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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琉璃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txt下载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他的心意

    御书房——

    慕容谨之拿着那个箱子走出来,转身时,面前的女子面颊红润,细腻光洁的身子已经一丝不挂,女子身段玲珑凹凸,全身都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魅力。

    女子娇羞笑道,“皇上,让绿翘伺候你就寝吧。”

    慕容谨之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衣裳,冷声道:“将衣服穿上。”

    绿翘一惊,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窘迫的将地上的衣裳拾起,颤抖着穿回身上,抬眸偷偷看了慕容谨之一眼,轻笑道:“皇上,是不是绿翘有什么做的不好?”

    她是秦世嘉送进来的礼物,她本是京城青楼的一名花魁,还未正式卖身,只盼望有一天能够有富家公子位置赎身,就此脱了娼籍,没想到被秦郡王买下来,送进宫中来讨好皇上,这可是她从未敢想的事。

    皇上万人之上,又没想到又俊美非凡,一见便倾心不已,所以虽羞涩,但也千情万愿,知道要是能够讨得皇上欢心,荣华富贵是指日可待。

    慕容谨之没有说话,只凝着手中的箱子,绿翘想要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但也不敢上前造次,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许久后,慕容谨之伸手指着龙榻的位置,淡声道:“过去!”绿翘心中大喜,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却不想帝君冰寒的声音传来,“谁让你坐在那上面的!”

    那日,就算是抱着楚沐姝进来休息,他也只是将楚沐姝安置在龙榻旁的软塌上,床上还沾染着那白眼狼女人的气息,虽恨她,但也不想让人沾染了去。

    绿翘骇然,这才明白过来帝君是让他坐在那软塌上,比起之前那看她时的眷恋神色,现在简直想死换了一个人。

    慕容谨之走过去,坐下,将手上的一把梳子递给她,淡淡吩咐道:“替朕束发!”

    绿翘接过那把梳子,怔愣许久,虽满腹疑虑,但也颤颤巍巍的摸到了他的龙冠上,一头青丝落下,竟比女子还要美丽,绿翘不敢怠慢,仔细的替他整理发丝。

    突然,帝君的手握上她的腕,绿翘惊喜,顺势往他后背靠去,只是帝君将手腕一番,将梳子夺过来,猛地站起来,冷声道:“滚出去!”

    “陛下?”绿翘大惊失色,跪在了地上,道:“皇上恕罪,是不是绿翘哪里弄伤了皇上,是绿翘不小心,请皇上恕罪!”

    “不是。”慕容谨之眉眼一片冰冷,道:“恰恰是你太过于温顺,根本不似她那样子的,朕还要你来作甚?好话不说两遍,滚出去!”

    门被推开,绿翘惊慌失措,一脸泪痕奔出来,守在殿外的郭麟,韩良,夏卿等人也是吃了一惊,几人快步走进内殿,只见慕容谨之已经晕倒在了龙榻旁。

    郭麟立刻出门,叫人去宣季琳琅来,为了方便诊疗,季琳琅被安排在宫内一处地方,离着禁卫军所不远。

    韩良眼尖,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那块三生石,放回到了慕容谨之怀中去,那晚,皇上在御书房外站了一整晚,后半夜落雨,他却不让任何人靠近,只冷冷盯着浓华殿的方向,他当时是想去浓华殿找白妃的,却被帝君阻止了,帝君只道说过等她一晚,给她时间考虑清楚,本来就风寒入体,但帝君身子底子好,这本就不算是什么,可是这病情却越来越严重,着实蹊跷,也不能在拖延下去。

    浓华殿外——

    璃忧看了一眼一大早就过来请安的白子真,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她请完安后,便道:“敏妃,我先进去了,我殿中狭小,便不请你进去坐会儿了。”

    白子真冷笑,等到今日终于可以过来奚落她一番了,已泄心头之怨,哪里肯轻易放她离开,道:“既然这里狭小,白妃就到我那边去坐坐吧,以前怕是皇上什么时候过来找你,现在我们姐妹两总数是有时间聚聚聊聊了。”

    璃忧身后的彩霞等人听了,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这女人立刻给赶出去,但璃忧并没有下旨,众人也不好开口逐客,毕竟她们也知道自家娘娘已经不比以前得宠,只怕现在她们做什么说什么给自家娘娘招来麻烦。

    璃忧那么聪慧,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白子真在想什么,便不想与她纠缠,正打算亲自下逐客令,突然身后几个小宫女低叫一声,道:“娘娘,你看——”

    只见夏卿与韩良,神色匆匆而来,两人走近,夏卿皱着眉看而来白子真一眼,“请敏妃娘娘借让一下。”

    白子真心中一凛,神色笑盈盈道:“侯爷请。”

    白子真领着身后宫女退到了一边去,夏卿与韩良不说谢谢,两人掀起袍子,径直跪在了璃忧面前,地神器请求道:“臣等恭请娘娘去御书房一趟。”

    璃忧蹙眉,不好说话,只看了他们一眼,她知道夏卿韩良这两人要真是跪一个人,那就真的是有天大的事情。

    所以,这一趟御书房,璃忧还是去了,在御书房,夏卿与韩良也没有跟她说是什么事,她也没有问,没有一丝犹豫的就跟着他们进去了。

    面前这两人,都是好人,她没有办法拒绝,只在路上夏卿告诉她,慕容谨之染上了重病,很重的病,足以要了他的命。

    听到时,璃忧说不清楚自己的内心,脑子一片空白,接着心口一阵钝疼,然后就是无边无尽地害怕。

    到了御书房外,那里站着他所有的亲信,看到她来了,所有人都是震惊的,又急迫的看着她,而楚沐姝脸上泪痕很重,于一双眼眸布满血丝,看了璃忧一眼,便微微侧过身去,而璃忧则是直接推门进去。

    楚沐姝等人也跟着进来——当她刚刚掀起帘子,那人的声音已经传来,是沙哑的声音让她想起在宫外那段时间,那个他们都徘徊在生死边缘,她拍打一间间医馆门时的情景。

    “沐姝。”他淡淡的叫了一句,令璃忧的脚步怔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进退,而他的声音再次传来,“沐姝,朕让你回去,郭麟没有告诉你吗?”伴随着清浅的咳嗽声,璃忧的心莫名抽痛起来,这个男人不应该是这样孱弱不堪的,她爱的男人啊,应该永远都是那样自信飞扬的样子的。

    “也罢,既然你在这里,那朕便将话跟你说清楚。”璃忧抿着唇,想哭却也想笑,这个人啊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容别人拒绝的语气。

    “朕承认负你了,当年在江南的约定,朕怕是已经无法完成了,因为朕已经答应了另外一个人,这辈子都只喜欢她一个,只要她生的孩子,而你,对不起,但朕答应你,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甚至将整个后宫都交给你,反正她也一会与你争什么。”

    突然,慕容谨之自嘲一笑,“朕与她,这些年来总是错过,也许就像是她说的宫外那些日子里,总算是有几分真心的,沐姝,朕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当初没有认清跟你之间是感情,还有友谊时许你承诺,害你今日为朕哭泣,没有遇到她之前,你救过朕,现在给你妃位,那便是朕以为能给你的做好的东西,夏卿真心爱护你,比朕真心对你,如你想要出宫,那便生下孩子后,将孩子留下,而你的身份朕自会安排得妥妥当当——或者你选择留下,生下孩子后,你放心,朕会将他与惊鸿一般看待,都作为储君人选来培养,择优而立。”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他的心意2

    说到这里,他蓦然停住,重咳几声,又淡声道:“如果朕这场病熬不过去了,朕与她之间——别去伤害她,她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因心善也不知受了多少苦,但如果在朕死后,你伤害她,即便你是沐姝,朕也不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你懂吗?”

    悲凉的声音传进耳中:“皇上,这就是你要与我谈的?这就是你心中所想的。”璃忧听得已满脸泪水,往后看去,楚沐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嘴角噙笑,泪水却不断的从眼角落下,眸里凄凉一片。

    “是。”

    当那干脆简单的回答传来,楚沐姝嘴角的笑意越大,哑声问道:“皇上,你思量我会伤她,你便不怕她伤我?”

    “她不会的!”慕容谨之打断她的话,干净利落。

    “好,臣妾明白了,臣妾总算是明白了。”楚沐姝一笑,璃忧怔然的看着她,却见她已经将下唇咬出了血来,后猛然疾步跑了殿。

    “郭麟,是你吗?”慕容谨之的话,让璃忧回过神来,他躺在那里,却看不见她,所以他以为是郭麟,“你让夏卿将朕的奏折整理一下送过来,朕一会儿要看,今天早朝没有去,怕是朝堂上已经传得厉害了吧。”

    他冷冷一笑,声音似乎恢复了几分生气,更重的咳嗽声却随即急遽传来,与楚沐姝一样,他的心,她已明白,再无嫌隙,至于楚沐姝孩子的事,那什么歌姬的事,便一桩桩问他,现在,她悲恸,却也微微怒了,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怎还能再理其他事情,当务之急是把身子养好。

    璃忧一揩眼角泪水,拨开水晶帘,朝他走了过去。

    还没走到床~边,却听到慕容谨之冷冽的斥止,“谁让你进来的——你的模样再像,也不是她,给朕滚出去!”

    他将自己当成那个歌姬了?

    白璃忧又好笑又欢喜,往床~上瞟去,只见慕容谨之微微阖着眼睛,他只随便掠了一眼吧,还没怎么看,便直接把她当成别人了。

    璃忧咬咬唇,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慕容谨之眉宇一皱,已撑身坐起,睁开眼睛来,猛地擒上她的手腕。

    白璃忧任他握着,道:“你弄疼握了,还有,在你好起来之前,我是不打算滚的。”

    慕容谨之却似毫无所觉,扣在她腕上的手掌越发紧窒,怔怔看了她好一会,又沉默了阵子,才道:“你这个女人来做什么。”

    “我想来便来了,怎么?不欢迎?”

    “你给朕走。”

    “好啊。”

    白璃忧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手掌上,说让她走的人,还把她的手握得死紧。

    白璃忧抿唇笑了笑,用另一只手去拍拍慕容谨之的脸,又去拽他的衣服。

    “几日不见,都有黑眼圈了,做皇帝怎么能这么不注重仪表,还有胡渣,胡渣也该弄掉了,还有,这衣服也不能穿了。”

    慕容性子的另一只手把她在他身上捣乱的爪子也按住,她凝了他雪白的单衣一眼,领襟处,有薄薄的血迹,还有些溅落的药末。往床~下的玉盂看去,刚才进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了,玉盂里都是黑色的药汤,又想起夏卿说他喝的药都呕吐出来。

    慕容谨之的模样仍然俊美,眼窝却微陷,唇瓣干涸,卷起了一层白色皮末,眉间是一片灰败之色,她鼻子一涩,双手被他握住,泪水鼻水直流,又不能擦,慕容谨之也不说话,盯着她,眉峰紧紧皱着,轻轻偎进他怀里,往他的衣服上蹭了蹭,把泪水鼻水都蹭到他衣服上。

    “反正这身衣服也脏了,别浪费可。”她的声音从怀里传来,那薄薄的凉意透过衣服,贴落他的胸膛,他身子微微一震,放开她一只手,略略迟疑了一下,往她背脊抚去。

    往他怀里重重一搵,白璃忧钻了出来,道:“我出去一下,你等着我。”手却被他再次抓住,微愣,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眸光变得不友善,冷冷审视着她。

    慕容谨之仍旧不作声,就那样淡淡冷冷的看着她。

    是怕她会走吗?

    她知道,他不会说他的手又热又烫,她便又开始心疼,柔声道:“放心,不走了,我只是出去拿药给你喝。”

    “刚才不是说了,在你好起来之前,我不打算滚的,待你好了,有力气了,你就亲自将我给撵回浓华殿。”

    “朕现在也有力气将你撵走。”

    他**一句掷来,白璃忧一时愣住,好半晌,才失笑道:“那你现在要撵我走?”

    慕容谨之不置可否,侧过头,眉微微拧起,似在思量着什么。

    看着他侧廓优美的弧线,白璃忧哭笑不得,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她想出去传药。

    挣了挣,他的手又收紧了些许,勒得她生疼。

    她有点气闷,道:“慕容谨之,我出去拿药给你。”

    他猛然返过头,道:“是不是他们去找你了?”

    “嗯。”白璃忧应着,头还没点下来,他突然用力推开她,冷冷道:“你还是走吧。”

    生病的人都这么不可理喻?白璃忧微叹口气,却不知道他在在意些什么。

    她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又帮他掖了掖衣服,便往门外走去,才走到帘后,后却传来一声沉响,她吃了一惊,却见慕容谨之摔到了床下,脸色越发苍白,眸光却狠狠盯着她,她慌忙跑回去,想去搀他起来,他却出手如电,手指轻轻拂过她身子。

    她只觉身上一麻,然后再也无法动弹,“不是要走?”慕容谨之淡淡道,用手撑在地面,慢慢支起身子,靠在床边,很快,他蹙起眉,呼息微微急促起来。

    白璃忧却一刹明白了,这个男人,她笑了笑,眼睛却涩得酸痛,他以为她只是因为夏卿他们去求她,她才过的来,他刚才让她走,却随即又下床制止她,可是,他却连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摔了下来,最后,他封了她的穴道,即使狼狈,他也要她这样陪着自己?

