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刚愎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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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的雨季来的很早,每年十一月到四月为干季,气候干燥多雾。干季还分为热季和凉季,大致十一月至次年二月为凉季,三四月则为热季。大部份的地区,五月到十月的半年时间,都是雨季。
雨季多风暴和大雨,气温高,温度大。
对方来自北方的人来说,安南的凉季非常的舒适,但一进入热季,尤其是进入雨季之后,那简单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整天雨水连绵,连屋子里都潮湿无比,天气更是说变就变,出门时大晴天,一回头就是暴雨如注。
有些狂风暴雨,有些却又闷热潮湿无比,整个人都似乎散发着一股子霉味。
习惯于关外寒冷的建州军团,如今被调到了广南巡抚刘键麾下听令。在岘港的要塞里,建州女真兵们的索子件都生了绣,牛皮甲更是发霉发涨。
海上如今进入风暴多发期,隔十天半月就会有一个风暴过境,带来狂风暴雨,巨浪涛天,连皇家海军的舰队遇上风暴来临,也得回港避风头,根本不敢出海。
进入五月,广南几乎天天下雨,天气又闷又潮。
外面的树林田野一片翠绿,树木野草疯长,那些本来就不像样的道路却也越发的泥泞,被雨水完全泡成了泥浆。
一脚踩下去,烂泥都能没过脚踝。尤其是暴雨之后,山洪肆虐,河水暴涨,到处都是一片泽国。
就算是对劫掠南蛮子无比积极的女真兵,也一个个都缩在了城堡里面,根本都不愿意踏出要塞门半步。
曾经号称为劲旅的女真兵,现在已经不再是骑射称雄了,他们如今也装备着火铳,拥有着配属火炮,哪怕是在安南抢劫,也完全是照着大汉帝国陆军的作用手册来的。他们未必把大汉帝国陆军的作战精髓学到几分,但他们过去铁骑劲弓,重甲硬弓的彪悍冷兵器战法,却已经有些遗忘了。
没有火炮支援,女真兵都不肯出要塞炮射程之外。雨季的烂天气,火枪威力大减,这些女真人也似乎就不知道怎么打仗了。
若不是广南巡抚刘键要求岘港驻扎的皇家海军与女真兵团出动,兵发顺化。还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雨季之时出来。
来自于第六舰队的海军陆战队员们在顺化河口岸边扎了一座大帐。
刘键坐在帐里喝着刚煮好的热茶,目光盯着顺化城的方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离开京畿到天之南的广南来任职,不长的时间,广南的海风和阳光,却已经将刘键的脸庞晒黑了许多,看上去不再那么年轻,倒有几分成熟的感觉了。
离京来上任的时候,刘键觉得自己想开了,想着到了广南要做一番事业,努力的证明自己。可真到了广南,他的一颗心都直坠冰窟一般。这所谓的广南省,仅仅只是沿海的几个小岛上的临时基地而已。
除了一群倒霉的安南俘虏外,他连一个真正要治理的子民都没有。
当时看着那简陋的营地,刘键差点就扭头走了。
郑森大步走来,站在桌子前向刘键行了个礼。
刘键放下手里的茶杯,打了个手势,“郑连长,我正等你,请坐。”他说话时,声音很柔和而平易近人,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对郑森的赞赏之意。
“谢大人。”郑森回道,他的声音有些生硬,如同冰块一般。他推开桌子面前的那简易折叠的椅子,坐了上去。但就算坐在那里,他依然把自己挺的板直,双手放在膝盖之上。
郑森这个名字,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原来就是皇帝的义子,中南总督郑芝龙的长子,年纪轻轻的身上就有了伯爵爵位,还是位左军校标长。
不过在这里,郑森仅是第六舰队海军陆战队的一名连长。来到广南时间不久,但却已经带着他的那支陆战连几次出外执行任务,每次都能抓到不少俘虏。因为这突出的表现,刘键便半命令半请求的把郑森调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是一个铁血近卫军官,和许多侍卫亲军的年青军官们一样,他们不但曾是各镇中最优秀的士兵,后来也都成为了皇帝的侍卫和弟子,他们的心里不但视皇帝为君主,也视为老师,甚至是视为偶像。
他们都疯狂的崇拜着皇帝,把皇帝的话当成教条。
自己是被皇帝兄长赶来的,但这个郑森却是自请外出。
“我并不认为顺化的阮家会因为我们的一封劝降文书就举城投降。”郑森说道,他的声音很平静而冷淡,似乎就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情。“阮氏短短十几年里,先后硬扛郑氏三次大举进攻,每次都是十万以上的疯狂攻势,可每次阮氏都打到最后,丝毫不肯妥协。就算如今我军比郑氏还强,可阮氏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郑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开。
“我前后仔细的观察过顺化城及其防御体系,顺化城的防御非常坚固。顺风做为阮氏的大本营,经营了几代数十年,又有葡萄牙佣兵的帮助,他们的城池不是简单的传统城池,而是新式的火器时代的城防体系,拥有交叉火力的棱堡,城墙前有壕沟,还有斜形坡道。这完全就是欧洲各强国如今的城防体系,拥有对新型火炮的极强防御力,他们的城墙半石半土,很厚,能吸引炮弹的伤害”
郑森一面说,一面把自己笔记本上做的那些记录,以及画的那些配图递给刘键看。
“整个顺化城,拥有大大小小的火炮不下千门,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他们还有训练很精良的一支火枪部队,甚至还有一支欧洲佣兵组成的佣兵营,人数近千。”
刘键接过那个笔记本翻看了一下,但却并没有认真的看。
他从来就没有指挥过作战,也没带过兵,对于军事这方面完全是门外汉。可现在他身为广南巡抚,在安南总督傅山还在海门镇的时候,他便是这广南前线的最高军政长官。
尤其是这里的部队,还是以建州军团为主,这根本不是一支正规的帝国军队,皇家海军也仅是派了一支分舰队在,军方根本就没有一个足够份量与他对话的人。
刘键并不怎么把郑森的话听进去,其余郑森之前,不论是第六舰队的海军军官,还是建州镇的女真将领,都曾经劝过刘键。
眼下不是用兵的好时节,海上风暴频繁,而安南又正处于雨季之时,实不利于作战,更别说进攻防御森严的顺化了。
但刘键却有自己的想法,当初他刚来到广南的时候,他们还仅是在海边的小岛上。若不是他力排众议,现在他们也不可能夺下岘港与金兰湾这两处优良军港,更不会有现在的两座港口要塞。
刘键觉得南蛮子都只是些野蛮人而已,就算顺化的阮氏多年前就与西夷合作,但也改变不了他们依然只是南蛮的事实。
凭着手里的几万人马,上千大炮,刘键认为是时候拿下顺化了。
拿下顺化,便能一举摧毁广南阮氏的统治,接下来就是席卷广南,甚至一路往南打过去,把南面一直苟延殖喘的占城给灭了,甚至把沿海的真腊地盘也给收了。
他要亲手打下广南省,要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功业,他要向自己的皇帝二哥证明,自己就算只身来到安南蛮荒,也一样能够有一番大作为。
“郑连长过虑了,我们先拿下了岘港,又攻占了金兰湾,此前几番行动,将顺化附近已经扫了几遍了,阮氏顺化之外的军队,已经被我们拦在外面,就凭顺化的那点南蛮子,你觉得他们能跟我们几万大军相比?”
一名女真将领走了过来。
“抚宪大人,去顺化的使者回来了。”
“让他过来。”刘键招手。
派去顺化城劝降的使者毫发无伤的又回来了,但同样的,他也毫无作为。阮福澜虽然当着使者的面没有拒绝归顺,但却也只是说要时间考虑,这根本就是缓兵之计,是在拖延时间。
“阮福澜居然还想跟我们玩缓兵之计。”刘键微微一笑,但脸上也没有什么失望,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南蛮子会这么痛快的投降。他心里甚至暗暗期盼着南蛮子拒绝,那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发动攻城作战了,指挥大军亲手攻下敌酋老巢,这可是个不错的功绩。
“大人,我还是得提醒大人,以我们现在的军力,强攻顺化并非明智之举。顺化不是普通的城池,这是阮家的大本营,几代人经营数十年,还得到西夷们的技术支持。”
“郑连长,大汉军人何时这么畏首畏尾过了?想想皇帝陛下,当年起兵之时不过数十乡兵,可转战天下,东征北战东征西讨,不论是流寇还是北胡东虏或是西夷,何曾退缩过?”
刘键一字一句的道,“我虽自知远远比不上圣天子英雄,但也不是胆小之人。这里是广南,这里是战场,战场之上,岂有退缩之理?”
“废话咱们少说,谈正事吧。你是大汉将士,而我是陛下授任的广南巡抚,现如今广南战场上所有兵马最高指挥官,你们都要听从我的调派。现在我要求进攻顺化,攻下顺化,你们做为战士,该不该打轮不到你们来考虑,你们要做的只是如何攻下顺化而已。”
郑森一言不发,但脸上的神态却对刘键的命令很是不满。不过作为一个优秀的帝国军官,他很清楚的知道军人的职责是什么,他有再多的意见,在刘键面前也只能保留。而现在,他只能执行命令。
“卑职最后一次提醒抚宪大人,指挥作战非抚宪大人所长,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为好。”
刘键此时也有些不耐烦了,“够了,你的这些话我已经听够了。想我之前出兵攻打岘港、金兰湾之前,你也是如此再三反对,结果如何,还是证明我这个外行也是对的。难道岘港和金兰湾的作战还不完美?”
“执行军令吧,郑森连长,我要求皇家海军的战舰沿香河而上,直达顺化城下。陆战队掩护两岸,保护舰队。建州军团,承担攻城任务。南蛮子有炮,我们也有炮,而且我们的炮更多、更猛,阮福澜也许还在观望,也许我们一进攻,摆明坚决态度,这南蛮子立即就服软认怂请降了。”
“用兵作战,决胜于战前。没有了充分的准备,足够的胜算,就草草发动进攻,把希望寄拖在对手会认怂服软上,大人,这是错误的。”
刘键摇头,“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也可以回头把你的意见原封不动的奏呈给皇上,但是现在,我才是广南巡抚,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你若再不执行军令,那么我将立即就地免你职!”
“大人需要的是胜利。”郑森道,“为什么要行险呢?陛下此前已有旨意,待安南雨季到来后,海陆两军都要转入休整期,从这方面来讲,抚宪大人是在违抗圣旨,一意孤行。就算你打赢了这仗,那又如何,你就不怕事后陛下论罪?”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这里距离京师相距万里之遥,若所有事情都得要靠陛下遥控指挥,怎么能掌握的住瞬息万变的安南局势?我不是个怕事的人,怕事不是我的性格,我既然来广南任职,就是来干事的。若是什么都得听朝廷的安排,遇事畏手畏脚,那我还来干嘛?”
“我在京师先后在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任过事,你应当知道我的一些传闻,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刘键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他挥了挥手,郑森只能告辞离开。
刘键带的随军厨师已经做好了午餐,一只烤的非常漂亮的烤鸡,脆得恰到好处。刘键直接拧下一条鸡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另一个盘子里还盛着一块厚厚的牛排,艳红鲜嫩,还带着些血丝浸在酱汁里。
安南这地方从不缺牛,水牛黄牛极多,女真士兵扫荡顺化外围的时候,抢到了上千头的牛,这也让天天吃鱼的士兵们大为高兴,终于能够改善下伙食,不用天天吃鱼,或者吃罐头腌菜了。
刘键现在也已经如一个西夷一样熟练的使用着刀叉,切割着牛排,他拿刀的方式非常绅士。
“大人,郑连长说的也有道理,为什么要冒险行事呢?”一旁站着的年轻人是刘键的大舅子,现任朝鲜总督张国维的儿子。现在是刘键的侍卫队长,实际上也是刘键的参谋顾问。
刘键迟疑片刻,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然后双手十指交叉在一起,笑道,“我承认我有些意气用事,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早点拿下顺化,广南省也能早一天建立起来,我的抱负和才能才有用武之地!”(未完待续。)
第735章 狩猎开始了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刘键低头打量着脚下的这艘战舰,周亚夫是帝国皇家海军前汉名将系列战列舰之一,舰名是西汉前期有名的大将周亚夫的名字。那位周亚夫细柳营之威名,可是古代名将的典范。
周亚夫号战列舰是一艘三层炮甲板一百零四炮的今年刚下水正式服役的一级战列舰之一,名将级战列舰是大汉当今最先进最大的战列舰,虽比起眼下已经正在开建的两千五百吨级的大唐凌烟阁级战列舰要落后不少,但大唐凌烟级战列舰是新设计的战舰,要先完成第一艘大唐秦叔宝号的建造后,验证了这个系列的设计后,才能正式批量开建。按计划,海军九个舰队,每个舰队都将在未来三年内装备一至两艘大唐名将号。
到时大唐名将级将取代前汉名将级,成为各舰队的新旗舰,但是现在,周亚夫号等前汉名将级战列舰,依旧是大汉最优秀的战列舰。
周亚夫号上拥有一百零四炮,满员八百六十人,比原先削减了一百余人,可行驶在江上,依然是一座移动的战斗堡垒。
号声再度激昂起来,了望哨传来报告。
“香河上游发现了敌船踪迹!”
周亚夫号的舰长是一名右将军,挂着一只金虎的海军右将军,曾经是纵横东海上的一名海盗船长,当年跟着郑芝龙他们横行海上,后来随郑芝龙归顺汉皇,如今也成为了一级战列舰周亚夫的舰长,兼这支分舰队的指挥官。
脸上有道刀疤的舰长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任风浪拍打着舰船,他却如钉子一样的站在甲板上。
听到报告,他没有露出半点的惊讶或是慌张。
虽然出发前,他也反对让舰队直接开进内河,杀到顺化城下去。但刘键最后还是说服了他,从海口到顺化城不过十五六里,而且这段香河河口很宽,河道也很深,顺化有内河码头,可以停泊很大的海船,因此舰队驶入完全不成问题。当然,刘键的激将法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舰长自信满满,面对阮氏的那些武装商船级的战船,周亚夫号都不需要摆什么线列阵,几门船首炮,都足够轰灭对方了。
唯一需要防范的,就是阮氏会在内河里顺流放火攻船。不过舰队早有防范,有巡逻艇和炮艇在前,能够保证不让一艘敌船,一块木板漂到主力战舰附近。
不过若是皇帝用兵,或者海军那些海军五虎上将军们在此的话,绝不会如此行动。
战列舰的强大得体现在大海之上,利用战列舰线列,形成强大的火力,在远距离齐射炮轰,击沉对手。而不是如老鼠一样的钻进这样的内河水道里,巨大的战列舰进入内河后,就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束缚起来了,尤其是一整支分舰队大小几十艘船进入内河,更加显得拥挤起来。
一个老练且谨慎的海军将领,他会挑选几艘巡逻艇深入河道,小心打探,刺探虚实,而非这样轻率的猛扑而进。
就连身为海军陆战队连长的郑森,都看出了这种不专业的作法,他向刘键和分舰队指挥官提出了这个问题,可惜舰队指挥官虽然是郑家老人,对他很客气的道谢,但其实郑森明白,对方根本没有把他的话放进耳中。
对方只是尊重他的身份,而不是他的意见。
在那位马疤舰长看来,这支分舰队拥有一千多门火炮,几十条船,不论是船只数量还是火炮数量,都不是阮家蛮子的渔船队可比的。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力破十会,什么样的小诡计都显得苍白无力的,刀疤舰长是十足的力量信仰者。
前有巡逻艇和炮艇开道,岸上还有骑兵和陆战队护卫,这就使得这支强大的分舰队不会被阮家南蛮子靠近偷袭。
正常情况来讲,刀疤舰长的想法也没有错。战列舰虽是海上王者,但有足够的保护,进入内河河口作战也绝不是问题。
刘键也确实需要这支舰队,眼下的天气,使得从海边到顺化城下虽不到二十里路,但却根本无路可走,跟都是烂泥浆,如同沼泽地。陆军的火炮,根本无法运输,哪怕二十里路,也会相当麻烦。
因此刘键根本懒得去临时费力铺一天通道,他直接就把舰队驶进内河,直到顺化城下,然后战舰上那上千门火炮的强大火力,将远超女真军团本身配属的火炮数量和火力。
舰队在内河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从海口到顺化城下只有十六里,哪怕再慢的速度,也仅要小半天就能到达。
河上充斥着各种吼叫、呼喊、号角、鼓声。
刘键的进攻计划,主角是第六舰队分舰队,但真正卖苦力的还得是女真军团。这支女真人军团自总兵官豪格在关外精奇里江追击多尔衮败兵的最后一战中被杀后,女真军团也好像失去了主心骨。
朝廷一道旨意,他们最终又从黑龙江畔调到了天之南。
女真人现在已经不再是帝国陆军现役兵马编制,而是属于雇佣兵性质。朝廷调他们来,让他们攻打南蛮,允许他们攻占城池村庄后,能够保留部份战利品做为他们的收益。
现在的女真军团,已经完全的沦为了为钱财战利品而战斗,他们不再是过去那个彪悍的八旗劲旅,但装备了新式的火铳,还配有不少火炮,还有着庞大的舰队支持作战,他们也是鸟枪换炮,不同以往。
顺化城已经在望,这座广南人的长安城,并不算小,城中的长住人口达到二十余万,在这天之南地之角,已经算是相当的了得了。
周亚夫号、李陵号、马援号,一艘一级战列舰,两艘二级战列舰,三条巨舰就如同是三座移动的炮台浮在江面上。
炮窗已经打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那座拥有两丈多高城墙的顺化城。
激昂的号角声吹响了总攻的信号。
“继续前进,准备炮击!”
刀疤舰长高声嘶喊,甲板上水手们四处奔跑,忙碌却不混乱。
顺化城就在那里,如同一只肥美的羔羊出现在一群凶猛的恶狼面前。
在距离顺化城不远的江面两面,各有一座堡垒,两堡之间是一条木板桥。
驶在最前面的炮艇上的火炮已经闪亮,他们率先向这两座桥头堡发起了炮击。
炮声有如天边传来的闷雷。
炮弹呼啸而出。
这个时候,了望手们再次发出大吼,敌人迎战了。
在那座桥的上游,许多艘船顺流而下,午后的细雨打在江面,形成一道道的雨雾,但了望手们依然马上看到,这些船数量不少,起码有数百艘,大大小小都有。
“不自量力,找死!”刀疤舰长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早有战舰盯住了这些顺流而下的舰长,鼓着帆的炮艇战舰,逆水而上。
最先被轰击的两座桥头堡,连同那道木板都已经在猛烈的炮弹之下轰的稀烂,木桥成为江中的无数碎片,而桥头堡只剩下了两堆废墟。
十几条炮艇一马当先冲过已经被轰碎的木桥和桥头堡,向着那些顺流而下的敌船猛轰。
周亚夫号和李陵号、马援号也开始从后面发炮,一时间,天空满是炮弹飞过的啸声,弹如雨下。
阮氏的船只就如同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接二连三的被命中,被击碎,被击沉!
郑森带着自己的陆战连扛着步枪在岸边跟着,许多士兵在为战舰上的炮手同袍们叫好喝彩,可郑森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似乎嗅出了不安的味道。
不对劲,太顺利了,阮氏的那些战船根本不像是来迎战的,倒像是来送死的,或者说是火攻船。
可是这些船上没有装硫磺火油之类的啊?
舰炮还在猛烈的轰鸣,他们一边轰击,一边逆流而上,舰队已经通过了最先被他们轰成废墟的桥头堡,把这两堆废墟甩在了身后。
河道里,到处都是阮氏被击碎的船只碎片,船板、船帆、桅杆,到处都是,铺满了整条河道。
但似乎有些不对。
这么多船被击碎,但河面上去没看到几个挣扎的人。
顺安城墙已经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了,甚至还能看到城墙上的旗帜,以及城头上的守军,似乎还有许多抛石车?
抛石车?
阮家不是拥有许多火炮吗,不是说顺化城起码有上千门火炮防守吗,怎么却连投石车都摆出来了?
