和刀融为一体,丝毫不见破绽,他这双手推刀姿势,已千锤百练的几乎完美,宛如磐石一般。

    这是顾祯教他的,顾祯告诉过他,一个刀客,最厉害的杀招永远是最简单的一招,可以是简单的一劈,可以是简单的推刀,也可以是简单的拔刀。

    所以张七叶除了练狂风刀法之外,就一直重复着推刀和拔刀。

    三把刀,挟着刺耳的破空之声,碰在一起,刀光四散,风声呼啸。

    三人站在一团,刀舞的都是那么快,快的像是无数把刀战在一起一样。

    而孙可人那边呢?孙可人不像张七叶一样,她不认识这群黑衣人,所以她一招一式都是奔着杀人去的。

    她的剑上还有着血腥味,不知道在哪里杀了哪些人。

    面对两个人的刀锋,孙可人笔直的身躯,四处闪转挪腾,手上的剑却如风车刀轮一般的急速旋转。

    一碰对方的刀就转向别处,不给那刀势下压的机会。

    她看的很明白,对方的刀,厉害的在那招式下压的那一段,所以她不会让对方得逞,总是一碰就退。

    只不过黑衣人并不是只有那么一招,当孙可人侧滑收剑之时,黑衣人闪电凌俐的刀锋,已从黑暗的穹苍中斩了出来,看上去一刀就要斩在她的头上。

    感受迎面而来的刀锋,孙可人冷笑一声。

    就在这不能千钧一发之际,孙可人的手掌忽然轻轻一震,右脚向左踏出一步,身子一歪,红色的衣角猎猎响起,手中那柄带着暗红色的剑,已经从右手换到了左手,斜刺而上。

    万里封喉,关河梦断!

    这是全真剑法第七剑,孙可人使得这一招神完气足,劲、功、式、力,无不恰到好处,看来平平无奇,却无没半点瑕疵。

    那黑衣人见他孙可人此招一出,心中知道不妙,于是跨步斜走,手中刀锋后挥,但是还是撤的稍微晚了一些。

    一刀斜过,孙可人飘起的发丝断了一根,而那黑衣人握刀的手却被孙可人一剑刺中,吃痛之下,连连后撤。

    另一人乘势挥刀而上,孙可人但见灰影闪动,刀锋或左或右、四面八方的掠将过来,而那名被刺中右手的黑衣人却是将刀换到左手,再次欺身而上。

    见到这一幕,孙可人双眼一眯,没想到对方左右手皆可使刀,她重新习武以来,接战经历甚少,此时初逢强敌,很是难得,当下便抖擞精神,全力应付。

    而另一边呢,李未央却甚是艰难,她武功并不是很好,自然落于下风。

第一百七十三章:是啊,时间还长

    张七叶和孙可人此时抽不开身相帮,至于那些护院,虽然使用的是人海战术一拥而上,但是那两个黑衣人在人群中根本不慌乱,场面上看起来还有点游刃有余。

    所以没有人能帮到李未央,虽然她被压制,但是她的剑却也不简单,更何况黑衣人的刀走的是灵巧路子,不像河津渡口那个一身蛮力,所以李未央还是能坚持的。

    即使险象环生。

    只见她纤腰微摆,长剑急刺,这一招去势固然凌厉,而且风姿绰约,飘逸无比。

    但是明眼人一瞧便知道其破绽颇多,那黑衣人发笑一声,简单挥刀便架开了李未央的剑锋。

    此时李未央心中很是气愤,自己好歹有名有姓,却被人这么看不起,于是她手中的剑更是急切。

    一剑被档之后,她便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剑斜刺那黑衣人左腰,只见那黑衣人双手持住刀柄,举刀上挑。

    两人来回又拆数招,那黑衣人卖个破绽,李未央不知是计,提剑直刺,黑衣人忽地横刀挡剑,飞出左脚,正好踢中李未央的手腕,

    突然之间,李未央感觉手上犹如被大铁锤猛力一击,右手手腕剧痛,险些连剑柄也拿不住,不由得脸色大变,向后跃开三步。

    那黑衣人正想上前,却冷不丁的一剑自右侧而来,只见那长剑微摆,削向黑衣人的刀身。

    待那黑衣人撤刀回护的时候,那剑身一颤,剑尖竟然弯曲,已点中那黑衣人手腕上穴道,黑衣人手腕一麻,暗叫不好。

    只是他刚想逃离,那剑尖已指在他胸口,只听有一人喝道:“躺下!”

    随后那人左脚勾出,黑衣人手腕要穴被刺,动弹不得,此刻被他一勾,当即仰天摔倒。

    场面变化之快,就在转瞬之间。

    “二叔!”李未央上前看着来人笑道,原来这人就是一直跟着李未央的李山望。

    李山望笑道:“怎么样,知道自己还差的远吧,大哥让你多和你哥哥学武,你还不肯。”

    李未央吐了吐蛇头道:“知道了,回去一定认真学武,二叔,你快去帮七叶。”

    李山望笑到:“看你二叔的。”

    李山望说完,便提剑直入孙可人的战圈,那两个人面对孙可人本就不相上下,此刻又一人似猛虎出笼提剑而来,他们更不能挡。

    两招过后,与孙可人对战的其中一个黑衣人便被孙可人用剑划过脖颈,倒在了地上。

    另一人被李山望一剑震开,摔了出去,直接砸在了与张七叶对战的一个人身上。

    基里尔知道支援来的人很强,心中恼怒,但是也没办法,一刀横于下方,挡住张七叶一刀之后便往后跳出几步。

    “撤!”基里尔大声的喊完以后,与家丁护院作战的两个黑衣人也同时翻身上房,至于剩下的黑衣人却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几人正想追击而去,房顶上的三个黑衣人便从怀中掏出三个瓶,直接向下扔去。

    “心!”李山望叫到,正要追击的几人直接向后滑出几步,那几个瓶一到地上便裂开,一阵绿色的烟雾腾空而起。

    绿色烟雾背后传来基里尔的声音,只听他说到:“张七叶,来日再领教你的狂风刀法,临山派,在下记住了。”

    待烟雾散去,已经没有基里尔三人的身影。

    “可恶!让他们跑了。”李未央恨恨的说到。

    ——

    波光粼粼。

    七月的盛夏,碧空绿林,一座湖位于南阳城东门外,这是南阳唯一的湖。

    湖面很静,静的像一缎丝绸,一缕缕阳光洒在水面上,使人觉得无比的惬意,偶尔会有一阵微风习过,划过水面,泛起层层星星点点的波纹。

    李未央来到这寂静的湖岸前,垂柳旁,一台亭中,已经看见亭内有四张石椅,其中两张椅上坐着两个人。

    正是张七叶和孙可人。

    李未央今日并未穿劲装,而是穿着一抹青蓝色的半袖袄裙,裙子面前的丝带随风飘舞。

    细得胜雪的三千乌丝,缀满银色玉珠,当风吹起时,她的人仿佛已迎风起舞的如风中柳絮。

    亭是长亭,送别的长亭。

    看见李未央来了之后,张七叶站了起来迎了过去,孙可人没动,因为她知道现在她最好的做法就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张七叶没有开口,但是他已经感觉出那种深深的送别辞意。

    李未央慢慢走进亭中,朝着张七叶的面前站着,一双发亮的眼睛就盯着张七叶看。

    她的脸上娥眉淡扫,不施胭脂,只见她看着张七叶说到:“郭老爷子已经不能下床了,但是他让我把这把刀给你,说是给你的谢礼。”

    张七叶道:“五凤朝阳刀?”

