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春天 （铸造箭簇）
铸造箭头的磨具，戈卫选择用陶。他把黏土加入适量的沙土，制作上下两片方盒子的形状。在两片盒子中间用小刀雕刻出三菱形箭头。选择三菱形箭头，因为戈卫知道这种形状的箭头，符合空气动力学。在空中飞行就如同子弹一样，能够保持飞行的稳定。不选择子弹的圆锥形，因为弓箭的初速没有枪支高，三菱形的三个切刃，有助于高速状态中，对猎物的瞬间切割，提高杀伤力。
雕刻完磨具的灌注口和排气口，戈卫兴冲冲开始融化青铜。进行第一次浇注。在浓烈呛人的烟气中，戈卫兴奋的倒入铜液。等模具冷却后，戈卫打来一看，里面的箭头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成型，还带着很大的气泡。戈卫思量着哪里出了问题？他拿着模具翻看……觉得也许是排气口太小，排气不通畅的问题？他又制作了第二块模具，将排气口降低加粗。浇铸得到的箭头，还是一个不完整带着气泡的箭头。戈卫制作第三块模具，将排气口再次降低加粗。浇注后依旧是不完整带气泡的箭头。戈卫气得将模具摔得粉碎。
他骑着马拿着弓箭带着猎犬，在草原上驰骋。玩了两天，每次看见猎物搭弓拉箭都觉得自己的弓箭威力有限。以后等步枪子弹用完，自己生命最后的保障也就是弓箭、长矛。可是这二十米有效的弓箭，真正使用比长矛也强不了多少。可是问题出在哪里？
戈卫信马由缰思考。他正在马背上出神，猎犬却叼回一只死鹰。猎犬们刚要抢夺，戈卫忙制止，跳下马把死鹰抢过来。那只死鹰已经死了很久。眼睛干瘪，也看不出什么原因死亡。虽然草原上空，总是盘旋着这种大鹰。但是戈卫从没猎到过。因为它们除了在空中盘旋猎食，只居住在高不可攀的石崖上。有时候看见它们飞的很低，戈卫也用弓箭射过。可惜弓箭的射程太近，对鹰够不成威胁。有了这些羽毛，忙回到海边，为自己的箭簇加箭羽。箭羽的问题他早考虑过，将箭的后面破开四半，把鹰的羽毛夹藤杆中，再用细麻绳绑紧箭杆。用工具钳
上的小剪子，把四面的箭羽尽量加工均匀。戈卫制作完第一支带箭羽的箭簇马上试射，既然射出大约百步的距离，箭杆还是按着直线飞行。戈卫跑到草原上对着吃草的野牛，又一番试射，虽然弓箭能射出百米距离，可只能在四十米左右刺入牛的身体，而且刺入还比较浅。戈卫又试了试自己的弓，觉得以自己眼前的力量，还可以制作拉力更强些的弓。如果换上金属箭头，估计五十米就能有很好的杀伤力。
傍晚做饭时，戈卫还在考虑箭簇的事情。他把锅坐在灶上，又开始溜号发呆，把做饭的事情忘了。等锅被烧得冒起黑烟，才想起还烧着空锅，忙把陶罐里的水倒在锅里。因为锅烧得太热，少量水倒入锅里马上沸腾溅起水花，把戈卫吓了一跳。他忙把陶罐里的水全部倒入锅里。摸了摸手上被溅到的位置，他忽然顿悟！凉水遇到高温的锅会瞬间沸腾，那么高温的金属铜液遇到冰冷的磨具会是什么样呢！他总算明白，这几次都没有铸造成功的原因——温差过大！
戈卫马上把吃饭的事放在一边，聚精会神又制了一块磨具。晚上也没回家休息，在海边继续工作。反正有七犬在身边，也没什么好担心。一直第二天一早，模具才烧制出来。戈卫马上进行浇注。他在融化铜液的同时，将磨具放在炉内一起加温。等铜完全水化，磨具也被烧得通红。铜液的温度和模具温度基本接近的情况下戈卫开始浇注。他放慢浇注倒入铜液的速度，以便磨具内有时间更从容的排气。浇注完成，戈卫就倒在树荫下睡了一阵。
这次打开模具，一个完整的三菱箭头毛坯被取了出来。戈卫脸上带着笑容，仔细检查箭头，非常的完整，没发现明显的气泡。戈卫在河边一棵大树荫下找了块平整的河石，耐心的磨制。这是第一枚箭头，也是以后制作箭头的模板。戈卫精心研磨，尽一切可能减小三棱箭头三个面的公差。磨来磨去，一天一夜后河石都被磨出一道平整的深槽，戈卫才算满意这枚箭头。他把箭取出一支，切去
木质箭尖，用钳子夹着箭头刃的部份，将钉子状箭尾烧红，摆正箭杆和箭头的位置，趁着箭尾高温刺入箭杆，在一阵浓烟中箭头很容易插进木箭杆。在最后箭尾完全刺入时，戈卫停顿了一会。等着箭头温度下降，他用木头顶着箭尖轻轻向下敲了敲，起到最后固定的作用。
试射结果，七十米射穿三层牛皮还钉入树木两厘米。戈卫自己都觉得惊讶。他不敢再试，生怕损坏箭头。小心翼翼用牛皮包裹箭头，再用钳子拔下来。接下里他又制作两块模具。这次的模具一次能同时浇注十二枚箭头。两块模具一次浇注二十四枚箭头。戈卫一次就浇注成功了。
戈卫每天很忙，伐木、烧炭、挖矿、冶炼、浇注、研磨。夏天很快到来了。戈卫这段时间虽然忙得不亦乐乎，也只是得到四十九支箭簇。这个工作实在太累了。戈卫觉得自己有这四十九支箭够用。每次狩猎动物，自己都会回收箭簇，其实也不算是消耗品。
戈卫暂时停止浇注和研磨。但还继续烧炭，冶炼青铜。因为他又有了新的计划。
戈卫在海岸边的树林里，搭了一个简易的凉棚。四周垂着像门帘的皮子。既能挡风又能遮阳。这时候天气还不是很炎热，戈卫和七犬躺在里面还算舒适。戈卫这几天弄了一张羊皮，用木炭在上面画来画去。他正为自己设计新的房子。眼前生活条件改变了，原来迫于无奈才跑到海岛躲避野兽。现在对周围环境熟悉了，而且还有猎犬随身，觉得在这海岸边生活没有什么问题。他想在海边树林里，建造新的房子和驯养牛羊的围栏。这次建造房子，他有着长远的考虑，准备建造一个结实保暖，正经八本的房子。开始时候他打算盖个石头房子，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一个人，弄这么大工程还是有些不现实。他又考虑用圆木盖房子。他思虑所有的细节，觉得利用一夏天，自己完成这个木屋应该没问题。只是以自己拥有的工具还是难以实现。他首先打算制作……钉子和铜斧！
第十七节 夏天 （钢斧）
其实铸造斧子，对于戈卫来说，要比铸造箭头简单。有了第一次铸造经验，浇注其它器具，相对都很简单。只是冶炼出铜比较慢。戈卫又垒砌两个新的高炉。这样就是三个土高炉同时冶炼。马群帮了戈卫大忙，不然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怎么把山边的矿石弄回去。每天砍伐树木烧炭，冶炼忙了二十几天。戈卫开始制造斧子、钉子的模具。斧子模具戈卫也费了些心思，因为要给斧子留有穿手柄的孔洞，而且要一次成型。戈卫雕刻了几次，木柄孔部分都难以雕刻满意。最后戈卫还是想到一个办法，其实模具不是必须两半合成一个。戈卫将斧子模具分成三部份，斧子的两个大面各一部分，中间手柄单独一部份。
戈卫算计着自己这段时间冶炼出铜的数量，浇注了两柄斧子，五十枚手指粗十五公分长的长钉子。又是没日没夜的研磨。
两柄斧子安装上一米长，手腕粗的藤杆。戈卫看着就喜欢。他找了棵篮球粗的树做实验，结果还算满意。只是铜斧不够锋利，虽然和石斧天壤之别。可是接下来戈卫要加工木头，铜斧的锋利度就难以应付了。戈卫计划在圆木一端，加工出一个篮球直径长深的原窝槽。也就是圆木一半的深度，砍出一个半弧形的窝，可以正好扣住另一根圆木。就如同一只手扣住另一只手腕。
戈卫尝试将铜斧刃部磨薄，可是这样暴露出青铜的脆性。还没砍倒一棵树，斧刃就崩掉几个口。戈卫思考着对策，他看着自己的救生刀，觉得要建造木屋，必须要钢铁材质的斧子才行。上次戈卫尝试过冶铁，可是温度不够。他才想起，自己把铁矿石放在高炉里面的事。他把这事早忘到脑后。他来到高炉用木棍在炉灰里翻来找去……也许是自己哪次清理炉膛，把石头扔掉了？……还是烧化了？戈卫清理干净炉膛，也没发现那几块石头。他正在纳闷，发现在炉膛底下石头边，有几个很小的颗粒。戈卫拿起来觉得质感不是石头，他用斧子敲了敲，既然敲扁了！
戈卫很兴奋，带猎犬和几匹马到山边驮回矿石，又开始冶炼。这种疑似铁矿石的石头又像上次一样，根本炼不动。戈卫不明白那几粒铁是怎么炼出来的。难道是长时间的高温？戈卫又觉得不对。他慢慢思考着，寻找到一个可能的答案……是海边的风在搞怪。也许是某一天，海边正好刮起对着炉口的大风，风力为炉内加高了温度。戈卫的目光落在高炉上，不一会想到几个办法。第一个办法，加高炉子的高度，提高炉膛内的抽力。第二个办法，高炉下灶口设置在迎风方向。风向虽然不能掌握，但是可以同时，四个方向各建造一个灶口。工作时留一个迎风方向灶口，其余可以临时堵起来。第三个办法，制造鼓风机。戈卫觉得这一定可行，因为在古籍中他翻看过这方面的记载。只是当时凭着兴趣读书，对与当时生活无关的一些东西，没有仔细探究。现在要用这东西，戈卫一时没想出太详细的细节。第四个办法就是焦炭。他在书本看过些介绍，焦炭的发出的热量比木炭要高，也是历史一段时期主要的炼钢燃料。只是自己连煤还没见到过，又怎么得到焦炭。戈卫很快想到另一个替代方法，在木炭中加助燃剂……动物的油脂。
戈卫首先将炼铜的高炉底部，改造出四个灶口。为了建造高炉，戈卫砍伐树木搭起施工脚手架。他将原来炼铜的高炉拆掉顶部，加高炉膛的高度。在炉膛垒砌四米高左右后，又垒砌出两米高的烟筒。这
样原来四米高的高炉，变成了六米高炉。戈卫又把原来扔掉动物的油脂，放在锅内加水熬炼。把水熬干剩下就是动物的油。
第一炉实验，火焰比之前猛烈的多。在持续燃烧数小时后，戈卫发现上面的矿石不见了。他熄灭火，在炉内找到一些颗粒状，石头、木炭、黑褐色铁矿渣混合体。戈卫敲碎一颗觉得这就是还原铁，也称作海绵铁。戈卫将这些颗粒放在厚陶盆中继续融化，剥离杂质，得到一块大拇指大小的铁。戈卫又将这块铁烧红，用铜斧反复锤炼，铁中的杂质越来越少。本来金属铁的颜色显露出来。戈卫肯定此种方法可以冶炼出铁后，用马匹拉回更多的矿石。一边烧炭，一边冶铁。利用炉内冶炼的空余，戈卫修建了一个更大的，直径达到五米冶炼炉。
时间已经进入夏天，虽然海边的树林里不算炎热，可是整天守着冶炼炉，戈卫脸上身上皮肤被烤成干巴巴的绛紫色。他在裸露皮肤上涂一些动物的油，防止皮肤烤裂。一天收拾完烧好的木炭，到河边洗手，发现手上滑滑的，就像涂了香皂一样。以前戈卫的手一直没洗干净过。这么久，他也习惯总是不干不净。可是今天手洗的特别干净。戈卫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难道是木炭搞怪？可是从前自己每次收拾完木炭，也会来河边洗手。没出现过今天的怪事。戈卫又仔细回忆，他怀疑是早上自己涂的羊油和木炭混合的原因。回到海边将一些羊油和木炭混合在一起，拿到河边一试，果然像涂抹香皂一样的润滑清洁。戈卫高兴的脱掉衣服跳到河水中，用羊油混合着木炭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他又打唿哨叫来七只猎犬，把它们全弄到河里，仔仔细细把它们每根狗毛都洗通透。戈卫闻着七只猎犬没了狗味，高兴的向它们大声宣布：“从今天……开始……必须……每天……洗澡”猎犬们也不知道戈卫在说什么，刚洗得清凉看着戈卫高兴，一起配合着戈卫叫个没完。戈卫却撅起嘴。因为他发现，自己长时间不与人交谈，语言能力已经减弱。刚刚想痛痛快快宣布的一句话，既然有些结巴。
戈卫一边纠结自己语言能力的退化，一边默默工作。他不知道语言能力还有什么用处。这里猎犬和马匹既然不能与自己交谈，那么语言能力似乎就是一种没有用处的功能。可自己是人类，高于动物的智慧人类，总不会在这里很多年后，退化成猎犬一样的动物吧。就算是猎犬们还有种群，还有社交生活，还可以彼此语言交流，可是自己这种功能却慢慢失去了。
戈卫纠结了几天，慢慢就被工作的忙碌冲淡了。第二个高炉建造成功，他每天忙着冶炼，晚上也不停止工作。有时候太困乏就在海边的凉棚下睡一会。猎犬们领地观念非常强，对于闯进自己领域的野兽极端的仇恨，必杀之后快。以猎犬们的凶残和勇猛，戈卫不必再为自己的安全担忧。就算真的遇见比猎犬还可怕的猛兽，戈卫还有步枪和弓箭。
时间到了夏季的中期，天气又异常的炎热。戈卫的工作还是很忙碌，这断时间练出的海绵铁已经积累了一些。戈卫觉得这些海绵铁，应该足够锻造几把斧子。戈卫仔细考虑，怎么把杂质比较多的海绵铁炼成钢。虽然人们常说百炼成钢，但是戈卫知道古代还有一种更先进的炒钢技术。是把铁融化成液态，在高温状态中不断搅拌，利用高温燃烧脱碳达到钢的标准。不过自己的高炉内恐怕达不到脱碳的温度。戈卫决定双管齐下。他用厚陶盆将一部份海绵铁融化。
开始在炉火中不断的搅拌翻腾。细小的杂质在铁水表面燃烧后，铁质地越来越纯净，冷却后的铁块重新烧红锤炼，再烧红再锤炼……又反复折叠锻打，去除杂质扩散碳含量到表面，在不断的折叠锻打中，扩散到表面的碳不断燃烧，达到减少碳含量的效果。戈卫没办法分辨铁和钢的质地，他只能用工具钳上的小刀在铁块上刮出痕迹，虽然戈卫的工具钳是比钢材更坚硬的合金，但可以感受出金属硬度在不断的增强。戈卫不记得自己这块铁，经过多少次反复锻打。肯定超过了百炼钢的次数。戈卫在这么长时间烧制锻打中，总结出金属烧制温度的规律。当钢铁烧制成红色时，温度并不是很高，而持续加温转变成黄色甚至白黄色时，金属温度才达到高温。
戈卫知道一种叫做淬火的工艺。将钢在高温中瞬间用水或油脂冷却，会改变钢的硬度，不过相应也会变脆。戈卫尝试过几次淬火，一次是在冷水中，也许是金属温度偏高，当时金属就出现了裂痕。另一次是在动物油中，效果让戈卫比较满意。他用工具钳上的小刀尝试，那块金属很坚硬，合金小刀也没划出痕迹。戈卫肯定自己锻炼出钢！
烧红变软锻造成型，戈卫好在手中已经有了铜斧。对于烧红变软的钢材，铜斧可以应付。锻造出斧子的形状，戈卫并没费多少心血，反正不好看能用就行。斧子整体形状锻造出来了，可是中间穿木柄的孔却成了难题。他考虑要在钢材上穿孔，只能用木柄一样粗细的钎子。他将剩余的铜铸造成一根钎子。虽然钢材加热后质地变软，但是青铜的钎子没几下就断了。戈卫思来想去，还是要钢的钎子，不过等着自己再反反复复锤炼出钢材，又是二三十天以后的事情了。他看着长矛，忍着心痛打算烧红切下一段。可是烧红后铜斧砍出缺口，长矛也没砍出痕迹。戈卫不由感叹合金材质的出色。他回想自己来时走过的路……考虑也许可以找回救生舱，把救生舱上面的金属利用起来。回想那一百多天的旅程，自己都不记得走过多少个河岔口……
这根长矛只能磨断了。戈卫找来片状石头，在河水中不断磨。连续五天才把长矛尾部，二十五厘米左右长一段磨下来。又用了五天时间，把这段合金磨成钎子。斧子烧成白黄色达到最软的程度，用木夹固定。合金的钎子果然不负希望。戈卫小心翼翼轻轻敲打深入到斧孔中。戈卫为了保险起见，把打孔分为几次进行。只要斧子温度微微下降，就敲打出钎子，重新加温，并且从两面向中心打孔，保证斧柄孔位于正中。
锻造最后的工作是淬火。戈卫也考虑了很久。他觉得要保持斧子的韧性，还要保证斧刃的硬度，最好的办法是局部淬火。也就是只将斧子刃部淬火。淬火的温度戈卫选择在极高温前，金属刚刚加温成橘黄色时。淬火液是动物油。虽然这个温度的选择，是戈卫认为比较保险的温度。但是淬火后的效果相当好。戈卫用小刀试着刮划斧子。刃口部份相当有硬度，而斧子其它部份保存着韧性。
斧子总算锻造成功了，最后下一项工作研磨。虽然比较耗时，但是戈卫有着长久研磨的经验和耐心。除去吃饭睡觉，戈卫都在河水中石头上磨斧子。虽然钢比青铜的韧性、硬度出色，戈卫还是有意加大刃口的角度，防止刃口过于锋利而容易崩口。十五天后斧子研磨完成！安装上一米长的木柄，戈卫接连砍倒三棵篮球粗细的树，仔细查看斧刃，他高兴的大笑。
第十八节 夏天 “建房”
有了这柄钢斧，戈卫开始实施下一步建房计划。房屋选址在树林靠海的方向。离河边五十米远，一处两米多高的土丘上。戈卫将土丘铲平，估算自己房子的长宽，在土丘上做出标记。戈卫决定整个房子所有框架、墙壁全部用整根的原木搭建。在这个原始的星球，不管需要什么样的木材都应有尽有。只是篮球粗**米长的木材，搬运和搭建比较困难。戈卫也找到方法，搬运有马匹帮助完成。搭建房屋木材举高是个问题，好在准备建房屋的地址上面，有一棵巨树，巨大的枝干覆盖整个土丘，只需要一根够结实的藤索，搭在巨树的枝干上，有马匹帮助拉拽解决。
房基挖了长八米，宽五米，深半米的沟。接下来伐树，挑选篮球粗细原木。砍掉所有枝叶树皮。再由马匹拖拽回。虽然有斧子和马匹帮助，戈卫也累得腰酸背痛。他算计着今年建房的时间比较早。其实不用那么着急，尤其自己前期工作都准备完成。不必那么拼命。戈卫每天开始按时休息，天亮后吃过饭才开始工作。
首先两根八米长的原木下到房基沟中。为了房屋不至于歪斜，戈卫对房基的两根原木反复吊线。横着的五米长原木，两端都需要加工弧形槽。他开始时候用斧子加工弧形槽比较笨拙。以至于连续丢掉两根不满意的原木。后来他找到规律，用斧子先按弧形槽宽度砍出深痕，然后清理中间的木头，清理出一层，再向下砍出深痕，再清理……逐步按弧形半圆缩小，就加工成需要的弧形槽。树木两端的弧形槽正好扣在下面一层原木上。如果弧形槽不合适，可以在房架上直接用斧子或者救生刀加工。上面一层一层原木都是这样加工，两端的弧形槽扣住下一层原木。为了保暖防风，两层木头间用黏土和成泥填补。就像拼积木一样。围墙露出地面一根原木后，在面对大海的方向，戈卫用圆木和铜钉打造一个门框。为了让门框两侧围墙坚固，戈卫在门内外挖了深坑，埋设四根立柱，用来加固墙体。围墙搭建一米二左右时，又在面对草原的方向建造窗户。
戈卫每天劳累，眼见着房子建起来，他心中充满期盼。这天戈卫正在工作，忽然草原上一片惊恐的牛叫马嘶！戈卫顺窗口望去，看见黑压压一片狼群正在杀戮食草动物。马群中的公马自动冲到外围，阻挡住狼群冲进马群。戈卫忙想喊猎犬，这时才想起一早猎犬去追逐鹿群，还没回来。戈卫看着这群狼足有二百多只。他心里发慌。眼见马群中冲进几只饿狼正在屠戮。黑马王率公马正在和正面狼群厮杀。戈卫咬咬牙，带上步枪、长矛，拿起弓箭向草原冲去。他跑到离狼群五十米开始发箭。从冬天以来戈卫苦练的连发快射，这时候显示出威力，几乎箭箭不空，转眼先把冲进马群的几只饿狼射倒。戈卫脚下不停，继续连射，与黑马王和公马对峙的几只狼最先被戈卫射死。后面狼群依旧潮水般冲上来，戈卫继续发箭，等赶到黑马王附近，他已经射死一地的饿狼。他正回手去摸箭袋中的剪枝，忽然发现箭簇没了！四十九支箭簇已经全部射了出去！戈卫心里慌了，面对不畏生死冲锋的狼群，他下意识摘下腰间的步枪
