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0章 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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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年轻貌美的侍女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对着她一福。
“夫人，”她柔声说道：“主人有请。”
南烟一听，立刻抬起头来。
终于可以见到这艘大船的主人了，从登上这艘船开始，她的心里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不至于是危险，可是，却像是被现实的危险更大的压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这位主人……
她站起身来，虽然心里有些紧张，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说道：“你们的主人在哪里。”
“就在前面，请夫人随我来。”
“好，带路。”
这个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船舱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那个侍女提着一只精致的琉璃灯笼走在前面，小心的为南烟带路。
这灯笼精致又华美，但就是照不亮太多的地方，只能看清眼前方寸。
所以，在这个蜿蜒曲折的长廊中，南烟走得有些晕头转向，不过，脑子里的一点记忆，却是在这一刻分外的分明了起来。
走了许久，他们停在了一个房间外。
那侍女上前轻轻的敲了一下门。
“主人。”
“进来。”
房门里传来了一个闷闷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南烟的心又是一动，但她不动声色，安静的看着那大门慢慢的从里面打开，顿时，眼前光明大作。
这个房间，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房间，比她之前所在的房间还要更宽大得多，四周每个角落都放置了许多的烛台，烛台的后面摆放着光滑的铜镜，让烛光更盛。
也让这个房间在她的眼前，一览无遗。
不过，即使一览无遗，南烟也看不到她最想看到的，因为这个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座宽大的屏风，四周挂着一排青色的纱幔，从房梁上一直坠到了地上，将整个房间分隔成了无数的空间，如同迷宫。
江风不时的从窗外吹进来，将那纱幔吹得飘飞而起，更添了一分迷离感。
而南烟一眼，就看到了屏风后面。
隐隐的，透出了一个轮廓。
她的呼吸不由得一沉。
这时，身边的侍女已经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道：“主人，奴婢将贵客带来了。”
屏风后的人纹丝不动。
“很好，你下去吧。”
“是。”
那侍女转过身来，也对着南烟一福，然后走了出去。
还顺便关上了门。
这一下，宽敞又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还有那些不断飘飞的纱幔，犹如魅影，更给这个房间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如果是平时，被带到一个神秘的地方，跟这样一个神秘人见面，而且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南烟是会非常不安的。
但此刻，她心中某种隐秘的猜测涌上来，甚至已经压过的紧张，压过了不安。
她回头，看着屏风上那个稳如泰山的身影。
对方，似乎也在看着她。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南烟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了屏风的这一边。
“好久不见了。”
南烟先开了口。
听到她的话，对面的人，呼吸微微一挑，仿佛轻笑了一声。
第1331章 我还有余地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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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了。”
南烟先开了口。
听到她的话，对面的人，呼吸微微一挑，仿佛轻笑了一声。
本座也并没有想要掩藏自己的身份
的确，这艘船，船上的布置，甚至眼前的屏风，还有周围那飘飞如魅影的纱幔，都和海上的那艘船一模一样。
他，就是在上，与宁王做铁器买卖的那个神秘人！
不过——
南烟也笑了笑，说道：“既然没有想要掩藏自己的身份，那这，又是何必的呢？”
她指的，当然是眼前的这座屏风。
对面的人也笑，但笑声中带着一点冷意，道：“本座不必掩藏的，是这个身份。”
“……”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他可以让她知道自己是海上与宁王做铁骑生意的那个人，但至于屏风后真实的身份，他就不会说了。
南烟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问，我只问，你把我‘请’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
对面的安静了一下。
虽然隔着一层屏风，但南烟在后宫生活了那么久，对目光是非常敏感的，她能感觉得到，对方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而一想到自己这一身华美的长裙都是他给的，又这样的贴身，不由得让人有一点心里发毛。
她皱了一下眉头。
对方便淡淡的笑道：“你还是这样好看。”
南烟道：“你——”
这句话，虽是赞美，但在这种情况下，就未免有些轻佻了。
南烟的心中油然而生了一股怒意，对方似乎也立刻感觉到了，笑道：“你不要误会，这只是纯粹的赞美而已。而且这些日子，贵妃一直跟车伴驾，一定非常的辛苦，本座只是想要让你休息一下，好好的享受。”
说完，他抬起手来，一击掌。
掌声一落，他身后的一道门被打开，只见一群衣着整齐的侍者走了进来，纷纷落座在两侧纱幔的后面，拿起乐器，开始为他们奏乐。
一声声悠扬的乐声，在河面上飘荡开来。
紧接着，是一群年轻貌美的侍女走了进来，她们手中捧着金盘，上前来放在屏风两边，他们两人面前的桌案上，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是各色珍馐佳肴，顿时，诱人的甜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那些侍女布菜完毕，都退了出去。
屏风对面的人温和的对她道：“请。”
“……”
南烟却不动。
对面那个神秘人仿佛微笑着：“怎么，你不饿吗？”
“……”
当然不是。
南烟从被黎不伤劫走到现在已经快一天了，水米不粘牙，这个时候也早已经饿了，不过对着这样精美的菜肴，她却没什么胃口。
毕竟，身处在这样的环境，谁能没心没肺的大吃大喝啊。
南烟笑了笑，说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如今我穿着阁下给的衣裳，再吃了阁下给的佳肴，如果阁下要向我提什么要求，我还有余地拒绝吗？”
对面的人也笑：“你怎么知道，我要向你提要求？”
南烟平静的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每一份来历不明的好处背后，都写着借据，明码实价，将来，要还的。”
第1332章 “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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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也笑：“你怎么知道，我要向你提要求？”
南烟平静的说道：“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每一份来历不明的好处背后，都写着借据，明码实价，将来，要还的。”
对方仿佛一怔。
大概也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不愧是贵妃娘娘。”
“……”
“看来，你要比我想的，更冷静一些。”
南烟冷笑了一下。
他大概把自己当成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子，又或者，受了一些苦难之后，谁给一点甜头，就会摇着尾巴凑上前去的人，不过，正如他所说，自己到底当了这么久的贵妃，什么好的没见过，就这一点东西，倒也激不起她太大的情绪。
只是——
饿是真饿。
南烟对着眼前香气四溢的菜肴，小声的咽了一下口水。
幸好房间的周围，那些乐师都在奏乐，掩盖了她这一点点不雅的声音，不过，对方的身形突然一动，然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好像听到了似得。