    李未央点点头,随后便有一个人从亭外的马车上拿来了一个木盒,张七叶接过后,一打开便看见里面放着的正是郭天的看家武器,五凤朝阳刀。

    “这……”

    “拿着吧,郭老爷子说真正的刀客才配的上好刀,你就是那真正的刀客。”

    张七叶将木盒盖上后道:“再替我谢谢郭老爷子。”

    李未央点头,又说到:“基里尔他们已经找不到了。”

    张七叶道:“他们肯定离开南阳了。”

    李未央又道:“这个还你。”

    李未央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木雕,张七叶看着面无表情的李未央,迟疑了下还是伸手将那木雕拿了回来,轻声道:“谢谢。”

    “本来就是你的,不用。”

    孙可人此时站了起来,看着天色,说到:“师弟,该走了。”

    张七叶点了点头道:“走了。”

    李未央别过头道:“一路顺风,我们还会再见的。”

    张七叶笑了笑,道:“那就好。”

    张七叶说完之后,便和孙可人直接出了长亭,牵上两匹马直接跨了上去,就在张七叶调整马匹的时候,李未央站在长亭内叫到:“喂,张七叶,今天我好看么?”

    张七叶在马上定睛看着李未央,看了一会儿后,才笑道:“好看。”

    “那和雕那木雕的人相比呢?”

    张七叶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胯下的马匹有些不安分。

    “走了。”

    张七叶选择了回避,直接策马离开,孙可人没想到张七叶对这个问题竟然选择回避。

    于是孙可人朝着张七叶离开的地方看了看,又看了看李未央,便摇摇头道:“李姑娘,时间还长,告辞。”

    说完之后,孙可人便策马往张七叶离开的地方而去。

    七月十六日,晴。

    南阳日初。

    李未央那抹青蓝色的裙角在阳光下随风晃动,她从洒满金阳的长亭中走了出来,看着东边的官道,笑靥如花,跨步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外的景色快速倒退,李未央自言自语道:“是啊,时间还长。”

第一百七十四章:再见白玉京

    正值七月下,太阳高高挂着,风轻轻柔柔,吹得人醺然欲睡。

    静雅别院内,白玉京随时可以跟周公相会。

    正在闲逛的白玉京看准一棵树,树上枝干粗壮,睡起来大约还很舒服,他一跃上树,决定先睡一会儿,天大的事等睡了再说。

    只是,白玉京还没来得及打盹,就看见一只白兔窜过来。

    一句娇娇柔柔的女声跟着飘来:“好呀!看你往哪儿跑?”

    白兔没跑远,尽绕四周打圈圈,一个红衣姑娘追过来,白兔速度快极,飞也似地,红衣姑娘跑得也不慢,又蹦又跳,眼看要抓住,白兔灵巧一闪身,跑开了。

    正当红衣姑娘和白兔一追一逃,一个蓝衣姑娘打远端迤逦行来。

    那蓝衣姑娘生就一张白净的鹅蛋脸儿,眉清眼秀隐露灵慧,挺鼻菱嘴更别有端庄,分明是个姑娘家,穿着却与一般姑娘不同,浅蓝的袍子,浅蓝长裤,脚上着同色短靴,俊美中有股英气。

    看着一红一蓝两个姑娘追着一只白兔,白玉京觉得有些意思,这画面让他都看的痴了。

    红衣姑娘一直对那白兔穷追不舍,嘴里还嚷道:“这兔儿练过功夫不成,身手竟如此灵活!”

    红衣姑娘连跑五、六圈,仍没逮住,蓝衣姑娘看不过去,叫住了她,举手制止她追下去。

    红衣姑娘停了下来,白兔仍在奔窜,只见那蓝衣姑娘摘下一株芦苇,朝白兔扔去,白兔被遮住视线,步履减缓,蓝衣姑娘一个‘玉女穿梭’窜前,紧接一个扫腿,一把将白兔抱在怀里。

    看到这蓝衣姑娘的身手,白玉京也情不自禁地赞道:“好身手!”

    蓝衣姑娘抱着那只兔子抬头,瞧着白玉京笑了笑,白玉京笑道:“怜君,你抓这只兔子是为了晚上吃兔肉吗?”

    原来这蓝衣姑娘就是萧怜君,怪不得身手那么好,蓝衣姑娘是萧怜君,那红衣姑娘应该就是萧怜君的侍女婉晴了。

    听到白玉京的话后,萧怜君抚摸着兔子道:“就知道吃,想得倒是挺美。”

    白玉京微微一笑,伸个懒腰看着婉晴继续道:“婉晴,瞧见没有,像你那样抓兔子怎么可能抓的住,多像你家姑娘学学,暴力一点。”

    婉晴叉着腰看着白玉京道:“我家姑娘说了,什么人的话都能听,就是不能听你白公子的话,婉晴可一直记着呢。”

    萧怜君在一旁笑道:“不错,什么人的话都能听,就是不能听这个人的,这个人太坏了。”

    面对两个人这般说,白玉京也是苦笑道:“你们两个……”

    白玉京还未说完的时候,静雅别院的管家戚婆婆就来到了后院,她先给在场的人打了声招呼,道:“见过公子,见过萧姑娘。”

    白玉京在树上道:“怎么了?”

    那戚婆婆道:“回公子,庄外来了一个叫顾祯的公子,说是来见你的。”

    陆羽客树上一跃而下,说到:“这家伙终于来了,我倒要好好问问他,为何来的这般迟。”

    萧怜君跟着白玉京的步伐往外走去,说到:“你和顾掌门真是一对好朋友,你说他会来的不早不迟,顾掌门还真的就不早不迟,后日就是康家的婚期了,正好。”

    崮山、仲夏。

    故水城外,溪水环绕。

    竹林、石板路。

    一座修竹翳然的庄院前,弥漫着沉闷的竹香味。

    顾祯在马车前纹风不动站着,犹似昂立路旁的一棵树木,也好像矗立山顶的一块瘦长山石。

    顺着顾祯的视线看去,可以知道他正在欣赏这座别致的庄园,庄园内有竹林探出围墙,还能听到里面清流的水声。

    “没想到白挺会享受的,在这里建了一个这么奢侈的别院。”顾祯笑着道,他说话的对象自然是站在一旁的温清。

    温清只是笑着不说话,顾祯又继续道:“不知道白在中州还有几处这样的别院。”

    而这时候,有几人从那院门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能听到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只听那人笑道:“应该还有五处这样的别院。”

    定睛看去,原来是白玉京和萧怜君从那院门走了出来。

    只是白玉京和顾祯刚一碰面,白玉京整个人就愣了,有些不可思议地道:“顾兄,你……”

    顾祯伸手将肩膀处的白发撩起笑道:“白兄是想问我这一头白发吗?”

