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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琉璃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txt下载     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八章 假设

    “那个时候朕也只是怀疑,或者是朕看错了,这个人其实并非是宫中的人,但随后诛仙门的事,脱胎换骨丸的事是从明珠夫人那里传来的,当日在戎府有人易容成厨娘要想杀朕,为什么就不可以继续潜在戎府继续打探消息?”

    “假设戎府一直有那么一个人潜伏着,那便是说宫中这个人很有可能知道脱胎换骨丸的事,已经我们要去诛仙门,他便可以事先安排好诛仙门的那场埋伏,而将死士伪装成江湖中人这个破绽,也正好说明这人来头极大,且很有可能是朝中位高权重之人,从不三将消息带来,直到你们到诛仙门求药,前后不过两天,却又如此能耐集结这么一批人手,说明什么?”

    夏卿失声道:“说明他的人马一直都在我们周围埋伏,乐东县与蜀国交界,乐东县归蜀国管理。”

    “原来如此。”盛子铭与韩良异口同声。

    慕容谨之轻笑道:“但如果只凭这些假设推断,也太草率了,回宫那天,百官相迎,朕看了楚沐姝一眼,那时慕容龙秀也下意识的看了楚沐姝一眼,那是一种很本能的动作,也许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任何察觉。”

    韩良道:“皇上是在试探蜀宁王,因为慕容龙秀应知道了淑媛皇贵妃已经怀孕的事情。”

    慕容谨之道:“如果是太后,或者其他人,想必对楚沐姝会有所避忌,但是他们一直没有动作,朕便索性将所有假设放在了慕容龙秀身上。那个时候却发生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秦世嘉看白妃与华芝的眼神。”他冷笑,“秦世嘉看华芝并不奇怪,可为何要看白妃?如果只是好奇白妃的容貌,似乎也太过于大胆了。当时真就想不通秦世嘉在这件事情里有什么关联?”

    星河问道:“皇上,后来如何?”

    慕容谨之凝声道:“后来白妃不是晕倒了,被姜大夫确诊为蛊毒,蜀国盛行巫毒之术,那个时候朕便知道了慕容龙秀在脱胎换骨丸中下了蛊毒,他不是要白妃的命,而是要她来要挟朕,至于秦世嘉不过是一个安排巧妙的障眼法。”

    夏卿皱眉问道:“皇上您刚才说秦世嘉并非为慕容龙秀所用,但为何秦世嘉要出面周旋,这里面——”

    慕容谨之嘴唇微扬起,“华芝的拿手好戏,易容术而已。”

    韩良微微颤抖了声音,道:“那在御书房出现的,根本就不是秦世嘉,而是慕容龙秀的手下易容而成?只是慕容龙秀何必大费周章的,如果不想暴露身份,大可以派人出面,何必要扯上秦世嘉?”

    “朕的这个皇弟相当聪明。”慕容谨之轻笑,眸光落在面前的宣纸上,上面写着几个理由留下的字,鬼画符般,“你们看白妃这个字,是不是很丑?”

    郭麟上前,凝神端详了一眼,笑道:“娘娘这字不丑,颇有大家风范。”

    众人似笑非笑,夏卿皮笑肉不笑,想他这老狐狸为讨皇帝开心,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

    “你莫哄朕,她的字又丑又笨,偏偏人跟犟驴,想来与她无关,也不知白家给她找的夫子不好。”慕容谨之笑着将宣纸折叠起来,细致的放进怀中。

    夏卿鼻子一酸,挤出一个笑,道:“皇上,白妃娘娘的身体未痊愈,你看这样吧,臣一会儿亲自过去探望娘娘,看娘娘还需要什么?”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主谋龙秀

    “这样也好。”慕容谨之满意的点头。

    气氛一下子凝滞,夏卿推了韩良一把,韩良横了他一眼,皱眉道:“皇上。”慕容谨之一怔,随即笑道:“慕容龙秀很聪明,朕也该谢谢她没有将朕当成笨蛋,诛仙门的事,朕想明白过来的破绽,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也一定料到朕会怀疑朝中的人,当然就算是朕一直查下去,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来,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在将秦世嘉推出来,说来也是一个极好的人选,秦世嘉手上不仅拥有兵力,而且又是太后的人。”

    韩良微微蹙眉,提出疑问来,“但如果这个秦世嘉是假的,那真的秦世嘉又在哪里?”

    慕容谨之眼中狡黠之光一动,道:“这个问题其实一点都不难,真的秦世嘉应该在驿站里,只是一时被迷晕了,回宫那天站在百官中的秦世嘉也是假的,来御书房的秦世嘉也是假的。藩王世袭,四位藩王中,秦家祖辈的出身低微最低,秦家提出联姻,要的就是提高自家门楣,秦世嘉这个人又极其的好面子,却也怕事,被迷晕在驿站里的事,这么丢人,他就算是醒过来也不会说出来。”

    盛子铭苦笑,道:“这今天,慕容龙秀已经完成了要做的事,皇上也不会将飞龙令牌的事公布出来,没想到啊,这位蜀宁王布了这么一个天衣无缝局。”

    韩良道:“属下明白了,皇上根据秦世嘉的脾性来判断其真伪,本来假的秦世嘉容貌身段没有一丝破绽,只是当日看白妃娘娘那一眼露了馅,与其他关系白妃容貌的人不同,他关心的是娘娘的蛊毒发作没有?”

    慕容谨之颔首,道:“对。”

    韩良苦笑,道:“皇上,既然您已经洞悉一切,为何还要将公主嫁给秦世嘉?”

    夏卿笑骂道:“你这人倒是比皇上这个亲哥哥还要关心华芝?”

    众人若有所思的看了韩良一眼,韩良突然跪在慕容谨之面前,“请皇上言明。”

    盛子铭笑着要将他拉起来,“韩良,你这么当真做什么?”说君臣之纲,主仆之礼严谨,但除去郭麟,他们几人年岁相仿,与皇帝又是过命之交,说是君臣,不如说是兄弟之谊,平日这礼律也极少讲究。

    慕容谨之瞥了韩良一眼,良久才道:“韩良,华芝是我亲妹妹,朕便不能愧对了华芝叫朕一声哥哥,总有一天,内忧外患齐起,除非是这个丫头真的找到一个能够托付终生的人那就另当别论,朕知道慕容龙秀属意百里瑞熙,朕也考虑了很久,与嫁去凤临国,华芝嫁进藩王府才最合适。”

    “百里瑞熙是凤临皇子,这人城府极深,但也不失为一个豪爽之人,但是以华芝的性子,终究是无法驾驭这样的男人,百里瑞熙还要争夺太子之位,他是不会真心给予千叶公主保护的,就算华芝不是真的亲妹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嫁给一个无法保护自己的男人,不如嫁给一个可以控制的男人——还有就是凤临国的皇帝属意三子来做储君,但三王子生性懦弱无能,凤临宰相是三王子的舅舅,这人生性好勇斗狠,如果三王子登位,千叶与凤临国之间的和平能够维持多久,就会变成未知数。”

第三百二十章 在做打算

    殿内众人没有一个喜欢秦世嘉,可对慕容谨之的话,也无一反驳,慕容谨之站起来,微微俯身将韩良扶起来,“这件事,还是等寿宴之后在定夺吧。”

    想了想,慕容谨之问夏卿,“将戎兰亭安排在哪里?”

    “京郊另一处别院中。”

    “好,寿宴之后,将他宣进宫。”慕容谨之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郭麟,郭麟应声,“皇上,在你调遣盛统领查跟在冷家兄妹的死士之前,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什么还要讲将飞龙令牌交出去。”

    郭麟语气沉重,道:“老奴斗胆揣测一句,皇上是不希望我们阻止皇上您交出飞龙令牌。”慕容谨之转身,好一会儿才微微挑眉冷笑道:“是又如何?”

    郭麟伺候三朝帝君,他虽喜白妃,但这次帝君做的事情太过于儿戏,郭麟攸然跪下,道:“皇上,是老奴僭越了,但皇上可不能忘记,红颜祸水!”

    慕容谨之脸色一沉,冷笑道:“忠心可嘉的郭公公!”

    “皇上天性聪睿,老奴记得当年先皇说过,皇上乃是治世之才,但是现在白妃她便是——”

    便是她又怎样?“慕容谨之大怒,手指指向郭麟,“朕的女人,好坏怎么都轮不到你来说!”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两人主仆多年,从未有过如此激烈争执,夏卿赶忙上前劝说道:“皇上,当务之急还是飞龙令牌的事,其他事情还是以后再议。”

    韩良紧跟说道:“侯爷说得对,慕容龙秀那边已经极为棘手,我们现在要知道他的纰漏,揭穿他的诡计。”

    众人齐声道:“请皇上明示!”

    慕容谨之没再看郭麟,话锋一转,道:“这件事,要是挑出他的错处来,其实一点都不难。”

    他继续道:“前日,朕招他入殿来,说明白妃病情,他说自己力所不能及,但蜀国中却有人知道巫毒之术,只是来回形成需要十天半月,恐怕会延误白妃病情,但实际上蛊毒的毒发时间都是有所不同的,朕命人将消息传出去,并没有说白妃中的是何种蛊,当天更没有说明白妃生命危急,他那么知道来回时日不多?”

    盛子铭立刻躬身道:“皇上英明,那我们便有了慕容龙秀欺君的罪名。”

    慕容谨之眼神一沉,“不,现在还不可以,不管令牌落在谁的手上,我们面临的行事都不会改变,异族,太后,四大藩王,慕容龙秀,若是现在就与慕容龙秀兵戎相见,只要白家与异族诸国联手,我们必败!”

    夏卿冷笑道:“慕容龙秀这招高明,挑的时间刚刚好。”

    星河狠声道:“皇上,若是我千叶与北夷,南狄开战,慕容龙秀也会趁机起兵,又能调动飞龙骑,这个后果不堪设想,这个逆贼,属下不会放过!”

    慕容谨之淡声道:“所以朕说,这次朕是真的输了。”

    众人惊诧,慕容谨之轻声道:“这盘棋,慕容龙秀早就将一切给计算好了,而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朕已经猜到了是他。你们也莫慌,也无须多想,这个时候我们的敌人仍是异族,太后,四位藩王,慕容龙秀的事便只当做不知道,千算万算不如人算,所以朕与他之间的胜负,盖棺之前才会有定论。”

    局势已经这样了,如果想要扭转,似乎已经没有可能了。

    突然,一个内侍走进来,在慕容谨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慕容谨之突然像是一直偷着腥的猫,众人惊疑,却听他说道:“夏卿,韩良,盛子铭,星河,随朕摆驾浓华殿。”

第三百二十一章 讽你福薄

    众人一听,都不敢相信,夏卿苦笑,道:“皇上,还是让微臣代你过去吧,你不是答应过白妃娘娘,绝不会踏进浓华殿一步吗?微臣并非不希望你与娘娘和好,只是君无戏言。”

    盛子铭笑道:“侯爷说的在理,皇上,你如果要去,何不将娘娘居住的浓华殿改个名字再去?”

    韩良大笑,道:“子铭,好主意啊,皇上,属下现在就去办?”

    慕容谨之瞥了他们一眼,嘴角轻扬起,道:“多嘴!”

