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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前无吐     天罡伏魔记txt下载     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四章,云歌身上的秘密

    眼见云歌昏迷不醒,河六四大惊失色。从方才云歌的所作所为来看,不难猜出,她是将李氏体内的剧毒全部吸到了自己体内,而后自己毒发昏迷。

    河六四急忙将神识探进了云歌体内,想要看看云歌的状况。可没想到是,河六四的神识刚刚进入云歌体内,马上便有一股极为强横的力量,硬生生的将河六四的神识弹了出去。

    这是河六四入圣以来,第一次神识受阻,而且丝毫不是其对手。

    惊愕之下,河六四也没时间推测云歌体内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自打与云歌相识的那一天起,云歌的修为便一直都是一个迷。她能独自逼得血煞潜入地宫不敢出来,还能赤手空拳迎战十几个血煞不落下风,甚至最后能与蓝护法力战,逼得蓝护法使出了的千魔变来抵挡。

    当时,河六四以为云歌的修为,至多也就是与蓝护法不相上下。

    可如今看来,云歌身上应该是有着某种禁锢,使她不能完全施展全部修为。她的真正实力,河六四也不得而知。

    见自己无法探知云歌的伤势,河六四焦急的抬起头问道:“麒兄!她...”

    鹿其闻言,有些不满的喷了一下鼻息。

    河六四一愣,转而便明白了鹿其的意思,连忙改口说道:“鹿其!有办法救她吗?”

    鹿其闻言,点着头往屋内挤了挤。河六四急忙将云歌抱到了鹿其面前,让鹿其触碰她。

    巨大的鼻子放在了云歌的身上,半晌之后,鹿其缓缓的抬起了头,将鼻子又放到了河六四的身上。

    河六四狐疑的望向和鹿其,说道:“你是说,你也不能看透她的伤势?而她,能操控自然之力?”

    鹿其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河六四大急,回头望向圣池,急道:“池子里的圣水能救她吗?!”

    李氏曾说过,圣池中的圣水,蕴含着那位公主的毕生修为,以及她的回春之效,能够治愈所有伤病!既然如此,云歌性命危殆,正应该是用圣水救命的时候!

    想到此处,河六四抱起云歌便跑向了圣池。

    然而挤在门外的鹿其一声马嘶,拼了命的朝门里面挤,硬是将石门挤得崩塌大半,它也随之闯了进来。

    进入密室之后,鹿其飞快的挡在了河六四的面前,将鼻子放在了河六四的肩头上。

    鹿其告诉他:“此时樱芙正在吞噬圣水里的修为,若你此时触碰圣水,那樱芙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河六四犹豫了,看了看怀中的云歌,又看了看泡在圣水里的樱芙,一时间左右为难。

    救云歌,樱芙有性命之危。可若不救,河六四又怎能坐视云歌受剧毒摧残?

    鹿其看出了河六四的挣扎,再一次轻轻的将鼻子放在了河六四的身上。

    河六四一愣,怀疑的问道:“你是说,云歌或许能自己化解剧毒?”

    鹿其点了点头。

    方才鹿其的想法被送入了河六四的脑海,只告诉了他一件事。

    那就是自然之力,能化万物为己用。

    当初,河六四被毒蜥咬伤,身中剧毒。可在危急时刻,他竟然将天罡气力、花族灵力、以及那剧毒的毒性全部融为一体,化成了如今体内这全新的灵力。

    鹿其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自然之力所赐。

    当时毒蜥的剧毒当中,本就有着自然之力。河六四获得了自然之力之后,加上天心来复之功法,居然在无意间调起了自然之力,将另外两种灵力融为了一体。甚至还将剧毒的毒性,全部都转化为了灵力。

    如今的河六四知道,自己当时之所以能够在无意间调动自然之力,很可能就是藏在自己内壁当中的华阳子所为。而且后来自己在无尽的混沌之力当中,居然能够将混沌之力转化为了修为,使自己一举突破了入圣境界。

    虽说,河六四将其归功在了正英子真人传给自己的功法,以及炁刃的相助。

    可如今想来,自己能够做到这一切,恐怕都是因为自己体内拥有自然之力。

    所以,鹿其才会笃定的告诉他,云歌既然拥有自然之力,她便能将这些剧毒化为己用。

    也就是说,如今云歌的生死,只能靠她自己了。

    河六四凝重的看向云歌,脑中回想着方才鹿其告诉自己的一切。

    鹿其说,云歌的身体与常人不同,甚至说,她应该不是个凡人。

    寻常人以阴阳五行为基,魂魄调动其神形。而云歌则不同,虽然河六四与鹿其都不能看清她体内的构造,但鹿其毕竟是神兽,它发现云歌的身体上,附着着一层薄薄的自然之力。犹如人的皮肤一样,却又埋在了皮肤下面。

    自然之力不同于阴阳五行之力,它存于天地之间,却又不属于任何一方。只有神仙,方能操控它们。

    天罡教认为,自然之力不属阴阳,不存于五行,不是任何天地能量孕育出来的。它只是天地之间,一股虚无的气息,不受任何物质影响。只有白日飞升,或立地成魔之后,方能驾驭这个神奇而又神秘的力量。

    也就是说,鹿其作为麒麟,乃是血脉纯正的神兽,自然可以控制自然之力。

    然而云歌不是神兽,也绝非是神仙,那她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自然之力呢?

    回想与云歌的过往,她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修为从何而来。她与人打斗没有一点章法,只凭蛮力硬拼,没有一点灵力痕迹,然而她却也能随意调动阴阳五行之力。她虽极为排斥至阴至煞之气,可迄今为止所有的阴煞邪阵或是结界,在她面前犹如无物。

    再加上她那惊人的胃口,以及那变幻莫测的化形功法。河六四觉得,或许云歌也和自己一样,灵力修为曾经被自然之力改造过。

    河六四体内的自然之力,源自麒麟。麒麟被困在大阵之下,以自然之力浸染寂声林数万毒兽,让它们都拥有了修为。而河六四在与双头蜥苦战的时候,无意间便获得了这股自然之力。从而,他的灵力发生了改变,能够融合各种各样不同的灵力修为。

    而云歌的自然之力从何而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河六四想起当初自己问及云歌故里的时候,云歌曾抬头仰望天空。当时河六四只觉得云歌天真烂漫,根本没把自己的问题当回事,所以才会盯着天空发呆。

    而今向来,或许这个小姑娘,是某位仙人的徒弟。她体内的自然之力,必定是仙人所授!所以,她才会仰望天空!

    但如果是这样,云歌为什么一点功法都不会呢?只知道凭蛮力制敌。若是仙人之徒,随便一个功法,恐怕都是世间之巅!

    而且最重要的是,云歌身怀自然之力,却从未显露出来过。她的蛮力,确确实实就是蛮力,没有一丝灵力,或自然之力的加持。

    河六四又想,云歌或许并没有被仙人收为徒弟,只是得了大机缘,受仙人指点,才有了今日的境界!

    可她那能够控制身体大小,和修为身前的法门,又是谁教的呢?

    方才云歌变化成妙龄女子时,河六四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时候的云歌,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一门能够控制身形大小,和修为深浅的功法,是何等的高绝,恐怕整个世上也不会有比这还高明的功法了!

    可既然能传授这么高的功法,为何却不传她别的功法呢?

    河六四百思不得其解,可转念一想,自己对九天之上的仙人根本一无所知,仙人是如何想的,自己如何能猜得透?

    盘坐在地上,怀中抱着的是云歌,圣池中坐着的是樱芙,石床上躺着的是李氏。

    这三个女人,一个是如亲人一般的婆婆,一个是如一母同胞一般的妹妹,一个是对自己用情至深的红颜知己。

    她们三人多多少少都对自己有恩,可自己,却让她们三个全部都危在旦夕,虽是都有性命之忧!

    河六四想到此处,只觉得无比的羞愧,无比的自责。

    于是,河六四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直站在一旁的鹿其走了过来,抬起腿轻轻的蹭了蹭河六四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他。

    河六四苦笑了一声,他明白鹿其的心意,可却依旧自责不已。

    忽然,河六四眼前一亮,盯着云歌,对鹿其说道:“鹿其,你说云歌会不会,会不会也是神兽?”

    河六四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仔细想来,神兽和人一样拥有神智,拥有修为。最重要的是,鹿其也能够随意变化自己的身形,从麒麟化身为马。

    而且,云歌的胃口出奇的好,食量更是大的惊人。一个豆蔻之年的小姑娘,竟然能吃下五六个大汉几天的口粮,这说出去,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相信!

    最重要的是,云歌的心智太单纯了。

    虽说豆蔻之年的少女,都是天真烂漫,懵懂无邪,可多少也懂些世事人情了。

    反观云歌,不仅天真无邪,甚至有些傻得可爱。对于人世间的人情世故,礼法风俗,云歌丝毫不懂,而且还毫不在乎。当初,方既仁仅凭一个糖葫芦便能将云歌诓来,足见她完全就没见过什么世面。

    这么大的孩子,无父无母,不知从何而来,对世间万物一无所知,可却又实力超然。

    而这世上的神兽,各个长寿至极,心智发育随之变得缓慢。当初鹿其与天罡教结下不解之缘的时候,就只是个孩童之年的心智而已。可实际上,当时的鹿其,已经活了二百多岁了!

    所以,河六四才有了这个大胆的才想。

    云歌,她根本就不是人!

第三百六十五章,圣元节之谋

    “报!!!”

    一声焦急的通禀声传来,一名斥候冲进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堂。

    大堂内,太尉李渤季和禁军统领高录,以及十余位将领昂首挺立。见斥候冲了进来,一众人急忙迎上前去。

    “如何?”高录问道。

    斥候跪倒,回禀道:“禀太尉、统领,陛下已起驾离宫,前往祭坛!赵兌和其幕僚也已动身!京中暗藏之兵,此时皆是摩厉以须,严阵以待!只等太尉一声令下,便会群起而攻之!”

    李渤季听闻此言,凝重的望向了门外的天空。

    良久,李渤季才说道:“我等为勤王救主,迫不得已才在这京都暗藏刀兵!诸公切记,此举只为拿下赵兌及其党羽,切不可伤及无辜百姓!”

    众人听闻,推手一礼齐声说道:“定不负太尉之托!”

    说完,众将快速离去,各司其职。

    这时,站在一旁的高录说道:“太尉辛劳,竟是将太尉府的奴婢都派去做了眼线!府中无人伺候,就让下官陪伴太尉吧!”

    李渤季一直目送着众人离开了太尉府,而后才转过身对还没走的高录说道:“你乃是禁军统领,陛下出行,你理当护卫随行,为何一早到了老夫这里?”

    高录的确是一早便来到了太尉府,只不过今日是圣元节,衣带诏盟约之日便是今天,李渤季一直在忙碌刺杀赵兌的事,便没有与之交谈,直到才想起来问高录。

    听闻李渤季发问,高录忧心忡忡的说道:“下官正要详禀此事!今日一早,宫中便传旨于下官,陛下要下官休沐三日!”

    “要你休沐三日?”李渤季一惊,“这不是陛下的意思吧?”

    高录眉头紧锁的说道:“下官也不得而知啊!但下官在衣带诏上盟约的事情,陛下是知道的!防卫随行之责,陛下自然对下官深信不疑!”

    李渤季担忧至极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这道圣旨,是赵兌所拟?”

    高录凝重的点了点头:“恐怕,就是如此吧!”

    李渤季急的一跺脚,喝斥道:“你为何不早对我言讲?!”

    说完,也不等高录再说什么,李渤季匆匆离去。

    高录见状,急忙追了上去,问道:“太尉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李渤季怒道:“当然是去通知城中的刀斧手,先行退去!”

    高录急道:“太尉万万不可啊!圣元节之谋,我等筹划数月,今日只等赵兌入瓮!不可错失良机啊!”

    李渤季怒斥道:“你糊涂!你休沐不能随行,那陛下身边就等于没了护卫!别忘了,我等筹谋为的是勤王保驾!为的是让陛下不再受赵兌之辱!”

    高录被喝斥的哑口无言,顿了半天才说道:“可,可即算是我休沐,禁军营的副统领一样会护卫陛下周全!再说,再说我们刺杀赵兌,和禁军营由谁统领并无相干啊!”

    李渤季停下疾行的脚步,转过身怒目圆睁,恶狠狠的骂道:“你这空有武艺,毫无心计的莽夫!!”

    大安天子出行,禁军营是一定会随君而行,担当护卫之责的。如今高录被下旨休沐,那么赵兌只需安插一个心腹担起护卫之责,当朝天子的安危,就等于是被捏在了赵兌手里。

    而李渤季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圣元节是大安朝最重要的节日,皇帝要在祭坛祈告神明,保佑疆土万民之安乐!朝廷百官和城中百姓亦要随君祭拜,甚为隆重!

    赵兌甚为当朝司空,位极人臣,必定是位居陛下之后,祭拜苍天!

    若是此时动手,赵兌如果在狗急跳墙之下,挟持圣上!而后他手下党羽在急速调兵前来,那么衣带诏筹谋多时的计划,便会付之东流!

    所以,倘若高录在侧,必定能保圣上周全!

    可如今高录被下旨休沐,如果真如李渤季猜想的那样,赵兌在陛下身边安插了自己的心腹。那么结果,也会如赵兌所猜想的一样了。

    赵兌是什么人物,杀伐果断,几经生死。平日里刺杀他的刺客数不胜数,甚至就连他的父亲赵寻都在派人暗杀他!区区几个刀斧手,根本就镇不住赵兌的!

    但如果惹怒了赵兌,让他在恼怒之下挟持了圣上自保,那一切就都完了!

    分析了当前的局势之后,李渤季也不再怪罪高录,而是沉声说道:“老夫年迈,恐不能及时告之城中的弟兄!你先行过去,传我命令,让他们全部散去!我随后就到!”

    高录在听完李渤季的分析之后,也深感事态严重,狠狠的点了点头,腾空而去了。

    再说城中祭坛,文武百官皆已到场,站在巨大的祭坛之下,林立在道路两旁。在祭坛的外围,皆是训练有素的司卫营将士把守。而在司卫营将士之外,则是京都城中的数万百姓。

    祭坛高耸,分为三阶。

    最底下一阶距地面三丈,站的是九卿之上,诸位官员。分别是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

    中间一阶,距地面六丈,站的是当朝三公。

    最后一阶,也就是祭坛之顶,距地面九丈五,意为九五之尊!这里便是天子祭拜上苍的地方。

    而在祭坛下,站的便是文武百官,由九卿带领,位列左右。

    其实,祭坛的官级位属,并不是如今这样的安排。

    中间一阶,理应是三公之上诸位大臣,也就是丞相、太傅、大司马、大将军。而最下面一阶,才是三公之位。

    但是如今大安朝这几个官职尚在空缺之中,所以,这里便成了三公之位。

    也就是司空赵兌,太尉李渤季,以及司徒付珩。

    而今,司徒付珩病入膏肓,垂死在卧榻之上!可赵兌却一直不同意他辞去官职,让他始终在朝。赵兌的目的很简单,付珩病重,已经不能辅理朝政,所以付珩的职权自然便落到了赵兌手中。还美其名曰,代掌!

    至于太尉李渤季,此时也是告病修养,久不见人。圣元节这般重大之日,李渤季也只是上书请罪,言说自己不能下榻,随陛下祭天。南宫炤自然知道李渤季告病在家所为何事,于是想也不想的便同意了。

    所以,如今这三公之位,就只站着一个人。那就是司空赵兌!

    赵兌身穿官袍,立于三公之位,闭目养神。而在其背后,百官无不望着他的背影,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在衣带诏上盟约了。如今窃窃私语,也都是在咒赵兌不得好死!

    赵兌虽然背对着百官,却也知道背后面这些人的举动。可他没有发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望着自己的背影指指点点,却忘了自己是仰着头看着他的背影。三公之位离他们不过区区六丈,可这六丈却成了他们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距离!

    这时,辰时到了。与此同时,祭坛之外禁军列队而来。在禁军之中,皇帝圣驾威严如天神下凡。

    文武百官见皇帝驾到,纷纷垂首跪拜。

    巨大的圣辇缓缓落地,南宫炤一身紫金龙袍,头戴天子旒冕,腰挎天子佩剑,一步步的走下了步辇。

    众官齐呼:“陛下千秋无期!!”

    在文武百官的山呼海啸当中,南宫炤神色肃穆,慢慢的走上了祭坛。他的神情凝重,并非是为祭拜苍天,祈求万民得安。今日圣元节,是衣带诏盟约之日!只要除了赵兌,他便能重掌大权,不再受人欺辱制衡!

    其实此时的南宫炤十分忧愤,对于赵兌,南宫炤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从他登基之后,大安朝就没过过几天宁日!而这天下汹汹的乱世,是赵兌一手终结的。他虽然从未奉旨讨逆,可却硬是集结起几十万大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

    而他上任淮南府君之后,整顿吏治,与民修养生息,使淮南重新焕发生计。

    南宫炤将他调入京中,破格提拔为当朝三公,位极人臣!要知道,大安朝数百年,是从未有过如此年轻的三公!南宫炤对赵兌的重用,也表达出了他对赵兌的期盼。

    然而令南宫炤没有想到的是,想象中那治世能臣辅佐自己开创盛世的情景没有出现,反而这个备受自己看重的赵兌,一上来便反对自己的数条国策!

    南宫炤对此十分恼怒,可却也没有难为赵兌。君臣之间,看法有分歧是好事!而且赵兌的确是个能臣,是个可用之人,所以南宫炤并没有太过为难赵兌。他觉得,自己如此珍重赵兌,赵兌定会明白他的苦心的!

    然而后来,赵兌非但没有理解南宫炤的苦心,还为了实施自己的政策,而开始大肆敛权!

    司空之职,乃是掌管水土及营建工程!可赵兌为了自己的政见,不惜笼络打压意见相左的朝臣。甚至到了最后,他连同朝臣上书,取代了御史大夫,成为监督朝廷百官的重臣!