    白玉京点点头,顾祯那一头白发真的惊到他了,上次见面,顾祯的头发还是黑色的,而现在满头都变成白色的了。

    这样奇异的事情很难不让人惊讶。

    顾祯摆摆手道:“事情太长,长话短说,短说不如改日和你细说。”

    白玉京又愣了会儿,道:“行,先进去吧,给你们好好接风洗尘。”

    白玉京说完之后,便给温清打了声招呼,之后才摸了摸钟仪的头道:“这不是钟丫头吗,好久不见都又长高了,还长漂亮了。”

    钟仪笑着抱拳道:“钟仪见过白叔。”

    “真乖。”

    几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不一会儿就到了静雅别院的前厅,而此时留在前厅中的人只有顾祯、温清还有白玉京和萧怜君四人了。

    顾祯带来的临山派之人被安排住了下去,毕竟接下来的事情他们没必要参与,顾祯嘱咐他们就在别院内习武。

    而钟仪则被婉晴带到后院去了,顾祯是更不可能让钟仪一起参与的,有婉晴带着,顾祯和温清也放心,毕竟婉晴是萧怜君的贴身丫鬟,从一起长大,值得信任。

    “听顾兄的意思,你和温姑娘在秀城和红尘已经交过手了?”四人坐下后,白玉京喝了一口茶道。

    刚刚进前厅之前,正好说到顾祯在秀城追击红尘的事情,因此才有了白玉京这样的一问。

    顾祯道:“没错,没想到那红尘的武功这么高深莫测,她的掌法也是闻所未闻。”

    白玉京也叹道:“近来武林风头最盛的就是那红尘了,没想到你们竟然交手了,听顾兄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手痒了。”

    萧怜君翻了一个白眼道:“就你?我看不是你的手痒,是心痒了吧。”

    温清附和道:“依我看,这红尘就是个妖女,还是少接触为妙。”

    萧怜君道:“我觉得温姐姐说的没错。”

    顾祯喝了口茶水道:“不聊红尘了,白兄,对于后天的事情怎么说。”

    一说到后天的事情,白玉京就变了个脸色,不再是吊儿啷当的模样,而是眉头紧锁,说到:“这几日我一直试着让人去和康姑娘联系,但是康姑娘总是避而不见,我想,康姑娘那边我们是不能去指望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抢。”

    顾祯道:“抢亲?”

    白玉京点头,萧怜君接着道:“对,我们就是去抢亲,不管康榆真她想做什么,先抢出来再说。”

    温清道:“那落雁庄的人可不好对付,抢完之后落雁庄的人追来如何?”

    白玉京道:“人一抢到,直接连夜送到平阳,我看那苏东川有什么胆子敢去平阳要人。”

    顾祯慢慢喝着茶听着白玉京开始说着明天的安排,等白玉京说完之后,顾祯才说到:“万一,我是说万一,康姑娘是真心的呢?”

    顾祯的问题让白玉京迟疑了,萧怜君也有些迟疑了,他们计划抢亲的基础是建立在康榆真并不是真心的,万一她是真心的,那么他们就是在毁了康榆真。

    可能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白玉京迟疑了一会儿,才坚定地道:“万一是真的,我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嫁过去,然后亲自去给那苏东川赔罪。”

    “还有我。”萧怜君也符合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出嫁

    中州最大的山脉是苍梧山脉,而苍梧山脉的主峰就是举世闻名的天合山,天合山山高林阔,一石一树,一溪一流都会引起发自肺腑的惊叹,地势险峻冠绝,三面都是刀削一般的悬崖。

    而天合山终年积雪的山顶之下,便是无数条溪水向着四面八方散开,其中最著名的便是中州第三大河,湓河。

    湓河自北向南,贯穿了五个郡,要说湓河风景最秀丽的地方,就是从江流自郎官这一段,这一段处于东原与乐原两郡的中央,是两郡的分界线,这段湓河的景观没有上游的奔腾激流,也没有三桥郡内的雍容华贵。

    但是这段江景风景优美,旎旖万千,广阔无边的江面,帆影点点,碧波粼粼,数个清的渔舟,撩不尽的河浪,永远不停地飘驶起伏,忙碌着大自然赋於它们的天职。

    而在湓河岸边,有一座浅湾,它彷佛一枚青螺,置放在水晶盘中,浅湾之上,峰矗半天,林木葱龙,红砖绿瓦隐约可见,仿佛就是湓河边的世外桃源一样。

    谁能在湓河岸边拥有一处浅湾建造府邸呢?在江流这里,除了一些手眼通天的人之外,那就只有一户人家了,那就是被称为‘侠气罩万家’的武林世家,康家。

    而这世外桃源正是康家的府邸所在。

    这康府中,有一座以翠竹建成的三层楼阁,背倚郁郁林木,面对浅湾之水。

    翠竹楼阁的前方,是一坐竹制水车,水车之声作响,卷起的水流往一旁的花海内流去,花海之上,自然长出各类期花,不分季节的迎风飘出阵阵悠悠醉人的清香。

    就在竹楼顶层,一处帘幔遮挡的平台之上,有着一方矮塌,矮塌之上坐着着一个二十岁的女子。

    只不过这女子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一头青丝,仍旧是乌黑而柔顺,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虽然无法展现出她的曲线,却更显得古韵柔美典雅的气息,微微蹙起的眉头,娇柔怜意更甚西子捧心。

    她就是康家老爷唯一成年的孩子,在江流无人不知,就算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素手神医’康榆真。

    她望着水车转动不息,感慨的叹了口气,觉得人生就像这水车一般,想停却停不下来。

    她想到这么多年来,不懂医术只懂武功的父亲,不顾幸劳的以江世伯临终前记述下来的医术,教传给自己,希望自己能够以医术传世,远离武林纷争。

    然而,如今呢?父亲无故去世,自己这些年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医术上,对自己家的武学‘玄幽明功’,还未能有所收获,自己的幼弟更是年幼,尚且刚在磨练基础,这样的情况下,整个家族的重担都在自己的肩上。

    她想停下,但是她停不下来,她只想专研自己最喜欢的医术,但是总是世事无常,她必须找到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更要将整个家族扛起来。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珠帘碰撞之声,她只是微微抬头,淡淡的道:“思烟,都准备好了么?”

    只见一只白玉般的纤手掀开门口的珠帘帷幕,走进一个少女来,那少女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绝俗。

    那被称为思烟的少女手中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的是鲜艳的红色嫁衣。

    思烟将盛着嫁衣的托盘轻轻放在一旁后,便跪坐在康榆真身后,伸出白玉般的手在康榆真的肩上按着,一边按着一边说到:“姐,都准备好了,您真的决定嫁给苏老爷吗?”