“给我轰击城外的炮台!”刀疤舰队大声命令,顺化城外不远,沿着河道和陆路,林立着不少炮台。这些炮台不仅是架设在城头上,还在城外修了不少炮台堡垒,架设着许多大炮,与城头上的大炮交相呼应,更增防御能力。
不过刀疤舰队却自信凭着舰队的强大火力,能够拔钉子一样的把这些城外的堡垒全给拔了,然后直接靠近码头,对头城墙猛轰,直接把顺化城轰开。
几乎就在同时,这些堡垒也开始反击了。
最先展开反击的是抛石机,一个个坛子带着橘红的火焰,从一个个堡垒炮台上飞出,直冲着河道而去。
一只黑黝黝坛子拖着一条长长的火尾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砸入河中。
陶罐没有砸中汉军舰船,直接砸在了河中破碎的船体上,炸开,散射无数火花。
陶罐、火花,燃烧
郑森心中一揪,他终于明白自己嗅到的那股子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船确实是火攻船,只不过他们没有直接装硫磺火油,而是故意什么也不装然后让他们轰碎的。
几百条破船的碎片塞满了整个江面,正好为现在无数从天而降的火油罐提供了最好的助燃物,而且最可怕的是,大是的破船碎片堵塞江面,还使得大汉的舰队靠的更密更紧了,也更难挪移闪避。
香河着火了,正猛烈的燃烧起来,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火借风势,风助火势,香河燃烧的更加的猛烈了!(未完待续。)
第736章 弃卒保车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几百条木船送给汉军轰碎,更料不到有更厉害的水火,这东西能够直接在河面上燃烧,比普通的火攻船强大太多。
炮弹和水火罐如雨船的往河上舰队砸来。
建州军团的女真士兵们站在岸边发愣,不知道此时该是进攻还是后退。
可按计划,他们是要等战舰摧毁了城外的堡垒炮台,然后直抵城下,炮火压制城上的火力时,他们才会在火炮掩护下进攻。到时还得有野炮营的火力支持,可现在战舰在河里自身难保,陆战队的野炮营更是无法到位。
面对着高达两丈多的城墙,和那一个个钉子一般立在城外的小堡垒炮台,他们就凭着自己的火枪和铁甲冲上去?
女真人又不傻,没有人会这样拿血肉之躯去撞堡垒。
“撤退,掩护舰队撤退!”
没有太久的犹豫,最终女真将领们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总算给河里水深火热的舰上海军们一些安慰的是,女真人没有丢下他们直接跑路。他们保持着阵形,缓缓的后撤,一直在保护着河两岸,掩护着舰队。
郑森他们的海军陆战队也同样下达了后撤的命令,这个时候再谈进攻已经毫无意义了。他们得小心防备阮人会趁机杀出城来,顺化城里有象军、马军、也有火枪步兵。
炮艇和巡逻艇甚至护卫舰上的士兵们都表现出了帝国皇家海军的优秀素质,尽管上游无数着火的破船烂帆顺流袭来,可当旗舰传来命令,让他们负责殿后时,绝大多数的战士们都只是在咒骂了几声后,又转身炮轰那些破船,甚至还击岸上的炮台,为主力战舰争取调头撤退的机会。
顺化城上的南蛮子们看到汉军在狼狈撤退,终于发了一阵阵得意的喧嚣。
呜呜的号角声中,顺化城门打开,南蛮子出来了。
在最前面的是象军,足有上千头大象组成的象军巨大无比,紧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马军,然后是步兵。
郑森从望远镜中看到,那些跟随在象军马军后面的南蛮步兵中,有不少红头发黄头发的西夷,数量不少,估计得有两三千,不问可知,这些必然就是顺化的西夷雇佣军了。
顺化城展现出来的军事实力,远远超过汉军们的预料。
虽然关于广南阮氏有数万军队规模的情报早就通知了他们,但他们根本不把所谓的数万军队真正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广南军也就是南蛮子,一些土著而已,就算从西夷手里买枪买炮,估计顶多也就是早几年大明军官的战斗力。
泥泞的路丝毫对大象没有影响,巨大的象蹄践踏过泥泞的路面,溅起水花。骑兵紧随其后,他们狂喊着,似乎已经把汉军当成了落水狗,准备痛打一番。
对于南蛮如此的嚣张,建州女真将领和陆战队的军官们,都不约而同的下令继续后撤。
“这还撤个吊,跟他们打啊!”
一名右士端着步枪,愤怒的看着正奔来的南蛮子。
郑森毫不犹豫的继续往后撤,一面道,“当然要打,但不是现在,我们现在太靠近南蛮子的城池和堡垒,打起来对我们很不利。我们往东再撤几里,等他们追上来,咱们再跟他们干,到时你小子别手软犹豫就是。”
“老子还嫌军功扎手?赏赐压身?只要他们敢追过来,老子到时定要射杀他十个八个的。”
郑森和大家一样,心里都很憋曲。尤其是郑森,他本来就极力反对刘键的作战计划,现在终于出事了,他心里没有什么兴灾乐祸,只是愤怒。
拥有强大武力的汉军,却在南蛮子手下吃这么大一个亏,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以后这都将压他头上一辈子。
九艘主力战舰还在缓缓的调头,前面负责殿后拦截的船只,已经有四五艘不是被火炮击中,就是被顺流而下的火给引燃。
黑油的火很难扑灭,却极易蔓延,沾上一点,就能迅速燃烧起来。哪怕炮艇击碎了那些破船,可散开的破船板上却依然带着燃烧的水火。
水火,如同黑水,却能在水上燃烧。
为了保护九艘主力战舰,十条护卫舰有四条主动的留下,加入殿后的队伍。
战象看起来笨重无比,实际上跑起来十分的迅速。
上千头战象狂奔而来,象兵马兵步兵,起码有三万蛮兵杀了出来。
“不能再撤了,快,撤到那座土坡上去,构建炮兵阵地,咱们跟他娘的拼了。”陆战队一名将领看着蛮兵凶猛的攻势,立即喊道,让他去跟女真将领们传令,让他们配合一起转身迎敌。
舰队还没撤离危险区域,他们现在丢下舰队独自撤退,河岸将落入蛮兵手里,到时河上有顺流而下的水火,岸边还有南蛮大军的火箭等攻击,舰队越发危险。
而且他们一味撤也不是个事,蛮军的追击速度太快了。
陆战队和建州军手里都没有重炮,他们的重炮在跟随着舰队后面的运输船上,此时在他们手里,都只各有一些轻型的山地榴,这些炮只是汉军的轻型支援火力。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陆战队和建州军都向岸边的那处低矮的小山撤去,两支人马手上的山地榴集合起来,原本是做为连排火力的山地榴,全都集中到一起,迅速的抓紧构建一个炮兵阵地。
好在这些山地榴并不重,都是直接驮在马上的,不需要牵引炮车,拆分组装都很快。
“连长,又一艘护卫舰起火了!”
一名陆战连士兵站在山坡上,指着不远河上那条整个桅杆和帆都燃烧着的护卫舰。
郑森只扫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又一条战舰没了。
火势很快,爬过索具,登上帆布,护卫舰犹如一个发着灼热刺眼光芒的太阳。(未完待续。)
第737章 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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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森蹲在壕沟里,如松树般一动不动。
临时挖出来的壕沟很浅,只过膝盖而已,用挖出来的土拿麻袋装起来,堆在壕外硬是使得这道浅浅的壕沟能够勉强摭护步兵们。
几个工兵连抢时间在壕沟前,接连立起了三道铁丝网。这些铁丝网都是事先已经编好的刺网,每隔一段有一根木棍固定。铁丝网有一人多高,上面遍布铁刺,一片网有三丈长,平时卷起,用的时候取下来,把固定铁丝网的尖木桩打进地里,然后将一片片铁丝网连成铁丝网墙,各片网之间用铁丝固定起来。
拥有铁刺的铁丝网墙拥有极强的防御能力,尤其是对于骑兵,能够很好的阻滞敌骑,打断敌骑的冲锋。再在铁丝网前配合的布下铁蒺藜,更是火上添油,若有时间,再挖点陷坑、埋点尖桩,更是如虎添翼。
可惜现在时间有限。
工兵连只能匆匆布下三道铁丝网墙,在铁丝网外三十步内匆匆撒下许多铁蒺藜,根本没时间挖坑插桩,连壕沟也只有一道,还是只能蹲在壕沟里才能摭护。
三万多蛮军正在山坡下集结,准备发起一波冲锋,试图打算一举击溃汉军步兵。
不过围绕着那座并不高的小山坡,汉军在这里也集结了不弱的力量,近两万建州女真士兵,此外第六舰队的陆战队也有两千人。
在山坡顶上,集结起来的六百多门山地榴也都布置好了。
南蛮三万余,汉军两万余,南蛮有千余战象,三千马兵。但汉军有五千女真骑兵,还有六百多门山地榴,另外百分百装备了火枪。
南蛮数量有优势,但汉军火力占优,而且汉军现在虽然失去了战舰火炮支援,可却有一座小山头可以防守。
河流上烈焰熊熊,汉军的舰队已经起码有不下二十条船起火,战列舰和巡洋舰虽然还都保全,但十艘护卫舰已经有一半着火或者被炮击沉。
黑色的水火才是这场战斗里最狰狞恐怖的一个。
这种恐怖的东西,让许多弃船的水手们也难逃一劫,河上到处都是飘浮的火,河中挣扎逃命的水手们一不小心粘上,就会变成一支燃烧的火炬。
空气中满是浓烟、炮声以及惨叫咒骂。
殿后的船只已经半数被这些可怕的水火烧毁,剩下的船只终于等来了旗舰上的撤退信号。
九条主力战舰已经成功的调头转向,正加速撤离,原本处于最后位置的运输船也幸免于难,他们紧跟着主力战舰脱离那段恐怖的河道。
苦苦撑着的殿后各舰舰长们,终于有机会高声大叫着撤退。
不过最后,依然还是有几条船没有来的及逃离,在最后时刻他们还是被那些恐怖的水火爬上了船,虽然他们奋力的救火,但无济于事。
最终半数的战舰得以逃脱,可它们却已经不敢再在香河上多停留片刻,上游还有许多破船碎片燃烧着向下游撞来。
刀疤命令所有的舰船头也不回的驶离香河,逃回海上。
不论是刘键还是刀疤舰长,这个时候都顾不上刚才还一直在掩护他们的岸上陆军。
现在,两万多女真士兵和两千多陆战队员,只能坚守着这座小山头,准备与嚣张狂妄得意的南蛮一决雌雄。
带着硝烟和血腥味道的热风拂起雨批打在脸上,郑森却丝毫不想避开。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可雨却很小。
郑森很想破口大骂这老天,往日里连绵的暴雨哪去了,为什么今天这么需要大雨的时候,却只见狂风不见暴雨?难道贼老天也要为难汉军?
断尾逃生的舰队,留下了二十多条船的残骸,独自狼狈的逃离。
他们甚至连救援那些着火和在沉没的战舰上的落水船员都不及,匆匆的离开了。
这是惨败,刘键,你对的起那上千的战死者吗?
那些帝国最忠诚最英勇的皇家海军战士,屈辱的死在了刘键的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上。
南蛮的计策并没有多么的了得,失败更是刘键的愚蠢。郑森知道,眼下周亚夫号战舰上,刘键也肯定十分后悔。但再后悔内疚,也改变不了这场大败仗,损失五条护卫舰,十多条炮艇和巡逻艇,伤亡的海军将士不下两千。
其中还有许多才十几岁的海军士官生,和那些少年见习炮手们。
“耻辱!”
郑森气的发抖。在皇帝的带领下,汉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虽也曾有小挫,可也是以弱胜强,却还从没有在这样的优势下,打的这么糟糕,伤亡这么大。
“帝国第一大败仗!”
几名士官也跟着说道,这些年青的军士们,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尤其是现在刘键带着舰队狼狈逃窜的样子,更是让这些军士们觉得刘键真是个辣鸡。
“以前还觉得他很厉害,少年进士,立有拥立之功,管理京师也十分有成就,当初他被贬离京师来安南,大伙还觉得陛下对他有些过于严苛,现在看来,这人根本就是只草鸡,离开了皇帝陛下的护佑,他什么都不行。”
“就是,草鸡,说不定在顺天府的那些政绩,都只是其下属的功劳而已。”
士兵们爱憎分明,他们喜欢一个人很简单,能带他们打胜仗。讨厌一个人也很简单,那就是带着大家打败仗的人。
“没有那草鸡的指挥,我们反而能更好的打赢这战,草鸡已经退场,现在到了我们表现的时候了。”
郑森心里的愤怒,让他再不掩饰对刘键的讨厌,他也和同伴一样,直呼刘键为草鸡。那些人明明只能在鸡窝里扑腾的草鸡,却总自视为高高在上的雄鹰,其实它们永远都是草鸡。
至于王刀疤舰长,也被陆战队员们称为辣鸡。一个舰队指挥官,却毫无立场,轻易的听从刘键那个草鸡的瞎指挥,最终导致了这个大败。刀疤过去还算是身经百战,很有威望,可经此一战,他在将士们的眼中,已经有了个辣鸡代号。
若不是这个辣鸡还有点本事,关键时候保着舰队主力撤离,他的名声还会更加不堪。
“先让那些南蛮子得意一时,我们将在这里重新证明我们自己。”郑森坚定的对下属们说道。
这时两万余人马的战场指挥权已经交到了陆战队右将军赵康的手里,虽然他手下只有两千陆战队,但他是现役右将军军衔,而建州军团几个总兵副将,他们最高的总兵,也仅是右将军,按军制,现役高于佣兵,因此战场指挥权理所当然的转移到了赵康手里。
赵康也是位从湖北随驾征战的老九头鸟,他放下千里镜,“传令炮兵,待南蛮子发起冲锋后,装填爆炸弹,一会炸他们个人仰马翻,桃花朵朵开!”他继续对传令兵道,“告诉将士们,一会把南蛮子放近点打。”
赵康对女真将军们下达了战斗要求,战斗开始后,都端着步枪射南蛮子,保持火力,不要舍不得弹药。但他却没给五千女真骑兵安排战斗阵地,他要求骑兵们守在山坡上,保护好炮兵阵地,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投入战斗。直到南蛮子进攻疲软,被打的转身逃跑之时,那时才许骑兵出击。
山下,阮氏的将军们已经将小山团团围住,他们甚至已经开始提前庆贺,庆贺胜利。
“全体整队!”
自城里赶来的阮家当家阮福澜在马上拔出了自己的宝剑,高声喊道。
阮福澜认为胜利已经属于他们,此时他迫不急待的的赶来,想要亲自指挥这场战斗,为自己赢得更多声望。
阮福澜亲自阵前指挥,确实大大的激昂了广南士兵们。
在阮福澜的高喊中,所有的广南士兵都似乎觉得胜利就在眼前,只需轻轻一伸手,就能把胜利女神揽入怀中。
我们有一千多的战象,小小的山坡也无法保护这些瑟瑟发抖的汉人,只需战象一个冲锋,就能冲上山头,踏平他们。
“每宰掉一个汉狗,赏钱一千!”阮福澜宣布赏格。
他告诉他们,“若是你们斩杀汉狗一个九品军官,我就升你为九品,若你能杀一个八品,我就赏你一个八品。跟我一起来,宰了这些汉狗!”
阮福澜用力挥动着宝剑,指向前方。无数的广南士兵催动坐下战象和战马,端着步枪、长矛呐喊着冲锋向前。
“他们来了!”
一名军士高喊。
郑森把一顶钢盔扣在了脑袋上,这种用钢铸成的头盔,如同一个圆形的小锅,但却很轻便。比起普通的铜盔、铁盔,更轻便,但防御力还更高,因为它采用的是极优质的钢材。
除了头上的钢盔,郑森和其它战士们一样,身上便只是普通的作战服,并没有额外的铁甲、皮甲,连汉军最初的绵甲,到了如今,也基本上被渐渐淘汰了。
锅式头盔并不会影响视线,郑森清楚的看到南蛮子鬼叫着发起了冲锋。上千头战象为前驱,骑兵步兵随后。
郑森蹲在自己连的阵地段壕沟里,不高的壕沟使得他们得蹲着。“等南蛮子到了铁丝网前再打,每个班一组,集火一个目标,优先射击大象!”
大象虽然庞大,但大象也有弱点,那点是胆小,一旦受到大的惊吓,或者受伤后,他们有可能会调头逃跑。
“准备战斗!”
郑森高喊,环形壕沟阵地上,接二连三的响起了军官们的喊声。(未完待续。)
第738章 战场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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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给郑森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拼死力谏刘键,绝不会让弟兄们陷入现在这样的处境。一看
但如果再给阮福澜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也绝对会见好就收,肯定不敢自信过头的以后三万余人马,就能吞掉两万多的汉军。
那不是包围,也不是歼灭的大好机会,他们只是被汉军舰队狼狈逃窜,被孤守小山的汉军给骗了。
那只是一个假象。
地面潮湿滑溜,一半是烂泥,一半是血水。
阮福澜的战马被一具阮家士兵的尸体绊了一下,蹄子打滑,烂泥飞溅,差一点把他甩下了马。
幸亏最后这匹雄壮的阿拉伯战马维持住了平稳,要不然,他可能就逃不掉了。
一场他自信认为的包围歼灭战,打了不到小半天时间,结果他们硬是连续猛冲了七八轮,都没有攻上山头。反而在那铁蒺藜、铁丝网、壕沟、排枪、火炮的面前损兵折将,伤亡惨重。
尤其是他十分重视的战象,几乎毫无作用,第一次带头冲锋,还没靠近铁丝网,就已经有许多象蹄被铁蒺藜刺破,速度慢了下来,然后被汉军的排枪加火炮,打的直接就倒下大片,剩下的全都失控的往后逃跑,反倒是把后面的骑兵给撞倒撞伤无数,许多骑兵落马,甚至被战象惨死。
第一波冲锋失败后,阮福澜与将军们又发动了几轮冲锋,可一次比一次乏力。勉强攻破了三道铁丝网后,最后还是被止步于那道看似很浅的壕沟前。
但汉军的火枪弹实在是太密集了,铅弹如雨下,尤其是他们居然还拥有数百门火炮,还发射着恐怖的爆炸弹。炮弹长眼似的,专门往冲锋队伍最密集的地段抛射,尤其是他们的爆炸弹还有很准确的爆炸引信,对爆炸时间控制的非常精准,精准到阮福澜的葡萄牙佣兵顾问都惊叹连连。
阮军发动了八轮进攻。
然后,然后就没有第九轮冲锋了。
先前河面的胜利以及高昂赏格的激励而鼓起的勇气。现在已经全都消退了,阮军终于认清了现实,那座看似小小的山头,防御远超过一座坚固的城池。他们曾一次次的击退北方郑氏的大军,也一次次攻破南面占城国的城池,甚至可以用火攻将不可一世进入香河的大汉舰队烧毁大半,却无法拿这座山上的汉军奈何。
当阮福澜再次策马奔驰在阵前,对着灰头土脸的士兵举着剑高喊:“杀光汉狗”,却再没有如潮的应。尴尬的沉默后。有人在军阵中突然喊道,“我们攻不破汉军的防御,再进攻就是自杀!”
阮福澜想要找出这个惑乱军心的家伙,可还没等他找出那人,有更多的反对声音响起,然后,山坡上高昂的军号声响起,高亢而又悠长。
不等阮军第九次进攻。汉军却终于主动反击了。
号声里夹杂着马蹄声,蹄声越来越响。
连续顶了阮军八次冲锋。赵康都没有把他留做预备队的五千骑兵放出去。阮军以为自己八次进攻下,汉军都只是拼死反击才勉强守住,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抵挡他们八次攻击的一直都只是一万八千余人,那五千女真骑兵部队,一直都是牵着马坐在炮阵旁边养精蓄锐。
他们甚至还有功夫在激烈的枪炮声中。给自己煮了个午饭吃,白米饭配咸菜加罐头牛肉。吃完饭,他们甚至还给自己用奶粉和茶叶还有糖煮了奶茶,然后给自己的战马也喂了饲料。
剩下的时间还打了个盹,然后观看了下炮兵友军们的熟练操作。
就当这些女真骑兵都在吐槽南蛮子的进攻软弱无力的时候。赵康终于看出了阮军确实已经士气大降,疲弱无力了。
他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战机,果然的下令骑兵上马反击。
一众吃饱喝足还小睡一阵的女真骑兵们,终于满足的跳上马。
骑兵协长高举起双刃长柄战斧,高声呐喊:“皇帝万岁!”
