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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前无吐     天罡伏魔记txt下载     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四章,是人是鬼

    大长老等人本还在门外等候,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走出来的并不是赤垣。

    要乌望着长剑在手,杀气腾腾的马归厄,吓得一声惊呼:“是,是是是,是他!!”

    大长老惊闻此言,当即便知道自己是上了马归厄的当,却还是强自镇定的说道:“好一个天师弟子!竟是个为求活命,口不择言的混账!”

    马归厄哪里还有方才的痞气,怒喝一声,直扑大长老。

    大长老见马归厄来势汹汹,一时间也是慌了神,直勾勾的望着马归厄扑来。

    马归厄手中的青炎剑,宛若流星降世,直取大长老的面门。

    那大长老眼见剑锋越来越近,终是回过神来,狂叫一声,向后倒飞了出去。然而马归厄紧追不舍,速度比之大长老更加迅捷,眼看就要追上他了。

    而马归厄冲出了门之后,樱冉也紧随其后冲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已经惊呆了的要乌。

    要乌还在发呆,忽然听到耳边风声凌冽,扭头一看,只见一柄灵锤由远至近,直接打在了要乌的头上。

    鲜血飞溅,要乌惨叫一声,整个身子弹射而出,狠狠地撞进了墙壁里。

    见族长被人一招拿下,四周的夜离族人纷纷怒吼着冲向了樱冉。如此一来,正中樱冉下怀,她就是想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

    此处,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大堂,大到能容纳的下数千人。看大堂内的陈设,**肃穆,似乎是和花族的族堂一样,用来商议族群要事,集结族人用的。

    而此时,大堂的一侧,是追着大长老劈砍的马归厄。另一侧,便是引来了在场所有夜离族人的樱冉。

    樱冉不负花族公主之名,左手化出半人多高的灵盾,右手手持一柄灵锤,左劈右砍,打的夜离族人毫无还手之力。

    再看马归厄,便没有樱冉那般虎虎生威了。

    那个大长老从见到马归厄起,便一直都在飞闪躲避。虽然看起来布法并不精绝,而且速度也没有马归厄快,可每当马归厄追到近前时,这个大长老总能甩开马归厄,重新拉开距离。

    马归厄追了许久,连一根毛的没有碰到大长老,心中暴怒非常。

    又是一剑刺空,大长老身形一闪便跳出三丈开外,笑吟吟的望着马归厄。

    大长老全身隐在斗笠之下,马归厄也看不出他的表情面容,可却也能感觉到他的得意。从一开始自己突然出现,这个大长老先是惊愕慌张,随后与自己这一通捉迷藏,似乎这大长老的信心又回来了。

    马归厄也不废话,继续扑向了大长老。而大长老继续轻盈躲闪,布法看似笨拙缓慢,实则灵动缥缈,极难捉摸。

    再一次躲开了马归厄的剑锋,这一次大长老在闪过马归厄的时候,还顺手退了一下马归厄的后背。马归厄一剑扑空,又遭他这么一推,如蛮牛般向前冲出了几步。

    大长老狂妄的大笑道:“马道长剑锋凌厉,可身法却是这般笨拙!想要追上本尊,恐怕还要再练上几年!”

    马归厄冷冷的看着大长老没有说话,眼神却是向着樱冉那一侧撇了一下。

    大长老一皱眉,扭头望向了樱冉。只见此时的樱冉,已经将大堂内的所有夜离族人全部击溃。甚至连一些人施展了夜妖功,也同样被打的站不起身来。

    见到这般情形,大长老有些紧张的说道:“难不成马道长还真的要与花族公主联手对付本尊?看来天罡教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马归厄仍旧没有理会大长老,而是闭上双眼微微感知了一下,抬头对樱冉说道:“来了!你从南门出去,绕一圈向北而行,一路穿过三个大堂四条暗道,而后再向左转!记住,不可恋战!”

    樱冉看了看北门,有些担忧的说道:“你小心些!”

    马归厄重重的点了点头,樱冉也不再拖沓,飞快的冲向了大堂南侧的那道门。

    大长老见状,这才明白了此二人的用意。

    他们两个是想通过与自己的大战,将地宫中的夜离族人全部引来。而后樱冉再冲出地宫,率领花族将士卷土重来,如此夜离族就彻底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想到此处,大长老嘶吼了一声,便要扑向樱冉,阻挡住她的脚步。

    然而马归厄怎能如他所愿,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大长老的面前,冷冷的说道:“对付你,还无需与人联手!”

    说着,缓缓的抬起了青炎剑。

    大长老大惊失色,急忙向后倒飞而去。

    这时,樱冉冲出了南门,周身化出了如长枪枪头一般的灵盾挡在身前,顶着乌泱泱前来增援的夜离族人,硬生生的冲了出去。

    南门之外一片惨叫,而西门和北门也同时冲进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皆是夜离族的壮汉!看起来,比南门的人数要多上一倍!

    眼见大堂内冲进来这么多夜离族人,大长老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以人多势众强行缠住马归厄,自己便有机会一击毙命了!

    可念头刚刚升起,身子还在半空之中没有落下的大长老,猛然感觉自己周身一紧,如同是被冰封了一般无法动弹,而后便是一阵巨大的吸力传来,吸着自己飞向了马归厄。

    大长老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抬眼一看,马归厄正朝着自己举起了左手,作微抓之状。

    而他的右手,正轻轻的晃着寒芒四射的青炎剑。

    大长老哪里能想到,一直都在苦苦追着自己屁股跑的马归厄,居然有着吸星引月的法术。看起来,他刚刚就是在逗自己玩儿!

    眼见自己一动不能动的飞向了马归厄,大长老羞怒无比,猛地狂吼了一声,周身黑气四泄,挡在身前,终于是将自己拦了下来。

    落地之后,大长老飞快的向后鼠窜,躲进了人群之中。

    回想自己刚刚被马归厄吸了过去,大长老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但却也想通了马归厄的法术奥秘。

    马归厄乃是入圣境界的道人,周围的一切阴阳五行之力,皆能被他调集过来,只需一念便可施展通天道法。自己之前为了防止他看穿地宫防备,用极为浓郁的阴气挡住了他的神识,不就是放着他调集阴阳五行之力,用神识探知周围环境的吗?怎么与他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吓得什么都忘了呢?

    马归厄环顾四周,高声对夜离族人说道:“识相的,快快退去!”

    “誓死卫族!!”夜离族人齐声山呼。

    马归厄嗤笑了一声,指了指人群中的大长老说道:“我并非是要灭了你们夜离族,我只找他!与你们无关!”

    “哼!想要对大长老不敬,先过了我们这一关!”

    “对!先过了我们这一关!”

    见夜离族人这般激昂,大长老的底气也足了,高声说道:“马道长想要找本尊的麻烦,也要看看局势和时机!马道长修为高深不假,可此处有我夜离族近千人,你杀的过来吗?”

    马归厄深吸了一口气,猛然举起青炎剑,对着大长老的方向狠狠一劈。

    “天王破幻剑!”

    金色的剑气席卷而出,化成一条金灿灿的巨龙,怒吼着冲向了人群。

    瞬间,被剑气卷进去的夜离族人直接被绞的四分五裂,而周围的夜离族人也都被那排山倒海一般的罡风吹上了高空。

    这其中,最为难受的便是大长老。他眼见金龙剑气涌来,本想躲避,却因周围挤了太多人而无法动弹,直接被剑气轰了个正着。

    龙吟声渐渐息去,席卷的罡风也越来越小。被卷在半空中的夜离族人一个一个的掉落在地,哀嚎不止。

    马归厄的神识早已扩展至整个夜离族的族堂,正紧紧的盯着大长老的一举一动。

    方才的天王破幻剑,并没有将他诛杀,大长老在危急时刻,从七窍中喷出一阵阵的黑气,包裹住了全身。在剑气之中,黑气不断的被绞的烟消云散,可却又很快就被重新填补。

    等到天王破幻剑结束,大长老已经没有黑气外吐,身上那漆黑的披风和斗笠也尽皆被绞的粉碎了。

    马归厄定睛望去,只见这个大长老竟然是个浑身青蓝,满身刀疤的怪人。再仔细看,大长老通身没有一根毛发,身上的青蓝色也不像是涂抹了颜料,而是皮肤的本色!

    马归厄皱起眉头,骂了一句:“你是个什么污脏之物?是人是鬼?”

    大长老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上尽是剑伤,可流出来的血液却是绿色的,看的马归厄一阵恶心。

    “桀桀桀桀,”大长老阴冷的笑着,“马归厄!你的修为的确够高,我不如你!可我告诉你,我大日圣佛教之中,高手如林!我只是个人觉法王,在我之上,还有高人!近千人你不怕,近千的鬼你怕不怕?!”

    马归厄听闻刺眼,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凝重。

    然而就在这时,大长老的眼中发出恶毒的凶光,嘶吼着突然扑向了马归厄。张开双手,十指上的指甲变得锋利无比,直抓马归厄的喉咙。

    马归厄见状,只觉得有一股滔天的阴煞之气笼罩了过来,急忙将青炎剑插在身前,伸手从布兜子里拿出两枚铜钱和一道黄符,把黄符往身前一扔,双掌掌心垫着铜钱朝黄符上一拍!

    一股罡风猛地从脚下升起,如同巨浪狠狠地撞在大长老身上,直接顿住了他的身形。马归厄顺势拔出青炎剑,一剑便刺进了大长老的嘴里。

    大长老惨叫了一声,一口绿色的血雾喷向马归厄,马归厄急忙后退,轰出一掌,用掌风吹飞了血雾。

    再一看,大长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同被樱冉打昏过去的要乌,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收服人心

    “集结军阵!起化灵盾!!”

    丛林之中,葵霄架马穿梭在树林之间,高声呼喝着。

    花族兵将听闻号令,一个个精神振奋,像是早已按捺不住了。

    葵路跟在葵霄身旁,有些担忧的问道:“城主!上使曾嘱咐过,要我等按兵不动!如今城主号令全军集结,是要不顾上使的吩咐了吗?”

    葵霄叹了口气,说道:“公主和上使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若是有什么不测,我等还在这里枯等,岂不坏了大事!即算是公主和上使正在往外赶,我们发起进攻,不正好是里应外合?别等了!你是先锋官,去吧!”

    葵路闻言,也只得点了点头,纵马来到了全军之前。

    “冲!!”

    葵路振臂一呼,花族将士齐齐化出灵盾,山呼海啸般冲向了地宫洞口。

    一时间,地洞中的机关陷阱再次袭来,一支支冷箭射在五颜六色的灵盾上,叮当作响。

    开始的时候,花族人的灵盾还能挡住这些机关暗箭,可洞中的机关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冷箭犹如箭雨一般连绵不绝。花族将士只能冒着这些箭雨前行,而这些箭雨没有停下的迹象,但他们的灵力却有用光的风险。

    终于,第一个灵力用尽的花族兵丁被万箭穿心。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花族将士倒了下去,而距离地宫深处,还有很长的一段落。

    无奈之下,花族的进攻再一次被挡住了。活下来的花族兵将灰头土脸的从地洞中退了出来,连同伴的尸身都没能抬回来。

    最重要的是,地宫中还有被箭雨射成重伤,却还未身死的花族人,他们一个个哀嚎不止,然后很快就被下一波箭雨吞没。

    葵霄的双眼已经快要瞪出血丝了,一双老拳紧紧攥住,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攻进地宫。

    可以说,如今夜离族地宫的布局,完全就是为了防备花族的进攻。如此精密,如此浩瀚如海的机关陷阱,将花族灵盾的优势完美的限制住了。

    看着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族人,葵霄的心都在滴血。

    然而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地洞之中忽然闪起一阵刺眼的金光。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樱冉周身尽是耀眼的灵盾,犹如流星一般,飞出了地洞!

    花族将士见公主平安归来,低迷的士气顿时一扫而空,一个个激动不已,高声欢呼!

    樱冉冲出地洞,直接落在了一棵高大的树上,威风凛凛的喝道:“花族兵士听令!”

    “在!!”

    “原地休整!待时机一到!随本宫攻入地宫!”

    “是!!”

    这便是花族公主在族群中的地位,只需一令,便能让萎靡的士气顿如雪消,使得众将士激昂不已。

    花族兵丁很快便整顿好了队形,一个个严阵以待,等候着樱冉发号施令。

    樱冉从树枝上落下,葵霄和葵路以及其它将领全部候在一旁。葵霄关切的问道:“殿下可曾受伤?”

    樱冉微微摇了摇头,问道:“将士们伤亡如何?”

    葵霄叹了口气:“几次强攻,伤亡十之有三!”

    樱冉听闻,一脸的心疼,自责的说道:“此为本宫用兵不当之罪!回城之后,本宫自领禁足十日,日夜苦修以报亡者之英勇!”

    众人闻言,急忙躬身下拜:“殿下不可!”

    葵霄继续说道:“殿下心怜族人,我等替族人感激涕零!但既动兵,伤亡在所难免,岂是殿下之罪?我等辅佐殿下,却未树半点功谋,此罪应是我等来领!”

    樱冉也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此番本宫亲征夜离族,方知自己太过意气用事!遇事不知思虑,更不与各位叔伯商议,只知纸上谈兵,险些误了大事!本宫惭愧难当...”

    葵霄等人闻言,皆是面面相觑。他们能听出,樱冉的这些话全是发自肺腑,说的极为诚恳。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有些无言以对。

    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阿谀奉承之辈,一向只是踏实做事。此次征讨苍苷、夜离二族,樱冉的确有很多地方处置的不够妥当,甚至有些鲁莽。他们这些老将虽有异议,却也不敢直说出来。

    因为樱冉到底还是葵百的女儿,而他们这些人,基本上全都是不受葵百待见的人。所以,他们并不敢对樱冉坦诚相待,就怕樱冉会替父亲打压他们这些政敌。

    然而如今,樱冉将自己的弊端和缺点说的清清楚楚,还对他们摆出了悔过的姿态,让他们感到十分欣慰,又十分意外。

    毕竟,樱冉也是个出了名的跋扈小姐,一向不听人言。此时这般诚心认错,倒是让他们这些长辈只知说些什么好了。

    不过最先释然的,还是葵霄。他此时已经完全知晓了樱冉的志向,她的确不是她父亲葵百那样的性子,她也确实是想兴复花族!

    于是,葵霄微笑着说道:“殿下为族人哀感顽艳,老夫欣慰!”说着,面向花族众将士,高声说道:“殿下令!此番讨贼,亡者家属皆可免三年赋税!其子可承军功,赐粮米三百石!可劫城当修功庙,其神牌皆有一位,永受供奉祭拜!殿下回城之后,当亲临功庙,虔诚一祭!慰亡者英灵!”

    葵霄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整个丛林之中,数万将士听得清清楚楚。而后,山呼海啸接踵而至,将士们齐呼拜谢公主!

    樱冉呆呆的望着激动万分的将士们,一时间有些恍惚。

    葵霄转过身来,微笑着问道:“此乃老臣为殿下定的惩戒,殿下可有异议?”

    樱冉看着葵霄,有些说不出话来。

    功庙一事,葵霄和葵百已经争执了数年。早在上一任公主在位的时候,这两个人就为修建功庙的事,争的不可开交。

    葵百认为,功庙不过是为那些立过军功的花族人歌功颂德的地方,毫无价值。花族子民为花族建功乃是天经地义,本根没必要劳民伤财,特意建造庙宇祭祀亡灵?更别提为立下功勋的亡者家属免去三年赋税,和世袭功勋以及赏赐粮米了。

    而樱冉即位之后,葵霄也曾上奏过修建功庙一事。只不过那时樱冉想要修建护城河,如果同时修建功庙,可劫城的人力和财力定然会变得十分紧张。虽然可劫城自给自足,但资源也不是无限的。

    所以,比起能够保卫城池的护城河,樱冉便也觉得功庙是个无用的建筑罢了。

    然而到了今天,护城河才是最无用的工程已经是事实。可劫城拥有坚不可摧的护城灵盾,根本就用不掉护城河!

    可让樱冉没有想到的是,葵霄竟是借着樱冉自责其罪时,直接对将士们宣布要修建功庙,免除赋税,世袭功勋和赏赐粮米。

    结果,花族将士们的士气顿时如火山喷发,斗志高昂!一个个摩拳擦掌,誓要为花族,为家人建功立业!而且,葵霄一切都推到了樱冉的头上,使得人心更加向着樱冉,让樱冉的地位更加牢不可破!

    看着一个个喜气洋洋,精神抖擞的花族将士,樱冉这才明白,想要兴复花族,犒赏三军必不可少!

    功庙不仅仅是歌功颂德的象征,更是这些兵将的荣耀!有了这座功庙,花族的兵士将会更加无畏无惧,所向披靡。因为即便是战死,也会福泽妻儿老幼,更是无上的荣光!

    樱冉站起身来,对着葵霄郑重的一拜,惊得葵霄连忙跪倒在地,不敢抬头。而其他将士看到这般情形,更是齐齐匍匐在地。

    “殿下折煞老臣了!!”

    樱冉深吸了一口气,诚恳的说道:“霄伯父!以往是樱冉年少无知,不知伯父才是兴复花族的忠臣良将!以后,樱冉还要指望伯父督导,带领全族!”

    说完,恭敬的一拜。

    葵霄闻听樱冉所言,老泪纵横,抬起头激动的说道:“老臣!定不负殿下之托,老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以肉身,投馁虎!!”