    她的身子不能动,只好去回看他,凝着他的眼睛,她低声道:“慕容谨之,你还有力气吗?”

    “如果你还有力气,抱一抱我好吗?”他本来微微闭上眼睛养神,闻言猛地睁开眼睛,玄黑的眸子扬起一片迷雾,白璃忧想,如果现在她能动,她一定会去抱他,她这样想,也这样告诉了他,然后,她眼前突然一花,他的臂膀探了过来,把她带进怀中,紧紧抱着,她在他耳边细声道:“帮我解开穴道,我来了就不会走了。”

    慕容谨之喘息的声音变得粗重了些许,手指却在她胸腰数个位置滑过,她身子一松,伸臂环上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低低道:“谨之,咱们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她说着又吃痛地呼了声,却是他双臂陡然把她圈勒到疼痛,胸腔的空气似乎都被他挤压了出来,她嗅到淡淡的血味,他刚才已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了,她知道,他此刻动了怒气,也透支了力量,头微微向后仰,她抬袖往他嘴角擦去,他却握上她的手,冷冷道:“那夜为什么没来?”

    “你还敢说我爽约?”白璃忧闻言也微微怒了,往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你自己与楚沐姝上床,却让郭麟派人去传旨给我说你要处理边关的奏折!”慕容谨之一凛,紧紧捏着白璃忧双肩,“你说什么?璃忧,你慢慢说,将事情说清楚。”

    白璃忧抬手戳向他的胸膛,恨声道:“本想等你病好了,再跟你算帐的,现在是你自己问的,什么说清楚,你做过什么事自己还不清楚吗?我打扮好来找你,你却与别的女人上床,还好意思问我,还对我这么凶!”

第三百三十八章 谁下的套

    白璃忧看了看床上的慕容谨之,心里有些郁闷。

    慕容谨之听罢那晚上她遇到的事情,只说一句有人假传圣旨过去,便陷入沉思,好在已经让郭麟传药去了,不然他想他的,又不让她走她晃了晃被子下两人交握的手,再次想着病人果然不可理喻,他的掌又微微握紧了她的些许。

    他知道刚才她听到了他与楚沐姝的话,看样子他不打算与她再谈楚沐姝的事情了,这个人想从他嘴里听上几句好话,似乎很难,只有在她生病的时候,他才说过几句,然后,她翻了翻脑中的记忆没有了,如果中蛊的时候不是心灰意冷,能把他的话听进去,两人是不是会少走一些弯路,只是,那时确确实实无法,也不敢确定他的心意,伤过,怕了,若没有后来的枝节,她真的不知道,对于这个人,她无论怎样也放不下。

    她自顾自地笑了笑,抬头去端详他的脸,这张脸啊,真的很美。

    “你真的很漂亮,漂亮过女人。”白璃忧赞道。

    她没头没脑一句,似乎把他的神识拉回来,放了她的手,他微微拧眉盯着她。

    看他终于肯理她,白璃忧又去拍他的脸,“与我那个年代当红的小鲜肉相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

    “他们是什么人?”白璃忧愣了愣,他的语气又开始不善了。

    “是些很有名的俊男。”想了想,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不追他们,只是远看,别多心。”

    “苍月八国的才子佳人,若负盛名,朕不会不知道的,八国中没有你说的这些什么小鲜肉。”

    白璃忧咽了咽唾沫,看他一脸不悦又一脸究真的望着她,道:“你不知道是你孤陋寡闻,反正都是我亲眼所见,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慕容谨之伸手捧起她的脸,语气危险,“你似乎瞒了朕很多事情?”

    “没有吧。”

    “那你心里装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就是和兰亭大哥长得很像的人。”她嘴一溜说了出来,说完,心虚地低下头。

    “那你是因为心里那人而喜欢戎兰亭的?”

    他的语气越发危险。

    白璃忧懊恼,仰起头,想了好一会,才道:“那个人是我的朋友,其实也不算是我心中的人,他确实也长得好看,人酷,又有才华,人人都会喜欢的那种,对我也是格外的好,不过我与兰亭大哥也是朋友,与他也是,就像是哥哥一样的亲人,你懂吗?”

    良久,没有听到他的回音。白璃忧怔了怔,往他看去,却见他凤眸轻眯,端详着她。

    她百无聊赖,便偎进他怀里,把脸拱进他的衣服里。

    慕容性子的声音突然在她发顶传来,“璃忧,你这样说朕便信了,别骗朕,如果有一天,朕发现你骗了我,我怕自己会杀了你。”

    还是那种淡淡的声音,白璃忧却浑身一颤,不知道为什么,用平等的语气来跟她说,还是他语气里那种不容半点背叛的决然?

    “如果我真的骗你,那我心甘情愿被你杀死。”白璃忧伸臂去环他的腰,抱紧他。

    “嗯。”慕容谨之似乎心满意足,伸手去搔她的头发,她听得他道:“朕给你些时间,你应该好好想想以后每次不要再用那么蹩脚的借口来敷衍朕。”

    什么叫别那么蹩脚的借口敷衍?白璃忧有点抓狂,抬头却看到眼前的男人嘴角突然浅浅扬开的弧度,愣了,“为什么现在不说?”她微微好奇。

    “有更要紧的事。”把她的手提放到被子上,他轻轻把玩着,又微微咳嗽了一下,“譬如,谁假传的圣旨。”

    “会是谁?”替他抚背的手停搁在他背上,白璃忧吃了一惊,心里生了股不安,“那个人必定当夜去过宝蝶宫,也听到了朕和你说的话。”

    “会是谁?当时除了我们,我记得殿外的人不少,又是很分散的,被浑水摸鱼也并无可能。”

    “是他吧。”慕容谨之淡淡道:“璃忧,你再仔细想想当天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奇怪的事情?”

    “嗯,也许他除了挑拨离间之外,还有后手。”

    “谨之,你知道他是谁了?”白璃忧这才意识到慕容谨之已瞧出了端倪,攥住心里紧张,攥住男人的衣衫问,“太后?后宫妃子?还是说是那个暗中给我下蛊的人?对了,谨之,是谁下的蛊?后来为什么能解了?”

    “你把事情想一想,朕再告诉你,你仔细的想想。”

    白璃忧苦恼地甩甩脑袋,手一摊,“想不出来。”

    慕容谨之“嗯”了一声,道:“那就别想了,朕就知道不能指望你这脑袋想出头绪来。”

    白璃忧撇嘴,“我要是太过于聪明,还要你来做什么?”

    她才一说完,便看到他璀璨的眉眼,她不知道慕容谨之此刻在想什么,她终于回到他身边,失而复得是什么滋味怎样的狂喜,慕容谨之终于明白,只是,他不打算与人分享,哪怕是她。

    如果世事万物,冥冥中真有一个主宰,他只怕,一个得意,又惊动了命运之神,让二人再生波折。

    从听到她说“以后都在一起好不好”开始,便把心底的颤抖与激动深深紧紧压着,然而此刻听到她小小的俏皮话,他的情绪,还是微微映上了瞳孔,然后,俯身吻住了她,做了这件似乎很久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他嘴里还有淡淡的药味,白璃忧咯咯笑着去避他,两人嬉闹间,白璃忧猛然推开慕容谨之,道:“我想起来了!你为什么跟白芊芊说你喜欢的人是楚沐姝?”

    想起这个,白璃忧恼怒了起来,捏拳便往他胸膛擂去,又想起他大病未愈,改往他手臂咬去,慕容谨之眉头一皱,任她咬着,道:“朕没有说过。”

    “可是白芊芊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楚沐姝。”白璃忧冷哼,看着深深浅浅的牙印子,又换一个地方去咬。

    慕容谨之想了想,立刻明白关键所在,轻嗤一笑,“那人还真是花的好些心思。”

    “心思?”

    “白芊芊会这样说,自是有人教她的,这算是他给我们之间埋下的一个陷阱,就是为了引你入瓮。”

    “有人教?”白璃忧一惊,“可是没多少人知道你喜欢她。”

    慕容谨之突然不说话,瞥了她一眼,眸里警告意味深浓。

    “你干吗这样看我?怪吓人的。”

    “什么叫喜欢楚沐姝?”

    “就是——”白璃忧窒了下来,明白他的意思,心里的欢喜像被炸了出来,“好吧,就当做是她瞎说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又铲除一个

    “那她为什么会知道你喜欢楚沐姝?”

    她问完,乐陶陶地看着他的嘴角抽了抽,哈哈大笑,“逗你玩的。”心里高兴,凑到他嘴巴上亲了一口,慕容谨之微叹一声,把她搂进怀里。

    白璃忧笑了笑,指指床~褥,“我上来好不好?”

    “嗯。”他看着她脱掉绣鞋,又仔细地与他的靴子摆放在一起,突然明白,为什么不愿意别的女人碰这张床。

    “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一骨碌爬了上来,蜷进他怀里,看他的头发打散着,半跪起身子,用手当梳子帮他顺着,又拿起自己一缕发看看,笑道:“你的头发真好,不像我的夏枯草。”

    慕容谨之绷了绷,没绷住,嘴角微微扬开,伸手进怀中把梳子拿出来,白璃忧一看,咬唇笑了笑,抢过了,细细帮他梳起头发来。

    两人也不说话,他静静闭上眼睛,扶着她的腰。

    她的力道不很会控制,有时会扯得他的头皮生疼,他嘴角打开的弧却始终如一,没有消减。

    她拨弄了会儿,满意地点点头,把梳子往自己腰上系的小荷包一塞,又偎进他怀里,“你继续说,我听。我爱听你说话,拽得那样。”

    “什么叫拽?”他皱眉。

    “就是很酷的意思,以后人家这样说,就是赞美你,你到底要不要给我说那个混蛋是谁。”

    慕容谨之不语,伸手扯下她手上的三生石。

    “这个不是不要了?”慕容谨之把三生石放回怀里。

    “我现在又想要了。”白璃忧羞愧,他指责她顺手牵羊。

    “朕不想给了。”白璃忧一咬唇,往他的怀里拽。

    慕容谨之却按住了她的手。

    “你那时送了给我,就是我的。”

    “你扔了,朕捡了便是朕的。“

    “你也是我的,所以它也是我的。”

    白璃忧甩开他的手,又去他怀里拿梳子,这次,他没有阻止。

    “看,说不过我了吧。”她面有得色,睨了他一下,却看到他似乎微微一怔,俊脸微红。

    白璃忧也不多想,把梳子装回自己的小荷包里,翻到床侧,警惕地又看了他一下,把三生石改放进怀里,洋洋得意的笑弧还噙在嘴角,腰间一疼,却是他突然把她扯进怀里,他的动作有点急,并不温柔,那急促和粗鲁弄疼了她,她却轻轻笑开,任他的唇压在她唇上。

    待她的口腔也沾染了他嘴里的苦涩药味,他才放开她,把她拥进怀里。

    “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你这人有时聪明,有时却笨得很,不会掩饰,喜怒哀乐都写在一张脸上。

    但那个人,你还是知道为好。”

    “什么叫我有时笨得很。”

    “嗯,谢谢。”

    “——”

    “到底是谁?”

    “朕的好弟弟。”

    白璃忧怔愣了半晌,才惊诧道:“怎会是他?”

    “很简单,这个天下,慕容龙秀也有兴趣。”

    “我还当他是朋友,原来他的城府这么深。”对慕容龙秀微微恨怒起来,白璃忧心里却又突然生了种莫名的惊惧,“可是,他不想我和你好,这和争权有什么关系?”

    慕容谨之咳嗽了几声,道:“他知道你对于朕来说意味着什么。”

    白璃忧心里一动,盼他与自己说上几句亲热的话,明知故问,“意味着什么。”

    慕容谨之却似乎和她想法不一致,只道:“璃忧,再好好想一想,那天下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发生过没有,过些天朕将到帝陵一趟,需时几天,你留在宫中,朕要早做防备。”

    “帝陵?”白璃忧的注意力立时放到他话里的后半阙,两眼放光,“是不是埋葬着历代帝王灵柩的地方?”

    “嗯。”

    “我跟你一起去。”

    白璃忧恐惧犹深,但对帝陵又极好奇,想去看看。

    “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

    “你的身份不适合,待你日后重新封了后位才能过去,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那好吧,我在宫里等你回来,谁会与你一起过去吗?你过去做什么?”