众人高声应和。
五千骑兵分成三阵,从三个方向同时出击,越过已经被阮军八次进攻时用尸体铺平的战场,骑兵们组成楔形战阵,飞驰而出。
他们发出剑与火的嘶吼,滚滚的铁蹄与长枪与大剑融汇火光。
女真骑兵从山坡上居高临下的俯冲,又是养精蓄锐的一击,犹如猛虎下山,饿虎扑羊。曾经,女真骑兵号称八旗劲旅,号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他们一度扫平关外,征服蒙古,甚至几度破关,打到北京城下。
只是后来他们遇到了宿命的对手,被神圣皇帝一败再败,最终他们归顺汉皇,为汉皇征战天下。他们开始装备火枪,装备火炮,很多时候,他们都不需要再如从前一般纵横驰骋作战,他们的敌人挡不住他们火炮齐轰火枪齐射的进攻。
现在,他们终于又可以挥刀策马,纵横冲击了。
这一刻,许多女真骑兵甚至突然觉得无比的亢奋,好像自己大梦初醒。这种畅快,让他们忍不住放声长吼。
一名女真骑兵在快看到那名南蛮子脸上的汗毛时,才放平了长矛。
这把枪头上还带着三角红旗的旗枪,直接刺穿了那个惊慌的南蛮胸膛,女真骑士兴奋的狂吼一声,用力将那人提离了地面。
旗枪承受不住这股力量,枪杆中间断裂。
骑士抛掉手中半截枪杆,然后他没有去拿自己的骑兵燧发火枪,而是直接拔出了自己的双刃战斧。
优质精钢打造的双刃战斧,重量不轻不重恰好,但却锋利无匹。
这场骑战,骑士不需要火枪,他只需要这熟悉的战斧,他要享受战斧劈开那些逃窜的南蛮子身体时的快感。
他很快又锁定一个目标,那是一个南蛮长枪手,头上戴着顶铜盔。正慌张的逃跑。
女真骑士一夹马腹,战马心领神会的加速冲了过去,骑士抡起手臂,用尽全力加上战马的惯性,使劲的向那顶铜盔劈去。
精钢双刃战斧与铜盔撞击的冲击让他的臂膀发麻,可这股麻痹让他感到一种熟悉的畅快感。
战斧没有辜负他。直接将那铜盔一分为二,连那个倒霉家伙头盔下的脑袋也劈开了。
“正面战场,两个击杀,哈哈,两笔丰厚的赏钱将入帐。”骑士心里想着,脸上露出爽快的表情,然后看也没看那个扑倒泥浆中的使者鬼一眼,继续策马冲锋。
女真军团靠战利品生活,整个军团就如同是一家大公司。每个女真战士都是一名公司股东。他们以战斗抢夺战利品,然后支付掉各种开支后,折算收益,最后分到每个人头上。战后,他们也会评定军功,记录战绩,军功多战绩耀眼,自然也能得到更多的赏赐。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如汉军一样。并不再割首级为凭,战功也不全靠斩杀。
一发流弹砰然击中了骑士。铅弹射中了他的胳膊,剧痛传来。骑士压低了身子,伏在马背上,然后转头看了眼中弹处,肩甲被铅弹打凹了一块,他那处胳膊肯定已经青紫了。但好在肩甲没穿,仅仅只是点小问题。他不由的对自己的这块立功的钢肩甲十分满意。
女真军团有提供防具武器,但提供的都是标准版的,比如步兵有一套棉甲,骑兵有一套皮甲。不过既然是佣兵。那么大家也对自己的性命负责,手里有钱,会再私人购买一些防具。比如皮甲外面套件索子甲,如果再有钱也舍得,还可以向江南制造公司订购一些私人防具。
建州军团的那些将军们,就人人都有一套既闪亮又坚固的骑士板甲。不过那种闪亮的板甲非常昂贵,采用精钢锻打压铸而成,既坚固又轻便,但绝不便宜。一般的将领会订购半身甲,半身甲对上半身的防护很强,也更轻便,当然也便宜许多。
不过就算是半身甲对于这个骑士来说,也有些奢侈。他和许多同伴一样,战斗时,身上穿的是丝绸的内衣,能够防箭防铅弹,有些效果。然后外面是皮甲,再外面是一件索子甲。然后他们会购买一些板甲部件,比如护肩、护腕、护腿、护心镜之类的。这样的散部件便宜不少,但也能为他们提供不少额外的防护能力。
就如现在,精钢护肩就成功的挡住了那发铅弹,让骑士大感果然不愧是江南制造厂出品,品质就是值得信赖。等这次战后拿到赏钱,一定要再买块胸甲。
南蛮子还试图拦截女真骑兵,可他们勉强凑起的拦截骑兵,与女真骑兵相差太远。
本就一般的阮家马军,还打了半天的仗,早是人困马疲,现在更是士气俱无,对上士气如宏的女真骑兵,刚一交锋,他们就如同冰雪遇上炭火,迅速的消融了。
骑士看到了自己的连长,那个大块头骑着他那大一号的战马,如风一般的从他身边一跃而过。
连长就穿着一身骑士板甲,这个家伙虽只是个连长,但他去斩杀无数,屡立功勋。若不是这个家伙军纪极差,经常违反战场纪律,升个营长都够了。不过他虽然官升不上去,但每次的赏赐却依然是不少的,他拿赏赐买了一套将军们才舍得买的全身骑士板甲。
穿着这板甲,整个人就如同是套在一个钢铁壳子里,超过四十斤重的全身甲板甲,也就是他这样的家伙不嫌重。
他使用的是武器是一把双手大剑,夷人们的十字大剑样式,沉重却又锋利。
连长策马驰过,就如同是一个死亡收割者,剑过之处,手折头断,盾牌粉碎,甚至有时他连敌人的战马都不放过,有时直接把马头斩落。
这是个恐怖的家伙。
有他的出现,前面的南蛮子跑的更快了,骑士暗自报怨连长抢了自己的立功机会,一面催促战马加速追击。
阮军大溃,四散奔逃。
烂泥阻滞了许多阮军逃跑的步伐,被女真骑兵追上,一顿砍瓜切菜般的乱砍,遗尸无数。
“杀进顺化!”
有人在高喊。
于是更多的人在响应。
“帝国万岁,皇帝万岁!”
还有人在喊九头鸟武威,真不知道是谁教这些家伙乱喊的,九头鸟威武那可是只有打九头鸟的帝国陆军才能喊的,若是被那些九头鸟听到,说不定要骂他们制杖、贩剑和撒币了。
不过此时大家的情绪确实很上头,他们根本不愿意停下来。
山坡阵地,郑森和连队里的战士们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刚才那半天时间,其实他们也很辛苦。枪管都快打红了,每个人都打出了一堆的子弹。
“玛的制杖,那些女真骑兵上头了,他们居然要追杀到顺化城下去了!”
“撒币。”
郑森擦干额头汗水,举目望去,果然,女真骑兵越追越起劲,已经距离顺化城外的堡垒很近了。再不停下,他们就要冲进顺化城堡炮台的射程内了。
但阮军现在也不好过,三万多阮军完全溃散,只剩下小部份人马还聚在一起,正拼命往顺化城逃去。不问可知,那团人肯定是阮军高级将领,甚至有可能阮福澜就在里面。
阮军拼命的挑,女真骑兵拼命的在追,两支兵马一追一逃,衔尾而追,已经是连在一起了,根本分不出彼此。
郑森不由的眼前一亮,玛的制杖还真有机会。
不远处的坡顶,赵康等一众将领也都举着千里镜望着战场。
几名女真将领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赵康讪笑,那些撒币手下现在已经脱离战斗前预定的计划了,他们都要追进顺化城了,撒币,要是阮家火炮开火,岂不是要完。
“我们立即传令让他们收兵撤退。”
赵康摇了摇头,“已经撤不来了。”
打嗨了的女真骑兵,这个时候就是十头牛估计都拉不来,他们可不是帝国陆军,而是一群四处抢劫的女真佣兵。
“不过倒也不一定要撤,阮家败兵被他们紧紧的咬住,说不定真有机会一举突进城去。”赵康也看到了阮家那支败兵前面被重重保护着败退逃跑的队伍,那肯定是阮家重要人物。除非顺化城不放他们入城,要不然,一开城,女真骑兵真有可能也跟着冲进去。
正在这时,从山下驰来一骑。
“赵将军,军令到,请将军立即率部撤退海边。”
一众将领都不由的脸色一变。
赵康问,“谁的军令?”
“巡抚大人的军令。”来人道。
众将校都望着赵康,眼下可是大好机会,这时撤退未免让人不甘。
赵康深吸一口气,然后道,“你去转靠巡抚大人,末将无法遵其军令,现在,我是战场最高指挥官,我对整个战场局势负责。我认为眼下不应当撤退,而是进攻。”
传令兵傻眼了,战场公然抗命?
可,可他能怎么样?
赵康不再理会传令兵,而是对身边一众将校高声道,“诸位,你们敢不敢随本将一起杀下山去,攻入顺化,一雪前耻,扬我军威!”
“愿随将军共雪前耻,扬我军威!”诸将校齐声应道。
“哈哈哈,好,吹号,都随本将一起,杀进顺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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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一战倾城,再战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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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葡萄牙炮手举着火把正要点燃火炮引线,旁边却有一个阮军士兵扑过来,一把将他扑倒,夺去了他的火把。
那葡萄牙人摔了个四脚朝天,还以为是阮军叛乱了。但细一看,那阮兵却穿着一件红袍,上面有功上王近卫的标记。功上王的红袍近卫,在战场上也是督战队,他们这是要干嘛,葡萄牙炮手疑惑的想。
那名红袍近卫夺下了火把后扔到了一边,他手指着城外,“你们睁开狗眼看清楚了,那是上主!”
阮福澜是上任阮主阮福源的次子,阮福源曾经十分中意自己的长子,可惜却先阮福源而死,最后二子福澜和三子福渶争夺继承之位。最终阮福源选择了次子,认为三子福渶过于骄纵。因为这个结果,后来三子还暗中勾结郑主,准备在郑主大举南侵之时做为内应,不过为阮福源察觉,暗中控制三子,等郑氏大军水路并进,屯驻边境日丽海口苦等十余日,却未能得到响应,只好怏怏而退。
撤退途中,阮军发动反击,双方爆发日丽海战,郑军大败而归,被迫转入守势,阮福渶战后被论罪处死。
两年前,阮福澜继位,自称功上王,广南百姓称为上主。
阮福澜因为继位时间不长,最初还不是继承人,因此在广南的地位也并不太稳固,他因此亲手招募了一支亲卫,请葡萄牙佣兵训练,因为这支亲卫都穿红袍,因此也被称为红袍近卫。这些红袍近卫对阮福澜十分忠诚,之前阮福澜出城追击汉军,就还留了一批红袍近卫守城督战。
顺化城头上的阮军朝城外望去,只见数百红袍近卫正护着一身金甲的上主匆匆往顺化逃来,而在他们的身后,汉军骑兵衔尾急追,阮军的后队已经跟汉军的前队混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快开城门!”一名红袍子高喊。
城门处的守将嘴唇颤抖着,小声的道,“大人,汉军骑兵就在上主后面,此时开城,只怕汉军会趁势突入城中。”
“开城,立即!”
红袍子根本不管那些,他们只看到上主此时危急万分,若是再不开城,只怕上主就要落到汉骑手里。
“开城!”数名红袍近卫拔刀逼近城门守将,他们眼里露出凶光,只要守将敢说个不字,他们肯定会毫不留情的把他砍倒在地,然后亲自打开城门。
守将咬了咬牙,大喊,“放吊桥,打开城门!”
顺化城下,出现了奇异的一幕,出城做战的阮军大溃,红袍近卫护着阮福澜狼狈向顺化城逃窜,而汉骑紧追不舍,双方混夹一起,都向着顺化城门冲来。而一路上,那些城外的堡垒炮台,却都一炮也不敢放,就这样任由汉军紧咬着阮福澜离城门越来越近。
吊桥放下,城门打开。
红袍卫队护着阮福澜冲过。
“收吊桥,关门!”
守将见到上主已经入城,连忙大喝。
只不过开门容易,关门就难了。
后面的阮军溃兵、汉骑追兵早已经追至,吊桥上挤满了人马,守门士兵拼命的在拉动绞盘,可铁索吱吱作响,就是绞不起来。
“关城门,快关城门!”
守将绝望的大喊。
一队阮兵连忙去推动城门,包铁的城门缓缓移动,只移动了一点,就再也推不动了。大量的败兵追兵已经越过吊桥,涌进了城门。
“弓箭手!”
“守住城门!”
刚逃进城的阮福澜惊魂未定,就立即转身指挥士兵防守城门,若让汉军冲进来,那就真的完蛋了。
吊桥、城门,挤满了人。
“扔手雷,夺城门!”
女真骑兵军官们同样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胜负就在此一举。
冲在前面的骑兵们纷纷抬起左手腕,吹亮了冲锋前点燃缠在手腕上的火绳,火绳端亮起,骑兵们立即摸出手雷把引线靠近点燃,然后用力的掷向城门洞里。
一时间,数十上百的手雷被扔进城门洞。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狭窄的门洞处,挤满的阮军城门守军遭受了致命打击,被炸的血肉横飞,七倒八跌。
城门洞炸开了一条通道。
“冲!”
女真人也知道现在是争夺的最关键时机,他们不顾箭支、铅弹,只是死命的踢着马腹,用力的往前冲。
第一批人一冲而过,冲进了城里,后面的人还在继续往前冲,还有人跳下马,开始砍杀城门处残留的阮军。
阮氏大将阮有进本来坐镇另一处城防,此时闻讯带兵匆匆赶来,却看到这座城门已经失守,无数彪悍的骑兵正从洞开的城门里不断冲进来。
怎么会这样,顺化城门失守了?
阮有进心在滴血。
阮有进当年只是一个普通的水师军官,后来得阮福源的谋主军师陶维慈的看中,向阮福源力荐,他才开始得到重用,从小军官一直升到了如今阮家大将。这次的顺化防御反击战,就是阮有进一手谋划的,尤其是火攻之计。
火攻之计取得了出乎预料的胜果,阮福澜要趁胜追击,阮有进反对,认为应当见好就收,趁胜利之机与大汉议和。可当时阮福澜根本听不进去,他让阮有进留守城中,然后自己率三万余大军追击。
三万多人马,几乎是阮氏顺化城中的全部力量。
阮家只是占据着广南一隅之地,虽然阮家几代经营,可现在也不过百多万人口而已,他们的兵力不过五六万人,原先还一直驻防在北面与郑氏的边界城防堡垒里。这次汉军入侵,他们调回了不少兵力防守顺化,但加上顺化临时招募的民壮等,也不过四万余人。
阮福澜果然还是败了,哪怕没有了海军支援的汉军,也一样不是阮军能够战胜的,以多战少都不行。
阮有进眯起眼睛,透过烟雾和火光,很快就搞清了眼下的局势。
阮福澜溃败逃往顺化城来,汉骑紧追不舍,因为两军纠缠在一起,这导致城外的炮台投鼠忌器,没敢开炮轰击拦截,生怕误伤到了阮福澜。他更没料到,关键时刻,红袍近卫会强行要求守军打开了城门,以致于让汉军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夺占了城门。
枉费他费尽心神的在主持城防,结果红袍近卫却打开了城门。
开局取得的巨大优势已经化为泡影,现在连顺化城都要守不住了。
“大人,不好了,汉军大部队杀过来了!”
一名士兵气喘吁吁的跑来,面带惊惶的报告。
“城头和城外堡垒里的守军是****的,不会开炮?”
阮有进气极,“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城门夺回来,调几门炮过来,对着城门打,就算把这座城门轰塌了,也要阻止汉军继续冲进来!”
功上王葬送了他们的胜利,阮有进心里愤怒无比。若是老主在,绝不会犯功上王这样的大错。
城头上,号角声悠扬,令旗招展。
城外的堡垒炮台终于再次鸣响,可是汉军都已经冲进了顺化城,城外到处都是溃败的阮家败兵,以及猛奔而来的汉军。
堡垒上的火炮轰鸣,但已经无法制止这股狂潮了。
炮弹不断的落在汉军队伍里,杀伤不俗,可改变不了局势。
很快,汉军的炮兵也到了,一门门山地榴被推到了堡垒下,汉军以更猛烈的炮火在还击。
阮有进已经没有了他法,现在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跟我来!”
阮有进将城里最后一支完整的预备队率领着,他们排着阵形向在长街上,迎着攻入城的汉骑逼去。
阮有进的手下紧紧跟随,但这些人只是预备队,城中最精锐的是象军马军和火铳兵以及欧洲佣兵营,这些部队先前都被阮福澜带出去了,然后全溃散在了城外,只有阮福澜带着极少的红袍近卫逃进城中,其余的人现在都跟猪一样的在外面横冲直撞,四面而逃。
他的预备队有老人也有孩子,许多人都是临时征召起来的民壮,由农夫、奴仆、工匠、学徒甚至是罪犯等组成。手里的武器,也多是长矛刀剑。弓不多,火铳更少。
硝烟与灰烬在空气中弥漫,敌军在猛烈的冲锋,源源不断的杀进城中,外面的炮声越来越大,这意味着汉军的火炮也在开火,这不是好消息。
顺化的守军在敌骑的冲击下不断的瓦解溃散,他们争先恐后的转身而逃,躲进街巷民宅,甚至同伴间相互冲撞,从同袍的身上践踏而过。
上主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的旗号也不见了。
阮有进心中充满悲哀,顺化城和广南居然只剩下他这支接着的乌合之众抵抗。
他不断的呼喊,给手下们打气鼓劲。
一名败兵向他的队伍冲来,阮有进抬手对着他就是一枪,直接将那人击杀在地。
“临战逃脱,就地处决,弟兄们,跟我上,把汉狗赶出城去!”
他话刚落下,一枚铅弹便射中了他的坐骑,将他从马鞍掀下。
阮有进极其狼狈的落马,枪声大作,女真骑兵在狭窄的街道上,直接来了个乱枪齐射,瞬间阮有进的那支队伍前排就倒下了一片。
阮有进从地上爬起,丢下来不及装弹的手铳,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敌骑又接近了一些,然后是一个个的黑影从天而降,爆炸狂作,炸飞一片。
一个披着铁索子甲的骑兵飞驰靠近,一把沉重的铁鞭猛的砸在他的背上,阮有进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已经吐出,他再次趴在了地上。
接下来的状况已经无力回天了。
汉骑冲进了他们的队伍,如虎入羊群。
刀劈斧砍,马踏枪刺,本就是乌合之众的这支预备队瞬间崩溃,那些不久前还是农夫、学徒、工匠、商贩甚至是罪犯的预备队,纷纷扔弃了手里的长枪刀剑和盾牌,四散而逃。
接下来就是一场屠杀,丧失斗志的预备队情愿被汉骑追逐砍杀,也不肯回头抵抗,他们只顾着跑,一直跑,直到被汉骑追上砍倒,趴在地上不动不止。
阮有进挣扎着起来,他砍断了一条马腿,看着那个骑士从马上摔落,他扑上去拿匕首刺进了这人的喉咙,血如猩红的喷泉,将他的手臂和半边胸膛都浸透了。
他再次站起,蹒跚着不知何去何从。
一点矛尖,从他的胸口透出,剧痛传来,阮有进露出苦涩的笑,结束了。
顺化的防御很坚固,新式而又立体的新式防御体系,由葡萄牙人帮助改造,城外的堡垒炮台和棱堡式的城防体系,加上上千门的大小火炮,以及城里集结的近四万人马,这样一座阮家大本营,若是阮福澜能在击退了汉军舰队后,坚守不出,短时间内,汉军是很难强攻下来的。
若是趁着水战胜利之机,与汉军议和,说不定在阮家肯向在大汉称臣纳贡之后,还能得到保存。
但现在,顺化上空硝烟弥漫,炮声隆隆,喊杀不断。
顺化城门失守,汉军入城,整个防御体系已经被突破,汉军直捣中军。
放眼望去,顺化内外都成了混战杀戮战场。
建州骑兵骑着战马在城里杀进杀出,击溃一支支聚拢的阮军。而在城外,那些小堡垒炮台,也被陆战队的炮兵们一个个的清除。
赵康率领着其余的步兵们,也已经杀入城中,开始逐片逐片的肃清残敌,并开始控制城门、府库、商铺等地方。
大局已定。
顺化城已经被夺取,各处城门要地都被控制,只剩下了一个阮府还在负隅顽抗而已。
赵康等将领们骑着马来到阮府前,放肆的大笑着,笑的很痛快。
先败后胜,谁也料不到今天如此丰富。
“调几门炮来,把这他娘的阮府轰开!”一名女真军官高声大喊。
“别,我们投降!”