    康榆真拍了拍思烟的手道:“现在还问我这样的问题,明日后,你就不能叫苏老爷了,要叫姑爷了。”

    思烟叹气道:“可是我知道姐你是不愿意的。”

    康榆真自嘲的笑了笑,道:“不愿意又如何?只有这样,他才会答应我,用我的身躯换康家平安,换杀死父亲凶手的命,值。”

    思烟道:“可是咱们不一定要找落雁庄啊,不是还有白……”

    思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康榆真打断了,康榆真道:“他帮不了我。”

    “可是……”

    康榆真笑道:“没什么可是了,东西放着,你先下去吧,后门那边的人记得赶走,我成亲的这段时间我不会见任何一个人。”

    思烟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知道了,姐,那思烟先下去了。”

    思烟走了,嫁衣留下了,康榆真斜看着那件嫁衣,嘴角扯了扯一丝笑容,便不再看了。

    不久,夕阳西坠,夜暮已临。

    康榆真揉了揉有些酸的双脚,起身走进竹楼的大厅,举目望着神桌上的两面画相,跪祷道:“父亲、母亲在上,女儿这次是为了我们康家,为了幼弟,但愿您两位老人家能在天庇护。”

    说完之后,她又连拜三礼,这才回房,练了一会儿‘玄幽明功’,便开始休息养神。

    毕竟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了。

    ——

    一夜时光,匆匆溜过。

    翌日朝阳东升,金光万道,谁也想不到,被誉为江流第一美人的康榆真,居然真的要在今天下嫁苏东川。

    早在清晨,康家姐便已经被迎走了。

    迎亲队伍踏在湓河岸边的官道,吹吹打打而走,或许是这样的日子使人精神振奋吧,两班鼓乐队也吹奏得格外起劲,老远就听见唢呐和锣声了。

    苏东川对这门亲事看得比什么都重,特意派出自己落雁庄的总管‘三眼门神’高志杰率领十八名落雁棍卫亲赴江流迎接花轿。

    这一路上,铁骑簇拥,快马开道,当真是既威武,又显赫,当年大燕大将军南宫景护送公主远嫁大齐,也不过如此。

    高志杰高跨紫云骝,紧随在花轿后面,十八名落雁棍卫人人劲装疾服,一色的红骠马,九匹在前,九匹在后,紧紧绕护着新娘花轿,加上媒人的轿,驮箱笼的骡马,扛喜牌的力夫,吹奏的乐队……

    整个迎亲队伍,迤逦达半里之多,人马近百,好不热闹。

    因为在康家迎接新娘子的时候,不心出了些状况,多少耽误了点行程,而苏东川对这门亲事是无比在意,必须赶着吉时进庄。

    所以高志杰此刻心里难免有些儿焦急,便一叠声催促着队伍加紧赶路,希望尽快在明日申时以前赶到庄中,免得误了时辰。

第一百七十六章:黑照山下

    浮云在天际舒展,还带着一丝丝炎风。

    黑照山是苍梧山脉的最南端,湓河从这里滑过,将黑照山分为两部分,河的两岸分别有着一部分。

    葱郁的树林,随风起伏,那碧绿的树叶有如碧波,远远瞧去,像是无边无岸,直个到天的尽头一般。

    晌午时分,由远方驰来四匹河源健马,清脆的蹄声,敲击在山道上,如同一阵急骤的密雷。

    最前面的两匹棕色骏马疾驰在前头,一匹马上坐着的是一位丰神洒脱的蓝衫公子,看起来他虽是满身风尘,依然掩不住一股自然流露的超特气质。

    而另一匹马上坐着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白衣公子,甚至连头发都是白的,修长的身体在马上挺得笔直,整个人看上去丰神俊朗又透露着和善。

    两名公子的身后,紧跟着两匹黑色骏马,马上分别坐着两个女子,稍微在前方的女子身着浅绿色衣裙,那张美艳慑人的面庞透着焦急的神态,如果一定要从这张脸上挑一点暇疵,只有两眉稍嫌浓了些,眉目之间,似乎凝聚着浓重的杀机。

    还有一骑,稍微落于三人之后,可以知道她的骑术并没有前面三人那么好,一身白衣的她有着一张姣美的脸,那张脸不仅美,而且美得清丽脱俗,不带人间烟火气,似图画中的仙女,却又比图中仙女多了一分灵性。

    这四个风尘仆仆的人,似乎经过了一段遥远的旅程,忽地,车辚马啸,烟云急滚,一队劲装疾服的大汉,由黑照山侧迎面狂驰而来。

    八骑骏马,挤着一辆双辕马车,这般声势,在哪里都是极为少见的。

    他们来势极速,晃眼已距离四人一箭之地,由于道路不宽,四人只好立马路侧,让他们先行过去。

    黑照山下的山道原本是凸凹不平的,再加上颇为劲疾的山风,使得车帘一荡,竟被劲风掀了起来。

    此时马车相距那蓝衫公子极为接近,马车从其面前过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车内的景物,他仍能一贤无余。

    车上坐着的是一名女子,身着红衣,长发披肩,娇美的粉颊恍如天边皓月,在散发着夺目的光辉。

    而且那美丽的娇面,看起来是那么熟悉。

    蓝衫公子竟忍不住而纵声呼唤道:“庭霜月!”

    在如此接近的距离,那马车内红衣女子应该听到他的呼唤的。

    不错,她听到了,她伸出玉手将车帘揭开,露出半张脸,投过来一片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便将车帘放下。

    而那队人马已经转过了前方的山道,像一阵轻烟,晃眼便在四人的视线中消失,但是那蓝衫公子仍像木雕泥塑一般,还在这里呆呆的凝望着那转角的山道。

    直待白衣公子驱马上前,拍了下蓝衣公子的肩膀,那蓝衣公子才回过神,有些歉意道:“不好意思,咱们继续走吧,不远了。”

    “白玉京!你还说你对那庭霜月没意思!哼!”那身着浅绿衣裳的女子上前对着蓝衣公子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善。

    白玉京‘啊’了一声,回头看着那女子道:“萧怜君,你又在说什么啊,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萧怜君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信,等这次事情结束了,我要去白世伯面前告你的状,说你和魔教妖女之间不清不楚。”

    原来这四人就是从故水而来的白玉京一行人,蓝衣公子既然是白玉京,那么白衣公子就是顾祯了,淡绿色衣裙的女子是萧怜君,那么温清就是那白衣女子了。

    此刻顾祯笑着制止了想要继续说话的白玉京道:“那马车之内,确定是庭霜月么?”

    “也许是,也许不是。”

    “哦?就那短短一瞬间,你就能想到庭霜月身上?我知道了,那庭霜月美如天仙,难怪你白大公子要魂牵梦系了。”萧怜君还是对白玉京和庭霜月之间的事情有些不爽。

    而温清此时上前问到:“萧妹妹,我觉得白公子并不是因为对那庭霜月魂牵梦系,而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吧?”

