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矛盾
当李梦颖推开僧房的时候，飞黎已经收拾好了一切。他看见李梦颖满脸微笑的走进来，也投入了一份感激的微笑。
“辛苦了。”
李梦颖激动的紧紧的抱住了飞黎，流出了喜悦的泪水。刚刚回来的路上，李梦颖还思考着如何唤醒飞黎，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没有问飞黎醒来的原因，只是擦干了眼泪，默默的收拾着东西。
“你不想问问吗？”飞黎看着忙碌着的李梦颖问。
“不用了，我只希望你好。”
“我……我做了个梦。”飞黎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我觉得她还活着。”
李梦颖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但是她不想让飞黎重新燃起的信心再次毁灭。她没有回答飞黎的话，而是双手拎起二人的行李，只是微笑着说：“走吧，成栾他们正等着咱们呢。”
湖泽市又发一案，死者屈赞同样是《山海经》的研究者，然而这次死者的死亡方式却极为特别。案发现场是一个人迹罕至的野地，尸体是因为附近的村民半夜寻厕的时候发现的。
当法医邹文拎着他的勘验箱到达现场的时候，也感觉到了眼前尸体的异样——死者的头被深深的埋进了土中。
短暂的惊讶后，邹文很快进入了状态。在助手的配合下，他们小心翼翼的将死者的头从土中挖了出来，并测量了土坑的深度，采集了样品后放入了勘验箱中。在邹文进行现场检验的过程中，韩震也对现场进行了调查取证。而成栾始终双眉紧锁，在现场来回的观察、思考。
“有些奇怪呀。”成栾自言自语的走到了韩震的面前。韩震此时正举着相机，咔咔咔的按着快门。
“没错，是很奇怪，和之前的几起案件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如果死者不是咱们关注的《山海经》的研究者，我真的怀疑凶手另有其人。”韩震放下了相机，指着眼前的一片土地说，“成队你看，现场是一片开阔地，虽然案发于晚上，加上这里人迹罕至，是为凶手作案提供了便利的条件，但是，现场太过干净，似乎又和这不毛之地形成了矛盾的地方。”
“怎么说？”成栾有意锻炼韩震，故意将问题又抛给了他。
“根据现场痕迹判断，凶手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做事果断，不留痕迹，这种人往往伴有非常高的成就感或者是强迫感，在他们的心中，做任何的事情都要趋于完美，包括选择的地点也要符合自己的气质，即使是杀人。可是，成队，这里临近城乡结合部，又是一片不毛之地，在这里作案，完全和凶手给自己规定的框架不符，既没有美感有缺乏凶手的心理舒适感。这里作案，即使非常成功，万一尸体没有人发现，那么他的作品便不会有人知道，那他精心设计的情景就不会有人关注，他的成就感就几乎为零。”
“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个矛盾的地方。”成栾点了点头，“凶手的做法让人耐人寻味啊！”
“如果我告诉你这并不矛盾呢？”
说话的是邹文，他站起身来，摘下了口罩，看样子已经完成了初步的检验。成栾和韩震连忙走了过来，询问着检验的结果。
“两个人。”邹文伸出了两个手指，“杀人和布置现场的是两个人。这也就解释了你们所说的矛盾点，杀人的人没有什么讲究，而布置现场的人却非常严谨。因为不是他亲手杀人，所以现场的选择不受他的控制。”
“那有什么发现？”成栾连忙问道。
“死者脚冲南，头冲北，并且头部被埋入土中三十厘米。死者身着运动休闲装，应该是锻炼的时候被人带入此地。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包括手机，应该是被凶手带离了现场，但究竟是哪一个人，现在还不得而知。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头部被钝器击打，导致颅骨粉碎，加上被埋入土中，导致死亡。根据尸斑和现场血迹的分布情况来判断，这里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邹文做了个击打的动作，并在现场做起了现场还原，“当时，死者位于凶手的左侧，凶手趁其不备击打了死者的左前额，在死者倒地后，又补了一击，打在了后脑，至此，行凶过程完毕。接下来，另一个凶手进行了现场的布置，擦去了自己和另一个人的所有痕迹。具体二人是否熟识或者布置现场之人为上一名凶手抹去痕迹是出于主动还是迫于无奈，现在还不清楚。根据尸僵，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昨天夜里的八点至十点之间。具体的还要回去做进一步的解剖。”邹文一口气说完，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助手很自然的递过来了一瓶水。邹文拧开咕咚咕咚喝了半瓶，便招呼人将尸体运上了车。
“也就是说，第一个人也许并不是想至死者于死地，只是想教训他一顿？”韩震摇了摇头，又多出了一个疑问。
“不一定，根据击打力度而言，凶手的两次击打也足以让死者致命。即使没有第二个人来进行埋头的处理，死者生还的可能也几乎为零。”邹文又指着现场的血迹解释说，“现场的血迹量非常大，已经到了致死量。”
“两个人？”成栾喃喃自语，不停的摇着头，他将右手摩挲着胡渣，认真的思索着什么，“有没有可能凶手就是这附近的村民？而另一个凶手是尾随死者来到这里，原本他的计划是亲手动手，没想到现场发生了意外。”成栾提出了问题，但是邹文和韩震回答不出来，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邹文，凶器大概是什么？”
“根据伤口的形状判断，凶器应该是直径在四厘米左右的木棍，和一些农具的木质握把有些相近。但是，”邹文抬手扶了扶眼镜继续说，“屈赞是一名学术专家，他为什么大半夜来到这个地方，附近并没有发现他的车辆，他又是怎么来的。从他的衣着判断，案发前他应该是晚上锻炼的时候临时做出的决定，那么导致他做出决定的诱因又是什么？”
“死者的手机被凶手拿走了，也许从通话记录上会有所收获，”成栾看向韩震部署道，“另外，马上叫上白队，咱们去一趟屈赞的家里，询问一下昨天晚上的具体情况。让东方琳调取一下屈赞的通话记录，看看有什么发现。”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另一个人
东方琳在得到成栾的消息后便从支队出发，和成栾、白鑫在屈赞家中碰头。详细了解了屈赞的生活习惯之后，东方琳便开始了当日的调查。首先，她对当天来往案发地点的全部车辆进行了筛查，但由于车流量较多，她觉得实地来一个案情重演。因此，东方琳和成栾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离开了屈赞家。为了能准确的体会到当时屈赞的心情，东方琳从屈赞家出发，一路朝大陆走去。屈赞家附近就有一个休闲锻炼的场所，住在这附近的人，来这里锻炼是首要选择。
东方琳看了看表，基本上和屈赞当晚出门的时间相同。她模仿着屈赞当时的心情，慢慢开始了简单的慢跑。
我是一名《山海经》的研究者，每天的工作虽然繁重但是非常有乐趣，一天的工作完成后，我习惯在自家附近的公园中锻炼锻炼，一来放松身心，二来也提高自身的免疫力。今天，我照常慢跑在熟悉的跑道上，一路上还跟一些老熟人打着招呼。今天天气很热，没跑多久，我便大汗淋漓，但是我觉得非常舒服。我停下来在路旁买了一瓶水，当我拧开瓶盖的时候，耳机中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我习惯性的按下了接听键，喝了一口水后，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您好。”
“你好。”耳机中也传来了客气的回应。“请问是屈教授吗？”
“是的，”我听不出对方是谁，但是这也不奇怪，对于我们这些研究者，经常有学生或者是社会上的爱好者给我们通电话，“您是哪位？”我客气的问道。
“屈教授您好，我是一名《山海经》爱好者，近日，我得知了一个关于《山海经》的一个秘密，希望能和您一起进行探讨一番。”
“可以呀，没有问题。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告诉我，咱们约个地点。”
“今晚可以吗？”耳机那头传来了焦急是语气，“请原谅我这么唐突，但是这个秘密非常重要，我希望您不要推辞。”
“这个，”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今晚时间怕是不允许，这样吧，明天一早你来我的办公室，我们详谈。”
“屈教授，我怕是等不到明天早上了，我发现的这个秘密非常重要，还希望您不要推辞。”
“那好吧，您现在在哪里？”
“我给您发个地址，您过来就行。”
挂断了电话，很快手机上便收到了一个定位，我展开地图发现那是一个偏远的城乡结合部，由于地理不熟加上时间紧迫，我没有回家开车，而是出了公园门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想到这里，东方琳停下了慢跑的脚步，她将视线投向远处的公园大门。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当晚屈赞就是乘坐出租车达到的案发现场。东方琳走出公园便看到有一排等待生意的出租车。东方琳快步朝离她最近的一辆出租车而去。
“美女，去哪？”
没等东方琳走到地方，车内的司机便将头探出窗外，询问着东方琳的目的地。
东方琳将手机屏幕对向司机问道：“这个地方去不去？”
司机瞟了一眼地址，有些不高兴的说：“这个地方远，去一趟就要空车回来了，不打表。”
“行，多少钱？”
“八十。”司机将拇指和食指伸出，做了个八的数字。
“这也太贵了吧？”东方琳装作有些不满的说，“前几天我还去过呢，也是坐出租车，也就五十。”
“不可能，这地方我们都没去过。”司机非常自信的说，“我这价钱算是合理了，你要是问别人都不会去。”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昨天晚上就有人去了，而且还比你的便宜。”
“哼，不可能，美女，要去就上车，不去就算了。我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聊天。”司机有些不耐烦，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热情，语气中似乎有了逐客之意。
“警察。”东方琳掏出了证件，在司机的眼前晃了晃，司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躲闪不定。
“警察美女，我可是正经的出租车，不是什么黑车。”
“我知道，问得就是你们这些正规的出租车司机。”东方琳将证件放回包中继续问，“你们这里都是每个人都是一片一片的划分地方吗？”
司机当然知道东方琳的意思，他稍稍思考了一会儿便仰起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既然是警察同志了，那我就知无不言了。没错，我们这些司机都是在这一片拉生意，每天这个点基本上都在这里，因为临近公园，人流量大，生意容易做。”
“那一般你们的生意范围是多大？”
“出租车，只要乘客有需要，市区内都跑。不过，”司机又看了看东方琳的手机，“您说的这个地址，我们是真没去过。”
“你们在这里的人都是固定的吗？你知道他们都没去过吗？”
“哎呀，警察同志，我们司机的圈子其实很小，基本上都认识。并且我们也有个群，晚上无聊的时候都在群里吐槽一下今天的生意，昨天晚上也没见有谁说过去过这个地方。实不相瞒，这个地方我们还真不熟，如果您刚刚同意去的话，我还在考虑开着导航。”
“这一片的司机都在这里吗？你们每天都会碰面吗？”
“差不多，即使碰不到面，也会在群里吆喝一声。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今天小李没来，我在群里问他，到现在还没回我。”
“他全名叫什么？家住哪里？”东方琳忽然感觉一道亮光照进了眼中，她急忙详细的询问。
“他叫李立，家就在附近的东林路上的东方人家小区里，具体是哪一栋楼还真是不知道。”
“好，那你昨天见过他吗？”
“见过，昨天也是在这里，我们还聊天呢。最后他提前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今天就没见过。”
“是这个人吗？”
东方琳拿出了现场的照片给司机辨认，但是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
“警察同志，这个……”司机疑惑的看着东方琳，咽了口口水，指着照片说，“这个人就是李立。”
东方琳惊愕，没想到现场的死者竟然不是屈赞。她向司机道了谢后便匆匆朝屈赞家赶去。随即给成栾拨出了电话。
“死者不是屈赞。”成栾接听了电话，直接说出了结果，“你赶快回来，案子又有了突破。”
第三百章 被迫