南烟顿时脸涨得通红，又有些疑惑，不可能吧，这也能听到。
却见对方笑道：“既然是如此，那你可以不必当这是什么好处，只当是本座作为主人，款待客人该有的礼节。”
“……”
“至于说，提要求——”
南烟仍然不动，看着他。
对方又接着道：“本座可以提，难道你不可以拒绝吗？”
南烟道：“你好像已经做好了被我拒绝的准备了。”
对方笑了笑。
南烟又道：“那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招待我呢？”
对方仍旧笑。
笑过之后，他淡淡的说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想坐下来，跟你一起吃顿饭而已。”
“……”
南烟的呼吸顿时一紧。
要知道，从当初在海上遇见这个神秘人开始，他的话语，行动，都看不出什么情绪，虽然人在眼前，只隔着一个屏风，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无数的迷雾，让人看不清。
但此刻，他的这句简简单单的话里，却好像带着一点情绪。
真实的情绪。
而且，他的情绪重点不在吃顿饭，而在——“跟你一起”。
自己对他而言，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可是自己除了在海上跟他勉强算会过一面之外，并没有别的交击，生活中，似乎也没有过这样的人出现。
南烟皱着眉头，按捺不住的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再开口的时候，却又是一阵没有情绪的笑声，平静的说道：“你不饿吗？”
“……”
“先吃东西吧。”
说完，他拿起了桌案上的筷子，对着南烟做了一个“请”的收拾，而看着屏风上对方的影子，南烟迟疑再三，也只能伸手拿起筷子，心事沉沉，味同嚼蜡的吃着那些看上去非常美味的珍馐佳肴。
不一会儿，在悠扬的乐声中，他们用完了晚饭。
侍女们纷纷上来，撤下了碗碟，又奉上铜盆，盆中盛了清水，漂浮着几片花瓣，供他们洗手。
真是精致的生活。
简直跟宫里的没什么区别了。
南烟洗过手，漱了口，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屏风后的那个身影。
“现在，可以说了吗？”
第1333章 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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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洗过手，漱了口，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屏风后的那个身影。
“现在，可以说了吗？”
屏风后的那个人影洗完了手，用一块柔软的丝帕擦拭干净，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对着她说道：“何必心急呢？这些日子你跟车伴驾，一定非常累了吧。”
“……”
“今晚，就在船上好好的休息一晚。”
“……”
“明天，本座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你。”
说完，他竟然就要起身离开。
南烟一下子急了，立刻站起身来下意识的要追上去，可就在她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在身后服侍的侍女急忙上前，拦住了她：“夫人，请不要对主人无礼。”
“可是——！”
她被那些侍女一拦，慌乱间，只看到一个身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很快便离开了。
那些侍女恭恭敬敬的对着她说道：“夫人，请回去休息吧。”
“……”
南烟没办法，只能回到了之前自己休息的那个房间。
这里已经早就有人铺好了床，甚至还有熏香，简直无微不至，等服侍她洗漱之后，那些侍女便退下了。
南烟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虽然比起这一路上风餐露宿要舒服得多，可她的心情，却比之前还要更纠结一些。
那个神秘人，他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刚刚只是自己的言语试探，但试探出来，这个神秘人显然是真的对自己有所求；而且，自己平白无故的到了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面对一个这样神秘的人，也不能心安，总想要弄清楚一点什么。
可这个人，却一直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
而且，他说明天有一份大礼要给自己。
又会是什么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望着墙上半开着的窗户，能隐隐的看到外面冷白的月光，也能听到船身下，河水潺潺流淌的声音。
倦意袭来，她慢慢的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只是，大概因为心中的疑惑不解，她睡得极不安稳，甚至能听到潺潺的水声，梦中，仿佛也置身在一艘漂泊不定的小船上。
可是，梦境更深，小船下的水流，突然化作了火焰。
火海无边，烈焰冲天，瞬间，将她吞噬。
|
当南烟在梦境中挣扎的时候，同样冷白的月光下，另一边的祝烽，也并不安稳。
他没有睡觉。
整整一天一夜，他没有合眼。
此刻，他的眼睛已经充血泛红，透着一股浓浓的嗜血之气，若是在平时，看到他这个样子，别的人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但此刻，他慢慢的低下头去，目光却还透着几分温柔。
看向床上睡着了的心平公主。
小家伙因为找不到娘，已经哭闹了一天，这个时候疲倦的呼呼大睡，小嘴上还吹着一个口水泡，一条薄被盖在她的身上，连被角都掖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她的一只小手，却伸出了被子。
而祝烽的手，正轻轻的揉捏着她那只肉呼呼的小手，和掌心中，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月形胎记。
一股无明业火，在他的心中燃烧着，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而就在这时，心平公主嘟囔着，发出一声轻轻的，嫩嫩的梦呓——
“父皇……”
第1334章 他，不想成为嗜血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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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心平公主嘟囔着，发出一声轻轻的，嫩嫩的梦呓——
“父皇……”
他慢慢的低下头，看向心平。
一边是腾腾的杀意，一边是孩子清静的样子，让他的一颗心仿佛都在被撕扯着。
不过，不论如何，他的那只手始终握着心平的小手。
指尖轻轻的揉着心平掌心那个淡淡的胎记，没有放开，只是在自己的神智被撕扯得有些难熬的时候，靠坐在床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但，他还是没有办法睡着。
一闭上眼睛，蔓延的烈焰仿佛要从脚底一直蹿到头顶，将他整个人包围一样。
冷静下来。
今天，冉小玉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就看到周围的人全都用恐惧到无以复加的目光看着他，虽然平日里，所有的人见到他也是小心翼翼，但那是敬畏。
而不是那种害怕怪物的恐惧。
他，不想成为嗜血的怪物。
冷静……
心里不停的这样默念着，可越是这样，全身的敏感度就更强，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风吹着外面的每一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也能听到叶诤彻夜不眠，在营帐外小心踱步的声音。
他在守着自己。
或者说，在看着自己。
如果自己化作嗜血的怪物，会如何呢？
祝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前的烈焰中仿佛又更添了几分血腥之气，他咬着牙，用尽全力抵抗着杀意的入侵。
而在外面踱步的叶诤，也同样并不轻松。
虽然营帐内一点声音都没有，但他很清楚，祝烽肯定没有入睡。
因为那种无形的压力和煞气，他能感觉得出来。
但这里，可没有鹤衣，如果祝烽真的跟之前一样，只怕没有一个人能阻止他。
所以，他只能彻夜不眠的守着。
不一会儿，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河滩上蒸腾着浓浓的雾气朝着他们的营地中蔓延开来，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迷蒙的雾气里。
却更添了一丝沉重和鬼魅。
周围忙碌的人也多了起来，叶诤更加的小心翼翼。