。拿起步枪他又迟疑了。自己只剩下二十发子弹，这二十发子弹是自己生命最后的屏障。不管遇见什么样的危险，只要还有子弹，自己就有生命保障……他片刻间的犹豫，狼群就咬死了几匹公马。黑马王异常好战，可是面对数头饿狼围攻，它也受了伤。戈卫刚想举枪射击，一只饿狼趁着黑马王与其它狼对战的机会，绕到马王身侧忽然猛扑，黑马王反应虽然迅速，还是被饿狼咬住肚子，黑马王踢中饿狼的同时，自己的肚子也被撕开一道口子。戈卫不能再犹豫，马上射击，巨大的枪声，响彻草原！狼群被这声音震得一阵慌乱，狼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尖锐的狼嚎，狼群马上又恢复死战状态。戈卫只好单发射击，专打冲在最前面的饿狼。二十发子弹转眼没了！狼群对于一地的狼尸视而不见，狂风般横扫过来。戈卫暗叫不好，别说救马群，自己恐怕也要把命搭上……可是面对这么多饿狼，自己就算现在马上逃走，也逃不出狼潮。他咬牙摘下长矛，打算和狼群一决生死！忽然狼群背后传来一阵猎犬吭吭的叫声。狼群听见猎犬的叫声，似乎比听见枪声还要慌乱。狼群暂短慌乱的功夫，猎犬已经出现，它们没和狼群恋战，直接向戈卫冲来。狼群中忽然又传出一阵尖锐的狼嚎。狼群立即又转入进攻状态，不过不是对戈卫和马群，而是对七只飞奔来的猎犬。狼群群起攻之，猎狗还是向戈卫飞奔……面对挡道的狼，猎犬不是跳跃躲开就是直接撞飞，它们速度不减一直冲到戈卫面前，纷纷急刹车扬起一阵灰尘。七只猎犬龇着牙，凶恶的面对狼群，把戈卫挡在后面。
戈卫从新拿起弓箭，拔下身边几只死狼身上的箭簇，忽然恶狠狠喊道：“杀！”
七只猎犬像离弦的箭冲向狼群。它们面对百十只饿狼，更像冲进羊群，在它们利齿下转眼十数只狼被咬死。戈卫也开始发箭，边捡起附近狼尸上的箭簇，边射。忽然狼群中又传出一声短暂的狼嚎，狼群瞬间四散奔逃。戈卫这次看见那头嚎叫的头狼了，离自己有七十多米的距离。一只比其它狼都巨大的黑色公狼。戈卫对准黑色公狼拉满弓箭，七十米外远射！砰的一声，弓弦刚响，戈卫又拉满第二弓，砰地又一声……两支箭一前一后飞向狼王，大概是因为狼群从没见识过弓箭。狼王还在不紧不慢转身，第一箭刺穿胸膛，它身体刚一摇晃，第二箭射穿了肚子。
七只猎犬对着狼群又是一个心眼的追。转眼间狼群和猎犬都没影了。戈卫才想起黑马王，它已经倒在血泊中。肚子被撕开二十公分的一道口子，马肠子合着血水流了出来。对于戈卫的靠近，黑马王还是充满警惕。它想起来，可是伤得太重。戈卫蹲在黑马王身边看了一会，他曾经学习过急救，可是自己什么医疗工具和药物也没有，对马王的伤只能一筹莫展。戈卫叹着气，觉得黑马王没救了。不过他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戈卫取出以前做狩猎套的细金属丝。把马肠子塞进肚子，用细金属丝把马肚子伤口缝起来。又取来盐化成盐水，给伤口消毒。虽然痛得黑马王直哆嗦，但是它一点抗拒的力气也没有。天气太炎热，戈卫又弄不动它，只好砍伐来大的枝叶遮
在黑马王身上。黑马王静静的躺在那，眼睛一直盯着戈卫。夜里戈卫担心自己离开，马王会被野兽吃掉，拿来皮子就住在黑马王身边。猎犬很晚才溜达回来，看样子是对狼群斩尽杀绝，嘴上还滴着狼血。见戈卫躺在那，就全挤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戈卫睁开眼，见黑马王眼睛一眨一眨正看着自己：“没死啊！？”戈卫以为黑马王坚持不了多久。他弄了些嫩草和水喂黑马王。黑马王犹豫片刻就接受了。戈卫暂时也不盖房子了，陪在黑马王身边，担心自己离开黑马会被野兽吃了。
一连四天黑马王都安静的躺着。戈卫开始时候边喂它吃草边轻轻抚摸，黑马王最初还有些反感，不断打着响鼻，慢慢就习惯了。第五天一早戈卫睡醒，睁开眼见树枝下的黑马王不见了。他紧张的站起来，四周瞭望，不但是黑马王不见了，连同马群也不见了。戈卫见地上没有血迹，猜测是黑马王昨晚可以行动，带着马群离开了。毕竟这里刚经过杀戮，马是疑心很强的动物。
房屋建到三米高，长的一面停止继续搭建。宽的一面开始逐渐减短尺寸。这样减到最后，房屋就成为尖顶结构。这种尖顶结构有利于防雨雪。最终在四米左右时，戈卫安装好房屋宽面最后一根木头。
搭建房顶，戈卫有些发愁，因为要把三根篮球粗细的大梁举上去。马群离开了，自己一人之力怎么能把三根圆木弄上去呢？戈卫正在发愁，马群忽然回来了。最先跑进树林的是黑马王。它的鬃毛还是像翅膀一样飘洒在身体两侧。紧跟着马群也跑进树林。戈卫跳下脚手架，黑马王就站在离戈卫两米的地方，看着戈卫。它似乎还有些戒备。戈卫顺手拽了一把青草，向黑马王递了过去。黑马王看着戈卫好像在犹豫。戈卫想了想，不打算再主动接近马王。因为这家伙疑心太重，万一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把马群带哪去了。他拿起救生刀爬上树砍起枝叶来。马群又聚过来……黑马王也走到树下安稳的吃起树叶，不时抬头看看戈卫。
马群回来了。戈卫利用马匹把三根大梁顺利吊装到屋顶。屋顶三道大梁间，用铜钉紧密固定手腕粗细的原木。这样整个房子基本完成了。戈卫看着自己的房子，心里充满自豪感。自己一个人既然能将房子盖起来。
屋顶虽然密密的的铺满手腕粗的圆木，但是还不能防雨。戈卫用黏土和碎草加水搅拌成泥，仔细的抹上厚厚的一层。又在草泥最外上铺上一层兽皮，上面再抹上一层草泥。房子才大功告成了。
戈卫虽然用原木制作了门和窗，但是这个东西漏雨又漏风。他在房门和窗户里侧加装了兽皮门帘。地上用石头和着黏土铺平，上面铺上牛皮。这样戈卫和猎犬就有了新床。戈卫还打算建造一个围栏，用来驯养牛羊。后来一想自己不需要那么多的牛羊，冬季前自己和猎犬完全能备足食物。如果真弄那么多牛羊，自己冬天又不得清闲了。还要为牛羊准备草料。后来他决定建造一个小些的围栏，能饲养两三只羊就好，这样冬天就有羊奶喝了。
第十九节 夏天 （黑马王和香草）
房屋建造好没几天，进入了雨季。戈卫躲在屋子里为自己制作床、桌子、椅子等家具。猎犬对于下雨没有什么认知，依旧跑出去捕猎。今年的雨季比去年长，雨断断续续下了快三十天才停。戈卫一直担心房子会漏雨，每天都会仔细检查房顶。一直雨停了，戈卫也放心。雨季这段时间，戈卫在家里感觉非常舒适。天气不冷不热，自己闲暇制作一些简单的家具。
雨季一过，迎来高温闷热的天气。整日躲在树林里，总比去年自己远行时候好过。可是湿热的天气，有利于蚊虫繁衍，草原上蚊虫肆虐。戈卫、猎犬、马群和草原上所有动物都变得狂躁起来。猎犬被咬得总是狂叫，撕咬自己被蚊虫叮咬的身体。马群被咬得实在不堪忍受，成群结队的狂奔，让风速来驱赶蚊虫。戈卫用兽皮把身体全部包裹严实。没几天就把自己捂出一身痱子。只好时常泡在河水中。猎犬跟着戈卫泡过河水，发现可以暂时躲避蚊虫。猎犬就整日泡在河水中。可是戈卫不能总是在河水中躲着。尤其夜晚，漆黑的河水中，又不知道会有什么威胁。戈卫想用烟来驱蚊，虽然管用，可呛得戈卫一个劲咳嗽。戈卫只好依旧用皮子把自己裹严实。没睡多久被捂得一身臭汗。
漫天的蚊虫，简直要把草原上一切生灵折磨疯了。戈卫整日拿着树枝驱赶嗡嗡嗡……无穷无尽蚊虫组成的黑雾。他发现牛群有自己独门防咬绝技。它们在泥浆里滚来滚去，把身上裹上厚厚的泥浆来防止蚊虫叮咬。身上的泥浆干硬以后，就像穿着一层厚厚的盔甲。戈卫也去泥坑挂上一身泥浆，潮湿的时候感觉还行，清凉还防咬。等泥浆晾干，身上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了，紧绷绷的难受。戈卫只好去河水里……
狂躁的草原上，唯独有一只动物安静如初。黑马王悠闲的吃着草，显得那么的优雅。戈卫不明白为什么黑马王这么淡定。难道……戈卫想起书中记载的一种动物，一种汗腺会分泌香味的鹿。难道这匹黑马王……会分泌香味的马？是一匹可以驱蚊的香马？戈卫忽然想起，黑马王受伤时候自己一直在它身边，好像没闻到什么香味。戈卫想靠近黑马王弄清楚，可是黑马王总是和戈卫保持最后两米的距离。戈卫砍一大朵马群喜欢的枝叶引诱黑马王。黑马王还是谨慎的看着戈卫，不肯靠近。戈卫把枝叶远远递过去，黑马王看看戈卫和枝叶，大概觉得这个距离可以接受，伸过头吃起戈卫手中的枝叶。戈卫耐着性子，等马王吃了一会，慢慢一点一点把手中的枝叶与自己拉近。黑马王吃着吃着忽然觉察到变化，它警惕看着戈卫，一动不动静止在那里。戈卫与黑马王大约还剩一米的距离，他缓慢的探过头仔细闻了闻……闻到黑马王身上确实有一种香味
。不过那种气味，戈卫似乎很熟悉。戈卫想不起什么时候闻过这个味道。他觉得黑马王驱蚊的秘密就是这种香味。戈卫将手中的枝叶扔给黑马王，一边没辙地用手驱赶蚊虫，一边坐在树下想黑马王身上的香味，想着想着心里被周围蚊虫弄得烦躁起来……。
黑马王吃了一会戈卫扔下的枝叶，忽然不吃了。直愣愣看着戈卫，眼中充满了灵动。
“干嘛？”戈卫正发呆，忽然发现黑马王看着自己。
黑马王冲着戈卫一声马鸣，四蹄虚踏，发出嗒嗒的声音。
“干嘛？”戈卫不明白黑马什么意思。
黑马王走出两步，回头看看戈卫又一声嘶鸣。
戈卫看着它：“什么……意思”戈卫说完四个字，叹了口气，因为他早就发现，自己语言能力在下降。
黑马王看着戈卫很犹豫。忽然回过头向戈卫走来，走到离戈卫两米远时，又犹豫了一下，原地转了个圈四蹄虚踏，一副不安的神色。黑马王又看着戈卫犹豫。戈卫被蚊虫咬得心烦，见黑马的样子：“不……知道……要……”戈卫说话费劲，又心烦的挥挥手，刚要转身回去。黑马却张嘴叼住他的衣服，扯了扯。
“啊！”戈卫惊讶看着黑马王。没想到自己一夏天都在努力接触黑马王，它总是躲避自己，今天却自己主动靠近自己。
黑马王又扯了扯戈卫衣服。
“干嘛？”戈卫傻愣看着黑马。
黑马一声鸣叫，又拽了拽戈卫衣服。
“让我……和……和你走？”戈卫费劲地问。
黑马王踏出几步，戈卫忙跟着。黑马王忽然向前面飞奔。戈卫一时又迷茫了。不知道它什么意思。黑马王跑出一百多米，忽然站定，回头迷茫看着戈卫。
戈卫也迷茫的看着黑马王。
黑马王忽然转身身飞跑回来，站在戈卫身边嘶鸣。
戈卫一脑袋都是蒙圈看着黑马。
黑马王嘶鸣两两声，忽然趴在戈卫身前。
“啊！？”戈卫惊奇地看着黑马王：“让……我骑……”
黑马王微微抖动着鬃毛，一副驯服的样子。
戈卫看见黑马王的样子，心里倒发虚起来。没敢冒然骑上去，轻轻抚摸起黑马王的鬃毛，黑马王一阵颤栗后，又摇晃着自己漂亮的马鬃。戈卫才大着胆子骑上黑马王。
黑马王一跃而起，冲着山区飞奔……戈卫只感觉耳边生风，马鬃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
。他担心黑马王和自己跑入山区，遇见什么野兽，忙冲河边打了声口哨。七只还在河水中泡澡的猎犬，听见戈卫的呼哨，吭吭叫着追了上来。
黑马王驮着戈卫一路狂奔，直入一片山林，戈卫紧紧趴伏在马背上，躲避着树枝。黑马王冲过山林，上了一条山路，山坡上怪石林立，杂草丛生，黑马王像一阵风一样，脚下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直接冲进一条奔流着河水的山涧。黑马王踏着溪水而上，转眼间已经跑上山腰，转过一片巨石，在眼前忽然出现一条四五十米高雄伟的瀑布。瀑布从断崖上飞流直下，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巨大的水流直接砸入一块深潭。
戈卫正为眼前瀑布震撼，黑马王驮着他，顺瀑布边一条只有半米宽天然石路跳跃而上。戈卫看着黑马驮着自己越跳越高，心里有些害怕。他抓紧马鬃，眼睛有些不敢下看。黑马似乎很熟悉这里每块石头，毫不犹豫连续跳跃，转眼奔到瀑布断崖上。断崖上是一片安静澄蓝的山中湖。湖面平静得像一块蓝色的镜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几对雪白的天鹅游过，湖面才出现几条淡淡的波纹。戈卫被眼前纯净的山中湖震撼。他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慢慢眼神才变得和这里一样的安静下来。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似乎他与这片隐藏在山中安静的湖连成一个整体，都是那么的宁静。黑马王身体颤了颤，戈卫才想起自己还在马背上。他跳下马面对着湖，突然心里变得复杂了。他觉得这里不应该存在人类，任何丑陋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也许只有湖水中那几只同样安宁的白天鹅，才属于这里。戈卫正在出神，山下传来猎犬的吭吭声，戈卫撅噘嘴，才回头看着黑马王，不知道它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黑马王走到湖边鲜绿的矮草中，忽然打起滚来。身体不停在矮草上蹭来蹭去。矮草被黑马王碾压碎，飘起一阵清香。戈卫才明白，黑马王是带自己来找这种驱蚊的香草。他举目望去，湖的周围全长着这种香草。戈卫用手碾碎一株，闻了闻好闻的香草味。他记得自己远行时，见过这种草。还觉得这种气味好闻。这时山下猎犬们寻着戈卫的气味冲上山来。它们看见湖水中的天鹅，毫不犹豫扑向湖中。戈卫忙叫它们回来。笑着在每只猎犬头上轻轻敲了敲：“你们……忍心……对这么……唉！”戈卫说话费劲叹口气。
他收集了很多香草，用石头捣碎，把自己和猎犬全身都涂上香草汁液。
戈卫坐在湖边，看着美丽的山中湖不想离开，天快黑了，猎犬们饿得直哼哼。这里除了白天鹅没发现别的动物，总不能自己和猎犬炖上一锅白天鹅解解馋。他用衣服又包裹了很多香草，才骑上黑马王下山。
第二十节 奇怪的木头棒子
有了香草，这个夏天过得轻松了。戈卫经常到天鹅湖去坐坐，每次到那里，他都觉得那里不应该出现人类。后来地球的荒凉，正是人类贪婪自然资源的恶果。如果没有人类的介入，那个湖也许永远那么宁静美丽。每次去那里，戈卫都不会长时间驻留。因为每次看见猎犬和黑马王将尿粪留在那里，他都觉得是对上天赐予的一种亵渎。那里是自然的仙境，不真实的梦幻。戈卫也不可能生活在那里。因为他是杂食动物，需要的是残酷的食物链。
生活还要继续，对于天鹅湖的美丽，只能成为一种向往，一种心灵暂短的洗涤。
经过一段时间的炎热，天气凉爽下来。戈卫又开始准备过冬了。煮盐、砍伐依旧是他每天必然的工作。第二个冬天的贮备工作，比前一年容易得多。他经过两年辛苦劳作，有了自己的家园。生产生活工具，有了质的提高。
因为准备的时间比较提前，工作比去年从容了很多。房屋周围的木材已经堆积如山。经过两年煮盐，他总结改善出更有效的煮盐工艺。分段添加海水，不断增加海水的粘稠度，每次煮出的盐量得到提高。
白天还很热，肉食不能长久的保存。戈卫还没开始大量捕猎。他每天吃的大多是猎犬带回来的肉食。有时候他也射些鱼或者鸟类。闲暇时候，他给自己做些冬季里的衣服、鞋子或者麻绳。
这天中午气温还很热，戈卫给七只猎犬洗完澡，正站在河水中。用自制的刷子给黑马王刷毛。趴在岸边大石头上一只猎犬，发现河水中游过的一条大鱼，它猛地一跃跳出五米多远。没扑倒大鱼却弄了戈卫一脸水。戈卫擦了擦脸上的水，向岸上猎犬指了指岩石上的弓箭。一只猎犬马上叼着弓箭跳到河中，送到戈卫手中。戈卫搭好箭，正在寻找刚刚猎犬发现的大鱼，却发现大河另一侧，大约五十米远的河水中，顺流漂下一个东西。戈卫每次看见河水中异常的东西，都比较紧张，因为他远行时，看见过河水中隐藏着鳄鱼的眼睛。
戈卫仔细观看，发现只是一段木头棒子。他目光又回到河水中，正想查找大鱼，忽然脑子里一闪念：“去！去！”冲着河水中猎犬边喊，边手指着五十米外，河水中那截木头棒子。
猎犬扑到河水中，不一会把木头棒子叼了回来。戈卫刚刚急着让猎犬去追这段木头，因为他发现这段木头棒子形状很特别。从猎犬嘴中接过那段木头棒子，戈卫就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声，一瞬间所有的思维全部成为一片空白。他脚下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在河水中。他不敢相信自己下意识中的判断和猜想。他脑子里停顿了片刻，又急忙强制自己集中起所有的脑细胞，拿起那段木头棒子仔细观察，脑中出现了更多的狐疑。
那是一根一米长光滑的硬木。一头粗一头细，粗的一端有小腿那么粗，细的一端有手腕那么细。整根棒子很光滑……明显被打磨过！？尤其细的一端，不但更加光滑，而且发着淡红色油光。看上去，那应该是长时间使用，汗水侵蚀出的颜色！？戈卫攥着棒子抡了抡，觉得这个设计有些像锤子，粗的一端比细的一端沉，轮起来更能加重力量。戈卫记得书籍中说，一些灵长类动物也能使用一些简单的工具……可是这个棒子算简单的工具吗？
戈卫拿着棒子仔细反复观看，发现棒子粗的一端有一些凹坑，像砸东西砸出来的硬伤。戈卫疑问道：“有人？”
没人回答他。
戈卫看看猎犬：“会是……人类吗？”
猎犬们吭吭叫了两声。
戈卫看着黑马王：“会吗？”
黑马王看了眼戈卫自顾低头吃草。
戈卫拿着棒子仔细搜索答案……回忆自己来到这个星球以后的经过。他从迫降远行到这里，走了也许有千多公里？一路上都没发现有人类存在的痕迹。自己在海边生活也近两百天，天空没飞过航器，海面没飘过舰船。如果真的有人类存在，自己走了这么远，生活了这么久，也应该有些痕迹可寻。自己活动过的区域也够广阔，如果真的有人，自己这么久都没发现一个呢？戈卫看着周围的环境慢慢冷静下来，觉得有人类存在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这里的原生态，丝毫没经过破坏。这么多自然资源没有被人开发过，说明不可能有人类！