当东方琳在寻找屈赞的行动轨迹的时候，另一边，成栾和白鑫、韩震也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死者竟然不是屈赞。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原本悲痛欲绝的屈赞妻子忽然发疯似的对成栾进行指责，劈头盖脸的谩骂冲进了三人的耳朵，韩震想出手阻拦，却被成栾拦了下来，表示家属的情绪可以理解，谁让咱们弄错了死者的身份。但是转念一想，这几日的保护行动，已经让成栾他们筋疲力竭，成为了惊弓之鸟，发现屈赞失踪，加上保护者提供的大致方位，并且还凑巧的发现了一具尸体，而且尸体的衣着特征也和屈赞相同，这让成栾他们便先入为主的将死者认成了屈赞。事到如今，有一个问题出现了，真正的屈赞现在在哪里？死者为什么穿着屈赞的衣物？
家属的谩骂声还在耳边回荡，只不过成栾的心思全在案子上，索性让家属骂个痛快。当她骂累了，便扶着沙发的扶手慢慢坐了下来，口中还是小声的又是一句脏话。
“你们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说是保护我们的安全，现在人不见了，弄了个假尸体来糊弄我，你们是警察怎么了？明天我就去市局告你们，让你们脱了这身皮。”
此时，东方琳正好赶回，听到了家属的指责，便回应了一句话：“搞错了尸体是我们的责任，但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屈赞，屈赞的失踪现在福祸不定，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请你回忆一下这几日屈赞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家属扶着胸口喘着粗气摇了摇头：“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几天他都很正常，昨天晚上照常出去锻炼身体，到了时间还没有回来我就拨打了他的电话，已经是关机状态，我害怕出什么事情，所以报了警。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家属又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成栾的鼻子说，“你们不是派人一直暗中保护他吗？他这几天在干什么，你们应该更清楚，明知道我们有危险，昨天晚上你们的人呢？如果当时你们发现异常，不也不会出这事儿了吗？”也许是刚刚的谩骂损耗了太多的体力，家属这几句话中夹杂着更多的是悲痛，“老屈，你这会儿在哪啊？”家属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东方琳很快调出了屈赞的通话记录，昨天晚上，他的确接听了三个陌生的号码，经过筛查，其中的一个号码最为可疑，也和邹文给出的案发时间最为接近，东方琳经过追踪，找到了号码的持有人，和成栾预料的一样，此人正是案发现场附近的村民艾军。
顺着这个线索，成栾再次回到这个村子，找到了艾军。艾军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外表看去他和文质彬彬的屈赞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成栾亮了一下证件后，便询问：“你认识屈赞吗？”
艾军两眼无神，低头看着自己破烂不堪的布鞋，双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身体微微的颤抖，对成栾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你别害怕，我们只是问几个问题。你认识屈赞吗？”东方琳安慰的递给了他一瓶水，但是艾军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动作，没有抬头，也没有接水。
这让成栾有些不知所措，审问犯人，成栾是个好手，但是面对一个具有非常强的戒备心的村民，成栾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身旁的白鑫更是不知道怎么好，一个劲儿的挠头。东方琳看着两人的神情，知道靠他两个只能是浪费时间，她慢慢的走到艾军的面前，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了一张名片递到艾军的手中。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去找他，他可是这方面的权威，”东方琳看他躲闪不接，又补充了一句，“免费的，家人的身体要紧。”
艾军这才抬起头来，双眼含泪的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名片，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东方琳则又善解人意的递出了一张纸巾，待艾军的心情稍稍平复之后，才轻声问道：“可以跟我们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艾军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的恐惧，他慌忙解释说：“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拿走了他的手机，想卖点钱，别的我什么也没干。”
“你没有打他？”成栾问。
“没有，没有。”艾军连连摆手，我只是抢了他的手机。
“你怎么知道他的电话号码？”
“无意间从报纸上看到的，知道他是个教授，觉得他肯定有钱，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约他来到了这里，因为这里一般很少有人来，加上天黑，我就觉得他一定认不出来我。”
“那之后呢？你抢了他的手机之后呢？”
“之后我就回家了。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他死了，真的不是我干的，你们要相信我。”
“手机现在在哪里？”
艾军慌忙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苹果手机交到了东方琳的手中，“早上知道他死了，我就不敢买了，想着怎么处理掉呢。”
东方琳点了点头，将手机装进包中，几人又进行了短暂的谈话之后，便离开了村庄。
“这下麻烦了。”了解了情况离开村庄之后，韩震坐在车里不停的拍着脑袋，“如果按照邹文的说法，结合艾军的证词来看，当晚有三个人见过屈赞。查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查到。”
“这可不一定。”东方琳敲打着键盘，调取着屈赞手机中的信息，“这个屈赞也是个谨慎的人，自从知道咱们暗中保护之后，每一个的来电他都进行了录音。”东方琳说着便点开了昨天晚上的录音，“这个应该就是艾军打来的电话。”
“喂，您好，是屈教授吗？”
“你是哪位？”
“我是您的粉丝，对《山海经》也比较喜欢，希望能和您当面讨论一下。”
“可以，没有问题。”
“那今天晚上可以吗？”
“当然，你说个地址，我现在就赶过去。”
“城东的南镇村，我就是这里的人。”
“好，我这就过去，咱们一会儿见。”
录音结束，简单的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分钟内，成栾得到了数条奇怪的地方。
“他明知道有人可能会对其不利，为什么答应赴约，而且还是这么远的地方？”韩震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儿。
“也许是被迫无奈。”
第三百零一章
“被迫无奈？”韩震表示不解，“为什么被迫无奈？”
“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一个明知道危险的地方却还要去，这不是被迫无奈是什么？”白鑫难得提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白队，你知道为什么？”
“当然。”白鑫看了一眼东方琳，示意她再将录音放一遍。
“喂，您好，是屈教授吗？”
“你是哪位？”
“我是您的粉丝，对《山海经》也比较喜欢，希望能和您当面讨论一下。”
“可以，没有问题。”
“那今天晚上可以吗？”
“当然，你说个地址，我现在就赶过去。”
“城东的南镇村，我就是这里的人。”
“好，我这就过去，咱们一会儿见。”
录音结束，白鑫意味深长的看着韩震。“怎么样？明白了吗？”
“不明白。”韩震依旧摇头。
“正常情况下，一个陌生人半夜邀请你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会怎么说，怎么做？”
白鑫提出了问题，韩震想了一会儿说：“太晚了，改天，或者直接找个理由推掉。”
“没错，这才是正常的思路。可是你听屈赞是怎么回答的，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爽快的答应，这种答应让我觉得当时他的身旁一定有人。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杀他的人。”
“可是，这就有一点说不通了。”
“哪一点？”白鑫难得成为讲师，他非常自信的向韩震讲解着一切。
“如果如白队所说，当时屈赞是被凶手胁迫的，那么到达目的地后，在艾军偷窃屈赞的手机时，这个人在哪里？如果这个人存在的话，以艾军的性格是不会明目张胆的去抢劫的。”
“没错，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这个原因，可能有三种解释。”白鑫首先伸出了一个指头，“我们和司机的尸体结合来分析，当屈赞他们到达目的地后，凶手以去去就来，等会儿不好打车回去为由让司机在路旁等候，并让屈赞自己先下了车。待艾军出现并夺走了屈赞的手机后，凶手才下车。”
“不对呀，”韩震打断了白鑫的分析，“如果屈赞是被人胁迫的，如果凶手让屈赞自己下车和艾军见面，那屈赞为什么不暗中求得艾军的帮助呢？屈赞、艾军，加上司机，三个人对凶手一人，胜算很大的。还有，邹文说，行凶和布置现场的是两个人，如果按照你的分析，那么在屈赞的车后面应该还有一辆跟踪的车辆。可是，我们也到过现场，现场是一个非常开阔的空地，如果有第二辆车一定会引起凶手的注意，这又是一个矛盾点。”
“这个，这个……”白鑫被问的说不出话来，“总之，当时屈赞接电话时，一定有第二个人在场。”白鑫回答不了韩震的问题，他用请求支援的眼神看向东方琳。东方琳却笑笑没有说话，白鑫还要抱怨几句，却被成栾打断，“好了，到队里了，咱们叫齐人员，会上再做讨论。”
很快，会议室中有坐满了熟悉的身影，成栾简单在白板上画了一张关系图，便开始了案情的陈述。
“当当”的敲门声打断了成栾的叙述，紧接着随着大门的推开，两个熟悉的身影走入了众人的视线。
“多日不见，大家都还好吗？”
是飞黎和李梦颖，看情景飞黎的情绪已经有了大的好转。
“欢迎归队。”成栾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一个“欢迎归队”引得众人都乐出声来。成栾也知道自己用词不当，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得上前给了飞黎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么？在分析案情？”
飞黎看到了白板上成栾画的关系图，忍不住问，视线随即在白板上来回地扫视，神态又慢慢的变得严肃起来。
“是啊，又发一案，直到现在连他们的杀人动机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成栾连连叹息，“如果再不能破案，这身警服怕是真的要脱了。”
“有什么发现吗？”
成栾简单将调查的结果给飞黎讲了一下，众人在停成栾的讲述过程中也都有些沮丧。
“我建议，”成栾最后补充，“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要主动出击，结合前几次案件，我觉得对方的目标不止和百竹沟，《山海经》有关，我们应该换个思路，也许会有突破。只在案件上犯愁容易走进死胡同。”
“放心，你这身衣服脱不了，就算是脱了，也要在脱掉前庆贺庆贺，”飞黎拍着成栾的胸口说。突然的这句话，让成栾有些摸不着头脑。“哈哈，开玩笑。”飞黎转过身来，又恢复了标志性的笑容，“大家都没吃饭吧？我请客，咱们先把肚子填饱，也不能高强度的持续工作，说不定适当的放松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成栾，渴求的目光让成栾有些不知所措。“都看我干嘛？都饿吗？”
“饿。”众人异口同声。
“我也饿，”成栾笑了笑，“饿就去吃，反正不是我花钱。”
“哈哈。那咱们就还去老地方。”
所谓的老地方，其实就是支队旁边的一个小川菜店，成栾他们经常在这里进行消费，也和老板都混熟了，每一次来，也都知道大家的口味，不用点菜，老板直接安排，端上桌的都是大家爱吃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身强力壮，看起来很有力气，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头发依旧乌黑亮丽，皱纹也没有多少，一点也不显老。老板娘是一个工厂的普通工人，闲暇时候也来帮着搭理店面。夫妻俩有一个国外上学的儿子，二人辛辛苦苦经营着小店，就是为了能让孩子在国外有个好一点的生活条件。