    众人看着他,怔愣住,慕容谨之笑道:“不过这事明日再办也不迟,这后宫的殿名与皇城风水相结合,祖宗留下来的,不可乱改,就算是要改也要先报备礼部,挑选良辰吉日置换门匾才行,这一时半会儿的也难办,今日白元帅进宫探望白妃,朕是应该过去走动的,夏卿,星河,你们都在白元帅手下授过业,你们与朕一起去,莫要怠慢了。”

    原来刚才内侍进来报告的就是这件事。两人同时失笑,原来前些日帝君写信与白元帅联系就是这么个意思。

    只是——

    “皇上,现在浓华殿还是浓华殿啊。”夏卿讪讪一笑。

    “那有什么关系,朕不进去,你们进去就是了。”

    慕容谨之眉目轻蹙,倒像是夏卿说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道:“郭麟,你吩咐御膳房准备好酒菜,朕在思木殿款待白元帅。”

    众人皆是忍俊不禁,这还真是不‘踏进’浓华殿,皇上将白元帅请到思木殿,害怕浓华殿的主人不一起来?这倒是并不违背诺言。

    浓华殿,后花园中——

    夏卿与星河明明看见帝君脸上的阴鹜,两人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白元帅进宫就罢了,这还带着不少人呢。

    外面的侍女太监,跪了一地,偏偏不知道白璃忧这位正主出了什么事,没有到后湖院,只有彩霞米翠两个陪着笑脸站在那里。

    慕容谨之上前搀扶起行礼的白元帅,瞥了众人一眼,淡声道:“元帅,平身吧,不必多礼。”

    “谢皇上。”白枫起来,却看见慕容谨之皱眉,盯着自己脚下,地上一团东西,就连夏卿与韩良也是一脸好奇的望着慕容谨之脚下的东西。

    夏卿大为惊讶,问道:“这是什么?”韩良笑道:“侯爷,你应该问这是谁。”

    那摇摇晃晃的趴在慕容谨之脚下的是一个不到三岁的孩童,粉嫩嫩的手脚,模样极其的憨态可掬。慕容谨之紧紧盯着他,孩童也一双乌黑的双通盯着他,一点都不害怕,突然又一屁股坐在了慕容谨之的双脚上。

    众人一惊,“小祖宗,你这是在做什么?”郭麟低叫一声,要去将他抱走。

    慕容谨之却道:“不碍事。”

    白枫起身,躬身作揖,道:“皇上恕罪,这是微臣在民间收养的儿子,孩子的爹娘死在半年前的北夷侵扰我国边界那场大战中,微臣偶尔路过边界小城,无意在路边见到这个孩子啊襁褓中的孩子——”

    慕容谨之脸色没有任何变化,“白元帅真的只是偶尔路过?”

    白枫正欲说些什么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你这个小屁孩子跑到哪里去了,看我找到你不打死你,吃口东西还吐姐姐一身,快给我出来——天啊,你怎么坐在那上面,鞋子上很脏的!”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这白妃怎么敢说帝君的鞋脏,只见那苗条的身影已经从屋内出来,走到帝君面前,将地上的孩童拎起来。

    璃忧抱着孩子的身形不稳,慕容谨之已经沉着脸将女人与孩子搂进会啊种,除去夏卿他们见怪不惊了,白元帅与其他人都是一惊。

    慕容谨之目光虽然阴沉着,却没有说什么,眸光一直在璃忧身上。

    出来之前,璃忧被她爹收养的小弟弟弄得很狼狈,正想要揍那孩子一顿,却没想自己走动一番后,头脑就开始发热,便顺便将孩子往帝君怀中一塞,赶紧要跪下,“臣妾给皇上请安。”

    韩良与夏卿互看一眼,夏卿实在忍不住侧过身去,高大的身子已经压制不住的颤起来,韩良也是捂着嘴,忍着笑意,只见慕容谨之手里拎着孩子,身子僵硬着。

    孩童与帝君大眼看着小眼,最后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璃忧行完礼,抬眸时看见所有人的怔愣,她指向慕容谨之,道:“皇上,你将他弄哭了!”

    思木殿——

    后来,因为白枫进宫,白枫身份非比寻常,就连已是右相的白柏书都得巴结,所以像是白子真,白芊芊那样旁支子侄女听闻他进宫,也不请自来给白枫请安。

    慕容谨之在主位上坐好,论尊,白璃忧是皇贵妃,白子真与白芊芊只是嫔妃,所以慕容谨之右下手坐着璃忧,那两位坐在更下面的位置上。

    璃忧与白枫说这话,喜滋滋的逗弄着怀中的孩子,到没注意那两人也来了,白枫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心疼她,低声说道:“孩子。”

    璃忧摇头一笑,慕容谨之的声音已经传来,“白元帅,请上座。”说着便站了起来,看了郭麟一眼,郭麟会意,前去掺扶起白枫坐上主位。

    白枫连忙道:“皇上,这可使不得,皇上这是在折煞老臣。”

    慕容谨之笑道:“元帅谦让了,今日是家宴,便按着家中规矩来,而且元帅远游回来,今天朕为你接风洗尘,您又是白妃父亲,理应坐在首位。”

    白枫听后也不在推辞,上去时看了眼璃忧,想皇帝真如外面所说的极宠爱璃忧,之前听闻璃忧在宫中也常宿在皇上寝宫中,后又随皇上出宫祈福,今日看来,举手投足间尽是对璃忧的宠溺,便连主位都让出来了,一是恩宠,二是皇帝想与璃忧坐在一起。

    而见帝君瞥了一眼下首的白子真白芊芊二人,眼神冷蔑。

    璃忧抱着孩子玩的开心,对四周围的事情不甚关心,不过慕容谨之却在看她,他与白枫交谈,从朝政谈到了边防布军问题,居然还有空看她,说真的,她有点害怕这样的目光,可它就是如影随形。

    白芊芊见璃忧似乎不理皇上,心中既惊又喜,怕现在皇上觉得新鲜,但保不准哪天她有惹了皇上生气,便是祸事了,但她哪里知道璃忧与皇上之前的事情,遂笑道:“璃忧姐姐,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哪天自己要是再生一个,还不将她给宠坏了。”

    璃忧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已有惊鸿,今日只是觉得他可爱,不呱燥,多谢爹爹将他带进来给我玩儿。”

    白芊芊又道:“可惜璃忧姐姐自从生下太子之后,便许久不见动静了,有三四年了吧,臣妾听说有些女子命中子嗣单薄,怀孕不易,倒不是像子真姐姐一般,进宫前听说还找相士看过,说是人丁旺盛相。”

    她笑盈盈的,一双眼睛望着慕容谨之。

    璃忧微微蹙眉,这两人是何时联盟的?

    不过,要想人丁旺盛,也得有宠才行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拖不欠,不可能!

    白子真娇羞一笑,看向璃忧,道:“芊芊妹妹,哪里有你这么说话的,倒让人笑话,璃忧姐姐得到宠爱,妹妹们也盼望姐姐早日再为皇上生下龙嗣,妹妹们也好沾个光,姐姐之前随皇上出宫,想必不知道私下里各宫的姐姐们都说这要为皇上怀上龙嗣的也一定是璃忧姐姐。”

    白子真语带惋惜,说姐姐时又蓦然的顿住,在座的人谁没听出其中意思,分明就是讽刺璃忧福薄,近水楼台,出宫多日却又偏偏怀不上。

    本来这句话对于璃忧来说没什么,毕竟她已有惊鸿,惊鸿现在还稳坐唯一龙嗣的位置,但这话一听却不免想起那个被杀死的孩子,心中一悸,一个不察觉手便不知轻重的捏在了怀中孩子的手腕上,孩子吃疼,叫了起来,抓起璃忧的手背狠狠咬下一口。

    小孩子哪里知轻重,一口下去,咬得她手背鲜血直流,慕容谨之怒不可遏,一把将孩子抓到手上,扔给了一边的郭麟,一手指向白芊芊,冷声道:“白妃怀不上朕的孩子?难道你们姐妹两就能怀上?”

    白子真,白芊芊两人吓得直发抖,哪里想到会横生出这么多的枝节来,更没想到璃忧已经破相了,却不想皇上对她仍是那般宠爱。

    璃忧见他发怒了,赶紧道:“我没事,孩子呢?你不要又将他给吓哭了。”

    慕容谨之却沉声道:“要抱就抱自己的孩子!”

    璃忧怔了怔,道:“我哪里有孩子?”顿了顿,似想到什么,“惊鸿已经大了,也不要我抱了。”

    “有!”才听得低沉的一声,璃忧已觉得头目昏眩,身体教慕容谨之一把抱起。

    璃忧愣愣看着他,他却朝白枫道:“淑媛皇贵妃现在有了身孕,白贵妃也不能教人欺了去。军权之事,朕自有安排,白元帅,朕的寿筵,您务必出席。”

    他说着又朝着座上正扒了一口饭进口的夏卿道:“夏卿,好生招待白元帅。”

    众人只见明黄的身影一闪,皇帝已抱着白枫顷刻消失在眼前。转出思木殿,璃忧轻声道:“你放我下来。”

    慕容谨之瞥了她一眼,将人放下后却仍然是握住她的手腕,“你要做的戏,还在继续,我配合着做的已经结束了。”

    慕容谨之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他问道:“你以为一切都是假的?”

    璃忧蹙眉,道:“你的布置,我一直猜不透,不过爹爹在这个时候回京,确实够凑巧的,你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大哥找回来,我爹又这个时候回来,你怎么可能轻易就交出军权?”

    慕容谨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白枫确实是他写信,让他回来的。

    “慕容谨之,不管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我爹跟太后不是一路人,我只求你到时候不要伤害我爹,和那个孩子。”

    “你可以去告诉你爹,我准备向太后动手。”

    璃忧低声道:“你知道我不会的,我回去了。”

    手仍然紧紧在面前男人的手上,“朕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璃忧一怔。

    “你只需呀告诉朕,刚才的一切你都以为是在做戏?在你看来,朕是不是做什么都不是真心的。”他的呼吸沉重,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她脸上,竟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感觉,“你别这样,你是答应过我的。”

    璃忧突然想起刚才他的目光,心头一动,猛然推开他,“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就是因为看懂了他刚才的目光,所以她才会害怕:“璃忧,就算是你去告诉白秋月也没用。”璃忧闻言,回头,冷笑道:“我说了我不会去告诉她,你还是不信?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爹,我爹不是那种醉心权利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将军权交还给你,自己云游去。”

    说着,声音竟微微颤抖起来,“那你呢?你相信朕吗?”慕容谨之反问,目光灼灼,凝着她,“你是分得清楚朕所做的一切,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的,你都是知道的!”

    他在逼她,要她亲自承认他对她是爱的,璃忧咬牙,道:“我不想听,我想回去,我很累。”

    慕容谨之却已经欺身而来,看着她,语气又冷又硬,“你将三生石还给朕,说与朕不拖不欠,那为何要求朕不要伤害你爹和那个孩子?你不是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吗?为何还要求朕,既然你要求朕,那就一辈子都要拖欠朕的!”

    璃忧蹙眉,伸手抚住眼睛,无可奈何的感觉直压心胸,她的手却教他托起,她才来得及低叫一声,他挺拔的鼻梁已触到她的鼻上,他的鼻尖紧紧抵着她的,“别动。”

    “想与朕划清界限,那你就不应该求朕做任何事。”

    璃忧怒道,“你——”可话还没说完,唇已被堵住。

    亲完后,慕容谨之继续自己的话,“朕不逼你,但依你说的,你我们之间不拖不欠,但以后你求朕,朕便要向你索回一点东西,这个很公平吧?”

    索回?

    璃忧一凛,气恼也好,怔愣也罢,唇已教他重重压上,不时有内侍宫女经过,垂在裙侧的手僵硬着,却不敢推开眼前的男人,他不要脸面,她还要,直到她的唇肿了,舌尖也被咬破,慕容谨之却又恶狠狠的盯着她,“你离开那晚,如果不是华芝闯进来,你明明都没有拒绝。”

    璃忧使劲擦着嘴角的口水,慕容谨之盯着她,嘴角慢慢凝出丝笑,璃忧恼,他反而高兴,璃忧咬咬唇,一声不响返身就走,没有去追,慕容谨之微微挥了挥手。

    韩良慢吞吞地从后面的树丛现出身形。

    “动作倒迅速。”看着主子微黑的脸色,韩良笑道,“皇上,刚才在思木殿不是您暗示让奴才跟过来的吗?皇上请放心,这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奴才统统都没看见。”

    慕容谨之挑眉,“还有你该看的?”