戈卫又看那根木头棒子。难道自然界真的存在鬼斧神工？他仔细研究……还是觉得这根木头棒子是经过仔细打磨，并且长期使用……
戈卫拿着那根棒子想来想去，一直天黑下来，他还不敢确定。猎犬们难耐饥饿，自己跑到草原上猎食，叼回一只鹿腿。戈卫看着鹿腿才觉得自己饿了。他拎着鹿腿回到住所前，在火上边烤边还在思索。他
看着那根木头棒子，怎么看都觉得是人为制造的产物。因为太专注，鹿腿被烤糊了。戈卫只好把烤糊的部份割掉，撒了些盐在上面，胡乱咬了起来。吃着吃着，里面的骨头显露出来，那个形状也是一头粗一头细……戈卫看着腿骨，又觉得那根棒子的形状，其实在自然界中也是存在的。会不会是灵长类或者其它聪明的动物，碰巧遇到这样一根棒子，长期使用的结果呢？戈卫回头看着猎犬，又看看黑马王：“你们……看见……过……”戈卫泄气地摇摇头：“白……白问”
那几天戈卫一直对着棒子胡思乱想。他还是倾向于这是人类制造的工具，而又不敢相信。因为这四五百天以来，自己活动的区域真的够广阔了，如果有人类，这么大的范围早应该遇见了。
对于这根奇怪的木头棒子的猜想，一直继续到秋天以后。天气转冷，戈卫不得不回到现实生活中。该准备过冬了。每天他又开始辛勤的劳作。
狩猎是食物唯一来源。戈卫今年狩猎比较容易，骑着黑马王驰骋于草原上，不管是野牛、野羊都逃不过黑马王的追击。七十米距离，戈卫的弓箭基本例无虚发。没几天屋子旁边堆起的肉食超过去年。七只猎犬每天跟着戈卫瞎跑，见到猎物还是死追。它们不懂得储备过冬的食物。看见戈卫毫无节制的狩猎，引起它们的兽性，对着草原食草动物疯狂的杀戮。戈卫预计这些肉食，恐怕自己和猎犬一冬天也吃不完，才停了下来。这段时间的狩猎，有很多剪枝找不回来了。有些剪枝经过几次使用已经损坏。戈卫趁着还没大冷，开始铸造箭头。经过几次的铸造，戈卫的技术不断成熟，他又制作一块一次可以浇注三十只箭头的模具。天气大冷之前他一口气浇注出两百多支箭头。外面大雪又起，戈卫躲在温暖的屋子里，边磨箭头边又想那根棒子的事。
一天晚上，戈卫做了一个梦。那个梦不由让他笑醒。他梦见自己遇见一个像猴子一样的女原始人。他们既然还生了一地原始人娃娃。戈卫笑着笑着忽然想到，会不会存在类人猿进化中某个阶段的人类呢？要知道人的进化过程，经过了漫长的三百多万年。戈卫想到这里，觉得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这根棒子看着像用来击打或捣碎的工具。也许进化超出猿的类似人，可以制造这种没太多技术含量的工具。
冬天很漫长，戈卫每天边工作边胡思乱想。转眼过去六七十天，这个冬天还算舒适，他和猎犬很少外出。黑马王在第一场雪后，带着马群离开了草原。戈卫猜想马群可能并没走出太远。如果马群有迁徙的习惯，那么在入秋开始就应该陆续离开南迁。可是马群却在下雪后才离开。这个猜测很快得到证实。这天戈卫正在睡懒觉，忽然听见外面黑马王嘶鸣。戈卫忙爬起来打开门，果然黑马王在屋外。戈卫高兴的笑着，黑马王亲热用头蹭着戈卫的胳膊。戈卫看看周围，只有黑马王自己回来：“你……的……马……”戈卫挠挠头又叹口气，发现这段时间自己的语言功能又退步了。
黑马王用嘴扯了扯戈卫的皮袍。
戈卫知道黑马王是要自己和它走。可是这么冷的天气，它要带自己去哪？黑马王不断扯着戈卫的皮袍。戈卫看看草原上一望无际的白雪，真不想出去，可是黑马王似乎执意要带自己走：“好……吧”戈卫回到房间，拿出马鞍给黑马王带好，自己又套了一件羊皮衣裤，外面披着虎皮的披风，背上长矛、弓箭。带上救生刀上了马。七只猎犬见戈卫上了马，紧紧跟在后面。黑马王穿过树林，开始在雪中奔跑。鬃毛随着风在身体两侧扬起，戈卫骑着马看着雪地时间久了，有一种错觉，似乎黑马不是在陆地上驮着自己奔跑，而是在云层中飞行。他不由说了句：“你……是……马……还……是……龙？”
黑马王跑得更快了，转眼进了一条山谷，没跑出多远，转进一条峡谷，黑马王速度越来越快，没有丝毫停留，后面七只猎犬一个心眼疯追。戈卫坐在马上，开始时候还没什么，时间久了被冷风吹得身上都凉透了。他正想让黑马王停下，马王已经飞奔出峡谷，前面出现一块被群山围绕的巨大盆地。在盆地上成千上万的野牛羊，在稀薄的雪地中吃着草。雪地上有七八个水池……冒着蒸汽！？黑马王停在一片水池边，马群正围着水池吃草。戈卫被冻得四肢僵硬慢慢下了马。猎犬看见成群的牛羊就冲了上去，转眼扑倒几头野牛大吃起来。戈卫好奇看着眼前冒着蒸汽的水池：“这……什么？”他发现远处水池里有一群猴子泡在水中。戈卫好奇用手试试，那个水池中的水既然是热的！是温泉！戈卫马上明白了。他忙脱光衣服下到池水中，池水的温度有些烫，戈卫身体都冻透了。他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长出了口气。心说“原来草原上的动物都跑到这来了”
他看着周围的地形，四周高崇的群山，挡住了寒冷的
海风。这七八个大水池就像七八个天然的散热器，盆地中的温度比外面高得多。难怪这些动物一到冬天就没影了。戈卫正在泡温泉，黑马王忽然不安的嘶鸣起来，戈卫见马王很焦虑的样子，马上意识到，黑马王不是让自己来泡澡的！他顺着马群恐慌的目光望去，隐隐发现树林中有几只野兽。随即戈卫发现水池的另一侧，雪地上有十几堆马的尸骨。戈卫明白了，马群遇到危险，黑马王是找自己求救的！他忙爬起来，打了声呼哨，七只猎犬马上跑了过来，戈卫边穿衣服边看着山林方向，山林里有几只棕色野兽在活动，被树枝遮挡，戈卫看不清是什么动物。他穿好衣服，背好长矛，搭上弓箭，仔细看着树林方向。他正想是不是悄悄靠近，猎犬忽然吭吭的叫了起来。树林里野兽听见猎犬的叫声，冲了出来。把戈卫吓了一跳！树林中冲出三只棕色的大熊！比以前见过的黑熊大得多！它们其中两只看见猎犬直立站了起来，个头都在三四米之间！戈卫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家伙，正在惊讶，猎犬狂叫着冲了出去，戈卫忙一声口哨，止住猎犬。这三个家伙太大了！他担心猎犬不是对手，忙要拉弓，猎犬听见戈卫的口哨刚停顿，三只硕大的棕熊嗷嗷嚎叫着奔了过来！猎犬见棕熊冲上来，毫不犹豫调头迎战！戈卫见止不住猎犬，忙随着猎犬向前冲去，在五十米距离，戈卫射出第一支箭，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三支羽箭全部射中中间一头最巨大的棕熊背部！可是皮糙肉厚的棕熊除了更叫暴躁，似乎没受什么重伤，依旧向猎犬冲去！戈卫还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自己的弓箭五十米既然没对棕熊造成多大伤害！？在戈卫震惊的瞬间，猎犬已经和棕熊混战在一起！熊的嚎叫和猎犬的吭吭声混成一团。平常一个心眼的猎犬，打起仗来却不是一根轴。它们两三只对付一只巨熊，一只引着棕熊来咬，另一只在后面忽然偷袭，猎犬灵活的跳来跳去，三只棕熊虽然高大强壮，可是一个照面就全受伤了。其中一只棕熊脖子被猎犬撕开一道很长的伤口，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了。戈卫不想猎犬受伤，瞧准机会对着最高大那只棕熊肚子就是一箭。棕熊肚子比较柔软，这一箭直接贯通，受伤的棕熊更加狂怒，不顾自己受伤张着大嘴扑咬猎犬。戈卫忙又射出一箭，这次羽箭直接命中棕熊一只眼睛。棕熊一声狂吼，用手去抓眼睛上的羽箭，还没抓到，一只猎犬从棕熊一侧蹿了上去，一口撕开棕熊的肚子，棕熊的内脏哗啦淌了一地。巨大的棕熊坚持不住了，咕咚一声摔倒在那。猎犬又扑向另一只棕熊。戈卫找到棕熊的弱点，连续射向熊眼。不一会另两只棕熊也被戈卫和七犬杀死了。
戈卫看着小山一样的棕熊，不由呲着牙。猎犬有一只受了伤了，虽然不严重，还是让戈卫心痛不已。戈卫用清水给它洗了伤口，正在心痛，山林中又出现三只棕熊！戈卫刚要紧张，却发现是三只不到半米的幼熊。猎犬看见小棕熊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刚刚的惊心动魄和猎犬受伤，也让戈卫也失去怜悯。
天黑前，黑马王送他回到海边住处。戈卫一路骑着飞驰的黑马王，全身又冻僵了。回到家，忙点燃灶上的火，边取暖边煮热汤喝。他以为只要出一身汗就不会有问题，可是半夜就开始发烧打寒颤。第二天一早病情加重，开始咳嗽、乏力、眩晕，他支撑着起床，点燃以熄灭的灶火，做了些开水喝。然后在床上趴了一天。天黑后，又开始发烧、哆嗦、头痛欲裂……戈卫觉得自己很可怜。一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从前他很少有孤独感。因为做货运飞船驾驶员那么久，他早已习惯孤独。来到这里，他一直努力的活着，努力让自己活得舒适些。后来他冶炼金属、制造弓箭、建造房子，一度让他沾沾自喜。有了七只猎犬和马群后，他一直以为自己所需要的一切都有了。他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平静的生活。可是今天，他不得不感受一个人的悲哀。一个人面对生老病死……人类任何的伤感、失望到最后都必须要面对现实。眼前的现实是他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戈卫看着灶炉里的火渐渐熄灭，他觉得自己该振作起来。不能这么趴着等病情缓解，再者能不能缓解还很难说。他必须起来吃东西，这么饿着肚子只能加重病情。他需要抵抗力，需要食物带给他的热量。眼前自己唯一的办法，增强体力抵抗病魔。他迷迷糊糊起床，披上虎皮，去外面取回木材和冻肉。坚持着把火烧旺，煮了一锅肉汤，他尽全力多吃多喝，一直吃喝得再难下咽。
第二天病情依旧，戈卫还是坚持让屋子里暖暖的。就算再难受，每顿饭他都努力多吃。发烧哆嗦的症状在第三天消失了。他好好睡了一夜，才感觉好了些。
当他目光再遇见那根奇怪的木头棒子时，他立即决定春天去寻找人类。只有在人类社会中，自己才能像人一样的生活。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他还是坚定自己的决定。
第二十一节 第二次远行
冬天还没有过去，戈卫就开始准备春天的远行。第一次远行是为了寻找盐。这次戈卫准备了足够的盐。他每天煮盐是必须的工作。海边煮盐的几个灶那些天基本没熄灭过。远行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安全。戈卫重新开始冶炼，铸造箭簇。原来的弓，戈卫也觉得拉力不够，从新制作了两张拉力更强的弓。这次的弓箭升级后，他可以轻松射透百米外四张牛皮。为了方便在野外夜宿，他研究用牛皮缝制一顶金字塔形状的帐篷。只要支起四根木立柱，加上缝制好的牛皮外套，便是一顶简单的帐篷。这次远行，他准备把除房子外所有的财产都带着。远行驮运的主力当然是马匹。戈卫制作了三套马鞍和马镫，分别给黑马王和另两匹漂亮的健马。驮运的木架、箩筐、绳子，戈卫也准备得很充足。
戈卫利用空闲时间，他还烧制了一批锅碗、陶罐，这些东西都可以装在马背的箩筐里，以备自己路上需要。看着时间还没有进入春季，戈卫利用这段时间冶炼钢铁。第二次冶炼，有前一次的经验省去很多时间。春天前戈卫又锻造出一柄斧子和一柄锤子。
春暖花开，戈卫告别自己的家出发了。他特意准备一张刮得干净的羊皮，和几块烧成碳的树枝，边走边画路线图，以便自己还能找到家。他骑着黑马王，后面跟着马群，驮着自己家当浩浩荡荡顺河流而上。七只猎犬围着黑马王时前时后跑个不停，有时候看见喜欢的猎物一窝蜂似的狂追。戈卫还要等上一等，也给马群吃草的时间。走出这片草原，戈卫找了一段水流不太急的河段过河，以避开上次自己来时的路。上次他走了一百二十天，没发现人类的痕迹。他可不希望再走那么多天。虽然他对人类存在，一直存在莫大的疑问，但是他还是希望尽快给自己惊喜，最少不想留下遗憾。
路途还是和上次远行时一样的难走。这次有马群和猎犬，戈卫轻松了不少。他只需要背着长矛、弓箭和救生刀。而且大部分时间都骑在马上，不用自己步行。这次有了七只猎犬，他不必再巢居，每天支起帐篷铺上虎皮睡得很舒适。晚上七只猎犬围着帐篷而眠，任何的风吹草动也逃不过它们灵敏的听觉。山林、草原上绝大多数野兽都会避开猎犬。就算遇见黑熊或者老虎这样的猛兽，戈卫的连珠快射配合着猎犬也能轻松对付。
这次远行戈卫心情很好。像是在郊游，骑着马对路上的景色一饱眼福。他看着这里的山清水秀、嶙峋怪石觉得自己还是幸运。既然能在太空船那么大的事故中逃生。并且逃到这样一颗美丽的星球上。想到这颗星球，他回想起自己初来这里后一直存在的疑问。这个星球为什么和书籍、影像中古代的地球那么相像？难道宇宙生命的形式真的相同吗？还是什么样的未知原因，让自己又回到地球？可是地球已经荒化数百年，这种自然环境早已消失……
戈卫岔过几条河流？走了八十多天，什么人类的遗迹也没发现。戈卫又有些犹豫。
这天他走在一片丘陵，出现一片广阔得前所未见的山区。这片山区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看不见尽头。戈卫算计着自己行走的天数，再过三十几天，天气又要转冷了。这片山区一眼望不到尽头，冬季前返回家中是不可能了。只能向前走，就算还没发现人类，也只能找个合适的地方准备过冬。第二天走到山下时，他才发现自己白担心走不出山区了。因为根本没有路可以走进山里。河流两侧都是立壁山崖，山上古藤缠绕像一张巨大的网。想找个间隙爬进去都困难。戈卫想了想顺着山边向右走，希望找到可以通过的路。这一走就是十几天，期间虽然发现几个山沟，可是没走多远就被森林和古藤阻断，不得不折返回来。戈卫正在打算找个地方准备过冬，却发现自己走到了海边。他拿着自己画的路线图，猜想这片海很可能与自己家，同在一条弧形的海岸上。这次远行虽然按照河流而上，但是基本上是一条直线。那么这里顺着海岸下行，可能会走到自己家。不过距离肯定比顺着河流走远。他又回想上次远行的路线
，觉得这么大的区域，没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那么存在人类的可能性很小。
戈卫奇怪那个木头棒子。每次看都觉得是人类制造的工具。可是现实又让他很失望。不管怎么样，眼前他都要住下来，准备度过这个冬天。至于是否还要寻找人类，只能明年再说了。戈卫在海边山下他搭建了屋子。时间比较紧张，只有屋子整体框架用了木料，其余都用兽皮。狩猎现在对于戈卫来说，比从前简单得多，骑着飞快的黑马王，百米内就能射杀猎物。木材准备不算充足，但是有两柄钢斧，冬天里解决木材的问题也不困难。
戈卫这年的冬季过得不算舒适。当然有去年海边家中生活的比照。这一冬天他都在怀念自己的家。日子过得很慢，今年他又没有太多工作可做，所以很郁闷。多数时间用来练习射箭，其他时间只有睡觉。久而久之，戈卫的生物钟很混乱。
这天他一直到半夜还很精神。灶中的木材快燃尽了，戈卫裹好虎皮到屋子外面取些木材。走到屋子外面，被天海一片星光所震撼。繁密清晰的星空倒映着平静的海面，天海连成了一体。那一刹那间，戈卫心中一片迷茫，似乎自己竖立于星海中。星空和平静的海完全混淆，难以分辨。只有海面细微的波纹，还证明他身在现实中……戈卫忽然不知道自己再次走这么远，寻找什么。难道自己真的需要回到人类社会中吗？那个希望真的是一种奢求吗？自己一个人生活在梦幻一样的世界中……还需要什么呢？想起自己的生活，也许应该满足了。那个自己走了这么远，想要寻找的，也许并不是完美。自己一个人是这梦境中唯一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由自己来独享。
……戈卫迷茫的目光扫到北斗。戈卫忽然觉得不对……七星的位置似乎和他在地球时看见的不同。戈卫一时又想不到什么不同……似乎是位置有些不同？他又觉得正常，因为自己在一颗陌生的星球上，所处位置不同，看见北斗的方位也不同。戈卫顺着北斗的方向找到极亮的北极星……那是北方吧？他想……不对！戈卫忽然失口叫了一声！他是太空船驾驶员，对星系有着很深彻的了解。北斗七星和地球的距离是一百光年左右。而自己飞出百十天，对于一百光年，自己就算达到光速……能飞出多远呢？比较一百光年，自己飞出的距离其实微乎其微……这么小的距离……北斗七星怎么会改变位置呢？戈卫仔细分辨北斗七星的位置。觉得北斗勺柄四颗星没有在原来的位置！勺子的第一颗星偏向内侧！戈卫忽然感觉脑子中似乎想到什么……他思索良久，想起学习过星系的变化。北斗七星在几十万年中，位置一直在变化中……难道自己还在地球！只是时间改变了？戈卫马上又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可笑。虽然早在千年前，地球人类就提出，超越光速进行时空穿梭的设想，可是人类所制造的航器，从没达到光速。他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
戈卫在胡思乱想中，冬天慢慢过去了。冰雪融化，大地刚刚回暖，戈卫又启程了。他沿着山脉边缘西行。十几天后过了来时那条大河，继续西行。每天的路途，让戈卫觉得乏味。他曾经盼着忽然有一天得到惊喜，可是一直走了七八十天，他还是沿着山区边缘，根本找不到一条能够通过的路。戈卫慢慢失去了信心和耐心。他每天劝自己再走走，也许明天就能看到希望。可是日复一日没有看见任何的变化，一直只能沿着山区边缘。
走啊走，终于这条路走到了尽头！当戈卫再次看见海的时候，他决定彻底放弃！在他的脑海中，基本形成了一张地图。自己所处的位置很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半岛。这道无法逾越的千重山，隔断了半岛和山的那面。无论山的另一侧有没有人类，自己都过不去。他已经横穿整个半岛的尽头。戈卫在海边休息了几天，决定回家！为了保险起见，他还要回到来时那条大河，顺河而下回到自己的家。