“老祝，老样子。”
成栾一进大门，便喊了一嗓子，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店内顾客稀少，老祝正拿着计算器在柜台上盘点着一天的收入。听到成栾喊自己的名字连忙抬头。
“哎呦，成队长，可有一阵子没见了。今天我亲自下厨，给几位做些好吃的，几位先坐，马上就好。”老祝说着便小心的将手中的账本放入柜台的抽屉中，朝后厨喊道，“老伴儿，成队长来了，把儿子前一段时间给我捎的好茶给大伙儿泡一壶。”
第三百零二章 监控录像
祝嫂一边回答着一边拎了个水壶从后厨走了出来。二人相视一笑，老祝便进了后厨。
“成队长有些日子没带着兄弟们来了，你们真是辛苦啊。”祝嫂边倒水边说着，“来尝尝小豪从国外寄回来的茶叶，老祝一直都不舍得喝呢，都是英语我们也都看不懂。”
韩震伸手接过了祝嫂手里的茶叶，虽然他英语也不好但还是认识几个单词。韩震看了半天，最后笑着指着茶叶包装的最后一行字对祝嫂说：“madea，中国制造。祝嫂，绕了半天还是咱中国的茶叶。”
“说什么呢。”成栾猛地拍了一下韩震的头，“人家小豪孝敬祝嫂的，你在这里起什么哄，自己英语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
被成栾这一说，韩震装出一副夸张的委屈模样，委屈的表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祝嫂，最近生意咋样？”东方琳用筷子夹起了一个花生放进了嘴里和祝嫂唠起了家常。祝嫂一脸开心，难得有人陪她说说话，加上现在店内又不忙，她索性搬了个凳子也坐上了桌。
“东方啊，我看你这一段时间都瘦了，是不是白队又让你干费劲儿的活了，女孩子要学会保养。你看我们老祝，好好捯饬捯饬，走在街上谁知道他都五十多了。”
祝嫂一说到老祝，那话词都不用想，一个个的从嘴里蹦了出来，在场的几位根本插不进去话，大家也都知道祝嫂的性格，都满脸笑意的认真的聆听。其实大家都知道，祝嫂表面上是借助老祝接上话题，实际上就是为了缓解众人这几天疲劳的神经。祝嫂在表达的时候，还不忘做出一系列夸张的表情，时不时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笑什么呢？我在后厨都听见了，也讲给我听听，亏的是你们来了，平时在家，她都不和我说话。”老祝将做好的红烧鱼端上了桌，“先吃先吃，火上还有，我接着端。”老祝看了一眼还在滔滔不绝的祝嫂。一脸嫌弃的说，“你别光在这里说话，赶紧招呼着，成队长他们不喝酒，饮料汽水赶紧拿出来。”
“对对对，光顾着说话了，你们等着。”祝嫂说着便起身朝冰柜走去。
“不用了祝嫂，喝茶就行。”
白鑫想阻止却被成栾拦住了，“别扫兴，飞黎请客，让祝嫂拿，你不喝我喝。”
“对，我就喜欢成队长这种性格。”祝嫂一手拿了三瓶饮料放在了桌面上，随手拿起起子，一瓶瓶的打开，放在众人面前，“东方，你喝这瓶，我自己调的，美容。”
“祝嫂，你这就偏心了啊。”李梦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这是什么好喝的，我也要喝。”
“别听你祝嫂的，什么自己调的，那是拿你当小白鼠了。她知道骗不了我，今天正好你来了，骗你喝呢，其实我试过，难喝着呢，都是各种蔬菜水果榨汁搅在一起，你们说说这不是串味了吗？听我的，喝这个，降火还好喝。”老祝上齐了菜，将一瓶凉茶放在了东方琳面前。“最近兄弟们辛苦了，今天我做东请大伙吃饭，我以茶代酒感谢大家了。”老祝说完一扬脖子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又放下茶杯，有些伤感的揉了揉眼睛。
每一次成队带着人来吃饭的时候，老祝都会想起以前的往事，在他的心中成栾就是他们夫妻俩的恩人。每一次的饭老祝都说要给他们免单，但是最后成栾都偷偷将钱夹在了菜单中。这几年又有了软件支付，成栾直接拍下了老祝的二维码，吃完饭直接支付，也省得和老祝一阵拉扯。
“老祝，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都是应该做的。”成栾拍着老祝的肩膀，“今天难得吃到正宗的川菜，大家可不能辜负老祝的好意，吃吃吃，动筷子。”
“是是是，大家多吃，不够我再去做。”老祝激动的站起身来给大家一个一个夹菜，“都是大家爱吃的，以后，你们要是工作忙，打个电话，咱们这也近，我炒几个菜给你们送过去，不值啥。”
“哎呀，那我们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了，终于不用吃泡面了。”韩震放下筷子看着成栾，期待的眼神渴望着成栾给个确定的答案。可是没想到成栾却没有看向韩震，而是问老祝，“老祝，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你们店里吃饭？”
“奇怪的人？”
老祝不明白成栾指的是什么样的人。
“成队，啥样的叫奇怪的人？”老祝眨巴着眼睛看着成栾，“小店里，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有一句话不说的，也有喝醉耍酒疯的，这些算奇怪的人吗？”
“比如说，一个或者两个人，经常性的来，进店一般点的都比较单一，不和任何人说话，比较低调，着装也很普通，喜欢坐着靠窗的位置，视线范围在支队附近。”一直没有说话的飞黎补充道。
“这个，”老祝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一个人来的也有很多，坐窗户边的也有，但是是不是一直看着支队那里，我就不知道了。”
“要这么说，好像有一个人。”祝嫂接过话来，又慎重的想了想说，“我记得一个月前，就有这么个人，每次都是一个人来，就坐在窗户边，”祝嫂一伸手，指了指飞黎左边的那个位置，“就点个番茄鸡蛋面，一边吃一边看向窗外。”
飞黎起身来到祝嫂指的位置坐下，抬眼看向窗外，视线范围内，正好是支队的大门。
“他就一个人吗？有没有打电话，或者拍照？”
祝嫂摇摇头说：“这个没注意。”
“祝嫂，他来过几次？”
“有个差不多十次吧，一个星期来个两三次，每次都是饭点前来，每次都是坐这个位置。”
“具体的时间还记得吗？”
“我们有监控，监控都是九十天的。老祝，快，调出来看看。”
老祝听到后，马上起身，能帮助成栾，老祝第一个尽心尽力，一听到监控中也许能有什么线索，恨不得自己进到电脑里把那个人揪出来。
“老伴，还记得哪一天吗？”
“嗯，最近的一次我记得是前天中午，十一点多，我记得当时我刚刚从外面回来，正好和他前后脚进的店。”
老祝马上将监控调到祝嫂说的日期和时间，几双眼睛同时注视着电脑屏幕，很快，在十一点十八分的时候，一个男人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第三百零三章 诱饵
“这个人我认识。”
面对着监视器，飞黎说出了一句令人费解的话。
“你认识？他是谁？”李梦颖问。
“不知道，就是认识。”飞黎的视线一直盯着定格的电脑画面，时不时的让老祝切换着角度，“我印象中有这个人，但是我不知道他。”飞黎从老祝的手中拿过鼠标，将视频两倍快进，直到那人离开，“一共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这顿饭吃的有些长了，老祝，麻烦将这个监控录像拷贝一份给我们。”
“没问题。”
成栾想再询问，飞黎却又坐回了餐桌，大口大口吃起了饭。“快吃吧，饭菜都凉了，吃完了还要唱歌去呢。”
“对对对，大家赶快吃吧，老祝给咱们做了这么一大桌，不能辜负了老祝的心意。”李梦颖忙打圆场，眼神暗示成栾先不要追问。她不知道飞黎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是飞黎能从阴霾中醒过来，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有原因。
但，这顿饭吃的非常尴尬，餐桌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欢笑，祝嫂几次想缓解一下气氛，都以失败告终。就这样默默吃完了这顿饭，飞黎暗暗结了账，几人走出了餐馆。
“走，继续下一场。”飞黎的神态明显有些不自然，他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将众人带到了也是他们常去的一个ktv，很快，疯狂的吼歌模式便开启了，啤酒一件一件的往包厢里拎，几轮之后，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也都放开了。白鑫死抱着话筒不放，一个劲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飞来峰只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喝酒流泪，成栾一根接着一根抽烟，飞黎就呆呆的看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所有的男人都是各有心思，一个个倒显得非常脆弱。
几首歌后，飞黎起身离开了包厢，成栾随后跟出，二人在走廊中相互对视一眼，走进了卫生间。
“那人是谁？”成栾开门见山问。
飞黎摇摇头说不知道，成栾觉得奇怪问其原因，飞黎指了指自己的头。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还记得陈欢坠崖前的一番话吗？”
成栾点头表示记得，飞黎叹了口气又说。
“我觉得我的记忆真的被人动过，在这里的一切我也不确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成栾又点了根烟，这是他几天抽的不知道第几根烟了。这些日子他的烟瘾明显增加，原本保证戒烟的他也慢慢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陈欢的话也不可信。”
“哦？怎么不可信了？”
成栾突然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飞黎设计好的陷阱。
“一个嫌疑人的话，没有任何的证据，怎么相信？”
“那个康复机构的恢复计划，是你签的字吗？”
“是。”成栾在垃圾箱上捻灭了烟头，“这个是真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发现了异常，也是为了保护你，可最后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是关于记忆的吗？”
“起初并没有朝记忆上考虑，你只是出现了轻微的抑郁和心情不安，我们害怕你想不开，就制定了这个计划。”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我只记得那个报告，其他的一律记不住了，你会不会觉得我的记忆真的出现了错乱？”飞黎认真的看着成栾，他眼神坚定，似乎已经接受了一切，这样直接的说话方式完全不是飞黎的性格。
“一切还需要科学的佐证。”
“不用佐证了，我现在就告诉你，有人用了某种手段篡改了我的记忆，现在可以说，我的记忆真假参半。”
“何以这么说？”
“少管所的那段记忆你还记得吗？”
成栾简单点了点头，“那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场景。”
“在我的记忆里，那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地方。”
“你说什么？”成栾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你的记忆里是什么时候？”
“你做卧底的时候，我就认识你，在一个废墟里，你被吊挂着，一个大汉逼你说出你就是卧底，但最后你没有承认，你抓住老大的心理，让老大相信内奸另有其人。我当时就在旁边。”
“这怎么可能？”成栾连连摇头，“当时的你是出事之前，你应该还在上学，不可能和我有交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这样的场景？”
“有。”成栾点头。
“那我就明白了，这样的记忆还有很多，不只是你，李梦颖、邹文、飞来峰、飞雨熙，在我的记忆里都有记忆的碎片。”
“可是，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我的记忆的确被人篡改了，那个人有意增加或者删除了我的记忆，植入了别人的记忆，而他的技术并不好，记忆的植入也并不流畅，以至于有些记忆他并没有删改干净。换句话说，这些记忆并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从别的记忆里剪接出来的。也就是说，那个被剪辑记忆的人，当时就在废墟的现场。”
成栾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片刻询问道：“你还记得你当时的站位吗？”
“当时的现场老大坐在你的对面，‘我’就在老大的身后。”
“鬼。”