    樱冉上前扶起了葵霄,而后又对众将伸手做平身状。

    一时间,花族所有将士对樱冉更加心悦诚服。

    樱冉也和葵霄等人聚在一起,商讨着接下来的对策。

    这时,葵路忍不住问道:“殿下!怎么不见上使踪影?难道殿下在地宫中,没有遇见上使?”

    樱冉说道:“归厄子道长找到本宫了,也是他送本宫出来的!”

    葵路急了:“那上使怎么没和殿下一起出来,难道?!”

    就在这时,众人脚下忽地一阵瑟瑟发抖,地层之下更是轰隆作响。一个个幽深漆黑的洞口之中,不断有尘烟喷出。

    樱冉见状,急忙一抬手。

    葵霄立刻高声下令:“全军戒备!!”

    顿时,一道道灵盾被化出,挡在将士身前。一支支锋利的长矛竖在盾前,严阵以待。

    不消片刻,地宫中跑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来,慌不择路的冲向了花族的军阵。紧接着,其它洞口也有人冲了出来,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冲出了地洞。

    与其说是冲,不如说是逃!像是被野兽追赶,疲于奔命的逃!

    而这些逃命般跑出来的,自然就是夜离族人。

    夜离族人从地宫中窜出,竟然直接冲向了花族的军阵。花族将士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见敌人冲了过来,一个个怒发冲冠,焦急的等待着军令。

    葵霄望向樱冉,樱冉见那几十个洞口皆有夜离族人冲出,人数已经过万,便猛地一抬手。

    旋即,葵霄高声下令:“杀!”

    花族将士立时山呼:“杀!!”

第三百九十六章,耳丹

    再说地宫深处的马归厄,一招天王破幻剑击退了大长老之后,并没有盲目追击,而是放出无尽的神识,在地宫中搜寻大长老的踪迹。

    很快,马归厄便找到了大长老的行踪,发现他正抱着要乌,拼命的向外赶。

    马归厄迈步便要追过去,然而在夜离族族堂中大显神威,却是引来了更多夜离族的族人。偌大的族堂中,不消片刻便挤满了夜离族人,将马归厄团团围住,叫嚣着,怒骂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刃。

    马归厄面色丝毫不动,只是淡淡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冷声喝道:“让开!”

    这时,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壮汉,面目可憎,身形剽悍。

    此人名叫丰元,是夜离族的二把手,平日里除了要乌之外,便是他负责操练兵士,布设机关陷阱。虽然看上去莽撞粗鲁,可实际是丰元是个心细如毛的人。

    丰元高声叫道:“胆敢闯入我夜离族的族堂,你还想走?劝你早早行跪拜大礼,诚心哀求,赏你个全尸!”

    马归厄皱了皱眉,一脸不屑的望向了丰元。

    与此同时,方才被马归厄的剑气波及至重伤的夜离族人,已经开始被同伴往外抬。其中一人在路过丰元的时候,虚弱的说道:“丰元长老,此人实力堪比九天神明,不可小觑啊!”

    丰元闻听,怒道:“这世上哪有实力堪比神明的存在?你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那人痛苦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丰元长老,难道你眼前这几百残伤,是我们自己弄的吗?大长老已经逃了!方才他只施了一剑,我等便尽数溃败!以小人所见,即便我们刚刚全部使出了夜妖功,也不可能挡得住那一剑!丰元长老,你莫要大意轻敌啊!”

    丰元听闻此话,心中也不禁凝重了起来。马归厄的恐怖他并没有亲眼见过,之前各族联军围攻可劫城,马归厄强势退敌之时,丰元正在本部镇守,根本就不知道马归厄是何等实力。

    而后要乌夜袭可劫城,回来之后便急忙传令,加紧防守,像是已经料到花族会大举攻来。但对马归厄这个人,要乌却是支支吾吾,从来没有对丰元详说过。

    所以,丰元也只是知道可劫城中,有一号通天的人物坐镇。但到底有多厉害,他并不清楚。

    而如今,眼前这个年轻人,便是让要乌和赤垣这两个族长谈虎色变的那个人。可丰元怎么看,也想不出他会有多么恐怖。

    然而族人并不会欺瞒自己,既然他们说马归厄实力超群,便一定是真的。

    不过丰元还是觉得,就算他再厉害,也敌不过自己身后这数万夜离族人!

    马归厄见丰元和身旁的伤者窃窃私语了半晌,而那乌泱泱的夜离族人也都没有让开的意思,一时间便发了怒。

    “让开!”马归厄再次喝道。

    丰元心头一紧,嗤笑道:“你当此处是你家道观,说走就想走?”

    丰元依旧态度强横,可言语之中,却没了刚刚的嚣张,而是多了几分谨慎。

    马归厄闻言,终于没了耐心。当即一掐指决,一座一丈高的金刚岩,从他身侧的脚下顶了出来。

    “此道名为金山道!当日在可劫城门前,我曾唤出六丈巨石,你们族人之中或许有人见识过!以我的修为,能召出几十丈高的石山,届时这地宫将毁于一旦!我无意与你们为敌,让开!”马归厄沉声说道。

    声音之中,马归厄注入了灵力,使得他的话回荡在整个族堂之中。

    丰元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丝冷汗,如此轻易便能召出金刚巨石,马归厄的实力绝非是他们能敌。如果他真能召出几十丈高的石山,从地宫顶出地面,那夜离族的根基便全都毁了。

    但丰元也拉不下脸来,当着族人的面放马归厄走,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空口无凭,你当我是三岁孩童?!”

    此话说出口,丰元便后悔了。因为这无疑是在逼马归厄大开杀戒。

    果然,马归厄二话不说,双手一掐诀,族堂那平整的地面忽然变成了泥潭一般,所有人的双脚都陷入了泥泞之中。唯独马归厄的脚下,仍旧是一片整洁。

    丰元大惊失色,可再看马归厄,便发现他指决一变,身旁的金刚巨石开始慢慢变大了。

    眨眼之间,金刚巨石已经顶破了天花板,继续增长着。

    丰元彻底失去了斗志,大声叫道:“道长手下留情!!”

    此话一出,金刚巨石顿时停止了增长。丰元长出了一口气。

    马归厄冷哼了一声,再一次放出神识,搜寻大长老的行踪。但经过夜离族人这么一耽搁,大长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方圆五里之内,竟是没有他半点气息!

    见到这般情形,马归厄怒火中烧。他之所以没有大开杀戒,也是因为夜离族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恶,为祸世人的部族。虽说与花族和其它部族多有争斗,那也只是部族之间为利益去争斗而已。

    所以,马归厄并不想大打出手。

    他此番深入地宫,也只是为了把樱冉带出去。然而却巧遇了大日圣佛教的人。

    大日圣佛教的所作所为,马归厄远在昆仑山,却也听说过一些传闻。这个大日圣佛教,是不折不扣的邪教,行事极为恶毒阴损,做尽了恶事。

    但一直以来,大日圣佛教并没有和天罡教有过什么冲突,而且他们远在西疆以西,藏身极苦之地,还没有祸害天下苍生。他们做的那些恶事,也只不过是吞并地盘,扩大势力而已,天罡教便也没有在意这个邪教。

    然而今日与大长老的遭遇,让马归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个大日圣佛教远在西疆以西,却想要招揽天罡教的人,以此染指囚机道场下的千万妖魔。

    这让马归厄觉得,大日圣佛教绝非是只是一个争名夺利的邪教那么简单。

    想要得到囚机道场下的千万妖魔,那他们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殃及世人!

    而且,这个大长老的实力也不在寻常,他所布下的结界,竟然能挡住自己!虽然他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就凭这个能困住自己的结界,大日圣佛教定然还有更加令人棘手的妖法!

    所以,马归厄便想要弄清楚大日圣佛教的秘密,以及他们的目的。

    却不想,自己因为不忍伤害夜离族,使得大长老逃之夭夭,还带走了要乌!

    一个要乌并不重要,但他身上的夜离族秘术,却是极为厉害的。如果大日圣佛教习得了夜妖功,恐怕日后大日圣佛教来犯,便无人能挡了!

    马归厄气急败坏,当场便想杀了眼前这些夜离族人。不过转念一想,大长老在夜离族呆了五年,想必夜离族人也知道一些关于大长老的事情。

    于是,马归厄直接出声问道:“你们和大日圣佛教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大长老是何时来到你们夜离族的?他有何目的?”

    丰元看着马归厄,脸上的表情是既惧怕,又不忿,还带着一丝尴尬。

    马归厄大怒,双掌在身前一拍,众人脚下的淤泥更加稀软,夜离族人的双腿顿时陷了下去,直至膝盖。

    “快说!”马归厄怒喝道。

    “我说,我说!”丰元急忙哀求,咽了口吐沫没开始整理思绪。

    但是,这一时之间,丰元也不知从何说起,便又沉默了。

    马归厄见他不说话,冷冷地瞪了一眼丰元。

    眼神短暂接触,丰元浑身一震,额头上当即流下一丝冷汗。

    马归厄的眼神中,透出的如同雪虐风饕般的冰冷杀气,让丰元丝毫不怀疑马归厄会杀了自己。

    丰元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事情的始末全都一一道来。

    原来,五年之前,夜离族的地宫之外,忽然来了一个人,扬言要见族长。此人便是大长老。

    当时要乌并没有当一回事,只当是外族之人前来投奔,便让丰元去见他。

    然而,在问清丰元不是族长之后,大长老当即大打出手,将夜离族人全部打翻在地。

    如此一来,要乌便怒气冲冲的现身,想要为族人报仇。

    可是,大长老并没有与要乌对战,而是说自己是大日圣佛教的人觉法王,名叫耳丹。此番前来,是助要乌称霸深林的。而且,还带来了许多珍奇珠宝。

    对此,要乌自然嗤之以鼻,并不相信眼前这个神秘兮兮的耳丹。但是看在那些珍奇珠宝的份上,要乌还是将耳丹引入了地宫,盛情款待。

    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要乌对耳丹越来越佩服,越来越有好感。直到有一次,夜离族再次和苍苷族起了冲突,要乌凭借耳丹给的建议,还真的小胜了苍苷族。

    虽然只是小胜,却也是时隔百年,得来不易的一场胜利。让要乌狂喜不已,十分的得意。

    再后来,耳丹提出的建议越来越多,夜离族也果真越来越强大!而要乌,也越来越信任耳丹。

    直到一年之后,要乌正式拜耳丹为夜离族的大长老,权利与自己不相上下!但实际上,要乌也已经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听了。

    耳丹做了大长老之后,开始精进功法和战术,教授给夜离族人。

    以往夜离族只钻研夜妖功,除此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功法。

    耳丹教授给他们的,虽然只是一些肉搏争斗之术,却是让夜离族的战力大大提高。而且,耳丹还改了夜离族的谋生之道。

    以往夜离族只能在茂密的森林之中开拓场地,以做农耕。但因为地势原因,加上水源不足,收成少的可怜,堪堪够夜离族人养活自身。这就让夜离族的人丁一直受限,因为一旦人多了,粮米就不够吃了。

    可耳丹掌权之后,却不再致力于开荒农耕,而是鼓励族人外出狩猎。不仅能让食物丰足,剩下来的还能去别的部族交换所需之物。

    就这样,夜离族愈发的强盛,五年之后的今日,夜离族的实力已经和苍苷族平分秋色,甚至还隐隐的压了苍苷族一头。

第三百九十七章,二族覆灭

    马归厄听完丰元的讲述,心中疑惑不已,问道:“那这耳丹就没有什么目的?为何要平白无故助你夜离族兴复?”

    丰元面色一沉,像是被问及了隐秘之事,有话难言。

    马归厄看出了他的为难,怒道:“还敢隐瞒?!”

    丰元吓得一抖,吞吞吐吐的就要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然而,族堂内的夜离族族人却再也受不了丰元的恭顺,纷纷叫道:“丰元长老!何必与他好言相说!他虽修为高深,可我夜离族也不是逆来顺受之辈!即算我们泱泱数万人皆不是他的对手,但我夜离族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对他卑躬屈膝!”

    丰元闻听族人之言,心中也是一阵释然。没错,丰元并不是怕死之人,他之所以惧怕马归厄,其实更多是担忧族人的生死。这样一个修为通天的人物,足以覆灭整个夜离族,丰元自然会惧他。

    但此时听到族人们的心声,丰元也觉得自己是在是太过卑微了。在这片森林之中,那一族不是将名望和傲气放在第一位,性命不足挂齿!

    于是,丰元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对马归厄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此话一出,夜离族人瞬间群情激昂,叫嚣着要与马归厄一决生死。

    马归厄也没想到,刚刚还在老老实实如是相告的丰元,竟是一瞬间变了脸。可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再让丰元开口,毕竟马归厄并没有打算大开杀戒。

    可就在马归厄要收了法术转身离去的时候,一直在叫嚣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我夜离族就是要杀尽天下氏族!雄霸天下!!”

    马归厄听到这一声叫嚷,瞬间杀气外露,扭过头一眼便找到了声音的主人。

    只见马归厄对着那人一伸手,那人当即便从五丈开外的人群中,被马归厄一把吸了过来,狠狠的被掐住了脖子。

    那人被马归厄擒住喉咙,惊得奋力挣扎,却又无济于事。此人脸上稚气未脱,满是桀骜不驯。虽是被马归厄擒住,却没有表现出贪生怕死之状。

    之所以要突然擒住这个夜离族的少年,就是因为他刚刚不经意间的那句话。

    夜离族要杀尽天下氏族,雄霸天下!

    有这样的野心,自然会和大日圣佛教结盟,而大日圣佛教提出来任何条件,他们也自然会应允。

    马归厄隐隐觉得,大日圣佛教的条件,一定和夜离族的秘术有关。

    于是马归厄才会直接擒住这个夜离族的少年,打算问个清楚。但对于这种不怕死的人,马归厄觉得十分棘手。

    若是他贪生怕死,自己只要吓他一吓,便能将实话问出来。可一旦他无所畏惧,满腔热血,那就不好办了。

    果然,面对马归厄的突然袭击,丰元等人皆是大惊失色,可这个少年虽然也很惊慌,却是一副大义凛然的神色。

    “我夜离族是绝不会惧怕你的!杀了我也没有用!”少年如此说道。

    马归厄闻听,心一横,直接将神识强行灌进了这个少年的记忆森林之中。

    很快,马归厄便找到了一块记忆。记忆之中,要乌和耳丹站在族堂首位,对着夜离族所有族人宣布,今后要追随大日圣佛教踏平天下,兴复夜离族。

    果然,夜离族真的为了野心,而与大日圣佛教结盟了。

    马归厄眉头紧皱,又是抬手一吸,直接将丰元吸了过来。紧接着二话不说,将神识强行灌入到了丰元的记忆森林之中。

    不消片刻,马归厄终于找到了一段记忆。

    在这段记忆之中,丰元和要乌,以及几个看起来在夜离族中很有地位的人,围坐在一间小屋里。在他们的对面,便是耳洞。

    在这一次的密探之中,要乌说出了大日圣佛教提出的条件,那便是将夜妖功的修炼之法,全部交给耳丹。而大日圣佛教对夜离族许下的,是要在吞并了万里河山之后,与夜离族三分天下!

    三分天下,这说明除了夜离族之外,大日圣佛教还有一个盟友。但这个盟友是谁,丰元并不知道,恐怕也就只有被耳丹掳走的要乌知道了。

    再后来,丰元也曾对要乌提出过异议。夜离族的夜妖功是如何而来,他们这些地位崇高的族人,是知道其中渊源的。

    夜妖功乃是道门之祖华阳子所赠,而且夜离族钻研精进了千年,就这样拱手相让,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但要乌告诉丰元,他并没有打算将夜妖功全部交给大日圣佛教,只是拿出浅显的一部分来,应付大日圣佛教。对于夜妖功,要乌还是会留一手,不会将所有的精华全部拿出来。

    至此,马归厄完全知晓了耳丹前来夜离族的目的。而他溃败逃窜之时,不忘带走昏迷不醒的要乌,估计也是为了夜妖功。

    马归厄暴怒非常,夜离族先是阻拦自己追击邪教妖人,后又泄露出要涂炭生灵的野心,这等心肠,马归厄再无手下留情的理由。

    当即,马归厄将丰元和那个少年丢在一旁,双手猛地在胸前一拍,身旁的金刚巨石忽地暴涨,顶破天花板,轰隆隆的向上窜去。

    石山不断的变大,地宫之中震荡不已。族堂中的夜离族人,顿时被金刚石山推的横七竖八,堆叠在了一起。族人之中,或是被活活压死,或是被石山挤死,或是侥幸逃出生天。

    而逃出去的这些人,也不忘奔走相告,惊慌失措的往外逃着。

    石山越来越大,地宫不断崩塌,地震也愈发的强烈,而夜离族的族人也在不断的死在崩塌的地宫之中。

    终于,幸存夜离族人灰头土脸的跑出了地宫,却仍旧没有平息心中的恐惧,疯了一样继续逃着。

    可迎接他们的,是严阵以待的花族将士。

    霎时间,一面倒的屠杀开始了。一个个怒火中烧的花族兵士,将满腔的怨恨全部倾泻在了这些夜离族的幸存者身上。

    而在屠戮之中,一座高约十几丈的金刚石山破土而出。在山尖上,马归厄的身影傲然挺立。

    樱冉和葵霄等人站在阵中,遥望着那座金刚石山,以及山尖上的马归厄,心中波涛汹涌。

    他们是见识过马归厄的金山道的,当时看着高约六丈的金刚石山,他们已经觉得不可思议。然而如今这十几丈高的石山出现,彻底静待了他们。

    而且,这也只是顶出地面的金刚石山。马归厄是在地宫之中施展金山道,从地宫到地面,再加上这十几丈的高度,恐怕这座金刚石山起码又三十丈高!