    “敢情您和娘娘在这里做的都是奴才不该看的?”韩良一脸无辜。

    慕容谨之冷哼一声,神色一正,韩良一凛,急忙俯身走近。

    及至听完慕容谨之的吩咐,他犹在震惊中,好半晌才低声道:“奴才明白了。”

    慕容谨之颔首,又淡淡道:“转告夏卿,让他务必小心办妥。”

    宝蝶宫。

    已是三更天,轩内依然摇曳着朦胧的灯光。

    屏退了所有的宫人,更上纱衣的白芊芊躺在榻上,纱衣下的娇柔若隐若现,眼内闪着冷光她本应是人中龙凤,却沦为每天跟后宫中的妃嫔一起闲话度日,时常笑脸迎送小心巴结。

    白璃忧独得帝宠,她却每晚寂寥难耐。

    “白璃忧,你等着,我年白芊芊绝不会输你!”

    心中恨着,白芊芊起身走到梳妆台,拿出从家中带来的首饰匣,从暗格中找出写有白璃忧字样的草人,狠狠用针猛戳。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运筹帷幄

    虽小心着,还是扎到自己的手指。

    白芊芊唉呦一声,忙伸手掩嘴将声音捂住。

    将手指上的血涂抹在小人的脸上,白芊芊满意的嘿嘿狞笑了几声,神色越发狠戾起来,又咬开已经凝血的伤口,把小人整个染红。

    烛火跳跃,啵吡了一个火花。

    映着白芊芊美艳娇媚的脸,透着些许狰狞:待到皇上宠上了我,白璃忧,我白芊芊必定好好送你一程!

    突然,空气中飘过一阵香甜,估摸是窗外的某些花草开了,她微微一眩,只觉一阵倦意袭来,匆匆把小人放回匣里,返身踱到榻上。

    窗外阳光明媚,透过窗子缝隙洒了些许在地上。

    白芊芊在窗外幽幽的鸟啼中转醒。

    “皇上?”发现身边有人,白芊芊内心一片惊喜,听到身后男人熟睡的轻鼾之声,把男人放在自身身上的精壮手臂握紧,轻轻将身子向后靠了一靠,将两人之间的缝隙填满。

    突然又感觉有些异样,她赶忙转过身去。

    看了眼正在沉睡的男人,她顿时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惊叫一声,坐了起来,又去推男人,急声呼着:“白光,赶紧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睡在她身侧的并非皇帝,竟是白瑞!

    男人被推了几次,却仍昏沉不醒,白芊芊想喊人又不敢,只得先用被子将白瑞遮住。

    正在犹豫间,门却被推开,宫人们涌了进来。

    “娘娘,奴婢听得您急声叫唤,可是有什么事?”贴身婢女问着,便要近前替白芊芊更衣。

    “站住!”白芊芊惊恐的大声呵斥,脸色霎时白了一下,她咬了咬唇,佯作镇定道:“本宫还想多睡一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昨日思木殿里,珍妃娘娘好意为白妃设想,朕的语气却重了,朕一直想着过来看望珍妃娘娘,珍妃娘娘不会怪朕来早了吧?”

    随着笑语,慕容谨之踱步走进宝蝶宫,他瞥了一眼紧闭的床帐,微微一笑。

    他身后跟着的郭麟也是笑意盎然,清风和几名内侍看似随意的站定,却把宝蝶宫所有的出路堵个严严实实。

    郭麟轻笑,遂肃言斥道:“你们还不赶紧替娘娘更衣。”

    “不要!”白芊芊骇得失声大叫。

    一群婢女忙手慌脚的上前,帘子一划,随着几个婢女的尖叫,白瑞露出了身形。

    白芊芊哆嗦着滚落下了塌,跪倒在地。

    “皇上,请您相信臣妾,臣妾也不知他为何会在床上,皇上,皇上,一定是他自己偷入臣妾的寝宫,图谋不轨!”

    “小白将军怎么会在这里?莫不是深夜闯宫,私会朕的妃子?”

    慕容谨之脸色顿变,凤眸中冷光闪现,掠了一眼白芊芊,白芊芊只觉仿佛入了冰窖,寒意冻上心底,身子抖动如筛。

    早有内侍过去,把床上的白瑞弄醒,押跪到地下。

    慕容谨之嘴角噙起一抹讥笑:“白瑞,你还真是要反啊!”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昨夜微臣醉了,不知为何——”白瑞瞳孔紧缩,失声呼叫,“皇上,微臣不知,微臣没有做过——”

    陡然触上皇帝杀戮的眉眼,惊骇之余,白瑞一咬牙,立时便要振臂而起作顽抗,却只觉手脚无力。

    陡然传来闷响之声,遽烈的痛楚顿时传遍全身,他呲裂了双目,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利刃,透心而过。

    血,滴滴嗒嗒,跌到那白玉砖上。

    皇帝微微俯下身子,在白瑞耳边低笑道:“白将军,朕让白芊芊进宫,就是为了此刻,你还真是没令朕失望。”

    白妃落人口实,皇帝怜惜白妃,把军权当着白枫的面交给白家,以示恩宠,统统都是假的。

    昨日思木殿里,夏卿道贺,二人同饮至大醉,夏卿只让白光先回,要与他再饮,白瑞脸色一下子灰白,眼神涣散了开去,惨笑一声,喃喃:“微臣懂了,懂了”

    慕容谨之将剑拔出,一脚踢开白瑞的尸体,淡笑道:“可惜,已经迟了,树大招风,要怪就怪你们白家贪得无厌。”

    白芊芊惊恐万分,匍匐着爬向慕容谨之。

    慕容谨之冷笑一声:“郭麟!”

    郭麟身形一闪,挡到白芊芊前面。

    慕容谨之再也不望地上女人一眼,拂袖而出。

    金銮殿。

    慕容谨之脸色如裹冰霜,嘴角却挂着泓似有似无的浅笑。

    “白太守你教的好女儿!白相你教的好儿子!朕对你们白家委以重任,军权啊,说给你们就给你们,可是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他朝郭麟一瞥,郭麟会意,宣读圣旨道:“白柏书,白光管教无方,致子***乱宫闱,白瑞已伏法,太守白光发配宁古塔为奴,右相白柏书连降三级到礼部为尚书,赐罪妃白氏芊芊白绫三尺,兹念白枫元帅战功显赫,浓华殿白氏璃忧贤良淑德,甚得朕心,实为后宫妃嫔表率,特免白家欺君之罪,白瑞兵权暂由禁军统领盛子铭代为掌管,钦此,谢恩!”

    白光与白柏书两人伏倒在地,背脊微微颤动。

    百官或冷眼旁观或惊惧不已,只是不管这白光门下还是右相一党,莫不心惊。

    昨天才有消息在宫中传出,皇帝欲把军权交与白家,不过一晚,朝中三足鼎立之势已经不复存在。

    没有白瑞背后的兵力支撑,白柏书便是一只被打掉牙齿的老夫,即使还有残余势力,却已无回天之力。

    天下都知少年天子温仁厚道,现在看来统统都是虚假的。

    看着最后一个朝臣的背影也消失在殿门外,夏卿笑起来:“恭喜皇上,大愿得偿,终于解决掉了白家在宫外的势力。”

    慕容谨之淡淡一笑,眼都没抬一下翻看着手中奏折。

    “白妃娘娘若不是皇上护着,不说让白家那些人早死几回,本来今天的事,她也是难逃干系的。”

    他看了夏卿一眼,心中不由得微微动了一下,突然又想看一看她,与她分享心中喜悦,这些年来,一路的容忍这三足鼎力,今日开始,终结!

    慕容谨之遂对夏卿道:“朕现在回悦书房,宣白妃过来伺候磨墨。”

    夏卿领旨往外走,刚想笑,背后慕容谨之的声音又传来:“不可莽撞进浓华殿,看看她有否午睡在宣。”

第三百二十四章 没有规矩

    夏卿只得回身应了,快步出殿外,才敢笑出声来。

    知道慕容谨之重视白妃,夏卿连手上的事都没有做完就亲自走了一趟。

    去到浓华殿的时候,白璃忧的大侍女彩霞说,白璃忧去了宝蝶宫。

    夏卿微微皱眉,白芊芊被赐自缢,现在距白芊芊自缢不到两个时辰,白妃过去,莫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生枝节才好。

    金銮殿上,夏卿等人没有多留,与百官一道退朝,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夏卿,韩良等人一个不漏过了来,便连左相,还有朝中各位重臣,白枫元帅也在,最意想不到的是,楚沐姝也过了来。

    慕容谨之拥着楚沐姝坐在一侧,与各人相谈甚欢。

    夏卿向楚沐姝请了安,帝妃容态亲昵,心想白璃忧此刻没有过来倒好。

    慕容谨之瞥了他一眼,他会意正要跟慕容谨之禀报,殿门却一下子被推开。

    急步走进来的是白璃忧。

    夏卿暗叫一声不好,年妃发鬓微乱,形色似乎极急,也没有报备便进了来,门外禁军知道她是宠妃,也并没阻挠。

    白璃忧不意有这许多人在,眸光在慕容谨之抚按在楚沐姝肚子上方的手,怔怔定了好一下,才见了礼。

    众人向白璃忧见礼,她笑了笑,摆摆手,只说,“勿用多礼。”咬了咬唇,望向慕容谨之。

    慕容谨之微微皱眉,道:“怎么不通报一声就进来了?一点都不懂规矩。”

    白璃忧低头道:“皇上说的是,是臣妾莽撞了,不知礼。”

    “皇上,白妃姐姐大病初愈,你莫要责怪她。”楚沐姝笑了笑,从慕容谨之怀里站起,又走过来亲热地拉着白璃忧的手,要拉她一起坐下。

    “谢淑媛。”白璃忧道谢,婉拒了,只是直直看着慕容谨之,“皇上,臣妾有几句话想要跟你说,可否请您——”

    众臣暗付果然这白妃是没有规矩之人,这礼数,白妃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如此跋扈,白枫元帅也在场,她竟也敢。

    白璃忧苦笑,抿了抿唇,又看向慕容谨之。

    “没看见朕与各位臣功在议事?你先回去,过一会儿再来。”慕容谨之眉锋愈深,语气带了些不耐。

    “那你还有多久才能结束?”白璃忧握了握手,低声问。

    应星河冷冷一笑,道:“白妃娘娘要与皇上商议的事情,想必比朝堂中的事还要重要,那微臣们这就告退。”

    他说着朝慕容谨之长长一揖,便要离开。

    “星河,请留步。”慕容谨之朗声道,又看向一旁的郭麟,“先送白妃娘娘回浓华殿。”

    “你先回去,朕稍后会过去。”

    慕容谨之的目光在她脸上掠过,白璃忧明白自己此刻尴尬处境,只是,白芊芊还有时辰便要——她便咬咬牙,走到慕容谨之面前弯膝跪了下来。

    应星河道:“盛子铭,你不与我一起走吗?”

    楚沐姝笑道:“好了,白妃姐姐有些体己话要与皇上说,本宫便与星河将军,韩大人还有各位先行告退。”

    慕容谨之返身握上楚沐姝的手,道:“路上小心,朕今晚到懿喜宫看你。”

    “谢皇上。”楚沐姝柔声道,低头施礼,抬头间,白璃忧只觉她眸里辉华玉莹,本就容貌清丽,此时一顾盼,竟溢彩流光,美丽之极。

    慕容谨之执着她的手,凝了她好一会,才吩咐道:“郭麟,送皇贵妃回寝宫,小心侍候。”

    白璃忧看在眼,心里微微一涩。

    他昨日才跟她说戏中真假,那眼前呢?