    “谁也不去,朕过去看看朕的墓地修葺成怎样。”

    “慕容谨之,你又吓人,你还这么年轻,修什么墓地。”白璃忧吃了一惊。

    慕容谨之抚抚她的发,笑道:“每个皇帝的墓冢都是很早便开始修建了。”

    他说着微微一顿,他骗了她。

    这次过去,是去察看帝陵军队,早做评估。

    帝陵依山傍水而建,帝陵军队战时是军队,平日里实是守陵人,军中男女世代皆驻扎生活在这腹地辽阔的山林里,军队分守在已薨历代帝王陵墓内外,统帅守在创建军队皇帝的墓冢里。

    虽会带大批禁军随行,但禁军不能进陵墓,没有了苍龙阙,深入墓中寻找军队将领,未必没有危险,留她在陵墓外让禁军守着,他又放心不下,在宫里反而合适。

    “那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嗯。”

    “谨之,你还没跟我说,蛊毒是怎么解开的?”白璃忧有点不安。

    “是姜大夫的功劳。”慕容谨之淡淡道,已经吩咐下去,蛊,是姜大夫解的。

    听到慕容谨之的话,白璃忧才稍安心点。

    她微微闭上眼睛,慕容谨之看她眼睛底下一圈青黑,又打了几个呵欠,低斥道:“昨晚没有睡觉吗?”

    “嗯,失眠,这些天都睡不着。”事实上,离开他回到凤鹫宫以后,她就每天失眠,现在两人把事情说清了说开了,心里紧绷的弦一松,她反倒疲惫下来,“为什么?”

    慕容谨之嘴角的弧纹慢慢漾开,“不告诉你。”白璃忧冷哼,总不能说她因为他失眠吧,那便丢脸之极了。

    慕容谨之把她的身子放平,让她的头枕到他的膝上,轻声道:“睡一会。”

    “不睡,药快来了,我要看你把药都喝了,不能再吐出来,你喜欢干净,待会喝了药,还要帮你换衣服,这衣服都给血迹药汁弄脏了。”

    慕容谨之心里一动,脸上神色愈见柔和,听得她低低说着,声音里已染上睡意,伸手在她发上轻抚着,没再说话,想让她安静睡去。

    “你陪我说话,我不想睡。”她捏着他的手,微微晃荡着,“好。”

    慕容谨之放低声音,“很快便是秋祭之期,朕出发去帝陵之前,会到京郊西山围场打猎,狩猎一完,慕容龙秀便离京返郡,慕容龙秀那里,宫里见着,你只当不知根底,仍以礼相待,懂吗?”

    “我明白的,你只管放心。”白璃忧慎重地点点头。

    “朕届时猎些红狐,让女红房那边做成裘衣披风,给你过冬穿,小时候随父皇去打猎,父皇让女红房撮整的衣裳,母妃穿上了很好看,你穿一定也很好看。”

第三百四十章 诬陷

    白璃忧心里暖暖的,道:“你母妃一定是个美人。”

    “嗯,朕觉得她很美。父皇把朕放到太后膝下养着,虽自小便觉得郭妃亲近,但那时还不知道她便是朕的母妃,直到父皇大行母妃被囚,师傅奉命赶了过来,郭麟才给朕看了父皇的密诏。”

    “把她救出来以后,咱们一起好好侍奉她,”听得他声音微哑,白璃忧心里一疼,握紧他的手,低声道:“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把她救出来的。”

    静默了很久,他没有说话,白璃忧微微不安,刚想打开眼睛,绵绵密密的吻却落到她的发上。

    她不知道,西山狩猎会有两次,帝陵回来后的冬寒时分,还会有一次,第二次狩猎,他另有安排,有些事情会发生变化。

    对她来说只怕,微微的浮躁浮上心头,身子还有些乏力,抱不动她,他低声道:“璃忧,坐到朕腿上来。”

    落在发上的他的轻吻是最好的催眠,白璃忧本来有些昏昏欲睡,这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脸微微红了,爬起来跨坐到他腿上,任他深深浅浅吻住她,“谨之。”

    白璃忧裹着被子想往身边的温暖源靠去,却扑了个空。

    扶着被子一下坐了起来,看看旁边,慕容谨之已不见踪影。

    甩了甩脑袋,又瞟了窗外的阳光一眼,白璃忧才想起这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天,他在众目睽睽下她的瞪视下喝了药,竟没再吐出来。众人的神情叫一个激动,季琳琅甚至半开玩笑说,如此证明,皇上的病,绝对不是她的医术问题,是白妃娘娘的问题。

    他喝了些药,又想出去看奏折,她不给,情急之下,冲口而出说要他陪她睡觉。

    众人面红耳赤地退了下去。

    当然,他们只是睡觉。

    她侍候他换了衣服,便抱着他睡了,连日来,两人都疲惫,这一睡,竟睡了半天一夜。

    他估摸是很早便起来上朝去了。

    这个人,便不能有一刻闲下来。她微微心疼起来。

    她正心疼着,三个婢女走进来,恭恭敬敬施了个礼,道:“娘娘,您醒了,皇上说,让您等他回来吃午膳。娘娘有什么事情,可吩咐奴婢去办。”

    “皇上呢?”白璃忧问。

    “禀娘娘,皇上上朝去了。”果然是这样,白璃忧叹了口气,想起离宫前,二人关系僵硬,那人把他困在御书房,外禁卫内宫女守着,遂笑道:“皇上没让你们盯梢着我,不让我出去吧?”

    “奴婢不敢。”几名婢女吓得慌忙跪下。

    白璃忧赶紧把人扶起来,失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那我先回去一趟,稍会再过来。”

    “是,奴婢送您。”

    “我自己过去就行。”

    “是。”穿衣漱洗后,白璃忧便立刻离开,想回去浓华殿找彩霞,米翠几个丫头一起帮忙,她想做顿饭给慕容谨之吃。

    一路走着,想起昨晚慕容谨之给她提的帝陵的事情,她与慕容谨之的事情已经安定下来,只是以后的变数——先不管,做了再说。

    她心情雀跃,哼着小曲一路走到御花园,却见亭侧围了一群人,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御花园与她相冲,她在这里好像没有碰到过一次好事儿。她微微奇怪,站定了,仔细看去,却是婉宸二妃,白子真也在,还有一个宫装女子,她侧身而立,面目轮廓看得不甚清楚,看模样似乎是慕容谨之的哪一位妃子,数十名内侍宫女环在众妃四周。这些人排场真不小,白璃忧摇头一笑,正想绕侧边的小道走开,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掌掴之声,她微一迟疑,停住了脚步,只听得有人愤怒低吼,“即使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认!”

    这声音——她吃了一惊,再不犹豫,跑了过去。

    排开几个宫女,走进圈内,只见地上被数名太监跪着披头散发的两名宫婢,衣衫凌乱,眼睛,脸庞红肿一片,两颊高起,嘴角血迹斑斑,被训打得极重。这两名婢女,却正是她的彩霞和米翠。

    “娘娘!”两个丫头陡然看到白璃忧,又惊又喜,白璃忧看到米翠一边的眼睛青肿得阖了一半,几乎已无法睁开,眼眶下都是血,惊骇之下大怒,冷冷道:“是哪位娘娘让人教训的本宫的丫头?”

    “白妃娘娘,不过是两个犯了事的贱~婢,咱们当主子的,谁不能打?”

    出声的是白子真,她嘴唇一扬,嗤笑骤起。

    “敢问敏妃,我的丫头犯了什么事?”白璃忧冷笑道,白子真看她眉目凛然,微微一惊,婉妃已笑了起来,道:“我说白姐姐,你是怎样教的丫头?这手脚不干净,净做小偷小摸所为,我们姐妹正与这位新妹妹在亭中相聚,你的丫头恰打这儿经过,过来见礼,却顺手牵羊偷了我们新妹妹的东西,这浓华殿是不是穷疯了吧?”

    前面的话虽连讽带刺的极为难听,但那最后一句,却是直言侮辱,地上被人按压着的彩霞闻言怒极,啐了一口,冷笑道:“呸,是谁再乱放屁,真是臭死人了!”

    “贱人!”婉妃大怒,一手指向彩霞背后的内侍,道:“给本宫打,重重的打!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你敢!”白璃忧身子往后一退,挡到彩霞身前,冷冷看着那名正要动手的太监。

    白家的风波后,“白妃不过是皇上的棋子,现已被皇上遗弃”的传闻传遍整个宫闱,皇上寿筵白妃没有出席,所有人都猜度,这表面上是白妃自己说闭门思过,实则必是皇上厌恶而下的旨意,不然她怎会舍弃这样的机会?即使思及此处,知道白璃忧并不足为惧,但白璃忧到底是皇贵妃,那太监不敢用强把她拉开,高举着手臂,一时不知进退。

    “狗奴才,没有听到婉妃娘娘的命令吗?”一直静默着的宸妃突然出声道,她微微笑着,语气却冷咧逼人。

    “谢谢各位姐姐为绿翘申讨公道,依绿翘看,这事不如就此罢了吧,念在两名丫头也只是初犯,便把她们交回给白妃娘娘吧。”

    轻柔的声音略带迟疑掠过,璇即微微一怔,这才注意到白子真身旁那个女子,一看,却吃了一惊,这便是寿筵上被慕容谨之带回御书房的歌女?

    这女子容貌秀丽,五官眉目确实与她有六七分相像,当然,比她明婉柔美多了,加之模样楚楚动人,当真有几分我见犹怜之感,她与慕容谨之这一天一夜里耳鬓厮磨,清楚知道慕容谨之并不喜欢这女子,不过是与自己容貌相似,才带了回去。

    郭麟办事仔细,那晚绿翘从御书房慌惶出走,因慕容谨之没有明令怎生处置这,便给她安排了住处,又派遣了数名太监和粗使宫女与她使唤,但其他人并不做此想法,因为白家之事已是摆在面上,倒认为皇帝是喜欢这歌姬绿翘的风情,也以为那晚皇帝已宠幸了她,绿翘念及脸面,自是不会与他人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绿翘不知道,她本没有机会被献给慕容谨之,秦世嘉到帝都之前,听得消息,知道皇帝极宠年妃,并物色了个容颜与白妃相仿,却比改非更娇媚的绿翘,献给皇帝。

    后来,白瑞与白芊芊的事情发生以后,与所有人猜度的一样,他以为皇帝对白妃只是利用,便取消了把绿翘献上的念头,哪知道,慕容龙秀曾暗中到他的驿馆去,把他迷昏,让手下的人易容成他的样子与慕容谨之换取飞龙令牌,在驿馆里看到绿翘。

    寿筵上,白璃忧没有出现,慕容龙秀知道白璃忧与慕容谨之闹翻,便把这茬儿提出来,好让秦世嘉献上绿翘,藉此让二人关系更加恶化。

    今日白子真请了绿翘到御花园去吃茶,到了这亭中,才知道白子真把婉宸二妃也请了过来,白子真是过气的妃子婉妃宸妃并将其放在眼里,只是看皇帝对这绿翘似甚有兴趣,也想知其底蕴,才过了来,绿翘更不知道,白子真为人心机甚重,昨日看夏卿与韩良来请白璃忧,并没想到是慕容谨之病重,臆测的反是皇帝又有什么安排要借白璃忧之手对付白家,她一直记恨白璃忧,今日本还差人去浓华殿请白璃忧过来,有意用绿翘来气她,哪知婢女回来一报,才知道白璃忧不在寝宫,以为白璃忧只是碰巧出了去,哪知道白璃忧昨日清早过了御书房便整夜未归,几个人闲聊着,恰巧彩霞和米翠经过,白子真计上心来,便让婢女把二人宣过来与众妃见礼。

    彩霞与米翠看白璃忧一晚未回,本想到御书房探探消息,哪知碰上了白子真等人,白子真突然发难,道绿翘身上佩着的玉佩怎不见了,便让大侍女去搜彩霞和米翠的身,大侍女会意,她以前便掌掴过彩霞,与彩霞素有嫌隙,这时更恨不得把彩霞二人往死里整,便假意从彩霞身上搜出白子真刚暗中递过来的玉佩。

    婉妃宸妃怎不明白白子真所想,两人素恶白璃忧,心想今日既没有整治到白璃忧,拿她的丫头来解气也好,便合着做了这场戏。

    绿翘模样温顺,但久历风尘,自是明白怎么回事,便静默着由几人欺侮了白璃忧二婢去,及至白璃忧出现,她看到白璃忧的模样,突然想起那晚皇帝的话,只怕皇帝当时说相像之人便是这位白妃,若是如此,皇帝对白妃的爱宠则极深,她心里暗暗吃惊,便忙出来打圆场,“绿翘妹妹心善,可不能就此作罢。”

    白子真冷笑,“这等恶奴若不教训,他日必成祸患。”

    白璃忧在一边低声问了彩霞事情经过,又看了看白子真大侍女手上捏着的玉佩,已有了还彩霞二人清白的计较,她刚要说话,哪知婉宸二人察言观色,怕白璃忧已瞧出什么端倪,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婉妃冷笑道:“替本宫把白妃捉住。”

    几个太监还在迟疑,宸妃笑道:“有什么事本宫和婉妃娘娘担待着,还是你们认为白妃娘娘的名位比本宫和婉妃娘娘还高?本宫是奥鲁国圣女,婉妃也是南越贡女,你们敢不听?”

    她瞥了白璃忧一眼,“姐姐在自己宫里怎样本宫不管,但在外纵容婢子胡来,本宫可不能不理,任你欺了新来的妹妹去。”

    众人这时哪还有分毫犹豫,几个宫人把白璃忧双手扭扣住,道:“得罪了,白妃娘娘。”

    眼看婉妃的内侍扬手便要往彩霞打去,白璃忧知道她们二人以势压人,此刻即使有理也说不清,沉声道:“你们胡乱诬蔑我的人,便不怕皇上怪罪吗?”