    白玉京赶紧道:“你看你看,还是顾兄和温姑娘懂我,按理说,庭霜月不应该出现在那马车上的,那人看着虽然不像她,但是那神态,那眼神很像她,而且我叫了庭霜月的名字,车里的人的确看过来了。”

    对车中女子,白玉京确实不是因为魂牵梦系,只是因为适才那一瞥太过短促了,但是那神态,那眼神让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红衣胜雪艳天下’庭霜月。

    顾祯也瞧着那处拐角道:“那队人马打的旗帜是柳字旗。”

    白玉京附和道:“没错,是柳家的旗帜,在乐原,只有一户柳家能有这样的实力,那就是故水的金枪世家,柳家。”

    顾祯道:“据我所知,柳家的三姐柳剑游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宋玉郡修养,而刚刚那队人马来的方向是东原,也可以说是宋玉郡。”

    白玉京道:“所以,柳家这么大排场就是为了接柳剑游回家,这件事情在故水无人不知。”

    顾祯看着白玉京道:“那柳剑游你见过吗?”

    白玉京摇摇头,道:“柳家这三姐从就被送到宋玉郡,在罗成山的海云观修养,整个故水也没几个人见过。”

    顾祯又道:“柳剑游,庭霜月,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白玉京还是摇头,不过他还是说到:“我还是相信我的直觉,那人就是庭霜月,肯定不是柳剑游。”

    顾祯又问到:“那庭霜月扮成柳剑游是为了什么?真的柳剑游此刻又去了哪里呢?”

    白玉京叹口气道:“谁知道呢,我了解庭霜月,她年纪轻轻在仙洲楼就已经是一人之下了,如果真的是她扮成了柳剑游,那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

    白玉京和顾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兴起,已经将事情往最差的方向说去了。

    而此时萧怜君却是忍不住了,大声道:“白玉京!顾掌门!咱们是干什么的忘了么?为什么要去管什么柳剑游,什么庭霜月?

    还有,我看你白大公子肯定是对那庭霜月过目不忘,什么事都要扯到庭霜月身上,万一那柳剑游就是和人家长得有些像呢?”

    温清也道:“事分轻重缓急,你们说的事情都是你们的猜测,而现在还有更急迫的事情不是吗?”

    顾祯拍了拍头道:“也是,万一就是长得像呢?哪有这么多事情,世上这么多事情,咱们每件都要去参与,那就算是会分身术都来不及,所以别想了,眼下的事情更重要。”

    白玉京懊恼道:“白兄说的在理,我的错,我的错,咱们走,按照时间,他们今夜定会在定远堡度过。”

    白玉京说完之后,四人又重新策马往前赶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定远堡

    定远堡是千年前魏代所置,本是用于军事,但是后代王朝基本废弃了定远堡,如今的定远堡已经荒废,逐渐成为了为游人遮风挡雨的地方。

    定远堡的西北,便是著名的黑照山,每当风和日丽之际,黑照山上就会洋溢着白云高,流水长,黑照山水润万物……的美妙歌声。

    定远堡的景色,湓河的波涛,黑照山的雄伟,都是值得令人向往的。

    但是高志杰却毫无欣赏之意,他催赶着迎亲队伍,直接来到了定远堡外。

    定远堡高大的门已经消失在岁月中,四野无声,这幢千年的定远堡,静得有点出奇。

    整个迎亲队伍在这定远堡前面停了下来,高志杰跳下坐骑,向那定远堡内看了一眼,然后将鞭绳交给一旁的落雁棍卫道:“派些人在四处巡逻,一个闲杂人等都不能放进过来。”

    那棍卫应声道:“是!”

    高志杰吩咐让迎亲队伍先停下来休整,随后便和两个棍卫走进定远堡,向着一处宅院走去。

    当他来到这宅院前,一个棍卫直接上前伸手向门上的铜环拉去,铜环发出清脆的音响,一阵‘嘎吱’声音响起,这扇院子的大门便被他推开了。

    这院子就是定远堡内唯一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所以并没有那些荒凉之地那样杂草丛生,蛛遍地。

    “带两个人去看看。”

    那名推开门的棍卫领命后,便带着几个人走进了这处院子,不一会儿几人就从院子内出来了。

    那棍卫直接来到高志杰面前抱拳道:“回高总管,院子内没人。”

    高志杰点点头,便跨进门槛,他首先发出一声轻咳,然后道:“让一些老妈子去打扫出一间房,今夜就在这里度过一晚。”

    “是!”

    转了一圈后,高志杰便出了院子来到了喜庆的马车边,恭敬的屈腰道:“主母,今夜就委屈您在这休息一晚了,您放心,属下一定保证您的安全。”

    车内传出一阵清冷的女声,只听她道:“还未完婚,当不得高先生一声‘主母’,高先生还是如以往一样,叫我康侄女吧。”

    高志杰并不在称呼上纠结,而是又说了些好话后便转身退到了一边,他听到车内的人下了马车,也听到了车内的人走进了院子。

    待听不见声音的时候他才转过身,看着身旁的老妈子道:“你们要好生服侍主母,若有一丝懈怠,不用庄主开口,我就饶不了你们!听到了吗?”

    那老妈子连忙道:“大爷放心,老婆子几个都是乐原最好的,保管让庄主夫人不受一点儿委屈。”

    高志杰点头道:“那就好,去吧。”

    这时候一个棍卫从定远堡外走来,抱拳道:“回高总管,四周巡逻的兄弟已经安排出去了。”

    高志杰点头道:“好,去吧。”

    那名棍卫有些迟疑,似乎有什么话想问,高志杰瞧见了,说到:“是不是想问前方没多远就是个镇,为什么不直接去镇上的客栈,而选择在这荒凉的地方休息?”

    那名棍卫赶紧道:“属下不敢。”

    高志杰摇摇头道:“你要记住,我做任何事情都是按照庄主的吩咐来的就行。”

    “是!”

    看着那名棍卫离开,高志杰又在四处转了转,确定没什么问题了之后,才回到院子内的一个房间内吃着干粮将肚子填饱。

    那些鼓乐队的人虽然对在荒郊野外休息颇有怨言,但是人家给的喜钱多,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两方都是家大业大,他们可不敢说什么。

    这早已经荒废的定远堡今夜竟然有些热闹,说笑的,拼酒的,给夜色下的定远堡增添了不一样的韵味。

    高志杰坐在房内估算着,现在已经到了定远堡,再过去,就是飞狐口,由飞狐口至故水的落雁庄,半日多的时间可到,时间应该足够。

    高志杰正想着事情,突然一个棍卫就跑了进来,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到这名棍卫不经自己的同意就进了门,高志杰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是他知道他没有资本去责怪庄主的贴身卫队之人。

    高志杰眉头一皱,语气不善的看着那名棍卫,问道:“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冲撞到了新娘子我也救不了你!”

    那棍卫咽了咽口水,焦急道:“回高总管,在四周巡逻的兄弟少了两个人。”

    “少了两个人?”

    “是。”

    高志杰站起来踱着步道:“加派几个人在周围寻找,一定要找到。”

    “是!”

    那名棍卫离开后,高志杰眼皮直跳,又急忙叫来一个棍卫道:“多加派几个人在主母屋外,注意一切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不要妄为,立即发出响箭示警。”

    “是!”