    如此一座金刚石山,和一座天然的山峰已经没有区别了。马归厄的法术,竟然能唤出这般雄伟的山峰来,眨眼间毁去了让他们头疼不已的夜离族地宫。任谁,也难以在一时之间平静下来。

    夜离族的地宫,完全被毁去了。逃出地宫的夜离族人,也都被守在外面的花族将士屠戮殆尽。加上之前就被花族灭了城池的苍苷族,两个传承了千年的氏族,彻底沦为了历史!

    马归厄站在金刚石山的山尖上,闭目而立,无尽的神识不断的外扩着。

    虽然已经找不到耳丹的踪迹,但马归厄认为,他一定还没有走远。

    之前自己那一记天王破幻剑,虽然没有诛灭耳丹,可马归厄确定耳丹已经受伤了。

    一个受伤之人,还要带着一个昏死过去的要乌,绝不可能直接离开这片深林。

    但这片深林绵延千里,占地奇大。马归厄的神识在这片深林之中,能探索的地方只是沧海一粟。想要找到藏匿起来的耳丹,谈何容易。

    于是,马归厄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跳下了金刚石山,来到了樱冉面前。

    花族将士回城了,带着一场大胜,一场族人期满依旧的胜利,趾高气昂的回到了可劫城。

    可劫城中的花族族人载歌载舞,欢呼着迎接凯旋归来的将士。

    当夜,全城再度欢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兴奋。

    樱冉和花族一众长老将领,坐在城中庭诺达的花坛上,举杯欢庆,谈笑风生。这一场大胜犹如一股春风,彻底唤醒了沉寂的花族人。

    而唯独一人闷闷不乐,那便是樱冉的父亲,花族族长,葵百。

    葵百一直都主张蛰伏,觉得花族应该继续休养生息。然而如今的大胜,却是让他和他的保守派颜面扫地。甚至葵百的幕僚,都为这次大胜激动不已。

    而后的第二天,花族的一众长老将领,齐聚在族堂之上。樱冉和葵百葵霄也都悉数到场。

    马归厄将夜离族和大日圣佛教之间的勾当,详细的说了一遍。并告诉众人,大日圣佛教是什么样的邪教。一旦他们获得了夜妖功,恐怕可劫城今后也是朝不保夕。

    毕竟,大日圣佛教藏身在西疆以西的疾苦之地。而他们如果想要进犯中原,就必须先越过可劫城所在的深林。

    花族医术闻名天下,如果大日圣佛教想要杀尽氏族,荡平天下,得到花族的医术将会使他们如虎添翼。

    于是,樱冉当即下令,派出可劫城九成的兵力,联合深林中的各大部族,搜寻耳丹!就算是要掘地三尺,也要将耳丹找出来。

    此时樱冉的威名,已经传遍了整个深林。花族的雄风,也被各大部族所领教。两天两夜的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灭两族,还是除花族之外战力最强的两个部族。其它部族又怎么敢再与花族作对呢?

    而葵百同样再也没有能力干涉樱冉了,如今樱冉在花族中的威望已经是如日中天。人心所向,葵百根本就不敢再对樱冉颐指气使。

    就这样,花族连同各大部族,开始在深林之中,浩浩荡荡的搜寻起耳丹的踪迹。

第三百九十八章,离族而去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搜寻,各大部族和花族共计发动了近十万人,在深林里掘地三尺,却是连耳丹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这一个月以来,马归厄也时常与大队人马一同出去寻找,靠着自己的神识,专挑一些荆棘满布的难寻之地去搜寻。可结果,仍旧是一无所获。

    而樱冉也会时不时的抽空与马归厄一同出去寻找,可虽然说是搜寻耳丹的下落,实际上樱冉的心思都放在了马归厄的身上。与他一同出城,也不过是想和马归厄在一起罢了。

    一个月下来,耳丹的下落没找到,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是迅速升温。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却是谁都没有点破那曾窗户纸。可在外人看来,这一对神仙眷侣,郎情妾意,若不成婚那才是稀奇。

    樱冉这个行事雷令风行,英姿飒爽犹过男儿的美丽公主,也在浓浓的情意之下, 变作了温柔可人,乖巧顺从的小丫头。整日沉醉在爱意当中,神魂颠倒,忘乎所以。

    马归厄虽然也是在这两个人之间的浓情蜜意中,每日都是飘飘然,可马归厄却还是会时常忧愁无比。

    不为别的,只为樱冉是花族公主。

    花族族规,严令公主不得与男儿相亲,更别提马归厄这个外族之人!这也是花族唯一限制公主的法令。

    所以,马归厄和樱冉想要成双成对,可以说是困难重重,尽是艰难险阻。

    天罡教虽没有教规严令弟子不得娶亲,可天罡教几千年来,能够在修道之时还染指红尘的,基本上是凤毛麟角。马归厄身为天师弟子,将来是要接任天师之位的。

    马归厄这一代的天罡教,十分特殊。

    首先,马归厄的师父玄天子,既是上一任镇教天师,也是上一任的掌教真人。

    因为玄天子真人当年入门也是做了天师弟子,可当年因为一场变故,天罡教那一代的掌教和其弟子尽皆惨死。天罡教一时间青黄不接,没了根基。

    而此时正逢玄天子真人的师父羽化而去,玄天子无奈之下,只得兼下了真教天师,和掌教真人。

    后来,玄天子不断往返于华阳观和玉虚观之间,时不时下山布道,救苦济民。

    终于,天罡教的危机过去了。玄天子不仅收了马归厄这样的高徒做天师弟子,而且还在玉虚观收了众多弟子,其中就包括捡来的元阳子真人。

    而随着年龄的增加,玄天子也将天罡教的大小事物全部交由二弟子打理。而他自己,则是回到了玉虚观,潜心教导马归厄。

    但马归厄明白,师父将大权让出,并不是想要得个清闲,而是他时间不多了。

    玄天子多年往返于华阳观和玉虚观之间,因为囚机道场和外面世界的时间并不相同,加上玄天子要料理大大小小,各种事情。使得玄天子的修为,并没有多么超凡脱俗,反而是积劳成疾,命不久矣。

    玄天子是想在有生之年,将马归厄培养的青出于蓝,成为历代最好的天师弟子!

    所以,马归厄是绝不可能叛教而出,定居在花族的。

    而樱冉也同样不可能离开花族,花族圣泉与公主血脉息息相连,二者缺一不可。而且公主乃是花族的图腾,是花族的信仰,是花族的精神依赖,所以樱冉也不可能离开花族,追随马归厄一同回到昆仑山定居。

    早在千年之前,那位花族公主不顾一切为华阳子真人献出性命之后,花族险些覆灭。

    可以说,花族如今的落寞,和当年那一场变故,不无关系!

    当年的花族乃是天下氏族之首,可却因为华阳子重伤一事,族群险些四分五裂。虽然后来花族的诸多长老力挽狂澜,硬是把即将分裂的花族绑在了一起。而且后来华阳子率众大胜天下妖魔,花族的名望和势力也达到了顶峰。可是那一场变故,还是给花族留下的巨大的隐患。

    果不其然,花族也仅仅风光了数百年,而后便被族中早已心生隔阂的几个势力间的争斗,完全拖垮了。再也没有能力抵抗其它崛起的氏族,最终走向了没落,躲进了西疆的这片深林。

    所以,几千年来,花族之中最严苛,最崇高的法令,便是严禁公主离族,严禁公主与男儿亲近!

    花族公主在花族中有着无上的权利,可却唯独不能违背这两条族规法令,不然就要将血脉和修为,强行灌注给别人,让出公主之位,而后便是死路一条。

    这便是马归厄和樱冉之间,最大的难关。可以说,是难以逾越的难关!

    马归厄对樱冉心生爱慕,自然会为两个人之间的艰难险阻感到忧愁。可樱冉却因浓浓爱意,变成了一个没了头脑的姑娘,整日只知欢心傻笑,根本就没看出马归厄的忧思。

    一个月过去,樱芙快乐了整整一个月。在她看来,这是她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可这无比美好的一切,都随着一封信的到来,戛然而止。

    天罡教催促马归厄回山的书信,被送到了可劫城。

    在看完书信的当晚,马归厄坐在可劫城东门的城楼之上,望着九天繁星发呆。而他的身旁,坐着同样黯然神伤的樱冉。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清早,马归厄便收拾好了行囊,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在出城之前,樱冉这样问马归厄。

    “你还会回来吗?”

    “就当,就当马归厄从未来过可劫城!殿下这一个月所亲所见的,是一个叫李大言的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马归厄便走了。

    自此之后,马归厄和樱冉再也没有见过面。

    而樱冉也终于明白了,当初那一个月里,马归厄为何时常忧思神伤。因为,两个人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不能在一起。

    往后的日子里,樱冉再也没有笑过,整日皱着眉头,神情凶恶。

    耳丹踪迹全无,各大部族也在寻找了两个多月之后,各自收了兵,不再寻找。

    再后来,樱冉率领着越来越强盛的花族,将深林之中的几个部族全部征服!自此在这边深林当中,再也没有了花族的对手。花族往日的荣耀,也终于在樱冉的铁腕之下,依稀的发出了一点光芒。

    但樱冉并没有放弃强大花族,虽然深林中再无对手,可樱冉仍旧时刻注意着深林以西的动向,常年派兵把手深林西侧。

    因为当年马归厄曾说过,西疆以西的大日圣佛教,一定会越过深林,潜入中原的!

    就这样过了四十年,樱冉的年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在意自己的容貌。长年累月的保持着凶恶神情,让她的面目变得十分丑陋,族中没有几个人敢和这位公主殿下太过亲近,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而樱冉也渐渐退居幕后,凡事也都不再亲力亲为,对族中的事务,能不离就不理。

    她变成了一个孤独的中年女人,时常会坐在可劫城东门的城楼之上,望着城外的一座金刚石山发呆。

    至于樱冉的父亲葵百,虽说在当年便已失了名望,变得名存实亡。可这四十年里,葵百一直都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仍旧想要扳倒葵霄的势力,重掌可劫城,重掌花族。

    此时葵霄早已去世,城主之位被其孙葵宫继承。葵宫年轻有为,天赋异禀,性子里也如父亲葵霄一样!他同样也是将重振花族雄风,作为了毕生之志!

    对于父亲葵百和城主葵宫之间的明争暗斗,樱冉也懒得理会。只要花族日渐强盛,他们愿意怎么争就怎么争吧!

    葵百已经是年近百岁的老人,城府极深,对付葵宫这样年纪不过四十岁的壮年之人,葵百竟是绰绰有余。

    可葵百和葵宫之间的尔虞我诈,葵百并没有占到太多便宜。

    这是因为,葵宫手下有着一名谋士,心机超凡绝伦!这个人,便是葵宫的表弟,葵盛!

    再后来,葵宫靠着葵盛的帮助,终于推倒了族长葵百的势力。然而让葵宫没有想到的是,葵盛当即便背叛了葵宫,率领一百个暗中培养的死士,冲进了城主府!

    然后,葵盛便成为了花族新任的城主。城主葵宫,离奇暴毙!

    对于这样的结果,樱冉自然是怒火中烧,严令要彻查真相。可此时能够进入族堂议事的花族人中,竟多是葵盛的爪牙。

    樱冉见到如此情形,心灰意冷,便在一个清晨,离族而去。

    从此之后,花族便没有了公主,圣泉也在一天天的干涸。可劫城中的暗斗,变成了凶光四露的战争。

    最后,葵盛成为了族长,葵灵在乱势中占据了功法密室,而一个叫做葵万的人,做了城主。这个葵万有一个养女,名叫樱姒。

    而樱冉在离开了可劫城之后,开始游历天下,想要看看马归厄当初曾对她描述过的壮美山河。却在无意之中,发现有许多高手,都被一个神秘的组织追杀。

    樱冉本就心地善良,便出手救了这些人,而且还越久越多,直到最后,只能落脚建村,隐居在了与河六四第一次相见的**。

    其实,樱冉也不是没想过去昆仑山寻找马归厄。但是四十年已经过去,樱冉也不知道马归厄对自己是否还有情。而且自己已是人老珠黄,她也不敢去见马归厄。

    所以,隐居在这里,保护这些被自己救回来的人,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后来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放下马归厄,樱冉在自己的茅屋里立了一个牌位。

    “先夫李君生西之令位。”

    这几个字,是在说逝世的丈夫姓李,而且他们夫妇没有孩子。

    当年马归厄信口胡编的假名,就叫李大言。

    而樱冉从那一天开始,便改名叫了李氏!

第三百九十九章,时间线

    等到河六四将这段过往讲完,已经是第二天了。众人一夜未眠,可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困倦。只为李氏和马归厄之间的纠葛,唏嘘不已。

    方既仁最先叹道:“想不到樱冉婆婆,和师伯之间竟有这样一段往事!师伯知道樱冉婆婆一直都在等他吗?”

    河六四想了想,说道:“应该是知道的!师父常年穿着一身破旧的道袍,脏的不成样子却是不愿意清溪。当年我初次见师父之时,还为此诧异了许久!可当我观读婆婆的记忆,发觉那件道袍竟是师父当年去可劫城时所穿的那件!”

    玉天扬闻言,感叹道:“二位长辈明明彼此情深义重,却是近百年没有再相见!真是令人遗憾!”

    谷天炽也义愤填膺的说道:“这个大日圣佛教到底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多年所发生的一切变故,桩桩件件都与他们有关?”

    方既仁闻言,也问道:“不错!这个大日圣佛教几百年步步为营,难道真的是想完成他们说的,那个净土?”

    河六四摇了摇头:“我也不尽知晓啊!”

    “那后来呢?”一旁的姑遥好奇的问道,“那个耳丹找到了吗?”

    虽然姑遥对这百年来的阴谋诡计不甚明白,可却仍旧听的津津有味。

    河六四说道:“没有!从他逃出夜离族地宫之后,婆婆便再也没能探寻到他的任何踪迹!”

    方既仁问道:“所以,这个耳丹已经将要乌带回大日圣佛教了?”

    河六四皱着眉想了想,反问道:“师兄,你可能见过,大日圣佛教的高手,施展过一种能变幻身型,妖化其能的邪功?”

    闻听此言,方既仁顿时回想起当初自己和孙既直迎战乔烛的经历。

    当时,以乔烛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敌得过二人中的任何一个,更别提方既仁和孙既直联手。

    可就在乔烛被惊雷阵和奔雷咒困住的时候,这个妖艳的女子竟然忽地狂性大发,白皙的体肤变作为漆黑的铁皮一般,坚硬无比。

    如此之下,原本毫无落败可能的方既仁和孙既直,竟是一个被乔烛重伤,一个被逼的施展了杀生阵!

    这一切,方既仁始终历历在目。

    所以当河六四问起的时候,方既仁当即便明白了河六四的想法。

    方既仁直接说道:“你的意思是,大日圣佛教的那个邪功,其实就是祖师华阳子真人为夜离族所创的夜妖功?”

    河六四点了点头:“当年耳丹带着要乌消失,恐怕已经将要乌的本领全部学了去!”

    方既仁一摆手:“不可能!夜妖功乃是祖师所创,可那邪功哪里有半点天罡道气?绝无可能!”

    河六四耐心的解释道:“师兄莫恼,虽然二者相距甚远,可你仔细想想,其实大同小异啊!”

    方既仁一怔,问道:“何解?”

    河六四继续说道:“当初掌教师叔曾对我讲起过一段往事,说早年有一红袍恶僧曾欲闯囚机道场!当年掌教师叔刚刚二十九岁,修为已近入圣!是除师父之外,师祖座下弟子之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可就凭这样的修为,居然敌不过那红袍僧。对亏当年正在闭关的师父恰巧出关,诛灭了这个红袍僧!”

    方既仁说道:“此事我也知晓,师父曾对我等讲过一次!”

    河六四点了点头:“当年那个红袍僧凭借借法之术,将掌教师叔逼入绝境!师叔曾说,那红袍恶僧并不精熟其法,导致那个千魔变只施展出了三成功力而已!三成功力,便能将一个快要入圣的道人逼得走投无路,这当是何等厉害的借法之术?”

    方既仁有些糊涂的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河六四说道:“当年的事,距今正好九十年!九十年前,师父不就是刚刚出使可劫城的时候嘛!当年师父被师祖书信催回,回来之后便闭了关。想必那次闭关,是因为师父他老人家对婆婆动了情,无法潜心修道,故而闭关!等到囚机道场之外的时间过了一年,红袍恶僧便闯了山门,此事太过凑巧了!”

    方既仁彻底听糊涂了,问道:“那红袍僧之事,和耳丹掳走要乌有何关联?”

    这时,一直在旁边聆听的玉天扬,出声说道:“你的意思是,那个红袍僧是大日圣佛教的人?”

    河六四重重的点了点头。

    方既仁一愣:“红袍僧是大日圣佛教的人?什么意思?”

    玉天扬解释道:“既仁师兄,河师兄是在猜测,当年耳丹将要乌掳走带回大日圣佛教,强行让教众习得夜妖功!而后大日圣佛教知晓了夜妖功的厉害,自觉天下无敌,便派出了红袍僧前去闯山门,却不想被归厄子真人和元阳子真人诛灭!”

    河六四点点头,补充道:“而大日圣佛教向来以阴煞之力修炼!祖师所创的夜妖功,必定是要用到阴阳五行之力!大日圣佛教只好将夜妖功加以改进,变成了如今的千魔变!当年那个红袍僧所施展的,便是千魔变的雏形!师兄你仔细想,夜妖功的奥义,是借夜离族人体内的妖魔之力而施展的!大日圣佛教的千魔变,也是借法之术!只不过他们借的,是阴煞之力!两者虽是相差甚远,却是同宗同理,都能将身体和修为妖化,厉害至极!”