    他今晚,要去懿喜宫么。

    她不该想这些,这些与她无关。

    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去过宝蝶宫,禁军在守门,我不能进去。”

    “你为白芊芊的事来?”慕容谨之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嗯。”

    “你想朕放过她?”慕容谨之微微冷笑,“白家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多少人等着看你犯错,看着你跟白芊芊一样的下场,你懂吗?”

    白璃忧正想说话,背后的门突然推开,一道声音随之传了进来。

    “白妃娘娘,沐姝若是你,绝不会拼着冒犯众位臣功来求这个情,你可有为皇上想过吗?光是你们一个白家,在朝中已经是人脉甚多,但皇上要藉此机硬要了白柏书的命只怕也并非不能,可是皇上并没有这样做,其中一个原因只怕与白妃娘娘有关,娘娘与白柏书那些是亲戚,不亲厚,但白家是娘娘的娘家,白家与娘娘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白家倒了,那么娘娘你在宫中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声音到这里停住,一行人走了进来,却是折返回来的楚沐姝,夏卿等人。

    刚才的话却是出自楚沐姝之口。

    白璃忧正凝着慕容谨之,众人进来以后,慕容谨之的目光却没有再在她身上,他在看楚沐姝。

    白璃忧苦笑,刚才到口的话被打断。

    夏卿看了她一眼,她微微低下头,想与慕容谨之说话,慕容谨之却从她身边走过。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脸色怎么这么白?没有喝朕命人送去的补汤?”

    他在问楚沐姝,想必是刚才有些话不方便在众位大臣面前问出口。

    刚才她听楚沐姝说话,虽是娓娓道来,气息却甚是孱弱。

    掰开有微微一怔,抬眸看了过去,看到慕容谨之清凝关切的目光,那种苦涩的味道又慢慢盈上心头。

    楚沐姝没有说话。

    “沐姝?”

    慕容谨之微微拧眉。

    “皇上,也许你要怪罪红玉多嘴,但有些话红玉还是要说,”红玉眉眼一低,突然跪了下来,“当日奴婢是谎报了娘娘的病情,但娘娘的身体不好,确并无虚假上报,前天晚上从御书房回去,便又犯了病,一直卧床,娘娘现在还怀有身孕,刚才白妃还未来时,娘娘也只是强颜欢笑,强撑着身体与陛下一起应付那些大臣,奴婢本来要过来说的,是娘娘不准奴婢,说皇上现在事多,怕叨扰了皇上。”

    “好了,红玉,别说了!”楚沐姝打断了她,看了慕容谨之一眼,又看向白璃忧,低声道:“白妃,刚才话,若有冲撞之处,还请您莫怪罪,红玉只是急了,并非有意冒犯。”

    红玉一声轻嗤,“主子,早便说过你,你是真心为别人好的,别人在金銮殿上做了冒犯之事,却还把您自己气病了,你还跑前跑后传医女替人看病,亲自去药库寻找千年人参,那结果又怎样?娘娘您现在病了,别人可有问过你一声好?”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不是来争风吃醋

    “红玉!”楚沐姝似乎也微微怒了,低斥道:“本宫叫你别说了,皇上面前,你倒忘了我们来的正事。”

    红玉的话,任谁听着都是掷地有声的,她与楚沐姝相较,自己不过是一个不识大体的,并且,她忘恩负义,忘了楚沐姝的恩情。

    白璃忧捏紧手,要与慕容谨之说的话竟说不出来,没有谁说话,因为慕容谨之也在紧紧看着如意,眉眼里映满她的容颜。

    国家大事,她怎么不懂他为难之处,她过来,并非为白芊芊求情。

    昨日思木殿家宴,除了与白枫置气的太后未到,白柏书,白光皆是携家带扣进宫,其实还有一层关系令她今天前来,白璃忧算是白枫的私生女,她从小就没有母亲,被白枫抚养长大,身边只有一个乳娘,而这个在元帅府抚育白璃忧十几年的乳娘后来嫁给了白柏书,便有了白柏书以后的仕途坦荡,而这个乳娘的妹妹,嫁给了白光做了填房,生女白芊芊。她从小没有母亲缘,乳娘柳氏待她真心,与柳氏聊了差不多整晚,几乎天亮才睡去,刚睡下不久,那白光夫人便哭哭啼啼的到了浓华殿,一来便发疯般的指着璃忧霸占皇上,不然白芊芊怎么会和白瑞那小子做出那种事情来。

    被骂被打,她在乳娘面前也没有躲避,后来被央求来向慕容极致求情,她也没有理会,就像是从最初开始,她不会将他要找戎家后人的事告诉太后一样,现在她也不会给他添任何麻烦。

    虽然,在她看来,一个寂寞的女人做出那样的事,罪不至死,但是乳娘那一跪,她无法置之不理。

    璃忧知道乳娘与她妹妹之间素来有嫌隙,但是白芊芊被处死,自己妹妹苦苦哀求,乳娘又是良善之人,在乳娘看来,璃忧也是应该救救自家同族姐妹的。

    也许,假意去走走,但是最后她还是直接拒绝了,那泼妇狠狠抽了她一巴掌,骂她自视是元帅之女就看不起白芊芊这些庶出女。

    就连乳娘也不认同的看着她,跪着求她,说至少让她们母女最后见上一面。

    但没有皇上的手谕,谁能进的了宝蝶宫,身体是属于白璃忧的,乳娘抚育她长大,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但白夫人这一跪,那最后一面,她无法不来。

    满殿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她的眼神,璃忧苦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楚沐姝突然一个踉跄,往前摔了去,慕容谨之身后将她抱进怀中。

    璃忧听到慕容谨之斥责的声音传进耳中,“你身怀有孕,怎么不在宫中好好休养,太后有什么旨意,你让红玉过来传就是了,自己过来作甚。”

    楚沐姝哑声道:“你说让我等你一聚,这一等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我想着就趁太后传旨,我随红玉一起过来,刚才本想开口,却没想到——”

    她看了璃忧一眼,收回目光,“不然,我也找不到借口过来。”

    璃忧笑了笑,故意忽略了他们两人的姿势,咬牙道:“慕容谨之——”

第三百二十六章 再不济,我也是他的女人

    慕容谨之冷清的声音盖住了她的,道:“郭麟,去传太医来,就说皇贵妃身重,晕倒到了御书房。”

    郭麟会意,颔首出去,又轻看了理由一眼,看她脸色也是苍白,心中微微一叹,即使为珍妃求情不合时宜,但白妃自己也是大病初愈。

    慕容谨之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但璃忧心中只道,这是最后一次。

    慕容谨之横抱起楚沐姝,经过屏风,经过她身边,声音从内殿淡漠传来,“你回去吧,朕不会答应你任何所求。”

    璃忧咬着牙,身子止不住颤抖,正要上前,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娘娘,红玉送娘娘回去,白妃娘娘,皇贵妃病了,只求与皇上见上一面,这样你也不行吗?”红玉挑唇,声音虽柔,但一双眸咄咄逼人。

    盯着渐渐落下的珠帘,璃忧突然扬起手来,朝着红玉打去,红玉大惊,失声道:“娘娘,你要打奴婢?”

    众人皆是吃惊,就连刚要迈出殿外的郭麟,珠帘后面的慕容谨之都突然停住了脚步,原以为会是清脆的一声,却没有一点声音。

    璃忧轻轻扬眉,轻笑道:“打你?为何要打你?不是浪费自己的力气,我昨天还躺在那张龙床上呢,今日不就换成了你的主子,行或者不行,从来都不是我说了算的,只是也请你别忘记了,我白璃忧就算是再不济,也是这个后宫的主子,你算是什么!别用这么惊讶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如果要教训你,这里谁都阻止不了的,除非是里面那个人废了我,否认,我还是他的女人。”说着,璃忧指向了里面的慕容谨之,“狗奴才,你还要记住一点,那就是你主子是皇贵妃,我也是,而且我是四宫之首的皇贵妃!”

    眸光一转,璃忧冷冷睨向一旁众人,冷笑,道:“走,我自己会走,不需要劳你们驾送我。淑媛,好好养病。”话音落,璃忧决然转身。

    第一次,她的目光震慑住了除慕容谨之之外的所有人。

    “给朕站住!”身后,慕容谨之的声音冷冷传来,“你说,你是不是要朕饶白芊芊一命?”

    一只脚已经踏出御书房,闻言,璃忧笑道:“我来之前,不是为这个,现在也一样。也许你我之间,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又或者其实我们都没有错的,错的是这个地方不适合谈情说爱,渔村那个地方生活简单,但那几日总归是有几分开心的。”

    快步走出去,璃忧才伸手捂住半张脸,苦笑,“表嫂。”身后,清沉的声音传来,璃忧转身一看,夏卿?

    “侯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夏卿轻笑,道:“本侯追上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表嫂那气话,本侯不服,本侯可从来都是敬重表嫂的。”

    璃忧哑然失笑,“那我向侯爷道歉。”

    夏卿扬眉,一脸得意。

    “那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本侯想问问你来御书房是为了?”

    璃忧摊手低笑,道:“白芊芊的娘亲想见她最后一面,我没有他的手谕,谁也带不进去。”

    夏卿叹气,低声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啊。”

第三百二十七章 好心没好报

    “据我所知,白芊芊并不待见你,她的母亲也一样,你何必为她顶撞皇上——”夏卿葛然收住话尾,深深盯着白璃忧。

    “我不是什么说自己是什么善良的人,只是拗不过我乳娘,乳娘与白芊芊的母亲是姐妹,所以我——”

    “你是存着好意的,否则只需要假意周旋一番,与那女人说求不到皇上的手谕便能把事情敷衍过去。”

    夏卿打断了她,眸光微远,淡淡道:“楚沐姝以前也是善良的。”

    “以前?她现在——”

    “现在谁知道呢?人心善变。”夏卿自嘲一笑,又朗声道:“表嫂,本侯带你去宝蝶宫吧!”

    “宝蝶宫?”白璃忧微惑。

    “你不是要带两位夫人进去吗?”

    “你有手谕?”

    “没有。”

    “没有手谕怎么进去?”

    “皇上的口谕假传口谕!”

    白璃忧满脸黑线,“这怎么能行?

    “就当本侯赔罪吧,那次宫外的冒犯,本侯一直不安。”

    “这是欺君!”

    “——”

    “要不,还是我来假传口谕吧。”

    “不行!”

    “那我们一起分担风险,要是被发现了,罚起来也许能轻点?”

    “表嫂,走吧。”夏卿轻笑,突然又微微皱了眉,“姜西,给本侯出来。”

    白璃忧一怔,只见侧方树丛簌簌作响,姜西脸红耳热地走了出来。

    “奴婢只是路过的。”姜西嗫嚅道。

    “你路过,然后顺便躲藏起来,再顺便偷听本侯和娘娘谈话?”夏卿挑眉一笑。

    姜西急得不行,慌忙解释道:“郭公公宣奴婢到御书房号脉,奴婢真的是碰巧路过这里,哪里知道——”

    白璃忧笑道:“哪里知道正碰着我与侯爷在说大逆不道的话,姜大夫左右不是只好躲起来。”

    “可不正是。”姜西索性豁出去,倒松了口气。

    三人相视一顾,不由得笑了出来。

    夏卿眸光轻闪,道:“我说你,怎么每次走个路都能遇着别人在谈重要的话,上次,本侯与淑媛谈话,也昂你碰上了,姜西,你不知道,听了不该听的话,在这宫中会有性命之忧吗?”