折腾一年多，戈卫终于放弃了。回到大河时，时间已经到夏末季节。戈卫预计今年冬季回不到家中了。他还是决定顺河而
下，冬季前再停下来，明年的春天自己就可以尽早赶回家中。
戈卫在大河边休息了两天，发现这里忽然出现无数的鹿群。戈卫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鹿群。他在这里生活这么久，牛群和羊群总是常见，可鹿群却很稀少。在自己居住的草原上就很少见到鹿群。每年自己猎获鹿的数量很少。鹿是比较谨慎、胆小的动物，每戈卫靠近百米，它们就会逃掉。大多数时候，只有猎犬百米外开始狂追才能猎到。戈卫看着远处出现的鹿群心里充满好奇。猎犬们看见鹿群又开始狂追。戈卫也没阻拦，时间很充裕，反正今年是回不去家了。鹿肉不但猎犬喜爱，戈卫也非常喜欢。他骑着马慢慢尾随在鹿群后面。猎犬见戈卫尾随而来，改变捕获马上大吃的习性，一路只杀不吃，打扫战场的任务留给戈卫。还没走出半天的时间，戈卫已经收获七只被猎犬咬死的鹿。戈卫正在窃喜，却发现鹿群与以往不同。
戈卫发现鹿群其实是在赶路。所有的鹿群不管远近，不管从哪个方向赶来，都在往一个方向行进。他看着漫山遍野急匆匆行进的鹿群：“它们……在……迁徙？”说着他又看看天气。戈卫肯定自己的判断，鹿群沿着山脉边缘向西行进，在很远的地方汇成一队。戈卫心想它们迁徙去哪呢？一定是比较温暖的地方。这片山区边缘自己都走过，没发现有什么地方可以通过。鹿群又是从北方聚集而来，那么一定是要通过山区！去往南方！
戈卫怀疑鹿群有什么特殊的迁徙道路。他一连三天远远尾随在鹿群后面。北方还不断有鹿群汇入迁徙大军。在第五天时候，鹿群忽然改变了方向。各个方向赶来的鹿群大军，转向一条百十米宽阔的大河，进入了山区。戈卫不久前来过这里，还率领马群和猎犬横渡。这条河虽然宽阔但是水流平缓，而且水比较浅，戈卫上次骑着马渡河，水最深的地方刚刚没过马腿。鹿群顺着河道南行，进入山区。戈卫犹豫了一会，也尾随在鹿群之后。
河水很浅，并且戈卫和马群猎犬紧贴在更贱的河沿岸行走。两侧是三五十米高的悬崖，戈卫骑着马走了不到半天的时间，眼前悬崖出现一条十几米宽的大缝隙。鹿群的脚印转进缝隙中，戈卫和马群跟进去，发现进入一条山谷。虽然森林遮天蔽日，但还可以通过。戈卫一直跟着鹿群的脚印，这条路不好走，没走出多远，进入一条百十米高的峡谷。峡谷中有一条很浅的溪水。看着成千上万鹿踩出的路，戈卫肯定这是鹿群祖祖辈辈迁徙的一条老路。他猜想这条路能够走过万岭千重山。
前面的鹿群早就不见了踪迹。后面鹿群躲着戈卫和猎犬，在很远的地方尾随。一直走了十几天，才走出峡谷。进入一片山地，鹿群选择的路都在山坳连接处，虽然崎岖但还能行走。高高低低坑凹不平，颠沛中一连行走三十几天，这天鹿群又进入一条两侧悬崖的河谷。走了半天时间，前面河道变得狭窄，河水忽然湍急，戈卫正想照顾马群和猎犬通过，却不想河谷的尽头到了。湍急的河水顺山崖飞流直下，砸进一片深潭。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戈卫仔细观察，发现前面鹿群留下一条踩踏出的小径。小径十分陡峭，山石路湿漉光滑，顺瀑布一侧盘山而下。十分的难行。戈卫小心翼翼顺小径下到山下。却失去鹿群行过的踪迹。他在水潭附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鹿群走过的痕迹。戈卫正在疑惑。后面的鹿群赶了上来，见戈卫、猎犬、马群占据着山下，鹿群停在瀑布上面警惕的观望。戈卫只好将猎犬和马群带到森林中。想看看鹿群走哪个方向。鹿群见戈卫、猎犬、马群离得远了，才从瀑布上下来。原来瀑布下并没有路。鹿群顺水潭游水而下，游向下面狭窄的河谷。
戈卫、猎犬、马群湿漉漉过了河谷口。河面又变得平缓起来。通过一片巨大的山林来到一片平原。戈卫发现真的走过了万岭千重山！他认真的把自己走过的路记录在羊皮上，以备自己返回时能够找到家。戈卫回首身后万重山，如果不是跟着鹿群，自己万难找到这条过山的路。
第二十二节 有人！
连日在山区行进，马匹、戈卫都很疲惫。他们在平原上休整了两天。戈卫考虑这天气马上进入冬季。他应该找个地方停下来过冬。他算计着大海应该离自己很远。自己带的食盐应该还能吃上一个冬天。自己只要找一处河流，方便取水就可以居住下来。刚刚走过的那条河比较浅，而且河水中多是鹿群留下的粪便。他举目四望，东边地势比较平坦。以他生活的经验，比较平坦的地势动物比较多，狩猎比较容易。他率领着马群向东边行进。
一路上，戈卫发现这里的动物很少。走了十几天也没再遇见大河或者湖。他正犹豫就近选择驻地，这天却有意外的发现。
戈卫在一座山下，发现一片奇怪的草地。他忙跳下马，那片草地和其它草地本质没什么不同，但是有几百平方的草被人或者动物……割掉？或者吃掉？戈卫觉得不是被动物吃掉，动物也不可能吃得这么整齐。这片草地是被人用工具齐齐割断。他忙举目四望，只有在远处草地上有几只野牛在吃草。戈卫又看了看那片不一样的草地，心中充满疑惑和希望……他让猎犬和马匹原地休息。自己骑着黑马王，跑上附近一座百十米高的小山。他想站在高处向远处望望。如果存在人类，一定还会留下什么痕迹。
戈卫刚飞马到山顶，就发现在对面的山脚下，有一群动物在活动。戈卫现在对狩猎没什么兴趣，他目光投向远方，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心里有些失望，调转马头时，目光不经意瞥向山脚下那群动物。戈卫看见那是一群直立着的动物！戈卫脑海中第一种反应是熊！这么多的熊！对自己和猎犬、马群都是威胁！戈卫又看了一眼，想偷偷回去带马群和猎犬逃走。这次他看清楚了，那不是熊，而是一群穿着兽皮的人！一群直立行走的人！戈卫惊讶的张大嘴，忙催促黑马王快跑过去。黑马王一边飞奔，戈卫一边高声喊叫，想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戈卫心急一张嘴就出现语言障碍，只好嗷嗷叫着。黑马王顺山上飞奔而下，离那群人二十几米距离，戈卫看得更清楚了，那是一群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他们蓬头垢面，穿着兽皮制作的衣服，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棒子……“靠！”戈卫发现那既然是一群原始人！戈卫心中出现短暂的失望……可是不管是什么人，总算还是人类。戈卫冷静了冷静……觉得自己这么冒失的嗷嗷喊叫，一定把那帮原始人吓着了。忙拽住黑马王，跳下马，打算慢慢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戈卫刚跳下马，发现这个场面不对！原来这帮原始人正挥舞着木头棒子……在打架？也许说是战斗更准确！因为地上有几个人已经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戈卫马上分辨出这是两伙原始人。一伙人数占着绝对优势，大概三五十人。另一伙处于绝对的劣势，只有三个人！三个人的一方，其中还有一个女人！另两个穿着兽皮的男人却非常强壮，手臂肌肉粗壮。手中的棒子也比其它人大了一圈。他们两个护着那个女人，正轮着棒子狠削冲上来另一伙原始人。那个女人面对厮杀，表现出不一般的淡定。她大约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头发很长，皮肤淡黑，大大的眼睛冷静中带着些许忧虑。她的嘴唇有些厚有些翘，紧紧闭着，显示出一种万般的坚定。这个女人在这群原始人中，显得一种高高在上的不同。戈卫傻愣正在观看，那群原始人也看见他了。一个年龄偏大，瘦高个原始人不知道喊了句什么，那群原始人像炸了马蜂窝，轮着棒子奔戈卫冲过来。
戈卫不明白自己哪得罪他们？看着这帮原始人咬着黄板牙，狰狞瞪着眼睛，高高举起的木头棒子，特别容易理解他们行为，肯定是要削死自己！戈卫忙拿起弓箭：“别……别……别来……我……”嗖！嗖！嗖……戈卫估计自己喊不完这句话，原始人的棒子就招呼自己身上了，只好先放箭。十几米的距离戈卫箭无虚发，他一阵连珠快射，转眼射躺下七个原始人！这帮原始人看见冲在前面的人，无缘无故纷纷倒下，恐慌的掉头跑回去。聚集回那个瘦高个周围。
瘦高个奇怪了一阵，又向手下嗷嗷喊叫。那帮原始人迟疑着又冲上来，戈卫忙喊：“别……别……妈的”戈卫见劝阻不了，又一阵连珠快射……又躺下一地原始人。
原始人又逃回去，那个瘦高个很愤怒，冲着手下一阵叫喊。戈卫心想还是叫猎犬来把他们吓跑。他冲着山上一阵呼哨。
瘦高个原始人挥舞着棒子，似乎在催促众人再冲锋。可是手下那些原始人都低着头，面带恐惧，没人愿意再冲上去送死。瘦高个暴怒！棒子既然抡向身边自己人，正打在那人脑袋上，那个人晃了晃就摔倒了。手下这帮原始人一看，只好又向戈卫而来。只是由原来玩命的冲锋，变成慢慢吞吞谨慎的接近。
“别来……我……不想……杀”戈卫一想劝也没
用，射人射马，擒贼擒王。他的弓箭对准瘦高个，瘦高个没还没意识到，戈卫这么远要射杀他，还在舞着棒子催战……
“嗖！”戈卫的箭直接命中瘦高个咽喉，瘦高个一脸迷茫摔倒了。
其余原始人一见，掉头四散奔逃。转眼就逃到山林中。戈卫深深叹口气，失望到极点。自己千辛万苦寻找两年时间，终于找到人类，结果既然是自己一顿弓箭杀躺下一地原始人。他叹着气……猎犬听见戈卫的呼哨，狂奔着出现在山上。
“喔……喔……”另一伙原始人没走，那个女人冲戈卫喊了两声。
戈卫才发现他们还在，女人冲戈卫指着山上，提醒戈卫猎犬来了。
戈卫看看猎犬，又打了声呼哨。转眼间，猎犬跑到戈卫身边，围着戈卫坐下。
那两个强壮的男原始人催促女人快离开。女人没动，观察了戈卫一会，对两个强壮男人像在吩咐什么。两个男人一脸担忧，又似乎不能违背那个女人，他们紧张的看着戈卫和猎犬。
女人将表情固定在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显得格外的亲切。她从容的走向戈卫。
戈卫见她自己一个人和善的走过来，心里有些奇怪，还有些期盼。
女人走到离他五米远时，站住脚步，轻轻指了指戈卫身边的猎犬。戈卫才想起猎犬说不定伤人。忙让猎犬去接马群。
女人走到戈卫一米多远站定，她看了看戈卫，张嘴叽里咕噜，说了通什么……
戈卫只好摇手：“我……听……不懂”
女人带着微笑想了想，指着戈卫又指了指天上，嘴里同时叽里咕噜问着什么。
戈卫迷茫的摇头，示意自己不懂。
女人眼珠动了动，指了指远方，询问地看着戈卫。
戈卫看着她的动作和表情，猜想她是问自己从哪里来。戈卫想了想怎么回答，这时马群翻过山跑过来。戈卫忙止住马群和猎犬在十米远地方。他想出主意，从马匹箩筐中找到盐罐，抓了一些盐给女人。又用手比划海水波涛的形状。
女人看了看盐，闻了闻又放在嘴中尝了尝，似乎明白了。她看着戈卫又看看马群和猎犬，指了指它们又指指戈卫，同时叽里咕噜问着什么。
“我的”戈卫指了指自己。
女人没明白，想了想笑了。指着弓箭看着戈卫。
“你……问……什么？”
女人看了会戈卫，走到被戈卫射杀的原始人身上，拨出箭簇送到戈卫手中，询问的看着他。
“哦”戈卫知道女人好奇弓箭，便搭上那只箭射中不远处一棵树干。
女人微笑着指了指戈卫的弓箭，又指指自己。
“你……想……要？”戈卫疑惑着把弓箭送到女人面前。
女人看着戈卫的眼睛，笑了，接过弓拉了拉，拉不动，又还给戈卫。
女人看着戈卫比划一个睡觉的肢势，询问看着戈卫。
“哦”戈卫想了想，指着树下也比划睡觉的姿势。
女人笑着点点头，低头想了想，指着戈卫又指着自己。
“什么……意思？”戈卫茫然了，指着她自己……睡觉？！
女人想了想转过身，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戈卫。
“干嘛？”戈卫询问地看着女人。
女人指着戈卫又指着自己身后。
“哦”戈卫明白了。女人是让自己跟着她。
戈卫跟在女人身后。
女人和两个男人带着戈卫、马群、猎犬一直走，一直快天黑，在一片树林边草原上，出现一个部落。一个有几百顶兽皮帐篷组成的部落。女人走进部落，
部落里人们蜂拥而至，围着女人一脸兴奋，还有人一脸的虔诚趴伏在地上，像某种礼节。还有的人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低头，恭敬的看着女人。戈卫在部落外没敢跟进去。他正想这个年轻的女人，难道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女人对着人群大声宣布着什么，女人的表情完全是家长的样子。戈卫一句也听不懂。人们欢腾雀跃呼喊着：“嚯、嚯、嚯……”
戈卫正在好奇，女人回过头找到戈卫，向他招手。戈卫忙让猎犬和马群留在原地。女人带着戈卫径直走进部落。人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在部落中心的位置，饲养着数百头牛羊。部落的帐篷围绕在牛羊的周围。可见这些
牛羊对部落的重要。女人领着戈卫，一直走到最里面一顶比较大的帐篷。她掀开厚重的兽皮门帘，让戈卫进去。戈卫小心翼翼进了帐篷。里面陈设超简单。一张圆木的床，上面盖着厚厚的皮子。一个两根圆木组成的矮桌，上面放着粗陶的水罐。地上铺着厚厚的牛皮。其余什么也没有。
女人让戈卫坐在桌子边。她向门口的方向拍拍手，外面进来一个女孩。她低着头，戈卫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她身材修长、均匀，皮肤有些暗。不过不同于别人，她只在胸上围着一条灰色牛皮，下身围着一张不大的皮子。看着有些像穿着超短裙。她始终低着头，漆黑的长发遮住脸颊。像首领的女人对她吩咐几句，她始终低头听着。女人吩咐完，女孩低着头退了出去。她转身时候，戈卫发现在她腰部有一个火焰形状的烙印。
不一会刚刚的女孩，带着一个同样穿着很少皮子的妇女，托着木制托盘进来。桌子摆上两个粗陶碗装着的肉和菜，一个陶罐，一只陶杯，一个碟子和一只空碗。放下东西她们低着头退了出去。两个碗中分别是煮熟的羊肉和煮熟的青菜。戈卫快三年没吃过青菜了，不由咽了咽口水。那个碟子中是一些红色像酱的东西。
女人拿起陶罐，把一些微微浑浊的液体倒在杯子中。推到戈卫面前，示意戈卫喝。戈卫看着那个浑浊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女人一脸和善，戈卫觉得既然让自己喝，应该不是什么会坏肚子的东西。他慢慢喝了一小口，不由精神一振！那东西既然是酒！忙又喝了一口，那是什么东西酿的酒？戈卫分辨不出，有一股清香带着酸甜，还有些涩涩的苦味，最重要浓浓的酒香。戈卫不由畅快的出了口气，感激的看着女人。
女人微笑看着戈卫，示意他吃东西。戈卫忙抓起一团煮熟的青菜放在嘴里。那个味道清凉中带着些许苦涩，像是什么野菜的味道。女人笑了，自己抓起一团青菜蘸了些碟子里红色的酱，放在嘴中。戈卫学着女人，也蘸了些酱，那个酱的味道略咸还带着些辣味。戈卫有些兴奋，不断吃着青菜，喝着酒。不一会青菜和酒没了。女人又拍拍手，让那个低着头的女孩又送来一碗青菜和一陶罐酒。
戈卫有些不好意思。女人给戈卫倒好酒，示意他喝。戈卫想既然人家这么热情款待自己，自己也应该送些礼物给她。他看看自己身上，只带着救生刀，其余物品都在马匹身上，现在去取似乎显得自己小气。可是这个救生刀他又舍不得。戈卫盘算一阵，觉得还是应该送给她，说不定这个女人首领有收留自己的意思。
戈卫摘下腰间的救生刀送到女人面前。女人看着救生刀又看看戈卫。戈卫示意救生刀是给她的。女人微笑接过救生刀，却不知道是什么。她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又询问地看着戈卫。
戈卫接过刀，仔细示意给女人看。救生刀强塑刀鞘，上面有个卡钮，戈卫示意按下卡钮，救生刀从刀鞘中弹了出来。戈卫拔出刀，看看桌子，轻轻在桌子边角划过，一条木削落了下来。女人惊讶的看着戈卫。戈卫把救生刀装好，送到女人手中。
女人很聪明，自己拔出救生刀在桌子边缘划了一条木削下来。她笑看着戈卫，想了一会，把刀装好送回戈卫面前。戈卫把刀推向女人。女人似乎确定戈卫是送给她，才收下。
两个人语言不通。连比划再说，大多所问非所答。戈卫吃完东西，女首领又叫来低头的女孩，吩咐几句。示意戈卫跟着女孩走。女孩把戈卫领到附近一顶帐篷。帐篷里也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女孩低着头还是一声不吱退了出去。戈卫看着她离开，知道女首领让自己住下来。他心里非常高兴，自己走了两年时间，终于回归了人类社会，只是跟着这帮原始人，不知道生活会什么样。
戈卫不放心猎犬和马群，溜达着出了部落。部落里的人们少不了对他好奇，交头接耳。马群和猎犬聚集在部落对面的山坡上。有猎犬看护马群，戈卫没什么担心。他取了自己武器和两张虎皮，溜达回部落。帐篷外那个低头女孩和一个妇女，拿着一个托盘和一卷皮子正在等他。见戈卫回来，才进了帐篷。托盘里是煮青菜、红色酱、酒、水。妇女放下托盘就出去了。低头女孩把皮子打开，细心铺在床上。铺完床女孩低着头刚要出去，忽然她看见桌子上戈卫的长矛，女孩被长发遮挡的眼睛忽然露了出来。戈卫正好奇这个女孩子，怎么总是低着头。忽然见到女孩漆黑的长发中一双明亮、清澈、机警又带着敌意的目光盯住自己，戈卫吓了一跳。女孩目光看了戈卫两秒钟，又低下头退向门口。出门时，女孩又看了眼戈卫，她机警，敌意的目光中又带着几分揣测。戈卫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难道是原始人的什么忌讳，被自己无意间冒犯了？
第二十三节 太阳部落