    方既仁终于听明白了河六四的意思,同时也想通了一些细节,说道:“当年樱冉婆婆镇守深林以西,严防大日圣佛教越境,可大日圣佛教却还是进入了中原之地!可劫城位于西北之处,而我昆仑山脉位居西南之境,两地皆邻西疆以西!既然那红袍僧能来到玉虚宫狂吠,恐怕大日圣佛教就是从我昆仑山脉进入的中原。”

    说到这里,当年的一些谜团尽皆解开了。

    当时,耳丹不敌马归厄,仓惶逃窜时还不忘带走要乌。想必大日圣佛教能派人来到夜离族,就是为了夜离族的夜妖功。

    虽然当年耳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如今看来,他已经将要乌带回了西疆以西的疾苦之地,回到了大日圣佛教。要乌身上的夜妖功,也就此沦为了大日圣佛教的掌中之物。

    而后来,马归厄回到了昆仑山。因自己心陷情网不能自拔,自觉愧对天罡教,愧对恩师玄天子,便闭了关。清心自省,万念俱泯。

    这一闭关,便是整整一年。在外界看来只是一年,可马归厄是在囚机道场内闭的关。囚机道场中的时间,被囚机大阵无限放慢,外面的两个月,在囚机道场内是整整的一年!因此实际上,马归厄整整闭关了六年的时间!

    而在外界的这一年当中,大日圣佛教也将夜妖功从要乌的嘴里抠了出来,并且加以改进,从借妖魔之力,变作了借阴煞之力。功法也分为了九层,威力层层叠进!

    夜妖功,也改名叫做了千魔变。

    得到了千魔变之后,也不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大日圣佛教竟然只派出一人前来昆仑山闹事。也就是那个红袍僧。

    红袍僧扬言,要将囚机道场下的千万妖魔据为己有,嚣张无比!

    而红袍凭借千魔变,也的确将玉虚观的诸多弟子全部击败,只剩下元阳子与他勉力周旋。

    终于,马归厄出关了,一剑便了解了红袍僧的性命。

    从那一天起,马归厄便成为了天罡教的镇教天师。

    而西疆的另一边,樱冉还在排兵布阵,严防西疆以西。可此时的大日圣佛教,或许已经借道昆仑山,进入中原了!

    后来,也就是四十年后,樱冉离族而走,花族陷入了争权恶斗。

    而此时,大日圣佛教也开始在意图侵蚀中原各大门派。中原各派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便集合了各派之中的高手,组成了实力强劲的联盟,打算一举灭掉大日圣佛教。

    谷天炽,便是众多高手中的一个!

    但后来,他们这些高手尽皆死在了大安西境,尸身被制成活尸,魂魄被炼成了恶煞!下场极为凄惨。

    而这其中,还有一件没有查清的事。那便是,谷天炽说五十年前组织各派的人,正是天罡教当今掌教元阳子。不光如此,据谷天炽的描述,元阳子竟然和大日圣佛教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一同谋下毒计,陷杀了各派的高手!

    此事,河六四还没有告诉方既仁。毕竟兹事体大,关系到了天罡教掌教真人的清白,河六四不敢妄言!

    河六四本打算将查清了五十年前这桩事之后,再告诉方既仁的。可自己这一路行来,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和人牵住手脚,这件事也一直一拖再拖。

    再后来,葵百遭人毒害而死,花族族长之位落到了葵盛手中。而此时的花族也已经是四分五裂,三方势力共掌花族。

    可花族却仍旧抱有兴复的志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花族不惜与大日圣佛教结盟。

    那一年,距今正好三十年。

    也正是那一年,方既仁被元阳子捡了回来,收他做了二弟子。

    河六四理清了这近百年来,大日圣佛教所做下的污脏之事,忍不住一声长叹。

    对于大日圣佛教的目的,河六四越来越好奇。好奇他们这几百年来的锲而不舍,到底是为了什么。

    至于那所谓的净土,河六四嗤之以鼻,完全不信。

    他隐隐觉得,大日圣佛教所要做的,定然是一件惊世骇俗,惨不忍睹的恶事!一旦完成,对整个人世间,都是灭顶之灾!

第四百章,单纯至极的丁紫月

    京都热闹的大街上,丁紫月正一脸迷茫的站在路口,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什么人。

    当日,鲸长和珍鱼将大日圣佛教要谋害丁异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丁紫月。甚至连大日圣佛教要如何为祸天下,鲸长和珍鱼都和盘托出,为的就是让丁紫月信任他们。

    鲸长和珍鱼告诉丁紫月,如今的淮南军政,皆在丁异手中。而丁异又是赵兌的亲信部下,如果丁紫月被大日圣佛教掳走,用以要挟丁异,恐怕丁异必然会受其左右,背叛赵兌。

    到了那个时候,天下将是生灵涂炭!

    而大日圣佛教为何笃定了掳走丁紫月,就一定能要挟住丁异,是因为丁紫月乃是丁异的亲生女儿。

    早年间丁异曾与其弟妹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而后其弟妹便有孕在身了。此事,就连丁异的弟弟丁开风,都不得而知。

    丁异与其弟妹彼此动情,却不能在一起。暗结珠胎,却又不能相认。这让丁异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毕竟他不想此事公之于众,与丁开风兄弟相残。

    所以,丁异对丁紫月极为宠爱,即便是丁紫月要摘天上的星星,丁异也会点头答应。

    大日圣佛教得知了这段隐秘之后,便打算用丁紫月胁迫丁异作乱,背叛赵兌。因为丁紫月,是丁异唯一的弱点!

    赵兌在朝中只手遮天,他的底气便是淮南府几十万大军!赵兌虽不再是淮南府君,可淮南军皆是他所带出来的精兵强将,赵兌身在朝中,可淮南军仍以赵兌马首是瞻。

    所以,一旦丁异反叛,就算淮南军不服从丁异,丁异也只需断了军需粮草,便能彻底扼制住大军异动。

    如此一来,赵兌一样会在朝中失了兵权!失去了兵权,赵兌的实力将大打折扣。

    而鲸长和珍鱼眼见大日圣佛教做尽了恶事,一腔热血使其悲愤交加,故而决定不再为大日圣佛教效力,转投赵兌!

    所以,他们两个将一切秘密都告诉了丁紫月,只想换取她的信任。使丁紫月相信,就算他们把她送回丁府,一样会有下一波人前来劫人!

    只有随他们一起去京都投奔赵兌,才能报下她一条命,也能防止丁异反叛。

    丁紫月只是个含苞待放的少女,经世未深,又单纯无比,便就相信了鲸长和珍鱼的话。

    而后,鲸长和珍鱼让丁紫月亲手为丁异写了一封信,道尽其中原委,然后便跟着鲸长和珍鱼赶奔京都了。

    一路上,丁紫月虽是肯与鲸长和珍鱼同行,却仍旧对他们十分防备。

    可一路上朝夕长处,让丁紫月渐渐觉得,这两个人一个心怀天下社稷,有着满腔的抱负。另一个心思率直,性子简单明了,只是贪吃而已。

    所以,丁紫月也渐渐放下了防备,开始接纳鲸长和珍鱼,与他们做起了朋友。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了京都城中,可谓是历经坎坷。

    一路上一行人不仅要快马加鞭,还要谨防大日圣佛教的追捕,毕竟鲸长和珍鱼是叛教而走,手中还握着丁紫月这个重要的棋子。

    到了京都之后,鲸长和珍鱼并没有直接去司空府拜见,而是藏在京都之中,观察着外面的动向。

    因为鲸长觉得,自己和珍鱼怎么说也曾为大日圣佛教效过力,就这么孟浪的前去投奔,多少有些令人起疑。

    所以,鲸长打算先在京都藏匿,自己先去试探一下赵兌的态度。

    于是,鲸长便给赵兌写了一封信,将事情原委和心中所想全部写了出来,送去了司空府,想要看看赵兌会有何反应。

    这一天,鲸长和珍鱼齐齐出门而去,观察城中动向。发觉自从那封信被送进司空府,京都竟然开始戒严了,各个城门都加紧了防卫,进出人员必须要严密核查。

    鲸长和珍鱼一阵疑惑,不知城中这般动静,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送的那份信所导致的。鲸长和珍鱼虽然诚心想要投靠赵兌,但还是惧怕自己曾经的身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故而如此小心翼翼。

    可没想到的是,鲸长和珍鱼还在犹豫,丁紫月却先收到了一封迷信。

    信中以丁异的口吻告诉丁紫月,说鲸长和珍鱼乃是万恶贼徒,他们才是想要利用丁紫月要挟丁异反叛的人!要求丁紫月赶快逃离,投奔官府。丁异会派一名得力干将前去接应丁紫月,此人名叫俞彩。

    丁紫月信以为真,这才趁着鲸长和珍鱼外出,惊慌失措的跑到了大街上,等到那个叫俞彩的人前来接应。

    其实,虽然如今大日圣佛教被赵兌打压,可京中仍旧有大日圣佛教的眼线。

    在鲸长和珍鱼进城的时候,他们便已经一路尾随,将他们的去向摸的清清楚楚。

    可鲸长和珍鱼乃是二十四少阴使其中之二,这些眼线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也只好一面监视着他们三人,一面求援!

    但是这个俞彩,却是个诡计多端的人。那封所谓丁异写给丁紫月的迷信,其实就是出自他手。他的目的很简单,等待教中派高手前来,不如他先用计骗走丁紫月。如此,他便立下了大功!

    而就连俞彩都没有想到的是,丁紫月居然真的信以为真,不疑有假,直接冲到了大街上。

    站在街口的丁紫月焦急无比,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也不知道伯父派来的亲信要在哪里接应,只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的等候着。

    过了许久,丁紫月猛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唤自己。一回头,一个消瘦无比的年轻人站在眼前。

    这个年轻人长着一个国字脸,下巴因为消瘦显得有些锋利,虽然消瘦可身板却十分的结实,一看便是经过锻炼的。

    此时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丁紫月。

    丁紫月怯生生的问道:“你,你是何人?”

    年轻人不答反问:“丁紫月?”

    “是我!”

    “嘿!总算是找到小姐了!”年轻人笑着说道,“我是俞彩!”

    一听是俞彩,丁紫月眼圈都红了,当即一把抓住俞彩的胳膊,委屈至极的说道:“俞,俞彩兄长!你终于来了!”

    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丁紫月这些天来风尘仆仆,虽说鲸长和珍鱼一路上极其照顾她。可毕竟是个大家闺秀,何曾经历过这些事情。现在等到了俞彩,有感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丁紫月自然喜极而泣。

    见丁紫月楚楚动人,俞彩色心大动,假做安慰的轻轻拍了拍丁紫月的手,强忍着摸一下的冲动,温柔的说道:“小姐莫哭!小人这就带小姐回家!”

    可丁紫月却摇了摇头:“可伯父要我去投奔官府!就这么出城,恐怕大日圣佛教的人还会前来掳我!”

    俞彩一愣,像是没想到丁紫月会这么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自己为了获取丁紫月的信任,胡乱写了一句投奔官府,可没想到丁紫月却是上了心。

    不过俞彩一愣并未用太长时间,说道:“小姐既有打算,小人这便带小姐去官府!”

    见俞彩如此说,丁紫月欣喜的点点头,跟着俞彩走了。

    一路上,丁紫月滔滔不绝的给俞彩讲述这几天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完全将俞彩当做了可信之人。

    可俞彩却好像根本就不感兴趣,只是应付的点头回应着丁紫月。

    这就让丁紫月感觉有些奇怪了,怎么这个俞彩对自己的遭遇如此的不关心?他乃是伯父的得力干将,应该对自己十分关切才对。

    不过丁紫月到底只是个单纯的姑娘,见俞彩如此,并未多想。

    然而,接下来俞彩的举动,却让丁紫月惊愕不已。

    俞彩竟然带着自己,来到了一个破旧无比的大院门口!

    “这,这也不是官府啊!这是什么地方?”丁紫月有些害怕。

    俞彩一皱眉,有些不耐烦的深吸了一口气,强挤出一点笑容,书都叫:“此时那两个恶人定然在外面搜寻小姐,小姐不可贸然露面!小姐先进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休息,待天色稍晚,小人便带小姐去官府,成吗?”

    说着,俞彩迈步走了进去,边走还边回头催促。

    丁紫月没办法,也没有理由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可心中却是对眼前这个俞彩,有了一丝防备。

    走进大院,俞彩径直走进了主屋,丁紫月跟在后面,警惕的看着四周,跟着俞彩走了进去。

    一进屋,丁紫月发现这间屋比当初田山的破屋还要脏乱,满地的残砖断木,只有卧榻上稍微干净些。

    俞彩一头倒在卧榻上,伸手招呼着丁紫月:“来!过来休息休息。休息好了晚上我带你去官府!”

    此时俞彩一改方才恭敬之状,变得极为无礼。俗话说男女有别,主仆有分,可他却让丁紫月过去与他躺在一个卧榻上,简直无礼至极!

    丁紫月惊慌无比,回头看了看屋外,此时还是上午。丁紫月虽然不谙世事,但她并不是傻子,想到了自己应该是被俞彩蒙骗了。

    想到自己信以为真的那封迷信,丁紫月懊恼不已,那样拙劣的信口胡言,自己居然能深信不疑!可如今丁紫月已经身在虎口,现在要做的,是找机会逃生!

    于是,为了让俞彩对自己放下戒心,丁紫月居然真的乖乖的走过去,坐在卧榻的角落里,心中不断的盘算着。

第四百零一章,焦急的鲸长

    日暮西山,鲸长和珍鱼各自回到了暂居的小院之中。一天的探查,两个人依旧一无所获。城中到处都是戒严的卫城军,各大城门也都加多了城防,似是有大事要发生,可鲸长和珍鱼却是根本打听不出来,城中到底要发生什么事。

    两个人在巷子口相遇,相视皆是苦笑,有些垂头丧气的走进了小院。

    珍鱼满腹的牢骚,撇着嘴说道:“如此下去,何时才能投诚?你我的钱银已然不多了!”

    鲸长也是叹了口气,说道:“你我本是其敌对之人的部下,贸然投诚,难以令人信服!赵兌乃雄猜之人,既然决心归顺于他,还是先将疑虑消除吧!”

    珍鱼气道:“我们人都要投到他麾下听命,性命都在他手中!有何疑虑可猜?”

    鲸长见珍鱼动了真火,想来这几日鬼鬼祟祟不敢露面,也着实令人泄气,便耐着性子笑道:“你我弃暗投明,为的是建功立业!若因小小猜忌而不得重用,你我何苦有此一遭?好啦!为兄答应你,三日后不管如何,我都会亲自去司空府拜见他!”

    珍鱼闻言,也知鲸长是为了他们两个的将来而瞻前顾后,当即说道:“我只是发些牢骚,一切还是听鲸长兄的!”

    鲸长笑了笑:“好!收拾收拾面容,去看看紫月在干什么!”

    珍鱼笑着叹了口气,说道:“还能做什么?准是饿了,我这便去造饭!”

    说着,走向了厨房。

    鲸长也笑着走进了屋子,可进去没多久,鲸长便慌慌张张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珍鱼!!”

    珍鱼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托着青菜,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疑惑道:“何事?”

    鲸长忙问道:“紫月在厨房吗?”

    珍鱼一愣:“她这样的大小姐,情愿饿死也不愿造饭,怎么可能去厨房!”

    鲸长闻言,急的冲着四周大叫:“紫月!丁紫月!”

    珍鱼也急了:“鲸长兄!到底怎么了?!”

    “紫月不见了!”

    “啊?你说什么?”

    “紫月不见了!!”

    “你,你找了过吗?”

    “就那么大个屋子,一眼便看个清楚,一个大活人我能看不见吗?!”鲸长急的犹如失了魂一样,“难道她是趁你我不在之时,独自逃了?这么久朝夕相处,莫非她还是不信我?”

    珍鱼见鲸长越说越离谱,气道:“你莫要胡思乱想!或许,或许是出去散步也说不准!”

    鲸长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那,那我这便出去找她!”

    珍鱼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然后把手中的菜刀和青菜放在了井边,说道:“我同你一起去找!”

    鲸长先是点了点头,而后马上又摇了摇头:“不!你还是留在这里等她吧!万一她回来了,见你我还没回来,会害怕的!”

    珍鱼闻言,只好应承道:“好,好!我留下,你快去找吧!”

    鲸长抬腿便往外跑,一把拉开远门冲了出去。

    可就在此时,珍鱼忽然看到院子里的地上有一封被拆开的信,急忙叫道:“等等!”

    鲸长已经跑出去了四五丈,闻听珍鱼叫唤,急忙又跑了回来:“怎么了?”

    珍鱼捡起地上的信,递给了鲸长。

    这封信,正式俞彩冒丁异之名,写给丁紫月的那封信。

    鲸长读完信中所写,一时间肝胆俱裂,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她走了,她果然还不信我!”

    珍鱼见状,一把夺过那封信看了一遍,而后气的险些怒骂鲸长。

    “我说鲸长兄,丁异如何知晓我们的藏身之处?这封信怎么可能是丁异送来的!”珍鱼问道。

    鲸长呆呆的抬起头:“什么意思?”

    珍鱼气的一跺脚:“这封信如果真是丁异所写,他何苦要等到今天?直接派兵在半路拦下你我,抢回紫月岂不是更好?!”

    鲸长一怔:“那这封信是谁写的?”