高高的府墙内,一面白旗伸起左右摇晃着。
然后阮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了,顺化最后一处抵抗也终于放弃了。
传承四代的广南阮氏,也走到了尽头。
想当年阮潢开拓广南,北抗郑氏,南征占城,不断扩大地盘,壮大势力。他临终之前,曾经对阮家上下嘱咐,“顺广北有横山灵江之险,南有海云碑山之固,山产金铁,海出渔盐,实英雄用武之地。若能驯民厉兵与郑氏抗衡,足建万世之业。”
然阮潢死后至今不过三十年,阮氏就亡了!(未完待续。)
第740章 威严扫地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听到这个消息时,刘键正坐在艉作战指挥室里转着手里的空酒杯。
“我记得我给赵康下了撤退的军令,他没有接到吗,郑连长?”他的声音里带着些醉意,顺化攻克的消息似乎事不关己,丝毫没有让他激动。
“你的消息到的有点晚。”郑森的左臂上还裹着一块纱布,上面还渗着血渍。战斗时,他手臂上中了一箭,好在没伤到筋骨,战斗结束后,他只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就赶来禀报战果。
“到的有点晚?不对吧,我听传令兵回报,他向赵康传达撤退命令时,他人还在那座小山上呢。赵康是接到了我的撤退军令之后,才下达的进攻顺化的命令。我觉得赵康这是故意违抗军令,你告诉我,战场抗命,按军法该如何处置?”
郑森厌恶的皱了皱眉。
“大人,你似乎喝醉了。”
“我没醉,才喝了三杯葡萄酒而已。”说着,他将手上的空酒杯往旁边猛的一掷,玻璃酒杯摔的破碎,刘键怒吼,“****娘的赵康,你以为自己是皇上的从龙元勋,就可以无视我的军令了吗?老子现在难道就不是广南巡抚,难道老子现在就无权节制他赵老三了?他凭什么敢无视老子的军令,真当老子不敢将他抓来军法从事,砍了他的脑袋?”
“大人,你醉了,也许你现在应当先休息一会,我可以稍后再来跟你禀报详细战情。”郑森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要不然,他真怕自己会忍不住痛骂刘键,赵康将军在刘键兵败后,不但组织兵马掩护他们撤退,最后还得孤军奋战。硬扛了半天攻击后,最终审时夺势抓住机会,打了一场非常漂亮的反击战,一举夺下了顺化城,如此天大的功劳,最终扭转了香河水战失利的不利局面,郑森不说嘉奖赞赏,居然还来提战场抗命,说军法从事?
“老子没醉,老子要把赵老三抓来,军法从事!”
郑森冷哼一声,扭头就走,再懒得理会这个醉汉。
“你跟老子站住,你他娘的凭什么敢这样对老子摆臭脸,你算老几?不管你他娘的叫郑森还是刘成功,你他娘的就敢跟老子摆脸了?论公,你他娘的不过是个连长,老子是巡抚。论私,你也仅是皇帝的义子,老子是皇帝的亲兄弟,你还得叫老子一声皇叔”
郑森转头,冷着脸望着刘键,“我确实得称你一声三叔,也得叫你一声抚宪大人,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不觉得羞愧吗,你对的起陛下的重托吗?你这个样子只叫人可笑,醉酒的败军之将,一个不合格的统帅,你想想今天葬身香河上的两千多阵亡将士们吧,你对的起他们吗?”
再也控制不住,郑森冲着刘键一通咆哮,末了,干脆直接提起旁边的一只水桶,把一桶清水当头朝刘键冲下。
然后头也没回的出去了。
刘键怔怔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只淋雨的落汤鸡。
一桶冷水,终于让刘键冷静了下来,郑森的行为无礼之极,但这也代表了现在许多将士们的心里想法。若他真的拿战场抗命这事追究赵康的责任,只怕为众叛亲离,所有的人都将指责反对他。
想了想,他叫来了亲兵。
“召集各舰舰长前来议事。”
亲兵看着刘键那落汤鸡的模样,忍不住问,“郑连长还在外面,怎么处置?”
“别管他了,大事要紧。”
清醒过后的刘键很清楚,哪怕赵康确实战场抗命了,但仅凭赵康打赢了这一战还攻下了顺化城,那么赵康就算抗命十次,官司打到皇帝面前,赵康也不会有半点事情。顺化已经攻占,这不是自己的功劳,是赵康等人的功劳,也是他刘键的耻辱。
不过抛开个人荣辱,顺化一破,整个广南的局势都已经打开了。
广南阮氏原来重兵布防在北方边界一线,但广南最大的城池还是顺化和会安两城,一是阮氏大本营,一个是广南最繁华的商港。
之前,汉军已经占据了顺化和会安之间的岘港,现在又把阮军主力集结的顺化攻克,整个广南现在都如不设防状态,尤其是会安这座大港,如今是孤立无援,就凭港口的那点岸防炮,外无援兵的情况下,正是夺取的好时候。
若是运气好点,说不定还能挟攻占顺化新胜之威,能够迫降会安。
刘键不打算再赶去顺化,城池已经攻占,连阮主都被生擒俘虏,他就算赶过去了,也没什么意义,功劳不是自己的。但如果他现在赶去会安,能够攻克会安,那也能挽回一点香河战败的不利影响。
各舰长前来,听到刘键计划趁机夺取会安,也不由的惊讶。
“舰队新败,折损了二十多条船,伤亡两千余,元气大伤。会安是广南仅次于顺化的大城,还是一座拥有许多炮台的港口要塞,我们上次之前就试探过,根本没有机会。我反对现在进攻会安。”
香河一战吃了大亏的王刀疤也不再一味听从刘键了。
“陆战队和建州军团刚血战攻克顺化,现在也无力立即南下协同作战,若只有我们单独出击,并不合适。”马援号战列舰舰长也不客气的表示了反对。
“不需要陆战队和建州军团。”刘键站起来,“诸位,舰队虽然遭受了挫折,但损失的只是些小船,主力战舰基本上保存完好。况且,顺化已下,会安已经是孤立无援,我们有极大的机会可以迫使会安投降。”
“这是行险。”李陵号战列舰舰长也表示反对。
刘键的脸色一下子黑了。
“我不是与你们商量,这是我的决定,是军令。”刘键不耐烦的一掌拍在桌案上,他迫切的需要一场翻身仗。
可王刀疤等海军舰长们似乎已经达成了默契,再也不肯跟着他冒险了。
“大人,其实顺化一下,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根本无须行险。待搜捕肃清顺化残敌,休整过后,到时再大军南下,水陆并进,封锁会安,会安也只能投降,那时我军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夺下会安,何须再行险?”
“你们也要抗命?”刘键怒喝。
“抱歉,我们无意抗命,但大人身为巡抚,过多干涉军事指挥并不合适,对于错误的军令,我们难以执行。”
“你们想造反不成?”
“如果抚宪大人能够从傅总督那里请来出兵的军令,我们自然无条件遵守,但是现在,请恕我们难以奉命。在没有傅总督的直接军令下达之前,舰队将一直驻守此外。”王刀疤毫不客气的说道。
香河一战,王刀疤等舰队将领都已经犯了大错,可没有人再想犯个错,一错再错,他们可就真无法解释了。这个时候,谁还会傻傻的跟着刘键,就算他是皇帝的亲兄弟,也不行。
会议就这样半途而止,各舰长陆续离去。
刘键恍惚的回到自己的舱室,他坐在椅中发了会呆,最后长叹一声,起身拿过先前那瓶喝了一半的葡萄酒。
先前他掷碎的那只酒杯碎片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刘键又拿出一只酒杯,给自己满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入喉中,却品不出半点美味,只感觉到无尽的苦涩。香河一败,他现在在军中已经毫无威望了。
放下酒杯,刘键取来纸笔,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提笔在纸上写下辞呈二字。
写下这两字之后,刘键就再也不作他想了。接下来,他每天关在自己的舱里,再不管外面的事情。
一周后,赵康率领的陆上部队,已经把顺化以及周边的阮家残兵败将都肃清。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赵康等攻克顺化的将领们,与王刀疤等海军将领们一起在顺化城开了个会。
刘键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前往顺化。
赵康与王刀疤等海陆两军的会议上,达成了一项共识,就是可以发兵会安。不过为了稳重起见,双方都达成一致,只封锁劝降,不强攻硬打。
会议过后,王刀疤和赵康都给刘键呈上了报告,不过刘键对这个进攻已经不感兴趣了,他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刘键既没同意,也没反对。
但最终赵康和王刀疤还是按计划开始进行,舰队再次进入香河,这一次顺利的直抵顺安城外码头,大批的将士登上舰船。
顺安城中最后留下了五千兵马驻守,其余部队乘海军的舰船从海上直抵会安港外。
刘键再次拒绝前往会安,他依然以身体不适为由,留了下来。但他不肯进顺化城,直接留在顺安河口‘休养’。
三天后,有船自南面来,向在海边钓鱼的刘键禀报了一个捷讯,官军封锁会安后,向城中劝降,会安守军犹豫不决,舰队向港口炮击示威,会安守军最终投降。
会安港现在已经是朝廷所有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安静的坐在地里钓鱼,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事实上,也确实与他无关。(未完待续。)
第741章 一撸到底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讲课的内容是刘钧自己选定的,经和史。经是儒家经典,史是历朝正史。至于子集之类的百家著作诗词汇编,这些刘钧也学,但是自己选择性的看。
读史可以明智,对刘钧来说,读古代各朝历史,能够更好的了解历史。以前梅之焕曾经对刘钧说过,读历史不仅仅是了解朝代兴替,而是能学到更多。比如读史,可以学权术,读书,可以明天下大势。
学史,也是学习帝王之术,学校治国之术,学习洞察忠奸明辨是非。虽然历史人物并非只是普通百姓眼里的非忠即奸,非得分个忠奸,细读史书,就会有自己的理解。刘钧读史的一个大收获就是认识到人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
比如以前他看封神演义,看隋唐演义,看三国演义等演义小说电视,就误把演义—无—错—当成了历史,认为封神里的周文王真是大好人,商纣王是个大坏蛋。看隋唐,就会骂杨广是大昏君,荒淫无道,称赞李世民真是千古明君,看三国又觉得刘皇叔大仁大义,曹操奸贼。
但后来他看了淮南子、孟子这些书,也便发现商纣不如演义里写的那些变态,只会酒池肉林,什么铜柱炮烙之类的。读史记,又发现周文王也不是就完全如演义里描写的那么神圣,再读左传,尚书,更是让他得出周文王和商纣王,其实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真是一言难尽。
中国人喜欢用道德标准去衡量历史人物,然后弄出个忠奸善恶来,但真实的历史并非如此。
就如刘钧听了那些史官学士们的讲课,现在也对杨广、李世民、曹操、刘备等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当然,读史还能学习帝王权术。洞悉天下大势,发现许多事务的本质。
五代藩镇割据之后,赵宋统一中原,立国之后,便对藩镇割据,武人专权极为防范,以致于都有些防范过头。也正是从宋开始,开启了以文御武的政治模式。
两宋时期的军队并不算弱,甚至两宋还是一支历朝中极独特的募兵制常备军,对于军队的开支也能称的上是历朝之最了。但这么大的军费开支,这么了得的百万常备军,为什么幽云十八州都收不回,为什么还有北辽西夏南大理等与大宋并立?
深读史书就会有一个明白的结论,这与宋代以文御武的制度有极大的关系。就因为一个以文御武,宋代空有百万常备军,以及每年庞大的军费开支供养军队,但这支军队依然难以发挥出本应有的作用。甚至长期被后人认为北宋军队太弱。
刘钧读史有自己的观点,读过那些关于宋代的史书。刘钧认为北宋的军队不弱,北宋军队数量庞大,有精良的装备,有良好的训练。优厚的待遇,但为什么北宋军队就没能北灭辽国西平西夏南破大理呢?
都只因以文御武,两宋空有一支庞大的常备军,可很多时候。打仗的时候,武将们却得受文官的节制,这些文武还好多都是根本不懂军事的文官。
有人说宋军弱。那是因为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军令军政系统分离,统兵和调兵权互不归属。但刘钧觉得,宋代在这方面做的没错,这有效的防范了武人握权割据的危害。
但是赵宋过犹不及的是他们防范太过,把军令军政分开,统兵和调兵权互不相属他们还没适可而止,最后还弄出了以文御武,打仗时发战阵图,派文官指挥,太监监军等蠢事。
将军队的统兵、调兵权分离,兵不识将,将不识兵都算不上最可怕的,毕竟防区轮换,军官对调等,再怎么换,他依然还是将领带兵。可以文御史,却是外行领导内行,尤其是宋文官地位远远高于武官,打仗的时候,碰到个优秀点的文官还好,若遇到个一般的文官,再来个不听将领们的建议,瞎指挥,那真是再好的兵,再好的装备,也不行啊。
宋,那是绵羊统领着一群狮子作战。
宋以后,明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朱明本有机会更改这一错误,但农民出身的朱元璋,制订的很多国家政策上,都是在。宗室分封制度,分封的宗室拥有实际封藩以及军队护卫。还有明军的卫所制度等。
而在军队的方面,朱明甚至完全沿用了宋制,把以文御武发挥到极致。尤其是过了明初之后,这股风气越发的厉害。武人的地位越来越低,士兵成军官奴仆,武官被文官视如卑贱的莽夫,哪怕是个七品的知县,都敢不将三四品的指挥使、参将等放在眼里。
朝廷用兵打仗,统兵将领之上,还要派太监监军,派文官巡抚,派总督
连个五品的兵道备,有时都能指挥调动一个总兵。行军布阵,进攻撤退,都得由文官们拿主意。
中明以后的以文御史比宋之时更加厉害,中明以后的军队也比宋更不如。
刘钧立国,也有心革除这些弊端,军政分离,互不相统。
只是因为立国之初,战事不断,朝廷无法及时的掌控各地的情况,因此才有了设立军区,派总督总领一方的事务。
一直以来,大汉的各军区总督以及各省的巡抚们,都是承担着独挡一面统领一方的重要职责,在这些封疆大吏的带领下,各地不论是军事还是经济等,都发展的很好。
也正因此,刘钧后来把明时还只是临时性质的总督、巡抚,设为了正式官职。
但现在,刘钧却犹豫了。
从广南发回的急报,让刘钧昨晚彻底难眠。
广南巡抚刘键的瞎指挥,导致了第六舰队香河大败,损失包括五条护卫舰在内的二十七条大小船只,阵亡两千三百余海军士兵。若不是后来他的老部下赵康指挥着陆战队与建州军背水一战,大破得意忘形的阮军,甚至抓住机会还一举夺下了顺化。广南的局势只怕更加难看。
可就算如此,广南一战,也暴露出了许多问题,让刘钧睡不着觉。
本来总督和巡抚是统领一方军政,但也只是总领,具体事务还是由具体专人负责。比如民政方面,有布政使,司法方面有按察使,军事方面有提督和总兵们。
尤其是打仗作战,都应当是由提督和总兵们负责决策。最后巡抚或者总督也就是负责把把关,并负责协调各部队的配合,以及粮草等方面的供给等。
但是在广南这一战中,刘键这个巡抚,却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指挥官,他甚至不顾将领们的专业意见,一意孤行的发动了进攻,大意的让舰队闯进了香河内河中,以致最后遭受了这次沉重的打击。
这次的事件中。原本的军队指挥官固然主要还是顾及刘键是皇上弟弟的因素,但刘键这个巡抚总领一省军政这个职权,也确实是让刘键能够直接夺过军队指挥权的重要原因。
若刘键这次不是打了大败仗,谁会觉得刘键指挥军队有错吗?只怕不会。
各地的督抚们都在指挥军队。中南总督郑芝龙、安南总督傅山、南洋总督刘允升等等,特别是那些边疆地区的总督,现在边疆还未安稳,这些总督几乎都是主持着一方的军政大权。
现在是开国之初。各地的总督们,都可以说是最为刘钧所信任的大臣,也都很有本事。他们坐镇一方。统领军政,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但就如现在刘键这个事情一样,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不可能每个总督,都有极好的军事素养,就好比明末之时,虽然文官中也有如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陈奇瑜这样能文能武长于兵事牛人,但也会有如杨嗣昌等军事能力一般的文臣,甚至有些完全就是军事白痴的文官。
刘键的这次事情,给刘钧敲响了一记警钟。
他的军政分离并不彻底,总督和巡抚这两个官职,是一个最大的败笔。
这次刘键在广南让他大失所望,上次京师的那个外城开发案,还只是小问题,刘钧借机让他出去锻炼锻炼,也算是杀鸡儆猴重申下朝廷在某些事情上的态度。
但这次,刘键所为太让他失望了。刘键根本不适合担任封疆大吏,更不适合去总领一省军政。
刘键肯定要换下。
但现在刘钧还在考虑,整个总督和巡抚的存在必要问题了。昨天晚上,刘钧反复的在想着督抚是否还要继续设立,在考虑了设立的好与坏各方面之后,他现在已经打算修正自己当初留下的这个问题。
总督和巡抚,都得取消。
军政得彻底分离,再不能出现以文御武这种事情。武夫不能干政,但文官也不能统御武官。军队因此是一个独立的系统,一个垂直管理的体系。
撤消督抚制,也取消大军区制。
以后中央之下,就是省府县乡四级。中央内阁直接管理地方三十余省。省也不再设巡抚,而是设立四套班子,布政使司管民政,主官为布政使,副官为副布政使,不再是左右布政使,而是设立正副布政使,明确正副关系。
此外按察使司继续主管一省司法事务,左右按察使改为正副按察使。
新设省军区,各省都设一个都指挥使司,省都指挥使司长官为都指挥使,负责管理一省内的地方守备部队以及民兵和预备役。
野战部队驻防省内地方的,不归都指挥使统领,而是直接隶属于中前后左右五大战区统领。五战区各有战区司令和战区参谋长,并有战区司令部和战区参谋部,专门负责统领各战区下的野战部队。
五战区隶属于枢密院,五战区司令部设置在京师,五战区参谋部设置在五都。
野战部队和守备部队以及京师卫戍部队,军政权在兵部,军令权在枢密院。统兵归参谋部,调兵归司令部。
所有部队的装备粮饷都归于兵部,但军费预算须由议会审核通过。
没有战事的时候,部队驻扎防区营地,由兵部、枢密院、总参、各军种司令。军种参谋长、各兵种司令、五战区司令部,五战区参谋部、省都指挥使、野战军总兵等一起统领,各负责一部份。
如果遇到战事,则由皇帝在军机会议上选拔将领出任指挥官,授某某将军衔号统兵作战。战后,将军回京缴印卸职,部队回防驻地。这一点上,就和隋唐初时一样,各卫大将军将军等高级将领平时都在京中,并不直接统兵。士兵由各地军府统领训练,遇战时,从各卫府中抽调士兵,组成出征军队,然后再从朝中选派将领统兵出征,打完之后,府兵归府,将领还朝,兵将分离。
这样的改变。军队方面变化倒不太大,就是再没有文官来干涉了。皇帝任命出征的指挥官,必须得是现役武将,文官不得统兵。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总督、巡抚、巡按等来干涉军事指挥。就连内阁首辅,都无权干涉军事。
军队由兵部、枢密院这两大系统分统,然后皇帝通过军机处会议,统领指挥军队。
撤消掉大军区后。以后各省各自为政,一省一个单位,布政司。按察司和省都指挥使司三个班子外,还将在各省也新设参众两院,依照现在中央的三驾马车模式,也实行三权分立,互相监督制衡。省军区将独立在外,统领省内的地方守备部队、民兵和预备役,负责征兵招募以及退伍安置等。
而各野战军镇由总兵统领,他们直接归属五战区统领。
所有军队的军费,都由兵部拟算报内阁通过后提交议院由参议院审核通过,低级军官任免权在省都指挥使和军镇总兵手里,中级军官晋升任命则在兵部手里,高级军官任免晋升则直接归属皇帝。
总督、提督、巡抚这三个高级官职将彻底取消。
以后朝廷更主要的实行垂真条条管理,而不是块状管理。
省布政司归内阁领导,省按察司归御史台领导,而省议院归朝廷的国会领导,省都指挥使司归兵部、枢密院双重领导。
省级不再有总督、巡抚这样总领各司的一把手了,三司一院相对独立,互不统属。
这样一来,也许以后朝廷中央的管理可能会辛苦些,但也更平衡些。
刘钧并不希望以后再出现一次巡抚指挥着军队,结果以强攻弱反被大败的事情出现。而军队那套复杂的统领节制关系,也能避免出现武夫拥兵自重或者割据叛乱等情况发生。
一个制度既然有问题,那就改换它。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摆在刘钧的面前,他要如何处置刘键?