    “我——”姜西脸霎白,想辩几句,可她为人耿正,越急,反倒越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好求救地看向白璃忧。

    白璃忧扑哧一声笑道:“好了!侯爷你就别再吓唬姜大夫了。”

    “御书房那边大概也等急了,姜大夫快过去吧。只是刚才白璃忧与侯爷的话——”

    “奴婢什么也没听见。”姜西急声道,屈身对二人一福,逃也似地走了。

    夏卿哈哈大笑,白璃忧失笑,“真是好生奇怪,她这人淡定,怎么每次看到你都像看到瘟疫似的?”

    白璃忧哪里知道夏卿早将人给收进了侯府中,还一直以为姜大夫在宫中。

    “瘟疫?”夏卿怔愣了好半晌,笑骂,“我说表嫂,你就不能换个好听点的说辞吗?”

    “可不是?不对,你是怎么知道姜大夫闺名的?”白璃忧微微奇怪。

    夏卿脸一板,“秘密。”白璃忧轻嗤,“保不准有人早看上姜大夫了。”

    夏卿大笑,“本侯说她单相思本侯,表嫂信不信?”

    他笑着微微侧身看了姜西一眼,却见姜西站在不远的地方,正凝着他,看到他瞥了过来,一急一惊,立刻落荒而逃。

    夏卿一怔,“她是怎么回事?”

    白璃忧看在眼里,笑得弯了腰。

    到得宝蝶宫的时候,乳娘与白夫人已在外面焦急候着,重重禁卫在殿外驻守。

    夏卿走上前去,与领头的禁卫低声交谈起来。

    乳娘细声安慰白夫人,白夫人啜泣着,看向白璃忧的眼神却怨毒恼恨,白璃忧只当做看不见,看向一边。

    突然,有几个宫女从殿内走出,看模样是殿内侍女,白璃忧突然微微一怔,刚才最靠近她一侧走过的宫女,身上淡淡的胭脂香气竟有丝熟悉。

    本来宫中女眷众多,胭脂水粉味道并没什么特别,但那宫女身上的香气却甚是特别,有抹类似薄荷的气息,她最近在哪儿闻到过吗?

    她悄悄度量过去,那宫女突然返身看了她一眼,她反吓了一跳,宫女笑着微微福身离去。

    她还在蹙眉细想,夏卿的声音却传了过来,“进去吧。”

    “乳娘,你们进去吧,璃忧在这儿等您。”白璃忧搀扶着乳娘走到殿外口。

    乳娘点头,又拍拍她的手,便与白夫人进了去。

    白璃忧与夏卿站在一边等着,低声聊起天来。

    白璃忧虽知夏卿心心念念是如意,打趣地追问起崔医女的事来,夏卿笑得欢愉,却有意逗白璃忧,只是不肯说。

    两人正聊着,乳娘突然走了出来。她看了白璃忧一眼,苦笑道:“小姐,芊芊说没想到你会替她求皇上,让她们母女最后见上一面,她说想见见你,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乳娘,我还是不去了吧。”白璃忧轻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两个白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算是败了,就当乳娘求你,你去看看她吧,当还了她的心愿。”乳娘抚上白璃忧的发,神色间尽是悲戚。

    房间的门紧紧闭着。

    哭泣的声音仍是从里面漏泻了出来,白璃忧心里一黯,怔仲了良久,才推门进去。

    白夫人搂着白芊芊坐在床上哀哀哭着。

    白芊芊听见声响,目光扫了过来,白璃忧说不清楚她目光里面的东西,恐慌,憎恨,什么都有,最起码没有乳娘说的感激,当然,她也不要白芊芊的的感激。

    心里有点悲凉,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白芊芊可恨,又何尝不可怜。

    “娘,你先出去一下,我想与白璃忧说几句话。”

    往日,白芊芊总唤她璃忧姐姐,现在用名字称呼,反倒少了分虚假多了丝自在。

    白夫人经过白璃忧身边的时候,狠狠白了她一眼。

    白璃忧没有理会,快步走向白芊芊。

    白芊芊两眼通红,眼白里血丝弥布,眯眸看着她走近,突然幽幽道:“白璃忧,你知道我跟我娘亲说了什么吗?”

    “不知道,你要告诉我?”白璃忧淡淡道。

    “好,我告诉你,我跟我娘说,白芊芊是看不到了,但我要她亲眼看着你最后是怎样不得好死的!”白芊芊冷冷道。

    “嗯,如果她能看到的话,如果我正好不得好死,那就尽管看吧。”白璃忧怔了怔,自嘲一笑。

    “白璃忧,你果然够毒,敢诅咒我娘,你放心,我娘一定不会比你早死的,到今天我总算是看懂了,你等着看吧,只要你是白家人,皇上杀你,不过是时间问题。”

    白芊芊说着,双手抚上面颊,喃喃道:“只要是姓白的,便是他的绊脚石,他不会放过你的,你别得意,千万别得意。”

    白芊芊的嗓音嘶哑尖锐,像利刃划落在瓷瓦上,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战栗,白璃忧虽不甚惧,但心底生出抹凄凉,不忍再看,“说完了?好,我听了,我走了。”

    “白璃忧,你和皇上一起的时候,他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白芊芊却猛地跑到她前面,抓住她的手臂,“你告诉我!”

    白璃忧苦笑,白芊芊的眸焦距不辩,涣散开去,竟似有几分疯癫了。

    白璃忧苦笑,疯了也好,起码行刑的时候,没有那么害怕。

    白芊芊的手陷进了她的肌肤里,白璃忧挣扎了一下,无法挣开,道:“白芊芊,皇上与你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提起我?或者其他女人?”

    “当然不会,他怎么会?哪有男人会在一个女人面前,提起另外的一个女人?”

第三百二十八章 诅咒你

    白芊芊突然哈哈大笑,“白璃忧,你真是蠢如猪!你这么蠢,皇上怎么会待你这么好?因为你能满足他床上的所求?”

    白璃忧脸上微微一热,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颈上突然一疼,却是白芊芊突然掐上她的颈脖。

    “为什么他只宠幸了我一次?我虽是庶出,我家是白家旁支,可我比你美,比你聪明,我哪里不如你了!”

    白璃忧被她掐得透不过气来,想起学过的防卫之术,伸手便向她的颈项劈去,但白芊芊已失了理性,力气反大得惊人,手还没触上白芊芊,她的手已无力地垂了下来。

    “我现在就杀了你!我娘让我等,我不要等,我不要等,我要你现在就给我陪葬。”

    空气仿佛一下从腹腔抽去,白璃忧满脸涨红,神识开始涣散,心里苦笑:自己竟要死在这疯子手上。

    突然一阵劲风凌厉扫过,只听得白芊芊一声骇叫,禁锢在她颈项上的力量骤然散去,她大口呼吸着空气,一只手已经抚上她的背脊,轻轻拍打,帮她顺着气。

    她悲喜交集,凝眸一看,眼前的男人俊秀严酷,不是慕容谨之还能是谁?

    “你怎么来了?”白璃忧一震,怔怔问。

    “你私自跑过来,朕能不过来吗?”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假传圣旨的事也敢做,你可知道那是什么罪?”慕容谨之冷冷道。

    这事上,白璃忧自知理亏,侧过头,轻声道:“这事,是我自己的意思——”

    慕容谨之冷笑,打断了她,“你与夏卿,一个都逃不开。”

    “侯爷他——”

    她还没说完,慕容谨之却微微皱眉,“你倒挺维护他?”

    白璃忧一愣,随即意识到什么,这称呼,慕容谨之的语气却和缓了许多,手揽过她,便要出去。

    白璃忧这时才看到盛子铭,韩良还有数名禁军在,不好挣扎,想了想,又赶紧回头看了白芊芊一眼,只见白芊芊蜷缩在地上,恐慌又嫉恨地瞪着二人。

    “可怜自己的敌人,会把自己害死!”慕容谨之沉声道,索性把白璃忧抱起,大步离开。

    背后,白芊芊突然站起身来,眸光似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她厉声道:“皇上,白芊芊死前只问你一件事,你不是喜欢年白璃忧,当她如珍如宝吗,你吝惜一句,我死了,也必化成厉鬼夜夜诅咒她,短命绝寿,受尽折磨而死,不得善终!”

    “白芊芊,说吧。”慕容谨之淡淡道。

    殿内,只余他与白芊芊二人,白璃忧已教夏桑带了出去。

    “你果然留下来了,你怕我诅咒年白璃忧,你真有这么爱她?她有什么好?”白芊芊喃喃道,又凄厉地笑出声来。

    慕容谨之看也不看她,负手冷冷而笑,“刚才若非白妃乳娘进来向朕请求,你以为朕会留下来?”

    白芊芊像捕捉到一丝生机,“你是因为我姨母的话留下而非为白璃忧?”

    慕容谨之眉宇微微凝起一丝不耐,“你怎么还不懂?你的姨母是白璃忧的乳娘。”

    白芊芊眸中血红愈盛,喃声道:“原来还是因为白璃忧,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她!”

    “鬼?”慕容谨之嗤笑,“你为人时,尚且没用,死了还能做些什么?朕便在年白璃忧身边,你以为你可以伤害她么?”

    “你要守着她?”白芊芊突然轻轻而笑,“你从没与我说过这么多话,现在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却还是因为她。”

    “不,都是假的,你想铲除白家,终有一天你利用完了她,也会杀掉她,你一定会杀了她——”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白璃忧?你为什么要把这**的罪名扣给我?你要铲除不加,为什么不选白璃忧当替罪羊?”白芊芊突然一字一顿问,她的神识处在模糊与清醒之间,眼睛大睁死死盯着慕容谨之,以致眼眶斜斜吊起,整张脸庞看去刺目狰狞。

    “因为她是朕的女人,而你不是。”所有的耐性已经用尽,慕容谨之声音萧冷,拂袖便走。若不是乳娘所求,他根本不会留在这里与白芊芊多说一句。

    “我不是你的女人?那一晚,你对我百般温柔,你——”白芊芊痴痴道,趋步过来要去挽他的衣袖,“皇上,你别杀我好不好,芊芊会像那晚一样服侍你。”

    慕容谨之身形微动,已避开了她的碰触,凤眸邪佞挑起,“那天晚上,不是朕碰你的。”

    “你说什么?”白芊芊大骇,身子遽然滑到地上。

    “你说什么?”这一回,问话的却是站在门外的人,慕容谨之微微皱眉,白璃忧站在门口怔惶失措地看着他,她紧蹙着眉,眉间尽是无可凭依,仿佛她确实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

    与她在一起的还有乳娘与白夫人,两人满脸都是恐慌之色,夏桑侍立在旁,想是白夫人等急了,催促着进来,乳娘便随遂了她意。他吩咐过夏桑在轩外照拂年妃与乳娘,若乳娘有什么要求,也莫拂了她的意。

    “朕在外面等你。”经过白璃忧身边的时候,慕容谨之淡声道。

    白夫人咬牙,怨毒地瞥了白璃忧一眼,快步走到白芊芊身边,抱住她失声痛哭起来。

    白芊芊这时反倒不哭不闹,任白夫人抱着,盯着白璃忧,眸光里浓烈的怨恨,与白夫人如出一辙。

    突然,她猛地推开白夫人,指着白璃忧幽幽道:“璃忧姐姐,你过来,妹妹跟你说最后一句话。”

    白璃忧垂眸,乳娘苦笑道:“小姐,过去吧。”

    一旁的夏桑,一双眸犀利谨慎盯看着白芊芊,以防她对白璃忧不利。

    白璃忧心里犹为慕容谨之刚才的话而震惊,看了看乳娘,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白芊芊慢慢伸手扶上她的颈项,白璃忧只觉刚才那种毒蛇缠身一般的窒息感觉又生,耳处一阵凉意,却是白芊芊附嘴在她耳畔低声道:“妹妹,你知道我刚才问了皇上什么吗?”