部落里日常很忙碌，都是集体共同劳作。所获由部落统一分配。健壮男人大多出去狩猎、伐树，妇女老幼负责放牧、采摘、割草。工具还停留在原始的石器时代。戈卫看着他们用的石斧、石刀，打磨得很光滑，猜想这应该是石器时代晚期的工具。
戈卫新来这里，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看着健壮男人们都去打猎，他就跟着狩猎的队伍。这里的野生动物很少，不像自己原来住的地方遍地野牛羊。戈卫猜想这里动物比较少的原因，可能和人类活动有关。这些原始人的狩猎方式很简单。发现猎物隐蔽包围，然后群起攻之。不过这里的野生动物，比戈卫原来住的地方动物机警得多。常常原始人还没形成包围圈，就被惊动逃走了。估计也是被人类围捕怕了。有时候动物就算被原始人成功包围，也会因为他们手中木棍或石斧杀伤力有限，猎物时常逃掉。那两个强壮男人，是部落里头领样子的人。狩猎队伍由他们率领。他们对戈卫十分友善，每天晚上部落里分肉，都会先给戈卫割一块好的。其实戈卫根本不需要分肉，每天猎犬猎食完都会叼回来一块，猎犬叼回来的戈卫也吃不了。他将肉放上盐在火上烤干，制成肉干储藏。
戈卫来了七天。每天跟着狩猎队混时间，每天回来分肉，他有些不好意思。这天一早他决定出手，整天混日子，他担心再被女首领清除出队伍。戈卫带上自己的弓箭、长矛，骑着黑马王冲向平原。猎犬看着戈卫又纵马飞驰，兴奋得吭吭叫着狂追。戈卫的骑射技术，飞马五十米基本箭无虚发，静止百米发箭也很少失手。这里的野牛野羊在三四十米外基本不会逃走。这一天被戈卫发现的猎物，几乎没有一只逃脱。他拉弓拉得双臂酸痛。
天黑前，部落空场上，两个强壮男人特意将戈卫射杀的猎物摆在一起。他们计数的方式，让戈卫忍不住笑了。数一只猎物在空羊皮上扔一块石子，扔来扔去他们也说不出是多少。大家心里有一个估量石子堆大小的标准。人们脸上带着惊讶，看着戈卫和石子堆，有的人还用双手比划好大一堆……戈卫大概数了一下，自己的射杀的猎物，野牛五十多头，野羊四十多只，鹿三只，狼一只。他在猎物身上把箭簇回收好。拽出两只鹿扔给猎犬。
女首领也被惊动了，她来到空场看了看，脸上依旧带着淡定。戈卫刚回到自己帐篷，那个低着头的女孩就来请戈卫。
女首领的帐篷里摆好了四桌食物。女首领和两个强壮的男人戈卫认识，另一个年轻些男人，戈卫第一次见到。他们示意戈卫吃饭。桌子上摆着煮熟的羊肉、鹿肉、青菜，还有酒。他们一边说笑一边吃饭，戈卫看着他们说笑，自己一句也听不懂。
吃过饭，女首领从枕头下面，
拿出一柄青铜制作的短刀让戈卫看。戈卫一脸惊异，心想这里不是石器时代吗？怎么还有青铜器？女首领指着铜刀又指了指远方，然后指了指戈卫，询问的看着他。
戈卫想了想女首领刚刚在问什么，难道是说这青铜的刀来自远方？……指了指自己又问什么呢？
女首领见戈卫没懂，无奈笑了。
戈卫也一脸无奈。
女首领想了想看看戈卫，回过头和三个男人说了几句。两个男人一脸无奈。年轻男人想了想温和的看着戈卫，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举到戈卫面前，慢慢的说了两个字，看着戈卫，然后又慢慢重复刚刚的两个字，拿着杯子在戈卫眼前晃了一下。
戈卫明白了！他在教戈卫说这里的语言。戈卫拿起杯子，按着年轻男人的发音慢慢重复。
年轻男人有赞许的意思微笑点头，又拿着杯子重复那两个字。
戈卫猜想是自己发音不准，他在更正自己的发音，戈卫认真的重复了两遍。
年轻男人不住点着头。一脸肯定之色。
女首领高兴的看着年轻男人，神色中有肯定和褒奖的意思。
年轻男人又拿起碗，慢慢说了两个字……
戈卫跟着认真学习发音。
年轻男人不住点头，又换了几样东西教戈卫说这里的语言。
……
第二天以后，每天年轻男人一早就来找戈卫，带着他一边工作一边教授他这里的语言。这里的语言和汉语的语法很想象，只是发音不同。
进入冬季，部落里劳作少了，戈卫每天还是跟着年轻的男人，他这段时间一直认真的学习这里语言。已经能和人做简单的交流。
戈卫慢慢对这里有了一些了解。这个部落叫做“太阳部”。是这片地区比较小的一个部落，人口不到三千。他们崇信天地万物是太阳神赐予人间。那个女首领名字叫“火”。只有二十一岁，人们相信她是太阳神派来管理部落的使者。传说她的胸前有一块火焰形状的胎记。她当选部落首领时候才十七岁。那时候的部落经常被周围的部落欺凌、劫掠，所以经常迁徙躲避。自从她做为首领后，机智应对周边部落，或战或修好，或给以牛羊避免战争。太阳部落才安定下来。畜牧业有了一定的发展。
年轻的男人名字叫“甘”。他是首领火在内务上的主要助手。甘的性格谨慎，头脑聪明，记忆力比较强。戈卫看着他用羊皮包裹石子计数比较费劲，就交给他一些简单的数字。甘既然短时间学会阿拉伯数字。他觉得数字比较有用处，还集中部落
中一些头脑聪明的人进行普及。
那两个强壮的男人，一个叫“米米”一个叫“力量”。他们是部落里最勇猛的勇士。也是女首领火在军事上主要的倚重。米米忠诚、老练，作战非常勇猛。他是部落作战的主要负责人。他已经有妻子和儿子，他的妻子是部落中被称作最贤惠的妻子。她善于制酒，戈卫每次喝到的酒，大多出自米米妻子手中。米米经常拉着戈卫到自己家中喝酒。戈卫也常把吃不完的肉食送给米米。
“力量”的年龄比米米小一些。他的性格有些冲动，作战十分勇猛，但是受伤的时候比较多。据说他一个人拿着木头棒子曾经勇斗黑熊，要不是米米及时赶到，他可能丧命熊口了。他非常信服米米，遇见什么事情，也总是征求米米的意见。他还没有成家。不过火已经做主，把部落中公认的美女许配给他。不过按照部落的规矩，要等到春季祭奠仪式后，他们才能住到一起。
部落里基础单位是家庭。不过这里人们家庭观念，只限定在最直系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儿女。家庭除了一些生活用具，没有其它财产。所有的牛羊等牲畜都归部落统一管理。食物、皮毛等由部落统一分配。部落里老人、幼小的孩子、病人等没有劳作能力的人，可以不参加劳动，并且获得正常的食物分配。
部落里除了正常的部众，也就是意义上正常的公民以外，还有一种人是奴隶。他们一般是战俘和没有部落收留的苦行者，一担成为奴隶，他的后代也始终只能是奴隶。他们在部落中地位最低，做最苦最累的工作，得到食物比部众要少，每天休息的时间只有四五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劳作。冬天他们得到的皮子也最少，时常有奴隶饿死、冻死、累死。为了防止奴隶逃跑，部落间有着不成文的默契，如果其它部落抓到逃跑的奴隶，按照奴隶身上烙着的标志，送回奴隶所在的部落，可以得到两头牛的奖励。而逃跑的奴隶只能被处死。虽然逃跑的奴隶会被处死，但还会有很多奴隶逃跑。因为留下也是死！戈卫听米米说过，有些部落在没有食物的冬天，会杀掉奴隶充当食物。所以其它部落的奴隶不但要做苦力，休息时还会被绑起来。太阳部的奴隶待遇相对好些，因为女首领火很仁慈，太阳部的奴隶从没有人逃跑过。火身边那个总低着头的女孩就是奴隶。她名字叫雅苏，她比较幸运，火很喜欢她，所以她只服侍火一个人。
火曾经问戈卫是不是“布衣人”。戈卫不明白布衣人是什么人。他实话实说，自己怎么驾驶飞船，怎么遇到飞船故障，怎么迫降，怎么走出山区……首领火听得一头露水。但是火却听明白，戈卫是坐着一种叫船的东西，从天上下来！火怀疑，戈卫是太阳神派来太阳部的真正使者。
第二十四节 作战
戈卫很快也和其它部众一样，开始崇拜女首领火。原因是米米拉着戈卫到自己家中喝酒。米米那天喝多了，哭着和戈卫说了一件两年前发生的事情。戈卫作为一个发达文明，意外来到原始部落的倒霉蛋，马上崇拜起这位原始女土人儿。两年前，因为力量的冲动，太阳部与天海部落发生战争。米米、力量和三百多名部众被天海部俘获。这三百多部众，是太阳部最健壮的中坚力量。天海部首领“夏图”提出交换条件，除了五百头牛、五百只羊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要女首领火亲自服侍夏图。为了营救三百多部众，火独自去了天海部……几天后，被米米和力量抬了回来……力量当时就要自杀谢罪，火却攥着力量的手，告诉他要留着性命为太阳部战斗……米米嚎啕大哭，戈卫当时对火这个土人儿，肃然起敬，当天他也喝多酒，发誓一定要为火报仇，一定要杀死夏图！
刚下了一场雪，部落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这天中午，戈卫刚煮了块羊肉还没来及吃，忽然部落里像炸锅了，一片吵嚷声连带人们跑动的声音。戈卫掀门帘看见力量拎着大棒子一脸杀气，正向部落外跑。
“怎么了？”戈卫经过这段时间和人交流，语言障碍消失了。
“河口人来抢东西”力量边喊边跑。
“河口人？”戈卫不知道谁是河口人，反正是来抢东西，自己做为部落男丁，一定要参加作战。他心里还是有些慌乱，忙背上长矛，拿起弓箭向前面跑。
部落外三五十米远，黑压压站了一地外部落人。戈卫看着对方人数，心里先胆怯了。对方来的全部是拎着棒子的男丁，人数大概有一千四五百人。太阳部能参加战斗的男丁，也就七八百人。估计对方正好能两个打一个。力量一脸杀气，跃跃欲试。米米看着对面，咬着牙，眼神中带着忧虑。甘手里也拿着一根大棒子，他边看着对面边想着什么。
这时候火从部落里走出来。她看看对面，很镇定从容的吩咐米米：“先不要动，把能打仗的部众安排到前面，我过去和他们谈谈”火又看了眼对面，小声对米米说：“能不战尽量不要开战”
米米点点头。
火从容的走向对面河口人。河口人倒还算安静。人群中一个大个子把手中大棒子交给身边部众，迎着火走了过来。两个人在两军阵前开始谈判。对面的大个子没有盛气凌人，火温和安定。两个人似乎在讨价还价，谈了半个多小时，火才走回来。
“怎么样？”力量急着问。
火叹口气：“要三百五十头牛，二百只羊才肯退走”
“打吧？”力量看着火说。
火目光转向甘。甘皱着眉头：“如果给他们，我们很难度过这个冬天，就算勉强坚持过去，过年我们怕连一头牛和羊也剩不下……这刚入冬，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其它部落来抢东西”甘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不能给他们”
火目光又看向米米。米米咬咬牙：“积攒这点牛羊不容易……唉……”
火看看米米问：“如果打，有多少希望能打赢？如果输了，不但要死人，河口人会拿走所有的东西”
米米看着对面的人数，心里没底：“如果……如果我们全部落拼死一战……”
火还下不了决心，她思虑了一会忽然转向戈卫：“戈卫你怎么看？”
问得戈卫一愣，他没想到这个临阵的时候，火会征求自己的意见。他的身份只是部众……戈卫快速眨眨眼，想了一会只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开战，但是我想如果开战……也不能这样硬拼”
火不理解戈卫的意思：“不硬拼？你有别的什么办法吗？”
“这样是硬拼，人数上我们吃亏，就算您有号召力，凭着士气打赢这一仗，我们的伤亡也会很大”戈卫说。
“你有什么办法？”火一直怀疑他真是太阳神派到人间的使者。
戈卫思索了一阵：“偷袭”
火看着戈卫慢慢读出那两个字：“偷……袭”
“对”戈卫肯定地回答。
“什么是偷袭？”
“当对手毫无防备的时候，忽然袭击”戈卫说。
“毫无防备”力量看着戈卫：“他们来抢掠，来打仗，怎么会毫无防备？”
戈卫想了一会：“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什么办法？”火越来越怀疑。
“先和他们说，我们的牛羊藏在大山里，现在派人去取，最快也要明天一早才能给他们”戈卫说。
“这是骗人？”火思量着。
“是不是你们都不骗人？”戈卫好奇看着火。
“那倒不是……我们太阳部守信，所以周边的部落都相信我们的承诺”火守信的原则，应对周围众多强大部落间的一种手段。
戈卫看着火：“对待敌人也要遵守信用吗？”
火皱皱眉，想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我去说这个谎言，你保证打赢河口人！”
戈卫想了想：“能！不过要按我的方法”
“不遵守信用的方法？”
“对！只要能打败对方，我们自己尽量少伤亡，没有什么办法不能用”戈卫从前痴迷军事，曾经大量阅读历史、军事书籍，觉得战争史就是人类阴谋诡计史。
火目光又投向米米。米米犹豫着说：“如果可以少死人，打败河口人，我觉得可以”
甘思索着说：“遵守诚信也要对方是遵守诚信的人……上次我们给他们牛羊时，他们保证以后不会再来……”
火严肃的看着戈卫：“如果打输了，我们就什么都没了，明白吗？”
“我知道”戈卫想好突袭的办法了。
火镇定的走向河口人。经过一番承诺，河口人暂时退走了。
火看着潮水一样退走的河口人，问戈卫：“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所有人休息，养好精神，等天黑以后”
“好”
天黑了，戈卫和米米先去打探河口人的情况。在离太阳部三千米的山谷中，找到正在休息的河口人。他们围着几十堆篝火，包裹着皮子正在休息。戈卫有些怀疑这里战争形式，从来都是面对面死拼？既然连警戒都没有，只有一些看着篝火的河口人还昏昏欲睡的样子。戈卫仔细看了这里的地形，河口人选择这里临时休息，是因为这里四面环山，森林茂密，可以阻挡寒风。山谷并不大，只有一条山口。戈卫观察良久和米米回到太阳部。
“怎么样？”力量问。
戈卫想了想问力量：“你什么时候睡得最香？”
“后半夜吧”
戈卫点点头，拿起一枝树枝，在地上简单画了山谷地图：“河口人正在睡觉，刚刚我和米米去侦察，他们没有防备。半夜前我们开始集结，后半夜动手”
“趁着他们熟睡”甘说。
戈卫点头“对！不过我们不能一窝蜂杀进去，米米和力量挑选出部落里，最勇敢善战的二百名勇士，和我爬山过去，一定不能惊动河口人，我们从里面忽然动手，河口人正在熟睡，被突然袭击一定会向山口方向逃走。甘带领所有其余能作战的部众
，隐藏在山口外的树林中，甘一定要看好时机，河口人已经恐慌，逃出人数快一半时候，你们才能动手”戈卫看着甘。
甘想了想：“先逃出来的河口人可以放走一些，只要截杀大多数河口人”
“对！”戈卫觉得这些人中，甘理解能力最强。
甘点点头：“我明白”
戈卫又说：“对方都是强壮的男丁，我们强壮的男丁有限，一些体质弱的部众很容易伤亡，所以参战的人员要分组。每两人一组，一个强壮的部众和一个体弱的部众为一组，对逃跑的河口人不能贪多，我们两人一组对付一个河口人，明白吗？”
“明白，我马上安排分组”
“和所有人讲清楚，注意开战前保持静默”
“明白”米米、甘、力量点头。
戈卫看着火，等着她下令。
火点点头：“所有人听从戈卫指挥，有人违反戈卫部署，按部落规矩处置”
“是”大家答应。
“分头准备吧”戈卫命令。
部落民众很朴实，对于部落首领的命令都很认真执行。戈卫将自己两柄钢斧交给米米和力量，一柄铜斧交给甘。
人们静悄悄出发，临到山谷前，戈卫再次重申纪律。看着甘将八百多名部众安排到两侧树林隐藏好，才和米米、力量率二百勇士，上山向山谷深处绕行。月亮升到后夜两点的位置，二百名挑选出的勇士，全部到达河口人背后。戈卫等大家休息十几分钟，向米米、力量打了进攻的手势。米米、力量握着长斧带着二百名勇士悄悄接近，在离河口人仅剩几米远时，才被河口人发现。虽然被发现为时已晚。米米、力量抡起长斧率先冲进躺了一地的人群，见人就砍。二百名勇士手中的大木头棒子，直奔河口人的脑袋。熟睡中的河口人才纷纷蹦起来，黑暗中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见身后喊杀震天一窝蜂向山口逃去。河口人首领高声嚎叫想止住溃逃的河口人，他刚喊了一声，被一直在后面寻找他的戈卫发现，一箭射透胸膛。戈卫跟在二百勇士后面，他紧盯着战场，专门射杀反抗的河口人。河口人黑夜被突袭，又第一时间失去首领，几乎没抵抗就溃散了。人们刚逃出山口，树林里忽然冲出太阳人，大木头棒子上下翻飞，惊魂失措的河口人完全失去战心。米米、力量带着二百勇士追出山口。河口人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又失去指挥，只能在山口乱串，毫无有效的抵抗。山口里杀出的太阳部二百人，都是经过挑选，强健作战勇猛的勇士，见河口人败逃，他们更加勇猛。山口外太阳部众两人一组，消灭一个敌人才去追杀别的敌人，稳扎稳打，没一会河口人被打躺下一片，其余人四散奔逃，像一群没头苍蝇。又是一番冲杀，戈卫在战场外围看得真切，他觉得再这么杀下去，不是战争，而是屠杀，忙高声大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甘最先反应过来，跟着戈卫高声大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米米也跟着喊。
……
有些河口人没迟疑，直接扔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少数人的投降，马上带动其余河口人，稀里哗啦跪倒一片。几个还在反抗的河口人，被太阳部民众一拥而上，一顿棒子打得血肉模糊。
战斗结束。太阳部战死三人，受伤十几人。河口部落死亡三百多人，俘虏五百人左右。战俘被绳子捆成粽子，一串串的站在太阳部前的空场上。太阳部人们脸上充满喜悦。米米和力量兴奋的摆弄着手中的钢斧。
火下令放走受伤的二十几名俘虏。让河口人以一千头牛、一千五百只羊来交换回其余战俘。
第二十五节 奇怪的女奴隶
米米担心俘虏人数太多会反抗。甘想了一个主意，将俘虏分成几个部份，分别看管。这样俘虏不集中，就算有人反抗，也不会形成强大的战斗力。米米和力量将部落中的战士分成三组，每天轮流看押河口人。在太阳部外四个方向点燃几大堆篝火，让这些河口人围着火堆不停的走。这倒不是为了惩治战俘，而是外面的天太冷，太阳部不可能拿出大量食物给他们补充身体热量。