撤消总督巡抚和提督后,刘键自然也就不是广南巡抚了。如果刘钧念点私情,这个时候借机把刘键召回京,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可刘钧清楚的知道,这次刘键在广南不仅是战败这么简单,他还惹怒了许多将士们。如果不做点惩处,甚至惩处的轻了,可能都会让广南的将士们难以满意。
沉吟许久,刘钧最后给刘键找了个去处。
大汉南洋公司,这家曾经的大汉东印度公司,如今可以算的上是大汉首屈一指的大商业集团,尤其是在进出口贸易航运这一块,无人可匹敌。
在南洋战事落下帷幕之后,大汉南洋公司得利最大,最近原总裁因病辞职,公司正需要一个既可信,又有能力的人去主持。
刘键是自己的亲兄弟,以前在主持顺天府的时候管理方面确实体现了很优秀的能力,尤其是对商业这块很敏锐。
现在刘键已经不适合再担任朝廷要职了,这时将他调去南洋公司这家私人公司担任总裁,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担任私人公司的总裁,这也等于是撤了刘键的官职,这个惩处不算不重,也算是能给广南将士们和朝野一个交代。
而把刘键安排进南洋公司做总裁,也是对这位年轻的三弟的一个交待。毕竟还是一家人,刘钧也不可能因为他战败,就把他抓起来枪毙,从另一方面来讲,刘键的战败也仅是指挥不当,他一个巡抚接过指挥权,顶多有些专权,但并没有违法夺权。
希望刘键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吧,刘钧摇了摇头。
“来人,立即召各位总理参政入宫参加总理会议!”刘钧叫来内侍说道。
基本上的改革方略刘钧已经都有了,现在他只要正式通知各位总理参政们,直接宣布就好了。
若不是刘钧乃是开国皇帝,现在又是开国之初,刘钧对朝堂又掌握的十分全面。刘钧一下子要抛出一个这么大的改革,只怕群臣都会大喊瞎折腾了。
这可不仅是撤消总督、巡抚、提督三个职务这么简单,还包括十三个大军区撤消,以及省府县乡四级,都要按中央三驾马车制度,搞三权分立,省府县乡,都要新建议会。
甚至知府、知县也面临改革,以后知府、知县、镇长,都只能管民政事务这块了,司法、立法两块要单独建立,这对于现在的的这个地方官僚体系来说,是一个大手术。
这样全面的变革,能不能顺利完成,以及改变之后能不能适应并存续下去,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难,刘钧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会排除万难的做下去。(未完待续。)
第741章一撸到底:
第742章 骚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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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钧推开了面前的汤碗,做了个请的手势,“老师,我就正等你呢,就知道你肯定要来,请坐。 ”
“陛下料事如神。”袁继咸拍了个不咸不淡的马屁,非正式场合,挂着太师头衔的内阁首辅也没太客气,他拉开桌前的椅子,直接坐上去。
袁继咸虽然两鬓已经染上白霜,但面色红润,配上五绺长须,紫袍玉带梁冠,儒雅无比。这位大汉首辅今年才刚五十五岁,正是一个官员最黄金的年龄段。能得皇帝的无比信任,将内阁交给他,还喊他一声老师,袁继咸对如今的状况很满意。
对皇帝的信任袁继咸也非常感激,这是一群君臣相知,一种士的感觉。因此打心底里,袁继咸希望大汉能更富强,希望朝廷能更好。他不会对皇帝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才是真正的君臣相知。
“我觉得陛下对于通山伯处置过于严厉了。广南香河一战,刘巡抚确实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但如果因为一场战斗失利,就要一撸到底,那对他不公平。老臣以为,朝廷用人,公平很重要。”他的声音很诚恳,“通山伯还是陛下的兄弟,如果因此反而受到严惩,老臣觉得这更不公平。”
“一撸到底确实有些不公,但这并不是惩罚。”刘钧从旁边端起茶壶,亲自给老师倒了一杯茶。刘钧在刚结束的总理会议上宣布撤消总督巡抚提督三职,调整官衙结构的消息,都不如皇帝在会上宣布将广南巡抚一撸到底。
刘钧知道有不少官员都有些同情刘键,觉得刘键并没犯太大的过错。尤其是这些官员不少还是站在文官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件事情的,他们甚至觉得刘键根本没错,巡抚指挥军队,那本就是他的职权。打了败仗,也算不得什么,打仗总会有胜负。
况且,香河小败一场。不过折损了两千多人马二十几条船,可刘键到位广南之后,却从沿海只有几个荒岛作立足之地,到现在短短时间,已经攻破顺化、会安两座阮氏重镇,尤其是还击溃了阮氏主力,生擒了阮主以及一众阮家文武官员。可以说,事实上。广南阮氏已经完蛋了,剩下的那些地方,已经翻不起浪来了,只要一批使者几封劝降书,就能把整个广南收入朝廷囊中。
从这方面来看,刘键早已经将功赎过,甚至功大于过了。
总理会议上,总理参政们对于皇帝突然宣布的决定都有些预料不及。撤消军区,撤消督抚。省府县乡也要全面实行三权分立,军队完全脱离出去,以后文官彻底的不能再干涉军队,这无疑让不少人有些心里不是味道。
宋明以来,都是以文御武,武官完全被文官集团压制住,根本翻不得身。可现在。武官要彻底的翻身了,可以和他们完全的平起平坐。
“刘键还很年轻,能力也是有的,尤其是经济能力不错。之前他在顺天就干的不错,可惜后来我用人不当,把他放到了一个错误的位置上去。广南香河之败。其实主要责任还是在我。我现在也已经想明白了,让刘键去南洋公司做总裁,这是人尽其才。”
说到这里,刘钧笑笑,“也不是每个人都要去当官才行,还有那么多的位置呢。”
刘钧身子前倾,问首辅。“老师对我提前的改革计划支持吗?”
“完全支持。”袁继咸点头回道。
“陛下,我是这样想的,军政完全分离,地方也实行三权分立,长远来看,这都是良政。不过我也有几点意见,省府也设立议院老臣没意见,但县乡也设立议院,不免有些人浮于事,官僚冗余。”
“三权分立,犹如三足鼎立,缺一而不可,少了任何一只鼎足,这只鼎也就立不稳了。四级地方议会是必须要的,但是,根据不同的级别,我们可以控制议会的规模。比如朝廷的中央议会,参议员一百人,众议员一千。但省议会当然不可能也有这么多人,我们可以缩减一些,比如省参议员五十,众议员五百。府参议员可以是三十,众议员可以是三百。到了县级,县参议员可以减为十五,众议员可以是一百五。到了乡议会,乡参议员七个,众议员七十个。当然,具体数量,还可以再研究。”
刘钧微微一笑,这个议院的设立与这个时代欧洲的那些国家议会完全是两码事,听起来有些相似,但实际上差别还是很大的。
地方议会与中央议会形式上是一样的,真正拥有权利的是参议院,众议院只是个摆设,但也能起到一些收拢人心的作用。
各级参院参议员也不是选举,而是朝廷任命。地方上也搞三驾马车,虽然可能会增加官吏数量,但大汉本来就已经不同前朝,官吏数量大增,大汉不搞放羊式治国。现在搞地方三权分立,实际上也并不会真的增加多少官吏数量。
就如那数量很多的各级地方众议员,反正数量再多,也不会拿朝廷的薪水俸禄。
“是的。”刘钧端起茶喝了一口,“职责重新划分之后,朝廷要做相应的调整,文职的总督和巡抚要撤回来。至于提督,视具体情况而定,部份可能要调去设在五都的五战区参谋部,部份调回京任职,部份也可能改任省都指挥使。”
袁继咸点了点头,“如此一来,没有这些封疆大吏坐镇地方,尤其是边疆之地,朝廷的任务可就很重了。三十余省,数量不少。”
原来省上还有军区,朝廷有十三个军区,管理着五十余省,后来省合并为三十余个。朝廷只管着十三个军区,军区总督、巡抚们再分管着各省。现在军区撤消,朝廷却要直接管理着三十多个省了。
“大军区撤消后,我看可以适当的再调整一下各省区划,比如说日本原有扶桑、出云二省,可以直接合并为日本一个省,朝鲜有高丽和新罗二省,也可以合并为朝鲜一个省。再比如云南、老挝、大理三省,可以合并为云南、大理二省。”
把省调大一些,将全国的省压缩到二十余个。就算等把中南各地和南洋都打下来,到时也就三十来省,朝廷中枢增加些官吏,还是能够管的过来的。
“老臣还是觉得,通山伯的处置,还是应当谨慎一些,毕竟他对朝廷也是有过不少功劳的。他又是陛下的三弟,若是因为此事。让陛下兄弟之间起了些嫌隙,就未免不好了。最好是能够先与通山伯谈谈先,如果他愿意去南洋公司,自然最好,若是他不愿意,不如就先暂时不要调去吧,让通山伯先到内阁来任职,也不错,通山伯对于经济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谢谢老师的提醒,此事我们慎重处理的。”
“中南半岛和南洋那边还需要有大将镇守,临阵换将兵家大忌。老师,我打算让刘允升改任镇南将军,傅山改任定南将军,郑芝龙改任平南将军,你觉得如何。”
“他们三人本都挂着上将军军衔。都是武职,如今朝廷要军政分离撤消督抚等职,免去三人总督之职后,改授镇守将军职,倒没有问题。毕竟他们本身就是武职,文职督抚才受限制不能再统兵。武将是没有问题的。”
袁继咸顿了顿道,“不过依然还要十个总督和十几个巡抚,十几个提督要召回,如此多高级文武官员回京,朝廷也不好安排啊。”
“这一点我也注意到了。”刘钧说,“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一直就觉得。华夏历朝以来,朝廷用人都有一个弊病,那就是一旦入仕成为官员,除非犯罪免职,否则都是终身为官,能上不能下,这种制度很有问题,造成了很多弊端。”
“这个确实。”袁继咸承认。
“帝**队的武官都已经实习的晋升率淘汰制,每个级别的晋升率都有限制,越往上晋升率越低。这使得朝廷每年都会淘汰掉大批垫底的武官,然后空出位置来给更年青更优秀的军官们,让帝**队一直保持着强盛。就连士兵和军士,我们也一样是实行着这样的淘汰晋升,不断的淘汰,不断的引入新血液,这才是长盛不衰,不会老化衰弱的重要应对办法。”刘钧缓缓说道,“我觉得文职官吏这方面,也同样可以引入这个制度,每个官吏通过科举、考试入仕任职,然后给他们设定考核淘汰制,每个级别的官员每两年可以参与晋升考核,每次通过一定比例,通过者四年一届的任期后就可以晋升。”
“如果没通过呢?”
“一次任期限定四年,两年考核一次,也就是说他们任期内可以参与晋升考核两次,如果四年任内两次大考都没过,那就不能再连任,得降级使用,在降级作用的任内四年两次考核中,依然不能考核通过,就要淘汰免职,直接免职为平民。如果任内两次考核任一次通过晋升,那么任满就能升职。”
“当然,若是任内表现特别好,也可以不满四年提前晋升,但每任职务最少需要任职两年,必须得通过一次大考,并且是成绩合格通过才能提前晋升。”
按刘钧的计划,如果连续两次没通过考核降级使用后,成功考过,那么他任满后还得平级调任一任职务,在这任内两次考核内通过,才有机会再升职。
但那些第一任没考过,降级后仍考不上的,就要被淘汰免职为平民了。
当然,刘钧准备把这大考的录取率和科举取士一样,并不是说成绩考到多少算通过录取,而是按朝廷实际设定的一个各级淘汰率来淘汰。
比如说,一个从九品官员的晋升率,设定为百分之九十五,那么每年参与考核的从九品官员,成绩最垫底的那百分之五就要降级。从九品之下,就得降为无品级吏员。而到了正九品官员,可能淘汰率就升为百分之十,只录取百分之九十。
如此一直往上,淘汰率越高,录取数越少。
所有的官职都是四年一任,两年一次大考,平时还会有小考。平时表现太差,考核极不佳的也有可能不等大考淘汰就会被除职,那些功绩极好的,也可能只任满两年通过大考后就能提前晋升。
另外刘钧还打算规定,同一品级职务最多任职两任,两任之后不能通过考核晋升的,就要被免职,直接贬为平民。
就算是做到了内阁首辅,也是四年一任,最多连任两任,然后就得改任他职。
这样才能不断的加入新鲜血液,也是为现在越来越多的读书人一个入仕的机会。要不然,现在朝廷大办教育,原本就已经有几十万的秀才,用不了多少年,到时朝廷说不定秀才会突破百万之数,科举迅速的增加着那些秀才举人进士,可朝廷对官员的需求却是比较固定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坑可能到时就有几十甚至上百人等着。
一面是急着想入仕的读书人,一面却是能上不能下的老官员们。
流水不腐,一潭死水肯定更容易腐坏。
现在军队已经在实行这个制度了,每年都有一定比率的军官被要求退出现役,每年也有大批优秀的年轻修补军官通过见习竞争,最终从同伴中脱颖而出,加入帝**官群中,成为其中一员。
文官系统,当然也应当实行这个制度。
引入良性的竞争机制,很有必要,这样水才会活起来。能者上,庸者下,才能保持旺盛的活力。
袁继咸听的直感叹,皇帝是真的什么都能想,也什么都敢想。这个制度听起来确实不错,在帝**中运行的效果也很好。
但文官系统跟军队可不一样啊,真要推行这个制度,其改变力度之大,丝毫不下于此前的三权分立改革。
“老臣全力支持陛下。”袁继咸高声道,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士为知己者死,皇帝如此信任他,他当然也要全力支持皇帝。(未完待续。)
第743章 舰炮外交
南洋省、爪哇府,龙汉三年十月中。
海雾深浓,晨气湿冷。拂晓时分,刘键的船终于抵达了爪哇岛西面的万丹港。
万丹港被下南洋的汉商称为下港,为万丹苏丹国所有,万丹是立国近百年,统治爪哇西部的******教王国,万丹也是其首都。七十多年前,万丹统治者哈沙努丁趁淡目国苏丹特连科诺去世后国内发生动乱之机宣布**,从此摆脱淡目的控制,建立万丹王国。
万丹后与隔巽它海峡相望的苏门答腊楠榜的因陀罗补罗王的公主联姻,取得盛产胡椒的斯列巴尔地区。之后又征服帕亚查兰王国,此后还曾经派出强大的舰队企图征服苏门答腊的巨港,未果。
到此时,万丹和马塔兰分治爪哇,是爪哇最强大的两个苏丹国,其余的许多小国则都臣服于两国,为两国藩属。
不过现在爪哇岛上两强分治的平衡已经被打破,葡萄牙、英格兰、荷兰等国先后到来,最终荷兰在巴达维亚立足,建立了荷兰东印度公司总部,并几次击败了马塔兰,在爪哇的势力越来越强。
万丹港与巴达维亚距离极近,巴达维亚严重威胁着万丹。万丹苏丹也在极力抵制着荷兰的侵略,他们建立了一支精锐的舢板队,如同是海上游击队一样,让荷兰人在海上尤其是巽它海峡的活动大受威胁。
同时他们也打造了不少欧洲风帆船,远航到印度和菲律宾、马六甲等地通商贸易。
此时的万丹港十分兴盛,贸易发达,港口上还筑有欧式的炮台,使得万丹港十分坚固。与荷印的巴达维亚港比起来,万丹港丝毫不差,甚至如今巴达维亚被长期封锁,万丹苏丹则与大汉建立商贸关系,把巴达维亚的香料贸易抢了大批过来。
现在万丹港有到新加坡、马六甲、吕宋、会安、广州等大汉商港的航线,以及固定的商船队,贸易越发的兴旺,每天港口里无数船舶进出。
刘键此次就是亲自前来与万丹苏丹会见,商议加强商贸合作,以及在共同打击荷兰东印度公司等问题。
在顺化香河一战后没多久,朝廷下令,撤消十三个大军区建制,同时撤除总督、提督、巡抚、巡按等官。刚任职广南巡抚不到三月的刘键因此被召回京。表面上是朝廷撤消所有的巡抚,实际上就算没有此事,刘键也不可能继续呆在广南巡抚任上了。
他自己也早有心里准备,甚至主动的上了辞呈。
回京之后,刘钧召刘键入宫两人谈了许久。他们究竟谈了什么,没有第三人得知。但这次谈话之后,刘键便加入了大汉南洋公司。随后南洋公司改组上市,刘键成为公司董事长兼总裁。南洋公司也在天津证券交易所公开招股上市,南洋公司本就是从最早的大汉东印度公司发展而来,因为这家公司做的是最赚钱的进出口海贸,尤其是公司还是由皇帝拥有绝大多数的股份,因此这几年,南洋公司已经成为一家拥有超过十万名员工。
他们既做大汉沿海到日本朝鲜的转口贸易,也做大汉沿海到南洋的转口贸易,并还做大汉到印度和波斯湾的远洋贸易。
凭借着其深厚的皇家背景,公司这几年的扩张非常迅速。南洋公司的赢利相当丰厚,股东们手里的股份股息极高。南洋公司根本不需要上市融资,不过做为第一大股东,同时也是占据了控股权的刘钧要求上市,其它股东们也只能同意。
南洋公司的上市,与其说是融资,实际上只是皇帝在变相的给百姓分红。
南洋公司天津招股上市,发行了一亿新股,每股一元。同时限制每人只得购买一百股以内。限购之后,一亿新股依然只用短短一周时间就被抢购一空,南洋公司也新增了一百多万新股东。
刘键从原来的封疆大吏,转而成为了这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身份转变巨大。不过在那次宫中召见之后,刘键倒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情绪,而是又积极的投入到了新工作中去了。
上任之后,刘键的头三板斧就是全力开拓市场,尤其是南洋与印度市场。
如今南洋上,英、西、葡三国都已经向大汉妥协认输,与大汉签订了南洋条约,承认了大汉对南洋的独家权益,三国都撤出南洋。同时,三国还都全面开放了本土与海外殖民地与大汉贸易。
这对南洋公司这家主要从事进出口业务的贸易公司来说,简直就是黄金时间开始。西班牙撤离吕宋,葡萄牙撤离马六甲,帝汶等南洋殖民地,朝廷派兵进驻,派官员接管的同时,南洋公司也开始在马尼拉、马六甲等地大建商站,设立分公司。
同时,朝廷与南洋的那些土著现在也是奉行合作原则,在大汉开出的通商互惠等足够诚意的优厚条件下,爪哇的万丹、马塔兰,苏门答腊的亚齐、楠榜,马来半岛上的柔佛、马打年、霹雳等土著苏丹国纷纷与大汉通商贸易,刘键也第一时间进驻各土著国的重要城市,开设分公司。
朝廷现在对整个南洋地区的策略是一面接收夺取原欧洲殖民者的殖民地,同时与土著国先建立友好关系,以通商贸易为主,加强朝廷对南洋地区的影响力,但并不着急与土著发生冲突,抢夺地盘。
朝廷眼下的重心还是放在中南半岛上,争取能够早日扫平整个中南半岛。在此之前,对南洋地区以温和手段为主。
正是在这种策略调整下,朝廷将整个南洋都归入了南洋省内,然后在南洋省内设立了吕宋、婆罗洲、爪哇、苏门答腊和马六甲、望加锡六个府。
不过实际上,除了在吕宋府的吕宋岛拥有大部份实际控制区外,其余的这些南洋群岛上,都仅有接管自西夷的一些殖民据点。南洋绝大多数地方,都是由大大小小的许多土著国家控制着。
南洋公司打着大汉的旗号在南洋各地迅速扩张,在接收原西夷殖民地据点的同时,也以通商贸易等为由,在诸岛的一些重要海峡海岸,租借或者购买一些适合建港筑城的港口,然后建造码头筑造城堡,设立商站,为大汉进一步加强对南洋的控制出力。