    白璃忧苦笑,不置可否。白芊芊在她耳边亦轻轻一笑,“你知道我为何单独留他下来相问吗?因为,我问他的是,他最爱的女人是谁,你在这里,他未必会说。”

    “你何必跟我说这个?”白璃忧心里一震,面上却淡淡道。

    “何必?”白芊芊嗤然而笑,“因为我要亲耳听到才能安心,你以为是你,我也本以为是你的,他却告诉了我一个名字,不是你——是一个你也想不到的人——还有,我白芊芊诅咒你,有朝一日,你将身受比我残酷十倍百倍的刑罚死去,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珍妃娘娘,时辰已到,请娘娘上路吧。”

    微尖的声音突然传来,白璃忧回头,只见数个太监秩序而进,领首的人双手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抹白绫倏然入目,她心头一秫,竟不知道是为白芊芊刚才的话还是这卷白绫。

    不管好还是坏,这个世界里,她再次亲眼看到有人即将死在她面前。

    空虚惊惧的感觉猛然撑破而出,在心头一下扩散开来,她正茫然不知所措,一只臂膀却霸道地把她搂进怀,“不要看。”

    她紧攥着身旁男子的衣袖,任他领着她走出屋子,而她的一缕魂许仿佛还停留在那个屋子里,白夫人凄厉的哭声,还有白芊芊怨恨恐惧嘶喊的声音一下下掷打在背脊上,他抱着快步而走,背后,内侍禁卫紧紧跟着。

    终于,走到一处阳光底下,慕容谨之站定把她紧抱住,在她耳畔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似乎知道她的害怕,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有我在——”

第三百二十九章 误会加深

    夜,浓华殿。

    白璃忧托着腮坐在桌前,脑袋还处在空白状态,突然,一只手轻轻按上她的肩。

    “乳娘。”她回过头唤了柳氏一声。

    柳氏慈祥一笑,道:“天色不早了。”

    白璃忧微微一惊,明白意有所指。

    柳氏抓过白璃忧手中把玩着的玉瓶,打开瓶子,蘸了点药膏在指末,轻轻替她涂抹在脸上,道:“别说皇上是一国之君,便是寻常百姓家里,有几个男人能够这般心细?”

    白璃忧笑了笑,又“嘶”的一声低叫出来。

    “如慧用的狠力,这脸都有点肿起来了,只是,白芊芊新死,你也莫怪她,她也可怜。”

    “乳娘,你是个善良的人。”

    “乳娘也是有私心的,乳娘曾经想过,幸好这死的是白芊芊而不是你。”柳氏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们都说这是皇上的意思,不是白芊芊便是你——”

    她说到这里往四周看了一眼,彩霞和米翠赶紧低下头。

    白璃忧握住柳氏的手,“乳娘,屋里的都是忠心的丫头,你有话但说无妨。”

    柳氏微叹了口气,“我那妹妹说,让我不要得意,皇上现在对你的宠爱,也都是假的,便连白柏书也说,皇上没有动你,甚至对你宠爱有加不过是因为白元帅在朝中还有些势力,皇上又为了安抚人心,不好一时将事情给做绝了,天下百姓都道皇上是仁慈之君,但假以时日呢?白瑞不是我亲生儿子,但他死在在皇上手中,又是白柏书这一旁支唯一的儿子,我心中也难免——”

    “乳娘,你想说什么?”白璃忧低低一笑,问。

    “乳娘的姿色一般,能嫁得白柏书,是因为乳娘以前在你家,出嫁时,元帅为我准备了些嫁妆,在加上又是你的乳母,那时你又是内定的皇后,白柏书能从小吏做到今日的位置,官场上总需银两打点,我还没嫁给他的时候,元帅府中常有贵客往来,长了些见识,后来又蒙元帅厚爱,收入义妹,我虽不懂朝堂之事,但各种各样的人,我这辈子还是看得不少,也许,我看错了也不一定,但我倒觉得皇上待你的心是真的——”

    “以前你刚为后时,乳娘还看不准,但今儿个在白芊芊那里乳娘看到了皇上对你的好,尤其是白芊芊自尽时——你这孩子懵懂不知,可能还不觉察你当时害怕的身子打颤,皇上揽着你时,神色中的紧张,乳娘在后面跟着看的是一清二楚。”

    柳氏笑了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皇上抱着个什珍宝似的,哪知道原来是我家的。”

    白璃忧愣了愣,一旁侍立着的彩霞和米翠都掩嘴笑了起来。

    “你进去看白芊芊,乳娘和如慧那时在外面,皇上过来时,一见面就将侯在一旁的夏侯爷骂了一顿,说是你这个做表嫂的胡来也就算了,你怎可放任,小姐,乳娘听到皇上的话也是愣了半晌,皇家规矩向来深严,夏侯爷与皇上是什么关系?那可是比亲兄弟还要亲厚的,夏侯爷当你是嫂子,皇上也把你当做他弟弟的嫂子,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宠爱了。”

    “即使是假意,他要对你的爱宠,也无须这样做,所以乳娘倒不认同太后,还有如慧母女和他人的话,你的脸被如慧打了,皇上紧赶紧慢过来,还给你带了药膏来。”

    白璃忧微微出神,想起宝蝶宫外,龙非离离去前恶狠狠捏着她的肩膀,还用那种恶狠狠的语气对她说道,“你既然让朕不去浓华殿,那你今晚便来御书房,一定要过来,明白吗?”

    想起他当时的脸上的表情,白璃忧心里虽苦涩,倒也不由得失笑。

    “过去做什么?”

    御书房的事,白芊芊的死,璃忧的心本已冰凉一片,当时,也只是怔怔问他。

    “咱们谈一谈楚沐姝与她肚中孩子的事情。”

    慕容谨之说这话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贯淡漠的语气,但神色却是不容她拒绝的强硬。

    “你晚上不是要去懿喜宫过夜吗?”璃忧想了想,反问他。

    慕容谨之突然挑眉笑了,说真的这男人变脸变得特快。

    “朕有说过去懿喜宫过夜吗?”

    “是你亲口答允了淑媛的。”

    “白璃忧,朕说的是去看她,看完她,朕便回御书房。”

    过去谈楚沐姝的事情?

    她突然想起白芊芊的话,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意想不到的女人意想不到,是楚沐姝吧。

    白芊芊不可能知道如意,所以,白芊芊应该没有说谎。

    她中了蛊,在御书房的时候,慕容谨之却跟她说过,他只喜欢她一个。

    孰真孰假?

    慕容谨之,她明明已经不想再去想他,为什么柳氏的话却一句一句打在她心上?

    她果这样对他死心不安吗?

    “小姐,去吧。”柳氏柔声道:“乳娘不知道你与皇上在闹什么别扭,白家的情况,乳娘其实已抱了最坏的打算,只盼倚仗皇上的宠爱,你还能——这些年,其实也不能怪皇上做的如此绝,太后,白家这些年做事情,实在是有些过分,没将皇上放在眼中——”

    “乳娘。”白璃忧伸手搂住柳氏,“白家我不管,但你和爹,我不会让你们有事。”

    “皇上若真爱我,便不会伤害你们。”白璃忧闭了闭眼,猛地站起来,唤道:“米翠,掌灯,我要去御书房。”

    彩霞与米翠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娘娘,早已备好!”

    白璃忧失笑,罢了,既然要说,就把所有一切都统统说清楚。

    白芊芊话里虚伪,他要谈的楚沐姝的事情,所有的,都今晚说清楚。

    “娘娘,我们回头吧。”米翠挽着宫斗引着路,突然一把拉住白璃忧。

    白璃忧一怔,“怎么了?”

    “你这身衣裳不妥?”米翠摇摇头。

    “我的衣裳怎么了?”白璃忧笑道:“这身衣服简简单单的,有何不妥?”

    “就是太简单了。”米翠苦着脸道:“彩霞姐姐还没替你妆好,你就跑出来,这样怎么去侍寝?”

    白璃忧愣了半晌,失笑道:“我又不是去侍寝,再说如果真是去侍寝,衣服也是脱掉,穿这么漂亮最后还不是要脱光光?”

    米翠目瞪口呆,脸红耳赤,跺脚道:“娘娘你——”

    主仆两人闹成一团,米翠把宫灯弄掉到树丛中,忙走进去捡,突然“噗”的一声,似乎是一阵风掠过,把灯罩里的烛火扑灭了。

    米翠想起荷包里有火摺子,赶忙掏出来,白璃忧走过来蹲下,饶有兴味地看米翠左拨右弄。

    突然一阵淡淡的光亮从前方映了过来,树丛外脚步声慢慢走近。

    “走快点儿。”其中一人催促着另一人,“郭公公千叮万嘱交待下的,万一白妃娘娘出了门就麻烦了。”

    白璃忧微微好奇,听声音是两名内侍,出了门就麻烦?

    这二人是代郭麟过来传什么旨意的吗?

    “皇上不是过了去淑媛娘娘那儿?怎地又吩咐郭公公让白妃娘娘今晚莫过御书房?”

    “其他的事我不知道,只知道刚才淑媛娘娘过来御书房找皇上,然后——”那内侍压低声音,“两人好上了,你没看见,我替皇上关门的时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衣服散落了一地儿。”

    两人低低说着,笑了起来,先前问话的内侍又道:“那白妃娘娘莫不是原来有事去找皇上?”

    “谁知道,”另一名内侍嗤笑道:“白家现在不行了,那白妃又是破了相,你说皇上怎会喜欢?她还不知好歹去找皇上,你说,淑媛娘娘现在又怀了龙子,皇上怎会不多疼爱一些?白妃现在算什么东西?况且她生那个太子,也是个不得宠的,不过三岁就送去东宫让辱母抚养。”

    “也是,咱们快走吧。回头得空咱俩还能再喝盅酒。”

    “可不正是,我把事情告诉你,你待会可千万别露了口风,按郭公公教的只说边关有急件送来,皇上要处理。”

    “兄弟明白,你便只管放心吧。”

    待得两个内侍走远,米翠才搀扶着白璃忧站了起来。

    “娘娘。”米翠声音颤抖,主仆二人交握的手都是冰凉一片。

    白璃忧淡淡道:“还真给你这小丫头说中了,我们回头吧。”

    “娘娘,皇上他——”米翠握着宫灯,喃喃道:“怎能如此待你?”

    “他待我很好。”白璃忧轻笑,嘱咐道:“你的脚程快,追上前面那两名侍儿,听他们宣了旨,也好让他们回去复命。”

    米翠揩了揩眼角的泪末,“那两个人真不是东西,胆敢这样在背后说娘娘,如果教皇上知道了,必不轻饶他们。”

    白璃忧幽幽道:“奴才都是看主子的脸色的,小丫头,你难道还不懂?”