“你说什么？”
“是鬼。”成栾有些颤抖的用手摸出了烟盒，可是里面却没有了香烟，“那个老大，当时身边有四个得力的助手，代号分别是‘魑魅魍魉’，这四个人身份特殊，在我抓住证据准备将他们一窝端的时候，这四个人却神秘失踪了，直到现在没有人再见过他们。”成栾抬眼看着飞黎，“你还记得他别的记忆吗？”
“没有了，记忆都是零碎的，除了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这四个人一定和目前的《山海经》有关，你能记得他们的模样吗？”
“他们每次出现都戴着面具，一句话也不说，是男是女我都不确定。我也曾经尝试调查过他们，但没有一点消息。飞黎，以你的专业知识来看，有没有一个明确的侦查方向？”
“用我来当诱饵，引他们上钩。”
“目前的案件还需要跟进，本来我人手就不够，一旦你自为诱饵，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飞黎思考了片刻接着说：“我只要飞来峰，飞来峰的记忆应该是也被动了手脚，再加上桓忆君的帮助，应该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好，让梦颖和东方随时保持联系，我要随时知道你们的动向。”
第三百零四章 相谈
照顾完冯老，14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今晚的夜色有些朦胧，加上14居住的小区又比较老旧，声控灯早就坏了，也无人维修。14跺了跺脚也没见灯亮，就果断放弃，好在她对楼道都比较熟悉，闭着眼睛也能准确找到门锁。
开门，开灯，关门。14疲惫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顺手端起茶几上的凉水一饮而尽。这时门口的一张纸条才进入了她的视线，14有些疑惑，她下意识的将整个房间进行了检查，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她这才将地上的纸条捡起，这应该是有人顺着门缝塞进来的。她打开纸条，只见上面用黑色签字笔歪歪扭扭的写着一句话：“九点，圣君广场见。飞儿。”
14将纸条点燃扔进了烟灰缸中。飞儿，是黑山身边的人，但因从小和14关系密切，因此一有情况就会第一时间约14见面。冯老表面上是和黑山做生意，实际上是从侧面帮助飞黎他们调查案件的真相。眼看着和黑山的交易时间越来越近，飞儿现在约见面，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14不敢多想，她看了看时间，开门又重回了夜色中。
刚刚过九点，广场上还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大妈们的广场舞曲隔着一条街还能清晰的听到有节奏的旋律，退休的大妈们熟练的踩着舞点，满面欢喜不知疲倦的活在快乐的生活里。
14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角落观察着广场上的每一个人。忽然，从她的身旁走过一个飘逸的身影，随后，一句“跟我来”飘入耳中。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热闹的广场，走上了一段塑胶跑道，飞儿走在前面，14跟在后面。二人就像是完全不认识，各自走着各自的路。很快二人走入了一群遛狗人士的队伍中。十几条不同种类的狗狗，在主人的牵引下，撒花儿的在草地上尽情的玩耍，而它们的主人则坐在一起，吐槽着这一天生活的种种。飞儿也坐在了一张长椅上，拧开了一瓶矿泉水，14见状也背靠着坐在了另一张长椅上。
“黑山遇到了麻烦。”飞儿的脚下，一条柯基犬不停的蹭着她的小腿，她轻轻弯腰，抚摸着它的脑袋。
“什么麻烦？”14也故作轻松的翘起了二郎腿环视着四周。
“前一段时间，黑山前往叶城和一个神秘人物进行交易。但最后却狼狈归来，当时我没有去，不清楚其中的缘故，只是知道，自从他回来之后性情大变，几次差人去叶城打探消息。这几天和冯老的生意就要到了，但是他完全没有要交易的意思，我怕有变。”柯基被飞儿抚摸的非常舒服，竟然就卧在她的脚边不再离开。
“神秘人物？叶城？”14想到了许文喆，这是冯老经常提起的一个名字，牵扯到叶城许文喆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看来要拜访拜访老朋友了，你知道黑山去叶城见谁吗？”
“听手底下的兄弟们说，好像是一个代号叫‘老爷子’的人，真名不得而知。”
“你想让我做什么？”
“给黑山压力，同时调查叶城中的那个神秘人物。”
“好，我知道了，我去调查，有消息我通知你。”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飞儿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飞黎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有李梦颖照顾，又有成栾他们保护，加上他的头脑，你觉得怎么样？”
“我现在身份特殊，不方便见他，你要是有机会，把这个东西给他。”
飞儿说着，将一个狭长的铁盒从长椅的缝隙中塞给了14。
“我劝你还是尽快决定，省得天天活在别人的世界里。”14整了整衣角，站起身走出了热闹的广场。只留下飞儿一人依旧抚摸着可爱的柯基犬。
“请a001号客户，到二号窗口办理业务。”
一早，银行的大门刚刚开启，便有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坐在了柜台前。
“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柜员非常礼貌的重复着自己的经典台词，而对面的男人却显得非常紧张。
“我，我取钱。”男子将自己的银行卡从小窗户塞了进去。
“好的，您取多少？”柜员熟练的刷了一下银行卡，随后，纤细的手指便敲出了清脆的键盘声。
“取十万。”男子回答，但眼神却在观察着四周，还不时的朝头顶的监控看去。
这时，又有两名男子走进了银行，然而，他们并没有叫号办业务，只是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观察着二号窗口的一举一动。
“请问，您是否有预约？”
“有。”
“好的，您稍等，我需要进行确认。”
没过多长时间，柜员再次投来了礼貌的微笑，“请您根据提示输入密码。”
随后，从喇叭中传来了机械性的声音。男子左手捂住了键盘，右手小心的输入了密码。很快，柜员的桌面上便出现了一捆捆的人民币，柜员熟练的将一捆捆的的钱币拆开，在验钞机上反复的过钱，之后再次用白条捆上。清点完毕后，柜员将钱连同银行卡一并递给了男子，男子谨慎的又数了一遍后，小心的装入了随身的背包中，离开了银行。而另外两名男子也跟着起身离开。
几乎玩了一个晚上，一大早，韩震揉着酸疼的脖子走进了刑侦支队。刚进大门，便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哭哭啼啼的向白鑫说着情况，白鑫看着也是满脸愁容，不停的用手按揉着太阳穴。看到韩震走来，连忙先打断了男子的哭诉，将韩震拉到了一边。
“这什么情况？”韩震问。
“一个报案的，说自己今天刚取的十万块钱丢了，你帮我应付应付，我先去个厕所。”白鑫说着便准备离开，可是又被韩震拉住，抱怨道，“白队，咱们的事儿还不够多吗？这丢钱也找刑警怕是要把咱们都累死了。”
“那就把他送到兄弟队里，交给其他人，反正这间事情交给你处理了，我头疼。”白鑫说着一路小跑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而韩震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男子的身旁，男子一边抽出纸巾擦鼻子，一边还想继续诉苦。
“好了，好了，您的情况我们已经基本了解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再把你遭抢劫的前后经过跟他们说一说。”韩震便引着男子朝大门走去，同时将手机拿出。但他还未拨出号码，便看见成栾抱着个包裹走进了大门。
第三百零五章 出人意料
“这个案子咱们接了。”成栾将包裹放在桌面上，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韩震。而一旁的男人非常激动的拉住成栾的手连连感谢。
“哎呀，您是领导吧，哎呦，您可一定要帮我把钱找回来啊，这可是我多年的积蓄呀。”
“放心。”成栾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顺势甩开了男人的手。
“可是，成队，咱们····”
成栾抬手打断了韩震的言语，他轻轻掀开了包裹的纸箱盖，一摞带血的纸币映入眼帘。
不止是韩震，连身旁的男子也是震惊。男子擦了擦眼睛，疑惑的看着成栾问：“警官，这不会是我丢的那些钱吧？”男子瞬间变得非常紧张，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刚刚上车的时候激动无比，而当过山车启动的那一刻又后悔不迭。
成栾没有直接回答，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将男子请回了刚刚的位置。成栾为男子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侧头在韩震耳边言语几句后，便开始了详细的询问。
“您取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吗？”
“买车啊，我看中了一辆车，今天去提车。”男子不知所措，从成栾的眼神和语气中他看不出一丝的客气，几分钟钱他还是理直气壮的受害者，现在的氛围让他有些错乱。“警察同志，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吗？”男子试探性的问。
“你不知道，现在可以刷卡吗？”成栾继续问，完全不理睬男子的问题。
“知道，但是，但是，这不是显得有气势嘛。”男子有些语塞，“拿着现金去，不是显得咱有身份吗，我就是想显摆显摆，享受一下把钱往柜台上一摔的感受。”
“你取钱的事情都有谁知道？”成栾继续问。
“没人啊，我连销售都没告诉，除了我媳妇，没人知道。”
“有没有间接通过社交媒体进行发布，比如说发朋友圈或者微博？”
“这个有，我就是虚荣心作祟，选车的时候发过几张照片。”
成栾伸出右手：“手机拿出来我看看。”
男子慌忙掏出手机打开了朋友圈，将屏幕的一面冲向成栾。成栾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只见屏幕上，男子满脸微笑的站在一辆豪车旁边，死板的比了一个剪刀手。下方还有一段文字：“就它了，以后它就是我的座驾了，明天交钱提车，从此走向人生巅峰，哈哈哈。”看看时间正是昨天下午三点零五分。
成栾又返回到了他的好友页面，好家伙，八百多个好友，这个数字足以让成栾头疼。
看着一个劲儿挠头的成栾，男子忍不住又问：“警察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这是我的钱吗？我怎么看上面都是血呀？”
“血？你怎么知道是血？”
成栾猛然抬头，那眼神中透出的凶光，吓了男子一跳。
“我……我……我哪知道呀，这不是猜的嘛，要不是血，你们刑警干嘛管？”
“看来你对我们挺熟悉的，既然如此为什么到刑侦支队报案？”
“这不是离的近嘛，我哪知道那么多。”男子有些回避的低下了头。
“这是你的钱，不过现在你还不能拿走，一会儿去办个手续，就先回去等消息，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
“可是······”
男子还想说什么，成栾却迅速站起身，大步出了门。
银行里，韩震在和经理正在进行着交涉，每一个工作人员也都是一脸的紧张，整个银行也悬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现场的气氛极度紧张。
东方琳独坐于监控室中，面前的多台电脑正多角度播放着今早的画面。
“怎么样？”
成栾绕过韩震直接来到东方琳的面前。
“成队，你看，就是他俩。”东方琳指着监控屏幕上的两人，只见其中的一人正是在老祝店里监视支队的人。
“又是他。”成栾暗暗握紧了拳头，“能不能锁定他们的轨迹？”
“没问题，我已经根据他们的行动轨迹，沿途调取了所有的监控，”东方琳说着点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只见屏幕被分割成六个画面，每一个定格的画面里都有那两人的身影，“根据监控显示，此二人出了银行，便离开了取钱男子，向相反的方向而去。而男子是在出了银行后的第二个路口，被三个蒙面男子抢走了随身的背包。三个人得手后，便很快进入没有监控的小巷，失去了踪迹。而就在男子被抢的时间里，那两个跟踪男始终在监控范围之内。似乎……”
“他们是有意在监控下露脸。”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搞不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