与此同时,朝廷也交给南洋公司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让他们利用与南洋土著通商的机会,与各土著国加强关系,并引导南洋土著接受大汉为宗主国,让诸国成为大汉的藩属。适当的时候,适当的机会下,也可以拉拢分化南洋的土著,让他们争斗,然后大汉居中调停,以争夺最大利益。
不过现在南洋地区西班牙、葡萄牙都已经撤出,英格兰也早撤离了,但荷兰东印度公司,却坚持不肯投降,丝毫不肯放弃在南洋的殖民据点。
大汉与荷兰东印度公司谈判几次,都谈不拢。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底线是要保留在南洋的殖民地据点,仅愿意与大汉重开通商贸易,允许大汉涉及南洋香料贸易而已。这样的条件,大汉当然不同意。
双方就这样谈谈停停,一晃过了大半年。
巴达维亚的荷兰人虽然没有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多,但巴达维亚粮食充足,弹药也足够,兼之他们态度坚决,因此大汉并不愿意强攻巴达维亚港。
于是,大汉继续封锁巴达维亚港,巴达维亚再无船只能进出港口,同时,大汉的陆战队也登陆包围巴达维亚城。
大汉长期包围封锁巴达维亚,荷兰人就是不降,哪怕巴达维亚如今已经成了一座死城,可依然不降。
他们已经失去了在马鲁古、婆罗洲等地的殖民地据点,但依然就是不降,誓要抗争到底。
大汉似乎也没有什么兴趣强攻有很强防御的巴达维亚,于是就这样一直围着。
汉军不进攻,荷兰人也不敢出来,就这样围城都已经进行了大半年,巴达维亚城成了一座死城。
这次刘键亲自来到万丹,就是准备与万丹和马塔兰两国进行三方会谈。
大汉不想强攻巴达维亚,认为围困就能围死荷兰人,没必要付出额外的伤亡。不过荷兰人的死硬态度也出乎朝廷的预料。
南洋公司想早点进入巴达维亚设立分公司,因此他们倒比朝廷更积极。现在刘键亲自前来,就是希望能劝说万丹和马塔兰一起出兵攻打巴达维亚。
说白了,刘键就是来找炮灰的。
刘键到来,万丹港口早有许多迎接的人。王子阿庚亲自率众前来迎接,阿庚王子张开双臂,咧嘴笑着,用一口很标准的普通话道,“伯爵大人,欢迎来到万丹。”
刘键是头一次来到万丹,但在此之前,南洋公司已经在万丹设立了商站,建立了分公司。就这次会面,分公司的人也已经与万丹国方面多次会谈。
万丹国是一个苏丹国,国人大多信仰******教,在很早以前,南洋群岛上多奉行印度传入的印度教,但后来随着阿拉伯商人传入******教,尤其是在马六甲苏丹国成为南洋群岛霸主的那个时代,******教传播迅速,最终使得南洋地区绝大多数人都信奉******教,传统的原始教和印度教,只剩下了一些小岛上和一些原始的丛林中才继续保存。
不过在南洋群岛上的这些大大小小的苏丹国内,虽然民众大多信奉******教,但又与中东的******教不同。
这就有些如同印度的佛教和中国的佛教一样,虽然中国的佛教是从印度传入的,但吸收了许多中国传统的一些元素,因此算是变种。
南洋的******教也是一样,从中东传来,但吸引了马来人的原始宗教和印度教的一些元素,并且因为南洋的******教是通过通商而不是通过军事征服传播过来的,因此南洋虽信奉******教,可阿拉伯语和阿拉伯的习俗却没有也传播推广开来。
甚至大多数的马来人******教民,他们连古兰经都不会读。
******教在南洋并不如在中东那般的严格,同样也没有在中东那样巨大的政治影响。
比如在万丹,虽是个苏丹国,国人多信奉******教,但也不禁其它的教,不管是欧洲的天主教还是基督教,还是印度的佛教,中国的道教之类的,随你传播,随你信仰。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在这里齐聚,各种各样信仰,各种各样的穿着,各种语言的人在这里自由的行走。
刘键觉得万丹港这方面与大汉有些类似,一样的很开放包容,充满自由,也充满着活力。
阿庚王子头戴着白底绣花的小帽,身穿着件白袍,他个子不高,有些黑,但一双眼睛却很精明。刘键早有这位王子的情报,知道这个王子是现任苏丹的长子,而且极得苏丹信任倚重。
现任苏丹多病,国中事务其实已经渐渐的都转交到了阿庚王子手中。如今万丹与大汉通商合作,就是阿庚王子一力推动的。
许多万丹贵族都反对万丹与大汉通商合作,认为荷兰人是狼,但汉人是虎。与汉人合作,那是与虎谋皮,汉人想要的是赶走荷兰人,然后自己占据巴达维亚。
他们并不希望再有外来者占据巴达维亚。
但阿庚王子是个务实派,他早看出了大汉的强大实力。万丹和马塔兰连荷兰人也打不过,如何打的过大汉?而且大汉的许多作为,都是很友善的,提出的合作也是互惠双利的双赢方式,而不是如荷兰人一样的野蛮抢劫。当年荷兰人初到爪哇,就抢劫了他们两条商船,此后更是各种坑蒙拐骗。
要合作不要对抗,这就是阿庚王子的态度。
“尊贵的伯爵大人,苏丹殿下已经在王宫中设宴,准备为你接风洗尘。”
“非常感激苏丹和王子的热情款待。”刘键笑着上前与阿庚王子来了个互相拥抱。
看到阿庚王子如此亲切的态度,刘键知道这次的合作肯定会非常顺利了。(未完待续。)
第744章 要多少有多少
十月的南洋,非常的凉爽。
万丹王宫里,苏丹摆下盛大的酒宴迎接大汉皇帝的兄弟通山伯爵。酒宴上,宾主尽欢。刘键很享受万丹上下的尊敬,在这南洋土著王宫里,比在大汉更能感受到大汉帝国的强大。
真正的威加宇内。
刘键这次到来,是带着一支庞大的远洋船队来的,他这次从广州珠江口启程,沿海岸南下,一路上在海南的海口、广西的北海、东兴,安南的广宁、海门、日南、演州、浦阳、顺化、岘港、会安、芽庄、金兰、普利安哥等沿海港口,再航行到婆罗洲的汶莱港,马六甲半岛的新加坡,再到苏门答腊的巨港,然后才到达爪哇的万丹港。
从广州出发的时的大多数商品都已经在沿途港**易,如今舰船上都是从各港口分公司仓库里装上船的各种商品。安南的大米、婆罗洲的铁、马六甲的锡、巨港的糖等等。
只有几条船舱里还一直留着从广州出发时携带的货物,那是一桶桶的瓷器、一捆捆的丝绸,还有一箱箱的茶叶,以及精炼的盐、糖以及香料和酒,其中还有不少的铁丝、铁钉、缝衣针、铁器,一批极好的纸张和不少成药,另外还有一些出口火炮和火枪。
这些都是利润极高的货物,就如铁丝和铁钉一样,看似很普通,但在南洋地区却是很抢手的货物,且利润极高。更别提大汉生产的钢锅铁铲等钢铁制品。
另外,刘键的船队里还运输了不少旅客。旅客付钱买船票,根据不同的价格买不同的船票,享受不同的待遇。最便宜的船票,上船后得自备粮食,没有床位,甚至还得帮忙干活。高一档的船票,能提供和船员一样的食物,不用干活,还能得到一张吊床。若是更贵的票,能享受和高级船员一样的食宿。而最贵的船票,甚至还能有一个自己的**小舱室。
不同的船票享受不一样的待遇,价格也相差极大。最便宜的只要十块银元,就能从广州到达万丹,若是中途下船,还更便宜一些。而最贵的,从广州到万丹港,得一百块银元,相当于普通人两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的收入。
虽然票价有些贵,但南洋公司的商船航线遍布南洋,商船数量多,常年往来航行,极为安全。因此,搭他们商船的客人依然很多,南洋公司的这个客运服务,每年也能小赚一笔。
大汉如今积极开拓南洋,许多公司开始在南洋开设分公司,也使得大量的员工从本土派来南洋。
酒宴上,阿庚王子也早就对刘键带来的货物很关心。
南洋公司的货物既可以直接放到万丹的分公司里出售,也可以直接打包出售给万丹国,甚至可以举办一场拍卖会,分散销售给万丹的商人们。
不过南洋公司的货很不错,每一样都是在万丹很抢手的,因此阿庚王子提出,希望由万丹国直接全部吃下。
“当然没有问题。”刘键放下酒杯,笑着回道。虽然那批货物里,有一些其实是给分公司销售的,但既然能够一次性卖出,他又岂会拒绝,反正南洋公司现在又新增了不少的船只,下一批船很快就会到来。
在上次朝廷将海军大批船只裁撤后,南洋公司就吃进了大批裁下来的船只。其中许多船只他们稍一改装,就成了武装运输船。
一些炮艇和老旧战舰,他们甚至修一修,又将他们列装了新扩编的南洋公司保安公司,这个保安公司类似于荷印公司的佣兵部队。
保安公司最强的是海上保卫处,拥有五千余人,多条战舰和炮艇,其实力相当于一只小型的远洋巡洋舰队。拥有十二条退役的旧巡洋舰,以及不少的炮艇。
这支舰队也挂着帝国海军预备役第一舰队的名头,舰队里的军官全是预备役军官,各舰的舰长甚至还是现役。
舰队既是南洋公司的海上保安处,同时也直接受军方的管辖。
这支舰队长期在南洋海上巡逻,也会定期前往印度洋和波斯湾巡逻,打击南洋公司航线上活动的海盗。
负担这样一支庞大的保安舰队,固然开销很大,但是也确保了南洋公司那上千计的海船的安全。有这么强大的海上保安,南洋公司的商船纵横大洋,往来不断。
尤其是现在不比早先,朝廷已经在安南沿海,以及南洋几大岛都有了自己的港口堡垒,能够让商船队一路无忧的补给。就连前南印度和波斯湾的远洋商船,也能在印度果敢等沿途的其它国家的港口补给交易。
大汉正在东南亚建立一个以大汉为领头羊的贸易联盟。
无论是病怏怏的苏丹,还是阿庚王子,都对刘键提出的这个南洋贸易圈计划很感兴趣。按刘键的话说,以后大汉、万丹、马塔兰、柔佛、亚齐、北大年等南洋诸国,都将设立一些******。
将******划为非关税区,实行零关税政策,允许外国商人可自由居留以及从事有关业务,所有居民和旅客均享受关税优惠。
这样的******对所在国有什么好处?
好处是很明显的,设立******后,港口对于船东和货主都有明显的吸引力,能扩大港口的吞吐力,大大提高港口的中转功能。
说具体点,******其实就是发展转口贸易。而在如今的海上贸易中,转口贸易其实利润更大。通过接力式的转口贸易,比起那种直接贸易的方式更节省时间,也节约成本,资金周转更快。
如果大汉和南洋各国能够签订合约,各自拿出一些重要的港口划为******,那么以后大汉和南洋各地的贸易更快更通畅。
自由港区内还能吸引外国商人投资建立一些加工业,发展服务业,促进港口经济。表面上看损失了一些关税,但实际上却能收获更多。当然,前景得是加入的******多,这样才能形成规模效应。
不过损失的关税其实也不多,毕竟******只是划在关税区外。货物如果只是在港口加工、中转,确实是不收税。但如果最后还要销往******之外的内地,他还是一样得收关税的。
而且******既可以把整个港口和城市都划为免税区,也可以只是在港口划定一片区域为自由区。
大汉很希望能够建立南洋贸易联盟,这样大汉的进出口就能做的更大。不论是出口还是进口,经过各个港口补给或者交易,都能节省大量的关税。
“大汉已经拟将新加坡、马六甲、马尼拉、汶莱以及安南沿海地区的普利安哥、会安、浦阳、广宁都设为******,甚至还将在把香港、澳门、厦门、澎湖设为******,此外广州、杭州、海口、大员、泉州、上海、扬州、天津、青岛、大连等港口,也将划出自由港区。只要加入大汉的南洋商贸联盟中,那么成员国的商船进入大汉的自由港区,便都将享受零关税,以及自由居住、投资、工作等。”
“如果我们向大汉购买火炮、火枪、战舰也能享受到免关税待遇吗?”阿庚王子问。
刘键微微一笑。
“尊贵的王子殿下,当然。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建议,如果大汉能够夺取巴达维亚,那么以后整个巴达维亚港区和市区,都将设为自由港区。巴达维亚的大汉货物,都会是免关税。甚至朝廷已经计划,夺下巴达维亚后,我们将在那里建造大型的造船厂以及火炮厂和枪械厂,那时万丹若从巴达维亚购买战舰和枪炮,都能享受到******的优惠。比起直接从大汉本土购买战舰军火,预计能优惠至少三成。”
阿庚王子问,“不知大汉每年能售给我们多少大炮和火枪,能否售给我们多少战舰呢?我说的不是那些火绳枪,也不是那些武装商船。我知道封锁巴达维亚的大汉军队的装备,你们用钢铸造那种火炮,比起铜炮轻便,比铁炮寿命长。你们的燧发火枪也比荷兰的燧发枪精良的多,至于你们的战舰,那超过百炮的一级战列舰真的非常漂亮而威武。”
万丹人这些年为抵抗荷兰人,也开始打造欧式帆船,但他们缺少足够的技术,也只能造出四五百吨的三桅商船,最多只能装上四十余门火炮。而且他们的火炮技术也不行,只能铸造又笨又沉的铜炮,至于火枪,他们的铸造技术还停留在火绳枪的时代。
阿庚王子并不反对加入大汉的这个南洋商贸联盟中,他也能看出若是这个南洋联盟建立后能给万丹带来的巨大好处。
但要让万丹同意大汉夺战荷兰人的巴达维亚,甚至接收他们在南洋的所有殖民地据点,乃至于还要他们出兵帮他们攻打巴达维亚,那么大汉就要拿出更多的好处来。
阿庚王子不反对大汉夺取巴达维亚,但他也有自己的诉求,他希望能够得到大汉的先进武器支援,强大万丹的军队。至于万丹军队加强后要干什么,不外乎是向东与马塔兰争夺爪哇的控制权,或者向海峡对面攻打楠榜,开拓疆土。
刘钧很直接的回答了他,“只要万丹帮助大汉夺取巴达维亚,等大汉在巴达维亚设立******,就会建设造船厂和枪炮厂,到时,万丹要买多少,我们就卖多少!”(未完待续。)
第745章 唯恐天下不乱
顺天府,京城。
秋高气爽的晴天,更难得是天高云淡,天蓝的如同刚刚洗过。
难道有这样的好天气,刘钧特意抽出时间,带着刘和坤刘和垣两个稍大点的儿子在御花园里玩耍。已经由绿转黄的草坪上,刘钧与他们踢着一个皮球。
两个三岁小孩,难得跟父亲一起玩耍,咯咯笑着追逐着皮球,不时在草动上摔一跤。不过草地上也摔不疼,这两小孩也并没有那么娇贵。刘钧看到他们摔倒时,更是没心没肺似的在一边笑,根本不过去扶一把,只是喊道,“儿子,快爬起来,继续!”
陆皇后和李贵妃、李嫔、沈嫔等一群后妃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有些心疼,尤其是陆皇后和李贵妃两个孩子的母亲,好几次见孩子摔疼了都想下去扶,结果都被刘钧制止了。
“哪里摔倒就哪里爬起来,这里只是一个草坪,根本摔不出事。你们别只想如老母鸡护鸡崽似的,如果你们一直把他们当成小鸡崽,那么大后他们就真成了草鸡。如果你们肯放手,让他们如雏鹰一样去飞腾去扑打,等长大后他们就能一飞冲天,翱翔天际。你们想让自己的儿子将来是草鸡还是雄鹰?”
一番话,最终让陆皇后和李贵妃都不敢再去扶。
玩了小半天,两孩子都是一身的草和灰,手和脸脏的不像样子,都出了身汗。连刘钧自己,也一样出了一身汗。
“走,儿子,咱们去游泳。”
刘钧不打算娇惯儿子,但平时也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他们。从下半年起,这两个年长的儿子每周就得上五天课,每天得读半天书。
御花园里既有大浴室,也有露天的泳池。
“陛下,皇子们还这么小,哪里就敢带去游泳。”陆皇后忍不住反对。
“游泳有助于健身,我看这两小子现在书读的还不错,可身体就有些弱了。平时就是太少锻练,以后去上课读书,不许再乘宫内乘辇,这么点路还要坐辇,不能惯他们这个毛病。”刘钧给两儿子抹了额头的汗水,捏着两小家伙的肩膀道。
“给我记下来,以后两位皇子,每天早上晨跑一千米,一周两天下午学打拳,两个下午学队列,一个下午学游泳,一个下午做手工,一个下午做劳动。以后鞋子必须自己穿,不能让人服侍。”
刘钧虽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接受斯巴达式的训练,但也得从小培养他们**自主的性格,学习文化固然重要,也不能忽视身体强健。为什么皇帝的平均寿命那么短?有很多短命皇帝就是小时候没有煅练好,自小体弱,加之有不少长大后还喜好酒色,身体当然容易掏空了。
对于皇子的教育,刘钧觉得选些好老师很重要,但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就是不能让皇子们跟他们的母亲接触时间太长,得适当的让皇子母亲与孩子保持些距离,不能让皇子母亲太过宠溺儿子。
十月的室外泳池水很凉,刘钧没有带儿子在这里游泳,欲速不达。他带两皇子去了室内的泳池,有专门的温水。
父子三个脱光了在湿池子里玩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上来的时候,两小家伙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多玩会。
刚从浴室出来,刘钧本来还打算陪两孩子做点猜谜之类的小游戏,结果就看到司礼监提掌印太监王坤带着几名内侍站在外面侯着。
此前朝廷撤消大军区,撤消总督提督巡抚巡按等职,太监的三位提督太监也都被撤消,原来的提督太监降为了掌印太监。王坤这位司礼监提督继上次朝廷三权分立改革后,再一次倒霉,上次他失了权,这次则降了职。
“有什么事吗?”刘钧问。
“是爪哇那边的消息。”王坤道,“万丹和马塔兰都愿意出兵助攻巴达维亚。”
刘钧露出微笑,“哦。”他顿了下道,“他们这么痛快?应当是提了不少的条件吧?
王坤跟着皇帝数年,早对皇帝的敏锐直觉见怪不怪了。回答说,”是的,万丹和马塔兰都愿意出兵助攻巴达维亚,也愿意承认大汉接管原荷兰东印度公司在爪哇的所有权益,他们甚至还愿意加入我朝所提起的南洋贸易联盟,设立******。不过他们也确实提出了各自的条件,万丹要求朝廷能够以最优惠的价格,向万丹出售战舰和枪炮,其中首批订单就包括四艘一百零四炮的前汉名将级一级战列舰的二十条战舰订单。另外,他们还订购了舰炮、野炮、岸防炮等数百门,以及燧发火枪一万枝等”
“马塔兰也希望能够大量订购战舰和枪炮。”
“他们不光只想买枪买炮吧,是不是还希望大汉能够有更进一步的支持?”刘钧笑笑,“让我猜猜,万丹和马塔兰是不是都希望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助他们进攻另一方?”
“陛下果然料事如神,什么都逃不过陛下的神算。”
“这不是什么神算,别看南洋现在是一盘散沙,事实上,千百年来,南洋群岛也曾经出现过好几个强大的国家,一度几乎统一整个南洋的。中原唐宋朝时,南洋就有三佛齐,兴起于现在的苏门答腊岛,曾经大败统一爪哇岛的东爪哇国,进而几乎控制了整个南洋群岛。直到后来,为爪哇满者伯夷国所灭。满者伯夷国,兴于爪哇,全盛之时,也曾占据大半个南洋。再后来,马来半岛上的马六甲苏丹国兴起,雄霸南洋,直到葡萄牙东来,最后,西夷争相涌入南洋,南洋再无一个强大土著国家,陷入四分五裂一盘散沙的状态。”
“南洋土著多信****,拥有许多大小苏丹国,相互之间也是争斗不断。荷兰人立足爪哇之前,爪哇上的土著国之间已经是征战不休,更迭不断了,最后才形成了西万丹东马塔兰的局面,但这种平衡也是脆弱的,一山难容二虎,两国之间也早就有互相吞并之意,只是此前有个荷兰人插在二国之间,反倒是让他们之间相互平和了好长一段时间。”
“现在他们能从我大汉买到战舰火炮,自然就会想到去灭了对方,称雄爪哇。”
王坤问,“那我们要卖给他们火器吗?”