偏偏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了一阵有些刺鼻的脂粉香气，他一转头，就看见惠妃吴菀和宁妃冯千雁，带着他们的宫女朝这边走了上来。
几个守门的护卫立刻上前：“拜见惠妃娘娘，拜见宁妃娘娘。”
吴菀冷冷的一摆手：“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侍卫站了起来，却挡在他们的面前。
吴菀柳眉一蹙：“干什么还不让开？本宫和宁妃要进去向皇上请安。”
侍卫说道：“请惠妃娘娘恕罪。昨天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了，不准任何人进入营帐，打扰皇上休息。两位还是请回吧。”
一听这话，吴菀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怒容。
而一旁的宁妃冷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拿皇后娘娘来压我们！”
“这，小人不敢。”
“本宫告诉你们，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能阻止我们去向皇上请安。再说了，在这里停留了那么久，我们也该启程出发了。你们再敢阻拦，本宫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第1335章 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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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告诉你们，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能阻止我们去向皇上请安。再说了，在这里停留了那么久，我们也该启程出发了。你们再敢阻拦，本宫可不会轻饶了你们！”
她这样说，故意上前了一步。
两个侍卫别人可以拦，却独独不敢碰她。
毕竟，她是身怀龙种的人，万一出了任何的差错，就算砍了他们的脑袋也赔不起。
看到他们退却的样子，冯千雁得意的笑了一下。
自己到底是怀着龙种的，跟别的人，就是不一样。
于是，她昂首往前走去。
但就在她快要靠近皇帝的营帐的时候，前方突然横过来一只手，拦在了她的面前。
定睛一看，是叶诤。
这个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看上去没个正行的男子，此刻一脸严肃的拦在她的面前，沉声说道：“宁妃娘娘，皇上没有传召，还请不要打扰。”
“……”
一看到他，惠妃和宁妃的眉头也都拧了起来。
虽然叶诤的身份也不过是个臣子，是不足以与她们这些后妃相提并论的，但，叶诤又不是一个普通的臣子，他从小跟在祝烽的身边，是比任何大臣都更亲近的亲信。
就凭他能自由的出入后宫，就可见祝烽对他的信任。
他一出现，让她们就有些棘手了。
而冯千雁一看到他，不由得就想起一直以来，叶诤都在往冷宫送东西，去照顾贵妃司南烟，这一路上也是他在暗中护着坏了自己多少好事，尤其还跟司南烟的那个贴身宫女眉来眼去的，又有些气不过。
便冷笑道：“叶大人，你真要拦着本宫去见皇上？”
“……”
“前朝的事你管着也就罢了，怎么，连皇上的后宫，你也要管了？”
叶诤面无表情，平静的说道：“后宫之事，微臣当然不敢管。只是昨天皇后娘娘已经下令，不允许后宫的任何人打扰皇上的清静。还请宁妃娘娘依照皇后娘娘的吩咐行事。”
“你少拿皇后来压我！”
一提起这个，冯千雁更是一肚子的火。
过去的贵妃独宠后宫，压得他们没有出头之日，如今，好不容易他们将贵妃绊倒了，自己也怀了身孕，原本应该是正得宠的时候，却不知为什么，反倒不如贵妃刚刚倒台的时候那么得宠。
皇帝对她，也只是普通的关照，竟然也没有更多关心。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越发的不安，也越发的恼怒，尤其现在，皇后又拦在她们的面前。
她冷冷说道：“皇后娘娘再大的权力，也不能阻拦我们来拜见皇上吧？”
叶诤沉默着，没有说话。
但却一步不退。
就在两边对峙着，气氛有些僵持的时候，突然，祝烽一把撩起他的帐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看到他，众人立刻跪拜下来。
“拜见皇上。”
祝烽的面色阴沉，开口的时候，声音也非常的低沉，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道：“你们，要干什么？”
众人跪拜在地，都不敢轻易的开口。
而叶诤跪在他的脚下，却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了祝烽一眼。
一夜没睡，他的眼睛完全充血通红。
原本因为军旅生涯，他的相貌和气质都带着凶煞之气，要刻意的做出平和的表情，才不会吓到人；但这一次，他完全没有控制自己身上那股凶煞之气，加上眼睛通红，更有些骇人。
叶诤顿时紧张了起来，生怕他又出现之前一次的状况。
他轻声道：“皇上怎么就起了？”
“……”
但祝烽却并没有失控。
而是背着手站在营帐的门口，低头看着他们。
半晌，他冷冷说道：“惠妃，宁妃。”
吴菀和冯千雁一听，急忙抬起头来，小心的望着他，却见祝烽面色阴沉，冷冷道：“你们来，是要做什么？”
吴菀给冯千雁递了个眼色，冯千雁大着胆子，轻声说道：“妾等是来拜见皇上，可皇后娘娘却下令拦着妾等，不让拜见。”
祝烽道：“你们来见朕，所为何事？”
“……”
冯千雁皱了一下眉头。
她刚刚的话语中，自然是有意要挑起皇后的事，谁知，祝烽却不问，她的心顿时有些慌了，但还是说道：“妾等是想要问皇上，御驾已经在此地停留了不断的时间了，皇上是否应该起驾回京了？”
“……”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要知道，起驾回京，也就意味着彻底放弃贵妃，不再寻找。
祝烽会答应吗？
只见祝烽沉沉的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说道：“你们是朕的妃子，在后宫当中，谁为主？”
他突然这样一问，让吴菀和冯千雁都一愣。
两人嗫喏道：“皇，皇后——”
祝烽的脸一沉：“连皇后的话都不听，你们是要造反吗？！”
一听到“造反”两个字，吓得他们面无人色，连连磕头求饶：“皇上恕罪，妾万万不敢。”
不过，祝烽也并没有因此而大发雷霆。
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他的眼神，明明炽热如火，可是看着他们的时候，又仿佛淬了冰。
事实上，是他自己，一直在冰火两重天中煎熬。
他冷冷的对着冯千雁说道：“宁妃，你既然已经怀了身孕，就应该好好的在你的营帐中安心静养。”
意思就是，回去呆着别出来。
冯千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是，妾遵旨。”
祝烽又转头看向吴菀，冷冷道：“惠妃也应该做好后宫的表率，皇后交代的事情，你应该带着头去做，而不是带着头‘造反’。”
又一次听到“造反”二字，让吴菀汗如雨下。
她急忙说道：“是，是，妾再也不敢。”
说完，两个人急忙抓着身后随行的宫女的手，跌跌撞撞的起身离开了。
祝烽冷冷的看着他们，这才转身，准备回营帐里。
叶诤小心的道：“皇上。”
“……”
祝烽的脚步一滞，却并没有回头，只冷冷道：“你在怕什么？”
“……”
叶诤不敢说话。
他当然不敢说，自己是怕他发疯，怕他又一次陷入嗜血的疯狂境地。
祝烽冷笑了一声。
而就在这时，一旁突然有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过来，一看到祝烽就站在营帐门口，立刻跪拜下来，气喘吁吁的说道：“皇上，有，有发现！”
第1336章 收买不了，“撕破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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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烽冷笑了一声。
而就在这时，一旁突然有一个小太监匆匆的跑了过来，一看到祝烽就站在营帐门口，立刻跪拜下来，气喘吁吁的说道：“皇上，有，有发现！”
祝烽立刻问道：“什么发现？”
那小太监跪在地上，喘息着说道：“刚刚他们在五六里外的河岸边，发现了一艘船。”
“船？”
“是的，不过现在，船上已经空无一人。可是，锦衣卫的人搜寻了一番，发现了一些衣裳的碎片，像是——”
他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
祝烽的眉头一拧：“像是什么？”
“像是，贵妃娘娘身上的衣物。”
“……”
一听这话，祝烽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叶诤也惊了一下：“贵妃……的衣物？”
她和黎不伤一起失踪的，而现在，在一艘船上找到了她的衣物的碎片，可船上却空无一人。
他们是已经离开了吗？
还是——
一时间，太多的可能和疑惑都冒了起来，但祝烽当机立断，道：“立刻整顿人马，朕要过去看。”
叶诤小心的道：“皇上要亲自去？”
祝烽看了他一眼：“你也跟着。”
“是。”
皇帝一声令下，自然很快就安排好了人马，一支锦衣卫的精英队伍很快集结，跟随他们一起。