    但那个时候的南宫炤,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因为赵兌即便是与自己想法相左,可他提出的策略的确是造福了百姓,所以那时候南宫炤对赵兌还是信任的!只不过是有些恼怒赵兌的蠢直。

    让赵兌监督朝廷百官,南宫炤并没有觉得不妥,而且还认为以赵兌的正直,定能肃清朝野不正之风!

    其实现在回想,这些都是南宫炤的自我安慰罢了。

    那时候朝臣联名上书,都推戴赵兌的想法。南宫炤不想同意,也不行了!

    于是,百官总己以听这样空前的大权,便落到了南宫炤的手中。

    而自此之后,南宫炤的被架空的命运,彻底到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奋不顾身

    南宫炤走上祭坛之顶,祭坛上神牌、供品、祭器一应俱全。在南宫炤走到神牌前站定时,钟乐之声响起,气势恢宏。

    南宫炤扶剑跪下,手持香烛,向天三拜。

    祭坛下文武百官,皆随皇帝跪拜苍天,祈求国泰民安。祭坛外围的数万百姓,也都纷纷跪倒在地。

    而在百姓之中,有许许多多双眼睛,并没有依制垂首跪拜,而是偷偷抬起头来,注视着祭坛上的一举一动。

    如此盛大的祭祀,皇帝亦要向天跪拜,其防备严密可想而知。不仅禁军营、司卫营要严防在此,京都周边各营部,也要派遣兵将前来协防。这些刀斧手大多是李渤季从民间,或是各府大军之中筛选而来,入京并无实名,想要进入祭坛之内行刺,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李渤季既然能首先在衣带诏上盟约,成为反赵之首,也早已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在御林军、禁军、和司卫营将士之中,李渤季也早已安插了自己的人。

    其实在圣元节祭天之日,于众目睽睽之下行刺赵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圣元节乃是大安最重要的节日,皇帝带领文武群臣和京都数万百姓祭天,这已经不是一个节日那么简单,它已经能起到安抚民心,展示国力的作用了。

    在这样的日子里,发生大臣遇刺的事情,恐会惹得民心惶惶。

    但李渤季无可奈何。

    赵兌身边的那一支银甲护卫营,笼络了天下最为精锐的奇能异士,可以算得上是大安朝战力最强的一营将士。而且除此之外,赵兌暗地里还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势力,恐怕也不容小觑,再加上南方淮南府近三十大军尽对其忠心耿耿,可以说赵兌才是这天下间最难行刺的人了。

    行刺当今圣上,都比行刺赵兌简单!

    而且李渤季还收到过暗报,司徒强也曾派出过大日圣佛教的精锐前去行刺,到最后也落得个被一网打尽。

    司徒强手下是什么样的人,李渤季还是知道的。如此神通广大之辈,在赵兌身旁的防卫下都讨不到好,李渤季招募的这些刀斧手,又能比大日圣佛教的能人还厉害吗?

    所以,李渤季唯一的机会,就是圣元节。

    依制,圣元节祭天之时,皇帝处九五之位,三公位列六丈之位,九卿之上于三丈之高跪拜。祭拜之时,护卫职责当属天子卫军,群臣皆在其中,文官不可带随从,武将不得配刀剑。

    也就是说,只有圣元节祭天的时候,赵兌身边的防卫是最薄弱的。甚至说,近乎于毫无防备!

    于是,李渤季也只能在圣元节的时候动手。

    而动手的人,便是李渤季安插在御林军当中的心腹。

    皇帝登上祭坛,只有御林军可以随行登坛,护卫圣驾。

    御林军与禁军不同,虽然都有护卫皇帝、皇家、皇城之责,但禁军人数过万,由禁军统领指挥。而御林军则是只有区区几千人,是从禁军当中挑选出的最为精锐的将士组成,直属皇帝调配,无人有权驱驰。

    所以,圣元节祭天之时,祭坛上的护卫由御林军负责,祭坛下由禁军负责,而祭坛外围则是由司卫营防控。三重包围,飞鸟莫入!

    李渤季的计划也很周详,在令下相见刀兵的时候,由御林军中的心腹动手。只不过这所谓的动手,并非是针对赵兌,而是针对当今圣上南宫炤!

    李渤季如此安排,其实也是想尽可能的安抚民心,使刺杀赵兌变得出师有名。

    众目睽睽之下,当朝重臣遇刺,这势必会让百姓认为,朝堂已是大乱,群臣相互争斗所致!

    所以,李渤季的计划,是要让安插在御林军中的死士,在动手时大呼赵兌才是真命天子的不臣之言,以赵兌之名刺杀南宫炤!

    这样,赵兌便成了意图谋逆的大逆之人!御林军便可趁机当场将他斩杀!

    这一切,当然也是得到了南宫炤的首肯,不然李渤季怎么可能能在御林军中安插死士!

    而在死士动手之时,藏匿在百姓之中的刀斧手也同时开始发难,做出是赵兌反叛的样子,制造混乱,让司卫营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些刀斧手身上。

    于是,在司卫营开始捉拿作乱的刀斧手的时候,禁军自然也要将祭坛团团围住,护卫圣驾,然后护送圣驾回宫。

    最后禁军严防之时,李渤季安插在禁军中的心腹,便能以诛杀逆臣同党之名,将赵兌的人全部斩杀!

    如此一来,赵兌和其党羽命丧于此。而朝中虽然出了谋逆乱党,可御林军、禁军、和司卫营在转瞬之间诛灭赵兌党羽,一样会让人觉得,大安强盛,乱党终究是飞蛾扑火。

    李渤季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心力,将圣元节之乱所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而且这一次的行刺之举,也趋近无懈可击。

    可是,李渤季怎么也没想到,赵兌只是简简单单的将禁军统领休沐这一计,便让李渤季处心积虑谋划的完美行刺,变得风云莫测。

    如果此时当值的禁军副统领是赵兌的人,那么御林军中会不会也有赵兌的人呢?

    就算御林军中没有赵兌的人,可赵兌所处的位置,距离禁军至多也不过是十丈之余。十丈的距离,在一个修为高深的高手面前,不过是几息之远,转眼便能赶到。

    而御林军中的死士,要先假意行刺南宫炤,而后御林军才会对赵兌动手。

    这一来一去之间,足够让赵兌的心腹登上祭坛,护卫其周全。而后,如果赵兌真的如李渤季猜想的那样,恼怒之下率众冲上祭坛之顶,挟持了南宫炤,那一切就都完了!

    不过李渤季也曾幻想过,或许禁军之中并没有多少效忠于赵兌的人,那么凭借三百御林军,还是能够挡住赵兌的。

    可很快李渤季便停止了这个幻想,他不能拿圣上的安危去赌。

    此时的李渤季,汗流浃背的向着祭坛奔走,心中无比懊悔。如果他能早早预见今日的情形,定然不会再理会什么人心惶惶,他定会让死士不顾一切的斩杀赵兌!

    他早就知道赵兌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几个月来李渤季一直都在担心赵兌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应对之策,如今剑拔弩张,李渤季终于领略到了赵兌的厉害!只是换掉了禁军统领,便完全牵制住了李渤季。

    如今李渤季弄巧成拙,唯一的希望,便是高录能及早赶到,终止计划。

    这一点,李渤季也早已安排好了。

    似乎是对赵兌有所忌惮,李渤季虽是不想,可却还是定下了终止计划的暗号。

    圣元节行刺之谋的号令,是皇帝三拜之后的天子焚表。也就是要把上书苍天的表文,掷入香炉之中焚烧。南宫炤开始焚表,便是开始计划的号令。

    而终止计划的暗号,就是在祭坛外向天射出一支响箭。

    虽说响箭一出,整个祭天盛举都会被打乱,可李渤季也从来没想过计划能够被终止,所以才会随便定下这么一个暗号。他之所以会留这么一个后手,其实也都是因为心中对赵兌的忌惮。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终止计划的暗号,居然真的要被用上了。

    虽然响箭一出会中断祭天盛举,可总好过让南宫炤身犯奇险!

    李渤季年过七旬,身体老迈,如此奔走已经是强弩之末,脚步变得踉踉跄跄。可他丝毫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他迟迟都没有听到响箭的声音。

    好在李渤季安插在街上的眼线发现了他,为其牵来一匹马。

    李渤季急忙问道:“有没有响箭?!”

    那人回道:“属下身上无有响箭!”

    李渤季也不再文化,翻身上马,向着祭坛疾驰而去,心中不断的暗暗催促着早已先行一步的高录,快些放出响箭!

    然而李渤季一路奔袭,径直来到了祭坛之外也没听到响箭声音。倒是他骑着快马奔袭而来,惹得人群大乱,惊呼着躲避。也让司卫营的将士,冲着他扑身而来。

    李渤季暗道糟糕,可此时响箭仍旧没有升起。按理来说,高录乃是禁军统领,修为极为高强,应该早就赶到了才对!可如今迟迟不见响箭升空,李渤季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谁人带有响箭?!赶快放出来!!”李渤季嘶声大吼。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此时他身在祭坛之外,藏匿在百姓中的刀斧手,根本就不可能带有响箭。而这些百姓就更不用提了。即便是有,又有谁会拿出来呢?

    于是,李渤季也来不及再耽搁,咬牙纵马冲向了祭坛。

    他要亲自中断计划,就算是要背上打断祭天盛举的罪名!

    而藏匿在百姓之中的刀斧手见此情形,虽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到李渤季奋不顾身的往里冲,也都纷纷站起身来,冲向了司卫营。

    一时间,李渤季犹如先祖附体,七旬之躯变得势不可挡。在刀斧手的策应之下,他竟然冲破了司卫营的阻挡,策马冲进了禁军之中。

    而李渤季安插在禁军之中的死士,看到外围已经乱成一团,也如那些刀斧手一般,开始阻碍其它禁军前去阻挡李渤季。

    就这样,李渤季如入无人之境,一路跑到了祭坛之下。

    然而,李渤季闯进祭坛引发的一团大乱,却并没有吸引到祭坛上众人的注意。

    毕竟,几百刀斧手并没有全部一拥而上,只是靠近李渤季不远处的几十人愤起作乱而已。护卫祭坛外围有五千司卫营将士,乱的,也只不过是李渤季冲过去的地方。加上司卫营不敢将动静闹大,瞬间便将那几十个刀斧手全部拿下,甚至不惜当场斩杀!

    而祭坛之下的三千禁军,也并没有大打出手,李渤季的人也只不过是暗中拉住了身旁的人,等到李渤季冲过去便放了手。如此,这般突发的混乱,竟是悄无声息。最大的声响,居然是李渤季胯下奔马的声音。

    李渤季越跑越近,忍不住开口就要大喊。如今他已经搅乱了祭天盛举,对响箭也不再期盼,李渤季要做的,就是呼喊皇帝南宫炤,让他不要焚表!

    然而李渤季刚刚开口,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竟是从身后的禁军之中射来的。

    李渤季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奋力一躲,堪堪让过了冷箭,而他自己也摔到了马下。

    可好在他这么一摔,终于引得了祭坛上那些御林军的注意。

    不顾身上的痛楚,李渤季急忙连滚带爬的向前行进着,刚要放声大吼,就看到祭坛之顶的香炉当中,燃起了一团火焰。

    表文,被点燃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无双心机

    “昏君!!天道有序!万民归心!当朝司空赵兌!才应是真命天子!受死吧!!”

    一声突兀的大喝,使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望向了祭坛之顶。

    在祭坛上,一名御林军将士抽出腰间钢刀,狂吼着冲向了南宫炤。

    而南宫炤此时也转过了身,面对凶神恶煞扑上前来的刺客,南宫炤的脸上却是没有丝毫惧怕之色!

    因为他知道,这只是计划中的一环!

    李渤季半跪在地上,望着那名御林军挥舞着钢刀冲向南宫炤,紧张无比的看向了赵兌。

    如今已是不可回头,如果赵兌反应不及,那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然而,令李渤季没有想到的是,那名御林军抽出钢刀的一瞬间,赵兌也同时站了起来。

    李渤季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赵兌。

    赵兌在李渤季的目光中,一个箭步冲向了祭坛之顶,路过一名御林军时,顺手一把抢过了其手中的长枪。

    挥臂一震,长枪如被射出的箭矢一般,立刻便穿透了那扑向南宫炤的御林军。

    而此时那御林军距离南宫炤还有三丈有余。

    所有人都呆住了,直愣愣的看着赵兌。

    赵兌沉声厉喝:“护驾!!”

    此声一出,祭坛上的御林军如梦方醒,急忙将南宫炤团团围住。

    南宫炤在御林军的护卫中,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兌。

    赵兌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望向了半跪在地上的李渤季,微微一笑。

    这一笑,看的李渤季心都不跳了。

    与此同时,一直跪伏在百官之中的福星站起身来,振臂一呼:“拿下!!”

    顿时,李渤季安插在禁军中的人,瞬间被身旁的禁军将士拿下。而最外围五千司卫营将士,也齐齐竖起长枪,直指百姓。

    李渤季惊恐的回过头,只见祭坛周围一里之外,出现了大批的司卫营将士,看起来整个司卫营都出动了。这些司卫营将士,和祭坛最外围的五千司卫营将士,形成了内外包夹之势,将所有百姓都围了起来。

    而这些司卫营将士,似乎是认得李渤季安插的刀斧手,直接上前缉拿,没有一个错拿错杀,或漏网之鱼!

    李渤季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这些刀斧手的穿着,虽然与百姓无疑,可为了分辨敌我,这些刀斧手的身上都带着同样的玉坠,以作记号。

    如今司卫营捉拿刀斧手如此精准,说明玉坠之记,已经被泄露出去了。

    看着自己精心筹谋的计划被打乱,苦心招揽的死士被一个个的绞杀缉拿,李渤季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然而李渤季并没有就此放弃,他愤恨无比的转过身来,冲着祭坛之顶大声呼喊道:“陛下!!赵兌意图刺君!其罪当诛啊!!!”

    李渤季如此呼喊并非是没有理由,毕竟刚刚那个御林军,还是喊出了‘赵兌才应是真命天子’的大逆之言。而赵兌也并没有对此解释什么,这就给了李渤季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赵兌才应是真命天子这种话传出,南宫炤可以直接下令,让御林军杀了赵兌!

    南宫炤闻言,心中也多少知晓了如今的局势,听闻李渤季这般呼喊,他当即推开御林军,走到了祭坛之顶的边缘。

    “司空!方才那刺客所言,你可听到?”南宫炤带着一丝嘲讽,喝问道。

    然而,赵兌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转过身来跪下,淡淡的说道:“臣,未曾听到!”

    南宫炤眉头一皱,反问道:“朕身侧何止百人,他们尽皆听到,唯独司空不曾听到,可却立时出手诛灭了刺客!灭口之嫌犹甚!司空此言,岂不是自相矛盾?”

    赵兌闻言,先是笑了笑,而后直接抬起了头,直视着南宫炤,却对旁人说道:“有谁听到了那刺客之言?还不快快回避陛下!”

    南宫炤看的一惊!

    依照祖制,朝臣不可仰面视君,此罪当如谋逆!

    也就是说,臣子是不能抬头直视皇帝的,否则就是有着刺君之心,罪同谋逆!

    然而此时,赵兌竟当着所有人的面,抬起头看着南宫炤。

    而最让南宫炤心惊的,是自己身旁的这一众御林军和宫中内官奴婢,没有一个出声的!

    南宫炤贵为天子,出言质问赵兌。

    而赵兌则是毫无恭顺之心,直接抬起头,让天子亲卫和内官奴婢回话。此举目的很简单,赵兌就是在挑衅南宫炤,让南宫炤拿出证据来!最重要的是,这些皇帝近人,竟然都是深深的低下了头,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南宫炤暴怒不已,赵兌此举,无异于在说:陛下身边,全都是我的人!

    这对南宫炤来说,才是最可怕的!

    南宫炤贵为天子,有着昌盛国力之心,也一直在为其努力!只不过天下之乱,已是冰冻三尺,绝非是一朝一夕酿成的!他纵有改革之心,却也无法避免战乱四起!

    可他终究还是一朝天子,其心机也并非是寻常之人。看着赵兌这般放肆,以及李渤季的突然出现,南宫炤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那就是,衣带诏上的盟约,已经被赵兌知道了。

    李渤季喊出那句话,意图让他亲命御林军诛杀赵兌,南宫炤瞬间便领会了李渤季的难处!

    此时,原来的计划已经不能继续实施了,也就只有他才能杀了赵兌。

    然而,赵兌这简简单单的一句奏对,却是让南宫炤不敢贸然行事。

    自己身边的御林军和内官奴婢,都听命于赵兌,那自己的安危,也就等于捏在了赵兌的手中!

    南宫炤什么都能接受,但绝不能接受自己身犯奇险。

    李渤季已经不重要了,南宫炤要做的,是自保!

    于是,南宫炤忍着怒气,强颜欢笑:“难不成,是朕听错了?”

    赵兌笑着说道:“陛下没有听错!只是臣等,并没有听到!”

    南宫炤怒道:“司空到底是何意?!”

    赵兌笑了笑,不等南宫炤的圣命,直接站了起来,回道:“那刺客直奔陛下,意图挥刀弑君!臣岂能坐视不理!臣之所为,并非如陛下所想,是为灭口!臣只想保陛下圣驾安危!御林军鲁钝,臣乃杀伐之人,当如疾风而行事,立杀刺客!至于陛下听到了什么,臣不想知道!陛下只需细想,若臣真如那刺客所言,有不臣之心,岂能呼喝于百官之前,让天下人!都骂臣是个逆贼?!若臣真有异心,此举过后,臣便是国贼!天下何人还能容臣立于这世上?”

    南宫炤怒视着赵兌,反问道:“既然司空这般忠君,为何还要言说,朕没有听错?!”

    赵兌回道:“臣之所以如此说,是想让陛下知道,今日之乱,乃是有人精心筹谋,意图陷害臣!方才臣已经说了,若臣有异心,绝不可将此大逆之言呼喝出来!刺客如此而为,只为将臣,推到大逆之境地!此谋,恶毒非常!”

    南宫炤嗤笑道:“这也不过是司空的开脱之言罢了!司空如何证明自己并非是幕后主使?”