“当然卖,两家都卖,不管谁买都可以卖。”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刘钧并没犹豫。
军火买卖一本万利,真正的最暴利的商品,没有之一。哪怕到时大汉真的在巴达维亚建立******,在那里建造船厂和枪炮厂,所有的武器免征出口税,可其利润依然会非常高,尤其是像两国想买的高级战舰和精良的枪炮,那更是大汉喊多少他们就得掏多少的,不收那点出口税,随便价格上涨一点就收回来了。
况且,出售军火不仅仅是能赚钱。
只要两国有了精良的武器和战舰,他们肯定就要出兵攻打对方,到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既能卖军火大发战争财,还能削弱两家的实力,爪哇岛上两家打起来,大汉在巴达维亚自然就更稳固。
朝廷现在的重心在中南半岛,但不表示着朝廷就会真的完全袖手旁观。不动用武力,但还可以用其它的办法搅乱南洋格局,然后大汉才好坐收得利。
稍后,刘钧叫来了外务卿冯元飙,对南洋的事务作了一些指示。
“万丹和马塔兰想购买战舰枪炮,没有问题,想要多少就可以卖多少。不过得他们先出兵帮我们攻下巴达维亚再说,还有一个,这次打巴达维亚,要以万丹和马塔兰的兵马为主,让他们打前锋,要尽量避免我军将士的伤亡,哪怕多围巴达维亚半年一年的也没关系。”
“若南洋其它国想要购买军火,都可以答应,要多少卖多少。”
冯元飙有些担忧的问,“万一将来这些土人拿着这些战舰火炮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刘钧不以为然的道,“这个不用担心,南洋土著现在订购我们最顶级的战舰,也只能买到一千五百吨级战舰,但我们现在正在建造的最新型战列舰却是两千吨的,而朝廷还已经掌握了两千五百吨级战舰的全套设计图纸做为技术储备,随时能开始建造,我们的设计师工程师们,还已经在研究三千吨战列舰的设计图纸了。”
“枪炮也是如此,我们有足够的技术储备,有强大的制造能力,他们能买到的永远都不会是最强的,永远都是比我们现装低上一档的。况且,就算买几艘战舰,买一些枪炮,就能让他们翻出我们的手掌心?放心吧,我们现在卖他们一艘战舰,赚的钱回头就能再造好几艘出来,卖他们些军火,再暗中煽几把火,挑拨一下,估计这些土著就会膨胀到互相撕咬的,到时他们只会越打越弱,绝不会越打越强。”
“如果我们卖他们武器卖的多,我们甚至能摧毁他们的战舰制造以及枪炮制造的能力,等将来他们若敢跟我们炸刺,到时朝廷只要一掐断武器供应,他们就彻底完蛋了。”
买的还能有卖的精?一千五百吨的一百零四炮三炮甲板战舰,皇家海军自己的造舰费用是五十万银元一艘,因为造船业的提升,原材料的降价,价格比最初时六十万一艘的造价便宜了十万。
但刘钧打算以每艘一百万银元的价格卖给南洋土著们,一千五百吨级,一百零四炮,四桅,三炮甲板,额定船员八百。底层火炮全部是三十二磅长炮,威力绝对不弱,甚至比荷兰东印度公司、西班牙菲律宾这些欧洲殖民者原先的战舰还要强。
不过再强他也威胁不到大汉。
一来大汉帝国的战舰数量更多,二来帝国海军新一代的两千吨级战列舰已经在开工建造即将列装。
还有一个,那就是大汉的战舰上现在已经开始装备加农榴和爆炸弹,在这种拥有极好的延时引信的爆炸弹面前,风帆木舰,太脆了。
想靠买大汉的军火来对抗大汉,根本不可行。(未完待续。)
第746章 出大事了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转眼就已经是龙汉三年的年末,龙汉四年即将到来。对于京师大学堂里的学生们来说,不知不觉已经入学两年了。龙汉元年的科考,其中的佼佼者八千余人最终进入了京师大学堂进修。
现在两年过去,正式授官还有两年,但京师大学堂两年的进修时间已经结束,接下来的两年,他们就要在中央和地方衙门里实习两年。
“时间过的好快。”
浙江会馆里,同是来自浙江的京师大学堂几名同学聚在一起。
“是啊。”一名同学说道,这些被称为天之骄子的京师大学堂学生,都是科举的幸运儿。尤其是今天在这里聚会的几个,全都是上科浙江籍的新科进士。“你们这次年末考试感觉如何?我觉得今年的题目都有些刁钻啊。”
今年的年末考试相当重要,关系到明年大家会分到什么衙门里见习。而大家心里都明白,进一个好的实习衙门,有一份好的见习成绩单,等到一年后,肯定也能分到更好的地方单位,那样最后一年的实习期结束后,正式授官时,说不定就能授个要职好官。
官也有酸甜苦辣咸各种,学官就是酸官,法官就是威官
“我倒觉得我们碰上了个好时候。”另一人倒是神态轻松,“朝廷自几月前提出那个公务员法,以及官吏考核法,还有科举考试法,这三个法案已经提交参议院,即将进行决议了。三个法案议院一通过,明年就是正式的成文律法了,到时科举考试包括官员任免考核可都有详细的律法规定。按那官吏考核法规定,新法一实行,明年可就将有大批考核不合格的官吏被淘汰,这不正是给我们这些人提供了空缺嘛。”
科举考试法、公务员法、官吏考核法,这三个法案,最近可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参议院天天都在争论,各大报纸上每天也有公示这些法案条文,使得三法虽还未推行,可已经人尽皆知了。
尤其是京师的百姓,那是最关心军国大事的,个个都好像是议员一样,哪怕是街巷里几个晒太阳的老头,或者路边等着拉客人的车夫,凑一起,都要议上一议。
这三个新法,十分有争议。有人叫好,主要是那些不在其位的,比如说读书人啊,尤其是京师大学堂里那些预备官员们,还有贩夫走卒也喜欢掺合两句,干着拉人力车,却天天讨论着朝廷要如何科举取士,考核任免官吏的大事。
反对的人也不少,主要还是那些已经上了车的那些人。那些好不容易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现在入仕在任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多数都不愿意看到这三法实行,尤其是公务员法和官吏考核法。
千百年来,那都是一入官场,终身是官。除非实在是干的不好,否则不可能回家吃老米。但现在上面说了,当官不为民作主,当官不能干好,那你不如回家卖红薯。
要是按考核法里说的,一旦两次考核不过,就要降职,降职后再两次不过,可就真得回家卖红薯了。
尤其是这种免职,还不是退休,没有退休工资,顶多有点一次性安家费,辛苦读书十几载,结果最后回家卖红薯,谁乐意。尤其是因考核不合格被免职后的官吏,还再没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们回家后连官身都没有了,是彻底的平民,基本上没有机会再重新录用的可能。
这些现任官吏们的心情,就跟那些坐公车的乘客心理是一样的。哪怕公车上再满,轮到他们在外面时,他们总想能够挤上去。可一旦等他们挤上去了,那他们比谁都更反对后面的人再往上挤。
“我觉得这三法不错,官场向来不乏庸碌无为之官,有考核法监督,每年淘汰掉些庸碌之官,然后补充一些新鲜血液,这样才能永葆活力。”
“是啊,一个萝卜一个坑,官位都是固定的,若没有前人空出位置来,后人怎么有位子。就说咱们这科,光进士就录了六百个。京师大学堂更是一次招了八千多士子,这些人出来后可都是官吏了,要没人腾出位子来,哪安排这八千人去啊。总不能就一直侯缺吧?”
“还是羡慕黄学长他们,咱们还在这里不知道明天去哪里呢,他们可就早在两年前就半读半工作,在翰林院做事了,今年新建议院,黄学长他们几个更是从翰林院一下子调入了参议院,现在都已经是四品要员了。”
“是啊,此刻黄参议员正在参院里商讨审议着决定我们命运的三法案呢。”
他们说的黄学长,就是上科的状元郎黄宗羲,那位大明星,父亲是东林元老,老师是当今御史大夫,自己还曾任过复社总社长。参加科举,连中三元,兄弟五人还都中了进士。科举后直接就进翰林授八品官。
在翰林才呆了一年多,京师大学堂里两年的进修还没完成呢,因缘际会,朝廷搞三权分立,建立参议院,黄宗羲又从翰林院直接进入了参议院,当起了五品参议员。然后才几个月后,皇帝将参议员由五品提升为正四品,黄宗羲一下子又连升了三级,成了正四品参议员。
天下的好事,似乎全都被他一人给占光了,同是浙江籍,且同是同科进士的他们,和黄宗羲一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黄宗羲科举登第然后入仕,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到了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能以超过的位置。
“好久都没见黄学长呢,他在参议院现在真忙啊。”那名同乡的话里,未免带着一丝酸意。
“这不正忙着三法案嘛,而且有时还要去刘大人府上与老师一起研究学问,能不忙吗。”
另一个人在一边道,“不止如此呢,听说前些天有位翰林学士生病请假休养,无法再入宫为几位皇子们讲课,因此临时选了黄学长入宫替讲呢。”
大家哦的一声,都是连连摇头,羡慕妒忌啊。
“我这毕业申论都还没交呢。”一人苦笑着道。
“我也没交。”
一问,十几个人里,倒有大半没完成毕业的申论。
“早点回吧,年前申论不能通过,可没好果子吃,弄不好实习都没机会,直接就要被涮了。”
京师大学堂被百姓称为中央官校,称呼里面的都是预备官员,但实际上,这些人也不是全无忧虑的,两年的进修期结束后,要提交毕业申论,要参加毕业考试。而这个毕业考试,是有一个百分之十五的淘汰率的,就是不管大家写的好不好,反正最终得淘汰掉一千二百人。
这个淘汰率其实很高,被淘汰的学生,不管你入学前是进士还是举人,总之仕途至此结束,直接回家卖红薯去吧。
竞争是激烈的,虽然对进士们来说,他们倒不是太担忧,毕竟八千学士中,只有六百进士,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学生中最优秀的一批。
但若是你连毕业申论都完不成,这毕业考试肯定通不过,不管你是不是进士,你也得成为被淘汰的一千二百人中的一个。
大家一时都没有了什么兴致,草草结账,便叫了几辆人力车往学校赶。
人家黄学长跟自己同一科考试中取的,现在都是正四品大员了,自己还好意思在这里瞎聊胡扯?
龙汉三年腊月十六。
科举考试法院、公务员法案、官吏考核法案,三法案在同一天里,于新近不久前刚完成交付使用的国会大楼参议院一号大厅里进行公开投票表决。
一号大厅里,一百位参议院全部到齐。
除了参议员们,厅里还有许多列席的官吏,既有内阁和御史台的官员,也有来自紫禁宫里的内侍,此外还有各大报刊的人,也有部份经过筛选验证后被允许前来观看表决。
最终的表决其实很简单,每位参议员都要公开投票表示赞成或反对。
而且他们的投票是同时进行,最后进行开票唱票记票的。
年青的参议员黄宗羲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没有犹豫,直接在自己的票上写下了赞成二字,然后在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加盖了自己的私人印章。
黄宗羲对于三个法案都持支持态度,他觉得这是良法。
他的老师御史大夫刘宗周也认为这是良法,但依然有不少人觉得这三个法案不对,甚至有官员来游说劝说他投反对票。
一声惊堂木敲醒了走神的黄宗羲。
计票开始。
“参议员陈子龙,反对。”
“参议员黄宗羲,赞成!”
“参议大夫倪元路。”唱票的吏员高声唱喝,厅中的各方明显都坐直了些身子,大家都想马上知道这位参议长的态度。
“反对!”
话声一落,厅中立即传来不少声音,大家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倪元路做为参议长居然投下了反对票,这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这次的三首案,虽依然是由内阁提交,但大家都知道,三法案是皇帝亲自决定的,据说许多条款都是皇帝亲拟的,还有人说皇帝直接就拟定了三法案的草案,然后召集内阁、御史台等许多官员商议后增删修订而成。
现在参议长居然投了反对票。
“参议院共参议员一百名,正副参议长各一人,总共一百零二票,现投出一百票二票,验票无误,投票有效,结果官吏考核法案投票结果是,赞成六十七票,反对三十五票,官吏考核法案未获得超过三分之二有效赞成票,最终没有通过!”
更大的吵杂声响起,谁也想不到,参议院终于否决了一个法案,而且第一否决的法案就是如此重要的法案。
尤其是反对票居然有三十五票,而且其中参议长居然还投了反对票。
按获得三分之二赞成票就算通过的规定,参议院共一百零二张票,三分之二就是六十八张票。
现在只获得了六十七张票,只差了一张票。
若是参议长倪元路那张反对票改为赞成票,那赞成票就刚好是六十八票,恰好三分之二的赞成票。
倪元路的这一票,显得是如此的关键。
许多人都为这个结果惊呆了,三个法案投票第一个法案就没通过,现在不管接下来的两个通不通过,这事情只怕都不好收场了。
接着继续对另两个法案开始投票。
接下来的两个法案,也都有二三十票的反对票,但都勉强过了三分之二的那条线,算是正式通过,成为了明文律法。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依然还全都集中在官吏考核法案上,三法案中,这个法案才算是真正最有份量的一个法案,也是最有争议的一个法案。
偏偏这个法案他就没通过。
大家更都盯住了倪无路,做为参议长,他为什么不与皇帝态度保持一致?为什么要反对,而且为什么恰好就是三十五票。
甚至有人在想,为什么参议院表决时,最先对官吏考核法案进行表决?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出现这样出人意料的结果,最后又会如何收场?
按大汉制度,被参议院否决的议案将被搁置。
但也可以在下次继续提出,如果同一个议案被参议院投票否决三次,那么这个议案就只有一个结果,要么皇帝解散参议院,重新组建一个全新的参议院,任命一批新的参议员。要么,这个议院就将永远搁置,禁止再重复提交。
现在,官吏考核法案还会继续提交吗?如果提义了参议院还会否决吗?如果第二次否决了,那是否还会有第三次提交,要是第三次再被否决了。
那皇帝是否会把这届参议院直接解散,任免一批新的参议院组建新一届的参议院?
大新闻啊,不少获得资格旁观了这次投票决议的报纸编辑记者们,一个个都不由的兴奋起来,眼睛都在冒光。
这个新闻一发出,那还不得人人关注,引爆热点?(未完待续。)
第747章 釜底抽薪
入冬以来京师接连下了许多场雪,昨夜半夜时又飘飘洒洒的下起鹅毛大雪,到了早上地上已经积起厚厚的一层,处处银装素裹。
刘钧特意来到前廷奉天殿前奉天门赏雪。
前朝之时,奉天门是皇帝御门听政之处,门厅里设有宝座,百官朝拜奏事。不过本朝连常朝都已经没了,自然也就没有了御门听政。只剩下了朔望在内朝的乾清门听政。
刘钧披着一件黑貂皮大氅,站在高高的奉天门上,观看着扬扬洒洒的飘雪。
“瑞雪兆丰年啊。”刘钧从栏杆上抓起一把雪,攥在手里。松软的雪立即结成了冰块,冰水刺骨,刘钧却如同孩子一样的把玩着不松手。
“皇上,当心冻手。”一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坤连忙道。
刘钧把冰块在手里抛了几下,然后用力的向奉天门前广场上投去。雪团落入雪中,刘钧拍了拍手,转身回到宝座前坐下。
宝座下,挂着总理参政的一众大臣都赐了座,全都满脸惶恐。这不是装出来的,参议院否决了官吏考核法案,皇帝却一连三天都没有反应,直到今天才召大家入宫。晾了三天,这三天确实让这些重臣们心中不安。
皇帝若是第一时间叫他们入宫,甚至冲他们发火,事情可能还不严重。可隔了三天才召他们入宫,按皇帝的风格,这已经是极为不满了。
内阁首辅袁继咸、御史大夫刘宗周、次辅李邦华、参议大夫倪元路、众议大夫姚明恭、左枢密使王谦、顺天府尹郑三俊、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坤。
如今挂着总理参赞衔的只有这八位,此时都在等着风暴来临。
王坤笑着道,“龙汉三年眼看着就要过去了,这一年也算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各地粮食丰产,朝廷用兵又接连胜利,今年国库还有不少盈余。”
刘钧只是淡淡的道,“今天不说这些。”
“是,圣上。”王坤忙点头。
参议大夫倪元路不得不开口了。
“陛下,大汉立国之后,推行总总新政,都是陛下高瞻远瞩,许多新政也都开始发挥良好作用,大汉今天的强盛离不开陛下推行的新政。但既然陛下委为参议大夫之重任,那么臣就有责任为大汉为陛下负责。官吏考核法案,臣以为还不够完善。既然臣认为不妥,就不能违心的任其通过。”
刘钧问他,“你觉得这个官吏考核法有哪些地方不妥?”
“回皇上的话,臣以为,这考核法太过严苛,国家取士不易,往往二十载寒窗苦读才能科举中取”
刘钧冷笑两声打断了倪元路。
“当今大汉,最不缺的就是官吏了。官员一旦入仕,只能上不能下,吏员往往成为地方世家,父子传袭继承,乡里则完全由大族宗氏把持。许多读书人只知道埋头做八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读死书,就算二十载苦读中举,可这样的官员也没有什么用,到了地方任上,也往往得依靠幕僚师爷以及底一的胥吏。如今朝廷加大科举录取人才,废除了八股,还举行公务员考试以择优选取吏员,还给他们培训、见习,目的都是为了能够选拔和培养一批不光是懂经史子集,也懂经济民生的官吏。”
“但就算如此,这些人到了任上,也依然会有许多不适应不能胜任的。对于这部份官吏,自然得淘汰出局。朝廷不需要尸位素餐,无能庸碌之辈。这样的人,说句不客套的话,甚至比那些有能力但却品德败坏贪腐的官吏还可怕。”
皇帝公然说出这样的话,让倪元路等都十分震惊。在他们的心中,尤其是倪元路这样曾经的东林党心中,官员先要谈操守品德,其次才谈能力。品德重于能力,宁愿选一个平庸但清廉的官员,也绝不容忍一个有能力但却贪腐的官员。
可现在皇帝居然说出了相反的态度。
刘钧在八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倪元路身上。
“朕知道,当官不容易,寒窗苦读二十载都不一定能中举,科举如同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但这都不是理由,朝廷的军官都已经实行了晋升年限和职务任期,职务与军衔挂钩,职务的数量也都是严格限定的,不得任意添减,从低级到高级军官,其职位数目呈现的是一个金字塔形状,因此每一级的晋升都有一定的淘汰比率,优胜劣态,这才是保证帝国强盛的基础。”
“文官为什么就不能这样?朕不但要让文官也实习这套晋升和淘汰机制,同时也要打破国家取士只通过科举这一途径,还要打破官吏壁垒。科举和公务员考试并举,通过科举和考试取士之后,还要进行专门的培训和见习,这一过程中还要淘汰部份。所有的官吏都得从底层做起,只要做的好,就能一直晋升,哪怕是吏员,最终也有机会做到如诸位一样的总理参政。”
“官员只能上不能下,官吏壁垒吏不能为官,这都是弊政,都要改革。”
刘钧有意的放慢了语速。
“知错不改,保守封闭,最后便是误国误民。今天,朕也不跟你们来虚的,朕今天就要跟你们,跟天下表明朕的态度。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没有什么客气可言。倪元路,朕让你任参议长,对你期待极大,指望你能为朝廷把关,但你现在所为不是把关,而是拖朝廷后腿。从今天起,你免除一切职务,仅保留你的爵位,回家去吧!”