“警察同志，我是真的联系不上她，从中午换班到现在，她的电话就一直关机。”成栾正和东方琳讨论之时，也许是韩震的话语刺激到了经理，让经理提高了嗓门，“警察同志，您可以问问她们。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在行里查案，这对我们行的损失是非常巨大的，即使你们是警察我也要提醒你们，你们这种行为我完全可以对你们提出异议。”
“韩震，怎么回事？”成栾让东方琳继续查看监控，来到了经理的身边。
“成队，早上给男子办业务的柜员现在联系不上了。”
“什么？”成栾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中午换班后，就没再见过她。”经理没好气的又继续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一个大活人，光天化日之下能去哪？你们警察都找不到，我会能找到？”
“这个柜员的详细资料能不能给我一份？”
说话的是飞黎，他刚刚推门而入，声音伴随着门外的一阵凉风吹了进来。
“成栾，快下雨了，咱们抓紧时间，也不能影响人家正常营业。”飞黎看似是和成栾说话，其实已经将右手伸向了经理。经理也不再说什么，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递给了飞黎。飞黎接过之后大致翻了一翻便对成栾招了招手，“让东方琳将监控拷走，咱们路上说。”
一路上，飞黎一直在认真的看着失踪柜员的资料，短短的两页资料，飞黎看得非常细致，直到路程走了一半后，飞黎才忽然开口给出了一个命令：“掉头，去受害人家里。”
“受害人？哪个受害人？”韩震踩了一脚刹车，让车速降了下来。
“当然是丢钱的那个受害者了。”飞黎胸有成竹的将资料递给了成栾，“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现在这个女孩应该就在他家。”
第三百零六章 贼喊捉贼
根据东方琳提供的地址，韩震很快将车开到了受害者的楼下。还未等车停稳，飞黎便开门下了车，一路小跑上了楼。众人到现在还不明白飞黎这样做的真正原因，但还是快速跟了上去。
清脆的敲门声后，男子打开了房门。当看到成栾等人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浮现了短暂的惊讶和害怕。
“有一些事情还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方便吗？”成栾看似商量的言语，但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已经推开了屋门。
“方便，方便，”男子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将众人让进了屋，“家里乱，几位随便坐。”男子说着便将沙发上的东西都揉到了一起扔到了旁边，动作中更多的是掩饰。
“你媳妇呢？”飞黎扫视了四周问。
“这不是和我生气，回娘家了。”男子尴尬的笑了笑，又将桌上的碗筷撤走，端上了几杯茶水。
“怎么？刚吃饭？”飞黎看着撤走的两副碗筷问道。
“嗯嗯，心情不好也没有什么食欲，简单吃点。”男子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简单吃点？怎么是两副碗筷？”
“哦，给媳妇打了电话，以为她会回来吃饭，就做了她的，没想到还生气呢，这次还不知道几天才能消气。”男子尴尬的解释道，“也习惯了，没事。”
“你们经常吵架？”
“嗯，”男子点了点头，“还不是咱挣得少，也不怪她，都怪我。”
“我忘了你叫什么了，怎么称呼？”飞黎问。
“哦，我姓赵，赵一成。”
飞黎点了点头，继续问：“我们还是说说早上的案子吧。”飞黎拿出来一张监控的照片，“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赵一成认真的辨认了一下照片，摇了摇头。“怎么？这两个人是抢我钱的人吗？”
“我以为你认识呢？”飞黎笑着又拿出了一张照片问，“那这个人呢？”
“这不是给我办业务的柜员吗？”
“她失踪了，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又不认识她，不知道警察同志想知道什么？”几双眼睛同时看向赵一成，让他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我们查了你的账户，那十万块钱并不是你的。”
“警察同志说笑了，我的卡怎么会不是我的？”
“卡是你的，但钱不是你的。”飞黎耐人寻味的继续说，“三天前，你办理了这张卡，并在卡了存了十万块钱，而这个给你办业务的也恰恰也正是这个柜员。这不是巧合吧？”还未等赵一成回答，飞黎紧接着抛出有一个问题，“屈赞，你认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卡是我的卡，钱也是我的钱，我不认识什么屈赞，至于是同一个柜员那不过只是个巧合。”
“资金出入这是不是你的，我们自然能查出来。这件事情先不提，我们先说说那个柜员吧。”飞黎慢慢走近里屋，视线扫视着屋中的各个陈设，简单的床铺摆于中间，一个整体衣柜立于床前。飞黎上前，双手握住了衣柜把手，猛地打开了衣柜门。这时，一个身穿运动衫的女孩蹲坐在衣柜中。“出来吧，你就是那个柜员，苏小小吧？赵一成，解释一下吧。”
“哼，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她是我的朋友，我请朋友到家里玩，这不犯法吧。”
“当然不犯法，但是你杀人就犯法。”
全场震惊，谁也没有想到，飞黎会这么肯定的指认出凶手，刚刚还是受害人的赵一成，此时竟然成了嫌疑人。
“说话要有证据，你说我杀了人，我杀谁了？”
“当然是那个司机。”
“您真会说笑。”
“没关系，那我就一点一点的帮你回忆。”飞黎找了个位置坐下，示意韩震将衣柜中的苏小小拉了出来。“我调查你的账户，发现你根本就没有什么积蓄，你那点钱还不够你天天挥霍。但是命运让你认识了苏小小，苏小小的经历和你很像，你们情投意合很快便黏在了一起。但是，你是有家室的人，为了能和苏小小在一起，你们联手策划了一场精心的骗局。
“苏小小，你是银行柜员，很容易接触到有钱的富家子弟，加上你身份的便利，每一天从你手中流走的钱让你产生了强烈的**。你们决定从来存钱的顾客中挑一个作为下手的对象。很快，屈赞就进入了你们的视线。你经过长时间观察，知道每个月月初，屈赞都会来一次银行，一次性存入十万块。于是你现在监控上动了手脚，掩盖了屈赞存钱的视频，在视频中经过剪切，和赵一成的存钱视频拼接到了一起。这也就是为什么，东方琳找不到屈赞存钱的视频监控，我想只要给东方琳时间，她就能发现其中的秘密。
“一切计划完毕后，便开始计划的实施。首先在确定屈赞前来存钱之后，你将消息告诉了赵一成，将钱转入了赵一成的银行卡里。为了以后有说辞，让这钱顺理成章进入自己的腰包，赵一成特意去了4s店，和销售确定了交款购车的时间。随后，你们绑架了屈赞，控制了他。当晚要挟屈赞的人就是你们，但是你们没有想到，司机看出了你们的心思，本想阻止你们，却遭到了你们的毒手。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你们将司机换上了屈赞的衣服，用司机来替换屈赞，并企图毁掉司机的容貌，但是这毕竟是杀人，加上夜色较黑，你们做事匆忙，因此司机的容貌还是可以辨认。
“做完这一切，你带着刚刚办好的银行卡，一大早便来到了银行，特意算好了叫号的时间，让赵一成坐在了苏小小的柜台前。之后，苏小小便大方的从卡中取出了那十万块钱交给了赵一成，赵一成也就顺理成章的抱着那一包钱走出了银行，但是，这才是整个机话的开始。他们都知道，这样的钱如果被人发现，肯定会查到他们的身上，于是一个则喊捉贼的游戏便开始了。
“你雇人抢了你的钱，并向警方报案，你原以为，警方会将所有的经历投入到寻找十万块钱上，并不会对钱的主人有任何的怀疑。就这样，你们的小心思以为这样让钱转一圈，重新回到你们的手中，这样钱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你们自己的。但是，你们万万没有想到，钱上竟然沾了血迹，让这个你们计划好的一切已经不再受控制。”
第三百零七章 接人
“等一等，等一等，”成栾有点跟不上飞黎的推理，“这样做是不是太复杂了，也有一定的风险。”
“风险肯定是有的，这些事情我想他们也一定能想得到。”
“那他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如果有人帮他们，那或许又是另一个结果。”飞黎慢慢的走向苏小小，她已经毫无精神的瘫坐在沙发之上，“是谁让你们绑架屈赞的？”
苏小小没有回答，似乎她根本就没有听到飞黎的问话。而这时赵一成却大声的说道：“你别为难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飞黎，你是说他们是受人指使？”
“像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一定的金钱的诱惑和幕后之人的指示，是没有胆量杀人劫财的。”飞黎从包中拿出了一份资料档案的复印件，“我查了你们的详细档案，对于剪辑监控探头这样的技术活，我想你们是没有这个技术的。加上你们绑架了屈赞，这就如同是将一个火球抱在怀中，岂不是更加的难以脱身。于是我猜测，你们肯定是受人指使，而那个人的目标就是屈赞。而我们在监控中发现的这两个人，其实并不是跟踪赵一成的，而是跟踪屈赞的。只不过视频经过剪辑，变得残缺不全而已。”
“哼，”赵一成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可有半点证据，现在警察办案就靠嘴说说吗？”赵一成明显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情绪，他认定飞黎拿不出证据，因此采取了坚挺的态度。
“对，我是没有证据，但是我想证据就在你身上。”
“我身上？”赵一成将双手打开，非常自信的说，“我怎么没有发现？你不要试图诈我，我不会上当的。你如果想从我身上提取什么线索，也随便，我问心无愧。”
“好，希望等一会儿你依旧问心无愧。”飞黎猛地抓住了赵一成的胳膊，将他的衬衣袖口推到了胳膊肘，“证据就是这个。”
众人都凑上来，盯着赵一成的胳膊，然而，赵一成的胳膊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飞黎，你什么意思？”不止是赵一成，白鑫也觉得疑惑不解，“你说吧，拿出证据我就把他铐起来。”
“夜跑，是屈赞每天的习惯，李立每天在公园门口等待生意，这是李立的习惯。那么，你的习惯是什么呢？”飞黎稍稍停顿后，说出了一个词，“谨慎。谨慎是你的习惯，不论做什么事情，你都非常谨慎，更可以说是强迫症。那么在杀人这件事上更是如此，你们在杀死李立之后，虽然天黑视线不好，但是你一定会反复确认。而这个确认就会成为指正你的有力证据。案发现场的土质和市中心的不同，因为你起初并没有想要杀死李立，杀李立只不过是个意外，因此，埋头也是一个临时的决定。所以，你并没有随身带着挖土的工具，也并没有戴手套，因此，案发现场的土一定会被粘在你的身上，鞋是你比较在意的，一定已经清理干净了，但是衣服却不一定。我看了监控，从你取钱到现在，你一直都是穿着同一件衣服，那么案发现场的泥土，也就很有可能粘在了这件衣服上，极有可能是在袖口。在你挖坑之时，衬衣也一定会被卷至胳膊肘处，你有没有到过案发现场，我们一验便知。”
赵一成听后，长叹一口气，原本紧张的神情似乎也一下子放松下来，他将后背靠于沙发上，无奈的看着苏小小，而苏小小的眼泪就一直没有停过。
“飞黎，你是怎么发现的？我觉得你说的奇奇怪怪的。”回队的路上，成栾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问。
“蒙的。”
“什么？”飞黎给出的回答让成栾更加迷惑，“别开玩笑了，怎么是蒙的？”
“就是蒙的，我其实也是在赌，我赌赵一成的心理会崩塌，只要他的思绪跟着我走，以他的严谨多疑的性格，一定会掉进我的语言陷阱。只可惜，他没有供出那幕后之人。”
“好家伙，说了半天还是在诈他啊。”
“问心无愧怕什么？”
“可是屈赞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应该是安全的，幕后之人这次改变了手法，如果他真的想要屈赞的命的话，我们怕是早就发现了屈赞的尸体了。”
“看来以后和你说话要小心一点了，说不定那一句都被你绕进去了。我发现你编起故事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要不是我聪明，也都被你绕进去了。”
“这就是心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个人很难做到稳如泰山，除非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做的。成栾，我们这次任务艰巨，我想……”
“打住，”成栾打断了飞黎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同意的，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在说什么？能不能不要再打断我的话，我是要说，这本来就是你们警察的事情，我是来纯粹帮你忙的，你要每天管我三顿奶，天天不断。”