    珍鱼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反问道:“你我是奉了何人之命,掳走紫月的?!”

    鲸长闻言,‘噌’地站起身子:“你是说,这是大日圣佛教所为?”

    “当然是他们!”

    “那紫月岂不是性命不保?!”

    珍鱼沉痛的闭上了眼睛。此时鲸长已经乱了阵脚,完全不能冷静的分析局势,倒是他这个平日里什么都不想的人,现在在为鲸长解释一切。

    “鲸长兄!你莫要惊慌!此时紫月被大日圣佛教骗走不假,可此时城中防备严密,他们也不可能将紫月送出城去!紫月定然还在城中,你我只需找到她即可!”珍鱼深吸着气说道。

    鲸长此时也终于冷静了几分,可却仍旧静不下心思,担忧的说道:“可京都如此之大,你我上哪儿去找?”

    珍鱼终于爆发了,大骂道:“那还不赶快去找?留在这儿要死要活,有什么用!!”

    鲸长闻言,重重的一点头,冲出了小院。

    两个人除了小巷,一左一右分散开来,在这偌大的京都之中,仔细的打听着,寻找着丁紫月。

    可是,正如鲸鱼所说,想要在如此之大的京都里找到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那里有那么简单。

    渐渐的,天色黑了下来,两个人在城中大街小巷到处搜寻,却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到。

    鲸长越找越心凉,越找越绝望,可却一直没有停下脚步。

    对于丁紫月,鲸长可谓是一见倾心,一路上朝夕相处,更是让他对丁紫月的感情变得日益深厚。如今心爱之人被大日圣佛教的人骗了去,鲸长怎么可能不急的乱了心绪。他原本就是大日圣佛教的人,对于大日圣佛教的手段可以说是一清二楚,丁紫月如果被送出了城,那她就真的完了!

    所以,鲸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丁紫月落入大日圣佛教之手。

    可是如今,鲸长根本就找不到丁紫月的踪迹,而且也不知道何从下手,焦急的情绪越来越让他难以冷静。

    终于,在子时刚刚到的时候,鲸长和珍鱼在一处街巷偶遇了。

    珍鱼首先问道:“怎么样?”

    鲸长一脸悲色,缓缓摇了摇头。

    珍鱼狠狠的锤了一下身旁的石墙,骂道:“这些混账东西!到底把人藏在哪儿了?”

    鲸长说道:“大日圣佛教京都之中的势力,早就被赵兌拔了去。此时留在城里的,定然只是些眼线和驻旗官而已,这些人的藏身地,犹如蛇鼠之穴,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珍鱼也有些泄气了,问道:“那怎么办?”

    鲸长摇了摇头。他如果有办法,早就找到丁紫月了。

    珍鱼叹了口气:“我再去找!若有消息,你记得放响箭!”

    说罢,珍鱼腾空而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鲸长望着珍鱼消失的方向,心中一阵悲戚。可就在这时,鲸长看到前方不远处,竟然就是司空府。

    走投无路的鲸长,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便是求助赵兌。

    如今赵兌不仅已经把控了整个朝政,京都内外的禁军和司卫营,也都归其节制。可以说如今的赵兌,是整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了!如果他能帮自己寻找丁紫月,想必整个京都都可以被掘地三尺。

    为了丁紫月,鲸长也顾不上许多了。即便是赔上自己这条性命,只要能找到丁紫月,鲸长在所不惜。

    于是,鲸长想也不想的便冲向了司空府。

    此时司空府门外站着的,正是大名鼎鼎的银甲近卫。赵兌离开淮南府的时候,将一半银甲近卫留给了丁异,以保护丁异这个为他掌管四十万淮南军的心腹。但实际上,四十万淮南军真正的统领,是中郎将吉利。那些银甲近卫说是护卫丁异,但更多的是在监视丁异。

    之所以要留下银甲近卫给丁异,是因为这些银甲近卫,尽皆是万中无一的精锐。能完成一切赵兌下达的命令。

    想当初魏鬼带着数位少阴使刺杀赵兌,这些银甲近卫硬是在河六四出手之前,击杀了大半少阴使。可谓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所以,在鲸长刚刚来到司空府门前,还没等他闯到门口,便被门前的两个银甲近卫给挡了回去!

    鲸长大惊失色,竟是没有想到这两个银盔银甲的卫士,居然如此厉害。当即唤起雄浑的灵力,召出大团的寒气,扑向那两个银甲近卫。

    而那两个银甲近卫也并未惊慌,在第一次挡下鲸长的时候,便已经敲锣鸣金。在鲸长召出的寒气刚刚扑到近前之时,司空府的大门被推开,涌出数百银甲近卫,同时喷出灵力,将寒气化解。

    同时,司空府的院墙之上,也探出一个个身影,弯弓搭箭,怒视鲸长。

    鲸长见银甲近卫如此厉害,自己孤身一人根本就不是对手,便只好四处游走,寻找机会冲进府门。

    然而银甲近卫营的将士各个身经百战,一进一退极有章法,军阵摆在鲸长身前,将府门当得密不透风。

    府门中越出一银甲校尉,厉声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司空府门!还不束手就擒!”

    鲸长闻言,大声叫道:“在下鲸长,并无恶意!此番贸然闯门,是有要事禀报司空!!”

    “满口胡言!”那银甲校尉呵斥道,“既有要事,为何不早些前来拜见?”

    鲸长急道:“事出突然!在下也是身不由己!请将军禀报司空!鲸长拜谢!”

    银甲校尉一皱眉,猛地一抬手:“诛!”

    一声令下,站在墙上的弓箭手将弓拉的犹如满月,眼看就要齐射过来。

    “慢!”

    就在这时,公孙质从府门中走了出来。

第四百零二章,孟浪的二人

    公孙质本是刚刚忙完公务,来到司空府上报了一番,而后便要离去。但却没有想到,刚刚走到府门口就被拦了下来。银甲近卫言说,门外有刺客闯门,要公孙质稍等片刻。

    赵兑虽是已经肃清了朝野,权势可谓只手遮天,可行刺的强人却是比从前不降反多。这其中,赵兑的父亲赵寻派来的玉营死士占了大半,然后便是大日圣佛教所派的刺客,最后剩下的才是其它敌对势力所派来的强人。

    对此,公孙质已是司空见惯,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有银甲近卫营在此,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闯进司空府的府门。

    所以,公孙质便饶有兴致的顺着府门向外张望,看看门外来的刺客是何等强人。

    然而在听闻了鲸长的话语之后,公孙质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人并非是前来行刺的刺客,恐怕是真如他所说,是有要是禀报赵兑的。

    于是在那银甲校尉下令射杀鲸长的时候,公孙质出门阻拦了他。

    那银甲校尉见公孙质走了出来,急忙推手一礼,说道:“军师!刺客还未伏诛,此地尚凶险,还望军师进去躲避片刻!”

    公孙质摆了摆手,并没有理会那银甲校尉,而是望着台阶下的鲸长高声问道:“你是何人?”

    鲸长本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调动全部修为,打算拼死一搏。见公孙质一言便停止了卫军之动,猜想他定然是个地位崇高之人。

    “在下鲸长!”鲸长沉声说道。

    公孙质望着鲸长,又问道:“汝既说有要事禀报,与卫军言说,求其通禀便是,为何要如此孟浪,强闯司空府?”

    鲸长有些无奈的说道:“在下所要禀报之事,并非国事军情!而是在下有一事恳求司空相助!此事迫在眉睫,鲸长心忧神乱,这才冒犯了司空清静!”

    那银甲近卫闻言,轻声对公孙质说道:“军师!刺客为求近身,多会信口开河!军师不可轻信啊!”

    公孙质轻轻点了点头,权当回应了那银甲校尉,而后又看了看鲸长,问道:“汝所言之迫在眉睫,到底是什么要紧之事?”

    鲸长语塞,有些为难的回道:“此事,此事在下只能与司空一人详禀!还望阁下引我入府!”

    “放肆!”那银甲校尉呵斥道:“司空总理国家大事,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说完又对公孙质说道:“军师!此人定是想借近司空之时,欲加行刺!不可轻信!还是让末将将其拿下吧!”

    公孙质也是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有何事,大可对我言讲!”

    鲸长反问道:“你?你是何人?”

    “大胆!”那银甲校尉怒道:“见了军师祭酒,还敢出言无状!跪下!”

    “军师祭酒?”鲸长一愣,惊喜的说道:“你就是人称,才策谋略,世之奇士的公孙先生?”

    公孙质笑了笑,说道:“虚名不足道耳!还是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要与司空禀报,我也好助你一二!”

    鲸长犹豫了片刻,一咬牙,大声回道:“在下曾是大日圣佛教二十四少阴使之一!”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那银甲校尉更是一把抽出佩剑,将公孙质挡在身后,高声一令,数百名银甲校尉顿时家拔弩张!

    但公孙质却是并未惊慌,而是轻轻的推开了银甲校尉挡在他身前的手,走上前来问道:“你可知,司空平生第一大忌?”

    鲸长沉声回道:“司空最恨大日圣佛教,当年率军南下淮南之时,便是明志要铲除邪教!”

    公孙质说道:“既然知道,为何还敢表明身份?”

    鲸长说道:“其实,在下早已判教出门,决心投奔司空麾下,建功立业!只不过,在下深知司空之大忌,故而来京之后不敢现身,而是送了一封书信到司空府,表明我心!可我还没等到司空回应,便出了天塌地陷的坏事!无奈之下,才孤身前来面见司空!只求司空虚怀若谷,怜我之急!鲸长愿以死,报司空恩德!”

    公孙质又是一皱眉:“你送过书信过来?司空可曾看过你的书信?”

    “孤从未见过什么书信!”

    突然,赵兑的声音从府门中传来。

    众人闻听,齐齐跪倒在地,齐声山呼:“恭迎司空!!”

    赵兑身着华贵的黑袍,下巴上也已经长出三寸之长,头上更是长出了些许银丝,看上去那里还有年不到四十的模样,更像是五十岁的英朗壮年之人!

    在赵兑的身后,跟随着几十个银甲近卫,只不过这些银甲近卫的甲胄比门外那些更加威武精致。看样子,这些银甲近卫应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一身亮黑盔甲的福星也站在赵兑身侧,正怒目望着鲸长。

    赵兑迈出了府门,身后的银甲近卫齐齐涌出,与其余的银甲近卫一同将鲸长团团围住。

    赵兑先是走到了公孙质面前,将公孙质扶了起来,而后又迈步走向了鲸长。

    那银甲校尉也是惶恐至极,急忙站起身挡在赵兑身前。

    赵兑说道:“军师既然不让你杀他,必然是有原由!军师信他,那孤也信他!闪开吧。”

    那银甲校尉哪敢再有多言,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赵兑走到台阶边缘,俯视着鲸长问道:“你说你曾送过书信过来,孤却从未见过你的书信!”

    鲸长此时早已愣在当场。眼前这人,便是自己奉若神明的赵兑。自己本还以为,想要见到赵兑必定又是一番艰难险阻,可却没想到,赵兑如今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眼前,鲸长心中一半是激动,一半是惶恐。

    公孙质见鲸长惶恐失措的呆在那里,开口为其解围:“你不是说,有迫在眉睫之事要与司空禀报,还不答话?”

    鲸长这才回过神来,一头扑倒在地,悲声高呼:“司空明鉴!鲸长虽曾为大日圣佛教效命,可在下与挚友珍鱼,早已不齿邪教之所为!故而判教出走,想要投奔司空!去逆效顺!!”

    赵兑闻言,哼笑了一声,说道:“好!果然是一条好汉!知道孤憎恶邪教,还敢说出自己的出身!说罢,到底有什么事要求我!”

    鲸长强忍着激动,颤抖着说道:“启禀司空!鲸长和挚友珍鱼,曾奉命前去壶州府,强掳丁异之侄丁紫月!因丁异宠溺此女,视若己出,故而大日圣佛教欲以此女要挟丁异,断司空淮南根基!我与珍鱼出身疾苦,修得一身本领是为出人头地!掳走丁紫月后,我二人有感司空多年为天下万民谋福,独揽大权也是因吏治混沌,无奈而为!故而不忍将丁紫月送入虎口,即便将她送回丁府,一样还有下一波人前来劫人!于是便双双叛教而逃,带着丁紫月前来京都!可到达京都之后,鲸长也知司空憎恶邪教,所以不敢贸然面见,而是写了一封书信,详禀此事,表明决心!但我二人还没等到司空回应,大日圣佛教的贼徒趁我二人外出之际,冒丁异之名,将心地纯良的丁紫月骗走!我二人忧心急躁,找遍全城也没找到她的踪迹!鲸长走投无路,只得冒险前来,想着硬闯进去面见司空!求得司空垂怜之后,鲸长愿以死谢罪!司空若不信,大可现在便杀了我!只求司空在杀我之后,派人寻回丁紫月,并且放挚友珍鱼一条生路!!”

    一口气说完一切,鲸长重重的磕起头来。

    赵兑站在台阶上,静静的看着鲸长,两条剑眉轻轻的皱了皱。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是一阵骚动,竟是有另一个人想要冲过来。

    银甲近卫中立刻便分出几十人来,迎了上去。霎时间灵力飞溅,打的轰轰烈烈。

    打斗之中,一声高喝从人群中传来:“鲸长兄!鲸长兄!!”

    原来是珍鱼。

    鲸长闻言,猛地抬起头来,见人群之外被打的苦不堪言的珍鱼,鲸长悲愤的叫道:“你怎么来了?!”

    珍鱼骂道:“你要送死我不拦你,可好歹也要带上我!”

    珍鱼虽是性子率直,可头脑却很清楚,鲸长来到司空府的目的,他不用想也知道。

    刚刚珍鱼和鲸长分开没多久,也觉得这么找下去不是个办法,便想到了求助赵兑的办法。于是,珍鱼便匆匆赶回,想要与鲸长商议。可没想到,兄弟二人竟然想到了一起,而且鲸长还先他一步,独自来到了司空府。

    珍鱼见鲸长被团团围住,只需一声令下,便会被万箭穿心。焦急之下,珍鱼想也不想的冲了过来,打算救走鲸长。

    然而,珍鱼和鲸长的修为不相上下,与这些银甲近卫单打独斗还可以,面对几十个进退有序,配合得当的银甲近卫,珍鱼也根本没有冲进来的可能!

    赵兑见到这一幕,忽地笑出了声。然后对那银甲校尉说道:“去,把他带过来!”

    其实赵兑对鲸长的话的确半信半疑,本想问问公孙质的想法,却看到珍鱼愣头愣脑的冲了过来。这一闹,倒是消去了赵兑心头的疑虑。

    这二人虽然行事鲁莽,不假思索。可却让赵兑看到了二人之间的情谊。如此手足情深,根本就不是大日圣佛教的邪徒应有的样子。

    很快,珍鱼便被十几个银甲近卫,用盾牌死死的夹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那银甲校尉一声令下,珍鱼便被驾着送到了鲸长身边。(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美梦破碎

    赵兑饶有兴致的看着鲸长和珍鱼,心中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两员福将,吉利和福星。

    眼前的鲸长和珍鱼,一个心思缜密,却又英勇果决。一个爱憎分明,而又蹈锋饮血。和吉利福星二员大将,何其相似。

    以至于赵兑看着这两个人,忍不住的生出了一阵亲近感。

    看了半晌,赵兑忽地一笑,像是笑鲸长和珍鱼的所作所为,又像是在笑些别的什么。说道:“所以,你深夜闯门,只是为了要孤,替你去寻一个人,对吗?”

    鲸长闻言,不禁再次俯首一拜,痛声说道:“鲸长知晓司空憎恶邪教!只恨我见识短浅,误入歧途!如今幡然悔悟,去逆效顺,可仍身戴邪教污名!丁紫月只一花季少女,心地纯良,只因是丁府君之侄,遭大日圣佛教谋算!望司空念在丁府君的情面,搭救一二!”

    赵兑听完,哼笑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大日圣佛教还真会谋算!知道丁异有这么一幢丑事,想要用私生之女要挟他判孤!呵呵,殊不知这位丁府君的为人,根本无需以这丑事威迫,他早就想自立门户了!”

    闻听此言,鲸长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公孙质说道:“丁异狼子野心,只不过徒有威加四海之雄志,却无逐鹿中原之才干!况且淮南府有吉利将军坐镇,司空不必放在心上!”

    赵兑嗤笑道:“区区一个丁异,孤自然不放在眼里!孤在乎的,大日圣佛教没有了这个私生女相要挟,要如何收服丁异!”

    公孙质拧眉沉思了片刻,说道:“如今大日圣佛教遭朝堂打压,实力大损,还能有什么手段收服丁异?”

    赵兑微笑着看了一眼公孙质,说道:“军师可还记得,孤当初是如何收服丁异的!”

    公孙质一怔:“司空是说,大日圣佛教会以重利诱之?”

    赵兑朗声大笑:“如今的大日圣佛教,还能有什么本钱利诱丁异?就连他们的少阴使都要弃暗投明,利诱?哈哈哈!孤所指的,是攻心!”

    “攻心?”公孙质疑惑不已。

    赵兑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说道:“看来军师是小看孤了!军师以为,当初我收服丁异,是因许以府君之位而功成的吗?”

    公孙质急忙推手一礼:“臣不敢!”

    赵兑也没有怪罪公孙质的意思,继续说道:“孤当日收服丁异,其实是为他分析了利弊!那时孤平了济王之乱,收复了淮南,平定南方乱局已是大势所趋!而孤日后也定会入主朝堂,丁异若还要反我,便是自寻死路!丁异看到了这一点,才不敢妄动作乱!但别忘了,那时候的丁异,就已经和大日圣佛教私相勾连!此时孤权倾朝野,天下安定,像丁异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孤自然要拿了去!如果大日圣佛教能为他分析这般局势,他必反无疑!”