所有的人都是一震。
倪元路自己都没有料到皇帝居然直接把他撸了。
怔了一下,倪元路起身,取下了自己的梁冠。
“臣有负陛下所托。”
“姚少傅年纪也大了,先前已经请辞,朕强留你担任了第一任众议长,也是辛苦你了。朕也不忍心你如此操劳,今日特许姚少傅辞去众议长之职,回乡安享。”
众人又是一震。
连撤两位议长,哪怕姚明恭这个议长只是个养老院的议长,但却还挂了个总理参政衔啊。不管大汉怎么分权分立,这总理处却是大汉最高决策中枢,总理参政,那就相当于众多宰相中的一个。
但皇帝今天语不惊人誓不休,他还没完。
“王坤,你跟随朕数年,劳苦功高,在司礼监也三年了,朕已经命人在你家乡为你修建一处安享晚年的别墅庄园,你回乡荣养吧。”
王坤脸苍白苍白,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就做错了什么。
“从明年开始,朝廷就要全面推行新法,官吏四年一任,两年一大考。每个职务最多连任两届,不论是知县还是首辅,都是如此。你们三位年纪也大了,朕就不留你们再辛苦四年,今年就回乡安享吧。”
“另外,司礼监掌印太监以后不再加总理参政衔。”
“袁先生。”
“臣在。”首辅连忙站起来。
“先生还年富力强,朕就将内阁交给你,从明年开始,正式实行新法,朕希望先生能为朕再带领内阁八年。”
袁继咸今年五十五,八年后也才六十三,其实还相当年轻。但皇帝的话已经很明显,袁继咸已经担任了三年的首辅,这三年可以不计在新法规定的最多不超过两任八年的限制里。但也仅能再任满两届八年,就得让位。
“是。”袁继咸回答。
“原朝鲜总督张国维接任参议大夫,原直隶总督李树初接任众议大夫。”刘钧先是免了三位总理参政,现在又新提了两位上来,加上被撤去总理参政衔资格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现在总理处仅剩下了七位总理参政,全新一届的总理参政组成。
七位参政,来自三驾马车和枢密院及顺天府,两位内阁大学士,两位议长,一位御史大夫、一位左枢密使还有一位京师府尹。
太监彻底出局,被清出了朝廷中枢,军界也仅保留了一席。
刘钧也通过这一调整,再次强化了总理处这个衙门的重要性。如今的朝中格局,内阁已经相当于后世的******,枢密院相当于总参。议院自然是国会,御史台则相当于美国的最高法院了。
而在这四大衙门之上,刘钧又还有总理处和军机处两个名义上为皇帝谘议顾问机构,实际上总理处相当于英国内阁,或者说是中国的真知局,军机处相当于军委了。
这两个机构是皇帝的谘议参谋机构,但刘钧却通过这两个机构分统文武。
其实不管是隋唐朝的三省六部,还是后来唐宋的中书门下,还是元朝的中书省或者明的内阁,不管各朝的中枢权力由哪个部门掌握,其实改来改去,都是皇帝为了加强自己的控制而已。
尚书省形成于东汉时,初时也是皇帝为分宰相之权,而在内朝设立的尚书台,最后渐形成了尚书省,后来到了三国时期,中书门和门下省又形成,目的则在于分割和限制尚书省的权利。
到了隋时,三省六部整齐划一,主要掌管中央政令和政策的制定、审核与贯彻执行。但在隋时,三省中尚书省依然权力最大,因此到了唐朝时,为了限制和分割尚书省的权利,又设立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个头衔,最后更形成了加中书门下同平章事衔才为真宰相,不加这个衔的尚书省左右仆射都不能进入中枢参与决策。
到了宋朝后,设中书、枢密、三司分掌政、军、财三大务,宰相之权为枢密使、三司使所分取。宰相、枢密使、三司使三者的事权不相上下,不相统摄。
而到了明朝,朱元璋杀了胡惟庸后干脆下旨,明朝不得再设宰相。后来用内阁大学士来分担宰相之责。
可以说,不管是从秦汉时的宰相还是到了隋唐时的三省,以及宋时的中书门下,或者明的内阁,都其实是皇帝为了分割相权加强皇权的一种努力。
中枢机构变来换去,都是为了达到更好的平衡。
明朝废除丞相,后来设了内阁,再到后来又让司礼监批红,形成了内外朝,都是缘于此。大汉立国不过三年,刘钧也是不断的调整,但目的也是一样,为了形成一个稳定的平衡状态,使得臣下的权力相互制衡,同时也要相互合作。
到了现在,也算基本上达到了一个平衡状态。
这次倪元路投的反对票,让刘钧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这个格局有些不太稳定。继续留着倪元路,若是内阁再次提出考核法案,参议院很可能会再次否决,毕竟这涉及到了许多官员的利益。
如果内阁的议案被否两次,那么内阁首辅就得提出辞职,或者皇帝免去参议长之职。两人中,总得走一个,毕竟两次否决,这内阁和参议院已经没有合作默契了。
这就如同在明朝时,内阁拟票,司礼监批红,皇帝若对内阁批红不满,直接改拟批示,那么内阁首辅就得请辞,因为这代表着皇帝对内阁首辅的不信任。皇帝都不信任了,那这内阁首辅还怎么当?
因此,正常情况下,如果议院被否决一次,内阁就得和参议院进行商议,或者是搁置议案,或者是改进议院,直到两方能够达成一致,那时才能再提出审核。
当然,万一两边打起擂台了,出现参议院否则,内阁再提再否决的事,那这两边就得走一个了。
万一走掉一个后,还有第三次提交议案第三次又否决,那就真的是大事了。要么解散议会重组,要么解散这届内阁。
到那地步,就相当严重了。
刘钧不打算闹到那种程度去,他甚至都不打算再冒险提第二次议案,因此他直接来了个釜底抽薪,今天直接把参议长换掉。
免掉倪元路,但参议院还要留着,甚至刘钧打算给众议院也稍给点点权力。毕竟,议院的存在就是为了制衡内阁的,没有议院盯着内阁,内阁可就权利过大了。
“内阁把官吏考核法再研究修改一下,然后再提交参院审核,朕希望新年前能够通过。此外吏部和兵部,也都立即着手准备第一次全国文武官吏大考,年后就要在全国进行大考,在夏季前要完成考核,考核后,所有文武官吏正式开始四年一任,两年一考,同一职位最多连任两年。”
“所有的官吏,不论文武还是宫廷内的宦官和女官,都一样的要完成考核,考核后竞争上岗。”
考核后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按照刘钧已经拟定的各级考核晋升淘汰率来淘汰部份官吏。成功通过考核上岗。上岗后开始计算任期,考核前的任期不计内其中。因此,所有的官职,明年春季考核后,夏季开始计算,还有完整的四年任期,最多能够连任两届八年。干的非常好的,任内有突出成绩的,可以在任满两年的大考后直接晋升。
新一届的总理处七位总理参政,每人也都还有机会可以当八年总理参政,前提是能够让皇帝满意。表现不好,如倪元路一样,连四年都可能干不满。
但就算干的再好,如首辅袁继咸一样让皇帝满意,也仅能干满八年。
而且总理参政是和内阁首辅、次辅等这些职务挂钩的,就和军官们的军衔和职务是挂钩的一样。首先得是担任首辅等七个重要职务,才能同时加总理参政衔。
刘钧望着他们道,“朕希望诸位爱卿今后能够多一些合作,少一些扯皮。除了御史台,内阁、议院、枢密院都可以提交议院,但朕希望在将议院提交到参院之前,能够先做好准备工作,同时也要提前与参议院做好沟通协商,对于一些有争议之处,尽量提前协商好,不要毫无准备的就把议院提交到参议院审核,最终出现议案得不到多数票支持的情况。”
御史台是个专门负责司法的系统,因此刘钧并不让御史台拥有提案权,他们只要把遵照那些已经通过的法案司法就行了。这就如同刘钧不会给参议司法权一样,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的事情,当然不行。
“倪先生、姚先生,还有王先生,你们三个都是大汉的功臣,朕不会抹杀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你们年纪也大了,回乡安享晚年也是不错,心里不要有什么怨望。”
倪元路、姚明恭、王坤三个都上前跪下,向皇帝叩头。
“臣等感激圣恩。”
“朕希望你们能明白朕也是一片苦心,你们做个表率,开个好头。今年朝廷不但要实行考核制,搞任期限制,也还有年龄限制,九到五品官,年满五十五岁需要退休离任。五品以上到三品官,六十岁须退休离任。三品以上官员,六十五岁须退休离职,总理参政身体强健可放宽年龄到七十岁退休离职。”
七老八十还当什么官,还能处理的了事务吗?定下官员退休年龄,也是为了让官僚队伍更年青化,更有效率。
不过姚明恭今年才五十五,而倪元路才五十,这个年纪就已经是******了,其实还非常年轻的。但姚明恭本身很平庸,没什么本事,明末时虽当过阁老,但刘钧拉他进新朝内阁和入众议院,其实也就是凑个数而已。
倪元路曾是东林党元老,还曾经反过刘钧,现在跟刘钧尿不到一起去,刘钧当然毫不客气的把他们踢出中枢了。
至于太监王坤,倒不是因为他品德之类的问题。只是刘钧是用不着需要靠太监来分大臣的权的,他也反感太监过于参政。太监顶多做个助手文秘就行了,他们天生不足,天天呆宫里,让他们做总理参政,本身就不合适。
如今宫里太监数量越来越少,刘钧也慢慢的让这些太监退出朝廷中枢,只是让他们成为皇帝私人生活的一些助手而已。
张国维和李树初两人都是数任地方总督的封疆大吏,如今朝廷撤消了总督一职,一个前直隶总督一个前朝鲜总督,都还在京中休息着呢。这两人地方经验丰富,张国维还在朝中任过重要职务,而且两人都是四十六七岁,不满五十。
现在刘钧把这两个实干派、少壮派调入中枢,分任参众两院议长,也是深思熟虑的。
其实这两人更适合在内阁干,不过刘钧最终还是打算先让这两人在议院任职。反正参众两院议长,同时也挂着总理参政衔,能够参与决策朝廷大事。
李树初原本是直隶总督,也是挂有总理参政衔的,但因为朝廷罢除了所有总督,因此李树初不再担任直隶总督后也就自然不再挂总理参政衔,现在他接任众议院长,又重回了总理处了。(未完待续。)
第748章 升龙
“千里相送,终须一别,诸位留步,倪某在此别过。”
京郊,前参议大夫倪元路‘辞职’后立即携带着一家启程离京返乡,朝中众多官员前来相送。
倪元路是浙江绍兴人,和御史大夫刘宗周是同乡。昨天宫里皇帝免倪元路职,但给了他一份体面,让他上折辞职,然后皇帝批复,算是提前病退。离职回乡之后,爵位不变,衔加一级为少保,另外还享受半俸的退休待遇。
倪元路决定今天就走,皇帝还特意派了一队侍卫护送,给他调了几辆马车。各种宫中御用之物赏赐了不少,还赏了一万块银元。
其实皇帝希望倪元路在京师过完年再走,就算是京留在京中安享晚年也可以。但倪元路倒很干脆,既然已经退休,那就回绍兴老家安养。
虽然他走的匆促,但京中官员们还是都知道了消息,更都赶来相送。倪元路也是当年东林党的元老,天启进士、庶吉士,还与现朝中大臣黄道周同是名臣袁可立的门生。崇祯朝时任过户、礼部尚书,入本朝,又任过左都御史、参议大夫,朝中人缘很好。
郑三俊、李邦华等原东林党人,都对倪元路一朝去职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倒是倪元路看的比较开,反过来安慰他们,“今上一代雄主,虽年轻,但却雄心勃发,且才能非凡,尤其是眼光高明,手段厉害。遇上这样的君主,也不知道该说是我等的荣誉还是悲哀。我曾经反对过陛下,也攻击过陛下,但陛下都未予追究,还一度授予我重职,令我参预军机,如今大汉国强民富,我有些跟不上陛下的脚步了,也是时候给更有进取之心的官员们让路了。”
黄道周这位同门师兄弟也感慨唏嘘不已,“你有时就喜欢犯抽,这次你若不是把事情弄的这么难堪,陛下也不会让你回乡。”
“回乡也好。”倪元路笑笑,也不知道是真话还是心里已经后悔,但不管如何,以当今天子的性格,既然已经让倪元路回乡,那基本上就不太可能会再用他了。
御史大夫刘宗周也过来相送。
两人都是浙江人,还都是绍兴一个府的,虽不是一县,但也相距不远了。前朝之时,又都是东林一党,共斗阉党奸臣,甚至还一起对抗过权臣刘钧。新朝初立时,刘宗周已经在乡守孝,那时倪元路在朝,最终还是效忠新朝。如今刘宗周回朝,出任御史大夫,而参议大夫倪元路却反而要回乡了。
“回乡之后,汝玉兄有何打算?这般年轻,不会就打算真的在家含怡弄孙颐养天年吧?”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看这几年朝廷大兴工商,国富民强,走的是一条前所未有之路,我想也许我也可能会试着下海去看看。”
下海这个词也是近年一个新词,原指的是那些海商下海贸易,到后来,海贸兴盛,许多原本不是做这行的也都涌入海贸,到后来,下海就成了放弃原来行业去做海贸,甚至成了改行经商的代名词。
听说倪元路居然有意下海经商,刘宗周等都不由大为惊讶。
“你一代大儒,书法宗师,堂堂开国伯爵,少保,居然要下海经商?”
“如今满朝上下都重商言利,虽不到笑贫不笑娼的地步,但确实是人人忙着赚钱。我倒是不缺钱,家里有田有地,可安享晚年。只是趁着年轻,想下海去看看,陛下不常说,没调查就没发言权嘛。”
“有想好下海做什么吗?”刘宗周听了他这解释,倒不急着反对了。
“想去安南看看,那边沃野千时,一年能够三熟,比之江浙还更加是渔米之乡。或者买点地建个种植园开个小加工坊,或者去那边开个矿之类的,总之,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一队马队赶到,却是侍卫亲军。
“圣旨到,倪少保接旨!”
皇帝圣旨加封倪元路为开国县侯,赏银元一万。
这个封赏令前来送行的官员们都有些大为惊讶,原以为倪元路这次彻底的得罪了皇帝,才被赶出京,没想到,先是一道旨意提了他一级衔为少保,赏了一万银元。这隔天又来一道旨,又加封他一级爵,从伯爵升为县侯。
大汉如今刚调整了爵位,所有的爵位都不再保留国名邑号,也就是没有了什么秦王周国公绍兴郡侯一类的封号,只是以亲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郡侯、县侯、县伯、县子、县男、骑士、武士、勋士为封号,前面没了国名邑号。
之所以去掉了那些国名邑号,也实是因为如今大汉的封爵系统,其实都算是虚封,封爵既无封土又无封民,只是按爵位给一份不高的俸禄而已。因此不管加不加开国,实际上都不可能真的如两晋南北朝一样的能有封地采邑开国开府。尤其是大汉的爵位除宗室外,异姓臣子的爵位都不是世袭的,只是终身爵位,他们的爵位只能让一个儿子享有授封勋士爵位的待遇。
大汉的爵位,已经与三公三孤和太子三师三少一样,都成了纯粹的荣耀加衔。不过大汉朝的爵位和宫保衔也不是那么容易加的,能封县侯更不容易。
这个时候皇帝给倪元路又加少保又晋县侯,不免让人有些晕头转向,但起码倪元路就算回乡了,也还是得皇帝看重的,要不然加衔晋爵不算,还给了两万块银元呢。
参院否决官吏考核法案所引起的风雨,刚刚要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倪元路辞职之后,参议那三十多个投反对票的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皇帝根本没有找他们麻烦。随后,内阁再次向参议提交了官吏考核法案,这次的法案已经做过了一些增删修改,也提前与参院的人做了沟通协商,在正式提交法案之前,其实参议这边已经基本赞同了。
参议院一号大厅里,表决结果毫不令人意外,一百零二张投票,其中投赞成票的达到了九十七张,五张弃权,没有一张反对票。官吏考核法案正式通过,成为正式法案。接着内阁也开始全面开始官吏大考,全国所有的文职官吏,这次都要参加考核,并以考核成绩决定能否留任,考试还没开始,皇帝已经给吏部下了一个指示,这次考核,要淘汰掉现有文职官吏的百分之二十,各级职位按比率略有调整,但总淘汰率不得低于百分之二十。
至于武官,他们早已经先行一步,都已经正式实行这种淘汰升迁制一年了,结果良好。
风雪里的京师,正开始为这次全国官员大考忙碌准备的时候,帝国南疆的中南半岛,却已经又经过了漫长的暑季和雨季,重又进入了一年中最舒适的凉季。
中南半岛、安南、升龙府外。
傅山从安南总督改任为镇南将军,但依然是安南实际的前线总指挥。经过漫长的雨季期的休整、巩固后,镇南军各部成功的巩固了此前夺取的沿海一线各港,以及此后修建的各个堡垒。
雨季期间,后黎朝的郑军、阮军、武军、莫军几大安南军阀都曾希望借独特天时夺回失地。但汉军在此期间,稳守各港口要塞以及周边堡垒,以逸待劳,坚守不出,防守反击,反把前来进攻的安南军打的损兵折将。
最漂亮的当属于广南那边,虽在香河吃了个亏,但却随后把顺化、会安拿下,紧接着挟大胜之威,威降阮氏各地官员投降,只余少部逃入长山山脉大山丛林里负隅顽抗,但已无碍大局。
广南的部队在刘键被调离后,还乘胜南下,把占城、真腊占领的南面沿海地区,几个重要的港口城市都给打下来了,尤其是真腊的普利安哥,那是他们的副王城,也一样被攻占。
如今,从广西的东兴港一直沿海岸南下,一直到最南端的湄公河河口三角洲平原,都由大汉控制。
整个安南沿海海岸地区,都由第六舰队以及女真军团、朝鲜军团、日本军团、外籍军团控制。
在渡过了雨季之后,进入十月凉季以来,傅山便开始组织反攻。
雨季的进攻让安南各部疲惫无比,且因今年红河三角洲以及湄公河三角洲两大粮产区为大汉所夺取控制,加上战时的征召士兵、民夫等,到了秋季后,本该是丰收的安南,却出现了粮食不继的情况。
尤其是当广南阮家被灭后,郑氏与武氏和莫氏却还无法团结起来,内斗不止。结果就是傅山发起反攻后,被主攻的后黎朝郑氏兵马节节败退,很快就被傅山四面合围,被堵在了后黎朝国都升龙城。
傅山也没有急着进攻,围住升龙城后,只围不打,反而调集了几镇佣兵,开始让他们在升龙四面外围扫荡,然后围城打援,引诱阮氏兵马来解升龙之围。
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战术,但效果却出人意料的好,被围在升龙城里的郑军无法突围,只能天天困守。而外围的郑氏将领们,却一**的赶来勤王,他们如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一个的上,然后一个一个的被打的落花流水。
升龙城外不远的镇南将军帅帐内,傅山等一众将领正看着沙盘。
“大帅,已经半个多月都没有南蛮子上门了,弟兄们在外面都闲的发慌,我看外面的南蛮子都已经丧了胆,根本不敢再往这鬼门关闯了。咱们也别再守桩待兔了,直接攻打升龙城吧!”朝鲜军团的一名将领说道。
围城打援是皇帝的指导战术,与傅山的想法不谋而合。对于大汉来说,要攻占安南不难,毕竟朝廷高了水陆二三十万人马呢,还从没有哪个敌人被大汉如此重视过。
不过安南蛮子们向来顽强狠辣,又是个好战之国。因此朝廷虽派了大军,却也没打算一朝灭亡安南。而是提了了要逐步推进,步步蚕食计划。先占领沿海港口,再把沿海据点成线,彻底的掌控沿海地区,再把狭长的安南切成几大段,让他们互相不能相顾。
最后才来个围城打援,围住他们主力,再把他们其余的人马都诱过来,聚而歼之。
这样既能减少伤亡,也能最大程度的歼灭敌军主力,大汉可不想这些安南蛮子最后都跟大汉来打什么游击战。
安南蛮子虽狠,可仗打到现在,他们已经撑不住了。
先是横山以南的广南阮氏,虽然阮氏一直与郑氏对抗,但起码还是后黎朝名下臣子,若是阮氏不灭,不说与郑氏联合,起码能给郑氏分担一部份压力。但阮氏半年前就被灭了,整个横山以南地区都被大汉占领,这让郑氏压力更大。
而汉军凭借着战舰优势,以陆军配合,在红河三角洲地区,利用那密集的水网,四处进攻,把郑军一点点赶出去,然后在那片地区建立了一个个堡垒,最后一步步的逼近到了升龙城下。
在自己的都城下,反成了攻城一方,郑军这大半年来是吃尽了苦头。
围城两个多月,四方兵将都赶来救援,可一支又一支的被伏击击败,终于再无援军了。
升龙城,彻底的成了一座孤城。
打这样的仗,安南人觉得憋屈无比。
可强者有足够的实力,无视那些规则束缚,强者是制订规则的,不是遵守规则的。
哪怕是在安南,大汉军说要怎么打,这仗就怎么打。不论攻守,都是由大汉决定的。
傅山望着沙盘,一旁的一面木板上,详细的记录着入安南之后发生的一场场战斗,以及双方的详细战损数字。
仗打到现在,安南人或死或降的兵马,已经超过八万,包括广南阮军。
整个安南不过几百万人口而已,以往穷兵黩武,阮氏也不过五六万人马,郑氏不过十来万人马,莫氏和武氏能凑个五万人都算不不起。全加起来,整个安南的兵力也就二十万出头。
现在他们已经被大汉歼灭了八万,再扣除北面和西面莫氏、武力的五万,郑氏总共还能动员七万。
现在升龙城里就有五万,也就是说在升龙城外的所有郑军加起来不到两万。
尤其是安南的军队其实跟以前明军有些类似,多数平时是农民,战时征召起来,只是农兵而已。
升龙城里就算把所有的男人都叫上城头守城,充其量不超过十万。
十万人防守的升龙城,需要多少人进攻?
“大帅,升龙城交给我们日本军团,只要有炮兵支援,我们一定拿下此城。”日本军团拥有四个镇的编制,全军有十二万人,算是大汉规模最强大的一支军队。
眼下日本军团有一个镇调往南洋刘允升处,还有一个镇调往缅甸郑芝龙处,但是在升龙城下,他们依然有两镇六万人。
这六万人马可没有朝廷供应粮饷,全靠以战养战,雨季休整了这么久,这些倭人早就按捺不住了。现在升龙城已经成了一座孤城,他们自然想要第一个攻进城去,大赚一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