    不一会儿,那名出去寻人的棍卫便已经折身回来,只是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多了一柄巴掌宽的巧精致的木剑。

    高志杰接过那木剑掂了掂重量,思索了一番后,脸上突然变色。

    “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就挂在定远堡后门转角处一棵树上。”

    “那两个人找到了吗?”

    “那两个人被捆在树上,没受什么伤,看样子,是被制住了穴道,这木剑就挂在两人的脖子上,咱们的人刚想解开绳子,就有暗器射来看,属下不敢妄动,所以先行回来,剩下的兄弟还在那里。”

    “哦!”

    高志杰又低头看看那只精巧的木剑,神色连变,低声吩咐道:

    “千万别惊动了新娘子,你带着一半的人去守着新娘子的院子,剩下的我去应付……”

    举手挥摆了一下,接道:

    “鼓乐队的那些人,全部监视起来,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离开定远堡。”

    吩咐好事情后,高志杰直接出了院子翻身上马,摸了摸鞍侧雁翅铛和背后九节鞭后便一夹坐骑往那棍卫所说的地方而去。

    高志杰号称“三眼门神”,其实当然没有三只眼睛,但他双眉之间,有一粒黑色肉瘤凸出额前,就跟眼珠子一样,看来颇有几分狰狞。

    再加上他使用的兵器又全是外门中比较硬朗的那些兵器,人又生的身躯魁伟,宛如半堆铁塔,倒真像一尊门神。

    然而,他外貌虽然盛猛,却并不是个粗鲁人,相反地,心机竟十分深沉,是个外猛内阴的人物。

    他故意让坐骑缓缓而行,心中已在盘算应该如何对付这木剑的主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我们要一个人

    高志杰策马出了定远堡,刚刚转过山桠口,便来到了嘛棍卫所说的地方。

    果然,只见两匹空马系在一棵树下,而另外一颗树下并没有像那名棍卫说的那般,此刻那树下并排跪着两名棍卫,正是失踪的那两名。

    而那两人面前放着一个铜碗,两人正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对着那铜碗不停地磕头,仿佛特来贺喜讨赏的样子。

    但行家一望而知,磕头的人绝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身上某一部分经脉已道封闭,当血气经过闭穴时,便不由自主会磕下头去。

    制穴使人僵硬或昏迷,都不是难事,像这样制闭经脉,使人身不由已持续某一动作,却只有精通点穴的高手才能办到。

    据高志杰所知,那木剑背后的人,或者说那家族之人就是一个点穴高手。

    高志杰并没有先理会两名受制的棍卫,而是坐在马上看向一旁围在一边的棍卫问到:“怎么回事?”

    听到高志杰的问话,一个棍卫上前抱拳道:“回高总管,先前两位弟兄是被绑在树上的,但是知道您要来,他们就把那两名弟兄弄成这样,您没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高志杰很满意棍卫的说法,点点头道:“知道了。”

    随后高志杰策马而出,走到了众多棍卫的前方,在马上抱拳,大声的喊到:“‘天下第三’的白玉京白公子,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咱们落雁庄跟你们白家,或者说与你白公子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有冲撞到你白公子的地方,你有话尽可出面祥谈,如此这般,算是什么意思?”

    高志杰的话刚说完,路傍那棵树上忽然传来一声冷笑,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姓高的还不明白?”

    “白公子,你不声不晌,就亮出了你们白家的精刻木剑,并且对敝庄两名属下动了手脚,这般做法已经让高某一头雾水,郭某又怎会明白你的来意?”

    “嘿嘿!”

    笑声中,两条人影从树上飘落下来,一男一女在这月色下竟然有着一种飘飘欲仙的样子。

    高志杰定睛看向那树上跳下的两人,眼睛一挑,高声道:“原来不只是白公子大驾光临,平阳萧家的‘平阳女侠’萧怜君萧姑娘也来了,去年萧府一行,萧姑娘的风采真是令人难忘。”

    萧怜君一脚踩在一个棍卫的背上,指着高志杰哼了一声道:“谁稀罕你这丑八怪记着,我呸。”

    萧怜君如此不给高志杰面子已经让他心中怒火中烧,但是他还是很好的掩盖了自己的情绪,抓着缰绳说到:“许久未见,萧姑娘还是这般快人快语。”

    白玉京此时往前走了一步,刷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看着高志杰道:“姓高的,你倒真会装糊涂,明天就是你们苏庄主大喜的日子,今日你们迎亲的队伍路过这,我又在这亮出这铜碗,你说本公子还有什么来意?”

    在高志杰眼里,这白玉京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名家公子,而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武林中的人都会卖些面子的所谓名家公子正是他最讨厌的一群人。

    看着面前白玉京眯着眼,鼻孔朝天,看神情,似笑非笑,瞧模样,更是斯文败类,连说话的口气都像讨债的样子更让高志杰恶心。

    而高志杰当然知道白玉京不是来祝贺的,一定是来存心找岔子的。

    但是高志杰能在孙东川手下做到落雁庄的总管位置,就可以知道,他并不是冲动的人,即使知道白玉京是来找岔子的,他也不会给人脸色,而是含笑道:“白公子,咱们庄主早已久仰你的盛名,你若是想讨杯喜酒喝,咱们落雁庄定会竭诚欢迎……”

    高志杰的话还未说完,只见白玉京摇头道:“谢了,我白玉京人虽然不穷,但是志向比较短,不敢高攀你们落雁庄如今的盛名,现在呢,只是想沾沾喜气,跟你高大总管讨个赏,不知道你是否做得了主?”

    高志杰坐在马上哈哈大笑道:“如果数目不大,高某当然能做得了主。”

    听到这话,白玉京高呼一声道:“好!还是你高大总管爽快。”

    而一旁的萧怜君一脚将她脚下的棍卫踢倒在地,带着笑意看着马上的高志杰,伸出一个指头,道:“我们两个肯定不会让你高总管为难的,我们只向你讨这个数。”

    高志杰看着萧怜君的手指头笑着问道:“一千两?”

    萧怜君摇头笑道:“一千两?太多了,萧家和白家缺这一千两吗?或者说你高大总管觉得我们俩缺一千两?我们只是来讨个喜,又不是要抢劫,你见谁讨喜要一千两的?”

    高志杰眼皮跳了跳,又问到:“这么说,是一百两?”

    白玉京摇头:“还是太多。”

    高志杰扯了扯嘴角,继续问到:“十两?”

    萧怜君笑着摇头:“高大总管,还是太多了。”

    高志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轻问道:

    “难道你们只要一两?”

    这时候萧怜君才笑着道:“对!正是一这个数,但可惜的是,有一点儿不对。”

    “哪里不对?”

    “从一开始就不对,我们讨的不是钱,所以数虽然对了,但是不是一两,而是一个。”

    高志心里突然一震,收了笑容道:“一个什么?”

    “一个人。”

    宫天林眼睛已经充满了杀意,但还是笑了一声道:“谁?”