    “皇上?”白子真轻蔑一笑,“白妃娘娘,你看皇上会护你还是护绿翘妹妹?”

    她朝自己的大侍女使了个眼色,那奴婢心领神会,假意站立不稳,“哎哟”一声,身子微斜,往白璃忧狠狠撞去,白璃忧肩手被多人制住,无法退避反抗,几名内侍手一松,她已被撞倒在地,凝着这一幕,亭后方一名女子唇上微扬,身旁的红玉笑道:“娘娘,您不过去看热闹吗?”

    楚沐姝收住笑意,淡声道:“皇上的心意,本宫琢磨不透,虽然皇上对本宫话已说绝,但本宫现在有龙嗣在身,皇上也说会对我的孩子一视同仁,所以本宫在这后宫还是谁也不惧的,只是白璃忧这趟浑水有人趟,本宫只管看戏便好。”

    楚沐姝说着,突然微微变了脸色,远处数道身影急步向凉亭的方向走来,她稍厉了声音,“快走,是皇上。”

    亭外,众人还未及反映过来,前方一道酷冽的声音已冷冷响起。“把那贱婢拿下。”

    随着两道灰影一闪,白子真的大侍女骇叫一声,已教两名禁卫捉住肩臂,慕容谨之脸色暗沉站在各人面前,婉妃等人大吃一惊,立刻下跪见礼,慕容谨之冷冷一笑,正要把白璃忧扶起,有人却比他更快,那人把白璃忧扶了起来,吃惊道:“嫂子,你的脸流血了,本来脸蛋儿就还没恢复,这下又丑陋了,要是我皇兄不喜欢你了,可怎么办?”

    白璃忧看着眼前笑嘻嘻的华芝,不必往脸上摸去,便知道只是轻微擦伤,那边,有人却怒了,“郭麟,把那奴婢的双手斩了。”

    白子真早已慌乱得失了分寸,颤抖着道:“皇上,请听臣妾说,是白妃娘娘她纵容婢——”

    “朕现在就是不问对错!”慕容谨之冷笑,瞥了郭麟一眼。

    白璃忧一怔,心中一动,刚意识到慕容谨之要做什么,他臂膀一探,已将她搂进怀中,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胸~膛上,白璃忧心头乱跳,耳边是凌乱惊栗的叫声,还有凄厉的惨叫嘶嗥。

第四百四十一章 砍掉那奴婢双手

    她拉开他的手,颤抖着从男人怀里抬头,只见地上红艳的血水里,两只手掌赫然斜躺着,一枚翠玉在其中一只微屈的掌里露出大半,本是白腻玉手,此刻断口血肉模糊——她胸~口一闷,差点没呕吐出来。

    一旁缩在韩良背后的华芝干呕不已。

    那奴婢横躺在地,头发汗染尽湿,已昏死过去,除去白子真脸容惨白,跌在原处不识动弹,婉妃,宸妃还有那绿翘早退到了后方。

    无人不煞白了脸色。

    慕容谨之淡淡吩咐道:“刚才对白妃冒犯了的内侍,一律杖刑五十。”

    他话音一落,已有禁军走了上来,把几名簌簌发抖的太监捉拿了下去。

    白璃忧嘴唇微动,彩霞和米翠正互相扶着起来,彩霞眼尖,看到慕容谨之轻轻递过来的目光,把米翠推到白璃忧面前,米翠有点不知所措,低声叫唤了一句,“主子。”

    看到米翠眼睛上的伤,求情的话咽了回去,白璃忧从慕容谨之怀里走出来,上前搂住米翠,又握上彩霞的手。

    众妃诬陷彩霞二人,本理亏在先,但慕容谨之却说了一句“不问对错”,谁不心惊?就是说,即使错的真是白妃,他也护着她,那末,若错的是她们呢?

    白子真这时已恢复了几分神志,让旁边颤抖着的侍女扶着,走到慕容谨之面前,跪下啜泣道:“皇上爱护白妃姐姐,臣妾不敢多说什么,臣妾只是求一个公道,但这事确实是白妃姐姐有错在先,这,婉宸二位姐姐和绿翘妹妹都可以做证。”

    婉妃与宸妃上前,款款一拜,华妃道:“皇上来得正好,适才听敏妃妹妹说白妃姐姐的婢女偷了绿翘妹妹的东西,臣妾和宸妃妹妹正难以判断对错,倒不曾想到敏妃的奴婢如此大胆莽撞。”

    好个婉妃,几句话已把与自己的关系和刚才的事情撇清,白子真脸色越发惨淡今儿个真的要栽在这里吗?皇上对白妃这是真爱还是假宠?事到如今,她真的摸不懂,绿翘吃怕,战兢地走过来跪到慕容谨之面前。

    慕容谨之不置可否,眸光悠悠看着白璃忧,白璃忧一怔,他竟要她定夺吗?

    白璃忧蹙眉,她看那奴婢被罚惨重,本不想再追究,但白子真一再相迫,若这次饶过了她,难保还有下次,若只自己也罢,却不免连累了浓华殿里的人。

    她放开彩霞与米翠,咬了咬唇,跪下禀奏道:“皇上,臣妾能证明东西不是臣妾婢女所偷。”

    慕容谨之伸手把她扶起,颔首道:“好,你只管说给她们听。”

    他没说什么,但两人相握的手,还有他眸中微微期许鼓励的光芒,她知道,她不必有任何畏惧。

    白璃忧轻轻一笑,不惧,也不退缩。

    走到绿翘面前,手朝血泊里一指,轻声问:“绿翘姑娘,这块刻有金蟾如意的玉佩可是你的?”

    绿翘迟疑了一下,前方的白子真已变了脸色,她刚要喝止,却陡然看到慕容谨之瞥了她一眼,嘴角一抹似笑非笑。她心如鼓捣,惊慌得把话吞咽了回去。

    那边,绿翘已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彩霞,把玉佩捡起来。”白璃忧道。

    “是,娘娘。”彩霞颤抖又厌恶地看了看地上的手掌,闭了闭眼,手一挑,把玉佩拿了出来。

    白璃忧低声道:“玉佩呈给皇上看看。”

    绿翘心中不安,华妃慧妃互看一眼,尚有些不明所以,彩霞已把与佩交到慕容谨之手上。

    慕容谨之眸光一翻,嘴角微扬,白子真只看到一块碧绿倏地掷落在自己面前,顿时麻冷了半边身子,瘫软在地上。

    绿翘正疑虑心惊,旁边的白璃忧弯腰捡起玉佩,看了看,道:“绿翘姑娘,你连自己的玉佩都不认识了么?这玉上刻的并非金蟾如意而是翠竹灵狐图案。”

    绿翘面如死灰,怔在原地,半晌,猛地朝白璃忧叩头,颤声道:“求娘娘恕罪,奴婢一时鬼迷心窍,犯了糊涂,才听信敏妃娘娘的话。”

    绿翘并不糊涂,不说那晚种种,单是皇帝现在做的,她已知道皇帝极宠白璃忧,这生杀之权就握在白璃忧手里,所以不去求皇帝反求白璃忧,白子真一声惨笑,盯着白璃忧,喃喃道:“不可能!你怎会知道?”

    白璃忧摇摇头,道:“敏妃,这场栽赃甚至还是你临时起意的,对不对?”白子真一惊,她没有说话,但眸里的黯然失色与震惊,足够让所有人明白,白璃忧说对了。

    “嫂子,你怎么知道不是那什么歌姬的东西?”华芝蹦跳着过来,挽上白璃忧的手。

    白璃忧握了握华芝的手,看向白子真,“我问过我的丫头,她们只是恰巧路过御花园,那就是说,你不可能事先便准备好去害她们,你的侍女搜出玉佩后,一直紧握在手,这不是有点奇怪吗?东西如果是绿翘的,不是该物归原主吗?再者,绿翘新进的宫,在宫里情况尚未熟悉的情况下,怎会贸然出主意去害人,充其量做的只是配合。”

    白璃忧把绿翘扶起来,低声道:“这里作主的是皇上。”

    绿翘苦笑,原来白妃刚才是试探的自己!白妃根本不知道这玉佩上刻的是什么图案,什么金蟾如意,不过是随口说的,“白妃娘娘真是聪慧,不枉皇上疼爱。”

    淡淡的笑声传来,白璃忧一惊,才发现说话的是慕容龙秀,戎兰亭和纳百里瑞熙也在,想是下了朝随行过来,白璃忧想起此人的城府,身子微微一震,慕容谨之伸手环上她的腰,记起他的话,朝慕容龙秀礼貌一笑。

    慕容龙秀也一笑颔首。

    慕容谨之轻瞥向白子真,道:“敏妃,按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才好?”

    白子真连连叩头,哭道:“皇上,想皇上待白家姐妹极好,白芊芊却做出那等苟且之事,臣妾也是因白芊芊之事而猜度白妃娘娘,怕她对皇上不利,请皇上看在臣妾对皇上的一番心意上,饶过臣妾吧。”慕容谨之挑眉一笑,“原来敏妃是替朕着想,敏妃不说,朕还不知道呢。”

    他说着微微一顿,环了众人一眼,才又淡淡笑道:“可惜,朕不喜欢别人替朕擅作主张,懂了吗?”

    婉妃宸妃大惊,立刻跪下道:“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白子真知道自己无望,低笑着,又狠狠看向白璃忧,但当听到慕容谨之说“交与宗人府依律惩办”时还是惊惧得瑟瑟颤抖,谁都知道宗人府酷刑凌厉,进去的人,又有多少个能出来?

    “原来,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喜爱过子真。”白子真怔怔看着慕容谨之,惨笑道,“皇上,你怎么舍得?”

    白璃忧心里叹了口气,垂下眸,扶在她腰上的臂膀强壮而有力,容不得她有半分退缩和心软。

    “皇上,臣妾明白敏妃此次罪责极重,但怜她对皇上一片真心,皇上能不能看在臣妾面上,饶过敏妃这次,将她贬为宫女,发放至本宫宫中吧,由本宫来管束。”

第四百四十二章 给他个你的替身

    突如其来的声音?白璃忧微怔,只见楚沐姝率了一众宫人从婉妃等人身后走出,楚沐姝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此处,本来,白子真请到亭吃茶的还有楚沐姝,只是她借口婉拒了。

    婉妃,宸妃两人不意慕容谨之会护白璃忧若此,白妃竟并没有失宠,又惊又妒,心里都懊恼这次惹了麻烦。

    二人与白璃忧之间早便撕破了脸面,与楚沐姝心下不和,表面上还算交好,现在看楚沐姝为白子真求情,都想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楚沐姝现在有孕在身,母凭子贵,极受皇帝宠爱,何不让她与白妃一斗?二人遂道:“楚沐姝姐姐所言甚是,望皇上饶过敏妃这回。”

    慕容谨之凤眸微睐,目光在楚沐姝脸上转过,道:“若是她再犯呢?”

    慕容谨之眸光锐利,楚沐姝心里也是微微一惊,收摄了一下心神,朗声道:“皇上,如果敏妃再犯,则是臣妾教导无方,不待皇上动手,臣妾立刻惩治了她,亦愿承担这份担保之罪。”

    慕容谨之道:“淑媛统率六宫,既然现在淑媛也出面求情,那朕便只管饶过白子真一次,但白子真此次已是罪大恶极,若有再犯——”慕容谨之话里之意再也明白不过,白子真若再有过错,楚沐姝只怕也难逃咎责。

    众人虽不明白楚沐姝为何出面保白子真,却想皇帝对楚沐姝确实甚为宠爱。

    “谢皇上,淑媛娘娘。”白子真俯身叩谢,楚沐姝叹了口气,“敏妃妹妹,下次莫再犯了。”

    她说着又命身边宫人扶起白子真,白璃忧心底那抹淡淡的不安又盈了上来。

    慕容谨之看了绿翘一眼,那眼神不复适才犀利,绿翘心里一松,却听得慕容谨之意味深长道:“瑞熙皇子,皇弟,朕记得你们曾与一位姑娘在帝都萍水而遇,却都极为中意,并请求朕赐婚,听说那名女子与朕的白妃长相甚似,朕便把这舞姬转赠给你们其中一位,不知道你们意下如何?”