    公孙质诚服的点了点头,却又疑惑的问道:“可司空收服丁异之时,臣也在场!当日丁异对司空五体投地,不像是还会反叛啊!”

    赵兑嗤笑:“那是因为孤许了他壶州府君之职!丁异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有此好事,他岂能不对孤肝脑涂地?”

    公孙质忧心重重的说道:“看来要提早解决了丁异这个大患,不然淮南府又要乱了!”

    赵兑大笑道:“有吉利坐镇,四十万淮南军只需孤振臂一呼,天下可去!还怕丁异会反我?况且丁异身旁那些银甲近卫也不是摆设,孤早就密令他们面臣丁异而心向孤,只要丁异有二心,立时便会人头落地!”

    公孙质拜服道:“司空运筹帷幄,臣,目眩神迷!”

    赵兑和公孙质旁若无人的谈笑着,像是忘了鲸长和珍鱼的存在。鲸长虽是对赵兑这般泰然自若的样子佩服不已,可听着他们的对话却是更加焦急。

    因为赵兑话中的意思,是根本就不在乎丁异会不会反叛,而且即便是丁异反了,他也能轻松应对。可这样一来,丁紫月的死活就不重要了!

    原本鲸长以为,丁紫月是能够稳住丁异的关键所在,所以他才干贸然前来恳求赵兑。可如今看来,赵兑根本就不需要用丁紫月来制约丁异。

    鲸长决定带丁紫月进京,其实也是有私心的。他觉得,自己和珍鱼曾经为大日圣佛教效过力,想要拜入司空府的大门,岂能没有重礼!而丁紫月,就是鲸长拜门的重礼。鲸长虽是对丁紫月暗生情愫,可他终究还是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

    所以,丁紫月失踪,鲸长如此焦急的原因,更多的是失去了这份大礼!

    而鲸长口口声声所说的,愿以死报赵兑恩德,其实也不过是在搏一个侠义之名。

    但是这些,鲸长从来就没有表现出来过,甚至连珍鱼都不曾知晓,鲸长最真实的想法。

    然而,鲸长的这些心思,在赵兑面前却是无所遁形。赵兑竟是一眼便看出了鲸长的打算,而且直接道破了丁紫月就是丁异的私生女这件事。赵兑点破这件事,就是在告诉鲸长,他知道鲸长在想什么!

    鲸长自然听懂了赵兑的言外之意,可他仍旧觉得赵兑会出手相救。但没想到的是,赵兑接下来的话,直接打碎了鲸长的幻想。

    赵兑,并不在乎一个丁紫月能为他带来什么好处。甚至连丁异,他都不在乎。

    鲸长呆若木鸡,神情恍惚的跪在原地。一直以来幻想的被委以重任,大展拳脚的美梦,就此破灭。

    一旁的珍鱼见状,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同样也听出了赵兑不在乎丁异的意思,但却并不知道鲸长心中的想法。珍鱼是个直率之人,眼见赵兑并无相助之意,他又岂能稳的住?

    “司空大人!”珍鱼高声叫道:“我兄弟二人诚心投奔!就算司空并不在乎丁异的死活,可看在我二人之诚,还请搭救那无辜的丫头!此后我二人愿为司空牵马执鞭,赴汤蹈火!”

    赵兑低头看了看珍鱼,说道:“他来求我,是因为他觉得那女子对我有用。如今心里打的算盘落了空,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你求我,又能说出什么好处来?”

    珍鱼被赵兑说的一愣,不服气的叫道:“不是说了,愿为司空牵马执鞭,赴汤蹈火吗?!”

    赵兑大笑:“你周围这些银甲近卫,各个愿为孤赴汤蹈火!你们两个叛教之人,比得上我这些万里挑一的将士吗?”

    珍鱼被说的哑口无言,可性如烈火的他,偏偏就不服气,气道:“我兄弟二人通晓大日圣佛教之功法!什么阴损毒功,如何害人,那是我拿手好戏!”

    鲸长听着珍鱼的话语,也是回过神来,焦急的拉了拉珍鱼的手,要他别再说下去了。

    因为珍鱼所说的这些,正是让赵兑痛恨大日圣佛教的原因!

    但珍鱼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把推开鲸长,继续叫道:“反之!如何应对阴毒功法,怎样防备邪徒,我二人同样是炉火纯青!如此人才,司空就不想要吗?!”

    赵兑听闻珍鱼之言,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望着珍鱼。

    良久,赵兑忽然问道:“大日圣佛教在京中的眼线,军师可都查清了?”

    公孙质回道:“禀司空,臣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赵兑点了点头:“好!那就派人去找吧!把那个女子带回来,交给他们两个!”

    鲸长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而珍鱼则是惊喜不已,兴奋的用肩膀撞了撞身旁的鲸长。

    赵兑说道:“你们二人,明日起就归军师调配吧!”

    说完,转身走进了府门。

    “臣等恭送司空!”公孙质带头,众将士跪拜,恭送赵兑回府。

    而后,公孙质转过身来,望向了鲸长和珍鱼。公孙质对赵兑的安排毫无异议,他明白赵兑的打算,将这两个人交给自己,其实就是让他们把如何对付大日圣佛教的方法,全部说出来。

    鲸长仍旧目瞪口呆的望着司空府门,而一旁的珍鱼还在叫嚷:“为何要将我二人交给他?我们来是要投奔司空的!”

    公孙质走下台阶,来到二人面前,淡淡的说道:“随我来!”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珍鱼还想叫嚷,可一旁的鲸长却是又拉了拉他,没有说话,径直跟着公孙质走了。珍鱼无奈,只得闷声闷气的跟了上去。

    很快,赵兑的命令传至司卫营,一队队全副甲胄的将士飞快的涌入京都的大街小巷。不到半个时辰,十几个阴暗偏僻的宅院被查封,大日圣佛教安插在城中的眼线尽数被拿下了。包括骗走丁紫月的俞彩。

    而司卫营的将士冲进房门的时候,俞彩正打算要侮辱丁紫月。等到司卫营抬走俞彩的时候,俞彩浑身已是皮开肉绽,不知生死。

    但是,这一次司卫营围捕大日圣佛教的眼线,却是并没有将大日圣佛教的人全部都抓干净,而是刻意放走了几个漏网之鱼。

    因为赵兑知道,如果抓光了这些人,大日圣佛教一样还会重新派人进京。倒不如留下几个,假作并未查出,暗中严密监视。如此,大日圣佛教在京中有什么动作,赵兑马上便能知道。

    拂晓时分,惊魂未定的丁紫月被送到了公孙质府上。

    在见到鲸长和珍鱼的一瞬间,丁紫月嚎啕大哭,带着懊悔和歉意,扑进了二人的怀中。

第四百零四章,世之奇才

    几日之后,公孙质带着鲸长和珍鱼来到了司卫营大营。

    对于赵兑将二人许到了公孙质麾下听命,鲸长和珍鱼满腹的牢骚。毕竟二人是奔着赵兑之名而来,可却成了公孙质的人,公孙质都是赵兑的属臣,他们二人今后和赵兑可能连句话都说不上。这让斗志昂扬的二人,不免失望不已。

    可是走入军营,鲸长和珍鱼马上便被司卫营严明的军纪,和肃穆的军容所折服。

    营门两侧,高搭着两座哨楼,同时在大营的四角都有着一座高耸的哨楼,将方圆几百步尽收眼底,一切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哨兵的眼睛。

    进入大营,司卫营将士大半正在操练。将士们身着精钢铠甲,兵刃寒芒闪闪,一刺一劈,杀声如山呼海啸!

    大营西南角落,是军马圈栏。这些军马生的彪悍,四蹄精壮,看上去威武不凡。在圈栏之外,还有着专门囤放军马铁铠的兵具房。司卫营的军马,竟然都是铠马!

    而在西北角落,则是军需仓库,存放着大量粮草,和兵刃甲胄。这些军需之物,能够快速装备全营。甚至整个大营被围,司卫营都能靠着这些军需粮草撑上一个月之久!

    除此之外,营中还有一队队的巡卫,时刻不停的巡逻在大营内外。

    如此物资丰足,训练有素的军营,战力可想而知。

    但让鲸长和珍鱼感到惊叹的,是司卫营之前的名声。

    在赵兑接手节制司卫营之前,这支军营可谓是一支老弱残兵之营。统兵校尉贪利爱财,不知整顿军纪。兵丁涣散力弱,贪生怕死。

    虽然这是一支专门守卫京都的军营,可民间却一直对其戏谑不已。百姓常说,若有那家强人欲谋逆夺位,只需在京都边上起兵即可。因为司卫营根本就没有任何战力。

    对此,鲸长和珍鱼也略有耳闻。

    可今日一见,这哪里是一支孱弱溃军?这分明一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虎狼之师!无战事蓄势待发,军令到杀声震天!

    而训练出这样一支强军,赵兑也只是用了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

    鲸长和珍鱼,又怎能不为止赞叹折服,同时又对不能听命于赵兑帐下而感到失落。

    公孙质带着二人在军营中转了一圈,权当是给二人开开眼界。其实公孙质也是刻意为之,他们二人心中的失望,公孙质岂能看不透?之所以要带他们来看司卫营,就是为了彻底收服他们二人。

    转遍了司卫营大营之后,公孙质带着鲸长和珍鱼走回到了大帐。

    在大帐之中,福星正一脸威严的端坐在主位,手捧着军情书简,眯眼观读。

    如今司卫营的统兵校尉,正是福星。但其实福星的官职,司空府中郎将。虽然不是朝廷钦定,只是赵兑的属臣,可实际上福星的地位不比远在淮南府的吉利要低。

    因为如今赵兑执掌着司卫营和禁军营,就连皇城之内护卫圣驾的御林军,都在赵兑手中。所以福星这个中郎将,地位比司卫营统领和禁军营统领都要高!

    见公孙质走进营帐,福星急忙将手中的书简扔在桌案上,站起身赢了过来。

    “军师来了!怎不命人通报?我也好亲自前去迎接嘛!”福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公孙质笑着摇了摇手,说道:“无妨,无妨,只是随便转转罢了!中郎将可是在批阅军报?”

    福星闻言,臊了个大红脸,憨笑着说道:“军师知我是个粗人!军报不过只是看看,不敢随意论断!将军可是厉骂过我,要我潜心与军师来学!”

    吉利和福星都是赵兑的亲信,追随他多年。所以别人见赵兑必称司空,或是主公。但吉利和福星却是一直都唤将军,因为当年赵兑在广衍府赤仓城任北部尉,将军便是从那时叫起的。

    公孙质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中郎将虽是外表粗莽,但胜在粗中有细,加之中郎将勇武过人,天下难寻!如此良将,岂是老夫能教的?”

    福星闻言,撇了撇嘴:“军师务要如此客气了!你我二人共事在将军麾下,论资历功绩,我都应称军师为老师!”

    公孙质听闻福星这般说,终于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迈步走向了主位下垂手的桌案。

    这时,福星才看到和公孙质一同前来的鲸长与珍鱼。福星原本一脸憨厚的神情马上变得凶恶了起来,冷哼了一声,像是对二人极为排斥,转身走回了主位。

    福星步子大,几步便走到了主位,而这时公孙质刚刚走到桌案前。福星站在案前,等到公孙质缓缓落座,这才坐下。

    落座之后,公孙质看了一眼还傻站着的鲸长和珍鱼,并没有对他们二人说什么,而是对福星说道:“中郎将,司空已将此二人赐给老夫做随从,还请中郎将赏他们一个座位!”

    福星闻言,瞪了一眼鲸长和福星,气哼哼的说道:“坐吧!”

    鲸长和珍鱼闻言,齐齐望向了公孙质。公孙质微笑着对二人点了点头。于是,二人便在公孙质身后坐了下来。

    而后,公孙质拿起桌案上的书简,边看边问道:“今日呈送给中郎将的军报,可有什么要事?”

    福星闻言,马上说道:“那有什么要事!一切操练兵将,整顿军纪的军务,皆是军师亲自主持,我是看不出有什么纰漏!”

    公孙质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还需仔细推敲啊!司空将司卫营的军务都交给了中郎将,老夫虽是要竭尽所能辅弼中郎将,可军令大权终是在中郎将手中,马虎不得!”

    福星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说道:“什么军令大权?还不是将军说了算的!再说将军令出,我等皆要听候军师调配,我那里说的上话!”

    公孙质无奈的看了一眼福星,说道:“你呀!性如烈火,心胸宽广,就是一点耐性都没有!”

    福星嘿嘿一笑,权当是回话了。

    公孙质对他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笑着继续看军报。

    这一切,鲸长和珍鱼都看在眼里。由此,二人终于也对公孙质有些钦佩了。

    福星乃是赵兑亲封的中郎将,其中的分量他们可想而知。但就是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对公孙质竟然敬重有加,言语中透着满满的恭顺。

    鲸长和珍鱼之所以对公孙质这个主公感到不满,也是因为军师祭酒向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在大安朝,百姓传诵的是战无不胜的将领,是攻无不克的强军。很少有人在意专司阴谋诡计的军师祭酒。

    即便公孙质是名满天下的高才,人们记住的也只是他的才名而已,并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军功!

    可是如今,公孙质在司空府的地位显露无遗,恐怕他也只在赵兑一人之下而已。而且和福星这样的高阶将领之间,也是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听福星话中之意,司卫营能够脱胎换骨,竟然是公孙质主理把关的!

    如此一来,鲸长和珍鱼之前对他的不满,也渐渐消减了。不仅如此,鲸长和珍鱼甚至觉得,以赵兑这等雄才大略的枭雄,把他们派给公孙质,必然是有着什么更深一层的用意。

    而公孙质今日的所作所为,也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鲸长和珍鱼,对自己刮目相看。

    世间对军师祭酒的偏见,公孙质怎能不知?所以想要收服这两个人,第一件事便是震慑其心。而且,公孙质也做到了。

    公孙质坐在桌案前,静静的看着军报。这一看,便是整整一个时辰。

    期间,公孙质时不时的便会提笔在各项军报下面批注,像是在写如何整顿的细节。

    开始时,公孙质还会一边批注,一边与福星商讨,并作讲解。可时间一长,福星早已不耐烦,抓耳挠腮的与公孙质探讨了许久之后,终于是倚着桌案睡了过去。

    而坐在公孙质身后的鲸长和珍鱼,一样也是倍感枯燥。珍鱼性子简单耿直,和福星一样,早已昏昏欲睡。只有鲸长,仍旧精神奕奕的坐在公孙质身后,努力伸着脖子,看着公孙质是如何批阅军务的。

    这一个时辰下来,鲸长从原本的不满,已经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

    从那一道道的军务军报之中,鲸长能看出如今的司卫营是何等的完备和有序。但公孙质总能指出一些难以察觉的缺陷,并批写出最好的整顿方案,使其变得更加完美。

    鲸长深深的觉得,赵兑麾下能有如此智囊,何愁大事不成?

    良久,鲸长也终于感觉到脖子一阵酸痛,忍不住伸手揉了起来。

    就在这时,公孙质轻声说道:“想看,便坐过来吧!”

    鲸长闻言一愣,没想到公孙质竟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但鲸长也没有拒绝,而是小心翼翼的近前了一些,坐到了公孙质身后一侧。

    公孙质一边读着书简,一边问道:“看得懂吗?”

    鲸长有些惭愧的说道:“早年恩师也曾授过属下一些浅显兵法,不算精通!”

    公孙质笑了笑,又问道:“那你觉得,如今这司卫营,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鲸长听闻,欲言又止,像是有些犹豫。

    公孙质当即说道:“但说无妨!”

    鲸长说道:“回军师!如今司卫营战力非凡,天下无处不可征讨!但是...”

    公孙质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来说道:“只是对大日圣佛教来说,还不足挂齿,对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公主樱离

    这一日清晨,河六四回到了公主墓葬。

    自从上一次方既仁用连心术将他唤去,他已经离开了整整三天了。

    这三天的时间,河六四犹如度过了百年光阴,虽是毫无波澜的将师父和樱冉婆婆之间的故事讲述了一遍,但他的内心却仍旧为之深深震撼。师父和樱冉婆婆之间的过往,真可谓是波澜壮阔,轰轰烈烈。同时又是那样的令人唏嘘,令人遗憾。

    在回公主墓之前,河六四又去看了一眼樱冉婆婆。看着熟睡着的樱冉婆婆,河六四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其有生之年,带她回昆仑山,安度晚年。

    回到密室,一切照旧,樱芙仍旧在池中吞噬神力,云歌仍旧浑身漆黑的昏睡着。

    离开三日,二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河六四感到有些沮丧。

    因为据樱冉婆婆所说,樱芙浸泡在圣池之中,是在吸收几百年前那位公主的全部修为,是绝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但樱芙坐在圣池里已经不知道多久了,却是久久没有吞噬光公主修为。河六四不禁暗想,如此雄厚如海的修为被樱芙全部吞噬,恐怕其修为定然会远在自己之上!而且,不知要高出多少!