而叶诤回头，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冉小玉。
他迟疑了一下，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便跟着祝烽一同出发了。
|
一整晚都在半梦半醒间煎熬着，尤其是梦境中那过于真实的火海，让南烟一直无法平静，所以，即使睡在软绵的床榻上，也休息了一整晚，可她并没有轻松。
反倒非常的疲倦。
几个侍女听到她起身的声音才进入船舱，服侍她梳洗，然后，又捧上了一件衣裳。
却是之前她穿过的那件衣裳。
已经洗干净，也晾干，甚至被扯坏的地方都简单的用针线缝补好了，那侍女柔声道：“请夫人换上这件衣裳吧。”
“……”
南烟愣了一下。
她倒不是舍不得昨天别人给的那件华美的长裙，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既然是有求于她，所以给她好的衣裳，精美的菜肴，都算是一种“收买”，为什么今天，又把这件旧衣裳给她穿上。
难道，是觉得收买不了，所以“撕破脸”了？
南烟觉得有点奇怪，但也从善如流的换上了那件衣裳，的确，没有别人的东西加诸于身，她反倒轻松了一些。
只是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侍女们送来了早点，也是一些精致的饭食，南烟匆匆的吃了一些，原准备再去找那个主人，顺便也问一下跟自己一起来的黎不伤怎么样了。
这时，一个侍女从外面走进来。
“夫人，有人求见。”
“谁啊？”
南烟抬起头来，心想自己在这艘船上能认识的，除了那个神秘的主人之外，也就是被他们“请”来的黎不伤了。
难道是他们。
可是，门一开，却是从外面走进了一个熟悉的，翩然的身影。
“南烟。”
南烟一下子睁大了双眼，震惊的望着来人。
第1337章 身外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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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
南烟一下子睁大了双眼，震惊的望着来人。
“简，简二公子？”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手扶着桌沿，颤抖着往着他，却见那张消瘦的，清俊的脸上露出了熟悉的温柔浅笑，对着她道：“是我。”
“简二公子？”
南烟还是不敢相信。
她疾步上前，几乎快要撞到简若丞的身上，望着他：“真的是你，你，你——”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脸上浮起了欣喜的笑意。
之前在天牢一别，生死不知，她也不知道简若丞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困局，更担心他会被人追杀，可现在看到他完整无缺的出现在眼前，就觉得老天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不管经历了什么，这位知己，她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于是笑着说道：“你没事，就太好了。”
简若丞原本也面带笑容的看着她，但是，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有一根针扎进了心里，带来一阵刺痛。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
尤其，看着南烟此刻，虽然满面欣喜，但她的脸色苍白，容颜憔悴，更让他的心里增添了几分愧疚。
他说道：“我没事，但你却——”
南烟的心也是一沉。
那个雨夜，她保护了简若丞，让他全身而退，可自己却失掉了腹中的孩子。
更失掉了祝烽的信任。
想到这里，她的神情也黯然了下来。
简若丞沉声道：“我来，是要向你道谢，也想要向你道歉。”
“……”
“南烟……”
看到南烟黯然的神情，他原本准备了歉意和安慰的话，这个时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反倒是南烟，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作出一点笑容。
“你不用道歉，那不是你的错。”
“南烟……”
“是我的错，”她凄然的笑着，转过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睛，只淡淡的说道：“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简若丞皱着眉头，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
半晌，道：“可我听说，失去孩子之后，你——”
“……”
南烟的呼吸又是一紧。
但她也只是淡淡的说道：“身外事罢了。”
看到她这样的淡然，简若丞的眼中反倒更添了一丝沉重，他是过来人，他知道，南烟是一个原本对生活，对命运包含天真，充满希望的人，若不是经历了沉重的打击，是不会有这样的淡然的。
他轻声道：“南烟……”
南烟笑了笑，对他说道：“对了，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你——”
说到这里，两个人的神情都迟疑了一下。
刚刚，只顾着见面的时候高兴，这个时候一冷静下来，南烟也有些明白了过来。
简若丞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
当初，在天牢那里救走他的人，就是这个神秘的主人，也就是说，他出现在金陵，并且拥有那个竹间书院，以及背后的一切，都是那个神秘主人在操控。
他们两，什么时候联合的？
之前在海上，简若丞不是还偷了他的东西吗？
第1338章 双亲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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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什么时候联合的？
之前在海上，简若丞不是还偷了他的东西吗？
而且，他为什么又突然来见自己。
难道——
那个所谓的大礼，就是他吗？
看到南烟有些疑惑，又有些复杂的眼神，简若丞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不过这些，我们将来都有机会再说。”
“……”
“现在，我想要跟你说的是——”
他的话没说完，外面又走进来了一个侍女，轻轻的对着他们两个人一福，然后跟南烟说道：“夫人，主人有请。”
“……”
那个神秘的主人，他又要见自己了。
其实，南烟一整晚的疑惑，也都在那个人身上，尤其现在见到了简若丞之后，那些疑惑更是到了顶点。
这个人，他有很强大的势力，也随时关注着朝廷的动向，甚至，当简若丞一出现，南烟基本上可以断定，当初金陵的那些事，包括重恩塔的“意外”，都跟这个人脱不了关系。
他到底是什么人。
又到底要做什么。
怀揣这样的疑惑，南烟也有些急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主人，她看了看简若丞，说道：“简二公子，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要跟着那个侍女往外走。
可就在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简若丞突然道：“南烟。”
“嗯？”
南烟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
他沉默了一下，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当我在书院中行事的时候，你劝了我很多，那个时候，你希望我如何。”
“……”
这句话，太莫名其妙了吧。
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态很简单，就只是希望他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因为不管怎么样，她都相信，祝烽没有做灭简家满门这样的事。
可是，后来的事态发展，却已经完全不由他们了。
南烟疑惑的道：“你要说什么？”
“……”
简若丞看了她一会儿，淡淡的一笑：“没事了。”
“……”
他虽然这么说，但南烟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不过这个时候，那个侍女又催促了一声，南烟看了他一眼，便跟着那侍女走了出去。
这一路上，南烟的脚步越发沉重。
跟着那个侍女一路弯弯绕绕，又走到了昨天晚上到过的那个房间的门口，这一次，大门是敞开着，南烟一眼就看到了里面那个半透明的屏风，还有周围被江风吹得不断飞扬的纱幔。
侍女做了个手势：“请。”
南烟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屏风对面的人仿佛在出神，听到南烟的脚步声走近，抬起头来：“你来了。”
南烟慢慢的坐了下来。
她看着屏风后的那个身影，沉沉的说道：“阁下说要给我一份‘大礼’，莫非就是简二公子？”
这人道：“你见过他了？”
“……”
南烟顿时一愣。