    赵兌再一次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南宫炤,眼神中尽是嘲讽,看的南宫炤恼羞至极。

    “陛下!”赵兌假作悲痛的说道:“当初天下大乱,是谁!平定乱军,抚国安民?是谁!联合夫孙,大破莫科?又是谁!节制邪教,肃清朝野?”

    南宫炤听得哑口无言,只得咬着牙说道:“是,司空!”

    赵兌悲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若臣对陛下有不忠之心,方才大可不去理会那刺客!陛下细想,若那刺客侥幸得手,而陛下又未立储君!我大安天下,岂不是又遭天降大祸?届时皇室宗亲皆会争夺帝位,群臣党同伐异,受苦的终将是百姓!臣言说此谋恶毒至极,并非是指此谋意在陷害臣!而是在说,陛下若遇险,此谋当祸遍苍生!”

    南宫炤彻底无言以对了,可却又对赵兌的话极为不认同。

    方才的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让文武群臣和京都百姓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而此时赵兌把控了局势,他的话倒是被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南宫炤恼怒,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赵兌。

    赵兌继续说道:“臣之所以说没有听到刺客之言,只是想让陛下决断!此谋背后之人,也全由陛下处置!”

    南宫炤听闻讥讽道:“司空既然说此谋背后之人心肠歹毒,有祸害家国之意,当属诛九族之罪!朕还有什么好处置的?”

    赵兌再一次抬起头,与南宫炤对视,缓缓说道:“刺客能混入御林军之中,说明此人手段通天!如此背景,臣又怎能僭越?还是由陛下处置吧!”

    南宫炤听得一愣,这才明白了赵兌的用心。

    赵兌知晓衣带诏之盟约的事,已经是事实了。那么联合朝臣,为南宫炤奔走的李渤季,赵兌也是知道的!以如今赵兌的权势,身居太尉之位的李渤季,他也并非是不能动!然而他让南宫炤去处置李渤季,其意图极其简单,那就是让李渤季成为意图弑君的谋逆之臣!

    如今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即便现在众人还是云里雾里,不知其中真相,但时间一长,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早晚要被臣民梳理清楚!

    也就是说,李渤季所谋之事并不会大白于天下。但今天有人意图弑君这件事,一定会传遍四方!

    而南宫炤亲自处置了李渤季,就等于是在对天下人说,李渤季就是这次刺君的主使!

    如此一来,李渤季原本想要泼在赵兌身上的脏水,反而被赵兌泼了回去!

    赵兌,果然是这天下,心机最深的人!

第三百六十八章,南宫炤的悲愤

    赵兑的一番奏对,说的南宫炤哑口无言。他的意思很明显,如今陛下的安危尽在我的掌控之中,而想要圣驾安好,李渤季就必须要被扣上大逆不道的谋反罪名。因为今日圣元节祭祀上的乱子,不能背到他赵兌的身上。

    赵兌虽说在朝野中人人谈虎色变,但在民间,赵兌却是盛名满天下,功绩斐然。他不仅要将刺君的罪名丢回给李渤季,还要收揽人心!

    南宫炤天人两难,一面是自己这万圣之尊的安危,而另一方则是对自己,对大安天下忠心耿耿的大臣!

    南宫炤并非是无情无义之人,虽说帝王之心向来冰冷,但南宫炤对于李渤季这么多年来的赤胆忠肝,是极为感动的。

    看着一脸沉稳微笑的赵兑,南宫炤恨不得拔剑怒斩了这个权臣。可如今大势已去,一切尽在赵兑的掌控之中,南宫炤只能在自己和李渤季的性命之间,做一个选择。

    祭坛外的围杀,已经渐近尾声了。李渤季安排的刀斧手已所剩无几,惊恐的百姓也已经被安抚了下来。

    福星见状,迈步走到祭坛的台阶前,朗声奏禀:“启禀陛下,乱党皆已伏诛!禁军中的叛逆和太尉李渤季也被拿下了,请陛下发落!”

    南宫炤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哀求之色,轻声说道:“司空!太尉乃三朝老臣,就不能从轻发落吗?”

    赵兌听闻,推手一礼,说道:“陛下,我朝祖制,凡有谋逆之心,当诛其九族!难道,就因为李太尉辅佐三朝,便能视谋逆为玩笑?朝廷法度,千万子民,岂不悲怆寒心?”

    南宫炤握紧了拳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朕与你都知道!太尉绝非此谋主使!”

    赵兌面露疑惑之色,反问道:“这么说,陛下知道衣带诏之事了?”

    南宫炤一愣,心虚的看向别的方向,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什么衣带诏?朕不知!”

    南宫炤如此惊慌,是因为衣带诏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提起过。李渤季闯进来之后,赵兌一番奏对,也从没有提及衣带诏之事。只不过南宫炤心里明白,衣带诏的事情赵兌恐怕是知晓了而已。此时见赵兌忽然提起了衣带诏的事,南宫炤只觉得自己心惊肉跳。

    衣带诏,就是皇帝亲书的诏书,天下除了皇帝,谁敢写诏书以令群臣呢?而且衣带诏上的盟约,矛头直指赵兌。之前南宫炤和赵兌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相互有着一种奇怪的默契,那就是都知道衣带诏之事,却又都没有提起。南宫炤认为,赵兌这是不想撕破脸而已。

    可如今南宫炤自己都被赵兌捏在了手中,如果这时候自己将衣带诏的事情说出来,赵兌又险些被李渤季扣上谋反的污名,难保他不会做出能够威胁南宫炤性命的事情!

    所以,南宫炤绝不可能会当面承认衣带诏之事,即便是他和赵兌彼此都心知肚明。

    赵兌点了点头,似是相信了南宫炤的话一般。紧接着,赵兌从怀中掏出了一绢丝巾,朗声说道:“前日,臣将一名,鱼肉百姓粮田的官员,抓了起来!从他的府上,臣搜出了这一绢丝巾!此巾上,竟是以鲜血而书!写下了号令群臣的诏书!不知陛下,可还认得?”

    说着,将丝巾恭敬的托在了手上,垂首向上举了起来。

    南宫炤身旁的内官见状,急忙上前去拿,然后呈献给南宫炤。

    但是,南宫炤根本就不用内官呈上来,便已经认出,那绢丝巾,正是自己用鲜血写下的诏书!

    南宫炤只觉得头晕目眩,险些站不稳而从祭坛上跌落。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大安朝最大的秘密,竟然出现在了赵兌的手中!

    “司,司空!此诏朕全然不知!司空万不能误会朕啊!”南宫炤急切的说道。

    一旁的内官,刚刚走到了南宫炤身前,手中的衣带诏还未呈上去,可南宫炤便已经说出了此话。

    此言一出,南宫炤无异于承认了衣带诏的事情。这时候的南宫炤惊慌无比,他甚至在不断的猜想,赵兌今天的目的,并非是李渤季,而是他这个当今圣上!

    看着无比忐忑的南宫炤,赵兌只是恭顺一拜,说道:“还请陛下亲阅!”

    南宫炤呆住了,颤巍巍的接过了丝巾,看了过去。衣带诏上,有着所有盟约大臣的名字,看的南宫炤心头一紧!

    此时,赵兌躬身跪下,说道:“臣不敢妄猜陛下圣心,只是陛下神武英断!绝不可写下此祸乱朝纲之诏书!臣以为,此诏乃是李渤季冒陛下之名,以诓天下臣民!罪当欺君!”

    南宫炤听赵兌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而且还将诏书推到了李渤季的头上,心中一阵狂喜,忙道:“是是!司空言之有理!”

    赵兌缓缓抬起头,面露难色的说道:“只是...”

    南宫炤急忙问道:“只是什么?司空但说无妨!”

    赵兌微微垂首,继续说道:“只是这衣带诏上,写有群臣之名!臣不知这些人是否为李渤季所蒙骗,还是与李渤季为同谋!臣本想彻查,但群臣乃是我大安之根基!臣,不可妄动!如何决断,臣,还请陛下定夺!”

    南宫炤又愣住了,至此,他已经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赵兌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衣带诏上盟约的群臣,他尽皆知晓了!而现在这些人是被李渤季欺骗,还是与李渤季同谋,都要看南宫炤的了!

    也就是说,无论南宫炤如何定夺,李渤季意图谋反的罪名,是绝对逃不掉了!

    南宫炤想保李渤季,他不想看着自己最信任的大臣,为赵兌所害!他之所以不敢与赵兌撕破脸,就是因为如今自己的安危在赵兌的手中!

    而赵兌也正是利用了南宫炤不敢翻脸这一点,以群臣的性命做交换,逼他下旨处置李渤季。

    如果南宫炤继续为李渤季求情,那赵兌便会以彻查乱党之名,将衣带诏上的群臣,全部下狱!直到找出证据证明他们的清白!

    毕竟他赵兌是当朝司空,有着百官总己以听的重权,位极人臣。而且还刚刚从刺客的刀下,救出了南宫炤!

    赵兌想彻查这些官员,可谓是名正言顺!

    所以,赵兌便直接用群臣的死活,来和南宫炤做交易。南宫炤明白李渤季对自己有多重要,李渤季身为太尉,论资历更是三公之首!他对南宫炤的死忠,是南宫炤对抗权臣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可是,如果为了保下李渤季,而置文武群臣的安危于不顾,那这天下还有谁能效忠自己?大安朝的根基,就完全被赵兌的势力所取代!

    南宫炤愤恨无比,却又对此毫无办法!因为赵兌此时,已经和逼宫没有区别了!

    但南宫炤还是想做最后一搏,只见南宫炤迈步走下了祭坛之顶,来到了赵兌身前,伸出手亲自将赵兌扶了起来。

    赵兌站起身来,却始终躬着身,礼法严明。

    南宫炤也不在意他是否真心如此,开口说道:“司空是朕一手提拔,朕对司空的信任,如万丈之海,无穷无尽!太尉年逾七旬,辅佐三朝,是看着朕长大的!先皇英年而去,朕能坐稳帝位,皆是仰赖尔等治世之能臣的赤胆忠肝!朕即位以来,疵策甚多,宠信奸小,若非三公之贤,天下亡矣!而今国力蓬勃,朕心甚慰,亦甚愧之!只因济王之乱、莫科来犯、东海疥癣扰我民安,实为君之过耳!太尉谋逆,亦是君之过耳!为君者,岂能只怒臣子之过,而忘己身之过?司空,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就请司空,饶太尉一命吧!”

    说着,南宫炤竟然缓缓的底下了头来。

    赵兌见状,惊恐的跪伏下去,整个身体都快匍匐在了地上,头更是深深的埋在地里!

    “陛下不可啊!!!”李渤季放声狂口,老泪纵横。

    南宫炤这一席话,道尽了他心中的心酸苦楚,和无可奈何所带来的悲哀!他将所有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以帝王之身,诚恳的,甚至有些卑微的祈求赵兌,放过李渤季!

    李渤季挣扎着站起身来,狂吼着怒骂道:“赵兌!你这无父无君的乱臣!老夫就算置身火海,任万刀凌迟!也不会让你欺辱圣上!老夫和你拼了!!”

    说罢,李渤季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从两个禁军的押解中挣脱开来,冲着祭坛狂奔而去!

    然而李渤季只是一个七旬老者,纵使他拼了命的挣脱开了禁军将士,可在他面前,还站着一个身经百战而不死的福星!

    等到李渤季跑到自己身侧,福星抬手横在了李渤季的胸前,直接撞的李渤季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李渤季摔得满脸是血,却仍旧朝着南宫炤爬去,一边爬,一边悲呼:“陛下,陛下!老臣无能啊!!”

    南宫炤看的满眼热泪,竟是直接跪在了赵兌面前,痛声哀求:“司空!朕,求你了!”

    “陛下不可!”赵兌怎能让南宫炤对自己下跪,急忙伸出双手,垫在了南宫炤的膝下,硬生生的将他托了起来!

    南宫炤这一跪,虽说双膝未曾触底,可此举还是被祭坛下的文武群臣看的清清楚楚。

    一时间,群臣悲愤不已,甚至有十数个大臣越众而出,指着赵兌怒骂了起来。

    就这样,赵兌一下就成了千夫所指的恶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治世之能臣

    “赵兌!你这祸及大安天下的奸贼!!”

    “赵兌!你竟敢欺君罔上!!”

    “吾等在此!岂容贼生?!”

    “把他杀了!!”

    “赵兌!你可知你赵家三代英烈!对皇室忠心耿耿!难道你要弃满门忠名于不顾?!”

    在朝臣一片谩骂声中,赵兌缓缓托起南宫炤,而后对着南宫炤又是恭敬一拜,最后跪向了祭坛下的群臣、

    赵兌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朗声说道:“昔日!南宫哲引兵作乱,百姓流离荒野!兌,不顾父亲阻拦!私率十万广衍军南下平乱,大破济王叛军!而后广纳贤士,招兵买马,破壶州,收江华,抚国安民!如今跪在诸公面前的李渤季李太尉,曾如此评我:无赵兌,则无大安天下!哈哈哈哈哈哈,如此盛誉,兌愧不敢当。可今日!兌当需说一句大逆不道之言!我既有雄取天下之兵,又有安民治世之德,若想欺君犯上,夺万方疆土,何以要入京做这令诸公嫌厌的司空?这世上,可有谁能挡我?”

    文物群臣听闻此言,皆是低下了头。

    赵兌说的没错,他如果想改朝换代,大安天下无人能压得住他!就凭他手中那几十万大军,天下间就没有人能打败他!而且他还有着治世之德,自从他把持朝政之后,天下百姓无不赞扬朝廷的仁治,让他们安乐富足。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在衣带诏上盟约的人心里都明白,赵兌并非是觊觎天下的奸贼,他们之所以反对赵兌,只不过是因为赵兌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

    而这些,南宫炤也是明白的。他能同意李渤季写下血诏,也不过是因为不想坐视赵兌势大。

    赵兌说完之后,再一次转过身跪向南宫炤,痛声说道:“陛下少年即位,多遭欺辱!臣不忍陛下所处之境地,几经磨难才将陛下的天下安定!陛下岂可因臣之私利,诓了天下?”

    南宫炤再一次无言以对,这一日,南宫炤彻底见识到了赵兌的可怕。他先是用圣驾安危,胁迫南宫炤处决李渤季,而后有用代表大安根基的朝臣,再次逼迫南宫炤处决李渤季。最后,南宫炤釜底抽薪,以万圣之尊下拜赵兌,将他置于千夫所指之境。群臣见状,愤慨激昂,谴责赵兌欺君。南宫炤想以此反逼赵兌留些余地。

    然而,赵兌却用了一番所谓的大逆不道之言,将群臣的嘴堵得死死的。而且,他又再一次提醒南宫炤:他若想夺万方疆土,这世上又有谁能挡他?

    若论心计城府,赵兌可谓是当世之尊!

    可是南宫炤还是不想就这样顺了赵兌的心意,他是堂堂天子,岂能被一个臣子逼到这般境地?

    赵兌似是看出了南宫炤的心思,当即一头磕在地上,大声说道:“自古君要臣死,臣岂可生!若陛下恼恨,杀了臣便是!”

    说完,依旧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做引颈待死之状。

    于此同时,站在祭坛之下的福星,在赵兌话音刚落的时候,便转身迈步走上了祭坛。而林立在祭坛阶梯两侧的御林军,竟然对他视若无睹,丝毫没有阻拦之意。

    南宫炤为之一愣,他并不认识福星,却也没想到小小的军官,竟敢如此放肆的迈步走上祭坛来!

    福星迎着南宫炤的目光,一路走到了他面前半丈处停下脚步,而后猛地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南宫炤心中一惊,没想到福星竟然能带着剑来祭天,而且还敢在自己面前拔出来!

    要知道,仰面视君都是死罪,更何况是在圣上面前亮出兵刃!

    福星缓缓的将自己佩剑举起,双手托着递向了南宫炤,竟是配合着赵兌的那句话,送上剑来,让南宫炤斩杀赵兌。

    南宫炤看着福星托着佩剑径直走到了自己身前,半跪下去,垂首将剑呈上。而南宫炤身侧林立的御林军,竟然没有一个阻拦他的!

    南宫炤彻底慌了,一颗心好似要顺着喉咙跳出来一般,惊得他双腿发颤,嘴唇发白!

    他惊慌的,并非是因为福星的剑,离自己只有半臂之遥。虽说福星此时只要轻轻向前挥剑,南宫炤便能当成被刺穿。但南宫炤却没有害怕福星,他惊慌的,是身旁的御林军!

    在圣上面前亮出兵刃,御林军可不问其罪,就地格杀!

    可福星不但亮出了兵刃,还举着明晃晃的利剑,走到了南宫炤面前。再加上赵兌这个绝不可能引颈待死的人,做出这番无畏赴死的样子。一切都说明,这所谓的南宫天下,其实已经是他赵兌的天下了!

    因为所有人,都是他赵兌的人!

    南宫炤原以为,赵兌用圣驾安危胁迫了自己,为的只是让李渤季伏法。但此时,赵兌的下属都敢如此大不敬,走上祭坛亮出刀兵,而且御林军如木偶拟态,丝毫不理会。这让南宫炤重新对自己的安危,惊恐不已。

    而赵兌此举,也是在告诉南宫炤,自己的确不愿意做谋逆的罪臣,但并不是不能做谋逆的罪臣!

    南宫炤的惊慌,已经达到了顶点!

    南宫炤急忙伏下身来,一把将赵兌扶了起来,痛声说道:“司空与朕并无二异,皆是为了我大安天下苍生而辛苦!朕岂能枉杀忠良?司空对朕忠心耿耿,朕不多疑了!如何处置李太尉,哦不!如何处置李渤季,全凭司空!”

    赵兌笑着站起身来,看着同样满脸讪笑的南宫炤,赵兌心中一阵痛快。让天下的帝王对自己唯唯诺诺,天下英雄,谁能如此?

    但赵兌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痛快,只是对着南宫炤深施一礼。

    “陛下圣明!”