    绿翘毕竟是皇帝的女人,慕容龙秀与百里瑞熙一时两望微觑,慕容谨之淡淡一笑,道:“韩良。”

    韩良会意,走到绿翘面前,轻轻挽高她的袖子,只见绿翘雪白的臂膀上一点朱砂嫣然。

    众人吃了一惊,原来慕容谨之并没有动这名歌姬,绿翘羞愧,咬牙低下头,百里瑞熙看了看白璃忧,傲然一笑,“小王谢皇上美意,不是那个人,也没意思。”

    “那蜀宁王呢?”慕容谨之笑道。

    慕容龙秀凝了绿翘一眼,众人看他神色竟似甚为怜惜,正暗暗好奇,慕容龙秀已谦逊一笑,道:“如此,微臣谢谢皇上美意。”

    绿翘一怔,没想到竟因祸得福,虽得不到皇上的青睐,但跟了这位王爷,也是极大荣耀,她喜极而泣,迭声道:“奴婢谢皇上大恩。”

    这时,白璃忧看到戎兰亭若有所思地看了绿翘一眼,旁边华芝郁郁寡欢地瞅着地面,一场风波,到最后似乎各人都得偿所愿,楚沐姝救下白子真,蜀宁王喜得美妾,而慕容谨之盛宠白妃的消息重又再次传遍宫闱每个角落,白子真之祸,谁都明白,现在,谁也不能得罪白妃。

    用过午膳,白璃忧侍候慕容谨之喝了药,自己在盘子里拣了蜜饯凉果来吃,依偎在慕容谨之怀里看他批阅奏章,终于,男人搁下了手中的笔。

    “你终于看完了,真累。”白璃忧把嘴里的小核吐出,又伸手去拿凉果。

    慕容谨之皱眉看着她,拍掉了她爪子上的梅子,“午膳没见你吃多少,老吃这个!”

    “别管我,我要吃。”白璃忧又去拿。

    慕容谨之索性把盘子推到桌角,他单手按着白璃忧的肚子,白璃忧在他怀里乱动,却够不着那盘子。

    他玩得兴起,把她按得吱吱乱叫,白璃忧力争无果之下,只好罢休。“你既知道朕累,给朕捶捶背。”有人挑了挑眉。

    “谁说你累,我是说我累。”

    “一直坐着吃蜜饯也累?”有人冷笑了。

    “那可是个高难度动作,要不你一直坐着吃蜜饯给我看看?”

    慕容谨之厌恶地看了看桌上的凉果,“谁拿来的?”

    “你的药给配的,你负责喝药,我负责吃这个,不浪费。”

    说不服侍他,白璃忧说着还是拿布巾擦了擦手,帮他轻轻揉按起肩胛来,想了想,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奏章要看?”

    慕容谨之微微闭眼,“你为什么这么多问题要问?”

    “你刚才为什么不理华芝?”

    “你早上为什么跑了出去?”

    “你先回答我,我先问的。”

    “你先说,朕满意了再答你。”

    白璃忧气哑,手上狠狠使劲,“我出去是想帮你改善生活,找我的丫头打下手给你做顿饭,哪知道遇上白子真这婆娘。”

    慕容谨之怔了怔,微微弯了嘴角,“你确定你会做?”

    “嗯。”

    “别什么事都算在你那个莫须有的夫子头上,晚膳你做。”

    “明天再做,我想回去看看两个丫头。”

    “看完去做晚膳,今晚你宿这里。”

    “回去睡。”

    “那你别回去看你的丫头了。”

    “好吧,我看完去做晚膳,今晚和你睡。”

    “嗯。”

    白璃忧气恼,也不帮他捶捏了,窝回他怀里发呆。

    “在想什么?白子真是罪有应得!”男人的眸光微微冷了下来。

    “我没有想白子真的事,倒是那个侍女,你斩了她双手,比杀了她还惨。”

    “她以前打过你,今儿个正好。”

    白璃忧愣了愣,“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说我都忘掉了。”

    “朕没忘记就行。”

    “——”

    “那你为什么要放了白子真?”

    “如果你不想放她,我传旨把她杀了。”

    “那倒不是。”

    慕容谨之低头看看白璃忧,后者还一脸疑虑,淡淡道:“卖淑媛一个人情。”

    “不懂。”

    “你不必懂。”

    白璃忧微微哼了声,“不必就不必,那为什么把歌姬赐给百里瑞熙和慕容龙秀?”

    “不给他们难道给戎兰亭吗?”慕容谨之笑道。

    “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厚道一点,你把她给了我大哥,华芝跟你拼命。”

    慕容谨之微微皱眉。

    “别说你还没看出来。”慕容谨之依旧沉默,没有出声。

    “慕容谨之,你到底怎么想?华芝她——”白璃忧说着又顿住,叹了口气。

    “容朕再想想。”

    “嗯。”白璃忧点点头,又道:“宫里虽有不少公主,但我知道你只在乎华芝,也只当她是妹妹,不然你早把她许给百里瑞熙或者秦世嘉了,你也想她好。”

    慕容谨之突然问,“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重要,最重要是华芝和我大哥怎么看,谨之,我说个事儿,你别在意。”

    “嗯。”

    “我反倒觉得韩良很好。”白璃忧苦笑,“可惜他——”身份是个质子。

    “韩良。”慕容谨之淡淡重复了一句,又陷入沉默,白璃忧微觉奇怪,她以为他会勃然大怒的,毕竟他和韩良虽亲厚,但韩良的身份,实在很尴尬,如果将华芝许给他,大臣也不会同意的,华芝可是太后的独女。

    “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把那名歌姬赐给他们?”

    慕容谨之轻笑,“没有他们,只有慕容龙秀。”

    “为什么?”白璃忧诧道。

    “百里瑞熙不会要,而慕容龙秀一定会要。”

    “你就如此笃定?”

    “与慕容龙秀相比,百里瑞熙这人的城府并不算深,他为人又甚是骄傲,所以绝不会要那歌姬,至于朕的那个好皇弟,那次赐婚他看上了你,顾虑朕会耿耿于怀,这个机会既然可以证明他对你不甚在意,藉此来消除朕的戒心,何乐而不为?”

    “那是他为什么会要,不是你为什么要给。”

    “朕的女人变聪明了。”

    白璃忧恼怒地赏了他一下,慕容谨之挑眉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既借秦世嘉的手把那女人献给朕,那朕便把这礼还给他。”

    他突然冷了声音,“他想要的是你,但朕偏要让他看得着却永远也得不到,即使得到的也只能是你的替代品。”

    “慕容谨之你真是个坏蛋!”白璃忧打了个寒颤,慕容谨之只是笑,白璃忧看他被骂还乐在其中,好气又好笑,道:“过几天狩猎随行的大臣,嫔妃名额你定好没有?”

第三百四十三章 如此编排

    两人说着,门外传来郭麟的声音,“皇上,娘娘,华芝公主在殿外求见。”璃忧笑道:“好了,你妹妹来了,刚才你不是也要找她,现在她来了,便听听她要跟你说些什么。”

    慕容谨之拧眉,华芝刚才一直都在金銮殿外面候着,现在又从下朝时跟到这边来,璃忧去亲自打开门,华芝低着头走进来,看了璃忧一眼,又看了慕容谨之,便站一旁,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地面,不说话,璃忧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有什么要跟你皇兄说的,都说出来。”

    华芝挽上璃忧的手,又朝着慕容谨之看去。

    慕容谨之沉声道:“慕容华芝!”

    华芝惊吓道:“我不是来找皇兄的,我是来找嫂子的。”

    璃忧与慕容谨之对看一眼,璃忧失笑到:“好,找我,那你说。”

    华芝咬着唇,好一会儿才说道:“嫂子,秋猎的随行名单拟定出来了吗?”璃忧笑骂道:“我刚才也问过你皇兄这件事,这件事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你问我做什么?问你皇兄才行啊。”

    华芝扁嘴,神色踌躇着看了慕容谨之一眼,但那人并不理她,拿着奏折在那看,璃忧觉得这两兄妹好笑,将华芝拉到一边坐下,声音柔柔的说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嫂子,那就让我这个做嫂子的来猜我家华芝心里的事。”

    璃忧随即笑了笑,“小丫头,你向来行为做事都是光明磊落的,怎么今天怎么别扭?”璃忧见她脸颊一阵红晕,便问慕容谨之,“陛下,秋猎的随行人员中可有戎兰亭?”

    慕容谨之淡声道:“嗯。”璃忧笑得前仰后合,抽掉慕容谨之手中的奏折,慕容谨之看她一眼,淡声说道:“不过名单里可没有华芝公主。”

    “皇兄!”华芝霍的一下站起来,急得一张笑脸皱成了一团,“以前秋猎,就是我还没有出宫学艺时,不也跟着你也去了,为什么这次不能?”

    “因为戎兰亭去了。”

    “皇兄!”华芝气得跺脚,璃忧见她都要哭了,赶紧朝慕容谨之说道:“你就不要逗她了。”慕容谨之不置可否,继续批阅奏折。

    “嫂子,你帮我跟皇兄说句话。”华芝可怜兮兮的扯着璃忧的袖子,哀声道。

    璃忧好笑,华芝那手力不小,都快将她的袖子给扯下来了,“华芝的哥哥,在你的好妹妹将我袖子扯下来之前,答应她好吗?”

    “没事,朕命人给你做新的。”慕容谨之的话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华芝彻底傻眼了,璃忧拍掉她的手,走到慕容谨之身后,按住他的肩膀,力道轻柔的捏着,慕容谨之一脸享受。

    璃忧道:“皇上,就让华芝随行吧。”

    慕容谨之看了华芝一眼,华芝眼巴巴的望着他,璃忧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啊,有什么事尽管跟你皇兄说就是了,非要绕到我这里来,你看吧,这下将你皇兄给惹恼了,就没你好果子吃。”

    璃忧偏帮华芝,慕容谨之哪里能不知道,她微微低头,脸颊边触碰到慕容谨之的侧脸,”当然了,你哥哥脾气好,都能几次三番的容忍我,哪能能与你计较,不依你?皇上,是吗?“

    慕容谨之将奏折放下,伸手按住璃忧在自己肩上的手,看向华芝,华芝抿唇,小声道:“皇兄,是华芝不好,不听话,皇兄,这次秋猎,你就让华芝去吧。”

    “那你便跟着去服侍你嫂子吧。”慕容谨之淡淡一声,华芝起先有些懵,好一会儿后,又叫又跳了起来,璃忧见华芝的事成了,也不继续献媚了,将手爪子从他手中扯出来,走回到华芝身边,却不料慕容谨之冷不防的问道,“华芝,你便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华芝跑到桌前,招牌式谄媚的狗腿笑,“皇兄真是聪明。”

    慕容谨之并不跟她废话,“说!”

    “我们千叶从开过之初就是在马背上取得的天下,每年秋猎举行也是为了考验王室子弟的能力,还有文武百官的骑射可有落下,以时间为限,收获最多人就能得到皇上与太后的赏赐。”

    璃忧一听,笑道:“这个倒是好玩。”随即又懊恼的摊手,道:“可惜我不会骑马,不然我也要参加。”

    华芝眨眼,道:“嫂子,你想不想一起参加,而不是留在帐篷里等着皇兄归来?”

    “我可以参加?”璃忧一听,心动了。

    慕容谨之皱眉看着这两人,华芝道:“你只要按照华芝说的做,便也可以参加。”

    慕容谨之却直截了当一句,“不行!”两人顿时泄气,好一会儿,华芝朝璃忧使了一个眼色,璃忧点头,捏着小拳又站了过去,华芝则是捉急的盯着璃忧在慕容谨之耳边窃窃私语,突然,慕容谨之低声说了些什么,璃忧满脸通红,华芝好奇,璃忧却抬头笑道:“好了,你皇兄答应了。”

    华芝喜道:“嫂子万岁!”不过,华芝还是奇怪,问道:“你和皇兄说了些什么?”

    璃忧脸上一热,道:“这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的,别管那么多。”

    华芝一脸笑意,“不管就不管,只要皇兄给我一份随行人员名单,还有一道手谕,让华芝全权负责就行了。”

    两日后,浓华殿——

    璃忧正在一堆绣线中鼓捣,在一旁的彩霞,米翠只觉得奇怪,两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她一番瞎折腾,突然,小露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急急道:“娘娘,今年秋猎的规则出来了,华芝公主命人在御花园贴了一张告示,现在各宫的娘娘,以及百官都过去看了,娘娘您也赶紧去看看吧,奴婢刚才听其他殿里的人说,今年的规则很稀奇古怪,但是很有趣。”

    明天就是秋猎的日子,当满心期待的璃忧带着几个侍女挤进去人群中,将御花园贴的那张规则以及随行人员名单看了一遍后,便傻眼了,这小露说的稀奇古怪是很那啥,但有趣在哪里?