    白玉京向着定远堡内呶呶嘴,道:“喏!就是那位在古堡里,穿着一身喜服的新娘子。”

    宫天林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怫然道:“白玉京,这话你最好收回去,我可没功夫跟你说笑打哈哈。”

    白家点点头,又往前站了一步道:“我也同样没功夫说笑打哈哈,你以为我白玉京时间很多吗?和你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

    今天你高大总管没的选择,要么把新娘子留下来,你走,要么宰了你之后再把新娘子留下来。”

    “白公子,你这莫不是真在开玩笑?”

    “你这么大了,谁还哄着你玩!”

    听完白玉京的话,高志杰冷笑了两声,目光疾扫着面前的两人。

    对于白玉京和萧怜君,高志杰是知道的,虽然两人出生侠义世家的萧家和白家,但是这白玉京和萧怜君一向行事怪癖,做事全凭喜好。

    而且性格是一个高傲,一个好多管闲事,但是因为他们两个背后的萧家和白家,武林中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两个在武林中虽然树敌不少,但是朋友也不少,而江流的康家的‘素手神医’康榆真就是两人最要好的朋友之一,交谊颇厚。

    只是如今康榆真是自愿嫁人,已经对武林公开了这个消息,为什么他们两个竟然会拦路阻截,想要抢走新娘子康榆真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他不配

    高志杰满腹疑云,但是他现在还不想和这两人起冲突,于是忙换了一脸笑,拱手道:

    “我想二位可能还不太清楚,今日苏康二府联姻,正是我家庄主亲自上门求亲下聘礼,然后康家姐亲自同意的。

    二位本与我们落雁庄的未来庄主夫人交情颇深,如今这般做法……”

    萧怜君截住高志杰的话头,道:“你用不着和我们说这些,也用不着和我们套交情,我们都知道新娘子是康榆真,也知道苏东川亲自上门求亲,康榆真亲口答应这件事情。”

    高志杰道:“这就对了,二位和康姐一向交厚,今天为什么竟与其为难?”

    白玉京哈哈大笑道:“就因为咱们跟康榆真那丫头交谊深厚,今天才特地来管这件事。

    姓高的,你若识趣,将康榆真留下,然后快滚,咱们就不难为你,否则,那就是你自找难看了。”

    高志杰还是坐在马上不卑不亢地道:“二位既然承认是康姐的朋友,却又出面准备抢走康姐,这其中道理,请恕高某人实在不明白。”

    萧怜君盯着高志杰冷冷道:“你最好不要明白,只照吩咐行事,就算你聪明。”

    高志杰道:“但高某奉命差遣往江流迎亲,若是在下将康姐交予二位,庄主怪罪下来,我又该如何交代?还请二位教我”

    白玉京皱眉道:“你一定要问原因?”

    高志杰道:“不错。”

    萧怜君冷哼一声后,缓缓伸出两个指头,道:“原因只有两个字,苏东川那厮想做康家的女婿,想娶康榆真,他‘不配’!”

    白玉京接口道:“你回去告诉苏东川,叫他撒泡尿自己照照,他姓苏的明明是只癞蛤蟆,居然还想吃天鹅肉?呸!”

    白玉京和萧怜君如此侮辱落雁庄的庄主苏东川,高志杰非但不气,反而笑起来,道:“二位说这话,高某人听得进,只是若传扬出去,只怕难令人信服。”

    萧怜君道:“怎么?你是觉得我们说的不在理?”

    高志杰道:“这话我不敢说,但苏康二府联姻,乃是明媒正娶,双方出于自愿,既非强娶,也末逼嫁,配与不配,那是他们两家心甘情愿,诸位虽是康姐的朋友,似乎也管不着人家婚配的事吧?”

    白玉京道:“若是我们想管呢?”

    高志杰笑道:“二位身份尊贵,高某自然是不敢造次的,但是二位若是出手,到时候动起手来,难免刀剑无眼,最后闹到你们白家和萧家,高某也是占着理的。”

    萧怜君大声道:“你以为我们两个会怕了你高志杰?”

    随着萧怜君话声落下,白玉京正想拔剑之时,高志杰背后定远堡方向上空忽然炸开了一朵响箭,看到这响箭,不管是高志杰还是白玉京等人,心里都是一突。

    在高志杰那边,他早已经派了大部分的人护在新娘子的门外,如今响箭放出就代表有强敌出现,他必须赶回去,但是面前还有白玉京等人。

    而在白玉京和萧怜君那边,他们的计划就是他们两个拖住高志杰和大部分的棍卫,让顾祯和温清潜入进去伺机直接将新娘子夺走,然后离开发出信号。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拖住了高志杰一段时间了,却还是没有得到成功的信号,反而看上去是对方的信号出来了,那就代表顾祯几人遇到了很大的阻碍。

    高志杰知道事情不对,当下不敢耽误,连忙喊道:“速速回去!”

    白玉京正准备向前说话,但是高志杰却是立马在前,掏出他背后的九节鞭指着白玉京道:“今夜高某就当是你白公子玩兴大起而开的玩笑,若是新娘子有任何闪失,高某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白大公子付出代价。”

    白玉京看着那些棍卫往定远堡内赶去,有心一同赶去相帮,但是无奈高志杰挡在面前。

    此刻听着高志杰的话,萧怜君却是冷哼一声道:“就凭你高志杰也想挡住我们俩?话说的那么好听,我看你敢不敢阻拦我们。”

    白玉京也道:“况且我们可什么都没做,怎么,高大总管想和我们交手?

    现在我们可没有先动手,你高大总管若是亮出你的九节鞭,让怜君她不心擦破一个皮,到时候萧叔父往你们落雁庄要个说法,你说,苏东川会怎么做?”

    高志杰此刻咬着牙,眼角狂跳,他知道白玉京说的没错,白玉京和萧怜君现在就好好的站在这,这两个人只要不出手,他是不可能先出手的,除非他是魔教中人,完全没有这些顾虑。

    但是他不是,他是落雁庄的总管,做什么事都会把落雁庄放在第一位。

    他也知道对面的两个人不好惹,他们的家族更是不好惹,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自己赶紧赶回去,不和这两个人做纠缠,只要保证新娘子不被抢走就行。

    当下高志杰便冷哼道:“真当高某怕了你们?眼下高某有急事,暂且不陪二位在这打哈哈了,我倒是希望二位如你们自己所说,什么都没做,也希望二位知道,我们落雁庄还没有怕过谁!”