    而后,赵兌转过身来,顺着阶梯,走下了祭坛。

    赵兌一走,半跪在地上的福星理都没有再理南宫炤,直接收剑随着赵兌走了下去。独留南宫炤一人,面色铁青。

    迎面那些九卿之上、九卿众臣、文武百官,皆是低下了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此时的赵兌,身带着一股无形的威亚,让人根本无法看他!

    而赵兌也根本就没想理他们,只是径直走向了李渤季。

    “太尉之计,果然凶险!兌,心惊胆战啊!”赵兌爽朗的笑着说道,如同见了亲密的故友!

    李渤季此时披头散发,汗流浃背,好不狼狈,却也没失了太尉的傲气,冷笑道:“却不及司空心计啊!”

    赵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兌有一问,想请太尉赐教!”

    边说,赵兌边摆了摆手,让两旁的禁军放开李渤季。

    李渤季重获自由,伸手拢了拢苍白纷乱的胡须,冷哼道:“说!”

    赵兌也不在意李渤季的轻蔑之意,直接问道:“兌虽有夺权欺主之嫌,可那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之福!无能之人把控大权,却毫无实惠于家国百姓,此等人若再不惩治,天下亡矣!太尉深知兌一片赤诚,为何却要反我?”

    李渤季冷冷的笑了笑,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篡夺之权,却皆是王权!臣子不贤,换之替之,何曾闻官庸即可褫夺其权之谬论?你执意要做权臣,无论心向何为,皆是乱臣贼子!如此奸贼,老夫岂能不反?”

    赵兌点了点头,对李渤季的话表示赞同,然后又问道:“太尉所言极是,臣子不贤,换之替之!可若帝君不贤,如何替换?”

    李渤季闻言大怒,喝骂道:“你大胆!!”

    祭坛上的南宫炤闻听此言,也是惊得一头冷汗。

    赵兌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臣子不贤,是为朝纲之祸。帝君不贤,却为百姓之苦!所谓天下苍生,苍生才是天下之根本!我等身为臣下,无能替换帝君,唯有代帝君仁德而治!方可令万民得乐!而非太尉这般,只愚忠圣上,而置百姓于不顾!”

    这番话一处,众人哗然。自古君王为天下之主,天下苍生百姓,皆是君王的子民。可赵兌的言论,却是将百姓推上了首位,而皇帝次之。

    李渤季怒道:“无君王,何来天下安乐?”

    赵兌回道:“无苍生,帝王君何人?”

    李渤季也无言以对了,他虽然反赵兌,但和赵兌一样,他也期盼天下昌盛。

    只不过,李渤季忠的是君,而后才是为百姓谋福。

    而赵兌为的是天下百姓,为百姓,君王也要靠后。

    李渤季终于明白了赵兌的心意和志向,他虽然不能杀赵兌,但却还是为天下苍生,感到庆幸。

    “罢了!赵兌啊赵兌,你真应了那句对你的评价!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李渤季苦笑着说道。

    说完,一头撞向了旁边的石柱。

第三百七十章,尘埃落定

    “太尉!!”

    南宫炤一声悲呼,泪眼横流。

    李渤季,三朝老臣,自大安开国起,李氏一门便在朝中为官,满门忠良。而今日,这个大安朝最忠最贤的老人,却落得个一头撞死的下场。

    在场百官,无不痛哭流涕,哀悼太尉忠魂。

    赵兌看着李渤季这般惨烈,也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能走到如今这一步,李渤季居功甚伟。想当初南宫炤受司徒强和刘高的蛊惑,想要趁自己羽翼未丰便除掉自己。正是因为李渤季的仗义执言,和对南宫炤的谆谆善诱,才让南宫炤对赵兌卸下了防备。

    如果没有李渤季的帮助,赵兌不可能这么快便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李渤季选择自尽的用意,赵兌也是明白的。

    之所以李渤季会如此刚烈,也是因为他已经无力回天了。赵兌看穿了他们的计谋,早在祭坛之外和禁军营、御林军中安排好了人手,等到李渤季的计划开始的时候,便毫不费力的将其瓦解。而且,还将李渤季想要推给他的谋逆之名回敬了过去。

    李渤季如此尽心尽力,只是为了让南宫炤不再受权臣的烦恼。

    眼见赵兌步步紧逼,逼得南宫炤要屈下万圣之尊来对抗他,李渤季怎能坐视不理。

    所以,他只能一死,来解开这个危局。

    李渤季乃是三朝老臣,他不能看着自己的一世英名为赵兌所污。但如果不担下这个谋逆之名,南宫炤将永远都要遭受赵兌的逼迫。

    所以,只有死,李渤季才能坦然接受那个结局。人死之后,魂游天外,世上功名再也不能纠缠他,赵兌给他按上什么罪名,他都看不到了。

    而且,自己一死之后,那些在衣带诏上盟约的大臣,也能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自己身上。届时死无对证,赵兌也不能威胁到大安的根基了。

    这就是李渤季傲然赴死的原因。

    赵兌长叹了一口气:“太尉,若你上天有灵,定要看一看,我会创下何等之功业!”

    说完,转向祭坛,躬身一拜。

    “启禀陛下,李渤季畏罪而死!”

    南宫炤此时已经瘫坐在了地上,痴呆呆的看着李渤季惨死的尸身。

    李渤季对南宫炤而已,是他最信任的大臣。如今他慷慨赴死,自己的身边又完全都是赵兌的手下,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大臣呢?

    见南宫炤没有理会自己,赵兌继续说道:“那臣,就继续奉旨行事了!”

    说罢,站起身转过头,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沉声喝道:“来人!将在衣带诏上署名的大臣,全部下狱!”

    众官闻听,先是一愣,转而开始齐声痛哭求饶。

    而禁军在赵兌令下的那一刻,直接上前在百官之中抓人,那副架势,应是早就知道该抓谁了。

    “司空!冤枉啊!”百官惨叫着。

    赵兌大笑:“冤不冤枉,一查便知!福星!”

    福星上前一礼:“末将在!”

    “即日起,命你为京都青吏府统领,监查百官,严办李党!”

    “末将领命!”

    南宫炤还在发愣,听到赵兌的命令,急忙爬起身来,尖声问道:“司空!将李渤季问罪,而后不为难百官,你答应过朕的!如今李渤季畏罪而死!司空为何还要抓百官?!”

    赵兌转过身来,义正辞严的说道:“陛下!这些人之中,到底有多少是受了李渤季的蛊惑,又有多少是李渤季的同党,这些必须要查清楚!陛下深思,此等祸国之人若不查明,日后大安有难,定是为反戈之首!”

    南宫炤听闻,急的抓耳挠腮,可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赵兌便直接打断了他。

    “陛下既已下旨!臣责无旁贷!陛下稍待几日,臣定当将乱党肃清!陛下离宫多时,还需以圣体为重!请陛下起驾回宫!”

    南宫炤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身侧的御林军竟然已经走到近前,做起驾之势,南宫炤也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良久,南宫炤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起驾。”

    南宫炤的这一声叹气,其情甚苦。

    这一声叹,代表着南宫炤和赵兌的对抗,南宫炤完败!

    这一声叹,代表着赵兌此后在大安朝堂,再没有对手!

    回想自己以衣带诏唤群臣,共谋反赵之事,南宫炤只觉得无比好笑。

    或许赵兌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而且一直都没想过阻挠他们。赵兌等的,可能就是今天这个局面,好让他将反对自己的文武群臣,一网打尽!

    南宫炤失魂落魄的走下了祭坛,在登上步辇前,仰头看着湛蓝的天壁,连声苦笑。

    大安天下,再也不是南宫一氏说了算的了。

    随着南宫炤起驾回宫,圣元节发生的乱局也终于告一段落。百姓议论纷纷,百官人人自危,整个京都都笼罩着一层巨大的恐慌。

    转眼已是傍晚,赵兌也已回到了司空府,和自己的一众属臣商议着事情。

    这时,外面忽然来报:“禀司空!高录求见!”

    公孙质闻言,笑道:“此人前来拜见,恐怕是为了避嫌吧?他不是三日前就效忠了主公吗?今日也依计行事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福星极为不屑的说道:“哼!此等吃里扒外的小人,直接杀了便是!”

    赵兌笑道:“杀了他,你去统领禁军营?”

    福星自信满满的推手一礼,瓮声瓮气的说道:“只要主公信得过末将,末将愿赴汤蹈火!”

    赵兌闻言,嗤笑着冲众人说道:“口气不小!若是由着他做主,这莽夫连孤的位子够敢坐!”

    众人哄笑,福星也傻笑着挠了挠头。

    赵兌笑着对斥候说道:“传!”

    斥候退下,公孙质面露担忧之色,说道:“主公,福星虽是心直口快,但他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这个高录在李渤季筹谋大计之时反叛,难保他日后不会反我们呐!”

    赵兌微微一笑,说道:“用人做事,若只见一人一事,那便是管中窥豹,一叶障目。如今,孤大权在握,可朝中百官却对我恨之入骨!孤位列三公,却要用尽心机才能夺其权势,收揽人心。此非长久之计啊!这个高录虽说是个左右摇摆的小人,可当此乱局,他还有用!”

    公孙质闻言,试探着问道:“主公之意,是想让禁军造势,逼迫陛下拜主公为丞相?”

    赵兌大笑着说道:“叔父果然聪敏!如今天下未定,权力松散,若不及早收拢,恐乱世难平!若孤做得了丞相,不世功业,指日可待!”

    福星闻言,疑惑的问道:“可是现在主公已经将百官下狱,当朝三公只有主公一人在朝,而且军政大权皆在我们手中,何苦还要用那高录助我们?”

    赵兌微微瞪了一眼福星,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以为现在天下权势尽在我们手中,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李渤季那老匹夫为何能号令百官反我?不就是因为他李氏是辅佐三朝的忠良!如今三公只剩其二,大司徒付珩看似告病不朝,实则他才是个善藏之人!而朝中太史令大司农太常太仆尚书令,皆是名门之后!孤今日抓百官,你以为能就此将他们杀了?孤抓他们,只是想给他们一个警告!他们绝非是孤的敌人,他们背后的氏族,才是孤的劲敌!孤本就背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骂名,倘若真的逼宫拜官,这些名门望族振臂一呼,再加上一个四世三公的付珩,那天下便皆是反我之兵!孤岂能遂了他们的愿?我接纳高录,看上的并非是一个小小的禁军营,而是他背后的高氏一族!如果他肯为我驱驰,助我拜为丞相,那么那些反我的大臣,便无话可说?这才是孤要做的大事!如今孤手下强将林立,谋士如云,还缺一个玩弄心机的小人吗?”

    众人听完赵兌这一番话,皆是面面相觑,可脸上的神色却是振奋无比。

    “司空睿智英断!臣等拜服!!”

    这时,高录也被引了进来,走上前来便是一拜。

    “臣,高录,拜见司空!”

    赵兌大笑道:“高将军何须如此?快起快起!”

    高录却是仍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沉声说道:“臣不敢!臣曾助李渤季谋划圣元节之计,虽有感司空圣德,幡然醒悟,但臣终究犯下预谋之罪!臣惭愧!”

    赵兌眨了眨眼睛,只觉得高录所说十分好笑,而后说道:“高将军与孤同朝为官,并非是我司空府的属臣,岂能行主仆之礼?起来吧!”

    高录闻言,并没有再坚持,站了起来。

    赵兌继续说道:“若非高将军告知圣元节之谋的细节,恐怕今日,孤难以全身而退!孤,承情了!”

    高录听赵兌如此说,心中忍不住一跳。此话之意,是在说,即便他没有投靠赵兌,赵兌一样也有应对之策。回想自己当时在百姓之中目睹了祭坛上的一幕,高录便是一阵后怕,庆幸自己最终站在了赵兌这一边。

    “司空威名远扬,百姓无不颂扬司空仁德!高录岂敢不思不闻!只望司空能见臣之赤诚,一片忠心!”高录痛声叫道,再次跪下。

    赵兌眯着眼睛看了看高录,微微笑了笑,而后说道:“好!得猛将如此,孤甚悦!”

    夜色以深,司空府中开始谋划起了如何逼宫,好让赵兌官拜丞相的计谋。

    而与此同时,遥远的寂声林公主墓葬当中,坐在圣池里的樱芙,已是通体雪白,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第三百七十一章,虚空为心

    圣池之中,原本是晶莹剔透的圣水。而今,圣水已经变得十分浑浊,黯淡无光。而所有的光芒和纯净,却是全都转移到了樱芙的身上。

    而圣池不远处的石床上,云歌安详的躺在上面,可身上的皮肤却是显得十分黝黑。

    河六四坐在圣池和石床之间,左右张望,看着二女。

    他已经在这里守了整整四十九天了,樱芙和云歌仍旧不见好转。

    李氏被云歌吸光了体内之毒后,已经没了性命之忧,河六四也将她送了铁牛村休养,并且要玉天扬好生照料。

    他本想将云歌也送回村中,但鹿其告诉他,如今的云歌,身体表面尽是剧毒,不能触碰。而且转念一想,云歌他放心不下,樱芙他也放心不下,索性就留在一起照看为好。

    樱芙的情况,河六四大致也能看出来。如今她通体发光,定然是将圣池内的公主修为渐渐吞噬所致,想必再过几天,她便能醒过来了。

    至于云歌,河六四却是担心至极。

    依照鹿其所言,云歌体内拥有自然之力,是能够化解剧毒的。不仅如此,她还能将剧毒转化为自己的修为。

    可是四十九天过去,云歌的情况丝毫不见好转,而且皮肤越来越黑,看上去体内的剧毒仍旧没能被化解。

    河六四也想过为其疗伤,自己的灵力毕竟也是经过自然之力改造过的,想必应该能送入云歌的体内。

    然而云歌体内那股无形的屏障,却是让河六四毫无办法。

    那股力量,就好像云歌的体内住着一个修为极其厉害的高人,能够抵御任何外来的神识和灵力。

    河六四猜想,或许云歌的体内,也住着一个如炁刃一般的灵体,护其周全。

    但这个想法刚刚出现,炁刃便从内壁之中冒了出来,当即否决了河六四的这个猜想。

    炁刃告诉河六四,当时河六四欲将神识送入云歌体内的时候,那股阻挡他神识的力量,并非是什么灵体,而是一股威压!

    河六四大惑不解,自己一个入圣境界的道人,其本身的威压就已经能让寻常高手抬不起头来。更何况神识源自元神,根本就没有恐惧的情绪,怎么会被别人的威压震慑,甚至是直接被弹出来。

    炁刃大笑道:“如此威压,已并非能以寻常而论!本尊觉着,这等威压已经如神识灵力,威力惊人!”

    河六四听得心下震动,可问及云歌是从哪里获得的威压,炁刃却是答不上来。

    可转念一想,河六四本就怀疑云歌或许不是人,而是神兽所变,这威压之谜便也能解释的通了。

    既然自己帮不上樱芙和云歌的忙,如此枯等也是浪费时间。索性,河六四便开始修习师父留给自己的秘籍。

    自从他入圣以来,还没腾出时间好好凝练一下自己的修为。他虽然已经修为入圣,可天罡心法的境界,还停留在弃我还吾。若非有炁刃的帮助,让他的元神之力异常厉害,他恐怕连个半圣都算不上。

    弃我还吾的下一篇,名为虚空为心。

    要知道,华阳真经并非是寻常道人所修之心法,其中的弃我还吾篇,便是检验所修者是否有天赋能够达到入圣境界的门槛。如果不能通过这个考验,修出元神,那么接下来便不必再继续修习华阳真经之后的功法。

    因为华阳真经之后的篇幅,是专门给入圣境界的道人,所要修习的心法。

    虚空为心,便是入圣之后,所要修习的第一章。

    虚空为心这一章所讲的,并非是什么高绝的心**法,而是教导道人如何,功用为清心定神,去烦止恶。

    入圣之后,元神大增,此后施法作法,只需一念便能调来无穷无尽的阴阳五行之力,为己所用。可呼风唤雨,焚山煮海。这般神通,与神明无二。

    一个一直以自身灵力修为为界限,施法作法,布阵伏魔的道人,忽然拥有了超越自己之前几十倍的力量,很多人都会为之迷失。

    所以,入圣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功用为清心定神,去烦止恶。

    但是,虚空为心的目的,并非是让道人完全摒弃**烦恼。天罡教并不追求飞升成仙,所以虚空为心的真正目的,是扶正道人之心,不要为名利和仙欲而左右。

    所以,虚空为心这一章,更像是劝导道人不要忘记天罡初心的心经。

    河六四在密室中入定了十五天,将虚空为心这一章完全融会贯通。学完之后,倒觉得这一章并不适合自己。

    自己不同于那些专心修炼的道人,自己虽然也十分渴望力量,但自己的修为这般突飞猛进,皆不是通过刻苦修行而得来。所以,在自己突破入圣境界之后,河六四并没有为之兴奋不已。相反的,他只想尽快消灭大日圣佛教。最重要的是,他刚刚出关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获得了什么样的神通!

    再后来,通过翻阅陈陌的记忆森林,河六四也终于看到了大日圣佛教的真面目,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让河六四觉得自己的修为还不够他铲除大日圣佛教。

    而且,那也只是大日圣佛教实力的冰山一角。

    再加上后来在铁牛村发生的诸多事情,让河六四重新体会到了那股深深的无力感。所以,河六四根本就没有实力飞升后的兴奋,只有更大的忧愁。

    所以,这劝导道人坚守本心的虚空为心,对河六四根本就没起什么作用。因为他压根就没有那些所谓的不正之心!

    然而令河六四没有想到的是,在将虚空为心一章融会贯通之后,自己的丹田忽然一阵灼痛,而且就连元神都跟着发热。

    河六四急忙静心调息,打坐入定。想要内窥自己到底怎么了。

    可是,还没等他内窥,丹田中猛然喷发出一股强横无比的灵力余威,席卷整个室内。

    虽说这股余威并不能与当日圣池所发出的余威相比,可其威力也足以媲美河六四所打出的五行怒道了。

    而在余威扩散之际,河六四发觉自己的元神也不受控制的神识散出,调起方圆三里之内的阴阳五行之力,如长江大河般涌向了自己。

    整个公主墓葬都在微微颤抖,密室内碎石散落,轰隆作响。

    河六四眼睁睁的看着那如滔滔江水一般的阴阳五行之力涌入体内,眨眼间便被炼化成了精纯的灵力,扩散至全身,而后在经脉中元转了整整七个周天,最后才沉到了丹田之中。

    这一切,竟然只发生在转瞬之间,让河六四根本反应不及。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河六四惊奇的发现,自己丹田内的灵力修为,已经被凝练的犹如一团星云,又好似一汪浓稠的晶莹泉水,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河六四能感觉到,如今自己丹田内的灵力修为,只一滴,便能施展十记天王破幻剑,极为雄浑!