这句话明显表示他对简若丞来见自己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说，他口中的“大礼”，并非这个。
南烟的眉头微微一蹙。
而对方仿佛也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的一笑，然后说道：“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是一直在追查你的双亲的真相？”
第1339章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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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是一直在追查你的双亲的真相？”
“……！”
南烟大吃一惊。
她睁大双眼看着屏风上的那个身影，诧异的说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要知道，自己虽然是在查这件事，但并没有大肆的派人去搜寻线索，毕竟，对她而言，除了当初养父司仲闻留下的那封信证实自己不是他的女儿之外，其余的，根本一点线索都没有。
她也只是碰巧得到了一些讯息，自己拼凑起来，渐渐的靠近真相。
而这件事，她连祝烽都没有告诉，身边最亲近的冉小玉都不知道，这个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他有读心术？
想到这里，南烟的脸上浮起了戒备的神情，紧张的望着对面，却见那个身影平静的对着她，说道：“你可以不必害怕，我不是什么鬼怪，也看不清你的心事。”
南烟低声道：“那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
对方沉默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那，你查到什么了吗？”
“……”
南烟也沉默。
这件事，原本就是藏在自己心里最深处的秘密，她连祝烽都没有告诉，又怎么会告诉这样一个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的人？
她看着屏风上的那个身影，谨慎的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我查到了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对方笑了笑，说道：“你也不要把我看得这么厉害，我若有这样的神力，当初也就不会——”
当初？
听到这两个字，南烟一下子抬起头来。
要知道，如果想要了解一个人，除了了解眼前的他，最重要的，就是了解他的过去，因为过去的经历是塑造一个人最重要的环节。就像她和祝烽之间，不管怎样的亲密，耳鬓厮磨，两个人却始终隔着一层什么。
因为祝烽的过去，她不知道。
当然，连他本人，也不知道。
而眼前这个神秘的人，南烟对他更是完全无从了解，他在自己的面前也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让两个人不管的交往还是谈话，南烟都完全处在下风。
可是现在，他突然说起了“当初”。
一个人若提起自己的过去，那就有可能让别人了解了。
南烟的呼吸都窒住了，但对方却好像幡然醒悟过来似得，声气中透着一点淡淡的笑意，道：“也没什么。”
“……”
南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个人，他显然是在掩饰什么。
南烟目光灼灼的看着屏风上映出的那个身影，口气微妙的说道：“怎么，事无不可对人言，难道阁下的过去，有什么不能告人的吗？”
“……”
对方沉默了一下，似乎也能感觉到她探究的眼神，淡淡的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不过，本座的过去和你，关系并不太大，现在追究，并没有什么意义。”
“……”
南烟的心思更沉了一些。
他说的，不是“没有关系”，而是“关系并不太大”，也就是说，他的过去跟自己，是有些牵连的，只是现在，对他要做的事无益，所以他不愿意谈起。
这个人，他的身份越来越神秘了！
南烟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跟自己有牵连的人，谁会有这样的身份，这样的气魄，并且还在暗中操纵着许多的势力与朝廷，与祝烽作对。
他不说，也许自己永远都无法得知。
两个人沉默着，也像是对峙了许久，最终，南烟轻叹了口气。
她说道：“好吧，你说你要说的吧。”
对方这才发出了一声轻叹，仿佛也松了口气。
他说道：“那么，关于你的双亲，你查到了什么？”
南烟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的父亲，应该是我名义上的大伯，曾经的博望侯司伯言。”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望着对方。
似乎是在等对方的反应。
虽然这个神秘的主人并没有露出对她的身世有所了解，但从刚刚的口气中，南烟分明感到，他是知道一些事情，而这些他知道的事，就是他与自己谈判，甚至，向自己提条件的资本。
果然，对方轻轻的点了点头。
南烟道：“果然是。”
“嗯。”
“所以，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世？”
对方发出了一声轻笑：“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本座说我不知道，你也不会相信的吧。”
南烟急切的问道：“那，你还知道什么？”
那神秘人说道：“那，你又查到了什么？”
这个时候，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和盘托出，但太想要知道自己身世的那种的心情，让南烟也有些迫切了，她咬了咬牙，说道：“我，我只知道，他一直流浪在外，几十年都没有任何的消息。家中的人给他立了牌位，但是又以黑纱遮蔽，所以，他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听到这四个字，对面那个神秘人仿佛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字的重复：“生死不明？”
他的口气，显得又玩味，又讽刺。
好像这四个字对他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南烟立刻说道：“怎么，不是吗？”
对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要给你的这份大礼是什么了。”
南烟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
她睁大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屏风上的那个影子。
“是什么？”
对方一字一字的说道：“你的父亲，不是生死不明。”
“……”
“他，早已经死了！”
霎时间，南烟只感到一阵惊雷在脑海中炸响，顿时，整个人都空白了一下。
死了？
自己的父亲，博望侯司伯言，早已经死了？！
她有些战栗着，全身都是空洞的，仿佛无知觉的麻木，沙哑着声音道：“怎么会？”
自己从小，就像是一个孤儿，虽然生在一个大家族，却从来没有体会过天伦之乐，好不容易，得知了身世，以为可以想办法找到双亲，谁知——
死了？
自己的父亲，寻找了那么久，想要重聚天伦，可他真的已经死了？
南烟的眼睛顿时通红，滚烫的泪，慢慢的涌了上来，模糊了双眼。
她哽咽道：“怎么可以……”
对方又接着说道：“那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第1340章 你的父亲，是被他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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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哽咽道：“怎么可以……”
对方又接着说道：“那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
南烟下意识的，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见到过亲生父母，这么多年来的天各一方，也曾经想过，也许他们早就不在人世，毕竟司家的人自己都为司伯言立了灵位。
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希望他们是善终的。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父母亲是惨遭横死，甚至，被人杀害。
但这个神秘人的一句话，就将这个最残酷的可能变成了现实，让南烟的心一下子坠入了冰窟。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低下头。
而屏风后的那个人对着她，口气越平静，就越透出了一种残忍，他说道：“看起来，你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也想到了答案。”