    高志杰说完之后便调转马头往定远堡内赶去。

    白玉京看到高志杰离去,皱着眉头道:“事情不好弄了,看来这高志杰早有准备了,来的人应该不只他和棍卫。

    虽然落雁庄的棍卫合击之术很强,但是在顾祯那边还是不够看的,这样看来想必是顾祯碰到强敌了。”

    萧怜君急道:“现在怎么办?一个高志杰咱们两个联手都不一定打得过,如今还有一个高手。”

    白玉京道:“先跟上去瞧瞧,事情不对,叫上顾祯,咱们四个先撤。”

    萧怜君道:“可是高志杰……”

    白玉京看着高志杰的背影道:“咱们两个只要不出手,高志杰是不会出手阻拦我们的,因为他不敢,毕竟我姓白,你姓萧。”

    萧怜君想了想,似乎就是这样的,若是他高志杰敢阻拦他们两个过去,那她就像刚才白玉京说的那样,自己碰个瓷就能让高志杰有苦说不出了。

    于是两人运起轻功便跟在高志杰身后一起往定远堡内走去,而高志杰也知道身后跟着两个讨厌的人,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表示。

第一百八十章:两个强敌

    夜。

    无星无月,云暗风高。

    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紧闭着的房门映出房内的烛光,而门外的院子里泾渭分明的站着两拨人。

    一边是横棍戒备的落雁庄棍卫,一边是白衣胜雪的温清和顾祯。

    而落雁庄并不是只有棍卫,苏东川除了派了高志杰前来迎亲之外,还暗中派来了他的心腹高手。

    这事情出乎了顾祯等人的意料,所以才有现在对峙的局面。

    那中年文土装扮的正是其中一个高手,落雁庄的军师,被誉为‘夺命书生’的朱超。

    此刻他正站在废弃的假山之上曼声低吟,从怀中掏出酒壶自斟自饮,喝了几口便举起酒壶,对着正背手站立的顾祯笑了笑,道:“远来即是客,既已来了,为何还不来与在下共饮一杯?何苦动刀动剑打打杀杀呢?”

    朱超的话音一落下,他又喝下一口酒,随后便从他的嘴里响起了一阵夜枭般的怪笑声。

    笑声停下,他忽然之间化为一条人影如利箭一般射下来,落在地上,却轻得像是四两棉花。

    却是朱超直接从那假山之上跳了下来,人刚落下,别在腰上的折扇就被其拿在手上,轻轻一甩,折扇就展开了。

    他一双眼睛里也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脸上却是带着笑意的,盯着顾祯和温清,道:“怪在下眼拙,之前并未看出来,现在看来倒是有些熟悉,二位难道就是临山派的顾祯顾掌门和温清温姑娘?”

    顾祯伸手拦住温清,自己往前长身抱拳,道:“正是在下。”

    朱超夜枭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大笑道:“果然不愧是近来江湖有名的一号人物,好亮的一手剑法,这些棍卫都是我落雁庄一手调教出来的,在你顾掌门和温姑娘联手之下却节节败退,看来回去后,我还得禀名庄主,让人好好操练他们。”

    顾祯道:“好说。”

    朱超挥了挥手中的折扇,笑着道:“顾掌门不在临山专研武艺,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顾祯耸耸肩道:“做什么?不是很明显了吗?”

    朱超走向前道:“顾掌门何故如此呢?康苏两家联姻,顾掌门身为一个外人却来做劫新娘子的勾当,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温清冷哼道:“联姻?说的好听。”

    朱超摇摇头道:“温姑娘此话差矣,康苏两家之事,我家庄主明媒正娶,康家姐亲口允诺,这难度不是一件好事么?

    二位远道而来是要讨杯喜酒的话,我想庄主也会亲自接待二位,但是二位若是这种日子也要打打杀杀,只怕有些不好吧?”

    顾祯和温清沉着脸没有回话,他们知道想要直接抢走新娘子已经不太可能了,方才那些棍卫中有人放出了信号,那么就意味着高志杰要回来了。

    顾祯和温清趁着夜色潜了进来,本想快速解决门口的棍卫,直接带着康榆真离开,却没有想到棍卫的合击之术那么厉害,顾祯和温清联手都没有击垮他们。

    就在关键时刻,几道劲风自假山处传来,幸好顾祯时刻有留意周围这才没有被暗器伤到。

    而且就那暗器手法就知道来人不弱,直到那人在假山之上现身,顾祯才知道来的人就是落雁庄的军师,‘夺命书生’朱超。

    朱超的到来,顾祯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来之前白玉京给两人做过功课,落雁庄能够短短几年就身负如此盛名,离不开其庄主‘翻天棍’苏东川,更离不开苏东川起家以来一直跟随他的军师朱超。

    虽然高志杰可以在落雁庄内称为第二高手,但是高志杰是后加入的,地位远不及朱超,而且朱超的实力也不弱,起码是高过顾祯的,所以顾祯不敢轻易动手。

    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朱超见顾祯没有回话,而是继续道:“二位算盘打得挺好,让人在外面制造情况,拖住高总管,然后在来这里强行夺走新娘子,若不是庄主不放心,让在下暗中跟来,恐怕新娘子就要被你们带走了。”

    顾祯道:“人算不如天算。”

    顾祯话音刚落下,在场的人都能听见院子外面马蹄声响,如密雨连珠般急驰而来。

    朱超摇着手中的折扇,笑道:“来的还是蛮快,若是被缠住回不来,我还真没有把握胜过你们二位联手。”

    顾祯当然不会把朱超的话当真,现在已经不是在临山周围了,临山周围的武林势力中可以说没有能够稳赢顾祯。

    但是出了三山地界就不一样了,这里不是三山地界那种武道不显的地方,这里和中州其他地方一样,武林人士多如牛毛,武林高手自然也是很多。

    马蹄声突然停顿,只听一人朗声道:“还是庄主想的周到,让你朱超暗中跟着,若是知道你在,我就不赶过来了。”

    话音刚落,高志杰已越门而入,一身急装劲束,一手拿着他成名的九节鞭。

    朱超挑了挑眼,哈哈大笑道:“你高总管若是对这安排有意见,尽管可以去找庄主说,不用在这阴阳怪气,还是先解决面前的麻烦再说。”

    高志杰来到朱超身边淡谈道:“高某还不需要朱先生教我做事。”

    朱超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却是突然瞪着眼看着紧随高志杰而来的人道:“白玉京和萧怜君?”

    最先进来的是高志杰,当高志杰进来后,紧随在他后面的就是白玉京和萧怜君。

    朱超的话传到白玉京的耳朵中,白玉京眼睛一跳,神情显得既焦急,一进门便直接来到了顾祯的身边,道:“顾兄,怎么样了?”

    顾祯摇摇头,萧怜君看着朱超哼了一声道:“没有到你这个阴险人也来了。”

    朱超笑道:“在下当不得萧姑娘的评价,怎么,原来是白公子和萧姑娘要来破坏康苏两家联姻?

    我就说,顾掌门在临山潜心习武,怎么会来这里破坏人家婚事呢,原来是因为你们两。

    你们二位这么做,白萧两位前辈可知晓?”

    萧怜君瞪着他,瞪了半天,道:“知晓不知晓要你这个人管?本姑娘现在恨不得扒了你的筋!今天我们就是来抢亲的,要打架就来,谁怕谁!”

    对于萧怜君面对朱超的火气,顾祯有些不理解,侧过头低声向白玉京询问。

    白玉京低声道:“怜君第一次走出平阳的时候,吃过朱超的亏,记到了现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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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大掌门介绍:
这是一个现代人在异界练武功,当掌门的故事。新时代青年顾祯一不小心身穿来到这片世界,被系统绑定成为一派之尊,但他不只是一个门派的掌门,更是整个江湖的大掌门。为了在这武林中活下去,他必须变得更高更快更强,一步步走向传奇。江湖大掌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大掌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大掌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