    而且不光如此,自己的元神,也好像有着微微的增强。

    河六四目瞪口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有此奇遇。

    翻开华阳真经,将虚空为心看了整整三遍,河六四还是没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直到他翻开了下一章,才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

    原来,祖师华阳子把虚空为心作为入圣之后必修的第一章,的确是怕道人获得了力量之后,没了正邪对立,搏斗终生的初心。而除此之外,华阳子还担忧后人为了继续增进修为,假意坚守本心,修习虚空为心。

    但是,虚空为心一章当中,尽是枯燥无味的清心法咒。那些失去本心,追求修为的弟子,根本就不可能修的下去。所以,虚空为心并不只是单单劝人正心的心法,还是检验道人之心的一次考验!

    能修下来,其心中的杂难必定会被根除。

    修不下来,那么虚空为心后面的篇章,就不要再学了。

    天罡教的功法,向来是师徒传承。尤其是华阳真经,都是需要一章一章的传授,绝不可能会把一整本真经全部交给弟子的情况出现。

    一旦有弟子不能通过虚空为心的考验,那么他的师父,便会收回他的修为,惩戒其心志不坚,最后逐出天罡教。

    而修下来的弟子,便会得到通过考验之后的奖赏。

    这个奖赏,便是河六四所经历的那一切!

    虚空为心,虽然表面上看是劝人正心的枯燥法咒。但实际上,它不仅字字珠玑,句句箴言,其中还藏着一段极为隐秘的功法。

    这一段功法,只有将虚空为心完全悟透的人,才能掌握。从而便能将入圣之后,虚浮的灵力凝练,元神增强。

    而只有获得了这一次晋升,才能开始修炼下一章功法。因为下一章功法的要求,便是让道人将修为凝练的如星河一般!

    一切,都是华阳子真人的精妙安排,环环相扣。

    为了让天罡教传承下去,为了囚机道场能够永世安宁,华阳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而河六四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却并没有想通,自己是如何得到这一次晋升的。因为他感觉,自己虽然已经将虚空为心融会贯通,但却没有悟到那一段神奇的功法。

    对此,炁刃给他的解释是,华阳子真人的元神,曾经就藏在河六四身上。他能够自学自用,或许和这一段机缘有关。

    河六四听闻,也没有多想。修为晋升,他也没有感到多么高兴。

    反倒是手中这本华阳真经,让他一阵感动。

    天罡祖训,为师者,传弟子功法,不可完本相传。

    也就是说,师父教徒弟,要一段段,一章一章的去教,不可以将整本功法全部相赠。

    而如今,自己身上所带的这几本秘籍,包涵了天罡教所有的精绝功法!

    这份信任和期望,让河六四感动不已,也更加坚定!

第三百七十二章,三叉剑

    而在河六四三人闭关的时候,守在铁牛村的玉天扬和姑遥也没闲下来。

    姑遥得了铸造奇书,每日乐此不疲,打造了初风之后,便开始给铁牛村的每一位村民打造兵刃。

    可这就苦了玉天扬,除了要照料方既仁,还要照顾李氏,而除此之外,他还要每天帮姑遥淬炼兵刃。四十几天下来,玉天扬生生瘦下来一圈。

    不过好在,在第二十天的时候,方既仁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的方既仁,在听完玉天扬将所有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之后,对如今的状况也大致有了了解。

    而看着与河六四的性子颇有几分相似的姑遥,方既仁也十分喜欢。平日里姑遥铸剑的时候,方既仁都会坐在一旁观看,时不时的提点他几句。

    不仅如此,重获肉身的谷天炽,也从寂声林中来到了铁牛村,每日陪伴着方既仁,毕竟他们两个也算是旧友。

    但是这个老人平日里最大的乐趣,便是与人抬杠。方既仁提点姑遥的时候,他偏偏要插上几句嘴。每每自己的建议更加符合实际,切实有效的时候,谷天炽都会趾高气昂的嘲笑方既仁,以显示天谷派的技艺比天罡教更加高超。

    而方既仁也不与他争论,反正都是姑遥得益处,谁对谁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姑遥这个小子的确讨人喜欢。他既有河六四的韧劲,也有独属于自己的灵气,那便是一张巧嘴。极会说话的他,总是会让玉天扬心甘情愿的为他处理淬铁,也能让方既仁和谷天炽为了自己精心细想办法。

    半个月下来,方既仁和谷天炽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子。

    这一日,姑遥早早的便背着个草筐进了山,说是去采些矿石回来铸剑用。直到日暮西山,也不见他的人影。

    山谷内矿石丰足,到处都是天然的宝藏,这对于一个铸剑之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可谷天炽却等急了,山中毕竟还是有野兽的,姑遥刚刚十几岁,修为也不高,至晚不归,大家自然担忧。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玉天扬首先坐不住了,打算亲自进山去找姑遥。就在这时,姑遥才吭哧吭哧的从外面回来。

    谷天炽阴着一张脸,磕了磕手中的烟袋,坐在桌前怒道:“小兔崽子,跑哪里去了?饭菜都凉了!”

    姑遥把背后的破筐往地上一撂,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发现了一种矿石,特别适合打锄头。”说完往嘴里灌了一杯水,“坚硬,轻巧,还不上锈!”

    “哦?是吗?那你也应早些回来呀,饿坏了怎么办?”

    本来怒气冲冲的谷天炽,让姑遥一句话给说没了脾气,言语里透着一阵关心。

    姑遥嘿嘿一笑,贼眉鼠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紫色的石头,冲着众人扬了扬。

    这块紫石晶莹剔透,通体却散发着阵阵青光,甚是奇异。

    方既仁接过紫石,细细的观察着,说道:“此石应是巨物吧?”

    姑遥惊奇的说道:“奇了!方大哥是怎么知晓的?确是一块巨石,难敲的紧!”

    方既仁笑了笑,说道:“你这石头上满是凿刻痕迹,我自然能猜到!”

    谷天炽哼了一声,从方既仁手中抢过石头,不屑的说道:“这不是一眼便知的嘛!姑遥,那你要用此石打什么器物啊?”

    姑遥往嘴里扒拉着饭,含混的说道:“明日先融了它再说!”

    说完,继续狼吞虎咽。

    第二天,姑遥没有再进山寻石,而是留在了那座巨大的石炉旁边。

    石炉里的火烧的极旺,烤的石炉附近的野草都枯死了。

    姑遥光着上身呆在石炉旁边,浑身大汗淋漓,每过一会儿就往身上浇一桶凉水降温。

    这炉子里面的火焰,便是方既仁指点姑遥燃起来的。

    姑遥不愧是炼丹的奇才,对于火焰十分的敏感。他发觉炉中那些用寻常柴火燃起来的火焰,最多也只能铸就出初风这样的兵刃。若想再加精炼,首先就要从火焰下手。没有更加厉害的火焰,很多矿石都无法融化,也就别想铸就更好的兵刃了。

    而天罡教,向来是以火字诀法术著称。方既仁虽然精通的是布阵之道,但化出阳火还不在话下。

    如今这炉子里火焰,便是方既仁指点着姑遥,找来了诸多材料,以及方既仁所赠的法器,燃起来的阳火。

    阳火的温度比起寻常火焰,要高上一倍之多,姑遥自然是被烤的无比烦躁。

    姑遥嘴里都会嘟囔着:“照这么下去,我非变烤猪不可!”

    谷天炽听到姑遥发牢骚,也忍不住靠近了几步,看向炉中的火焰。

    姑遥急忙阻拦:“谷老,别靠太近!该把你烤没了!”

    姑遥此话不假,谷天炽虽说已经有了肉身,但它毕竟还是至阴至煞的灵体,对于阳火自然要退避三舍。

    而谷天炽也早已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众人,姑遥也是因为知道谷天炽的弱点,才会这般提醒。

    “你这炉中看似也没有多少柴火,怎么火势如此之旺?”谷天炽问道。

    姑遥得意的一笑,说道:“嘿嘿,是方大哥探查脉理,发现的一片火榆林!那火榆看着跟死树枯柴差不多,可这些树都是长在火脉上的,拇指大小的树杈就能烧开满满一锅水!方大哥要我以此木为柴,看一颗,够我铸出三把剑了!”

    “原来如此!”谷天炽背着手围着石炉转了几圈,问道,“你这是要铸什么?”

    “鱼叉!”姑遥说道。

    “鱼叉?鱼叉里溶那青光紫石?”谷天炽转过头看着姑遥,一脸怀疑。

    “对啊...”姑遥也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了。

    方既仁笑道:“他要铸一把三叉剑!”

    谷天炽闻言,先是一愣,转而好像明白过来了什么,开始放声大笑。

    三叉剑与寻常宝剑无异,只不过其剑尖处,一左一右突出了另外两锋剑尖,看上去和鱼叉的确有几分相似。三叉剑并非是寻常之物,实用性也不是甚好,姑遥从未见过这样的剑,自然会以为它是一把鱼叉。

    姑遥挠着头看着大笑不止的谷天炽,忽然听到嗖地一声,一块玉佩被抛到了姑遥手里。

    玉佩入手,一阵温凉传入姑遥的手心,舒服极了。

    谷天炽声音传了过来:“这块玉中有老夫的修为,能助你隔开石炉里的炎热,你拿着吧!”

    有了这玉佩在手,姑遥只觉得石炉中的炎热荡然无存,十分的舒坦。

    谷天炽乃是至阴至寒的煞,其修为自然是冰冷的,被注入到了玉佩当中,姑遥自然能够对抗石炉中的阳火烤灼。轻轻的将青光紫石放进炉中,姑遥一改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严肃的拉着玉天扬坐在石炉旁边,开始熔炼青光紫石。

    “希墨精!”姑遥喊了一声。

    玉天扬急忙从不远处跑过来,递上一个小玉瓶之后又急急忙忙跑开了。

    姑遥身上有温玉护体,玉天扬可没有。

    “奇灵粉!”玉天扬刚刚跑开,姑遥又是一声喊。

    叹了一口气,玉天扬又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

    姑遥所唤的希墨精和奇灵粉,皆是铸剑时所需要的天地精华。这些精华都是玉天扬从外采来上百种矿石,按照书中所言磨制混合而成。

    起作用,就是能在兵刃或是被熔炼的材料中,加入一些特定的力量。

    石炉中,那块拳头大小的青光紫石被烧的通体泛着金黄,终于开始满满融化,滴落在了下方的器皿当中。

    姑遥一瓶一瓶的在炉中器皿里面,浸洒着各种各样的天精地华,认真的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玉天扬虽然不会铸剑,却也看得出来,每瓶精华洒进去,应该是有极其精准的时间规定,差一点都不行。

    “哥!”

    姑遥突然一声大喝,玉天扬吓得手忙脚乱的爬起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快!快用灵力慢慢催火!”姑遥瞪大了眼睛喊道。

    玉天扬也不耽搁,低下身右掌五指向下,缓缓推向石炉,血红色灵力如同一头游龙慢慢游进石炉,与升腾的阳火紧紧缠绕在了一起,阵阵火焰不住的腾腾往石炉外冒。

    姑遥看到玉天扬的灵力涌入石炉之后,遭到阳火的剧烈排斥,火势变得十分不稳。

    见此情形,姑遥一声大吼:“血!快!”

    玉天扬闻听,急忙咬破嘴角,一口血喷进了石炉里。

    本来极为受阻的灵力猛然间变得顺畅,开始源源不断的涌进石炉,炉中阳火蓦然化成了金橘色,火焰冲破石炉的顶封,腾空而起五六米高。

    等到青光紫石完全被熔尽,姑遥急忙将器物从炉中拿了出来,然后又往炉子里塞了一把还未打完的三叉剑。

    就这样的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玉天扬浑身的衣物已经被汗水彻底浸湿了,又被石炉中的高温烤的冒起阵阵白汽,头发和眉毛在高温的烤灼中渐渐弯曲,棱角分明的脸庞也变成了金橘色。

    “姑遥!太热了!!”玉天扬忍不住大喊道。

    姑遥也不理他,只是凝重的望着炉子里面的情景,极为专注。

    等了半晌,铁剑已经通体暗红,犹如一块火炭一般。

    姑遥抓起脚下的器皿,将其中如汤水一般的青光紫石液,泼在了铁剑剑身上。

    “快!快用灵力顶出长剑!”姑遥咬着牙又是一声怒喝。

    玉天扬猛然一换掌,庞大的血红色灵力倏地拍在了石炉之上。石炉中的火焰旋风一般化作一个火团,直冲云霄,而石炉也轰然倒塌。

    一把通体漆黑,天然未磨长剑悬浮在空中,长约四尺五,尖端成三叉状,竟有三个剑尖。

    紧接着,一声虎啸凭空出现。紧接着山谷之中忽然卷起一阵狂风,旋转着围绕三叉剑肆虐,时不时还伴随着阵阵雷鸣。

    谷天炽和方既仁站在不远处观望着这一切,也都震撼无比。

    谷天炽忍不住说道:“天地异象,奇刃出世啊!”

第三百七十三章,宝剑认主

    石炉崩塌,一团热浪汹涌而出,夹杂着极为强横的力道,吹得周围石木纷飞。

    玉天扬急忙抓起姑遥,猛地向后一跳,来到了谷天炽和方既仁的身旁。

    此时谷天炽已经化出了煞气结界,阻挡着热浪的冲击。虽说这热浪十分强横,但比起当日在公主墓中遭遇的灵气余威,这点力道,谷天炽还是能够挡得住的。

    又是一声惊雷炸响,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浓厚。几个人看着三叉剑平地而起,缓缓升空。与此同时,一道惊雷直劈而下,狠狠的打在了三叉剑上。

    姑遥担忧的望着那把三叉剑,想不通为何会出现这样一幕。回想方才自己听到谷天炽说什么天地异象,奇刃出世,心中便是一阵迷惑。

    “谷老,您刚刚说,天地异象?”姑遥问道。

    谷天炽点了点头,

    姑遥一脸不解:“天地异象是什么意思?”

    谷天炽为之一愣,反问道:“你不知道?”

    姑遥费解的挠了挠头:“不知道啊...”

    方既仁微笑道:“谷老,他也只是刚刚开始修习铸剑之术,哪里懂得这些!”

    谷天炽撇了撇嘴,说道:“那你跟他说吧!你们天罡教对这些天地奇幻知之甚著!”

    姑遥闻言,当即望向了方既仁。

    方既仁淡淡的说道:“鄙教认为,天地万物皆是顺应天意所生!你铸的这把剑,掺入了太多天精地华,导致它太过逆天,自然会引发天地异象!那些雷电旋风,便是天意要为了毁了那把剑!”

    “啊?那快把剑拿回来!”玉天扬急道。

    姑遥作势就要往外冲,身旁的玉天扬也匆匆忙忙的跟上了姑遥。

    玉天扬一生没遇到过这种现象,当初和云翎子修习的时候,倒是也曾云翎子听说过,用一些天材地宝能够打造出足以翻江倒海的绝世兵刃。玉天扬对这些奇幻之事本就向往,如今能亲眼得见,他比姑遥还要兴奋!毕竟这把剑的铸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可刚刚跑出去没几步,两个人就被谷天炽拦了下来。

    谷天炽伸出手照着两个人的脑袋,一人敲了一下,姑遥和玉天扬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后退了几步。

    姑遥气道:“你干嘛?!”

    谷天炽却是比姑遥还生气,怒道:“你们俩急个啥!剑又不能自己跑了!”

    姑遥和玉天扬闻听,也只好捂着脑袋站在了一边,却依旧十分焦急的看向半空中的三叉剑。

    就这样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周围的狂风热浪总算是停了下来,只有天空中那一声声炸雷,还在不断的劈向三叉剑。

    而铁牛村的村民,也被这震耳欲聋的雷声,和足以吹飞房屋的狂风吸引而来。

    谷天炽一挥手,煞气结界顿时消失。

    山谷中,一把黑色的长剑垂直浮在空中,青紫色的光芒淡淡的围绕着黑色的剑身闪闪发光。方才的狂风热浪,将山谷中原本优美的景色毁的一塌糊涂。腰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连同一块块巨大的碎石散落在各处,原本涓涓细流的河流,也已经没有了河水,湿软的河底暴露在空气之中。

    一阵轻风掠过,丝丝虎啸之声传入耳畔,却已不像之前那般振聋发瞶。但虽然声音不大,却好像在人的脑子里响起,让人微微的头痛。

    最奇特的是,山谷附近的野兽竟然全部跑了出来,纷纷匍匐在地上,冲着三叉剑瑟瑟发抖。

    又是一声惊雷炸响,一道碗口粗的雷电径直劈下,劈的三叉剑寒光四射,电闪雷鸣。而后,乌云便渐渐散去,天空重新放晴。

    谷天炽望着依旧飘浮在半空中的三叉剑,忍不住向前几步,赞叹道:“臭小子,想不到你这般年纪就能铸造出如此绝世宝剑!你那把初风本就算得上是少有的利刃,此剑比那初风,恐怕强了不知多少倍!就凭你这的铸剑之术,哪怕你没有半点修为,也能在这世上称雄了!”

    姑遥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已经被之前那宛如末日般的景象,吓得有些呆滞了,如今听谷天炽这般形容,更是不知如何作答。

    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按照秘籍中所记载的方式铸剑,怎么会铸就出一把绝世宝刃来!书中可没说过,这把三叉剑是这般神奇的兵刃!