    璃忧现在真是后悔帮华芝,这算是什么规则?璃忧看得心头起火,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规则其实很简单,和原来的比起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仍然是收获最多猎物的人回来会受到皇帝与太后的奖赏,可问题出在这人员的编排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满意如此安排

    往年,都是宫女女眷女官,官员带着家眷一般留在猎场外面的营地,等待男人狩猎归来,这次是所有人都能参加比赛,还为那些不懂骑射的女眷做了安排,第一,女子参加,不以个为单位,而变成小组协同比赛,四个人一组,三个时辰为限,狩猎最多的小组为胜方,两男两女,这样分配,这样就能让没有功夫的女眷,得到保护。

    二,划分猎区,即使女眷不会骑马也没有关系。先由禁军驾马车把每组的人送到划分好的猎区,以围场外升起的篝火烟号为讯,开始比赛,禁卫也会留在猎区里保护女眷的安全。

    猎区范围有限,如果猎区内的猎物跑到了其他区域,则本区内的人不能再追过去。

    这便要求猎射必须速战速决。

    狩猎范围小了,但也增加了狩猎的难度。

    为了以示这是公平公正的分配,告示上说采用的是随机抽选分配的方式。

    每个小组组员的名字都已白纸黑字列好,写在了慕容谨之早加盖了玉玺印章的手谕上。

    这个该死的华芝,作弊!戎兰亭,韩良与她一组,楚沐姝怀孕没有随行,低位的妃嫔也没有安排,只将婉宸而妃安排了去,华芝这丫头徇私只给自己方便,除去盛子铭与季琳琅一组比较搭调,其他组的人让人看了就不禁泪流满面。

    而最不靠谱的是那死丫头竟然两她给分配给了百里瑞熙,慕容龙秀两人的组里,“娘娘,没事吧?”彩霞与米翠看着她一脸不好,赶紧将她扶好。

    璃忧心中爱明,“我怎么会没事?”在看了小露一眼,唉声叹气,“果然是有趣。”

    “走,跟着你们的主子去找那个华芝公主算账!”

    这声几乎是低吼出来的,顿时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婉妃,宸妃两人嗤笑,各自领着侍女走了。

    璃忧也带着人离开,可是没走出几步,便看见前方一抹粉红色的身影飞来,语气兴奋,“嫂子,你可有看见告示,是不是很有趣?”

    这是自己撞上来的,璃忧也不管华芝身后那一群随从官员,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恨声道:“你这个死丫头,我把你宰了,有趣有趣,当然有趣了,你与兰大哥韩良一起当然有趣,你嫂子我就不有趣了!”

    华芝嘿嘿笑着。

    璃忧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问道:“你实话告诉我,这个分组,你是不是动过手脚了?”

    华芝心虚,不过还是点头,道:“除去我这组,其他的组长,都是我的结果侍女规规矩矩按照要求抽签出来的。”

    听了这话,璃忧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双手狠狠捏住她的脸颊,“你的侍女抽完了,难道你就没有看过吗?”

    “嫂子,我这组是事先写好的,然后侍女开始弄其他的,母后还派了望舒麽麽过来看看我弄得如何,望舒麽麽看着我的侍女弄得手忙脚乱的,就留下帮忙,望舒麽麽做事情向来周全,我便没有管了。”

    望舒?太后身边的二品女官,璃忧微微蹙眉,想了想,低斥道:“死丫头,绕了这么一圈,你就是想跟兰大哥在一组,却将其他人给害惨了,为何不干脆就两人一组,这下将韩良也害了。”

    华芝怔然,低声道:“二人一组,不是要过于明显了,再说了我与兰大哥一组,我是怕其他人会骂我,但是韩良不会的。”

    璃忧叹气,腰间突然被人握住,那人声音淡淡传来,“陪朕过去看看。”

    璃忧乖巧的点头,抬头便看见楚沐姝带着贴身侍女,以及白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也正在告示那里低声说这些什么。

    走近后,楚沐姝连忙带着后宫嫔妃行礼,楚沐姝看了一眼慕容谨之搁在璃忧腰上的手,又轻轻对上了慕容谨之的目光。

    璃忧心里一紧,想去看慕容谨之,却又想起他在御书房对楚沐姝说的话,她该相信他的,也应该相信,一道目光也到了告示上,璃忧看去,是戎兰亭,两人相视一笑,璃忧明白兰亭大哥此刻估计也跟自己一样是哭笑不得吧。

    “竟这样安排了。”一道戏虐的声音传来,虽然带着几分嘲笑的意思,但预期中的兴奋是不加掩饰的,璃忧看去,立刻收回目光,是慕容龙秀与太后。

    慕容谨之与太后见礼,太后目光微眯,笑道:“听说是华芝的意思?这个小丫头倒是个精灵鬼,这么安排倒是有趣。”

    华芝知道慕容龙秀的城府,但听到璃忧的话,又看见慕容谨之沉下的脸色,心里想自己这次又闯祸了,正在忐忑不安,这时听到太后说话,便向太后扯出一个笑容,之后赶紧低头,目光微垂时,又看见韩良冰冷的目光,心中猛然一颤。

    慕容谨之笑道:“白妃娘娘,明日还请多多指教了。”

    璃忧也是一笑,道:“蜀宁王的话,璃忧不敢,到时候璃忧不去指教你,也请王爷不要来指教璃忧就好,明日你打你的猎,璃忧看我的,时辰一到,大家立刻散伙。”

    慕容龙秀怔然,随即挑眉,道:“白妃娘娘真是会说笑,不过这话听得让人愉悦。”

    这个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这时慕容谨之的手在她腰上一按,两人心意相通,璃忧一凛,不再与慕容龙秀斗下去,直接将脸撇向一边,无视掉。

    这时,太后的目光在璃忧脸上顿了顿,笑道:“这个安排倒是巧妙,本宫这次可会大饱眼福了,皇上也会参加,皇上骑**湛,可别将你的那份赏赐给省下了,给大家一个得奖赏的机会哦。”

    在场众人一听,皆是大笑起来。

    下了朝之后,白柏书也跟着过来,面露忧色看向慕容谨之,“皇上,微臣听说盛统领作为这次狩猎安全负责人做的部署,微臣有些担忧。”

    一直沉着脸的慕容谨之蹙眉,“担忧什么?”

    白柏书恭身道:“皇上,这兵力的部署,是不是有些薄弱了?毕竟这次皇上,太后,还有几位娘娘,数位王爷都要前往——”

    慕容谨之摆手,众人看去,失势的白柏书早已让帝君不耐,“朕知白尚书忠心,但这些兵力已经足够了,木兰山不过是京郊之地,围场周围本就有士兵守卫,此次去是为了寻乐,这人带多了去,反而是累赘!”

    白柏书颔首,道:“还请皇上不妨多斟酌。”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太皇太后

    “嗯。”慕容谨之淡淡应声,“看众位爱卿说的兴高采烈,这由朕亲自决定的告示,朕还没有好好的看过。”

    这告示不是华芝拟定的?璃忧正觉得奇怪,却看见慕容谨之凝眉看去,稍微,失笑道:“华芝,你这个冒失鬼,真是该打,怎么将这没废谕给张贴了出来,朕拟定那张新的呢?”

    华芝闻言吃惊,但一触到慕容谨之的目光,便恍然过来,“哎呀——”众人吃惊,太后蹙眉道:“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华芝懊恼道:“母后,事情是这样的,你看我这猪脑子,竟然忘记了,这个贴上的是旧的手谕,上面有些安排并不妥当,皇兄后来又写了一份新的,我却将这旧的给贴了上去。”

    慕容谨之看出端倪来,冷嗤道:“是这样?这个手谕既已贴出来了,还分新旧?”

    “蜀宁王。”站在慕容谨之身后的夏卿微微笑道:“这个手谕是微臣亲眼看见皇上写的,还会没有吗?”

    韩良笑着走上前,恭声道:“皇上,微臣这就随公主去将手谕拿来,好尽快重新贴上,莫要扫了皇上,太后,以及王爷,诸位大人的雅兴。”

    慕容谨之嘴角轻扬,道:“速去速回吧。”

    这一番操作下来,璃忧也明白了这哪里是新的旧的手谕,不过只是慕容谨之不满意这份告示上的安排而已,帝君不满意,众人又怎么敢不给皇上台阶下?

    就算是太后,也不会去反驳他,因为这话确实说的漂亮,璃忧心里暗自欢喜,朝慕容谨之看去,却听见一道身影响起,“皇帝,请慢。”

    这个略显苍老的身影,璃忧从未听过,是谁?却见慕容谨之此刻脸色也已骤变,谁敢直呼皇帝,这是大不敬。

    文武百官也被震慑住了,随着慕容谨之的目光,璃忧看去,太后身后,有数人走来,无需辨认,璃忧便知道这说话的人必定是居中的女者。

    这女者的来头,璃忧不敢确认,但她知道此人身份非同小可。女者年纪约莫古稀,发鬓尽皆银白,虽已年华不再,但她面容姣好,风华正茂之时必定是个大美人。

    她一身银线腾描的暗色寿字衣衫,璃忧微觉眼熟,这种衣服,太后也常穿的,取福寿康宁之意,最让璃忧吃惊的是,在一旁毕恭毕敬搀扶着她的是慕容龙秀。

    “叩见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当叩拜的声音响彻一片,慕容谨之也拉着她见了礼,璃忧才有点如梦初醒的感觉,这女人竟是太皇太后?慕容谨之祖母?璃忧看到太后眸里掠过一丝惊诧,很快又隐去,笑道:“母后,您不是在碧玉观吃斋念佛?之前皇上大婚和寿辰,母后也没有回来,秋月还以为母后必定还在观里待上一段时间,这疏迎之罪,母后莫怪。”

    太皇太后摆摆手,笑道:“秋月,哀家也是半个身子进土的人了,是以皇帝大婚,哀家没有回来,这宫里的事啊,有你就行了,不过是有时惦着便回来一趟,观里才是哀家要待的地方。”

    “即便如此,皇祖母难得回来,孙儿却没有相迎,便如母后所说,朕心中着实惶恐不安。”

    慕容谨之放开璃忧,与夏卿一起上前,两人站到与慕容龙秀的对侧,搀上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一笑,拍了拍皇帝的手,道:“皇帝你国事繁忙,再说,这不是有龙秀陪着哀家的?龙秀这孩子乖巧,难得进趟京,已到哀家那里走了好几趟了,陪着哀家吃斋念佛,也是难为他。”

    慕容龙秀笑道:“能陪祖奶奶吃斋诵佛是龙秀的福分。”

    太皇太后蹙眉,眸光微微远掠,“你这孩子品性好,可惜你父皇――”

    只见慕容龙秀笑笑,不说什么,慕容谨之目光幽深,也看不出什么。

    倒是太皇太后说着又顿住,看到白柏书几名老臣上来请罪,叹了口气,笑道:“哀家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就住在龙秀的王府中,你们也莫要再说请罪的话,又不是你们不来,是哀家不让龙秀说的,哀家是想,龙秀这孩子甚少回来,哀家便与他聚几天天伦。”

    “今儿个听说秋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又是华芝这丫头作主,哀家想起那时随先皇到围场狩猎的情景,一时心血来潮,才过来这儿看看。哀家都看完好一阵子了,你们才来,就站到一旁看你们的热闹。”

    “皇祖母偏心,只要五皇兄相陪。”华芝笑道。

    “哼,华芝,你这泼皮猴儿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不见你来找找哀家这祖奶奶?”太皇太后笑骂着,“华芝丫头也像个小没良心的,不过好在差人给哀家送了几回民间的新鲜玩意。”

    华芝笑着过来,往太皇太后身上蹭了蹭,嗔道:“祖奶奶,那道观里全是尼姑,华芝最怕那些尼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太皇太后笑了笑,慢慢把目光投向璃忧,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你就是贵妃白氏吧?你的事情,哀家虽在宫外,但也听了不少。”

    璃忧心里莫名一惊,这位太皇太后慈眉善目的,与众人说话也是语气和蔼,偏看向她的时候,目光微微冷了下来。

    璃忧不敢怠慢,赶紧俯身一福,道:“臣妾见过太皇太后。”

    “嗯。”太皇太后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抬眸看了看墙上告示,淡淡道:“哀家看这告示上安排得就很好。”

    她看了楚沐姝一眼,楚沐姝忙弯腰施礼,太皇太后一笑颔首,又看向慕容谨之,道:“皇帝,你既称哀家一声皇奶奶,哀家也不怕明说,沐姝这丫头,哀家一向中意,哀家在观里这些年,每逢时节,哪次沐姝不过来陪哀家聊天解闷,这等心灵手巧的女子,做个贵妃是真委屈了,哀家之前就想过立她为后,可惜——”

    “哀家看白妃也是个素静女子,只是从古到今专宠多贻祸患,皇帝你也莫忘了,再说,把她交与你皇弟,龙秀的武功又好,虽说林中多野兽,但都是自家兄弟,你还怕他们对白妃不尽心保护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忤逆就忤逆了

    御书房,众人与慕容谨之商议完事情后便都逃似的跑了,璃忧见他刚才与众人商议事时还好好的,这人与走光了,便脸色不爽起来,快步走回内殿,掀帘子的声音霹雳巴拉的,璃忧抿着唇跟了进去。

    慕容谨之靠在软塌上,也不说话,脸色阴沉沉的,璃忧也生气了,便道:“你有什么可生气的,这几天,淑媛,宸妃,婉妃那里你也没有少去,还夜夜过夜呢,我还生气。”

    慕容谨之冷声道:“既然你不生气,那朕今晚也一样过去。”说罢,掀起袍摆就要出去,璃忧气吐血,坐在床边,喊道:“你去,快去!我也回浓华殿洗洗睡了。”

    好一会儿,慕容谨之也没再动了,璃忧也没有,终是忍不住朝他那边看去,他倚在门边,微微闭着眼睛,脸上的线条冷硬坚毅,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

    璃忧咬着牙冲过去抱住他,以为他会推开自己,却没有,只是睁开眼睛狠狠的盯着自己,突然将她横抱起来,走回龙床,将她扔进龙床中央,伸手扯下床帏。

    被狠狠掠夺一番后的璃忧累极了,翻身想要睡,却被慕容谨之抱到身上,两人身上汗水未干,璃忧低声埋怨道:“我想睡觉。”

    “将话说清楚再让你睡。”慕容谨之冷声说道,璃忧恼了,却又听到他说:“哪里有人大白天就睡觉的。”

    璃忧气急着嚷出来,“哪有人大白天就做这种事的!”慕容谨之语气冷淡,好像刚才热情如火将她折腾得半死的人不是他似的,璃忧恼怒骂他后,便索性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一会儿,慕容谨之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璃忧微喘着气,身体也开始重新燥热起来,璃忧听到他低沉又邪逆的声音,似笑非笑传进耳中,“谁规定大白天不能做的?”