南烟咬着牙：“我不知道。”
“你当然知道，”
对方残忍的说道：“堂堂博望侯，曾经帮助高皇帝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谁能够逼得他这些年来流浪在外，不敢回中原。”
“……”
“又有谁，能要他的命？”
南烟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耳朵：“我不想听，你住口！”
可是，就算她捂住了耳朵，也阻拦不了对方平静中越发显得残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我可以不说，但你就可以不面对了吗？”
“……”
“还是说，你不想面对。”
“……”
“你不想面对自己嫁给了杀父仇人的儿子，还给了他生了一个女儿，甚至，被他欺凌，被他的嫔妃欺凌，活得猪狗不如的事实？”
“你住口！”
南烟凄厉的喊声在房间中响了起来，如同一道惊雷。
对方这个时候也沉默了下来。
南烟原本端坐在屏风的这一边，但这个时候，她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太过震撼，她真的难以接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她不断的，喃喃的默念着，脑海中一片混乱。
而对方没有再说话，仿佛是要留给她一点空间让她去想，去接受，不知过了多久，南烟才慢慢的抬起头来，说道：“你，你说高皇帝是我的杀父仇人，你说我的父亲是被他杀死的？证据呢？我要证据！”
“证据？”
那人冷冷道：“本座可以给你，不过，你确定要看？”
南烟望着他，两眼通红：“什么意思？”
对方冷笑道：“只是知道祝烽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你就已经如此痛苦；如果你知道——你父亲的死是被他害死的，你又会如何？”
“……”
这句话，仿佛又是一道惊雷，一瞬间击中南烟，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颤抖着道：“你说什么？”
“……”
“什么叫，我的父亲，被他害死？”
“……”
“什么意思？”
她已经被这句话震惊得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只是这一句简单的话，她完全听不懂。
那神秘人对着屏风后的她，一字一字的说道：“你的父亲，是被他害死的。”
“……”
“还不明白吗？”
第1341章 起居注上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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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秘人对着屏风后的她，一字一字的说道：“你的父亲，是被他害死的。”
“……”
“还不明白吗？”
南烟死死的咬着下唇，即使唇瓣已经被咬破了皮，舌尖也尝到了血腥的咸涩味，她用力的握紧双手，死死的揪着自己的衣角，说道：“没有看到证据，我什么都不明白！”
“……”
“我只相信证据！”
“……”
“如果你拿不出证据，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我不会相信……不会相信……”
她喃喃的重复着这四个字，好像从心底里，就不愿意相信。
但，心中更恐惧的，是这个人真的会拿出证据。
她几乎想要逃走，却又想要知道真相，这一刻，内心和身体就像是被两股力量撕扯着，几乎要将她从灵魂到身体都撕裂成两瓣。
这时，屏风后的那个神秘人道：“你要真相，我给你真相。”
说完，他抬起手来，又是轻轻的一击掌。
掌声响起，从房间的另一头，他身后的那扇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个侍从，面无表情，手中捧着一只木盒，直接走到了南烟的面前，奉给她。
南烟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个木盒。
那侍从又面无表情的退了出去。
屏风后传来了平静到近乎有些冷酷的声音：“打开吧。”
“……”
南烟颤抖着看着手中的木盒，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铜扣，将盒盖掀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张有些发黄的纸，虽然发黄，但纸张还是非常的完整，连边角都是整整齐齐的。
南烟伸手拿起来。
上面，写着一排蝇头小字——
癸丑年，上尽悉详情，遣拱卫司赴西域，剿灭叛臣。
南烟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她说道：“这，这是什么？这算什么？”
对方淡淡的说道：“本座听说，你在做贵妃之前，曾经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皇帝身边的尚宝女官，天天跟圣旨文章打交道，难道，连这个也看不出来？”
“……”
“这，是高皇帝一朝的起居注！”
起居注！
南烟的心跳都顿了一下。
事实上，从打开盒子，看到这张发黄的纸的第一眼，她就已经认了出来，只是不愿意相信，但听到这个人这样说，就好像将一个事实用铁钉钉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起居注。
这是历朝历代，专门的官员记录皇帝的言行，他的一举一动，哪怕可以骗天下人，但起居注，却是最真实的。
而这上面的记载——
她眼睛有些花了，再低头看时，那几个字却又清清楚楚的印刻在她的视线中。
如火焰一般炽热，耀眼。
她咬着牙，说道：“这，这又能证明什么？”
对方冷笑了一声，说道：“叛臣，西域的叛臣，这是指谁，难道还用本座来为你一一解答吗？”
南烟的声音都在发抖：“那，就算如此，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又冷笑了一声。
这一次的冷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残忍。
“怎么，难道女人真的如此愚钝，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还不愿承认？”
第1342章 你，会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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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冷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残忍。
“怎么，难道女人真的如此愚钝，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还不愿承认？”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南烟突然暴怒，她一把将手中的盒子和那张重于泰山的纸片用力的丢开，像是丢开烫手的火炭，她大声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
对面的人却不放过她，透过屏风，目光如剑，死死的盯着她。
“你真的看不出来？”
“……”
“可是刚刚，你拿到这张纸的那一刻，你分明就已经看出来了。”
“……”
“你甚至都不用看后面高皇帝做了什么，派什么拱卫司，又去了什么地方，你只用看前三个字，你就已经完全明白了，对不对？”
“……”
“高皇帝一直在寻找博望侯，即使他远避西域那么多年，高皇帝也没有放弃搜寻他，只是，博望侯也非等闲之辈，那么多年来，他一直将自己的行踪隐藏得很好。直到——”
南烟颤抖着，轻声道：“癸丑年……”
“不错，直到这一年，高皇帝终于得到了他的下落。”
“……”
“而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吗？”
南烟还想要说什么，但喉咙梗住，让她不仅说不出话，甚至有些无法呼吸。
她，当然清楚。
当年在大祀坛，召开迁都仪式之前，她曾经用从湖中捡起的那把钥匙，打开了放置祝烽玉碟的那只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他的玉碟。
在他的玉碟上，出生年月，只记录了三个字——
癸卯年。
癸丑年，便是十年之后。
也就是祝烽……
她一下子伸出双手用力的抱住了自己的头，不敢再想下去。
屏风那个神秘人用冷冷的声音说道：“你不想知道，但事实就在你的眼前，你的皇帝陛下是在十岁之后才回到中原，回到高皇帝的身边，他一回来，高皇帝就知道了你父亲的下落，派遣拱卫司前去剿灭他。”
“……”
“你，和他，不该有情，”
他一字一字，如同命运在宣判：“有的，是血海深仇！”
南烟蜷缩在一起，拼命的摇头。
她不想听，她什么都不想知道！
那人冷冷的看着她，这个时候，突然冷笑了一声，道：“看来，这份大礼，是本座自作多情了。”
“……”
“既然你不想知道，那，你可以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更可以当这张起居注上的东西并不存在。”