    见姑遥久久不语,谷天炽撇了撇嘴,只当他已经吓坏了,而后一跃而起飞到了三叉剑旁边,伸手便抓向三叉剑。

    然而令谷天炽没想到的是,自己本想将这把剑摘下来,可却仿佛抓住了一座大山,自己根本就拽不动它!反倒是被三叉剑拉的一个踉跄跌了下来。

    但谷天炽这么一抓,三叉剑也从半空落了下来,恰好落在了一块岩石上,锋利的剑刃如寒芒入水般刺破岩石,深深的插了进去。

    方既仁见谷天炽跌落在地,急忙问道:“谷老!无碍吧?刚刚发生了什么?”

    谷天炽站起身来,一边扭着腰,一边诧异的说道:“老夫竟然拿不动它!”

    而此时,玉天扬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早早的便跳到了三叉剑一旁,伸手将其从岩石中拔了起来。

    长剑入手,玉天扬喜爱无比的细细观赏着,忍不住一翻手腕,舞了起来!

    玉天扬舞的极为飘逸,看得出来,他也是学过些剑术的!只不过比起剑术,他的弓箭更加厉害!

    然而,握着这把三叉剑,玉天扬竟是舞的虎虎生风,周身尽是剑气。所过之处,树倒石崩,威力非凡!

    铁牛村的村民看着玉天扬舞剑,有惊奇的,有艳羡的,也有为之自豪的。毕竟这把剑是在铁牛村的地界里铸造出来的。

    一套剑法舞完,本就一片狼藉的山谷,变得更加不堪入目了。

    玉天扬极为爱惜的摸了摸剑身,转身走向了姑遥。

    虽说他很喜爱这把剑,方才舞剑之时,他甚至觉得这把剑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使得剑招前所未有的流畅!但这把剑终究是姑遥铸就的,如此绝世宝剑,自己再喜欢,也要物归原主。

    见玉天扬把剑递了过来,姑遥也是一阵兴奋。

    然而伸手一接,入手的沉重让姑遥猛然弯下腰,三叉剑‘锵’地一声,深深陷进了地里。

    姑遥一愣,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的拔了几下。可三叉剑犹如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姑遥惊愕道:“怎么这么沉?!”

    谷天炽见状哈哈大笑:“那么多天地精华都被你熔进了这把剑里,老夫估计,这把剑现在少说有五百斤!”

    “五百斤?!”姑遥目瞪口呆,低下头不可思议的看向了三叉剑,而后猛地抬起头对玉天扬叫道:“玉大哥,这么重你还递给我!你想砸死我吗?”

    玉天扬惶恐至极,连忙摆着手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这般狠毒之心啊!”

    方既仁一直静静的看着三叉剑,此时见玉天扬诚惶诚恐,笑道:“恐怕并非如此啊!”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了方既仁。连铁牛村的那些村民,也都静静的等待着方既仁的解释。

    方既仁说道:“若是真有五百斤之重,玉天扬方才怎会舞的那般潇洒?”

    谷天炽闻听,又开始抬杠:“或许是他天生神力呢?方才老夫都没能拿得起来,若非沉重,老夫怎么可能拿不动!”

    方既仁一笑,说道:“谷老,天扬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是不是天生神力,你难道不知?”

    谷天炽当然知道玉天扬不可能是天生神力,于是撇着嘴说道:“那你说,为何他能拿得起来,而老夫不能!”

    姑遥闻听,也附和道:“对啊!若不是因为沉重,那为什么我们拿不起来呢?”

    方既仁笑道:“方才铸剑之时,你是不是让天扬喷了一口血在剑身上?”

    姑遥点了点头:“那是因为天精地华无法淬入剑身!我选的天材地宝,皆是按照阴阳五行挑选的,可后来才发现,这些天精地华只能流于剑身之表,无法沁入其中!铸剑之术本就要用到水来淬炼兵刃,可当时没有毫无杂质的纯净水源啊!我心想人之精血最为纯净,便让玉大哥用鲜血泼洒剑身,好让我及时淬炼它!”

    方既仁闻言,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说道:“那便是了!你这把剑,已经认了玉天扬为主!除他之外,无人能用!”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姑遥更是瞠目结舌:“怎么会这样...”

    方既仁问道:“我问你,你铸这把剑,是不是并没有完全依照那本秘籍?”

    姑遥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我详读此书,对后面那些绝世奇刃十分好奇。便,便...”

    方既仁一笑:“便试着将铸就奇刃之法,用到了三叉剑的身上,对吗?”

    姑遥点了点头。

    方既仁大笑道:“你这胆大妄为的性子,还真是与小河有几分相似!我虽不通铸剑之术,但也知道万法皆有其序!你用铸就奇刃的方法淬炼三叉剑,本应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你这后辈,天赋异禀,心思机巧,又是个幸运之人!你呀!阴差阳错,铸就出了一把能够认主的绝世宝刃!”

    姑遥听闻,却是垂头丧气:“有什么用,我根本就拿不动它!”

    一旁的玉天扬闻言,也是尴尬无比,他虽然十分喜欢这把三叉剑,但却也从没有想过占有它!只不过因为姑遥让自己以血脉浇灌三叉剑,从而让三叉剑认了自己为主。

    玉天扬此时,是既惭愧,又兴奋。

    不过,叹了一口气之后,姑遥的沮丧便一扫而光,说道:“罢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玉大哥任劳任怨,又对我这么好!我为他铸一把宝剑又有什么的!玉大哥!这把宝剑便赠你这英雄啦!”、

    玉天扬闻言,双眼猛然一亮,而后又有些惭愧,说道:“姑遥,这... 唉!如此贵重之物,玉大哥不能收!”

    姑遥撇了撇嘴:“现在这把剑与你来说才是贵重之物,与我们,就是一块废铁!我们拿不起来啊!”

第三百七十四章,练功

    听闻姑遥那古灵精怪的话,众人皆是大笑,谷天炽也说道:“你就拿着吧!”

    玉天扬一阵尴尬,却还是伸手将三叉剑从地上拔了起来。霎时,一阵虎啸之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真是把好剑!”谷天炽赞叹道。

    “天扬,这把剑既认你为主,那你便想个名字吧!”方既仁笑道。

    玉天扬低头看着三叉剑,激动的神情难以压制,不过还是说道:“此剑乃是姑遥所铸,还是让姑遥想个名字吧!”

    姑遥闻言,也是凝重的看向了漆黑的三叉剑,似是对取名字这件事十分看重。

    可是过了许久,姑遥仍旧没有说话,好像是想不出一个好名字的样子。

    谷天炽打了个哈欠:“臭小子!你想好了没有?”

    姑遥挠着头说道:“呃,要不就叫再风吧!”

    方既仁忍不住喷笑了出来,谷天炽和玉天扬更是一脸绝倒的模样。

    谷天炽嗤笑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难听的剑号!”

    玉天扬也是一脸的无奈,姑遥打出的第一把利刃便叫了初风,第二把宝剑直接唤作再风,的确难听。

    “哎呀,那你们说叫什么吧!我向来不善封号啊!”姑遥垂头丧气的说道。

    方既仁笑着冲玉天扬摆了摆手,玉天扬当即将漆黑的三叉剑递了过去。方既仁伸出手在漆黑的剑身上抚了抚,手指轻轻一弹,马上便有丝丝猛虎低吼之声传来。

    “此剑出世,地动山摇,颇有将万物生灵尽斩于剑下的气势,那就叫它牙生吧!”

    “牙生剑!”谷天炽搓着下巴细细品味了一番,而后点了点头,“不错!姑遥,牙生剑,如何?”

    姑遥的脸色像是吃了一只虫子一般,憋了许久才说道:“牙生.... 好,牙就牙吧。”

    就这样,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众人收拾了一下狼藉的山谷,而后便回村了。

    入夜,姑遥一个人坐在巨大的铁牛雕像下,望着星空发呆。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笑问:“怎么,睡不着吗?”

    姑遥闻声回过头来,发现是玉天扬扶着方既仁走了过来。

    姑遥急忙站起身,和玉天扬一起扶着方既仁坐下,而后才说道:“这一向,也不知怎么了,心里乱的很!”

    方既仁笑道:“你铸出如此奇刃,自然欢欣!可却因为修为不足,只能让别人泼血淬炼,导致牙生认了被人为主,你便是因此郁郁寡欢的,对吗?”

    姑遥闻言,看了看方既仁柔和的笑容,又看了看玉天扬那认真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玉天扬见状,立刻说道:“既然姑遥心有不忍,牙生剑还是还给你吧!”

    方既仁摆了摆手,打断了玉天扬的话,说道:“你当他是舍不得牙生剑吗?你既然能视你二人只见的情分,比牙生剑更重!姑遥定然也是如此!他烦闷的,是自己修为不足,我说对吗?”

    姑遥闻言,更是垂头丧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方既仁笑道:“其实你们二人,修为各有短板!姑遥年岁尚浅,修为低微,已经配不上自己铸剑上的造诣!长此下去,恐两者皆不能再有进益!而玉天扬,虽然师承于道门,可所学之术,却都是些浅显粗糙的法门,修为高而不精!你的本事放在军中,当是建功立业之不二利器!但若用于修道,你却已经被耽搁了!”

    “那我们怎么办?”玉天扬急切的问道。

    方既仁认真的看了看二人,忽然极为严肃的反问道:“若为修为,需尝尽苦楚,你们两个能受得下吗?”

    玉天扬聪明至极,已经听出了方既仁想要传授二人功法的心思,当即一头跪倒在地,诚恳的说道:“世间诸苦,我丝毫不惧!唯惧无能为心中志,一生做寻常人!”

    方既仁赞扬的点了点头,又望向了姑遥:“你呢?”

    姑遥也是激动万分,咬着嘴唇说道:“受得了!”

    方既仁和玉天扬对视了一眼,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姑遥为人老实,不如玉天扬那般会说,可谁也没想到,他想了半天,只说出了受得了三个字,着实令人忍俊不禁。

    姑遥的确是因为牙生剑认主的事情感到郁闷,但现在方既仁愿意教自己,姑遥的阴郁一扫而光!毕竟这是河六四的师兄,本事定然是高的!

    而玉天扬则是最激动,最兴奋的那个人。他白天刚刚得了牙生剑这般绝世奇刃,如今又幸得方既仁的垂青,愿意为自己增进修为。玉天扬只觉得自己此时用尽了一声的运气,怎能不为之狂喜!

    方既仁看出了二人的激动,笑着说道:“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天罡教收徒严苛,我虽是掌教二弟子,但也没有私自收徒的资格!我只能帮你们将本门的功法精进,你们可愿意!”

    二人闻言,皆是一愣,先前的激动和兴奋瞬间消去了大半。

    的确,天罡教收徒严苛的事情,两个人早就听河六四说起过,此时自然有些沮丧。但转念一想,即便是将本门功法精进,那也是天大的好事,于是两个又是重新喜上眉梢。

    姑遥和玉天扬笑着一对视,齐声说道:“我们愿意!”

    方既仁一笑:“好!那今晚就先回去休息,明日你们二人将自己所修之功法,大致的与我详说一遍!你们大可放心,我只会想办法给你们增进,绝不会盗取贵门之功法!你们二人需相信在下!”

    玉天扬也是一笑,说道:“我和姑遥虽然是出身于其它道门,但也知道本门功法决不能与天罡教的功法相提并论!再说,天罡教为道门之祖,我们三个便是同为道门弟子,如此岂能有派别之分!我们相信既仁师兄!”

    姑遥傻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玉天扬和姑遥便来到了方既仁的门前,静静的等候着方既仁。

    早在昨夜,两个人便已经将本门的功法抄写了一份,急不可待的交给了方既仁。

    等了许久之后,石门的门被推开了,方既仁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手中还捏着两本书籍。

    方既仁打了个哈欠,见二人立在门前,忍不住苦笑道:“不必如此焦急呀!”

    玉天扬和姑遥尴尬的一笑,看起来方既仁这是一夜没睡,为自己整合功法。

    谷天炽端着早饭走了过来,见门前这般情形,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唉?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来,把饭用了!”

    谷天炽虽然对天罡教心存芥蒂,平日里处处和方既仁抬杠,可是对方既仁的关心,却是不比任何人少。

    方既仁扬了扬手中的两本草籍,将自己打算教玉天扬和姑遥的想法,告诉了谷天炽。

    谷天炽听完,急匆匆的把饭菜端进了屋里,然后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叫道:“为何只有你天罡教能教法传功?我天谷派一样可以!”

    方既仁尴尬的一笑,说道:“谷老,此乃我道门之事,这你也要插一脚啊...”

    谷天炽大笑道:“笑话!天下奇绝功法何止你天罡教一门?天谷派虽实力不比你天罡教,但我派之功法,却并非能落下乘!若是他们二人习得我天谷派的神功,修为定能突飞猛进!”

    方既仁无奈道:“可他们两个修习的是道门心法,如何修天谷神功?谷老你就别添乱啦!”

    谷天炽闻言,更是不服气,叫道:“你不信老夫?那好!你我赛上一场如何?”

    方既仁和玉天扬、姑遥对视了一眼,三人齐声问道:“赛一场?”

    谷天炽嘿嘿一笑,说道:“二子你我一人一个!皆授其本门绝学,一个月后,孰高孰低,自能见分晓!”

    玉天扬长叹了一口气,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谷老!我们都是道门弟子,怎么能随意修习别派功法呢?方师兄也并不是要教我们天罡教的功法,而是将我们本门的功法精进整合,好让我二人方便修炼!”

    谷天炽嗤笑道:“什么狗屁道门弟子!你以为老夫看不出来吗?你玉天扬是个火性男儿,灵力至阳至刚!你所学的功法,虽能让你修为精进,可武艺却是差强人意!因为那些至柔至清的功法,并非适合你!反倒是简单明了的引弓之术,你却能修之大成!如此,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玉天扬闻言,楞在了当场。他也没想到谷天炽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只好求救似的望向了方既仁。

    方既仁听完谷天炽的话,当即抓起玉天扬的手,将体内的天罡气力化刺一送,直接扎在了玉天扬的掌心上。玉天扬猛然一痛,随即掌心喷发出一团极为刚烈的灵力,将方既仁的手给弹了开。

    玉天扬连忙收回手来,急切的说道:“师兄!我并非有意,你没事吧?”

    方既仁摇了摇头,而后说道:“还是谷老眼利,我竟是没能看得出来!”

    谷天炽像是得胜了一般,轻佻的一笑。

    方既仁认认真真的上下打量着玉天扬,缓缓的说道:“谷老之言,确是天扬所修之功法的弊病!在下惭愧,竟然只知为人精其功法,不知分辨其擅!”

    玉天扬愣道:“方师兄,你的意思是,我确是该与谷老修习?”

    方既仁微微一笑,说道:“谷老方才所言,已经将你的弱点指了出来!你是善射之人,可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可若是敌将近身,你的本事就有些不济了!对吗?”

    玉天扬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方既仁也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所以,如今增进修为并非是你要做的!你要做的是,将功法修炼的与心法修为相仿!找到最适合你的功法,这才是最重要的!如若不然,身心不合,难成大器!”

    “那,那我就必须要和谷老修习了,是吗?”玉天扬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方既仁笑着望向了谷天炽:“那就要看谷老的意思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方既仁的私心

    幽静的密室当中,河六四盘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一旁,是躺在石床上,仍旧浑身漆黑的云歌。另一旁,便是坐在圣池中的樱芙。

    河六四已经在密室中,守了整整七十三天了。期间,只有鹿其会独自回到村中,将清水粮米背回来,供河六四日常所需。

    如今河六四已是入圣境界,身体对饮食已经没有太大的需求,他所担心的反倒是樱芙和云歌。两个多月以来,二女水米未进,若不是还有呼吸,河六四甚至都以为她们已经死了。

    站起身来,走到云歌的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心疼的叹了口气。

    而后,河六四又转过身,面向了圣池。此时的圣池之中,已经完全看不到樱芙的身影了,剧烈的强光让人根本无法直视。但说来也奇怪,这些光芒虽然刺眼,却并没有将密室照的亮如白昼,离远一些,甚至都不会觉得刺眼。说它是光芒,倒却更像是一团如光芒一般的雕塑。

    河六四看不到其中的情形,只得用神识去探。可在神识之下,樱芙那曼妙的身子一览无余,看的河六四面红耳赤。于是,河六四也便很少去探知樱芙的境况,只要知道她安好,便不再过多担忧了。

    就在这时,河六四手心忽地一痛,是连心术。

    河六四整日守在这里,却也没有将铁牛村忘在脑后,他在将李氏送回铁牛村的时候,便给了玉天扬一块连心术玉,一旦有事找他商量,便可用连心术召他。

    低下头看了看手心,这是玉天扬第一次用连心术召唤自己,想必是有什么要事。

    于是,河六四稍微整理了一下,便走出了密室,一路沿着通道走到了地面。

    见鹿其在不远处闲逛,河六四冲它叫道:“鹿其!天扬他们在唤我,我先回去一趟,有什么事要及时通知我!”

    鹿其冲着河六四晃了晃脑袋,权当应允。

    河六四笑了笑,当即冲天而起,朝着铁牛村的方向掠去。

    当河六四回到铁牛村的时候,方既仁、谷天炽、玉天扬和姑遥,都已经在村口等候了。

    河六四飘然落下,笑着冲几人打招呼,可看到面前四人脸色凝重,河六四心中顿时一阵不安。

    “怎么了?”河六四皱着眉问道。

    方既仁上前一步,却是不答反问:“云歌和樱芙怎么样了?”

    河六四见方既仁身子仍显虚弱,急忙搀扶住了师兄,说道:“樱芙无碍,只是云歌暂不知其伤势如何!”

    说着,便将云歌体内拥有着自然之力的事情,以及自己无法探知其伤势的事情,全都给方既仁说了一遍。

    方既仁点了点头,叹着气说道:“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希望云歌平安无事吧!”

    河六四也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师兄,召我回来,到底是为什么事?”

    方既仁说道:“此番叫你回来,是为两件事!其一,我和谷老打算指点一下天扬和姑遥的修为!谷老传天扬天谷神功,师兄则是为姑遥精其功法!”