戈卫也很担心战俘看管问题。他看着这些无精打采的河口人，围着火堆一圈一圈的转，天黑下来时又放心了。因为河口人长途在雪地中步行，来到太阳部已经很劳累，这一天没吃到食物，又不停的围着火堆走，体力早耗尽了。
戈卫去山坡上照看过马群和猎犬，才返回部落，他打算回去吃点东西睡个好觉。从昨天到现在还没合眼，这一战下来，他一直帮着安排看押俘虏，火虽然派人送来热汤，并让戈卫回去休息，但是俘虏有五百人，而太阳部战士只有七八百人，他实在担心。
戈卫正托着疲惫的步子向回走，在路过部落中心，牛羊围栏旁边柴草堆时，忽然听见草堆后面有女人说话。而且他听见低沉的声音，在说自己和首领火的名字。戈卫好奇侧头想看看什么人，顺着两垛柴草中间的缝隙，他发现是火的奴隶雅苏，那个总是低着头的女孩。她正在用很低的声音和人说话。戈卫见是火的奴隶，便想继续向自己家走。他刚迈出一步，听见雅苏低声说：“戈卫应该不是桑玉……你们不能……”雅苏的声音太小，戈卫听得断断续续，他好奇雅苏在说自己什么，便停下脚步。又听雅苏说：“他不是来找我，你们不能……”
戈卫听得稀里糊涂，雅苏在和谁说话？是在为火传达什么命令吗？戈卫倒退了一步，想看看雅苏和什么人说话。可是雅苏对面并没有人，戈卫好奇看了看雅苏，感觉她说话对着的方向是下面。戈卫心想，难道那个人坐在地上吗？戈卫轻轻向柴草堆走了几步，顺着两垛柴草之间，总算看到雅苏对面的人。惊讶得戈卫张大嘴。倒不是戈卫认识和雅苏说话的人，而是那个人既然跪拜在雅苏面前。而且低着头，一副非常恭敬的样子。雅苏还在说：“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这个戈卫不是简单的人”跪在地上的是个男人，看样子也是个奴隶，这么冷的天只穿着一层皮子，看样子年龄不小了，长长乱乱稀疏的灰白头发足有半腰长。因为他背对着戈卫，说话戈卫一句也听不见，只见他说话时，头也不抬，似乎对雅苏有着一种特殊的尊敬。雅苏对于眼前跪拜的男人，也没表现出一丝客气，话语像是
命令又像是告诫。
戈卫正在奇怪，部落中几个中年妇女，急步走了过来。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机警的抬起头，手猛地伸进腰间，拽出一柄青铜的匕首。雅苏比男人镇定，她打手势让男人别轻举妄动，拉着他躲在柴垛阴影中。那几个妇女只是路过，贴着柴草堆快步走了过去。雅苏从阴影中探出头，向那几个妇女望了望。回头对那个男人说：“以后没有特殊事情，不要来找我”
“主人您多加小心”那个男人也走出柴垛阴影，是个五十多数样子健壮的老人，脸上皱纹深凿，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雅苏抬起头，机警的左右观察：“我在火身边很安全，你们放心”
“主人，我去了”老人低着头说。
“去吧，你们也要小心”
“是”男人答应着，左右看看快步向部落中走去。
雅苏抬头看看月光叹了口气，沿着路快步向火帐篷走去。
戈卫从柴草堆后面走出来。他刚刚借着月光第一次看清，总是低着头雅苏的脸。那是一张俊俏清秀，饱满有着立体感，充满个性的脸颊。大大的眼睛，带着一种常人很少有的镇定和冷漠。高高的挺挺的鼻梁，鼻尖有些勾。一张不大嘴，菱角分明。她的颧骨有些高，下颌骨略尖。戈卫觉得这个长相似乎和这里人不同。
他又回想起那个男人的长相，他也有着一样高高的颧骨，高挺带勾的鼻子。戈卫怀疑地想着刚刚他们的谈话。雅苏说，戈卫应该不是什么？然后又说不是来找她，告诫那个男人，小心戈卫……在火那里很安全……
戈卫回忆了一会，想起雅苏对那个男人说，你们自己小心。那么他们还不是一两个人……戈卫想得一头迷雾。后来又想起那个男人，拔出一柄青铜的匕首……还称呼雅苏主人。
戈卫实在不懂。想着想着不自主打了个哈欠，他揉揉干涩的眼睛，回到自己帐篷。远远就看见雅苏端着一托盘食物等在帐篷外。她看见戈卫走过来，腰微微弯了些，头埋得更深了。戈卫好奇想再仔细看看她的样子，可是她低着头，浓黑的长发遮挡着脸。戈卫笑着问：“首领让你送来的？”
“是”雅苏轻轻回了一个字
戈卫实在猜不出她是什么情况，也不打算问，就算问估计她也不会说。戈卫笑了笑：“以后来送东西，不用等我，你可以自己进去”
雅苏头微微低了低，没说话。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说奴婢不敢。进了帐
篷，戈卫疲乏的坐在桌子前。雅苏放下托盘，将里面肉和酒放在桌子上，用手摸了摸已经凉的肉，忙出去取来柴草，放在火盆中，掏出火石打了起来。她轻轻打了几下，柴草上沾着雪不容易点燃。戈卫见了，从衣袋中拿出点火器，按动开关一道蓝色火焰射了出来，柴草很快点燃了。雅苏在头发缝隙中看了眼戈卫手中的点火器，忙低下头，把肉放在锅里又加了些水。
戈卫闭着眼睛，用手掐着眉心，忽然睁开眼看着雅苏：“每年都会有其它部落来抢掠吗？”
“是”雅苏尽量低着头小声回答。
“一般会有几次？”
“不好说”雅苏低着头。
“去年有几次外部落抢掠？”戈卫问。
“四次”
“打仗了吗？”
“没有”雅苏小心翼翼的回答。
“没打仗？”
“是”
“没打仗……那是给人家牛羊？”戈卫问。
“是”
“为什么不打？”
“来的人太多，打不过”雅苏偷偷看看戈卫。
“来多少人？”
“一次两千，一次三千……”
戈卫点点头：“是够多了”
雅苏热好肉汤放在桌子上，就要退出去。戈卫看着她还是胸前和下身围着很少的皮子：“等一下”
雅苏忙站住，低着头等着戈卫吩咐。
戈卫疲惫的起身，在床下拽出几张牛羊皮，卷在一起送到雅苏手中。雅苏抱着牛羊皮低着头，还在等着戈卫吩咐。
“去吧”戈卫说着拿起热汤。
雅苏不知道，戈卫让自己把牛羊皮送去哪里。她在头发缝隙间看了眼戈卫，小声问：“请问戈卫头领，这些皮子要送给谁？”
“哦”戈卫揉着眼睛，指了指雅苏身上：“给你做衣服穿，天这么冷，你穿这么少，会生病”
雅苏惊讶的看看戈卫，不知道接受还是不接受。
戈卫笑了：“不过几张皮子，我留着也没用，去吧”说着打了个哈欠。
雅苏眼珠灵活的转了转，忙低着头：“谢谢头领”说着退了出去。
戈卫又想了一会今天看见雅苏的经过，还是想不明白，他喝了肉汤，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十六节 藤矛
十几天后，河口人把牛羊送来了。火遵守承诺放了所有战俘。部落里欢天喜地围着牛羊欢庆。火下令杀牛宰羊分肉庆祝。
火的帐篷里也摆好酒肉。火不断给戈卫斟酒，戈卫知道这是部落中最高的礼遇，他双手恭敬的捧着酒杯。火一直温和的带着微笑。米米、力量、甘三个人都很开心，说笑着吃肉喝酒。
火吃了一块羊肉，点点头：“河口人的羊比我们养的肥”
“他们那里水草好，不像我们离河边比较远”甘说。
“是啊，有这么多肥牛羊，为什么还来我们这抢？”力量不明白。
米米喝着酒：“我问过俘虏，他们被西边大部落刚刚索要大量的牛羊，所以他们首领带着人出来，洗劫这片地区小部落，我们太阳部是第三个部落了”
“难怪呢”力量大口吃着肉，高兴地说：“他们不来，我们还吃不上河口部的肥羊呢”
“呵呵”甘笑着说：“有了河口人送来的牛羊，咱们太阳部今年就好过了”
米米打了唉声：“要是这些牛羊都能留在部落里就好了”
戈卫看着米米：“这些牛羊还要应付其他部落抢掠？”
“抢掠……每年都会有几次，尤其春季前部落里食物断绝，一些部落只能靠着劫掠度日”米米说。
“经常都要作战吗？”戈卫问。
米米摇摇头：“咱们人口少，战士更少，别人来抢掠，我们就和人家陪着笑脸，尽量把送出牛羊的数量降到最低，如果对方非要抢空我们，我们太阳人也可以拼死一战 ”
甘接着说：“咱们的原则能不战就不战，但也不畏惧死战。”
火品尝着肥美的羊肉不住点头：“我们太阳部是这片地区人口最少的部落，只能在众多强大部落间周旋。敌人来了，咱们和人家谈判，少给些牛羊，只要部落平安。对方虽然是来抢劫，可也不会希望死人，如果能不开战，又能得到好处，一般都会不战”
米米说：“要不是火首领善于周旋，咱们部落这点人，真不知道够打几仗”
力量也说：“这里附近以前有很多小部落，这些年不是逃到远方山区，就是被其它部落灭掉，部众成了人家的奴隶。也只有咱们还留在这里”
“为什么咱们不去山区？那里可以躲避大部落劫掠吗？”戈卫问。
甘喝了口酒：“大山里能躲避大部落，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条退路，不过大山里不能大规模放牧，只能狩猎、采集过日子，而且山中有很多狼群野兽，到了冬季没有食物会袭击部落里的人。以前我们附近有一个千人的部落，逃到大山里，一冬天被狼群咬死多一半人口”
“哦！”戈卫惊讶看着甘。
甘又说：“一旦进入山区，就等于放弃大规模畜牧，没有了牛羊群，想回到平原就不可能了”
“为什么”
“没有牛羊缴纳的年贡，大部落不会同意你住下来”
“哦”戈卫明白了。
火说：“其实我们苦人都难，何必相互抢掠厮杀呢！大家都安定下来，好好发展生产，我看要是年景好，用不了三五年，我们只需放牧就能养活自己”
甘叹着气：“如果没有外部落索取，我们太
阳部早丰衣足食了”
米米也叹息：“自从火做了首领，部落人心凝聚，生产比从前不知道增长多少，可惜……”
戈卫喝过酒有些兴奋：“眼前的问题是咱们武力太弱”
“人口数量就这些，有什么办法”力量失望摇摇头。
“也不是没办法”戈卫信心十足地说。
“什么办法？”几个人都看着戈卫。
戈卫问力量：“那把斧子好用吗？”
“当然好用！”力量上次战斗用钢斧砍死二十几名河口人。战斗后戈卫把斧子送给了米米、力量、甘。
戈卫说：“咱们虽然人少，但是全装备上金属武器，我觉得对付三四千拿着木头棒子的外部落，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我听说，这种东西只有很远的西方才有”甘说。
“你们用的那三柄斧子是我自己制作的”戈卫说。
几个人全瞪大眼睛。
火惊异的看着戈卫：“你能制作？”
“能做”戈卫说。
火笑看着几个人：“如果有这种武器，那我们除几个大部落的年贡，谁来我们也不给了”
“那个武器一时半会制作不出”戈卫给几个人浇了一盆冷水。
米米不死心：“要多久时间？”
戈卫说：“这个以后再说吧，我们早晚全要装备……眼前我们先找些替代品”
“替代品？”几个人被戈卫说迷糊了。
戈卫冲门外连打了几声呼哨。不一会七只猎犬冲了进来。戈卫冲他们慢慢说：“弓箭，长矛”
几只猎犬蜂拥而出，不一会叼着弓箭和长矛跑进来。戈卫将桌子上的一条羊腿撕碎分给它们吃……
力量羡慕的问：“你怎么驯服它们的？”
“幼崽时候就养着了，每天吃的比我还好”戈卫想起海边时候的生活，觉得其实自己一个人时候，似乎比现在安逸。
“戈卫好像和它们更像亲人”米米看过戈卫躺在狗堆里，七只猎犬紧紧围着他躺着。
戈卫说：“以前自己一个人时候，身边只有它们和马群”
“自己一个人遇见狼群怎么办？”力量问。
戈卫笑着：“我和猎犬最多一次遇见过二三百只狼群”他拿起弓箭：“狼群根本不是猎犬的对手，我还有弓箭助战”
“哦！”
戈卫拿着弓箭说：“这个弓是用树林中一种藤制作，这种藤比较坚韧，在没冶炼出青铜箭头前，我的箭只是把这种藤磨尖，杀死牛羊不是问题”说着，他又拿起长矛：“我看见你们作战，用的都是木棍和石斧，如果遇见一个能熟练使用长矛的敌人，那么你们能靠近的几率都不大”
甘点点头：“还没进入可以攻击到人的距离，就会被长矛刺死”
“对，所以我们的战士全部换上长矛，暂时得不到金属，我们就用藤代替”戈卫说。
火点点头：“我知道这种藤，以前有人把它磨成刀用”
戈卫又说：“这个弓我们也可以制作，我可以在一百米的距离射杀牛羊，不过暂时没有金属箭头，只能在三十米左右射杀”
“三十米？”甘不知道三十米是多远。
“三十步”
“哦！我见过你射箭，敌人冲过三十步，你最少能射出四五箭……”甘兴奋的说。
“这个需要练习。如果装备弓箭，也能提高狩猎的效率”
火点头思索着说：“现在是冬季，没什么劳作……那个藤我知道，很坚硬的东西，很难磨……明天所有劳力带上所有斧子全部进山……”
戈卫首先要制作藤矛，因为藤矛使用比弓简单。部落里的人们能很快掌握，很快形成战斗力。部落里使用的石斧，制作精致，表面光滑，选择的石头质地坚硬。对付起山中的藤树却没一点用处。戈卫看着人们拿着石斧，砍伐藤像在砍弹簧。戈卫马上让大家把砍伐改成磨，用石斧和石刀的刃口磨。这样一天下来，虽然带回几百根粗细合适的藤杆，石斧和石刀却损坏了不少。部落里不得不分出一部份人力制作石斧、石刀。戈卫将一根藤杆在石头上磨成尖，拉来牛试刺，又不断改变矛尖的角度，尽可能保持矛尖的坚固，又能兼顾矛尖的锋利。最后达到他满意的效果。先让甘，独自照着他磨制成的藤矛磨制。一直甘磨制出两根合格的藤矛，戈卫把磨制藤矛的工作交给他。戈卫依旧带着人力到山上砍伐藤杆。五天后磨制藤矛的藤杆足备，戈卫开始选择制作弓的藤。他让部落中的几个有力气的人试着拉自己使用的弓。他发现这里的人虽然经过艰苦劳作，身体素质比较好，力量比较大，但是拉弓却比较吃力。戈卫猜测他们常年劳作，可能主要锻炼出手臂的力量，而拉弓所需的胸背部力量很差。戈卫制作一张拉力小一些的弓，让部众们轮换试拉。虽然减小了拉力，还是有多一半人不能把弓全部拉满。戈卫考虑，没有金属箭头，杀伤力本来就小，如果再减小弓的拉力，那么只能在二十米远射杀敌人。再者弓箭的掌握比较耗时间，开始装备也不需要所有人都使用弓箭。近战还是要以藤矛为主。所以他把弓的样板定下来，决定首先制作二百张弓。弓的用藤要求比较高，戈卫一根根的挑选，再让部众磨伐。准备好弓的用藤后，戈卫挑选箭簇所需的藤杆，他把砍伐箭簇所用藤杆的工作交给部众。因为箭簇不像弓和藤矛，所需数量比较大。部落里挑选一名沉稳老练者，每天带着五十名劳力和一百多名奴隶进行这项工作。
藤矛制作出一千五百多根。戈卫让米米挑选七百名身体健康，作战勇敢的勇士。这些人作为部落中常备战士。装备上藤矛，戈卫讲解藤矛的使用方法。其实戈卫也不知道藤矛怎么用于作战。他只能中和书籍中古代作战军阵，和自己用长矛狩猎的经验。七百人首先编队，百人为一队设一个百人长。五人设一个五人长。戈卫设计了三种阵型。
第一种是两排横列，用来正面对战。第一排的任务一线的主力作战，第二排作为第一排补充，替换第一排受伤的战士，同时也有保护第一排战友的责任。因为藤矛长两米，敌人一旦冲过长矛攻击距离，靠近到两米内时，长藤矛的长度优势，便变成劣势，贴身近战不如短木棒子。这时候需要第二排藤矛手果断出击，保护前面战友。
第二种防御圆阵。由三排组成，战士围成圆形，长矛向外竖起，圆阵中心每百人留有一支十人的预备队。
第二种阵型，分散追击阵型 ，由五人长带领，四人在前攻击，五人长在后指挥并保护前面四人。
第二十七节 藤矛阵
戈卫在训练中慢慢摸索总结，这种藤矛只能用来刺和抽打。要发挥藤矛的优势，主要组成军阵，战士相互的配合。他不断改进军阵和士兵的配合。七百多人在一起训练三十多天。戈卫觉得凭着这七百人，对付一支两三千人的原始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他将军队的训练交给米米和力量。自己和甘制作弓箭。戈卫的弓弦是救生舱减速伞上的细金属丝，他本来用麻绳代替弓弦，可是试了几次，他觉得麻绳不是很耐磨，尤其弓与弦连接处，很容易磨断。他正不知道用什么代替弓弦，甘却拿来自己家一柄石斧，告诉戈卫他父亲绑石斧用的是牛筋。这柄斧子上的牛筋从来没断过。戈卫用牛筋编成绳子，当做弓弦试射，效果非常理想。
冬季里猎不到鸟类，戈卫正想暂时用光杆箭训练射手。甘又告诉他，天湖边的飞鸟部落有驯养水鸟的习俗，可以派人去用牛羊换些回来。戈卫马上让甘请示火，让人去交换水鸟。
戈卫挑选出一百名体力好的部众，组成弓箭营。正在训练，甘急急忙忙跑来找戈卫：“大山部来抢东西了”
戈卫忙向部落外看，却没看见有人来。
甘忙说：“伐木人发现先跑回来报告”
戈卫想了想却笑了：“我倒忘了，我们应该有一支侦察兵”
“什么？”甘不明白戈卫说什么。
“哦，这个以后再说，大山部有多少人？通知首领了吗？”戈卫问。
“米米去通知首领了，大山部能打仗的全部都出来，一千五六百人吧。”甘说。
戈卫看看甘：“都拿着木头棒子、石斧？”
“是”
“通知咱们军队列阵”戈卫信心十足。
甘忙跑着去通知。
戈卫拿好自己的弓箭、长矛，走到部落外时，部落男女老少已经都出来了。军队在前面已经列阵。火和米米正从部落里走出来。
“首领”戈卫站在火身侧。
火还是很沉静，微笑着问戈卫：“大山部和河口部，人口差不多，这次咱们用什么办法打败他们？”
“我想面对面和他们打一仗”戈卫信心十足说。
火含笑看着前面列阵的军队：“想检验一下咱们的武器和军阵？”
“是”戈卫回答。
火点点头：“我相信你能打赢这一仗”
“我觉得能！”戈卫肯定地说。
火很有信心点点头，她走到军阵前，高声说：“太阳部的勇士们，就在前不久，戈卫带领你们打败了比我们强大的河口人！现在大山人来了， 他们要抢走我们的牛羊！这些牛羊可以让我们这一年衣食无忧！而大山人要抢走我们的衣食，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战士们狂吼。
火又大声喊道：“戈卫带我们打败了河口人！现在我们一样要打败大山人！太阳神爱我们！”
“太阳神……太阳神……”战士和部众呼喊着。
戈卫看着这些土人儿，被火几句话弄得群情激奋，不由佩服火的感召力。
火高声呼喊：“太阳神必胜！太阳神必胜！”
太阳部众也跟着呼喊，似乎他们的呼喊，真的可以惊动什么神。
“戈卫”火忽然高声叫戈卫的名字：“我命令你！带领我们太阳部勇士打败大山人！”
戈卫忙双手交叉在胸前，弯腰行礼。
火鼓励的看着戈卫，小声说：“大胆的
去做，做错了我来承担”
“首领！”戈卫没想到火会这么说，敬佩的看着这个女土人儿。