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就在他刚一动作的时候，南烟突然道：“等一下！”
“……”
那人停下，转头看向她。
南烟抬起头来，声音沙哑的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那人起身，站定，仿佛低头看着她。
“你说，为什么？”
“……”
南烟沉默了一会儿，虽然这一刻，她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但仅存的一点理智，让她不至于崩溃，而继续与这个人对话：“难道，只是为了帮我而已吗？”
对方淡淡的一笑。
他说道：“这样的话，我倒可以用你之前的话回答你，每一份好处的背后，都有明码实价的借据，是要还的，我与你——算不上亲厚，我当然不是白帮你。”
南烟的呼吸更沉了：“那，你为什么？”
对方一字一字，郑重的道：“因为我跟你一样，与皇帝有仇。”
“……！”
南烟的心猛地一颤。
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什么仇？”
“不共戴天之仇。”
“……”
南烟道：“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这，还用相信吗？”
对方冷笑道：“你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你肯定已经猜到了，我就是简若丞在金陵背后的势力，也是我，以火箭奇袭重恩塔，想要将皇帝烧死在里面！”
“果然是你！”
“所以，你还需要我证明什么吗？”
“……”
南烟咬着下唇，过了许久，说道：“那，你给了我这份‘大礼’，你要什么？”
对方这个时候慢慢的蹲下身来。
他凑到屏风前，隔着一层半透明的屏风，两个人仿佛对视上了。
他说道：“我要——杀祝烽！”
“……”
南烟的心跳都沉了一下
她说道：“你，你要杀他，可是你告诉我这些，你是——你是要——”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对方冷笑着，像是在帮她整理思路一般，声音缓和，循循善诱：“我要杀他，难道你不想？”
“……”
“还是你认为，你不用？你不该？”
“……”
“他不该死吗？”
“……”
“你做了他的贵妃，你拼死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可是他是怎么对你的？在你流产的当天晚上，他就去宠爱别的女人，更让那些人都踩到你的头上，对你百般凌辱。”
“……”
“这一路上，你的日子过得猪狗不如，他可曾对你有过一丝怜悯？”
“……”
“又或者，你对杀父之仇可以一笑了之？”
“……”
“若真是这样，你仍然可以当今天的事都没有发生，本座还是可以将你送回去，也许，他看到你回去，对你旧情重燃，又重新宠爱你，到那个时候，你还是可以享尽荣华富贵，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听到这讽刺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在骨头上刮过去。
南烟咬着牙：“你可以不用说这些。”
“……”
“若你真如你自己所想的了解我，那么就应该知道，我司南烟，不是一个会被激怒的人。”
“哦？那你想要如何？”
“我要证据！”
“刚刚的起居注，难道还不足以证明？”
南烟冷静的说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孤例不为证’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看着她，像是重新审视了她一遍，然后轻叹了一声，道：“看来，我真的是小瞧你了。”
“……”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如此冷静。”
南烟道：“如你所说，杀父之仇，而且事涉皇帝，我不能不冷静，更不能只听片面之词。”
对方道：“如果，还有证据证明，那你会如何？”
“……”
南烟的呼吸一窒。
对方步步紧逼的追问道：“你，会杀他吗？”
第1343章 你还有一个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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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的呼吸一窒。
对方步步紧逼的追问道：“你，会杀他吗？”
南烟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对方道：“你会杀他吗？”
“你想要利用我杀他？”
“你会杀他吗？”
“……”
“你，会杀他吗？”
不管南烟说什么，做什么，屏风后这个神秘人始终只追问她这一个问题，步步紧逼，毫不放松，就像拿着一把刀，一寸一寸的捅进南烟的心里。
“……”
南烟沉默了下来。
她咬着下唇，只感到心中阵痛不已。
而对方仍然不放过他，目光灼灼的透过屏风，一字一字问道：“你，会杀他吗？”
“……”
南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如果真的是他，如果真的是他害死了我的父亲——”
“……”
“我会杀他！”
这句话她说出来的时候，仿佛又是晴天一个霹雳，震得这个宽敞的房间，有些微微的颤抖。
而屏风后面的那个神秘人慢慢的直起了身子，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分明感觉到她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一丝满足却又残忍的笑容。
他说：“这样就好。”
“……”
“这样，本座就可以放心让你回去了。”
“回去？”
南烟大吃一惊，愕然的望着他——怎么就让自己回去了？
她问道：“那证据呢？”
对方平静的说道：“证据，就在宫里，你只有回去才能找到证据。”
“是什么？”
“圣旨的副本。”
南烟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对方说道：“你是贵妃娘娘，也当过皇帝的尚宝女官，你应该很清楚，所有的圣旨颁布之前都会留下一个副本，以应将来查阅。”
“……”
这是当然。
“所以你要回到宫中，去查阅癸丑年存下的圣旨副本，你就会知道，本座并没有骗你。”
“……”
“而你——”
他的声音一冷，透出了一丝讥诮，一丝挑衅：“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听到他的话，南烟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她咬着牙，冷冷说道：“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如果他真的是我的仇人，如果我的父亲真的是被他害死的，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对方淡淡一笑：“我只是怕——你到底是个女人。”
“女人又如何？”
“女人，就是心软，他毕竟是你的夫君，而且还与你生了一个女儿。”
“……”
“女人不仅心软，也很现实，久远的仇恨，也比不上眼前的幸福安稳，说不定他三句好话你就心软，就又回去，舒舒服服的做你的贵妃娘娘了。”
这句话，算得上讽刺了。
但南烟并没有被激怒，而是微微蹙眉，看着屏风上那个身影，若有所思。
“你说这句话，好像经历过这样的事？”
“本座的事，不谈也罢。”
“若是过去不谈也就不谈了，但现在，我想你最好还是谈一谈，”南烟抬起头来，面色阴冷，口气也比之前更加强硬了：“如果你今天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知道真相，想要让我去杀他，那我也不会白白的为你所利用。毕竟，杀死一个皇帝，结局是满门抄斩，我就算自己舍弃自己这一身一体，但我的女儿，我的家人，我不能不顾。”
那神秘人淡淡道：“杀死一个皇帝，结局未必如此凄惨。”
“哦？”
“你没听说过，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这句话吗？”
南烟的眉头又是一蹙。
她发现了，这个人将一些事看得很清楚，他对祝烽不仅有仇恨，还有一种看破世事，看破人心的寒凉。
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感觉到南烟似乎在审视他，这个人淡淡的说道：“而且，你也可以不必担心，我将这一切告诉你，让你有杀他之心，但，并不是要你亲自动手。”
“哦？”
南烟有些意外：“不用我亲自动手？难道，你能动手？”
“……”
“你知道，皇宫的守卫有多森严吗？”
要知道，祝烽毕竟是皇帝。
这一次在重恩塔的“意外”，算是最险的一次，这个人也算是机关算尽，都没有算过祝烽，他仍然毫发无伤的离开了重恩塔；如果等他回到京城，皇宫内守卫森严，更不可能了。
除了自己，又有谁能动手？
那人说道：“皇宫的守卫森严，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要动手，也还是会在外面动手。”
“外面，你是说——”
“西北，玉门关。”
“什么？”
南烟有点回不过神来，想了好一会儿，才疑惑的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把皇帝引到西北玉门关去，在那个地方对他动手？”