    毕竟这座墓葬的主人,是花族落寞的六千年来,唯一将花族重新兴复起来的人物。只不过令人遗憾的是,这样的盛世,只一世而亡。

    再看云歌,河六四更加心疼。

    几日下来,云歌的外表仍旧如被雷劈过一般乌黑,气若游丝。若不是河六四诊其脉搏,发现她还有心跳,还真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不过,鹿其也曾与河六四说过,云歌应该不是人,而是某种神秘而又强大的族类。她的血脉,天生拥有消融吞噬奇毒的能力。

    虽然鹿其也说不出来,云歌到底是什么族类。但鹿其毕竟是神兽麒麟,是绝不会看错的。河六四也只能相信。

    于是,最煎熬的人便成了河六四。

    回到密室之后,河六四勉强静下心来,打坐入定了七天七夜。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密室里终于有了动静。

    河六四本还在入定修炼华阳真经,忽然只觉得身下大地开始微微颤抖。河六四猛地睁开双眼,探手一摸,发觉这股震动并非来自地脉,而像是某种强大无比的力量正在苏醒。

    见到这一幕,河六四急忙扭头望向云歌和樱芙。

    云歌还在静静的昏睡,而一旁的圣池,却是光芒愈发的强盛。

    如此情形,河六四从未见过,神识探去,竟是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圣池内的情况了。

    对此,河六四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忧愁,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樱冉身上发生了什么。

    光芒越来越刺眼了,到最后河六四已经无法用肉眼观看四周,只能用神识感知。但在圣洁如月光一般的强光下,河六四的神识甚至都已经看不清周围了。

    脚下的震动也愈发的强烈,轰隆作响,整个墓葬都在颤抖,头上不断的有碎石和细土落下,犹如快要崩塌了一般。

    如此下去,密室坍塌是早晚的事情。无奈,河六四只得一把抱起昏睡的云歌,向外冲了出去。

    一路飞驰,河六四喘息之间便来到了地面上,正巧看到在洞口等候的鹿其。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自地底传来,随即便是天崩地裂般的晃动。甚至远在寂声林以外的铁牛村,都被震的人仰马翻,房屋大半倒塌。

    河六四见状,不敢迟疑,一把将云歌放到了鹿其的背上,叫道:“带云歌回村!!”

    说完,重新跳进了洞中。

    此时密道里已经是一片狼藉,大块大块的青石不断从头上落下,地底的晃动甚至让河六四都有些站不稳身子。

    但河六四没有迟疑,化出灵盾护住周身,飞快的冲进了通往密室的暗道。

    暗道之中一片漆黑,和前方却是一片刺眼的白光。

    河六四顶着崩塌的巨石冲进了密室,一进去便呆在了当场。

    此时密室当中早已变得空空荡荡,原本陈设在屋中的石床石桌和圣池,都已消失不见,像是在方才的巨震当中,化为了齑粉。

    而在密室的正中央,一道俏丽的身影,不着片缕漂浮在半空,通身尽是柔和的白光。

    闪闪发光的柔发,淡淡入鬓的蛾眉,碧水漓漓般的眼睛,正盯着河六四看。那眼神中,满是疑惑。好似并不认识河六四一般,却又在努力想他到底是谁。

    河六四见这般情形,先是低下头去,非礼勿视。

    但樱芙却是主动漂浮了过来,伸手一把勾住河六四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

    河六四抬起头来,羊脂玉般无暇的身躯尽收眼底,看的河六四老脸一红。可抬起头望向樱芙的双眼,河六四却是不禁一愣。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是樱芙无疑,但河六四看着她的眼神,总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

    仔细再看眼前的樱芙,眼神光彩夺目,却是少了以往的英气,多了无尽的温柔,让她显得那样的雍容华贵,妩媚娇丽。

    虽说英姿飒爽的樱芙,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河六四,但河六四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所透出的柔情,绝非是樱芙所能有的!

    “樱芙,你,无碍吧?”河六四试探的问道。

    “樱芙?”樱芙峨眉微蹙,像是在想樱芙是谁。

    河六四见此情形,心中的震惊犹如波涛汹涌。虽是无法相信,但河六四还是确认,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樱芙了。只是徒有樱芙的外表而已。

    想到此处,河六四忍不住又是一惊。

    因为眼前的状况,分明是有樱芙被魂魄冲身,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能做下这般事的,就只有恶煞恶鬼!可河六四从来就没感知到这周围有幽魂恶煞出没。

    难道...

    一个令河六四瞠目结舌的想法,涌现在他的心头。

    上了樱芙身的,或许是这个墓葬的主人!

    果不其然,眼前这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看了看表情变幻不已的河六四,嗤笑了一声,说道:“虽不是奇才,倒也配的上本宫的修为了!”

    河六四微张着的嘴巴猛然闭紧,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是!”

    眼前人微笑着看了一眼河六四,这一瞥千娇百媚,看的河六四心头一跳。

    “看来你知道本宫是谁!”

    “知,知道!”

    “哼!本宫虽是殒身,但修为凝着魂魄,绝非香消玉殒!你们想霸占我花族无尽财宝也就罢了,竟敢染指本宫毕生的修为!”

    说着,身子猛然向后飘去,颤巍巍,飘飘然。紧接着圣光一闪,光洁的身子上竟然化出了一袭长裙,芳香飘溢,恍若白衣仙女下凡而来。

    但看着虽是如九天神女,可玉手一挥,竟是挥出如海浪一般的灵力,砸向河六四。

    灵力未到,面庞剧痛无比。

    河六四哪敢硬挡,纵身一跃而起,跳上半空,躲过灵力。

    “公主殿下!我是...”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道灵力海浪扑来,逼得河六四不得不再次躲避。

    但这一次,河六四察觉到这道灵力之后还暗藏着一股暗劲。河六四不敢大意,翻身堪堪躲过灵力之后,抬手一掌,调起周围所有的阴阳五行之力,化作一团极寒寒冰,挡住了那股暗劲。

    密室中轰然一响,无尽的灵力余威顿时喷发而出,生生的让密室扩大的一倍有余!

    这位公主不由得一怔,说道:“你?”

    方才的对招,河六四虽是挡了下来,可心里却是惊惧不已。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公主并没有尽全力,可自己却已经是拼了命的在与她周旋。

    见公主怔了一下,河六四急忙叫道:“殿下!我乃是天罡弟子,是友非敌!”

    公主闻言,终于是放下了玉手,却仍旧怀疑的说道:“你所修确是天罡功法,但这也不能证明你并无恶意!此地乃是本宫禁地,族人都不得而知,你是如何知晓?”

    “我!”河六四哑口无言。并不是他答不上来,但此事牵扯甚多,根本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的清的!而眼前这位公主,是不可能有这个耐心听他解释的。

    果然,公主冷笑了一声,说道:“不管你是不是天罡弟子,闯入本宫禁地就是死罪!大不了我樱离亲自去昆仑山赔罪!”

    说罢,玉手一挥,便要痛下杀手!

    然而玉手刚刚抬起,樱离眉间一皱,整个身子微微颤抖,像是不能动了一般。

    河六四眼前一亮,这定是樱芙所为。樱芙的身子虽然被樱离占据,但魂魄还留在体内,只是被樱离的魂魄压下去了而已。此时定然是在和樱离争夺身体,使得樱离无法动弹!

    但樱离的顿住也只是短短一瞬,眨眼睛便重新压制住了樱芙。

    河六四急忙叫道:“殿下!还请听晚辈解释!”

    可樱离那会理河六四的话语,玉手眼看就要挥下来。

    无奈之下,河六四只得大叫道:“殿下可还记得平怀子真人!!”

    这一声喊,果然有效。樱离在听到平怀子的名号时,顿时呆在了当场!

    毕竟,樱离和樱冉一样,都是对天罡门人暗生情愫。这一点,是当年鹿其告诉河六四的。

    听到心上人的名字,自然不能冷静。

    河六四趁机说道:“平怀子在回山之后,做了天罡教镇教天师!而我便是他第七代弟子!”

第四百零六章,情网

    “你,是天师弟子?”樱离怀疑的看着河六四。

    河六四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

    樱离上下打量了一番河六四,最后说道:“修为倒是入了圣,但心怀何目的,仍不得而知!”

    河六四有些抓狂的说道:“殿下!花族与我天罡教盟约千年,殿下见故人弟子应心生亲近才是,何以如此狂躁?”

    樱离怒笑道:“你闯入本宫墓葬,盗取本宫修为,你还让本宫对你多加亲近?做梦!”

    河六四无奈至极,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殿下!我并非是来盗取修为的!殿下若想杀我,只是反掌观纹的易事,何不听我一言,解释其中缘故!岂不是比枉杀故人弟子更好吗?”

    樱离深深的望着河六四,却是忽然娇声笑了起来,说道:“你当本宫看不出你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救兵吗?”

    河六四彻底抓狂了,气道:“你这朽去之人,为何如此顽固?!”

    樱离大怒:“放肆!”

    说罢,纵身冲向了河六四,玉手虚抓,直指河六四的喉咙!

    就在这时,一声如狮如虎的吼声传来。

    河六四闻听此声,犹如拨开云雾得见青天,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喜出望外!

    这一声兽吼,自然是鹿其的。鹿其乃是神兽麒麟,与眼前这个顽固不化的樱离是至交,它的及时赶到,一定能让樱离相信自己。

    果不其然,樱离听到这一声兽吼,当即愣在了原地。而后惊喜的向外望去。

    河六四顺着樱离的目光看去,只见早已崩塌的密室门口,忽地一声炸裂,碎石崩飞。一个洞口被炸了出来。

    而鹿其,缓缓的从门口走了进来。

    此时的鹿其,已经不是黄鬃黑马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高约一丈,通体青黑的麒麟模样。像虎又像狮的头颅,一对鹿角威严挺出。眼如碗口,四溢幽光,身带龙鳞,尾似牛尾,毛发飘逸,鼻息中不断喷出白雾。如此神兽,看一眼便令人心惊肉跳,若是近到身前,胆小的,定会被当场吓死。

    樱离见到麒麟,顿时眼泛泪花,飞快的飘到了鹿其近前,一头扑进了鹿其颈部的毛发里,低声哭泣。

    鹿其温柔的晃动着头颅,用头上的鹿角,蹭着樱离的肩头,像是在安慰她一般。

    良久,樱离离开鹿其,泪眼婆娑的看着鹿其,终是破涕为笑:“我们也有几百年没见了吧?”

    鹿其晃了晃了脑袋。

    樱离柔声一笑,说道:“对我而言,只是转瞬之间。可对于你,才是近千年的煎熬!”

    鹿其伸过头来,用硕大的鼻子碰了碰樱离,也不知与樱离说了些什么。

    但从樱离满面的笑容不难看出,她定是听到了什么贴心的话语。而后,樱离直接侧身坐在了鹿其的背上,笑道:“那便听你的,和你去看看你为我挑选的长眠之地!”

    鹿其又晃了晃脑袋,却是没有离开,而是望向了不远处的河六四。

    樱离顺着鹿其的目光看去,见仍旧一脸防备的河六四,低下头问道:“他当真不是恶人?”

    鹿其点了点头。

    樱离见状,抬头对河六四说道:“既然你并无恶意,看在麒麟的份上,这私闯禁地之罪,本宫且饶了你!去外面候着,本宫还有话问你!”

    虽是不再对河六四有敌意,但言语中仍是毫不客气,颐指气使的样子倒是的确拿足了公主的派头,听的河六四一阵恼火,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就这样,鹿其驮着樱离飞快的冲出了密道,一路向上,来到了地面。河六四紧随其后,跳出了洞口。

    但鹿其却是并未停留,带着樱离径直飞向了天际。

    河六四仰头望着鹿其和樱离,没好气的盘坐在了草地上,百无聊赖的等着他们回来。

    鹿其一路飞升,终是在百丈的高空顿住,整个寂声林和四周的壮美的山川,尽收眼底。

    樱离俯瞰着脚下的山川,找到了自己墓葬所在的位置,笑道:“果真是块宝地,我竟能长眠于这般美妙之中,真叫我欢喜!你倒是会找地方!哦,我忘了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当年,你就是在这儿遇到的平怀子,对吧?”

    提起平怀子,樱离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悲色,有些凄凉的说道:“那个负心人,想必也早已故去了吧?”

    原来,樱离对平怀子的感情,并非是如樱冉对马归厄的那般不求后果的等待。虽然她对平怀子同样一往情深,可她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恨平怀子。

    只因为平怀子当年在离开可劫城的时候,答应过樱离会回去找她,与她厮守终生。

    但平怀子这一走,便是再也没有回来过。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在日复一日的期盼和等待中,樱离恨透了这个食言的男人。

    所以在听到河六四说自己是平怀子的后人时,樱离虽是因心上人而神思震动,可却是将当年的怨恨,全部都算到了河六四的头上。只因河六四说自己是平怀子的后辈弟子。

    想到这里,樱离自嘲的笑了笑,像是释然了一般。问道:“对了,你既然守卫着我的墓葬,为何要放那个臭小子进来?”

    樱离静静的看着鹿其的后脑,片刻之后娥眉一皱:“你也要我去听他说这件事?”

    鹿其又把话语传入樱离脑海,樱离有些好奇的说道:“你说此人是星宿转世?就他那点修为,笑话!”

    可紧接着,樱离又是一顿,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一般,瞪大了美眸:“他是天罡祖师华阳子的转世?这么说,华阳子真的飞升成仙了?”

    樱离美眸一阵失神,而后急切的问道:“那,那,那他也飞升了?”

    鹿其又将话语传入樱离脑海,樱离急道:“那个臭小子知道?对,对!他是天师弟子,定然知道平怀子的生平!快,我们回去问他!”

    随后,麒麟踏空而行,飞向了河六四所在的那片草地。

    河六四正盘坐在草地上,心中盘算着如何让樱离离去,唤回樱芙。抬头便看到鹿其驮着樱离飞了下来。

    河六四急忙站起身来,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想要迎接,又有些尴尬。

    可樱离却顾不上那些,鹿其还未落地,她便从半空跳了下来,直接落在了河六四身前,厉声问道:“平怀子飞升了吗?”

    河六四被这没头没脑的问话搞的一愣,不自觉的望向了鹿其。

    樱离见他这般,也知自己太过急躁,有些失礼。可心中的疑问让她难以冷静,她只能深吸一口气,重新问道:“平怀子真人,最后飞升成仙了吗?”

    这时,鹿其从一旁走了过来,用巨大的鼻子碰了碰河六四,河六四顿时明白了樱离想要知道些什么。

    河六四认真的说道:“我教将历代天师的生平过往,都记录在一本叫做《天师典籍》的书中。我曾度过此书,对平怀子真人的过往记得倒也清楚。平怀子真人一生平淡无为,唯一的功绩,就是救过神兽麒麟。他是从可劫城回来之后,无奈之下接任镇教天师的!当时我教天师羽化多年,囚机道场长久无人镇守。平怀子真人为人亲和,无欲无求,天师的担子便落在了他的身上!进入囚机道场,便可修炼天罡教无上精奥之功法!可平怀子一生修为精进迟缓,可以说是毫无建树!在囚机道场镇守了三百余年之后,便羽化而去了,并未飞升成仙!《天师典籍》对他的评语,只有‘碌碌无为,心陷情网’八个字!平怀子为何碌碌无为,陷的又是谁的情网,殿下如今可知道了?”

    樱离呆呆的站在原地,两行清泪无声的流下,像是知晓了令她无比心碎的事情。樱离恨了平怀子几十年,最后还是因苦苦相思而生疾,郁郁而终。可如今向来,自己却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平怀子活了整整三百年,也被相思之苦折磨了三百年,麒麟更是守着樱离的墓葬近千年。与之相比,樱离自然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你们,你们天罡教就是如此评价自己的镇教天师吗?”樱离愤愤不平。

    河六四苦笑了一声,说道:“殿下不应这般想!《天师典籍》本就是记载历代天师功过是非的,平怀子真人怎会不知?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对殿下念念不忘,整日遥隔万里思念殿下!他宁可背负万世的骂名恶评,也不愿忘记殿下!此情,令人动容!”

    樱离闻听这话,只觉得眼前一阵昏黑,天旋地转,险些跌倒在地。

    河六四急忙上前扶住了樱离,看到樱离泪如雨下,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那他,那他既然对我一样念念不忘,为何不早日回可劫城寻我?”樱离悲戚的说道。

    河六四闻言,叹了口气,说道:“为教门之义,为花族众人,为殿下,更为天下苍生?”

    樱离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河六四有些难过的解释道:“天罡教镇教天师,镇守的是囚机道场下的千万妖魔!若是妖魔现世,天下苍生岂不是要遭受灭顶之灾?而殿下乃是花族公主,花族族规,公主不可离族。更不可动心生情!如果平怀子真人回去,既是背叛了师门,也是将殿下置于大罪之境,更是花族族人的大难!”

    樱离不可思议的看着河六四:“你,你怎么知道的如此之多?”

    河六四无奈的说道:“殿下可愿听我一言?”