    米翠何尝不明白,听得白璃忧声音微哑,竟似隐隐有了丝哽咽,不敢再多说,道:“娘娘,奴婢现在就去找他们,不让他们踏进咱们浓华殿一步,省得玷污了娘娘的地方。”

    “嗯,去吧,我随后就回来。”

    看着米翠走远,白璃忧在夜色里站了好一会儿,直至口鼻中那股酸涩都咽了回去,才慢慢往回走。

    明明数个时辰分别前他还说,她今晚一定要过去,她说,她不知道会不会去。

    他却说,他会一直在御书房等她,直到天明她不来,他才会死心,他没再说其他什么,她却有种风雨不改的感觉,此刻,她却茫然不知所起,不知所终,终于,所有人都走远。

第三百三十章 相思成疾

    树丛中一个人的身影慢慢现了出来。

    就着远处宫檐投过来的灯火之光,映出这人一身衣饰华贵,气质俊雅,正是蜀宁王慕容龙秀。

    把扣在手中的石子扔掉,慕容龙秀嘴角噙起丝笑意,刚才打掉后又打熄那宫女的宫灯用了两颗。

    是重要的一晚,白天到宝蝶宫那一趟没有走错,听到了慕容谨之要白璃忧到御书房的消息,做了几件事儿——都是很有趣的事情。

    包括早所有人一步潜进宝蝶宫,教会白芊芊一句话,教她单独问慕容谨之,然后单独告诉白璃忧,慕容谨之最爱的女人是谁。

    人心总是多虑的,白璃忧,你便会去猜疑。

    又让一个宫女把白芊芊的一样东西转交给一个人。

    那东西,如果利用巧妙,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微微出乎意料的是,白璃忧最后还是准备到御书房找慕容谨之,他原以为她不会去了,不过,没关系,该感谢夏卿,他那位表弟提醒了他,假传圣旨就可,手下人所扮的奉了郭麟命令去传旨的两名内侍还真是惟妙惟肖。

    慕容谨之,从诛仙门开始,一切将慢慢开始,本王要的不仅是你的江山,还有你的女人。

    这一天,又与往前数天一样,皇帝上朝,简略听过朝臣的禀奏便即宣布下朝,一声不响离殿而去。

    朝臣尽皆诧异,夏卿看着白柏书紧凝皇帝的背影,冷冷一笑。

    天卿宫——

    “哦,还有这等事?”

    太后接过望舒递过来的茶盏,微微皱眉,“稍候又是一场戏,白光的事,皇帝做得干净利落,哀家平日里倒是小看他了。”

    慕容龙秀轻嗤,“母后,就凭他想扭转局面,绝不可能,表舅舅,按你看慕容谨之出了什么事?”

    白柏书眉额深凝,好半晌,才压低声音道:“倒不似是戏,如果我没有看错,皇帝是朕的病了,朝堂上他虽竭力相忍,但仔细看来,这气色极差,他这次的病,绝对不浅!”

    太后倏然站起,沉声道:“柏书,你可有把握?”

    白柏书一惊,“娘娘何以有此一问?”

    太后冷笑,“皇帝多年来身体强健,没得过什么病,本来楚沐姝有孕对我们来说并非好事,若皇帝病重则不然!”

    “娘娘的意思是——”白柏书与慕容龙秀交换了个眼色,隐隐有几分明白太后的意思,俱是又惊又喜。

    若皇帝死了,挟幼主以令天下,这比起直接谋逆不是更稳妥百倍吗?白柏书现在连降三级,唯一的儿子也死了,他恨不得将慕容谨之千刀万剐,但如果慕容谨之真的病重不治,他也会将他从皇陵中挖出来鞭尸!

    “事不延迟——”太后一声娇笑,“派人盯紧太医院的人,皇帝如果是重症,为了不让他人知道,他必定会让太医院修改病案。”

    御书房——

    帘外,众人脸色无一不凝重。

    突然,一个女子掀开水晶帘,快步走了出来。

    “琳琅姑娘,皇上怎样?”

    众人立刻围上去,被盛子铭称为琳琅姑娘的正是帝都总督衙门的乐家小姐季琳琅。

    季琳琅摇摇头,低声道:“情况不妙。”

    “是不是药不行?”星河急道。

    夏卿眉头紧皱,“琳琅姑娘,需要什么药,你只管说。”

    季琳琅苦笑,“这里是皇宫,什么药没有?只是我再用好药也没有用,皇上的身体根本无法吸收,他一喝药便呕吐,这样病症只会越来越重,尤其他每天还硬撑着处理朝政。”

    季琳琅说着又蹙眉道:“皇上是外寒内感,本来数剂汤药便可痊愈,现在却越来越严重,最棘手的是时有咳血之症。”

    一旁的韩良苦笑,环了等人一眼,各人神色灰败。

    皇上这场病来势汹汹,他们每个人都明白,皇上的病是怎样来的,白芊芊被处死那晚,从懿喜宫回来后,皇帝便在御书房门外侯了整整一夜,但班费最终没有过来,第二天,他便病了,皇帝变得更沉静冷漠,也不去理会病情,照常处理朝政,当晚却昏厥在床上,鲜血染了大片枕席。

    他不让传太医,又坚持上朝,他很清楚,若教人知道他病重,朝局必乱,众人本欲~外召医术高明的医师秘密进宫诊治,盛子铭想起了季琳琅,却原来这位季家小姐的医术极为了得,自乐东县一面,盛子铭与季琳琅多有联络,成了极好的朋友,又知季家底细清白,极为忠心,便请了她进宫为皇帝诊病。“依我看,皇上这是心病,历来心病医治最复杂也最简单。”微叹了口气,季琳琅缓缓道。

    心病,众人苦笑,人人都知道这心药在哪儿,但慕容谨之却下了死令,谁也不准惊动白妃,韩良想,是不是在白妃心死以后,那一晚皇上也死了心?

    他们之间的经历,任谁都会累,若能自此放开纠缠,也未必不是好事,只是,两个人真的都放开了吗?

    “我去找白璃忧!”星河突然出声道。

    只是,他尚未走出门口,冷冽的声音已在背后传来,“你敢!”

    慕容谨之不知何时站在水晶帘后,冷冷盯着星河。

    “即使你杀了我,我还是要过去。”星河苦笑,脚一迈便要离去。

    慕容谨之冷笑,“朕不会杀你,但以后你也不必再跟在朕身边,君无戏言!”

    星河一震,硬生生板住身形。

    “你们也一样。”

    慕容谨之搁下话,缓步走了回去。

    本来所有人都存了与星河一样的心思,便是被慕容谨之处死也要把年妃请过来,但慕容谨之这一句,谁都怕。

    前方那高大的身形,步履竟微微蹒跚,夏卿眼眶一热,背过身去。

    这时,殿外内侍传:“淑媛皇贵妃到。”

    夏卿走去开门,楚沐姝进了来,满脸忧色,“皇上怎么样了?”

    楚沐姝看众人不语,已猜到几分,是因为白璃忧?

    她苦笑,心里又涩又疼,轻声道:“太后差沐姝来问,今晚的寿筵可是如期举行?”

    “皇上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这寿筵怎能再——”

    夏卿一声长叹,却陡然被慕容谨之的声音截下话语。

    “你去回她,这寿筵不改期,太后已看出了端倪,不能不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她没来,寿宴

    韩良看了夏卿一眼,两人突然想,这寿宴皇上去了也并非坏事,因为白妃也会去,可是,事情往往出乎意料之外,那日寿宴,所有人都到齐了,甚至,戎兰亭也到了,除去白妃。

    寿宴是在天卿宫外的庭院中摆下的,那夜星光闪烁。

    主位慕容谨之居中而坐,太后白秋月与楚沐姝分坐两侧,郭麟,韩良在慕容谨之身旁侍候着,夏卿遥遥向韩良使了个眼色,韩良无奈苦笑,夏卿问他人为何没来?韩良苦笑说自己也不知道白妃竟然不来。

    虽说君臣同乐,但慕容谨之此刻已经喝了不少酒,不能再喝下去了,韩良看得清楚,皇上来到以后,凤眸一扫下首妃嫔,没看见想见之人,嘴角一抹冷笑便浮上了。

    “皇上,不要再喝了,您的身——”郭麟低声劝道。

    太后白秋月眼眸一阖一开,笑道:“郭公公,皇上的酒力向来就好,今儿个又是喜庆的日子,多喝几杯倒是无妨的。”

    “母后所言极是,皇上,这杯,微臣敬你!”慕容龙秀哈哈一笑,举起酒盏,道:“皇上,你与众臣都喝了,臣弟这杯一定得喝了。”

    夏卿心里冷笑,只怕如帝君所预料的,这些人早已经看出帝君大病在身,这酒本就伤身,多喝些下去正遂了他们的意,夏卿站起身来,懊恼道:“蜀宁王爷难得进京,与皇上亲厚,可把我这做弟弟忘得一干二净了。”

    慕容谨之顺势笑道:“那这一杯,臣弟还是与卿侯喝吧,莫让他说朕这个做哥哥的欺了他。”

    慕容龙秀轻笑着,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一刹,君臣大笑,众人又连饮数杯。

    酒过三巡,慕容谨之笑道:“趁着今儿个这喜庆日子,朕也有件喜讯向众位宣布。”

    说着,慕容谨之拾阶而下,走到夏卿身旁一个长相清俊的黑袍青年面前,在座众人本就奇怪,这黑衣男子他们并不认识,虽看其容貌出众,气度不凡,但想来这人该是无官无爵的,怎么就安排了在邻近卿侯身边的好座上了?

    这时看皇帝纾尊降贵亲自走下来,似要介绍与众人,更感好奇,只见慕容谨之站定,微微一笑,朗声道:“诸位爱卿,这位戎公子是百年前匡扶我千叶先祖一统天下的大将军王的后人,朕今日便是要宣布将手中的三十万军权交予戎公子,赐封戎公子为千叶兵马大元帅,原白瑞手下将士亦交戎公子指挥。”

    除去慕容龙秀嘴角微微凝起丝笑外,太后白秋月以下,所有人都惊住了,无一不看向云淡风轻的戎兰亭。

    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青年竟是百年前威慑千叶的大将军王的戎氏后人?

    这已让人震惊之极,但更教人料想不到的是,皇上竟将兵权交给这男子,先不说大将军王的后人这身份是否真实,即使这男子真的是大将军王戎氏之后,但皇家与戎氏家族之间的恩怨,帝君怎么敢把兵权交与?

    本来朝上各派早已拟定兵权重新交还给去而复返的白枫元帅,这个消息着实让太后高兴了,却没想到——

    白柏书瞥了一眼慕容谨之,冷冷而笑,原来一切早在一早便计算好,设计先污白家女儿之名,后借刀杀他子,慕容谨之,你够狠!

    太后白秋月迅速与白柏书交换了个眼色,楚沐姝在背后看得清晰,太后白秋月玉手攥握,紧蹙起柳眉。

    “谢皇上恩典,戎兰亭必鞠躬尽瘁,以报皇恩,以保国安。”

    戎兰亭走了出来,一掀衣摆,在慕容谨之面前跪下,声音同样清朗坚定。

    两人虽因白璃忧的事而互有想法,但戎府中的秘密协议,竹林中捕捉冷氏兄妹的计划,到此刻放心的交付,三十万大军,这一交托非比寻常,交的不仅是军权,而是一个帝王所有的信任。

    慕容谨之双眸眯眸,目光悠远,淡淡一笑,轻声道:“她的事情,与我给你兵权无关,与家国天下无关,朕交付给你都是全千叶百姓的安居乐业。”

    戎兰亭黑眸湛亮如光火,道:“臣的志向也是如此,她曾说过,在百姓面前,个人恩怨不过只是轻如鸿毛。”

    脑中淡淡映过那张并不完美的容颜,慕容谨之微微一怔,一个后宫女子,竟没想到有如此想法,随即扬声而笑,他与她之间却再无可能。

    今晚她甚至都没到,慕容谨之走回主座,拿起一盅酒,仰头饮尽。

    座下,夏卿等人率先跪下,随即所有人弯膝下跪,山呼万岁圣明。

    这样的夜,星醉月迷,灯红酒艳,人声如沸,心头却像被火浇,待全场一波推杯交盏的热闹过去,他问身边的郭麟:“白妃呢?”