“不错。”
“……”
南烟一时无言。
西北，玉门关。
在早些年，那里都已经荒废，但是祝烽登基以来，重新打开国门，跟西域各国开始通商，丝绸之路再启，玉门关又重新成为了繁盛之地。
不过，再是繁盛，那一片地方，还是荒漠，不毛之地。
要在哪里动手，似乎的确比在宫中更好。
可是——
“可是你要知道，他是皇帝，还是曾经在北方战无不胜的燕王，你确定在南方的陷阱都杀不了他，在西北跟他动刀兵，能杀了他？”
“这，本座自有打算。”
对方好像胸有成竹，根本不打算再多谈这个，南烟想了想，又说道：“那，你要如何让他去玉门关？”
“这就是本座需要你的地方了。”
“我？”
南烟再一想，明白了过来：“你是要我，要我引他到那里去？”
“不错。”
“可我现在已经失宠，你也很清楚，他将我弃若敝履，连猪狗都不如，我有什么本事，将他从皇宫里，引到千里之外的玉门关。”
对方淡淡一笑，却带着无比的自信，说道：“这一点，你就太看轻你自己了。”
“……”
“本座对你有绝对的信心，你一定可以做得到。”
“……”
“更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你还有一个杀手锏，足以让他乖乖的自己跑到玉门关去。”
杀手锏？
南烟愕然，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第1344章 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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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锏？
南烟愕然，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她皱着眉头道：“什么杀手锏？”
那神秘人说道：“安息香。”
“……！”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南烟的心都颤了一下，而对方用那种平静到让人心惊的口气继续说道：“你在金陵城中买到的安息香。”
“……”
“这，就是你追踪身世的一个线索，看样子，他也是在找这个线索，对不对？”
“……”
南烟的心里莫名的生起了一股寒意。
她看着屏风上透出的那个身影，虽然已经看得熟悉了，但这个时候，这个身影蓦地在眼前放大了很好，好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自己的身上。
更笼罩在自己的心里。
她说道：“看来，阁下把我摸得很清楚嘛。”
她是在回到金陵城，专程回家去看了一趟顾亭春他们，然后出来再在市集上买到的安息香，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被人监视，看在眼里。
看来这个人一路都在跟踪她。
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非常的不好，对方也带着一点歉意的笑道：“希望你不要介意，毕竟本座要做的这件事，事关重大，若不能知己知彼，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
南烟淡淡一笑：“阁下有这样的心机，还愁什么大事不成呢？”
对方也一笑：“那，也需要能人的相助。”
“……”
“……”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了片刻。
虽然中间隔着一架屏风，可南烟能感觉到，那种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看着自己，而自己看着那个身影，这一刻的心情，也复杂万分。
就在他们两个沉默对视的时候，那个神秘人背后的门被轻轻叩响了。
“谁？”
“主人。”
“进来。”
“是。”
一段简短的对话之后，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走到屏风后，附在那神秘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哦？他们到哪里了？”
“已经快到了。”
“好，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那人又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南烟敏感的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发生，她轻声道：“出什么事了吗？”
对方转过身来对着她，口气你微妙的说道：“看来，你真的应该相信本座的话，你对皇帝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
“什么？”
“他已经出发，准备亲自来寻你了。”
“……！”
南烟的心跳了一下。
原本在那天晚上，她要将那把短剑还给他的时候，就已经决心做一个了断，不管什么冯千雁，也不管他们过去的回忆如何，她曾经对祝烽说过，如果他要自己走，那么自己会走，而且会走得远远的，让他再也看不到。
哪怕，身体走不出去，她的心，也可以离开。
直到现在，她仍然如此。
可现在，突然知道了一个这样惊人的真相，再要回去，她的心情就复杂得多了。
对方似乎也看透了这一刻她的心情，道：“怎么，怕面对他？”
“……”
南烟沉沉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对方平静的说道：“你还有一段时间考虑，也有一段时间做准备，不过本座要告诉你，如果要回去，你要做得天衣无缝，他是个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比别人有更敏锐的野兽一般的直觉，若你骗不了他，死的，就是你自己。”
说完，他自顾自的起身，离开了。
南烟一个坐在这个宽敞的房间里，可此刻，却感觉无比的狭窄逼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她身后的那扇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声音响起——
“南烟。”
一听到这个声音，南烟急忙转过头去，却见黎不伤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还是和过去一样，年少英俊的脸上透着和这个年纪不相符的稳重与阴沉，只有看到自己，那双狼一眼的眼睛里才会有一点活力。
而已看到他，南烟的心情顿时更复杂了起来。
“你——”
“你没事吧？”
他疾步走上前来，要确认南烟平安无事，双手下意识的要去抓她的双臂，却被南烟往后一退，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半晌，他说道：“你，你还在怪我？”
“……”
南烟没说话，只将脸偏向一边。
那一晚的记忆，也许并不是最可怕的，但却是最让她震惊的，一个自己当做弟弟的少年，突然露出了那样可怕的模样，要侵犯自己，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平心以对。
黎不伤轻声道：“你——南烟，你恨我吗？”
“……”
“我，我只是，我对你——”
“你不要说了。”
“……”
“我不想再谈那件事，那一晚，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黎不伤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他说道：“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南烟转头看向他：“难道，你还希望我记得那一夜，记得你是如何对我的吗？”
“……”
黎不伤怔怔的看着她，过了许久，哑声说道：“我宁肯你打我，宁肯你骂我。”
“……”
“我宁肯你恨我，也不愿意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颤抖，仿佛痛得厉害，南烟听着他的话，那种痛似乎也染到了自己的心上。
但她咬着牙，残忍的说道：“你在我心里，就是黎不伤。”
“……”
“也只能是黎不伤。”
“即使没有他，也不能吗？”黎不伤看着她，眼睛微微发红：“如果没有他的话，如果是我先遇到了你——”
南烟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如果。”
“……”
“如果，你还想要回去，就最好不去想这种‘如果’！”
对上她坚定的目光，黎不伤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低下头去，沉声说道：“好。”
“……”
南烟这才松了口气。
她，说不上怕黎不伤，虽然这个少年已经有了足够得到她的力量和能力，但从心里来说，她不惧怕任何人。
她只是不想黎不伤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
她在心里说道：我是为了你好，不管你明不明白，但我和你，都不会有结果的。
她起身，走了出去。
黎不伤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有一些“如果”，是可以变成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