    “你也该知道朕不可能不去其他后妃那里的,但这也只是暂时的。”

    璃忧这下也心平气和了,道:“我明白的,像是现在,太皇太后已经说你是独宠专房了,我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你刚才是真的生气了,是不是因为太皇太后——”

    慕容谨之冷笑道:“你在御花园里自作主张,难道朕不应该生气吗?”璃忧想起御花园时,心中苦笑,慕容谨之在听完太皇太后的话,并没有应允,甚至是差点违逆了太皇太后的意思,要撤掉那道手谕。

    璃忧的下巴轻轻磕在他胸前摩挲着,上面那些凸起的伤痕还在,那是他为自己受的伤,“我在御花园拉着你,是因为你作为皇上不能当着文武百官,后宫嫔妃的面当众忤逆太皇太后,你现在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够你烦了,不能在这个时候与太皇太后为敌,我也不能给你裹乱啊。”话刚说完,慕容谨之便翻身将她压下。

    听得他的声音沉沉传来,“忤逆就忤逆了,那又如何!”

    当璃忧再次想来,床帏外已经透进来明月的光辉,慕容谨之还没有睡,璃忧刚睁开眼睛,便看见他深深的凝望着自己。

    想到明日就要启程的秋猎之旅,璃忧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宫中还有太皇太后这么一号人,看样子似乎也是个厉害的人,我真是不明白了,她想你立淑媛为后,为何却不肯放过我,谨之,你可还记得太皇太后在御花园对我说的话,她说白贵妃啊,本宫看你脸色苍白,明日秋猎可不要病了,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想太皇太后大概是猜度,我没有跟你分到一组去,大概会装病不去,也不过一天的比赛,剩下来的就是自由活动,我才不会装病不去,一定会去的,秋猎回来后,你就要去帝陵,也不知多久才能相见,所以我要趁此机会与你多待一起。”

    慕容谨之吻了吻她的发顶,“璃忧,不用害怕,慕容龙秀,百里瑞熙,这两人若是其中一人与你单独在一起,就算是忤逆了皇祖母,朕也一定不会同意的,但是他们两人同时与你在一起,都会相互制约,他们便不敢对你做什么,况且是他们将你带着,不敢不将你完好的交给朕!”

    璃忧笑出声来,道:“听你这话我好像这一去是九死一生,要不就是缺胳膊少腿的回来。”

    “别胡说!”璃忧笑笑,道:“太皇太后很喜欢淑媛的样子。”

    慕容谨之轻挑嘴唇,道:“皇祖母以前就说过沐姝识大体,为人聪慧,入主后宫,也不会起什么幺蛾子,后宫也不会有妖媚争宠之事,还说沐姝有容人气度,所以皇祖母很是中意,不过皇祖母有多喜欢沐姝,朕不知道,但朕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皇祖母一直都不喜欢朕。”

    璃忧睁大双眸,样子甚是吃惊,慕容谨之抚上她的脸颊,淡淡道:“朕是郭妃的孩子,这件事在宫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皇祖母却知道,父皇临终之前告诉她的,意在希望她能够帮助照看朕,可是父皇低估了皇祖母对朕生母的厌恶,因为朕的皇祖父在世前,也曾经专房过一个侍女,对皇祖母甚是冷淡,而朕的生母也出身低微。”

    “难怪这老人家说起独宠专房会如此厌恶。”

    “慕容龙秀的生母是她的外甥女,所以她一直心意的皇位继承人是慕容龙秀。”

    翌日,秋猎——

    到达猎场之后,太皇太后与太后,婉宸二妃留在营帐中,其他人按照分组由禁军护送到分好的猎场区域,戎兰亭,盛子铭等人检查马车配备时,璃忧看了一眼慕容谨之,他那时正与秦世嘉谈笑,楚沐姝不时插上几句话,三人相谈甚欢,似看到她了,慕容谨之侧身深深看她一眼,璃忧想在上马车之前多看他几眼,身边的百里瑞熙不时逗她说话,她心中不快,回过头,冲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唇,可这一下便不得了了,百里瑞熙的话更多了,好在有慕容龙秀帮她搭话。

    三人聊着,听得前面一阵嚷嚷声传来,璃忧听到是华芝的声音,戎兰亭检查好装备,与韩良二人聊了起来,华芝见两人搭上了,说些她不懂的军防之事,气恼得在地上直跺脚,璃忧好笑,正想过去揶揄华芝几句,眼梢余光却撇到白柏书淡淡看了慕容谨之一眼,残冷的眸光一闪而过,璃忧心里不安,还想再度量去,却听得太皇太后与太后从营帐走了出来,宣布出发,慕容龙秀是她向来讨厌的,至于百里瑞熙,想到他的为人和手段,璃忧恼恨。

第三百四十七章 你爱她?!

    上了马车,三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她便假意靠在一边假寐起来,没有再与二人多说,百里瑞熙唤了她几声,她没有应,冷哼了一声,倒是慕容龙秀低声道:“娘娘,你是否冷?”

    “龙秀冒犯了。”

    璃忧起疑,却身上一暖,似乎有什么披到自己身上,璃忧微微一怔,捏紧拳头,不敢出声,心想着人内心险恶,但这份细心倒叫人喜欢。

    “王爷,难道你还对白妃娘娘不死心?”百里瑞熙眯着眼,一笑之下又收住,慕容龙秀微蹙眉,淡声道:“大皇子,话可不要乱说,白妃是皇上的女人,作为臣子,自然要照顾周到。”

    百里瑞熙不慌不忙,笑道:“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皇上赏赐那名与白妃模样相似的歌姬,倒是安慰了王爷些许相思之苦。”

    慕容龙秀扬声大笑,道:“大皇子,感恩皇上宽厚,体恤本王。”

    百里瑞熙挑眉,道:“世间真有如此相像的人?”他对白妃心心念念,不像慕容龙秀这般倾慕,心中便觉得奇怪,又见皇上对白妃宠爱,倒生出奇怪,两兄弟都喜欢上这等模样的女子,其实对于百里瑞熙来说,世间美女太多,白妃的长相并不出众。

    慕容龙秀道:“是很像。”两人说了几句,璃忧却一直闭着眼睛,只听到慕容龙秀突然有意无意说道,“听说大皇子前些日子因为赐婚的事情与平南郡王交恶,最近又走得甚近。”

    百里瑞熙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本王也一直为冒犯平南郡王的事不安。”

    “那你们多有来往,便没有提起其他事?”

    百里瑞熙淡声反问,“本王听说王爷您与奥鲁国世子交往甚密,倒不知道王爷与奥鲁储君之间平日书信往来,又提到了什么?”

    慕容龙秀没想到他会这么一问,吃惊之余,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璃忧觉得好笑,敢情这两人是将她当做死人来处理的,璃忧忙打起精神,仔细听,听出这两人平日里交往颇多,但也相互忌惮着,也不会在她的面前谈论什么机密事情,但能多听些意外消息倒也是不错的,好回去告诉慕容谨之,但百里瑞熙一句话已经引起慕容龙秀的戒心来,两人就此将话题打住,接下来谈的事情就是超重的事,以及其他不打紧的话题。

    璃忧听累了,倒真是有了几分睡意,“娘娘,目的地已经到了。”

    突然,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璃忧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慕容龙秀笑着凝着她,璃忧回以一笑,佯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袍子,谢道:“王爷真是有心了。”慕容龙秀接过她递来的袍子,柔声道:“能为娘娘效劳,是龙秀的荣幸。”

    数辆马车停泊在一边,十多名禁军环护在四周,璃忧坐到车夫的位子上观看,慕容龙秀与百里瑞熙拿了弓箭,奔跃在林间,挽弓拉箭,猎杀走兽,另有多名禁卫负责捡拾猎物,璃忧看了一会,便全然没有了兴致,虽然两个男子一手弓箭极为厉害,百步穿杨,她也非素食者,但看到眼前的动物被活生生猎杀,血腥一地,终究心有不忍,索性走回马车里面,拉下帘帐。

    刚坐下,慕容龙秀便走了进来,笑道:“娘娘是闷了吧,如果娘娘不嫌弃龙秀技劣,龙秀愿意教娘娘一些弓箭之术,让娘娘也能亲自猎捕一些的猎物。”

    璃忧笑着想要拒绝,慕容龙秀却突然脸色一变,快步上前,将她搂进怀中,“王爷!”璃忧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不知死活,有想他的为人,不该如此莽撞,惊疑间正要将他推开,哪知道却被搂得更紧,声音也低沉传来,“娘娘,莫动。”

    璃忧也意识到此刻有些不妥,马车外面太安静了,“外面有人?”她问道。

    慕容龙秀点头,“娘娘莫怕,龙秀一定护娘娘周全。”

    “我们要一直待在马车里?”

    外面的安静,让璃忧不安,难道外面百里瑞熙与一众禁军也被来人给制服了?腰身突然一紧,璃忧吃了一惊,慕容龙秀抽出佩剑,剑光烁闪间,只见车顶已被割破,他环着她破顶而出,与此同时,一把明晃晃的剑割开马车帘帐,捅划进来,地上都是晕厥的人,包括百里瑞熙,前方站着数人,都是一身劲装打扮,为首的人冷笑着,手中长剑直指二人,也难怪来人可以迅速把百里瑞熙和禁军都制服,璃忧苦笑,原来是他们。

    “白妃娘娘,别来无恙吧?”女子笑盈盈的开口。

    璃忧淡淡道:“冷姑娘,你好啊。”

    璃忧之前在冷歌手上吃尽苦头,不过现在倒是不惧了,冷歌这人生性残忍,即使害怕也没用,她忍住看慕容龙秀的冲动,因为慕容谨之曾经告诉过她,紫月教是受慕容龙秀差遣的,现在慕容龙秀是将自己的野心也完全暴露了?但以慕容龙秀的谨慎来看,他不会这么做?还是,这又是一场戏?

    所以,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冷歌握着剑上前,挑眉笑道:“白妃娘娘,你猜猜今日还能是否还能逃掉?”

    璃忧苦笑道:“冷姑娘,你便有自信一定能赢了蜀宁王?”

    冷歌收住笑意,冷冷反问,“你以为他会一直这样保你?”

    璃忧看向慕容龙秀,“王爷,你可说过会护璃忧周全的。”

    慕容龙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璃忧只觉得浑身麻痹,身子已经缓缓软进他怀中,慕容龙秀也不理会冷歌等人,抱起她,径直将她放回到马车中,又走过去探了探百里瑞熙的鼻息,冷歌冷笑道:“只是软骨散,晕了过去,没死呢。”

    慕容龙秀冷冷一笑,道:“百里瑞熙与我一起进来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别人会怎么想?慕容谨之会怎么想?本王还要不要活命?”

    “所以没有你的命令,我没有伤他。”冷歌走上前,挽起他的手臂,柔声说道:“我怎么会置你的安危不顾。”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再回蜀国的路上了?”

    “龙秀,这是个好机会,我们不能放过这个女人,你不是说皇上最爱这个女人,我也亲眼所见上次狗皇帝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如果我们趁此机会将她给杀了,狗皇帝一定会悲痛不已,我们——”

    慕容龙秀淡淡的打断她,道:“与百里瑞熙一样,本王必须将白璃忧安全的带出这里,如果她在这里出事,慕容谨之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百里瑞熙也一样逃不了干系。”

第三百四十八章 杀了冷歌

    慕容龙秀袖子一拂,道:“你回去吧,等秋猎一结束,我便也会返回蜀国。”

    冷歌轻笑,眼含期盼,道:“龙秀,以你的才智,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只是这贱人毁了我的容貌,脱胎换骨丸又让她吃了,我的脸,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恢复了。”

    慕容龙秀斜睨她,道:“冷歌,如白妃真的死了,慕容谨之会怎么样?不过都是你的借口,你根本就是想要杀了她。”

    “对!我就是想杀了她!”冷歌放开他的手臂,苦笑道:“龙秀,我哥说的话我不信,但今日我信了,那个歌姬与白璃忧模样相似,这些天来,你只在她房中,连碰都不碰我一下,对她夜夜宠爱,还要将她带回蜀国,又要我与哥哥先回蜀国,就是为了不想我在这里妨碍你与她的好事!”