    河六四闻言,笑道:“好事啊!我很早便想过为他们两个指点一下功法,好增进他们的修为!可无奈门规严苛,便一直拖到了现在!如今师兄做主,我自然没有异议!”

    方既仁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且先听我说完!姑遥师承河垚子前辈,河垚子乃是丹鼎教之人,所以姑遥也算是丹鼎教的人!但姑遥将他所学的功法抄写给我之后,我发觉河垚子前辈教授给他的,竟是些单纯炼化灵力的心法而已!绝非是炼丹术士应学之术啊!”

    河六四一愣,随即想起了河垚子。

    河垚子的心意,是想让姑遥集百家之所长,不禁能够成为炼丹奇才,还能在修为上有极高的建树!所以,河垚子并没有用丹鼎教的道法心法来教导他,为的就是让姑遥能够随意的修习其它门派的功法,而不受反噬!

    河垚子为了姑遥,可谓是煞费苦心。

    想到这里,河六四直接问道:“师兄是说,姑遥虽为丹鼎教的弟子,可却从没有学过丹鼎教的道法!所以,师兄是想传他天罡道法,是吗?”

    闻听此言,另外三个人皆是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了方既仁。尤其是姑遥,更是一脸的震惊。

    天罡教乃是道门之祖,所有道门弟子,无论是何门何派,其道观之中必定有着道门祖师华阳子真人的神像,受万世供奉!而天罡教,便是这位传说中的天神,所创立的教派。能够修习天罡教的功法,那将是何等的荣耀和幸运!

    方既仁看着姑遥笑了笑,说道:“天罡教除你之外,已经三十年没收过弟子了!师父之下,只有我师兄弟三人而已!如今师父年事已高,下一任掌教也要在我和既直之间挑选!而如今既直生死不明,再这般拘泥于门规,天罡教恐后续无人啦!我叫你回来,就是想代掌教传收徒令,你带天师行收徒礼,我们一起收了这个弟子!”

    河六四闻言,也望向了一脸忐忑,却又满含期待的姑遥。

    天罡教收徒严苛,若不是天纵奇才,绝无可能有资格进入天罡教的门楣。方既仁要以掌教的身份收徒,其实是极为大逆不道的!方既仁身为现任掌教的弟子,虽说如今他是最有望继承掌教之位的人选,可毕竟他现在还不是掌教,这样做不合规矩。

    但河六四看出了方既仁的私心。

    姑遥,的确是万中无一的炼丹奇才,这样的人才如果能被天罡教所吸纳,那么今后天罡教将如虎添翼。

    虽然如今天罡教得了河六四这般星宿转世之人,可他毕竟是天师弟子,以后是要镇守囚机道场的。

    天罡教的天师,其职责就是镇守囚机道场下的千万妖魔。而天罡教的传承,还是要指望历代掌教,天师是不会理会教派是否兴旺的!

    所以,得遇姑遥这样的人才,方既仁当然想将他收进天罡教。而且,方既仁作为继任掌教的有力人选,拉来河六四这个下一任镇教天师,两个今后在教中举足轻重的人,其实也是有资格收徒的!

    河六四看出了方既仁的私心,同时也看出了方既仁的无奈。这般不遵礼法,其实也是为了让天罡教发扬光大。

    想到此处,河六四不禁退后两步,对着方既仁推手一礼,郑重的说道:“一切全凭师兄做主!”

    方既仁也是如释重负的一笑,在他心里,其实也怕河六四会拒绝。毕竟这次收徒,更多的是靠河六四这个下一任镇教天师的身份。

    河六四站起身来,对着还在发愣的姑遥说道:“以后便是师兄的徒弟了,要跟着师兄好生修炼!听到没有?”

    姑遥一愣:“我,我不是拜河大哥为师吗?”

    方既仁笑道:“你也听到了,河大哥是天师,不能收徒!你拜了我,河大哥一样可以教你!”

    姑遥闻言,喜上眉梢,连忙一头跪倒在了方既仁的面前,高声说道:“徒儿姑遥,拜见师父!”

    河六四笑道:“傻小子,你以为天罡教的收徒礼就是如此随意的?”

    姑遥又是一愣,痴傻的挠了挠头。

    方既仁欢喜的说道:“罢了罢了,如今不比在昆仑山,就先这样吧!等日后带他回山,再重新见礼!”

    河六四笑着点了点头,对姑遥说道:“以后要叫师叔了,记住没?”

    姑遥傻呵呵的笑着叫道:“是!师叔!”

    众人皆是大笑,气氛一片欢愉。

    笑过之后,河六四又问道:“师兄说这是其一,那其二呢?”

    方既仁闻言,面色稍缓,叹了口气说道:“李婆婆,绝食了!”

    “啊?!”河六四大惊失色,“怎么回事?”

    玉天扬一脸苦闷的说道:“婆婆一直都未曾有异,只是前几日忽然找我要面铜镜,我未做多想,便给了她!想不到自此之后她便不吃不喝,到今日,已经整整三天了!”

    河六四长出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李氏已经气绝了,连忙说道:“快带我去见她!”

    一行人急匆匆的走进村中,来到了一座石屋前,房门紧闭,就连窗子都被挡的死死的。

    河六四焦急的走上前叩门,只听屋内传来李氏恼恨的声音:“滚!老身谁都不见!”

    闻听此言,河六四急忙叫道:“婆婆!开门啊!我是小河!”

    听到河六四的声音,石屋内顿时没了动静,片刻之后,咔嚓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河六四急忙走了进去,迎着李氏便是一通责怪:“婆婆!你为何绝食?你是要让我担心死吗?”

    身后,方既仁玉天扬等人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李氏一把抬起衣袖遮住了脸,大怒:“出去!都给我出去!”

    河六四被李氏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却还是扭过脸对身后的几人点了点头。

    方既仁等人退了出去,河六四将门关好,这才无奈的说道:“婆婆!你到底怎么了?”

    可话音刚落,河六四便呆在了当场。

    只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妇,脸上的皮肤已如干黄的草纸,满口的牙也已是一颗不剩,头上的白发,更是如枯草一般,只剩下稀稀的几根!正对着河六四,悲伤至极的流着泪!

    河六四不敢相信,这便是李氏,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原地。

    “婆,婆婆?!”河六四惊叫了一声,急忙走上前抓住李氏的枯老的手,“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氏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凶恶,痛哭流涕的说道:“小河,婆婆修为全无,已经无法再为自己驻容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鲸长与珍鱼

    “驻容?”河六四一愣。

    驻容之术他是知道的,一些修为高深的高人,会用灵力改变自己的容貌,使自己青春永驻。但是河六四初次见李氏的时候,李氏便已经是垂暮之年的老妇了。如果能用驻容之术,她为何要将自己驻成一个面色凶恶的老妪呢?

    然而转念一想,河六四便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李氏的确是在用驻容之术维持着容貌,但之所以会把自己驻成八十多岁老妪的样子,都是因为她是花族的公主。

    花族公主的身上,永世都会带着一个不能离族的诅咒。公主毕生都要和圣泉守在一起,一旦离开,修为便会随之减弱。离得越远,修为便越低。

    正因如此,李氏才会将自己的容貌,维持在八十多岁的模样,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她的修为,只能允许她将自己维持到这个限度,再想年轻,便会影响到平日里的言行举止。

    这些会驻容的高人,所使用在驻容上面的灵力,并非是极多的,不会太过影响到自己发挥所有的实力。

    所以,李氏维持在八十岁左右,是最大的限度了。

    而如今,李氏之所以这般痛不欲生,竟然是因为自己修为尽失,不再能够使用驻容之术了。

    看着痛哭流涕的李氏,河六四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看如今李氏的面目,她最少也有一百多岁了,这一百多年的沧桑,在李氏的脸上显露无疑。但是,这么一个饱经沧桑,看尽世间善恶的老人,为何会因为自己不再能驻容而如此痛苦呢?

    河六四甚至觉得,李氏如今的痛苦,倒更像是一个花季的少女,对自己的容貌极为珍重。

    “婆婆!不能驻容有何大碍?我一样会侍奉在您左右的!”河六四耐心的宽慰道。

    李氏抬起头来,难过的说道:“你不懂!你不懂!我这般老朽,我以后再也不能见他了!”

    河六四一怔:“见谁?”

    李氏并没有回答河六四,而是神色恍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反问道:“小河,我现在是不是老的如同一只怪物?”

    河六四看着李氏老的犹如干尸一般的面孔,不免一阵揪心,却还是说道:“不!婆婆心地善良,对晚辈如沐春风,婆婆怎么会是怪物呢?”

    李氏留着泪说道:“可他不会这么想的!他会嫌弃我的!小河,你杀了婆婆吧!婆婆求求你,你杀了婆婆吧!”

    李氏越说越激动,越说哭的越痛,到最后甚至连河六四的眼眶都湿了。

    眼见李氏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河六四无奈之下,伸手轻轻的点在了李氏的额头上,李氏顿时眼皮一沉,昏昏睡去。

    河六四扶着李氏回到床上,心中一阵绞痛,对李氏心疼不已。

    可李氏昏睡前那癫狂的样子,河六四却是怎么想也想不通,李氏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忽然,河六四灵光一闪:是师父!

    李氏年轻的时候,曾和前去花族拜会的马归厄两情相悦,直到如今,她仍旧对马归厄念念不忘。

    但是后来,马归厄回到了昆仑山,做了天师镇守囚机道场,再也没有离开过华阳观。而李氏也嫁了一个姓李的人,到最后离族出走。

    李氏所嫁的人,已经去世多年了。而马归厄在时空与现实不同的囚机道场内,更是孤单一人数百年。

    河六四想起这段往事,也是一阵感叹。

    不过,河六四却也对师父和婆婆之间的那段过往,十分的好奇。他很想知道,当年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外面的已经是深夜,河六四在犹豫了一整天之后,终于还是轻轻的将手放在了李氏的额头上,将神识温柔的送进了李氏的记忆森林。

    于此同时壶州寂静的夜晚,两个黑衣人拦腰抱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少女,在高高屋檐上飞快前行。

    东方的天边已经微微有些泛白,一夜即将过去。

    这两个黑衣人已经在此起彼伏的屋顶飞奔了将近一个时辰,不停的在城中绕圈,身后不远处的街道上,无数火把紧紧跟随。

    而他们所掳的少女,正是当今淮南府君丁异的侄女,丁紫月。

    要说这个丁紫月,当初河六四夜闯丁府的时候,也曾将她掳走过。

    此时这两个黑衣人当中们已经有一个重伤在身,气息已经变得有些急促。

    “珍鱼兄!还撑得住吗?”

    那被唤作珍鱼的人勉强一笑:“不敢烦鲸长忧心!”

    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丁紫月,鲸长有些气氛的说道:“也不知教中为何要绑这么一个少女!让珍鱼兄受这般重伤!”

    珍鱼笑了笑,说道:“掌阴令大人亲命,你我怎能不从?此话勿要再说,快些逃出城去才是要紧!”

    鲸长闻听,气的咬了咬牙,右臂用了用力,抱紧丁紫月的细腰,继续在房顶跳跃着。

    听他们的对话,这两个黑衣人,竟是大日圣佛教二十四少阴使中之其二。而他们此番赶到壶州,居然是封了教中之命,特意前来绑走丁紫月的。

    至于为什么,鲸长和珍鱼便不得而知了。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鲸长和珍鱼发现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了。而珍鱼刚好也力竭摔倒在房顶的瓦片上,昏死过去。

    来不及多想,鲸长扛起珍鱼吃力的继续跳跃奔走。

    “要赶快找个地方给珍鱼兄疗伤。”鲸长如此想着。

    可是人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脑子也会变得迟钝。一夜的到处到窜,鲸长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现在带着两个人,鲸长是咬着牙在硬撑。

    胡乱逃窜之际,鲸长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上面。刚想掉头,猛然间发现脚下是一个荒废的宅院。鲸长有些欣慰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了一个藏身之所。

    带着两个人纵身跃下,随便找了一间房便冲了进去。

    渐渐的,天色大亮,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开店的开店,做工的做工,一切都如往常那般祥和,安宁。

    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只不过比起往常,行人中多了许多身材健硕,目光如炬的年轻男子,四下打量着城中的一切。这些人都是官军,仍旧在寻找珍鱼和鲸长的踪迹。

    一天很快过去,天色渐渐变深,荒废的宅院中,一缕青烟缓缓升起。

    珍鱼从昏迷中缓缓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破旧的房屋内的大火炕上,身上的伤口也被人用布条缠住。

    火炕的另一头,脸蛋上仍带有泪痕的丁紫月双脚被人绑在一起,呼呼的睡着。

    望向窗外,院中似是有人生火,费力的下了床,推门走了出去。

    “你醒啦?珍鱼兄。”鲸长坐在地上,面前是一个用青砖搭建的建议炉灶,正架着一口黑锅,锅里煮着香喷喷的肉汤。

    珍鱼走到鲸长身旁坐下来,问道:“这是何处?”

    “不知道。”鲸长边搅拌着锅里的肉汤边说道,“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最后才发现了这么一个破院。”说着,用手里的大勺舀起一点汤,吸溜了一口,“你别说,这院子看似破旧,只有三间废屋!可屋里面锅碗瓢应有尽有,而且位处极偏!我方才出去看了一下,这附近的住户如排兵布阵,相互紧挨在一起!这个院子,估计以前是个花园,后来被改成如今这副样子的!大门口只有一人宽的窄路能出去,走上街不仔细留神,根本都看不着这小巷!真乃藏身之宝地呀!”

    珍鱼点点头:“如此说来,此处的确适合藏身!你这鸡是哪来的?”珍鱼一指锅中飘香四溢的鸡肉汤,“这荒院总不会留了一只鸡给你吧?”

    “嘿嘿,”鲸长挠了挠头,“珍鱼兄,你受伤了总得吃点好的对吧?我看附近有户人家养鸡,我就借了一只!”

    “借?”珍鱼翻了翻白眼,“偷还差不多吧?”

    “珍鱼兄,我这可是跟你妹妹学的手艺,准保让你大饱口福!”鲸长嬉皮笑脸的说着,见珍鱼没说话,只是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无奈的撇了撇嘴:“哎哟,瞧你!我给他们留了一个刀币!不白借的!”

    珍鱼微微弯腰,把脸凑向鲸长,眯着眼睛怀疑的问:“用了多少钱银借的一只?”

    鲸长讪笑着刚想继续说什么,只听到门外有人哼着小曲慢慢走来。

    鲸长急忙掌风一吹,将火炉中火焰熄灭,随手一招,修生剑和暗金之风从屋子里被吸了出来。

    两个人执剑轻轻走到院门两侧,此时门外的人已经在开门上的锁了,随即一把推开院门,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背着一个破布袋子,哼着小曲走了进来,转身把门关上了。

    见院门已关,鲸长伸手将来人吸倒在地,男子躺在地上惊声尖叫:“谁?谁!”

    男子挣扎就要爬起来,却感觉一只有力的脚掌踩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便一动都不能动了,男子惊慌失措的说:“大爷!大爷饶命啊大爷!”

    珍鱼脚踩着脏兮兮的男子,冰冷的喝道:“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我?我是田山!”田山惊惧的回答道,“我回家啊我!”

    “回家?”珍鱼皱了皱眉,不解的看向了鲸长。

    鲸长并没有理会珍鱼,而是仔细的打量着躺在地上的田山,喝问道:“这是你家?”

第三百七十七章,冲出泥潭

    鲸长看了看脚下的田山,又看了看身侧的珍鱼,低声说道:“杀了吧!你我的行踪断不可泄露!”

    田山闻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好,哀求道:“二位大爷饶命啊!小人只不过是个没出息的赌徒,性命不值一钱,二位大爷若不嫌弃,这小院送给二位就是!只望饶了小人这条狗命啊!”

    看着不住磕头哀嚎的田山,鲸长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此市井之徒,不足为信!杀吧!”

    珍鱼也是紧皱眉头,犹豫了片刻之后,才说道:“算了吧!市井小民,钱银足以收其忠!”

    说着,珍鱼从怀中掏出几个黄金打造的钉子,扔向了田山,厉喝道:“这些钱拿去,你记住,若我二人之行踪为城中卫军知晓,我二人即算是拼了性命,也会拉你陪葬!”

    田山手忙脚乱的接金钉,虽然到现在仍旧是一头雾水,可是黄金他还是认识的。珍鱼这一扔就是十几根金钉,田山可不敢有半点怠慢。

    田山到底是个赌徒,钱银之下毫无底线,美滋滋的捡着掉在地上的金币,一脸的奉承的说道:“二位大人放心,小人定会将二位伺候的无微不至!”

    见珍鱼此举,鲸长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说道:“醒了!你现在去买些内外伤所需之药来,再买几套衣服,还有一套女袍!记住,绝不能泄露我们的行踪!”

    田山捧着手里金灿灿的金钉,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大人稍候,小人去去就回!”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鲸长看着连院门都没关就跑远了的田山,担忧的问道:“如此能行吗?”

    珍鱼叹了口气,说道:“鲸长,有些事,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鲸长问道:“什么事?”

    珍鱼沉重的说道:“你我所侍奉的圣教,其实是个邪教啊!”

    鲸长闻听,大惊失色:“珍鱼兄慎言!”

    珍鱼苦笑了一声,说道:“你我入教多年,我当初之所求,是为实力!而你则是为了一餐饱饭!你虽生性率直,可你就看不出来,这些年来教中之所为,尽是些丧尽天良之举吗?堂堂二十万教众的大教,却是各个心怀鬼胎,勾心斗角,在教中也只有你我能亲如兄弟!这不是邪教,又是什么?”

    鲸长看着珍鱼那满脸的悲愤,也是喟然一叹:“珍鱼兄所言,鲸长心中也有分寸!可你我入教以来,你修为大进,我衣食无忧,此事确之无疑!如今你我已位列二十四少阴使,前途一片光明!万不可因心中一点牢骚,便生反意啊!”

    听完鲸长的话,珍鱼并没有作答,而是抬起头望向天空,问道:“鲸长,当初你潜心修炼,为的是什么?”

    鲸长看着珍鱼,珍重的说道:“报效朝廷!”