火看看部众，又看看米米、力量、甘，对着戈卫大声命令：“戈卫，这里一切交给你，任何人不服从，你即刻按照部落规矩处置！不必请示我！我准备好酒肉等你回来！”说着火毅然回头走进部落。
所有人目送火进入部落。戈卫心里更好奇首领火……
甘在戈卫身边小声说：“首领离开，是为了给你绝对的领导权威”
戈卫点点头，想了想对着后面准备参战的部众宣布：“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要参加战斗！你们的任务是保护部落，不要让敌人进入部落”
……
戈卫来到军阵前：“战士们！我们这些日子辛苦训练，就是为了今天！我要求你们回忆训练中的所有规定！”戈卫等了一会：“开战后我只有一个要求，按照我们训练的方法去战斗！不要脱离军阵，服从指挥……能做到吗！”
“能！”七百名战士异口同声。
戈卫满意的点点头。看看敌人还没有出现：“现在坐下休息”
……
“甘”戈卫想了想对甘说：“你控制后面的部众，如果前面军队不能取胜，只能混战了”
甘点头：“明白”
“如果大胜，军队追击敌人，你带着部众在后面收拢俘虏”
“明白”
戈卫看着米米和力量：“我们在队伍后面，我在中间负责，你们两个负责两翼”
“是”米米和力量答道。
“稳住阵脚，不要着急！”戈卫叮嘱。
“明白”
米米拍拍力量：“这次作战和以往不同，稳住才能发挥整个军阵的威力”
“我知道，我知道”力量知道米米提醒自己不能暴躁。
戈卫也有些不放心：“咱们三个的任务是指挥，把握整个军队，而不是冲锋”
“我明白”力量点着头。
过了一刻钟，远处才出现大山人。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带着一身的尘土。拉着很长的队伍。人们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大概看见太阳部已经列阵等候，大山人在一千米外停着，开始收拢长长的队伍。戈卫看着这么一群疲惫的大山人，心里更有了自信。他不急着攻击，等着大山人收拢好队伍，又休息了一刻钟才开到太阳部对面。戈卫命令整队，七百太阳部战士片刻间整队进入进攻状态。
米米问戈卫是不是过去谈谈。戈卫心想还有什么好谈？反正是要打，不如趁着对方立足未稳就开战。可是他转念一想，藤矛阵第一次使用，难免进攻中有什么纰漏，不如引大山人自己来攻击，藤矛阵以逸待劳更容易保持队形。他回头叫来甘：“你去和他们谈谈，想办法激怒他们，让他们主动攻击”
甘略想了一下：“这个好办，要什么都不给就行了”说着走向大山人队伍。大山人见有人来谈，以为一时半会不会开战，有些人就坐在地上休息。甘和大山首领没谈几分钟就回来了。大山首领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回到队伍就举着大木头棒子狂吼着进攻！大山人才从地上爬起来，一窝蜂似的冲了过来。太阳人藤矛竖立起来，像一堵墙指向大山人。大山人嗷嗷叫着冲上来，藤矛阵开始慢慢向前移动，大山人冲锋也是参差不齐，前面一些人刚冲到藤矛阵，就被几支藤矛乱刺，接战的瞬间就趴下几十个大山人。藤矛阵缓慢向前移动，大山人只要冲入藤矛攻击距离，还没碰太阳人就被刺倒了。有
一些受伤侥幸逃过第一排藤矛的大山人，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排藤矛手又开始补刺。虽然藤矛阵移动缓慢，杀伤力却很高，只要冲进藤矛阵基本必死无疑。藤矛阵推进二十几米，后面已经倒下一百多具大山人的尸体。大山首领从没见过这种打法，还在后面不断催促大山人冲锋。戈卫手中弓箭已经上弦，其实他完全能一箭射死大山首领，只是大山首领不断催战，大山人不断冲锋，正可以加大藤矛阵战果。戈卫才一直忍着没射死他。大山人看着前面不能逾越的藤矛和一地死尸，终于反应过来，很多人开始后退，大山首领又催促一阵部众冲锋，看见手下躲避着藤矛，他也感觉不妙，呼喊着后退，想重新组织攻击。大山人一听首领让后退，马上成了溃军，呼啦一下，整齐的集体转身，潮水一样溃逃。就在大山人转身的一刻，戈卫同时传出号令：“分散追击！”
藤矛大阵刹那间分散，成了一组组的小队，快速杀向大山人。大山首领见藤矛阵分散，又想马上组织进攻，可是大山人面对杀来的太阳人藤矛，已经没了斗志，纷纷逃命。大山首领看出大势已去，只好加入溃逃的洪流。戈卫一直看着大山首领，这时候又不忍心射杀他，也不知道这家伙成为俘虏，能换多少牛羊。戈卫呼喊着力量：“力量！力量！抓住那个首领”
力量轮着大斧子冲得最快，直奔大山首领追去。大山首领身高腿长，既然没几步就跑在大山溃军的最前面。眼见把力量甩开距离。戈卫连冲山坡打唿哨，黑马王和七只猎犬闻声飞驰而来。戈卫跳上马片刻间冲过太阳人军阵，穿过溃逃的大山人，追到大山首领背后。他举起长矛，一矛杆抽在大山首领背上。他被打得摔出一溜跟头。戈卫拽住黑马王回来，已挡住逃跑的大山人，他举矛指着大山人：“投降不杀！再跑全部杀死！”
有上次让河口人投降的经验，米米和力量高声嚎叫：“投降不杀……投降不杀……”太阳人战士也跟着高喊：“投降不杀”声音连成一片。逃跑中的大山人见眼见前面戈卫骑着马，手中举着长矛，马前还有七只猎犬挡住去路，后面太阳人，投降不杀的声音震天动地，瞬间全扔了武器。甘带着部众也追了上来，将跪倒一片的大山人团团围住。
此战大山人近三百人被藤矛阵杀死，八百多人成了俘虏。戈卫以为这次又能得到大批牛羊。可是从大山人那得知，他们刚被其它大部落抢掠，眼前连糊口的食物都没有！
火叹了口气：“我们苦人本不应该互相残杀，我们小部落更不应该相互攻伐，都是为了活命没有办法”
大山首领跪在地上，哭泣着：“要不是为了全部落几千条人命，我也不会来攻击太阳部”
火又叹了口气：“甘”
“在”
火想了想：“把所有俘虏全放了，再给他们一百头牛糊口吧”
甘抬头看着火，小声答应：“是”
火看着大山首领：“我们太阳部帮不了你们太多，只是些心意，希望你们以后别再来了”
大山首领感激的向火行以全礼：“火首领的恩德我会记住了”
火暗淡的笑了笑：“都是苦人，我也只能做这些了，你去吧”
大山首领再次向火行以全礼，退了下去。
甘看着火，小声说：“真的给……”
火看着甘：“要么全部杀了以绝后患，要么给他些恩德，化解仇恨，你怎么选择？”
“是，首领我马上去办”甘答应着。
戈卫眯眼异样的看着这个女土人儿，真不明白她这些想法是哪来的。
第二十八节 永不相负
放走了大山人，还搭上一百头牛。戈卫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他也明白火是对的。总不能真杀掉八百多名俘虏以绝后患。他无精打采回到自己帐篷，刚躺下，雅苏就来找戈卫：“戈卫头领”
“进来吧”戈卫躺在床上说。
雅苏低着头进帐篷，小声说：“火首领请您”
“哦”戈卫懒洋洋爬起来。刚要去火的帐篷，看见雅苏还是穿着简单的两片皮子：“你怎么还穿这么少？给你的皮子为什么不用？”
雅苏抬了下眼睛，撅了噘嘴，马上又恢复原样，低着头，小声说：“有一个奴隶要生小孩了，还有一个老人病了，所以我把皮子送给他们了”
戈卫笑着看看雅苏：“还这么善良”
“我不怎么冷”雅苏小声说。
戈卫看看雅苏手脚、腿等裸露的身体冻得发红：“还说不冷，瞧你冻得”戈卫说着在床上拽出四五张羊皮，打成卷交给雅苏：“自己做衣服，别再送人了”
雅苏低着头，抱着羊皮：“谢谢你”
“几张皮子，也不是贵重的东西”戈卫忙出帐篷去见火。
火正坐在桌子前发呆，见到戈卫进来，她马上一副温和的笑容：“没吃饭吧？快坐下”
戈卫见桌子上摆着一只烤羊腿，一盘煮熟的牛肉，一盘酱和一陶罐酒，笑着说：“我是没吃饭呢”
火把桌子上两个杯子倒满酒：“天气冷，先喝杯酒暖暖”
戈卫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火也喝了一口酒，将烤羊腿撕下一块，放在戈卫面前的碗里，笑着问：“为什么没吃饭？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戈卫一愣，随即小声说：“是不舒服，但是我知道你做得正确”
火撕下一块烤羊腿，蘸着红色酱慢慢吃着，不住点头：“这是特意让米米媳妇烤的，火候掌握的正好”
戈卫也吃着烤羊腿：“我知道咱们是小部落，不能树敌太多”
火点着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戈卫想不到另一个原因。
火边吃羊肉边说：“其它部落，经常杀死认为控制不了的俘虏，咱们就算杀了这些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你想过吗？我们杀了这些人，以后我们的敌人，就会拼死一战，因为拼死战斗下去有可能活，而投降有可能死”
戈卫好奇看着火，觉得她的洞察力、预见性并不符合她土人儿的身份。就算是自己，也没想到这样关联性的问题。
火又说
：“虽然我们使用了藤矛，增长了战斗力，但是没有根本改变我们小部落的特性。我们可以打败一千人、两千人，甚至三千人，可是我们周围的部落还有四千人、五千人……还有更多……所以我们需要为未来着想”
戈卫重重点着头：“您说的对”
“戈卫，你是太阳神派遣的使者，今后掌管部落，也要多想想以后”火说。
戈卫愣了一下，忙说：“不是！我不是太阳神的使者！”
火很确定地说：“不！你是！你是太阳神派来拯救太阳部的使者！”
“我真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你们那个太阳神”戈卫说完觉得好笑，恒星是氢等元素核聚变的大火球，什么神也烤没了。
火很认真的说：“你是从天上降落人间，那么多的部落，你单单选择了太阳部，这就是神的旨意！”
戈卫忙打断火：“我和你解释一下……我是从天上迫降到这里。但那是飞船出现故障，我坐救生舱逃出来……”戈卫说着说着，觉得这么说，火一定听不懂。他想了想：“我生活在另一颗星星上，不是你们现在这里，我们那里有种飞行工具，叫太空飞船，乘坐太空飞船，可以从这颗星星飞到另一个星星。但是我的太空飞船，在飞行中出了故障，我没办法降落到想去的星星……我飞了很长时间，发现你们这颗星星，我当时如果再不逃生，飞船就会解体，所以我坐着救生舱逃离了太空船……来到你们这里”戈卫看着火：“明白吗？”
“明白，你是从星星上生活的人，降落到人间”火肯定地说。
戈卫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样”
火不明白自己怎么理解错了：“你不是星星上的人吗？”
“是”戈卫说完有些无奈。
“那就没有错”火给戈卫倒满酒：“我相信你能够带着太阳部安居乐业，以后你来领导部落，我会尽全力辅助你”
戈卫忙摆手说：“这个不行！我领导不了这个部落”
“你一定能行！我相信你！”
戈卫被弄得百般无奈：“我做不到你那么有远略，我也没有你在部落中的号召力，我更做不到为了部落献出自己一切，这个部落只有你能领导，也只有你才配领导”
“戈卫，为了部落这么多人，你别再推辞，我全力辅助你”火认真的说。
“这个真的不行！我真的做不了！”
“戈卫……”
“首领你听我说！”戈卫打断火：“我非常敬佩你，不管是深谋远虑，还有领导能力，我都敬佩！
你既然把我当做部落一员，我愿意为部落贡献自己所有力量”
“戈卫，你要相信这是太阳神的安排！你来到……”
“首领，如果你执意……我只能离开太阳部！”戈卫决定了。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领导不了这个部落，以他的性格也不适合做首领。
“不！”火忙抓住戈卫的手：“你不能离开我们！我不能让部落的希望离开！”
“答应我，不要再提……”
火看着戈卫好一会：“答应我，你不会离开太阳部”
“你先答应我”戈卫说。
火想了一会：“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
“我答应你”戈卫才放下心。
“还要与我一起领导部落”火真诚看着戈卫。
“我尽我所能”戈卫这些天他一直在考虑一句话“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火凝重的看着戈卫：“我们发誓，永不相负！”
“我发誓……”
“不！是血誓！”火从枕头下拿出救生刀，按动卡簧拔出刀，丝毫没有犹豫在手心割了一个口子，血马上流出来，火将救生刀递给戈卫。
戈卫知道部落里迷信这种血誓。他有些怕痛，可女人先割开手心，自己也不能太窝囊了。他咬牙在自己手心割了条口子。火和戈卫将淌着血的手握紧，两个人目视着对方，同声念道：“我发誓永不相负！”
火看着戈卫：“我如负戈卫，将遭到太阳神的遗弃，独自生活在极北大地，无衣无食饱受凄惨死去”
戈卫尽量认真的说：“我如负火，将遭到太阳神遗弃……”戈卫心里却想，自己好像就是来自北方，那里的生活还可以。
火才放下心：“明天我要在集会，宣布我们共同管理部落”
戈卫目光闪了闪问：“我做错了怎么办？”
“你的一切错，我来承担”火肯定的说。
“我有一些想法，可以增强部落的实力，但是实施起不是很容易”戈卫说。
“和我说说你的想法”火说。
“我们人口少，要抵御强大部落入侵，必须武装自己，我们必须冶炼金属”
火拿起救生刀：“这个武器？”
“对，类似这种材质的武器”
火看着戈卫：“我们自己能够制作？”
“可以”
“不管多难，我都支持你”火坚定地说。
第二十九节 戈卫是太阳神使者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一个平原上少有的无风天。火召集部众集会。戈卫站在火的身后。
火微笑看着民众：“我们部落这段时间，没有像往年冬天缩减食物的分配。看大家的气色非常好”
“火首领，我们都胖了”一个年老的部众笑着嚷道。
“是啊，是啊”部众们都笑着说。
火依旧微笑着：“今年和每年不一样了。我们打败了人口多过我们的河口人，得到一批牛羊。部落现在空前的富裕，如果我们能够保住这些牛羊，那我们这个冬天就不用再缩减食物分配。而且来年春天我们再努努力，多获取猎物，少食用牛羊，那么我们来年冬天的食物也够用了”
部众们欢腾了。戈卫看着火，总觉得这个女土人儿，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石器时代。如果把她放在科技发达的年代，她也能成为一方的元首。
部众们欢腾了一阵。火打手势让大家安静：“当然这只是美好的希望。我们虽然打败了两个强敌，可是周边更强大的部落很多，他们来了我们怎么办？”
“消灭他们！”力量攥着拳挥舞着。
“消灭他们……消灭他们……”部众群情激奋。
火忽然问：“如果来了三千敌人呢？四千敌人呢？五千敌人呢？”
所有人安静了，都看着火。
火看着部众：“离我们不远的平原部落，人口超过四万。以前和贺马部战争，最多征集过一万战士，我们怎么打？”
所有人安静的看着火。
“今年入冬前，我们送去平原部五百头牛、五百只羊。如果明天平原部增加了年贡数量，我们敢不给吗？”火扫视着部众。
所有人还是看着火。
火等了一会才说：“要不被人欺负，就要壮大自己。我们的人口是很少，可是我们打败了比我们强大的河口人、大山人……为什么！”
所有的人都看着戈卫。
火脸色很严肃举起戈卫的手，激动地高声宣布：“因为太阳神眷顾虔诚的子民！派来神的使者拯救我们太阳人！他就是——戈卫！”
甘忙望着米米，又看看火和戈卫面前地上。米米看着甘，略一停顿才反应过来，忙跑到火和戈卫面前，跪拜在地，高声道：“感谢太阳神的眷顾，派给我们两位太阳神使者。太阳部将在两位神的使者带领下不断强大。人民将安居乐业！我们爱太阳神！爱我们两位太阳神使者！”
甘忙跪拜在米米身后。米米看着力量，力量忙也跪拜在地。部众们纷纷跪拜在空场上。
米米举着拳头高声喊：“我们太阳人宣誓！”
部众集体跟着米米高声道：“我们太阳人宣誓！”
米米喊道：“我们永远忠于两位太阳神使者！”
“我们永远忠于两位太阳神使者！”
米米：“永远忠于太阳部两位首领！”
“永远忠于太阳部两位首领”
米米：“如有违背，万世为奴！”
“如有违背万世为奴”
戈卫看着跪着的一地人，各个脸色凝重虔诚，
忍不住想笑。被火用力捏了捏手。忙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看着部众。
等部众宣誓完，戈卫忙跪拜在火面前，真诚的看着火：“我宣誓终生效忠于火首领，执行火首领的一切命令，如有违背……”戈卫想了想：“万劫不得超生”他觉得这句话够狠，更能体现自己的真诚。
火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反正戈卫很多话她都听不懂。她拉戈卫起来，小声说：“把咱们的血誓让部众看看”说着她举起手，掌心对着部众：“我和戈卫的血誓，永不相负！”
戈卫也举起手掌，面对着部众。
部众脸上多表现出惊异和放心之色。
戈卫虽然知道部落迷信这种血誓，没想到他们这么迷信。
集会后，米米、力量、甘和所有部众，平常见到戈卫要行双手交叉胸礼。正式集会或者祭祀活动要行跪拜之礼。而奴隶不管什么时候见到戈卫，都要行跪拜匍匐大礼。戈卫觉得有些别扭，告诉米米三人以后免了这些礼节。火笑着说：“平常可以免，正式场合还是要遵守规矩”
火告诉戈卫：“不要担心做错，大胆的发号施令，不管什么命令，我都支持你”
戈卫第一次正是发号施令，还是有些心虚。非让火陪在身边。看着十几个部落里头领，戈卫尽量让自己表现自然、脸上带着自信：“以后部落的管理，分为“内务”“军务”两部份。内务由甘负责”
“是”甘答应着。
“军务由米米负责”戈卫说。
“是”米米答道。
“力量主要协助米米军事管理”戈卫说。
“是”力量答道。
“甘”戈卫叫甘的名字。
“在”
“藤矛还要生产一批，数量要能装备所有青壮年部众，不管男女”戈卫说。
“明白”
“箭簇的生产不能停，维持箭簇生产人数不能减，部众可以轮换劳作，奴隶也要尽量吃饱穿暖”