    慕容龙秀神色不耐,轻声道:“你刚为本王炼完莲丹,身子不宜欢好,若是你不喜欢,你可以将那名歌姬杀了。”

    “不!”冷歌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杀她,她对我没有任何威胁,我就要杀白璃忧!我哥没有想通的事情,这些日子来,我已想通了,宫外时,我一直忽略了一点,如果你不喜欢白璃忧,当天大可以将脱胎换骨丸换成其他的药,再下蛊,有必要赔上我的容貌?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呵呵——你比我清楚,宫里传来的消息,五年前,帝后大婚,你一夜宿醉,跑上金銮殿向皇帝请求赐婚,听说那名女子是京城名妓,相貌与当时皇后酷似,那时白璃忧还是皇后呢,或者说当时你想娶的女人,根本就是白家女儿璃忧!不过那时她抛弃了你,为了后位抛弃了你!”

    “慕容龙秀,蜀宁王妃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冷歌!我哥说得对,男人都想将最好的东西给自己最喜爱的女人,你迟迟不肯娶我,今日还想我回蜀国,这心真是韶然若揭!”

    “你想我回蜀国,可以啊,就算是以后你想我帮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今天我一定要杀白璃忧!”

    “龙秀,你不是说过爱我的?那今日就让我杀了她,如你不肯,倒是想想这个女人能为你做什么?而我又能为你做什么?”冷歌笑容逐渐扩大,慕容龙秀从始至终神色淡然,负手而立在林间,没有动分毫,冷歌看了身后手下一眼,那几人会意,握剑朝着马车走去。

    猎场,另外一边,楚沐姝盯着男子高大的背影,笑问道:“皇上,此时你要去哪里?”

    慕容谨之眼眸血红,眉间苍白,“朕去找她,规则写明不能越界追捕猎物,但并没有说不能越界寻人。”

    另外那边,慕容龙秀淡淡问道:“你哥呢?”

    冷歌笑盈盈的走过去,伸手拉下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唇,“在返回蜀国的路上,哥哥为这事在生气,没有跟我一起来。”

    鼻腔中瞬间侵蚀进一股浓烈的香味,慕容龙秀拧眉冷声问道:“你给本王吃的什么?”

    “龙秀,我们就要暂时分开了,难道你不想我吗?”冷歌哑声,唇舌厮磨在他唇上,慕容龙秀也顿时明白了,是合欢丹,他抓住冷歌的肩膀,“冷歌,在这里欢好,你是不是疯了!”

    冷歌眸里扬起笑意,突然一丝冰冷寒气快速掠过,钝痛传来前是一阵闷响,那声音比下一刻的痛苦更让人空寂和害怕,冷歌的笑容迅速破败,她犹不可置信地低头去看,目光触到从肚腹间递伸出来的剑尖,最终死了心。

    “龙秀,当日我被白璃忧撞下山崖,后来又被慕容谨之捉住,那两回我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死在你手里。”

    “幸好,我哥他没有过来,你真狠,想连我哥也杀了!”

    冷歌低声说着,慢慢垂下眼睑,慕容龙秀眸光冷骛,狠狠抓握上冷歌突然伸出的右手,微一用力,已把她的手骨折断,一脚把她踢开,微微一笑,道:“冷歌,你的性子,本王还不清楚?”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为何两世都爱他?

    冷歌匍匐在地,银亮的匕首跌在断腕不远的地方,她喘着气,眼见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靠近马车的几个男子震惊得定立在原地,不知谁悲吼了一声,几人齐向慕容龙秀跃奔过来。

    “蠢才,走,回去告诉我哥,替我报仇!”冷歌嘶喊道。

    慕容龙秀轻笑开,雪白的身影穿梭在各个男子当中,当那抹白影在她面前站定,冷歌惨笑,不过数招,他已徒手把她手下的人杀净。

    “为什么?”冷歌用尽力气仰起头,眼裹怨恨的质问眼前这个她为之倾尽所有的男子,“因为——”慕容龙秀慢慢弯腰,勾起她的脸颊,“第一,莲丹已经炼成,本王吃下就会功力大增,天下第一,第二,你哥说很对,本王是打算将正妃之位,甚至是起兵成功后将后位也给她,那怎会让你杀了她?再说,本王讨厌不听话的人,而你却一再的挑战本王的底线。”

    “慕容龙秀,我哥不会放过你的,你和白璃忧都不会放过!”低缓残哑的声音葛然而止。

    “本王会不得好死?”慕容龙秀淡淡笑道:“冷歌,你哥不会知道是我杀了你的,他会以为是慕容谨之做的,他还会和慕容谨之见面,别忘了,他还需要解药,你说到时是他杀慕容谨之,还是慕容谨之杀他?”

    霜寒的眸光慢慢拢到马车上,柔和了些许,慕容龙秀眉一蹙,环了四周一眼,把百里瑞熙抬到冷歌的尸体背后,让他的手握上竖插在冷歌背上的剑柄。

    刚直起身子,腹下一紧,药力发作,这是民间秘药,药性极强,以前和冷歌放纵时便用过。

    慕容龙秀自制力本极强,可是望着不远处的马车,却突然心猿意马起来,他微微咬牙,“现在还不能碰。”

    想起这些天与那歌姬的欢愉,不过是她的替代品,如果真是她,又会是怎样的滋味。

    慕容龙秀的鱼望顿时猛烈起来,待到他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事的时候,他已把马车的帷帐一把拉开,紧盯被点了昏睡穴的璃忧,她脸上淡淡的疤痕还有些,新生的肌肤极幼嫩,吹弹可破,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眸光一拉。

    。。。。。。

    前生,他爱她如命,她心里却只有夜神,这一生她又成了他的女人,眸一眯,小时候随父皇狩猎,这个围场来过多次,这是他们的猎区,除去躺在地上的这些人,再也没有人会在这一带出现,再往深一点,有些山洞,挥鞭在马背上一扬,马儿吃痛,立刻向前方疾驰而去,狩猎开始,现在已过半,还有一个时辰,足够他安排,现在,他便要她成为他的女人。

    营帐内——

    “现在也许在所有人看来,你将话已说绝了,可是还是不知廉耻,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机会与你待一会儿,你便这样就要走?你与她天天相见,她难道还不知足,还要来分这一个时辰?”楚沐姝苦苦一笑,道。

    慕容谨之微微侧过身,轻声道:“沐姝,朕以为那天已说得足够清楚了,沐姝,也许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足的就不是她,而是朕。”

第三百五十章 韩良,以前你不这样

    远处的应星河猎得正兴奋,回头笑道:“皇上,我们这组要将赏赐赢下来,你也能得一份赏赐,也省下了一份赏赐,您还在那里站着做什么?微臣已找到狐狸窝,您赶紧来!”

    慕容谨之足下一点,已从他面前掠过,“星河,替朕照看淑媛片刻。”

    应星河微微一愣,倒不是因为帝君突然离开,而是他低头看见手心,帝君离开之前塞给他的纸条。

    “兰亭大哥,我们也狩了不少,这下赢面也大了。”华芝抛下弓箭,伸手递给戎兰亭一张手绢。

    戎兰亭迟疑一下,还是接过来,道:“谢谢公主。”华芝脸上一红,抿着唇,笑着走向韩良,而韩良自嘲一笑,手中弓箭射偏,心在那边,又怎么能瞄准?

    华芝走来,将手里的手绢递给他,“给你。”韩良一愣,怔然的看着她手上的手绢,低声问道:“奴才也有?”

    华芝神色奇怪,道:“怎会没有?”

    她一阵嘀咕将手绢塞进韩良手中,之后又笑盈盈的去捡起地上的弓箭,下意识回头,却见韩良将手绢小心的放进怀中。

    华芝走近,重新走回去,“为何不用来擦汗?你看看你满头大汗的。”

    韩良顿时窘起来,白净的脸上泛起红润,苦涩一笑,她给的东西,他怎么舍得用?华芝一脸奇怪的瞅着他,道:“韩良,从出宫时你就奇怪到现在。”

    说着,便踮起脚尖,伸手给她擦拭掉额头上的感受,韩良心头一跳,竟猛地抓起她的手来,华芝吃惊,却没挣脱,只一脸不知所措的瞪着他,“韩良,你太用力了,好疼,我只是帮你擦汗——”

    韩良突然回过神来,立刻放开她,侧过身去,“请公主恕罪,奴才冒犯了公主。”他语气中的不安,让华芝呆住,怔然道:“韩良,你是奴才吗?你与我,皇兄,夏卿,星河,我们一起长大,我不爱听你叫我公主,可你最近一直与我保持距离,我不喜欢你这样,也不喜欢你这样对我说话,韩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讨厌我了,是吗?我觉得从出宫时,你便已经不喜欢我了。”

    韩良听着那委屈的声音,心中骤然疼起来,便想哄,却想这样也好,皇叔派来监视他的新娘就要到了,两人就此疏远,那这她的念想便会慢慢的消减下去了。

    “韩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韩良,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芝以前韩良会像以前那样哄她破涕而笑,但这次他没有,冷冷的背对她,华芝心中失望,轻轻伸手去扯他的袖子。

    而他却丝毫不动,华芝低下头,心口的憋闷感越来越重,泪水从眼中渗出来,落在他的手臂上,伤心时,韩良从怀中掏出手绢,按在她眼下,轻轻的擦拭起来。

    “公主,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自然会改变的,我快成亲了,那君国女子已在路上,而你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对吗?”

    华芝一震,抬眸看向韩良,“韩良?你知道了?”

    “嗯,所有人都知道了,傻丫头,一个男人不会喜欢你与另外一个男人过于亲密的,我们也该有些避讳的,是吗?像是我手中这张手绢,你给戎将军就可以了,不用再给韩良,明白了吗?”韩良低下身子,抚了抚她的发,却很快收住了手,华芝蹙眉,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果喜欢兰亭大哥,就不能再与你像以前一样了?”现在这样就像是当初皇兄不喜欢嫂子在自己面前提起兰亭大哥是一样的。

    可她却不想失去韩良,韩良是她很重要的人,韩良看见她蹙眉,脸上苍白,心中那种自我厌恶越来越烈,两人僵持的时候,戎兰亭走了过来,“你们先玩着,我离开一下,立刻就回。”

    华芝一怔,没有说话,韩良淡淡道:“戎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戎某想去白妃娘娘那边看看。”戎兰亭轻声道:“白妃娘娘那边无事,戎某立刻就回。”

    韩良颔首,“好。”戎兰亭道:“那公主就拜托韩大人了。”

    “放心,韩良的分内之事。”

    两人一点头,戎兰亭身形一闪,已经离开,华芝嘴唇稍动,华芝轻笑,“韩良,我是不是傻,兰亭大哥到现在心里念着依然是嫂子。”

    韩良摇头,道:“华芝,我虽与戎将军接触不多,但韩良觉得戎将军是光明磊落之人,况且现在皇上与娘娘心结已经解开,以戎将军的性格,绝对不会牵涉进去,戎将军要的不过是娘娘开心幸福而已。”

    “韩良,你为何这么肯定?”

    韩良将手绢递给她,“韩良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曾经慕容龙秀对娘娘有过非分之想。”

    华芝吃惊,“韩良,你说什么?难怪当日在御花园,皇兄差点顶撞祖奶奶,原来是这样。”

    “我真是该死,拟定出那样一份名单来——不过不用怕,不用怕,百里瑞熙在,慕容龙秀不敢做什么的。”

    韩良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微微叹气,如果说百里瑞熙的真小人,那慕容龙秀就是伪君子,真小人不可怕,至少你知道他是小人,会防着,而伪君子才是真的可怕,因为你不知道他对你笑的时候,刀已经朝你捅过来了。

    戎兰亭几乎是紧随其后,跟着慕容谨之的脚步到达白璃忧狩猎的区域,他看见慕容谨之了,慕容谨之见有动静,也回身看他。

    “皇上,微臣——”戎兰亭欠身,慕容谨之却摆手打断他,“戎将军不必多说,朕明白。”

    君臣相视一笑,突然,戎兰亭皱眉,道:“这林子中有血腥味。”

    慕容谨之耳鼻同样灵敏,也已经感受到了林中曾经的血腥,两人相看一眼,各自施展轻功,进了猎区中央。

    待看见百里瑞熙与禁军倒地,冷歌也倒在一旁时,就算是两人素来冷静,也大吃了一惊,戎兰亭眉头紧锁,来回查看了地上的痕迹,“皇上,依您看,娘娘是被紫月教的人抓走的?”

    慕容谨之拧眉,看了冷歌身上的伤口,道:“情况有三种,第一种慕容龙秀故意布局,将人抓走,第二就是紫月教将他们带走,第三慕容龙秀与百里瑞熙发生争执,慕容龙秀杀了这些人,只是为什么只将璃忧带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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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介绍:
穿越而来成为千叶皇后,却不想落进一个又一个陷阱,以为找到了能托付真心,一生一世的良人,却不想自己只是他复仇与收回兵权路上的踏脚石——悔不当初,幡然醒悟后,流落民间,闯荡江湖,再找一个——璃忧:“我不是你的皇后,我不是。”慕容谨之:“你不是谁,谁是?你说一个,说出来我砍了她!”这个世间,不爱,便最好!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