    珍鱼笑了笑,说道:“可朝廷昏聩,你竟难以度日!所以,才对朝廷失望至极,对吗?”

    鲸长有些黯然的点了点头。

    珍鱼又叹了口气,说道:“你我如今已是二十四少阴使,尊使之号,荣耀万分!可你我都没有选择修炼教中赐给少阴使的功法,其中原由,只不过是因为那些功法实在是太过残忍,所以你我才会游离在二十四少阴使之末!但你我都没有为之恼恨!鲸长,你可知道,教中让你我绑走屋中之少女,是为了什么吗?”

    鲸长摇了摇头,看着珍鱼,等待解释。

    珍鱼说道:“此女才是当今淮南府君丁异的侄女!可其实,丁异曾与其堂弟之妻有过一段孽缘,此女实际上是他丁异的骨肉!如今丁异效忠赵司空,为司空代掌四十万兵马之大权!而司空不久前刚刚将教中安插在朝廷里的势力全部铲除!你我此番掳人,就是为了要挟丁异,背叛司空!”

    鲸长叹道:“此乃教中机密,你我只是过来绑人,之后的事你我根本无权干涉!”

    珍鱼有些激动的问道:“你可知司空赵兌是什么人吗?”

    鲸长说道:“广衍府君赵寻之子,当今天下第一权臣!”

    珍鱼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他是个权臣,可愚兄却不这么觉得!司空赵兌,乃当世第一能臣!自他掌权以来,平定战乱,安抚民生,兴复百业,减免赋税,梳理朝政,修法改度!如此之下,岌岌可危的大安朝,才能在一年之内解决多年的内患!他之所以要做权臣,不过是因为当今圣上是个无能的昏君!任人唯贤,听风既雨!若非他不顾天下之骂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天下早就亡了!而且最有可能,是亡在我大日圣佛教的手中!”

    鲸长静静的看着神情激昂的珍鱼,叹了口气说道:“所以,珍鱼兄已经打定主意了,是吗?”

    珍鱼放下因激动而抬起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其实早就醒了,整整想了一天!屋中之女若被你我送回教中,定是免不了蹂躏羞辱,最后还要被炼成活尸!最重要的是,若丁异当真受制,那这天下便会再一次危在旦夕!”

    鲸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珍鱼,良久之后,才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说道:“罢了!你要做叛教贼徒,我又是你唯一的挚友!但愿那赵兌能赏我一衣两餐,不受冻馁之苦!”

    珍鱼像是早就料到鲸长会是如此,欣慰的一笑,说道:“那等我伤势好转,你我便直接奔赴京都吧!你我虽身在邪教,可你我并非是祸国之人!我们就冲出着泥潭,一展拳脚吧!”

    鲸长无所谓的说道:“向来是你做主,我只管出力!那姑娘怎么还没有醒?睡了一天了,我去叫醒她!”

    说着,鲸长迈步便要走向关丁紫月的偏房。

    昨夜绑走丁紫月,为防她吵闹,鲸长一早便将她打昏了过去。不过按理来说,鲸长的力道并不算中,昏睡一夜足以,可没想到一天一夜过去,丁紫月仍是睡得昏沉!

    对于丁紫月,鲸长有些许的不耐烦。这个姑娘虽说长得闭月羞花,是个小家碧玉的美人。可是鲸长从开始就只是拿她当是个肉票,从未正眼打量过丁紫月。

    倒是珍鱼,在一夜的奔逃中,仔细的观察过丁紫月,觉得这个姑娘应是个单纯无暇的大家闺秀。

    珍鱼跟在鲸长身后,笑着说道:“估计是昨夜被你突然闯入给吓着了,我看她单纯的紧!”

    “单纯?”鲸长停下脚步,眉头一挑,坏笑着说道:“珍鱼兄,你是不是对此女一见倾心了?”

    “你休要胡言乱语!”珍鱼臊了个大红脸,急道:“愚兄年过三十,岂能对少女倾心?”

    “哟哟哟!既然如此,那为何珍鱼兄这般面红耳赤?难不成是气血翻涌,内伤加重了?”鲸长调侃道。

    “你!”珍鱼窘迫至极,拂袖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鲸长嘿嘿一笑,拿起一只瓷碗盛了一碗肉汤递给珍鱼说道:“行啦!正人君子,去看看醒了没有!”

    珍鱼头也没回:“要去你自己去!”

    “去就去!”说着鲸长就往屋里走去,边走边说:“唉,铁树开花喽!”

    见鲸长走进屋,珍鱼脑海中闪过丁紫月那恬静的面容,不禁一笑。

    就在这时,珍鱼只听屋里一声尖叫,紧接着便传来鲸长的惊呼,以及瓷碗破碎的声音。

    珍鱼急忙起身冲了进去,进屋就看见鲸长左手握着右手手腕,鼓着腮帮用力的朝被通红的右掌吹着气。

    而一旁的丁紫月蜷缩在角落里,手里哆哆嗦嗦的拿着一支木棒,一双美眸不住的流着眼泪。

    看样子,是丁紫月突然一棒打翻了瓷碗,肉汤全洒在了鲸长的手上。

    珍鱼走到鲸长身边问道:“没事吧?”

    鲸长龇牙咧嘴的抖着手,怒道:“我本以为她还没醒,便想着叫醒她起来吃东西,不想她兜头就是一棍,若不是我躲得快,脑袋非叫她打开瓢了不可!哎哟,烫死我了!”

    珍鱼松了一口气,推了推鲸长的后背说道:“快出去洗洗!”

    鲸长捧着红红的手掌跑出去了,珍鱼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丁紫月,抿了抿嘴巴,迈步走出了屋。

    没过多久,珍鱼重新盛了一碗肉汤回到屋子里。

    看到珍鱼又走进屋,丁紫月瞬间又紧张了起来。见珍鱼越走越近,丁紫月用手里的木棍指着珍鱼,带着哭腔说道:“你不要过来!”

    珍鱼停下脚步,叹笑了一声,柔和的说道:“你放心,我二人并无恶意,只是想让你吃点东西,你莫要惊慌!”

    说着,将手里的碗放在火炕上面,又轻轻的向前推了推,微笑着看着丁紫月。

    丁紫月盯着碗里浓稠的肉汤,不禁悄悄咽了咽口水,不过眸子里还是满布惊恐,戒备无比的看着珍鱼。

    珍鱼见丁紫月这幅样子,挠了挠头,说:“快吃吧!”

    丁紫月努力压着惊恐,质问道:“你二人既然没有恶意,为何要深夜潜入我家府邸,将我掳走?”

    珍鱼闻言,有些为难的撇了撇嘴,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有人欲拿你做文章,要挟丁府君背叛司空,而我二人正打算把你护送到安全之处,决计不会伤你分毫!”

    丁紫月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怯生生的问道:“那你们是什么人?”

    珍鱼想了想,说道:“心怀天下之人!”

    说完,珍鱼转身就要出去。

    “我听到你们刚刚说的话了!”

    身后传来丁紫月怯生生的声音,珍鱼皱着眉转过头来。

    “你不用骗我,我方才醒来,听到了你们二人的对话!你们是大日圣佛教的妖人!”丁紫月满眼泪光的说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淫贼田山

    丁紫月怕极了,声音中也带着颤抖,眼前这个男人,正是令天下人都谈虎色变的邪教妖人。

    可丁紫月却还是将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没有丝毫心计,想什么便说什么。

    “你们深夜闯进我家府院,残害了那么多官军,还用我要挟伯父,你们不是好人!”

    丁紫月的声音依旧充满恐惧,但是一双美眸却毫不退让的紧盯着珍鱼的双眼。

    “快吃吧!”珍鱼没理会丁紫月的斥责,只是低下头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肉汤,走了出去。

    见珍鱼转身离去,丁紫月对着珍鱼高大的背影娇斥道:“本小姐才不吃邪教妖人的脏东西!”

    说完,手里的木棍对着碗狠狠的一扫,将瓷碗打翻在地。

    珍鱼走出屋时,鲸长刚好擦着手走回来,听屋子里又是一声瓷碗破碎的声音,鲸长向屋内探了探头,说道:“你二人果真是郎情妾意啊!等你出来了才砸,这是不舍得烫着你?”

    “别胡说了!”珍鱼叹了口气,“她听到你我二人方才的对话,却又没能听清楚,只听到你我是大日圣佛教的人,于是便与你我势不两立!”

    鲸长听完,双眼瞪得滚圆,看了看破败的小屋,伸手挽了挽袖子,气冲冲的说道:“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我来!”

    说着又盛起一碗肉汤,迈步走了进去。

    “你小心她又是棍棒相迎!”珍鱼高声提醒道。

    鲸长头也没回的说道:“瞧好吧!”

    而屋内已经放下了木棍的丁紫月,见鲸长怒气腾腾的走进屋,急忙拿起木棍,一脸惊恐的看着鲸长。

    鲸长看丁紫月这幅模样,低头左右找了找,捡起一跟木棍走上前。

    “你!你别过来!”丁紫月挥舞着手里的木棍慌张的叫道。

    鲸长用手里的木棍随意一格,便将丁紫月手里的木棍打掉,然后右手向前一送,把手里的碗递到丁紫月面前,凶神恶煞的吼道:“喝!”

    丁紫月面对文质彬彬的珍鱼时,还敢鼓起勇气呵斥几句。可对鲸长却惊惧万分。不为其它,只因鲸长实在是太过凶神恶煞,而且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过她。

    丁紫月缩回双手抱住胸口,身体用力的向角落里蜷缩。

    鲸长见状,更是恼怒非常,吼道:“你为何收紧衣裙?莫非你当我是色急小人?你想得美!过来,喝汤!”

    见丁紫月依旧没什么举动,鲸长气的举起木棍狠狠的往地上一砸,木棍应声折断。

    “喝!!”

    丁紫月被鲸长吓得一抖,急忙接过鲸长手里的碗喝了一大口。

    还冒着热气的肉汤烫的丁紫月口中一阵剧痛,忍不住将肉汤吐了出来,不住的咳嗽。而后可怜巴巴的抬起头看向鲸长。

    鲸长一瞪眼,丁紫月急忙捧起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见丁紫月开始喝肉汤,鲸长气哼哼的说道:“喝吧!我看着你喝!”说着一屁股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吃个东西还要人逼着,又不是穿肠毒药!若非怕你饿坏了身子,老子才懒得管你!还说我们是妖人,妖人能几次三番劝你用饭?你瞧你给我烫的!”

    边说,鲸长边将通红的右手抬了起来,冲着丁紫月晃了晃。

    丁紫月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鲸长的手,然后飞快的低下了头。

    见丁紫月低下了头,鲸长立刻叫道:“吃啊!”

    闻听鲸长的吼声,丁紫月急忙拿出碗里的鸡腿啃了起来。

    珍鱼站在门外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笑着走向大黑锅,盛了一碗肉汤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这时,大门外一阵响动,是田山从外面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好几只药房的油纸包和几件衣物。见珍鱼坐在院中,田山急忙迎了过去,讪笑着道:“大人!吃着呢?”

    珍鱼理都没理他,田山一阵尴尬,脸上的笑容却未曾减少:“另一位大人呢?”

    珍鱼朝屋子扬了扬下巴,权当是告诉田山了。

    田山朝珍鱼弯了弯腰,小跑着进了屋,边走嘴里边说着:“大人!您吩咐的药物和衣袍我都买回来了,您看....”

    原本笑呵呵的田山,走进屋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丁紫月,瞬间愣在了当场。

    田山的脸上先是一愣,转而有些难以置信,最后神情变得十分严肃,甚至有一丝兴奋。

    丁紫月只顾看着鲸长的脸色,啃着手里的鸡腿,丝毫没有在意站在门口的田山。

    但鲸长却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田山脸上那精彩的变化。

    但田山也只是微微一顿,瞬间便恢复了往日市侩机敏的神色,笑眯眯的冲鲸长弯腰。

    “大人,您看小人买来的,还能入您眼么?”

    这时,珍鱼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紧皱眉头的鲸长。

    还没等珍鱼说话,鲸长先是开口说道:“劳烦大哥带田山去配药!”

    见鲸长没有唤自己的名字,珍鱼也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点了点头,便带着田山走了出去。出门时,还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丁紫月。

    鲸长瞧着珍鱼那副模样,哼笑了一声,拿起田山买回来的衣服翻了翻,抽出女袍扔给丁紫月。然后又拿出一把生锈的破剪子放下,说道:“吃完将衣袍换了,自己解开绳子!”

    说罢,抬腿便走了出去。

    鲸长出来时,珍鱼已经打发田山去煎药了,正等着鲸长。见鲸长走出来,上前问道:“怎么了?”

    “我感觉那田山应该是认出了丁紫月!”鲸长皱着眉说道。

    珍鱼闻听,也皱起了眉头,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是说,田山已经报官了?”

    鲸长摇摇头:“不可能!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丁紫月,想报官也要再出去才行!只要此后你我不放他出去,便相安无事!”

    珍鱼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鲸长挑着眉看着珍鱼,笑道:“平日里向来是你出谋划策,分析局势。今日怎是这般紧张?”

    珍鱼一阵窘迫,强道:“没有的事!”

    鲸长笑道:“看来是春心荡漾,不知所以了!”

    说完,大笑着坐在了一旁。

    珍鱼脸上一阵臊红,闷不吭声的坐在了鲸长身侧。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偏房房门传来响动,二人回头一看,只见丁紫月已经换上了鲸长给她的女袍,低着头站在原地。

    那一身女袍虽是粗布衣裙,可穿在丁紫月身上,却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新美丽,看的珍鱼一阵呆滞。

    “哟?还挺好看!”鲸长看了丁紫月,扭头便看到愣在一旁的珍鱼,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鲸长的笑声,珍鱼回过神,有些尴尬的收回了目光。

    一时间,三个人一语不发,气氛尴尬异常。

    鲸长干咳了一声,出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丁姑娘!今夜你便那间去主房歇息吧!”

    丁紫月一直怯生生的站在一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听到鲸长的话,丁紫月的头低的更深了,急匆匆迈步向主房走去。

    就在丁紫月迈出门槛的时候,鲸长哼哼着说道:“别想着跑啊!”

    丁紫月的身体微微一顿,然后便加快脚步走进了主房。

    珍鱼一直在一旁看着丁紫月的背影,直到丁紫月走进了主屋的大门,才转过头看向了正在对着自己坏笑的珍鱼。

    珍鱼大窘,干咳了一声,望向了别处。

    而进入主屋之后的丁紫月,透过窗子仔细的打量着小院的布局,开始思索逃跑的办法。

    夜色深处,田山煎完了药走了过来。

    鲸长接过药来递给珍鱼,又对田山说道:“烧壶水送去主屋!”

    田山点头哈腰的离去了,没过多久便提着一壶水走进了主屋。

    丁紫月还在观察小院,见田山走进来,本能的向一旁躲了躲。

    田山手里端着一壶水,笑眯眯的在丁紫月身前停住了脚步。

    丁紫月有些惊慌,警惕的问道:“你干什么?”

    “小人是来给您沏茶的!”

    “那你放下吧!快出去!”

    田山闻听微微一笑:“堂堂丁府千金,在我这破旧之地,真是委屈大小姐了!”

    丁紫月一愣,转而惊喜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便快些去通报丁府!”

    田山低沉的笑了起来,消瘦的脸上满是贪婪,双眼透着丝丝精光,低声说道:“丁府富可敌国,小人若能助你脱身,不知能得多少赏赐?”

    丁紫月看着邪笑的田山,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小心翼翼的说:“你,你如果能助我脱身,我爹爹一定会重重赏你的!”

    田山上下打量着丁紫月,淫笑着说道:“想不到这等绝世美人,竟能出现在我这破宅里!嘿嘿嘿。”

    “你,你想干什么?”丁紫月惊恐的向后退着。

    田山迈步慢慢走向丁紫月,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现在满城都是悬赏的布告!大小姐被奸人掳走,惨遭**也合情合理!”

    “你,你什么意思?你别过来!”

    田山步步紧逼,淫笑着说道:“大小姐,小人助你脱身,这赏赐里,便加上您的身子吧!哈哈哈哈哈!”

    丁紫月早已被田山的话语吓得抖如筛糠,水灵灵的双眼中满含着泪水,大叫道:“你不怕我爹爹将你碎尸万段吗?”

    “怕?”田山讥讽的一笑,“外面那两个人已经被我下了**!我享用过你之后,便割了你的舌头,再将一切都推到那二人的头上!嘿嘿嘿,美人钱银,我全都要!”

    说完,张开双手扑向了丁紫月。

    丁紫月吓得腿一软,身子柔弱的向后倒去,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

    尖叫声落下的一瞬间,不算宽敞的主屋内猛然狂风大作,吹得田山眯起了双眼。

    刹那间,狂风散去,田山睁开眼。

    可是,眼前那里还有倒在地上的丁紫月,一尊如石佛般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怒目圆睁的看着他。

    看到浑身散发着冷冽杀气的珍鱼,田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盯着犹如凶神恶煞的珍鱼,右手颤抖的挡在胸前,惊的抖如筛糠。

    鲸长走过去扶起丁紫月,问道:“怎么了?”

    丁紫月早已花容失色,美眸中不停地流着泪,惊惧万分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听完丁紫月的讲述,珍鱼怒发冲冠,伸手揪住田山的衣领,一把将他举了起来。

    田山的裤子顿时便湿了,悬在空中不住的蹬着双腿,结结巴巴的喊道:“大,大人!饶命啊!”

    “你这淫贼!”

    珍鱼大骂了一声,一掌拍在了田山的胸口上,田山顿时气绝身亡。

    丁紫月惊魂未定的说道:“你们,你们真的是好人?”

    鲸长和珍鱼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便将事情的始末,和他们二人的打算,和盘脱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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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伏魔记介绍:
在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现象,童尸虫蛊、阴巫煞魂,僵尸厉鬼、民间五大仙。河六四阴差阳错地闯入鬼宅,经过了一番生死机遇,险象环生,竟走上了一条,寻道伏魔之路。天罡伏魔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罡伏魔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罡伏魔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