“这……”成栾挠了挠头，“这没问题啊。”
“那还等什么？去超市。”
高墙大门缓缓打开，黄哲抬手挡了一下阳光，缓步走出门来。
“终于出来了。”
黄哲心想，十几年了，黄哲清晰的记得当年走进这里的情景，现在他再次看到了蓝天白云，那感觉非常轻松，只是，现在他该去哪里呢？
“黄哲。”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转头寻找着声音的方向。
“还记得我吗？”
说话的是桓忆君，他面带微笑的看着黄哲。而黄哲却显得有些呆板，看了好半天后才机械的点了点头。
“你是……”黄哲使劲儿回忆着桓忆君的名字，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
“我是桓忆君，来接你出狱。”桓忆君很贴心的将后车门拉开，做了个请的手势。而黄哲想了想后侧身上了车。
汽车一路向东，很快开到了市中心。黄哲在监狱里十几年，这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空白，每星期除了能看看新闻联播，他对于外界事情的了解几乎为零。十几年了，对于一个城市的发展是翻天覆地的，现在的黄哲可以说还不如一个小孩。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黄哲问。
“先去我家吧，这几天你先住在那里，我再想办法。”
黄哲没有再说话，有人帮他安排好一切，这对于他来说的再好不过的了。
第三百零八章 线人
新鲜感是黄哲今天唯一的体会，这个世界已经和黄哲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在桓忆君的安排下，黄哲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暂时安身之所，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有个地方睡觉已经很不错了。
晚饭，桓忆君简单炒了几个菜，又买了一瓶酒，看架势是要和黄哲庆祝一番，可是黄哲却似乎没有兴趣，他只顾一个劲儿的夹菜往嘴里送，面前的酒杯对他丝毫没有诱惑。
“来，干一杯。”桓忆君举起酒杯，准备和黄哲碰杯庆贺，可是黄哲依旧无动于衷。
“不必了，没什么好庆祝的。”黄哲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拿起茶几底下的茶杯说，“给我倒杯白开水吧。”
桓忆君无奈的放下酒杯，将黄哲的茶杯添满。滚烫的白开水在黄哲面前升起了薄薄的轻雾。“里面不让喝酒，戒了。我劝你也别喝了，你不是那喝酒的料。”黄哲继续往嘴里塞吃的，美食让他逐渐有了满足感。他将面前的白开水一饮而尽，随意擦了擦嘴问：“我现在就是个被社会淘汰的人，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帮不了你。你这里我就住一晚，明天我就走。”黄哲说完便起身离开了饭桌。只剩下桓忆君一人无奈的笑了笑，将杯中的酒全部倒进了口中。
询问了赵一成和苏小小却毫无进展，但飞黎却显得非常镇定自若，自从从寺庙中回来之后，他表现的更加神秘。面对一问三不知的赵一成和苏小小，飞黎似乎早就预感到了结局。
“怎么办？”成栾一个劲儿的挠头，“屈赞已经失踪了两天了，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
“别急，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你现在和东方琳到这几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再走一遍，根据三角安全区，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不行。”成栾严词拒绝，“你一个人想去哪？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我不是去冒险。”飞黎辩解道，“我有自己的事情。”
“那我要和你一起，你不能再脱离我的视线了。”
“那你何必让我来帮你查案呢？干脆把我这顾问身份撤了吧，我还继续回到学校教书，我这一耽误，学生们都想我了。”飞黎略微的扬了扬眉，似乎是有意挑逗成栾，“成队长，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呀，你的那些个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现在不是什么顾问不顾问的问题，即使我现在撤了你顾问的身份，你能闲得住？我更要天天操你的心，还不胜留着你的顾问身份，我还能天天看见你。”
“不是有梦颖吗？你担心啥？”
“梦颖？算了吧，我看透了，她已经被你同化了，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跟定你了。”
“什么跟定？你们在说什么？”
李梦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的眼前，成栾紧紧的攥着飞黎的胳膊不放手，让李梦颖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没事，”成栾慌忙放下了飞黎的胳膊，“我是说我要跟着飞黎保护他的安全。”
“嗯，这话没错，你是应该保护他的安全，否则非把我累死不可。”李梦颖附和着，将手中的两袋外卖放在了桌子上，“祝嫂让我带来的，大家快来吃，刚出锅，还热着呢。”
“哎呦，饿死了，刚想吃饭，这饭就来了。梦颖，你真是了解我们啊。”韩震连忙解开袋子，将食物一一摆放在桌面上。
“好了，别贫了，都赶快吃，吃完了都给我动起来。”成栾说着掏出了手机，准备将钱转给祝嫂，却被李梦颖拦了下来，“不用了，我已经付过了。”
“跟我客气啥，等会儿给我家飞黎多买两箱牛奶就行。”
“好家伙，这可真是飞黎的性格，不吃亏啊。”
一阵笑声从韩震的嘴里喷出，连带着一口饭喷在了地上。
“好好吃饭，一会儿韩震跟着我和飞黎一块儿去个地方。白鑫和东方琳再去案发现场转转，白鑫，有必要问问你的相好了。”
“相好？”
这可是个敏感的词汇，大家将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东方琳，东方琳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一直往嘴里扒拉饭的白鑫，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饭后，兵分两路。成栾和韩震跟着飞黎，而白鑫和东方琳带着地图前往第一个案发现场。白鑫一路上开着车不敢说话，而东方琳始终研究着地图，就当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白鑫几次想说话化解尴尬，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直到到达了目的地后，白鑫才结巴的说了个“到了”二字，此时，他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衬衣从肩头湿向后腰。
环城大街，是刘威家门口的大路。这条环城大街这几年随着周边高端建筑的拔地而起，已经成为了湖泽市里热闹的地段之一，在这里，原本无人问津的小路，已经变成了宽阔的交通要道，孕育而生的是随之而来的商业文化。
根据几起案件的时间点来看，东方琳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便监控视频，所有的画面此时都在她的脑中，然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和可疑的人员。但根据邹文的验尸报告来看，所有的死者死亡时间却相差不大，东方琳试图从这里寻找突破口，似乎可以从时间上下手。
白鑫也同意东方琳的想法，他面向刘威家的方向默默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脑中逐渐出现了一个清晰的轮廓。线人、小偷、发廊女、种种形形色色的人物汇集在一起，渐渐的在白鑫脑中串成一串，结合地图，白鑫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走，我们去个地方。”白鑫拉着东方琳的手就要走，却被东方琳轻轻的甩开，“怎么？去见你的相好？”
“什么相好啊，别听成队瞎说。那是我的线人。”
“现任？怎么还现任了？你说清楚。”东方琳急的直跺脚。
“是线人，线人。不是现任。ren，二声人，不是四声任。线人。”白鑫大声的解释着，额头上刚刚落下的汗珠又一次冒了出来。
“那么大声干嘛？”东方琳听懂了，但是还是故意的继续生气，“走，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的现任长什么样，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走，带我去见她。”东方琳拖着白鑫往前走。虽然她不知道白鑫想去哪里，但是气势上已经让白鑫头疼。
第三百零九章 小心
跟着白鑫七绕八绕，东方琳来到了一个狭小的深巷中，天已经慢慢暗去，深巷中透出一股阴冷。东方琳揉了揉一身鸡皮疙瘩，紧紧的跟在白鑫的身后。
走了大约200米，才慢慢热闹起来，各种沿边摆摊的小吃，各类特色手工艺，夹杂着各种口音的吆喝声，让东方琳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老板，来份臭豆腐。”白鑫在一个小摊前停了下来，面带笑容的向老板攀谈起来，“怎么样？生意挺好的？”
“白队长，托您的福，还算凑合，这不，儿子也考上了大学，我们两口子也总算是可以松口气了。”老板笑着将黑色的豆腐放进了油锅中，顿时，一层金黄色的泡沫浮出了油面。
“这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没？”
“要说新鲜事还真有一件，就是最近老有一些单独的男男女女来这里转悠，也不买东西，也不吃小吃，一脸严肃的样子。”老板将出锅的臭豆腐放进小碗中，熟练的撒了一些酱汁插进了两根牙签，“您拿好，小心烫。”
白鑫笑着接了过来，将一块儿臭豆腐塞进了嘴里，和老板道了声谢谢，便和东方琳继续朝前走去。
东方琳还在纳闷的功夫，一股臭豆腐的味道便扑鼻而来，低头一看，原来是白鑫将那个碗递到了东方琳的身前。
“你爱吃的，趁热吃。”
白鑫没有回头，也许这就是她哄女孩子的方法，东方琳无奈的接过臭豆腐，很不情愿的扎了一个放进了口中。
“六子。”白鑫忽然朝前面一个倚靠在树旁抽烟的男人招了招手，男子听到后，连忙踩灭的烟头，迎了上来。
“鑫哥，有啥吩咐。”男子一脸卑微的浅笑，露出了凸起烟黄的门牙。白鑫侧身挡在东方琳的前面，将男人身上的烟味遮去了大半。
“最近听说你又犯老毛病了？”白鑫用审问犯人的口气询问着，眼睛不停的在男子身上来回扫视，看得男子有些不自然，微微的向后撤出了半步。
“哪有，哪有，这都是谣言，我已经改过自新了，甘心为白队您赴汤蹈火。”男子点头哈腰，不停的傻笑。
“最好别，要是让我发现了，你知道后果，”白鑫侧腰将腰间的手铐亮了亮，这让男子的腰又低了好几度，连连说“不会，不会。”
“好了，我问你个事。”白鑫以“老毛病”为震慑，让男子完全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这样对白鑫后面的问话更有帮助。
“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听老沈说，最近有些个男男女女经常来这里活动，你帮我查查他们的身份。”
“没问题，没问题。”提到那些男男女女，男子的眼睛马上一亮，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发现了一个足以得到父母表扬的秘密，“白队长，您这就算问对人了，我还特意留意了他们，并叫兄弟们查了一下。”
“什么结果？”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他们就是普通人，一没钱二没事，遵纪守法。”
“你确定？”
“哈哈，还是白队了解我，”男子向周围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到了白鑫的耳旁，“他们都是海归，并且都是最近一个月刚刚回来，所有人的身份信息还在海外，还真是不好查呀。”
“一共有多少人？”
“主要活动的就四个人，其余的都是小喽啰。”
“有照片吗？”
“哈哈，早就给您准备好了。”男子说着拿出手机，将几张照片发给了白鑫，“我毕竟水平有限，也就只能给您查到这些，其余的还要靠您自己。”
“谢了。”白鑫随手掏出了五百块塞到了男子的手中，“买烟抽。”
男子高兴的将钱塞进了口袋，转身离开了现场。
“你这个‘现任’还挺靠谱的。”东方琳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开玩笑的说。