    这一声,让场内的人酒醒一半,几乎所有人才留意到白妃没来。

    郭麟谨慎答道:“老奴去请了,可是白妃娘娘说珍妃娘娘犯下大错,今日是皇上寿宴,她实在没脸来赴宴,白妃娘娘说她就留在浓华殿里闭门思过,为皇上祈福就好。”郭麟一字不漏的将话转告。

    慕容谨之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淡淡道:“白妃倒是越来越知分寸了。”

    听帝君口气冷然,朝臣里不少人向白枫与太后打量去,心道帝君之前对白妃的宠爱果然都是假的,白光一个太守被贬为奴,白柏书从左相高位跌落,白家昔日风光只怕再也难有,只是还有一个太后在朝中终归尚有些势力,再加上白枫元帅此次回京,朝堂上除去对立的那派有些奚落,其他官员倒也不敢说什么,都选择明哲保身。

    妃嫔倒是轻轻笑开,心想帝君独宠白妃的日子已经完了。

    楚沐姝瞥了一眼座下的婉妃,嘴角微扬,婉妃也是受过宠爱的,后来皇上重宠白妃,一段时间以来,婉妃似乎越发安静了,婉妃慎行,倒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这时看婉妃眉眼慢慢盈满笑意,楚沐姝轻抿了口酒,心想这南越贡女也不过如此。

    随后,臣子与妃嫔都送上贺礼,珠宝玉翠,古玩珍品,应有尽有,众人看慕容谨之虽言甚合心意,但神色慵懒,意态萧淡,并不见得有多欢喜。

    这时楚沐姝微微一笑,道:“如果皇上不嫌弃,就让臣妾为皇上献丑弹奏一曲,为陛下佐兴如何?”

    楚沐姝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此言一出,众人立刻齐声喊好,慕容谨之展眉一笑,道:“淑媛,那朕便翘首以待了。”

    太后白秋月笑道:“平日去哀家寝宫相聚,大家都求中淑媛弹一曲儿,这孩子只说才疏艺浅,就是不肯露一手,还是今儿个皇上面子大。”

    “就是!皇上,臣妾们与皇贵妃姐姐情同姐妹,她却偏心于你。”良妃明月嗔道。

    楚沐姝笑骂,“就你良妃嘴贫。”

    她说着看了良妃一眼,笑道:“众位姐妹也是多精通琴艺,你与宸妃那手绝活,姐姐甘拜下风,只是此刻无丝弦,难免少了些欢乐,又承皇上不弃,我这个做姐姐的才斗胆一试,倒是你们该罚。”

    “淑媛莫要谦虚,朕便说这这良妃和瑶妃的琴艺必是不如你的。”慕容谨之眸光微带促狭,道:“所以哪敢出来弹奏——”

    良妃顿时急了,只言皇上偏心淑媛姐姐。

    这时,座下有臣子提议,请淑媛皇贵妃与良妃娘娘也弹演一曲,好让众人一饱耳福。

    太后白秋月与慕容谨之都笑道,如此甚好。

    众人知道,这场名为助兴实为比试的演奏必然热闹。

    良妃与宸妃盈盈地看向楚沐姝,心里却极为紧张,不知楚沐姝到底技艺如何,自己若输了去便丢人脸面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歌姬

    楚沐姝一笑,由侍女搀着走到台下,场里中央之地,早有宫人置了锦案,放好古筝。

    琴声袅袅,时轻如细水击玉琮,时昂若浪涛卷万丈,起转承接巧妙,曲章华美大气,楚沐姝一曲未罢,已掌声满堂。

    慕容谨之亲自走下来,搀扶楚沐姝上去,赞道:“今夜,人巧,曲也妙。”

    楚沐姝脸色醺红,众人看慕容谨之眉眼布满赞赏喜悦,都想这淑媛娘娘有了龙嗣,眼看帝君待她是越发宠爱了。

    太后白秋月看了良妃一眼,有淑媛在前,良妃不敢怠慢,正要起来,却听得慕容龙秀笑道:“今日喜庆,各位娘娘和大人都给皇上送上了贺礼,我说秦郡王,你这礼物怎么还藏起来了?”

    慕容龙秀这一说,场上各人才想起这秦世嘉竟还没送礼,慕容谨之轻笑,“秦卿远道而来,朕已极为高兴,比您送上任何贺礼都要珍贵。”

    他知道秦世嘉不会不送寿礼的,只是顺势而说出口,眼前的秦世嘉已非原来易容之人,慕容龙秀是谨慎的人,这假秦世嘉不会用多次,给人看出端倪便麻烦,他与真的秦世嘉也有一定交情,有趣的是慕容龙秀这是在提醒秦世嘉接下来做的事情?着实有趣,不过不知他们还想做什么?

    夏卿等人也是与慕容谨之同样的想法,都目光灼灼地朝秦世嘉看去,秦世嘉赶紧走出来,跪下谦恭道:“皇上,微臣也备了份薄礼,原是想寿宴结束后送给皇上,现在——”

    他话口未完,突然一阵琴声从前方的亭子传来,那亭子与众人隔着一段距离,众人只能看见里面人影绰绰,却辨不清人面。

    华芝本来托着腮,烦闷地喝着手中的果酒,想来皇兄要宣布她的夫婿人选,这时微微一震,扔了杯子,往戎兰亭,白李若溪等人望去,果然,两人脸上也陡露惊诧之色。

    亭中琴声动人婉约,越来越近,只见数人从亭里走出,行走之间,带动衣饰五彩缤纷,美丽之极。

    待得来人走近了,方知是六名女子,身着各色霓裳,前方四人手抚瑶琴,后面一款步而行。

    她们均以薄纱掩面,及至走到场中,最后那名女子缓步上前,她一身红衣,脸上红纱微动间,已轻声吟唱起来,一双秋水瞳眸却定格在皇帝身上,曲词听去有丝难辨,但曲子悠扬缠绵,如轻讲细诉,加之女子声音灵袅,顿时让人有几分迷醉,只是,这些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众人正疑惑,却见皇帝不知何时离了座,眉宇沉凝,快步朝那红衣女子走去。

    谁也没留意到,这时秦世嘉面带忐忑地看了慕容龙秀一眼,众人微微抽气,那女子的面纱已葛然在帝君手里滑落。

    浓华殿

    白璃忧斜靠在窗边的软榻上,凝神看着窗外满天星光,突然,一阵清脆笑声飘过,她知道是到寿宴上看热闹的几个小宫女回来了,正坐在廊子里乘凉调笑。

    白璃忧笑了笑,把窗子合上了些许,回头看了彩霞与米翠一眼,两个丫头坐在桌旁,正埋头做着刺绣。

    让她们回房休息,两人只道娘娘这里安静些许,她们想做些女红再回去,柳氏已经回去了,她知道,她们一片好意,想在这里陪陪她,白璃忧也没拒绝她们的好意,彩霞说教她绣花,白璃忧赶紧说不要,这些讲究心细手巧的东西,她做不来。

    白璃忧微微阖上眼睛,外面长廊下的宫女们的喧闹听得更清楚了些,几个丫头吱吱喳喳地说皇上对淑媛娘娘如何宠爱,淑媛娘娘弹的曲子又如何好听。

    耳边一声微响,白璃忧微微一愣,只见屋内米翠已猛的站起来,怒道:“这些白眼狼,死丫头,看我不出来撕烂你们那张嘴,在这儿嚼什么嘴皮子。”

    “她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热闹高兴而已,跟她们计较什么?赶紧坐下,继续绣你的吧。”白璃忧说道,彩霞跺脚,恨声道:“娘娘,她们就是欺负你好说话。”

    彩霞拉拉米翠,“姐姐,我们继续做,我这个快绣好了,可以给娘娘做新枕头用。”

    “你也跟娘娘一副德性,我不理你们了。”米翠一掐彩霞面颊,气鼓鼓坐下。

    白璃忧下了榻走过去搂了搂米翠,米翠一愣,发作不得,反扑哧一声笑,白璃忧轻轻一笑,踱回榻上继续假寐。

    那些小宫女的声音又钻进耳中,一人小声抱怨道:“若不是米翠姐姐规定了时辰,我们就不用紧赶慢回来了,热闹还没看完。”

    “是啊,那红衣姑娘唱的曲真好听,可惜没看到她长什么模样。”另一个小宫女懊恼道:“就差那么一点儿,皇上都将她的面纱揭开了。”

    小宫女没头没脑的话,白璃忧微微出神,突然一个小宫女笑道:“我们是回来了,小邓子和小卓子还没回来呢,兴许他们肯定看见了。”

    她说着,其他几人立刻抚掌而笑,“对!对!我们可以问他们那姑娘长什么模样。”

    “快看,说他们,他们就回来了。”

    “小邓子,你们怎么这么早回来?”

    “是啊,既然已经过了米翠姐姐说好的时辰,倒不如再晚点回来。”

    白璃忧好笑,米翠已黑着脸站起来,咬牙道:“这几只猴子,还真是要造反了,娘娘,你别拦着我,今天我非把剥了他们一层皮不可!”

    “那小丫头说得也没错,晚点回来是对的,这样比较划算嘛。”

    “娘娘!”主仆两人正玩笑半开拌着嘴,门却倏地一声被推开,小邓子,小桌子还有几个小宫女全部涌了进来。

    米翠一手叉在腰间,怒道:“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罚!”

    她还没说完,小邓子已满脸焦急打断了她,“米翠,大事不妙了!”

    “什么?”屋内,原来的主仆三人愣住。

    小卓子这时却赏了小邓子一巴掌,脸上神情古怪,“娘娘,你别听这人胡说八道,按奴才看啊,这事情好得很。”

    白璃忧与米翠互看一眼,米翠斥道:“什么头没脑的话,你们能不能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奴才这就说!”小邓子举了举手,却又被门外一道声音打断,“嫂子,出事儿了!”

    众人目瞪口呆,门口又猛地冲进来一个人,正是华芝公主。

    白璃忧这时算是彻底迷糊了,扶住跑得气喘吁吁的华芝,道:“你要跟我说的事情,与他们要说的,不会是一件事吧?”

    华芝一呆,眉眼一挑,劈手拉过小邓子,道:“应该是同一桩,你这奴才,本公主刚才看到你们鬼鬼祟祟地躲在后面偷看我们吃酒。”

    小邓子叫屈:“公主,奴才没有鬼鬼祟祟。”

    白璃忧笑骂,“华芝,你怎这样说我殿里的人——”

    华芝扁扁嘴,道:“好吧,光明正大的偷看也行。”一伙人被华芝逗得笑起来,白璃忧无奈,道:“华芝,能不能说重点?”

    “这事其实和我也有关系,我本来想着今晚完蛋了,皇兄一定会说我给我选夫婿的事情,哪知道没有,嫂子,你知道为什么?”

    白璃忧苦笑,“你皇兄的想法,我怎么猜得到?”

    华芝摊手,道:“寿宴提前结束,黄兴还没说就结束了。”

    华芝顿了顿,又闪闪烁烁看了白璃忧一眼,才道:“因为皇兄突然离开,秦世嘉那混账东西送了名歌姬给皇兄,你不知道,那个歌姬竟然会唱你在欢德楼唱的歌,最可恶的是歌姬的容貌与你竟相似,然后皇兄就把那个歌姬带回了御书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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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介绍:
穿越而来成为千叶皇后,却不想落进一个又一个陷阱,以为找到了能托付真心,一生一世的良人,却不想自己只是他复仇与收回兵权路上的踏脚石——悔不当初,幡然醒悟后,流落民间,闯荡江湖,再找一个——璃忧:“我不是你的皇后,我不是。”慕容谨之:“你不是谁,谁是?你说一个,说出来我砍了她!”这个世间,不爱,便最好!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凤临天下之妃子不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