甘答道：“是”
其它一些头领却显出奇怪的神色。
火见了说：“现在部落里不缺食物和皮子。奴隶吃饱穿暖可以更好的完成生产，这个决定是我和戈卫商量好的”
“是”所有人都低下头。
戈卫心里一动，刚刚对于奴隶的决定，是他自己临时想到决定，没想到这些人有抵触的情绪。他看看火，火眼神中带着鼓励，向他点点头。
戈卫继续说：“甘的任务比较重，不但要负责内务，我还要你负责建立预警制度”
“预警制度？”甘看着戈卫。
“我们要派人，看守通往太阳部的每一条道路，发现敌人入侵，提前报告部落，我们提前做好准备”戈卫解释。
“明白”甘回答。
“你在部落中挑选一些精明的部众，组建预警营，人数由你来定。周边所有部落都要有我们的人监视。每条道路，隔一段距离要有一个暗哨，如果一旦发现有敌人向我们入侵，马上点燃一堆大火。所以每条道路暗哨间隔的距离，要保证白天能看见烟，晚上能看见火
甘想了想：“沿途的暗哨，看见前方烟火，马上也点燃一堆大火，这样就能提前通知部落防守”
“对！就是这个意思”戈卫看着聪明的甘：“暗哨预警人员，点燃篝火后就向下一个暗哨传递敌人的消息，下一个暗哨接到消息，马上向下一个暗哨传递”
“这样我们的暗哨战士，不必长途奔波，只要把消息传递给下一个暗哨”甘说。
“对！”
“我明白了”甘佩服的看着戈卫：“这个办法真好！我们暗哨战士所有体力用于奔跑到下一个暗哨，这样传递消息肯定比敌人大队快得多”
戈卫点点头：“你马上布置这件事，有什么不明白，我们再商量”
“是”
“米米”戈卫叫米米。
“在”
“军队的训练不能停，也不能松懈。”戈卫说。
“是!”米米认真的回答。
“当然也不能让战士太疲惫，所以我和首领商量，冬季劳作任务少，军队暂时不参加劳作，只负责训练和守卫。每五天中三天训练两天休息”
“是”
“建立警戒和巡逻制度，每天要有一支百人队警戒巡逻”戈卫说。
“是”米米答道。
“百人长”戈卫道。
“到”七个百人长站出来。
“每天的警戒和巡逻，把人员分配好，白天和晚上分为两班，不但要预防外敌入侵，还要防止野兽袭击部落”
“是”
戈卫说：“前几天晚上就有狼群进入部落，还咬死人。你们一定要交代战士，晚上警戒巡逻要打起精神”
“是”
戈卫又对米米说：“弓箭营再增加一百人，抓紧时间训练。这二百弓箭营也要参加日常警戒任务。人员你分配一下，弓箭营战士参加警戒任务当天，暂时归当天百人长统领”
“是”米米答道。
“力量”
“到”
“所有男性青壮年全部参加民兵，由你统领负责训练”
“是”力量大声答道。
……
戈卫做完安排，看着火，火点点头：“我没有什么补充，众位头领明确自己的职责，去吧”火挥挥手。
众人离开，戈卫还是看着火。
“怎么了？”火见戈卫眼神中的不自信问。
“心虚”戈卫小声说。
火鼓励的看着戈卫：“你做的很好”她又想了想，看看左右没有人，才小声说：“为了部落，你一定要相信……你是太阳神的使者！是太阳神派你来统治部落！明白吗？”
戈卫万分惊讶的看着火，心想，难道这个土人儿是个无神论者！？只是借助神的信仰来统治这些原始人？
火用力抓着戈卫的胳膊：“一定要记住！”
戈卫重重点点头：“我记住了！”
火放心的说：“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我相信你”
戈卫又点点头。
第三十节 戈卫的奴隶
这些原始人比较朴实，遵守秩序。只要是部落首领的命令，他们都认真执行。
戈卫发布命令的当天，头领们就落实完成部众的职责。米米控制的七百名藤矛战士、两百名弓箭手，依旧按部就班训练。警戒巡逻任务也很快编排出班次。他为人老练、稳重，又一直统领军队工作，戈卫对米米比较放心。
力量组织民兵工作，开始时候有些混乱。戈卫帮助选择参加民兵的部众，最终将民兵的人数定为五百人。这个数字和戈卫原先，全民皆兵的设想有些出入。可这不到三千人的部落，真的很难再挑选出，适合作战的健康青壮年。如果把一些老弱强加入民兵，真的作战时不但影响士气，还很容易伤亡。戈卫只好放弃全民皆兵的打算。
戈卫最关注的重点是预警营。戈卫和甘冒着严寒，带着预警营战士走遍附近每条道路、山口、峡谷。认真选定隐蔽，又适合瞭望观察的地址。设立预警暗哨。设计改进烽火堆，白天可以产生浓烟，晚上加大火光，又想出防湿防潮的办法……
冬季进入了最冷的阶段。火见戈卫马不停蹄的工作，告诉他，这段时间一般不会有外部落侵袭。意思是让戈卫歇歇。戈卫却说：“现在部落运转正常，我打算这几天去寻找铜、铁矿石”
火看着戈卫：“这么冷的天气，还是等春天吧”
“咱们部落人口太少了，要是没有金属武器很难与大部落抗衡。而冶炼铜铁都很耗费时间，趁着这段时间没有外敌，我想尽早开始寻找铜铁矿”戈卫说。
火想了想：“这时候山区多是野兽，要是遇见狼群怎么办？”
“这个不用担心，我的猎犬和弓箭可以对付”
火担忧的想了想：“好吧，不过你要多带战士，做好充足的准备”
“恩，我会的”
戈卫在火帐篷吃完饭，去查看警戒巡逻的情况，又找甘交代一些事情，很晚才回自己帐篷。走到柴草堆附近，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男人，正在外面用陶碗煮东西。戈卫以为他在煮食物。走到男人身边时，见他正用一截树枝，蘸着陶碗中黑色东西，抹在鞋子上。戈卫好奇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男人抬起头见是戈卫，忙跪拜匍匐。戈卫从他对自己的跪拜匍匐礼，看出他是个奴隶：“你在煮什么？”
男人几乎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声音却很镇定：“回首领，我的鞋子坏了，热些树汁，把鞋子粘粘”
“树汁？”
“是”
戈卫伸手拉他起来：“这个能粘住鞋子？”
“可以的”男人低着头。
戈卫看看他觉得眼熟，忽然想起他是上次和雅苏密谈那个人。戈卫打量他几眼，想问问上次的事，可是又觉得这人不会说实话。戈卫一直记着这件事，他觉得像雅苏这么老实的女孩子，不会做什么对部落不利的事情。所以没有深究。再说两个奴隶，能做什么对部落不利的事情。戈卫注意力回到陶碗上，他用树枝拨了拨，碗里的东西黑色像是树脂，热了以后变成液态，有些粘性。戈卫看看男人的鞋：“把你的鞋子让我看看”
男人一愣，抬头看看戈卫：“首领……？”
“我只是看看这个东西，能粘住鞋子吗？”戈卫笑着解释。
男人哦了一声：“我们奴隶的鞋比较脏”
“没关系，脱下来吧”戈卫催促。
男人只好脱了鞋，递给戈卫。
戈卫拿着鞋看了看，他的鞋与其它人的不同，其它部众的鞋子，都是用骨针或者木针刺孔，用麻绳缝制固定。他的鞋底是粘上去的。戈卫问男人：“马上就能粘好吗？”
“是”男人不知道戈卫要做什么。
戈卫扒开鞋底的牛皮，用力一扯，“呲”的一声，鞋底的一层牛皮被撕了下来。戈卫感觉自己用的力够大了。对这种东西的粘合性很满意。他点点头，把鞋子递给男奴：“粘上吧，我看看”
男奴隶马山拿着树枝蘸上陶碗中的东西，不一会把鞋子举过头顶：“粘好了”
戈卫接过来仔细看看：“这种树汁容易得到吗？”
“容易，山上有很多”
戈卫把鞋还给男奴：“你叫什么名字？”
“洛通”
“洛通”
“是”
“明天一早你到我帐篷来找我”
“是”
戈卫回到帐篷，见里面亮着火光。他好奇打开牛皮帘子，见火盆里着得正旺。雅苏坐在火盆旁，正看着火上热着的羊肉发呆。见戈卫进来，忙起身低着头：“火首领让我送些酒来，我见你去前面……自己进来了”
戈卫微笑着：“这么冷的天，总麻烦你给我送东西”
“我应该做的事情”雅苏还是低着头说。
戈卫看着火上咕嘟咕嘟炖着的羊肉：“给我做吃的了？”
“我想……你忙完回来也该饿了……”雅苏小心翼翼的说。
戈卫边洗手边说：“我还真饿了，你吃饭了吗？”
“回去就可以吃东西了”
戈卫忙说：“在这吃吧，回去也没什么热的东西吃”
雅苏向后微微退了一步：“我……”
戈卫笑看着雅苏：“坐下吧，你们的那个规矩，我真不习惯”
雅苏微微抬头看了眼戈卫，小声问：“首领说的是什么规矩？”
“奴隶制度”
“天下都是这样，为什
么不习惯？”雅苏奇怪看了戈卫一眼。
“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分等级”戈卫坐在桌子前，指了指对面：“坐下吧”
雅苏头忽然抬了起来，用古怪的眼神看看戈卫，用手理了理头发，将一侧的秀发理到耳朵后面：“能问你个问题吗？”
戈卫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雅苏的样子，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虽然不是特别美丽，但是看上去有一种亲切感。她皮肤有些暗，但是很光滑，圆圆的杏核眼，清澈中带着几分焦虑。嘴唇棱角分明，润滑的深红色，鼻梁很高，鼻子有些尖，戈卫觉得她的长相和这里的人有些不同。不由仔细看了看，笑着说：“可以，不过先坐下吃东西”戈卫把锅里的肉盛到两只碗里，见装酒的陶罐放在火盆边烤着，起身找了两个杯子倒好酒。见雅苏还站在那看着自己：“有什么想问？”
雅苏看了会戈卫：“为什么你对猎犬、马匹、奴隶都那么好？”
戈卫被雅苏的问题逗乐了：“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你，不过要先坐下”
雅苏想了想，轻轻的坐在桌子对面：“为什么？”
戈卫把肉和酒放到雅苏面前：“没有来太阳部前，我自己一个人在很远的海边生活。那时候我身边的只有七只猎犬和马群。这七只猎犬是我耗费很多心血养大，就像是我的亲人。马群中那匹黑马王，更像是我的朋友，陪伴我远行，不离不弃”戈卫看着认真听的雅苏：“吃东西吧，我给你讲为什么对奴隶好”
雅苏抿抿嘴：“部落里的规矩，我不能和你在一桌吃东西”
戈卫笑着说：“破规矩我早晚把它改了”
“怎么改？”雅苏好奇看着戈卫。
“全都是部落的臣民”戈卫说。
“那怎么可能！”
“我知道这种制度根深蒂固，所以需要慢慢来”戈卫说。
雅苏看着戈卫：“希望你可以拯救这些苦难的人”
戈卫呵呵笑着：“首领不是说，我是太阳神使者，我说的话代表太阳神”
“可以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了吗？”雅苏小声问。
“我不是说，先吃东西才能回答你”戈卫笑着吃了块羊肉，不住点着头：“味道不错”
雅苏低声说：“我和你一起吃东西，会被处罚”
“谁敢”戈卫不以为然撇撇嘴：“我的帐篷，谁敢不打招呼就进来，放心吃吧”
雅苏想了一会：“好吧”说着吃起羊肉。
戈卫拿着杯子：“天冷喝点热酒”
雅苏看着戈卫拿起杯子喝了热酒：“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我来到部落，接触最多的几个人，火、米米、力量、甘还有你。你们在我心里当然与其它部众不同”
“可是你还特殊照顾奴隶”雅苏问。
“你说伐木那些奴隶？”
“是啊，我们奴隶都很感激你”
戈卫吃着肉：“冰天雪地在外面劳作，不吃饱穿暖怎么行”
雅苏思虑了一会问：“能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吗？”
戈卫迟疑了一下：“火问过我两次，我说的她也不明白，估计你也听不懂”
雅苏询问的眼神看着戈卫。
“这么和你说吧，我来自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很远很远。因为一些原因，我自己在北面很远的海边生活了两年。本来我以为这里不会有人类，凑巧捡到一根顺着河漂下来的木头棒子，那根木棒上面有人类打磨的痕迹，所以我走了两年时间才找到这里，又碰巧遇见火”戈卫说完看着雅苏：“听明白吗？”
“很远的地方？”雅苏压低声音问：“是桑玉国吗？”
“桑玉国？那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国家吗？”戈卫奇怪看着雅苏。
“你真的不知道？”雅苏觉得戈卫没骗自己。
“没听说过”戈卫觉得这个名字绝对不是部落。
雅苏又觉得不对：“那你的金属武器来自哪里？”
戈卫觉得要解释合金的长矛，雅苏一定也听不懂，便拿起箭簇，指着上面的箭头：“这个是我自己冶炼的青铜，自己制作”
“你自己可以制作？”雅苏不知道能不能信。
戈卫笑着：“这两天我就开始寻找铜铁矿石，部落人口太少，需要先进的武器”
“哦”
“现在可以好好吃东西了吗？”戈卫笑着说。
雅苏低着头，慢慢吃着碗中的肉。
“桑玉国是什么地方？是一个国家吗？”戈卫问。
雅苏想了想看了看戈卫：“我说的话可以不告诉别人吗？”
“可以”
雅苏想了一会，有些出神，慢慢地说：“在很远的西方，有两个很强大的国家，其中一个叫做桑玉国，这个国家地域广大，人口数百万”
“哦……你去过是吗？”戈卫见她眼神中充满的忧郁。
“不！”雅苏失望的摇摇头：“我没去过”
戈卫感觉那个地方似乎和雅苏有着某种联系。
雅苏叹口气：“太远了，我没去过”
戈卫没想到这里还有国家：“有机会我想去看看”
雅苏苦笑着说：“那里的人称我们为野人，只会鄙夷我们”
“哦”戈卫看着自己的样子，一身带着毛的兽皮，头发长长的绑在后面，倒不怪人家说自己是野人。
雅苏似乎心情不好：
“我吃饱了，我要回去了”
戈卫看着雅苏：“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可以直接来找我”
“谢谢你”
戈卫笑了笑，看着雅苏离开。他怀疑雅苏来自那个桑玉国。可是又不明白她怎么在太阳部做了奴隶。
第二天戈卫跟着洛通来到山林，洛通找到一种深色树皮，不高却很粗的树。他用石刀斜着割了几个沟，不一会一种乳白色液体慢慢渗了出来。洛通用石刀慢慢收集这种液体。戈卫看了一会，拿出工具钳打开小刀，围着树割了一条螺纹状深槽，戈卫故意将槽沟割深，向内下方倾斜，这样渗出的乳白色液体顺着槽沟慢慢流淌下来。戈卫接过洛通的陶碗，用麻绳固定在槽沟之下，用一块树皮在槽沟与陶碗间搭了个桥，这样乳白色液体慢慢流到碗里。
洛通不由说：“首领真是聪明啊”
戈卫笑了笑：“你是怎么发现树脂可以粘东西？”
“回首领，我一个人苦行时候，在西面别的部落学来的”
戈卫看看洛通：“苦行？”
“是”
“为什么成了太阳部奴隶”戈卫闲问道。
“年岁大了，需要找个地方安身。太阳部火首领善待奴隶，所以我自己请求首领收留我”洛通说话，总是让人感觉不紧不慢。
“我也自己一个人生活过四年时间”戈卫说。
“首领也自己生活过？”
“是啊，在北面很远的海边，我来到这里走了两年时间”
洛通思量了一会：“您说的地方，只有那片最大山区的北面了，可是那片山区北面从没有人去过”
“恩，我是随着鹿群迁徙翻越了大山”戈卫说。
“哦！”洛通看看戈卫：“当年我曾经寻找过去的路，找了一年多也没发现，看来您是有神的眷顾啊”
戈卫听他说自己有神的眷顾，不由笑了：“也许吧”
洛通问戈卫：“山的那边是什么样的？”
“很大的区域，没有人类”
洛通像在回忆着什么：“看来是千重山阻碍了人类到达那里，当初我走遍两河流域，也只有那里没能通过”
“两河流域？两河流域指什么？”戈卫问。
洛通说：“在我们的北方和南方各有一条大河，河面宽广水流端急，很少有地方可以过去，两河源于西方，直通东方大海，在两河之内就是我们居住的土地，被西方人称作化外蛮夷之地”
“这片区域有多大？”戈卫问。
“两河之间要走一百天左右”
戈卫看看洛通：“这片地域你都熟悉？”
“苦行十年，两河内所有的地域基本都居住过”
戈卫忙问：“两河内的部落你熟悉吗？”
“熟悉”洛通低着头：“首领是不是想知道，我们周边部落的情况？”
“不但是周边，两河之内甚至更远的地方，我都想知道。不过眼前我最想知道，附近地区部落的情况”戈卫说。
洛通微微思索了一下：“我们这片地区，部落比较密集，原先有很多小些的部落。这些年不是被其它部落吞并，就是逃到山区生活。眼前太阳部是这片区域人口最少的一个部落。如果不是火首领机智应对，恐怕太阳部早就被其它部落吞并了。被其它部落吞并，部众也就成为人家的奴隶。所以太阳部对火首领非常信服崇拜。可惜还是改变不了部落人口少的本质，要生存下去难啊！”
戈卫点点头：“说说其它部落”
“河口部、大山部、草原部、河叉部，人口在五千人到七八千人左右。再大一些的部落，如东平部、天海部人口在两万人左右，最大的平原部和三星部人口有四五万”
“哦！”戈卫有些惊讶：“这么多部落，人口这么多？”
“是啊，这只是我们近处的几个部落，再远些的山口部、天麻部人口也很多……再远的贺马部、泗水角部、彩云部，是我们两河最大的部落，人口十几万”
戈卫泄气道：“看来我们的人口是太少了，就算装备金属武器，也很难立足”
“我倒不这么认为”洛通说。
“你怎么看？”
“我走遍这片土地，火首领的机智在两河内罕有匹敌，您的战争指挥部署，在整个两河也找不到对手，我觉得两位首领联合，一定会做出一番伟业”
戈卫笑看着洛通：“嘴上抹了蜜似的，老滑头”
洛通低头笑着。
戈卫想了想：“洛通大叔，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首领的意思是……？”
“你奴隶的身份我现在还不能替你免除。不过你可以给我一个人做奴隶，怎么样？”戈卫问。
“但凭主人吩咐”洛通又要跪拜。被戈卫拉了起来：“以后没有别人在，不用那些礼节”
“这……”
“说好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戈卫说。
“是，主人”
“主人？”戈卫觉得这个称呼别扭，想了想：“行，先这么称呼，免得火担心我破坏部落规矩”戈卫又说：“洛通大叔，明天通知甘，派十个奴隶，由你教给他们取树汁熬制胶”
“胶？”
“就是你粘鞋子的树胶”
“明白”洛通点头。
“告诉甘，这种胶用来粘箭簇的羽毛”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