白鑫也不再解释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凉了”，便又大步的朝前走去。东方琳紧跑两步追上白鑫有点愧疚的看了一眼白鑫，问道:“怎么？生气了？”见白鑫没有回答，她只得又问了一句:“我们下面去哪？”
“去见我的‘现任’。”白鑫冷冷的说了一句，头也没回。
穿过热闹的街巷，很快便来到一排散发着粉红色灯光的奇妙小屋。东方琳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身处这样的氛围中又重新点燃了她心中的火气。
“你在这里等我。”没等东方琳说话，白鑫便指着最里面的一个小屋说，“我就去哪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不行，我也要去。”东方琳气冲冲的说，“我倒要看看你的‘现任’长什么样。”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小屋门前，白鑫抬手敲了五下，像是在有意的打着节奏。很快门开了，从门缝里探出了一个精致的面容。
她，鹅蛋脸庞，精巧五官，尤其是那一双如溪水般透亮的双眸，让东方琳都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纯粹的东西。简单的淡妆凸显出气质，长发熟练的盘在脑后，又让人有种欲罢欢迎的思绪。
“白队，您怎么来了。”女人打开大门，将白鑫二人迎了进去。
进门之后，屋内的布置又让东方琳回到了现实。
“请坐，白队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屋内，一张简单的双人床几乎就把整个房间占满，白鑫没得选择，只好坐在了充满诱惑的双人床上，而女子则搬来一把小凳子坐在旁边，因为凳子矮小，女子又穿的单薄，春光若隐若现。白鑫连忙别过头去，只是简单的问道：“帮我查查这几个人。”白鑫说着将手机拿出，随即发出了几张照片，随后，女子的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便滴滴的响了两声。
“没问题，什么时候要？”女子点了一支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一边滑动着手机屏幕，一边将香烟送入香唇。
“越快越好。”
“好，有消息我给你发信息。”
“行，那我就先走了。”白鑫说着站起身就要离开，却又被女子叫住。“还有什么事吗？”白鑫问。
“这位是谁？白队长还没有介绍。”女子指着白鑫身旁一直沉默不言的东方琳。
“我同事，东方琳。”
女子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她伸出手说：“我叫鸽子，是白队长的朋友。”
东方琳却没有抬手，只是狠狠的盯着她，依旧默不作声。
鸽子又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似随意的又敲了几下屏幕，向白鑫发出了三个字：“小心她。”
第三百一十章 相信
另一方面，飞黎一出支队的大门便要求韩震将车向郊区方向开去，韩震和成栾都不知道飞黎的含义，也都没问，知道问也没用，只得照办。不过成栾现在就想着，只要自己寸步不离飞黎，不论他想去哪里都在掌控之中，因此成栾的心中也就没有太多的顾忌。毕竟，飞黎上了他的车，就等于将他控制在了手中。况且李梦颖还在车上，她也不会让飞黎去冒险的。这样想想，成栾觉得一切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汽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飞黎抬手向前指去，示意韩震靠边停车，回头对坐在后排的李梦颖说：“你先下，一会儿给我买一份这里的烤鸡，晚上捎回去。好久没吃了，真是怀念，你预约上了吗？”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干啥的。”李梦颖笑着下了车。
“我们在这里等你，买个烤鸡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成栾怕飞黎出什么幺蛾子，将车窗摇下来对李梦颖说。
“不用了，这里的烤鸡很难买的，要排老长的队，估计排到我都要两个小时以后了，你们还有正事要办，就先走吧，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李梦颖笑着向车内招了招手，在成栾看来，这有可能是在给飞黎打暗号。他慌忙开门，也下了车。
“怎么？成队有什么事？”李梦颖问。
“没事，我好奇，这烤鸡就这么好吃吗？要排两个小时的队？”成栾故意绕开话题，和李梦颖并肩向大门走去。
“两个小时算是保守估计，能两个小时排到买上也行，这里的烤鸡都是要提前预约的，要拿着预约码来购买才行。”李梦颖，从手机中调出了两天前自己的预约码，“你看，所以，你要是也想买，要提前预约才行。”
成栾瞥了一眼李梦颖的手机，有些将信将疑的走进了烤鸡店。
果然，一进入店中，成栾顿时被现场的气氛所震撼，所有人就像是等待领工资的工人一样，盯着自己的号牌，眼睛时刻关注着墙上的叫号器，房间内虽然不算小，但也是基本上塞满了人，气势堪比春运的候车大厅。每一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透明橱窗中滋滋冒油的烤鸡。
“怎样？这回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们现在的任务是看住飞黎，而不是我好不好，我只是来买烤鸡而已。”李梦颖说着来到柜台前叫了个号，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成栾不甘心并没有离开，他看看周围没有空位，就索性站着问李梦颖：“那你知道飞黎准备去哪吗？”成栾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告诉我，也是间接保护了飞黎，你不会想让飞黎受到危险吧？”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会不告诉你吗？”
“可是，我一点也没看出你一点焦急的样子，这不像你的性格。”
“我虽然不知道飞黎想要去哪，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没有危险。”
“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李梦颖用下巴指了指门外，“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盯得太紧的好，我已经在飞黎的手机中重新安装了定位系统，及时他关机也一样可以追寻得到。”李梦颖伸出右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成栾慌忙将手机递上，只见李梦颖随便点了两下，便给成栾的手机中安装了一个软件：“只要有了这个软件，就能随时知道飞黎的动向。”李梦颖点开了软件，果然一个地图出现在了屏幕之上，在地图上，一个红色的光标一闪一闪，那个就是飞黎现在的方位。
“你有这为什么不早说，好了好了，你慢慢排队吧。”成栾做了个“ok”的手势，转身离开了烤鸡店。
“成队，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梦颖呢？”韩震看着只有成栾一人上了车，忙问。
“人太多了，梦颖一个人买完打车回去。这烤鸡太火爆了，还要提前预约，想吃下回预约了再来买。”
“可是，这里等会儿万一不好打车怎么办？”
“我们还有事，先忙完事给梦颖打个电话，不行了再过来接她也行。”成栾又问飞黎，“下面我们去哪？”
“一直向前开，就到唐泽住的地方了。”
“好嘞。”韩震再次发动了车子，又继续向前行驶。
穿过一片景观游园，远远的便看见了一座孤立的建筑，飞黎让韩震停车，自己开门下了车。
“怎么？不开进去？”韩震不明白什么意思，探出车窗问。
“唐泽不喜欢被人打扰，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在这里等我。”
“好好好，正好打个盹。”韩震还想说什么却被成栾打断，“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飞黎点了点头，朝茂密的竹林而去。
“我们为什么不跟着？”韩震熄火，转头问成栾，“万一飞黎又失踪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有这个。”成栾点开了软件，光标在慢慢的朝前方移动。
“这是什么？”
“李梦颖给我装的定位软件，和飞黎的手机是连着的，飞黎到哪里我都会知道。”
“李梦颖给你安装的？”
“对呀，这水平只有李梦颖能达到了。”成栾没有听明白韩震话中的含义，韩震再次重复了一遍后，成栾才如梦初醒，“你是说，他俩联合起来骗我？”
“你觉得呢？”韩震将手一摊，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还等什么，追呀！”成栾催促着，韩震慌忙打着车。
“往哪追啊？”
“笨啊，这就一条路，直走，到大路上再说。”成栾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那光标还是在缓慢的向前移动。“先追上去看看情况。”
韩震踩下了油门，车一下子开了出去。可是没走多远，就看到飞黎不慌不忙的在前面走着。成栾又低头看了一眼地图，基本和现在飞黎的方位一致，这才又慌忙让韩震停了车。
“奇怪，地图显示没错啊，你这人一惊一乍的。”成栾又埋怨起韩震，再抬头看向飞黎，他已经按响了唐泽家的门铃。唐泽闻声，给飞黎打开了大门。
“看来梦颖和飞黎都没有骗我。”
“成队，你就不想知道飞黎和唐泽谈论了什么吗？”
“当然想知道，但要通过正常的渠道知道，飞黎想说的话自然会说，”成栾拍了拍韩震的肩膀，“是我把飞黎找来当的顾问，也是我心甘情愿帮他寻找真相。作为飞黎的朋友，我们要相信他。掉头回去，就在刚刚的地方等他。”
第三百一十一章 房东
唐泽为飞黎拿了一包牛奶放在了桌面上，自己则倒了杯清茶，茶香混杂着奶香，在房间中飘荡。
“你喜欢的牛奶，我还够朋友吧？”
飞黎笑了笑，打开包装，将牛奶倒进了旁边的玻璃杯里。
“成栾在后面？”唐泽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让飞黎感觉到有些想笑。
“他就是神经绷的太紧了，让他好好休息会儿吧。”
“你觉得他在外面睡得着吗？”唐泽放下了茶杯拿起了平板，画面上出现了成栾的身影。
成栾已经从车里出来，在车头前来回的踱步，手中的香烟已经燃尽，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察觉，还时不时的将烟蒂放在嘴上吸上一口。
“你们两个还真是朋友，一种能把人折磨疯的朋友。”
飞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视线从平板上挪开，背部完全没于沙发：“希望这一切早日结束。”他将自己掌握的全部资料都交给了唐泽，希望他能给予帮助。
“行，那我们就抓紧时间说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一个电话打给我，我去找你就行，”唐泽将平板放回原处又端起了自己从茶杯，“根据我的调查，这些人完全没有任何的组织，他们虽说有联系，但是就像是你给10086打电话那种的联系，完全无迹可寻。”
“通话记录呢？”
“都是经过加密的，没有密钥无法破解。”
“无法破解？”飞黎重复着这句话连连叹息，“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目前没有，如果对方不动，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最要紧的是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唐泽拿出笔记本将所有的线索都制成了一幅图，他将图点开，呈现在了飞黎的面前，“从最后的东郭先生，到博物馆遇险，在到百竹沟、《山海经》研究者，着些东西都毫无关系，我们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百竹沟和《山海经》之间隐藏着足以撼动整个科学界的秘密，极有可能是有关人类的记忆。而这个秘密，从陈欢最后的话中也可以得到证实，只是陈欢也只是个棋子。你……”唐泽斟酌了一下词句，“你能感觉到什么？”
飞黎知道唐泽话中的含义，但是他却摇了摇头，现在他的记忆可以说是错乱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我觉得你有必要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唐泽给出了意见，可是要从何检查呢，飞黎看着唐泽，认真的等待着他的下文，“人的记忆，都是通过海马，一旦记忆上有了异常，多半是海马受损。海马承载着人类的记忆，在里面就像是一个迷宫，走错了就可能出不来了。”
“我明白，你有什么方法吗？”