第四百零七章,孽缘

    这已经是河六四第二次讲述过往了。这几天下来,河六四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为别人讲述往事。但是这一次,河六四却讲的极为认真。

    因为这一次为樱离讲述过往是非,时间跨度极大,河六四要从几百年前大日圣佛教前来窃宝开始说起。

    想要让樱离弄清楚这近千年来的一切,河六四要讲述好几件事,才能让樱离知道一切。说起来容易,但讲起来却是没那么简单。但河六四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六百多年前,大日圣佛教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得知了樱离长眠之地的确切位置,当时的那位教主,竟然亲自摔人前来寻宝。可没想到的是,他们撞见了镇守在这里的神兽麒麟。鹿其与大日圣佛教的邪佞恶斗了半个月有余,最后修为尚浅的鹿其败了,被大日圣佛教用邪阵封禁在地下。大日圣佛教的目的,是墓葬中的绝世珍宝,但见到神兽麒麟,又对麒麟起了贪念。可是与鹿其的激战,大日圣佛教一样损兵折将,只剩不到十人。这十人根本就无力进入墓葬,却又邪阵的关系不能随意离去。就这样,那位大日圣佛教的教主,虽然封印了鹿其,却也将他自己也封禁在了这里。

    几十年后,大日圣佛教的一众狂人寿数无多。临死之前,那位教主和属下们以姓名做代价,加固封印鹿其的大阵。堂堂的邪教教主,修为可想而知。他用自己和属下们的性命,将封印鹿其的大阵,完全封死。

    直到六百多年后,河六四来到了寂声林,在与赤脚女鬼激斗时,误打误撞解开了邪阵封印,放出了鹿其。

    而这一部分,河六四又要从自己是如何进入道门,又如何下山讲起。

    大日圣佛教深入朝堂,蛊惑当今生圣上南宫炤,在原本安宁富足的广衍府寻找三万个八字至阴之人,为国祭枉死。但实际上,大日圣佛教的目的,是要将这些八字至阴的无辜百姓,魂魄塑称恶鬼,尸身养成活尸!

    河六四的工友老财,便是因此惨死的。甚至连他全家都未能幸免于难。

    当时,危在旦夕的河六四,恰好遇到了孙既直。孙既直恶斗邪教少阴使孟勾之后,还结识了如今权倾朝野的司空赵兑,而后便将河六四带回了昆仑山。

    在昆仑山修道的几年,河六四已经对大日圣佛教有所了解,对这个邪教恨之入骨,立志要潜心修道,日后保卫亲人好友平安。可偏偏在他修为小有成就的时候,最照顾他的师兄孙既直被大日圣佛教掳走了。河六四怒发冲冠,和二师兄方既仁一同下山,寻找孙既直的踪迹。

    但是,后来河六四与方既仁遇到了大日圣佛教十二圣令之一的霍刈。一番苦战之后,河六四发觉自己与方既仁并没有把握打败霍刈,而就在此时,河六四遇到了樱芙。为了引开霍刈,河六四听从了樱芙的建议,独自一人向西而去。原本是想来铁牛村躲避,却是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离族已久的樱冉。

    樱冉救下了河六四,在得知河六四是马归厄的弟子之后,樱冉便开始教河六四花族功法。

    而樱冉和马归厄之间的一切,河六四也都告诉了樱离。樱冉如何为情所困,又是如何对花族心灰意冷,最后如何离族而去,河六四也都大致讲了一遍。

    在与樱冉朝夕相处了几个月之后,大日圣佛教十二圣令之首的武天,找上门来。

    尽管樱冉修为高深,可因为身上的诅咒,而不能发挥出所有的功力来。最后,樱冉与河六四以重伤的代价,击退了武天,遁走而去。

    又是一番机缘巧合,河六四竟然带着重伤的樱冉,来到了铁牛村。

    而铁牛村的先祖是如何出逃可劫城的,河六四也讲了一遍。

    铁牛村的里君葵平,说是要进寂声林诛杀怪兽。而这个怪兽,指的就是神兽麒麟!

    河六四在好奇之下,便跟着铁牛村的花族众人进入了寂声林。可寂声林中的异兽,是越深入越厉害,河六四修为高于花族之人,便和葵平之女樱早二人,继续深入寂声林。就这样,两个人一番生死际遇,闯进了樱离的墓葬,惊醒了葵星云的骨骸。

    奔逃之下,河六四与樱早离散,来到了当年那位大日圣佛教教主的居所,遇到了由百年阴煞之气凝聚而成的赤脚女鬼。恶斗之中,河六四布下大阵,却是正巧把封禁鹿其的邪阵解开了些许。

    本在沉睡的鹿其,发觉邪阵松动,便开始奋力挣扎,终于毁了邪阵,重见天日。

    而后,鹿其感念河六四的大恩,同时见他一身正气,便想将樱离留下来的峋阳天人道,赠与河六四。

    但河六四岂能受此重礼,当即婉言相拒。

    鹿其见河六四这般正直,持心纯良,便将这近千年来的往事告诉了河六四。

    河六四自然触动万分,却仍旧没有对峋阳天人道有所动容。鹿其便对河六四升起了无限的好奇,最后甚至化身为黄鬃黑马,做了他的坐骑。

    再之后,河六四下山重遇方既仁,却得知方既仁中了大日圣佛教的邪毒。河六四觉得普天之下能救方既仁的,也就只有医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花族了!

    但花族栖身之地遥遥万里,而且河六四根本不知道可劫城的位置所在。走投无路之下,河六四便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了曾为公主的樱冉身上。

    可是在文定县,河六四结识了云歌,又不慎得知了大日圣佛教的一个大阴谋。

    此时的河六四,心志早已不再是护卫亲人好友一世平安。他的志向,已经变成了荡平邪教!

    于是,河六四一番死战,终于毁去了安道宫,而他自己也被无尽的混沌之力囚在地层之下。为了活着离开,河六四不得已进入了类似于闭关一般的入定之中,吸收混沌之力,化为精纯修为,最后竟达到了入圣境界。

    可在他出关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之后了。方既仁的伤势已是如病入膏肓。

    河六四只得马上带着方既仁赶往铁牛村,半路上还与樱芙重逢。但那时大日圣佛教也已经找上了樱芙,并且给她下了歹毒无比的巫心术。

    就这样,河六四带着两个垂死之人赶奔铁牛村。一路上穿过陷龙荒漠,结识了丹鼎教的河垚子,并且还将他的徒弟姑遥一同带来了。

    然而回到铁牛村之后,樱早的身世昭然若揭。为了自己的目的,樱早不惜毒死了师父樱冉,重伤了姐姐樱芙。

    不过好在上苍垂怜,樱冉在毒发之际,凭借花族记载的有关樱离墓葬的一句话,找到了那间密室。用蕴含着樱离毕生修为的圣泉之水,使自己起死回生。

    但樱冉只是用圣泉压制住了毒性,并没有治愈自己的伤势。

    而后,河六四找上门来,与樱冉重逢。

    得知樱芙和方既仁的伤势之后,樱冉见樱芙竟然是个天生的公主之材,再一想如今的花族与大日圣佛教结盟,乌烟瘴气,灭族之灾已不久远。于是,樱冉便决定让樱芙继承樱离的修为,登上花族公主的之位,重振花族。

    可为了救治方既仁和樱冉身上的邪毒和巫心术,樱冉不顾自己的死活,硬是拼尽了修为,将二人完全治愈。

    而后,方既仁化险为夷,樱芙转危为安,并且开始吞噬樱离的修为。只有樱冉一人,命不久矣。

    最后,樱芙完全将圣池里的修为化为己有,可没想到樱离的魂魄并没有归天入地,进了轮回,竟是留在了自己的修为之中。

    樱芙将修为吞噬,根基不稳,还无法控制这庞大的修为。而樱离便是趁着此时,反客为主,夺了樱芙的身子。

    等到讲完所有的一切,河六四已是口干舌燥,喉咙沙哑。而再看时辰,竟然已经过了整整两天两夜。

    这两天两夜,樱离没有说过一句话,始终坐在河六四身前,静静的聆听着。

    等到河六四完全讲完,樱离终于苦笑了一声,说道:“想不到我花族,竟然已经沦落到了这般境地!若是我,恐怕也会做出与樱冉一样的选择。”

    河六四也点了点头,有些难过的说道:“婆婆苦了一辈子,到了这般年纪还要为后辈拼上性命,真是令人心疼!”

    闻听此言,樱离却是一声冷笑:“一个为一己私情而离族的公主,就算是族人赴死也不能赎其罪孽,有什么可心疼的!”

    河六四闻言一怔,气道:“你当所有人都能如你一般,生生世世守着自己这点修为?况且你一样对平怀子真人情深意重,有什么资格斥责樱冉婆婆?!”

    樱离挑着眉间看了一眼河六四,竟是没有发怒,只是自嘲的笑道:“你们天罡教,真是我花族的克星!千年之前的樱叶公主为华阳子赴死,我对平怀子念念不忘,樱冉对你师父情深似海,就连这个身子里的丫头,都对你含情脉脉!呵,一群臭道士,到底有什么好?!”

    河六四闻言,臊了个大红脸,回敬道:“墓里那个花族战神葵星云,不一样为了你用秘术做了卫灵,永生永世守着你!”

    樱离闻言,也想起了葵星云,而后私事想起了与其之间的往事,不禁摇头苦笑。

    而后,樱离望向了遥远的深空,喃喃道:“真是孽缘呢!”

第四百零八章,收拾旧山河

    河六四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樱离,虽然她占据了樱芙的身躯,河六四并不知道她原本的面容是什么样子。但不难想象,这位曾经将花族兴复,实力几近千年之前第一氏族威名的公主,定然也是个惊世绝艳,美若天仙的女子。

    然而河六四并没有因此对樱离刮目相看。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堪称是花族落寞之后,最强的公主,其实是个喜怒无常,不讲情面的狠厉角色。

    她虽然现在肯听河六四讲述一二,可河六四始终是小心翼翼,生怕那一句话说错了,惹恼了这个煞星。

    不过,河六四也理解。

    能将一个落寞千年的氏族,重振其往日的雄风,令四海臣服。这样的功业,绝非是性子柔和,温婉贤淑之人能做到的!

    自古成大业者,那一个不是天资英断,睿识绝人。而又雄才大略,心机深沉。

    自己曾推崇备至,十分敬仰的赵兌,不也是如此。所以樱离绝非是自己所认识的花族人那般,情深义重,奋不顾身。

    即便樱离的性子里也有这些,但她定然也会将其压在心底最深处。她所看重的,从来都是强盛花族。

    不然她也不会在死后将花族所有的珍宝以及自己的修为,全部陪葬在自己的大墓里。

    因为她太自信了。

    她自信自己死后,花族绝不会再有如自己这般的英主。所以才会从死的哪一天,就开始准备为后人留下翻身的宝藏。

    但河六四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当初樱离选择将可劫城大部分的财宝作为自己的陪葬,虽是为后人留条后路。可也让刚刚强盛起来的花族,重新落入了外强中干的境地。

    而这样的后果,自己在讲述事情原委的时候,已经告诉了樱离。

    所以现在的河六四看起来平静无常,实则体内灵力早已剑拔弩张。如果樱离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河六四已决心要和她鱼死网破。他有理由相信,在看到花族如今的状况之后,樱离会选择亲自赶回可劫城,重拾旧山河。

    如此一来,樱芙就彻底要被她囚在体内,永生不能重见天日。

    但樱离只是看着头上的深空感叹了一番,而后便有意无意的瞥了河六四一眼。

    这一眼,看的河六四心惊胆战。

    樱离似是看出了河六四的心思,笑道:“真想回可劫城看看,以麒麟的脚力,怕是半日之内便能赶到千里之外的可劫城!”

    河六四闻言,心头一震,警惕的看了一眼鹿其。

    樱离嗤笑道:“你不必惊恐!本宫只是说说罢了。那樱冉既然能选择将本宫的修为传给这副身子,并且还让你在侧护法,定然是相信你们二人能扭转花族如今的颓势。”

    河六四眉头跳了一下,强笑着说道:“殿下这是要归天入地,进轮回去了?”

    樱离眉尖一挑,尽是说不完的风情万种,调笑道:“怎么?本宫若是不走,小道士要亲自送我一程?”

    看着眼前国色天香的美人,河六四的额头上却是流下了一丝冷汗,笑道:“殿下说笑了!”

    樱离垂眼扫了扫河六四的小腹,说道:“看你的修为,并非是纯正的天罡气力。倒是有着几分麒麟的神力,想必本宫的修为,你也浸染了些许吧?”

    河六四一愣,回想自己何曾浸染过她的修为?但转念一想,河六四回想起了一件事,当即说道:“当初樱冉婆婆为樱芙洗术,需在下近身护法,为此我曾将手浸泡在圣池中,只眨眼间便拿了出来!”

    樱离点了点头,继续调笑着说道:“你这道士,果然异于常人!灵力修为以天罡气力为本,却又将花族灵力和麒麟神力吸了进去。三者融会贯通,威力惊人呢!”

    河六四惭愧的低下头:“让殿下见笑了。”

    樱离没有理会河六四的回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但你的灵力,浮躁飘忽,看来是晋升之后,没有沉心凝练!”

    河六四点点头:“琐事繁多,空不出时候凝练!”

    樱离说道:“你现在再看看自己的修为。”

    河六四一皱眉,虽是不解,但还是沉心内窥了一番。然而一看,河六四大吃一惊。

    自己体内的灵力,一直都是如雾气一般,飘浮在丹田之中。自己从安道宫地下出关以来,与人相斗所用的尽是元神之力。他的元神经过炁刃的加持,元神之力浩瀚如海,只一念便能翻江倒海。如此威能,河六四定然不会去在意自己的灵力是否浮躁不稳。

    但其实,一个道人晋升入圣境界,第一件事便是要凝练修为。因为毕竟灵力才是他们的根本,然后再以灵力修为做基础,不断的修炼元神。

    没有几个人能有河六四这般机缘,可以颠倒顺序,直接获得了极为强大的元神。

    可如今再看自己丹田内的灵力,竟然已经变得稠密了许多。隐隐的,还能感觉到丹田里那颗金黄色的珠子,变得更加明亮。

    樱离在密室中与河六四交手,只是短短几个回合,便看出了河六四的弊病。可她却并没有看穿河六四的元神。

    河六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樱离,说不出话来。

    樱离笑道:“本宫修成了你们天罡教的峋阳天人道,修为中能有这点效力,不足为奇!”

    说着,将手掌直接按在了河六四的小腹上。不等河六四做反应,一股炽热的灵力融进了河六四的丹田。

    剧痛,无以复加的剧痛。疼的河六四面目狰狞,却又叫不出声音来。

    河六四甚至觉得,自己的小腹上,烙满了通红的烙铁。灼烧着皮肤,也灼烧着丹田,甚至是骨骼经脉!

    自己本身的灵力,和樱离的灵力纠缠在一起,疯狂转动,游走全身,狂躁无比。这让河六四更加痛苦。

    而且随着樱离的灵力不断涌入,河六四觉得自己的丹田马上就要被撑爆了。

    终于,河六四再也忍受不住,仰天长吼。

    口眼之中,顿时冒出冲天的金光,随着他的吼声,向四周扩散而去。周围的树木被连根拔起,甚至连脚下的土壤都被掀起一丈之深,一齐卷向了高空。

    整个寂声林都被这股金光席卷。

    但随即,荡漾而开的金光猛然收回,飞快的回到了河六四的体内。

    河六四不禁佝偻着身前,面色痛苦无比。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股力量散发出去。

    可是,还不等河六四有什么举动,体内的躁动和狂热,竟然渐渐地减弱了。一丝丝精纯的灵力,顺着血脉经络游走全身,最后回到了丹田之中,凝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金黄色内丹!

    不仅如此,寂声林中飘散着的阴阳五行之力,都开始如水汽一般,发着五颜六色的光,温柔的飘向河六四,渗进他的皮肤。

    周围那些被灵力余威连根拔起的树木,以及被掀起一丈之深的尘土,竟然都随着阴阳五行之力,慢慢的飘了回来。犹如时光倒流,回归原位。

    河六四惊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以及体内这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如今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完全达到了正常修炼至入圣的境界。根基扎实无比,一念一动之间,可让天崩,能教地裂!

    即使是不用元神之力,他也能做到焚山煮海,上天入地。

    河六四惊喜的看向樱离,却发现不知何时,在樱离的身侧出现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玉石,正飘浮在她旁边。

    那颗玉石河六四是见过的,正是当初鹿其想要赠与河六四的那颗玉石。但是如今,玉石已经没有了当年他初次见到时,那浩瀚如汪洋大海,足可毁天灭地的花族灵力。

    河六四面色一凝,刚要说话,樱离却是先开了口:“不错!本宫就是把这颗玉石中的修为,全部传给了你!”

    听闻此言,河六四一阵惭愧,不知如何答话。

    樱离笑了笑,说道:“你不必惭愧!玉石里装的是峋阳天人道,并没有多少灵力。本宫用它为你凝练修为,不多不少,刚刚够用!”

    “可是...”河六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感受着那无穷无尽的威能,心中五味杂陈。“晚辈还是觉得,如今修为精纯,雷霆万钧!如今大恩,晚辈万难相报!”

    “你当然万难相报!”樱离厉色说道,“想要达到如今的境界,你不知要修炼多久!本宫能助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泽!”

    “呃... 是,是。”河六四一阵尴尬。

    樱离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天罡教,真是我花族的冤家对头!当年华阳子能教我族公主以命相救,平怀子能让本宫苦等一生,你师父能让那樱冉离族而走,现在这副身子里的主人,还在体内拼命与本宫撕斗!本宫能感觉到,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你!呵,千年孽缘,本宫也只能将重任,托付给你们了!”

    河六四顿时无言以对,沉思了片刻,才说道:“殿下大恩,晚辈谨记!晚辈定教大日圣佛教之邪徒,粉身碎骨!以报殿下恩德!”

    樱离瞪了一眼河六四,喝斥道:“这就完了?本宫此举,并非感念世事多舛而为。什么大日圣佛教,本宫并不在意!那本就是你的对手,你自然会对付他们!本宫要的,是让你辅弼这副身子,重振我花族山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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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伏魔记介绍:
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现象,童尸虫蛊、阴巫煞魂,僵尸厉鬼、民间五大仙。河六四阴差阳错地闯入鬼宅,经过了一番生死机遇,险象环生,竟走上了一条,寻道伏魔之路。天罡伏魔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罡伏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