“你不是要找到谁是内奸吗？咱们就从你的记忆里找，”唐泽拿出了他已经设计好的方案，“你说过，在你的记忆中能看到过去的成栾、白鑫、水明月还有李梦颖。那就说明，这些人都和这个记忆的真正主人有关，有可能是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多个人，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我们只要对这些零散的记忆重新整理，就很有可能在其中发现他们的交集，这个交集可能是某一个人，也可能是某一件事。”
“那要如何操作？”
“公开，让所有的人都参加，咱们来个记忆游戏。”唐泽神秘的给出了个微笑，“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让小洁去准备了。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这里的秘密。”
“你发现了什么？”
“这栋房子古怪。”唐泽伸出一根手指绕着头顶指了一圈，“不管是房东还是这里的陈设，似乎都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我还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暗室，里面更是神奇。屋内供奉的是你父母的照片。”
飞黎感到有些意外，有些伤感，他慌忙站起身，让唐泽带他去看。唐泽只是稍稍提醒后，便带飞黎走进了那扇门。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飞黎双膝跪地，重重的叩了三个头。
“房东是谁？”
“身份不明，从交房到现在，我只见过一面，并且我怀疑，他进行了伪装。并且房东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但昨天我忽然接到了房东的电话，他告诉我今天过来看看，并告诉我一些后续的情况，这就是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唐泽指了指那张照片，“在照片后面有一串数字，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飞黎上前，恭恭敬敬的将照片从相框中抽出，背面一串用黑色钢笔写的一串数字引入眼帘。
“010001110110。”
“二进制密码。”
“没错，但是飞黎，虽然是二进制密码，但是我们依旧不能破译其中所代表的含义，是人名、地点还是时间，我们不得而知，如果没有固定的密钥，无从下手。所以，如果这个密码是你和你父母有关的，那能破解的只有你。”
“我明白了。”飞黎又鞠了一躬，示意唐泽关上了门。二人重新回到客厅，飞黎的脸上又多了一份浓重。“房东什么时候来？”
“还有半个小时。
“好，我亲自会会这个房东。”
室外，成栾已经吸完了最后的一根烟，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焦虑感又慢慢呈现。
“成队，有人。”车内的韩震探出窗外，指着不远处的小路。成栾顺势看去，果然看见一个朦胧的身影慢慢的靠近唐泽的家。
来人身体臃肿，而且裹得非常严实，完全不是当季的衣着，经验丰富的成栾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人是有意掩盖自己的特征。
“成队，怎么办？”
“给飞黎打电话。”
韩震拨通了号码，将手机递给了成栾。很快，电话接通，成栾忙将看到的信息告诉看飞黎。
可是飞黎却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这让成栾有一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叮铃”，一声门铃声传进了房内，唐泽和飞黎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唐泽起身开了门。
“唐先生，打扰了。”房东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向唐泽道歉。唐泽点头微笑后，将房东让进了房内。此刻，飞黎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有神的双眼一直注视着房东的一举一动。房东戴着口罩、帽子，几乎遮住了全部的面容，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压力，笑了笑说：“家里有客人啊。”
“一个朋友。”唐泽解释。
飞黎上前伸出右手礼貌的说道：“我是飞黎，很高兴认识你。”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交换
房东没有伸手，也没有说话，只是表情严肃的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份档案放在了桌面上，而档案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山海经”三个字，这让飞黎的心不由得一紧。飞黎伸手想去拿桌面上的档案，却被房东的话语拦住了。
“飞黎？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一个大大的问号在飞黎的脑海中产生，虽然眼前的房东做了伪装，但是飞黎的记忆中却没有这个人。
“对了，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不过，当你看完了这份档案，或许能知道你想知道的。”
“你知道我的记忆？”飞黎问。
“当然，我也是当年的实验者，只不过比你幸运罢了。”
“你能告诉我当年的情况吗？”飞黎有些渴求的说，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不好意思，我的记忆也受到了破坏，无法告诉你具体的事情，这些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调查，这份档案会帮你。”
房东说完便坐了下来，飞黎也慢慢坐回了原位。
“你的胆量如何？”
“你指的是什么？”飞黎问。
“前方道路异常凶险，我不能把我的命交给一个懦弱的人。“房东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档案，“想看档案，证明给我看。”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咱们做个交易，这份档案可以说穷尽了多年的心血，它可以帮我完成我心中的夙愿，如同我的生命一般，我现在要把我的生命交到你的手中，出于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要拿出个东西跟我交换？”
“我并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重要东西，我身无长物。”
“不，现在对于你最终要的应该是你的妹妹。胡美玲在悬崖边死了，但是方佳瑜还活着，不如……”
“不可能，”飞黎突然打断了房东的话语，“如果是这样的话，请回吧，没有你的档案，我依然可以查清楚。但要用我妹妹的生命来交换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
“哈哈，别说的那么绝对，”房东似乎早就料到飞黎的回答，他并没有起身离开，反而是背靠少发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对胡美玲有愧，所以不想让方佳瑜冒险，但是，这件事情我知道，被人也就有可能知道。”
“你什么意思？”
“与其让别人知道，不如让我知道。至少，我能保证方佳瑜的安危。”
“不可能，她现在很安全。”
“是吗？”房东抬了抬手，“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飞黎下意识的将手机拿出，拨出了方佳瑜的号码，但是听筒中却传来了机械的女音。飞黎没有停顿立刻又给李梦颖拨了电话。
“到家了吗？”
“刚刚到，怎么了？”
“帮我定位一下佳瑜的手机，我要知道她的确切方位，要快！”
房东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一时间偌大房间中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再次说话，他们都在等，在等一个决定性的消息。
很快，飞黎的手机响起，他快速接起。
“怎么样？”
“佳瑜的手机无法定位，被不明信号干扰，我正在尝试，还需要时间。”
“怎么样？这次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飞黎手握着手机，成栾的名字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怎么样了？”
“你们先回，我还没完。另外，帮我找到方佳瑜。”飞黎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关机，又表现出了自信的神情，“说说你的条件吧，除了方佳瑜。”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好，那我们就赌一赌胆量和运气，一个人做事能否成功，胆量和运气至关重要。”房东顺势从包中拿出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当着飞黎的面将牌拆开。“一把定胜负，我喜欢刺激的。”
“可以，虽然我不太喜欢玩牌，但是每次我的运气都不错。”飞黎又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好，希望如此。”房东将扑克递给了旁边的唐泽，“那么就由唐先生做荷官吧，我觉得在合适不过了。”
“您就不担心我偏袒飞黎？”唐泽接过牌，很熟练的洗了两下，站在了桌子的中间。
“我觉得不会，唐先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有损名誉的事情你不会做。”
“那你可就太不了解我了。”唐泽说着便开始发牌，两人各得了两张牌，全部正面朝下摊在桌面上。
房东熟练的将两张牌小心的拿起，看了一眼后便又放下。但飞黎却一直面露笑容的看着房东，没有看牌的意思。
“怎么？不看看吗？”房东指了指飞黎面前的牌问。
“看什么？既然都是自己的牌了，看与不看都一样。”
“那万一不称心呢？”
“我就喜欢最后揭秘时的刺激，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去追求最好的结果。”
“好，胆量不错，希望不是盲目自信。”
“我这个朋友没有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自信，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有时候就是一头倔驴。”唐泽又发了第三张牌。
“这样好呀，遇到是事情多了就造就了过人的胆识。唐先生这么说了，我还真想见一见飞先生的老师。”
“好啊，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带你去美国，我也好久没见过他老人家了。”飞黎依旧不看牌，房东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
“可以，正好出国看看。也许我能和你的老师成为好朋友。”房东从档案中抽出一张放在了桌面上，往前稍微推了推，“我跟。”
“我也跟。”飞黎并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三个字。
“我提醒你，你的赌注可是你妹妹的命，你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了，不能再这么草率了。”
“谢谢提醒，不过我没有选择。”
很快第四张牌发到了二人的面前，飞黎依旧没有看底牌，依旧是那三个字。而房东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他很自信的将所有的档案都摊在了桌面上。
“房东，你想好了吗？”说话的是唐泽，他将手中的牌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双手撑着桌面看向房东，“我觉得你输了。”
房东这一次却将双眼微闭起来，一副悠闲自若的样子，“噢？为什么？”
“感觉，我感觉你在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
说着最后一张牌飞到了二人的面前。
到了亮出底牌的时间了，房东长舒一口气，将两张底牌翻了过来，五张牌按顺序摆在了桌面上，分别是方片k、方片q、方片j、方片10、方片9，“同花顺，我赢了。”房东笑着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
“我还没亮牌呢，话不要说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