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方案
“尊敬的飞教授，很高兴能真正的和您对决一次。前几次的案件就当是比赛前的热身，真正的比赛从现在开始。我是个生意人，一切都讲究个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这对决也要有个规矩。本人就自作主张为我们的对决定个规矩。
“先来说说我的优势吧。我知道你想知道所有的真相，想知道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一定要玩到最后。另外，水明月、飞雨熙的事情我也非常清楚，我很希望成队、白队，飞来峰这些朋友们都加入进来，我喜欢热闹，人多了才有意思。不论多少人，只要你们在最后赢了我，我就告诉你们一切。但如果你们输了，那就非常遗憾的告诉你，真相将会随着我的离开而永远封沉。
“怎么样？我这个条件不错吧，既满足了你的心愿，也满足了我的梦想，双赢。想必你已经跃跃欲试了吧，那么就开始接受我的第一关吧，稍后我会将信息发送给你。另外，我开出了这么丰厚的奖品，你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你的诚意。让成栾将所有外勤人员全部撤回，从现在开始撤销对所有人的保护，我会公平的进行这场比赛。我就这一个条件，三十分钟后我要看到结果，否则后果自负。等我确定之后，我们的第一轮对决才正式开始。”
密函结束，众人都陷入了沉思。飞黎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这是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你去哪里？”
成栾喊住了想要离开的飞黎，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用管我，做好你的事就行。”飞黎拍了拍成栾的肩膀，准备绕开成栾的身体，却紧着着又被韩震，又被东方琳，又被白鑫，又被所有的好朋友拦住了离开的脚步。
“飞黎，又要自己去玩？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说话的是韩震，他开着玩笑的说道，“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刺激的案子，不让我参加有点说不过去啊。”
“就是，飞黎，你可不能一人把功劳都抢了。话说回来了，这毕竟是我们支队的案子，那肯定要由我们支队的人来破。”
“就是，就是，你这样可把我们当外人了。”
“别废话了，快说说怎么行动吧，我的枪都生锈了。”
身边的朋友们，你一眼我一语，将气氛变得越来越和谐和轻松。飞黎也露出了笑容，他知道，这都是朋友们对自己的信任，他要做的也是同样信任朋友。
“我决定咱们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能让对方牵着鼻子走。”飞黎用手不停的摸着额头，似乎是在用心的思考着所有的细节，将它们编织成一张大网。
“怎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飞来峰问。
“成栾，目前先答应他的条件，我们要掌握主动权，就要有所牺牲。”
成栾点了点头，随即向韩震点了点头。韩震随即拨出了电话，撤回了所有的人。这次，面对对方的公然挑衅，飞黎每走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接下来怎么办？”
成栾话音刚落，飞黎的手机便发出了滴滴的提示音。一条短信弹出了屏幕：明日中午十二点，金明桥，就你一个人。
“这就是我的第二步，”飞黎将手机短信投到了屏幕上，“东方，锁定这个号码，虽然我知道这个号码肯定经过了处理，但是即使查不出来机主，我也要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好的。”
“另外，明天我一人赴约。成栾，你的任务是继续按照原计划询问袁梅。他让咱们撤掉了保护，但是并没有让咱们停止不前，暗的不行咱们就大大方方的查，动静越大越好。”
“这个交给我，可是……”成栾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这里面的人，我想对方都认识，你们出现必然会引起注意。我已经想好了，让德川户则暗中跟着我，他不是支队的人，又是外国人，行动起来方便。”
“好，那咱们就这么办了，
“那你们在研究一下，我趁还有时间我去找德川户则商讨一下明天的计划。”
成栾点头，让白鑫亲自送飞黎到了德川户则的住处。
德川户则有个习惯，每天晚上必须要弹上一曲，不管多忙，不管有任何事情，这个习惯他一直坚持了好多年。
飞黎赶到德川户则家的时候，正巧赶上德川今日的曲目。飞黎没有打扰他，而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旁，当个聆听者。
琴声前段平缓，犹如一条蜿蜒的小溪，静静的流过竹林，流过村庄。中段突然高亢，就像是小溪汇入了涛涛的江河，江面波涛汹涌，江底暗流涌动，激烈、凶险，犹如置身于危机时刻，后段在一阵剧烈的铿锵声中戛然而止，就像是瀑布飞流直下，又像是过山车抵达了高峰，那精神在紧张中毫无征兆，如同被人扼住了咽喉。
琴声结束，飞黎叹息一声。
“事情就要结束了。”
“结束了又能怎样？也回不到过去了。”
“至少有个说法。”
“说法？哼，我宁愿当年我是平凡的人，那样就不至于成为今天的自己。”
“如果一切可以回到从前呢？”
“什么意思？”德川户则眼神中闪着光芒。
“记忆，”飞黎眯起眼睛，视线扫过德川户则身前的那把琴，“也许你们的记忆她并没有忘记。”
“这怎么可能？”
“我就是最好的证明。”飞黎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在这里有别人的记忆。”
“别人的？”
“对，这是他们的实验。至少现在可以说明，这是有可能的。”
“我不相信。”
“不，德川，你比任何人都会相信。否则你就不会送给成栾一把军刀，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更不会穷尽自己的经历去寻找一个真相。”
“但如何去寻找呢？”
“这正是我来你这里的原因。”飞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德川户则说了一遍，并提出了自己独到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很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但是，就像你原来说的那样，越是离真相近，就越觉得害怕。”
“该面对的终要面对，是是非非总有个结果。”
“说的对，”德川户则站了起来，将自己多年珍藏的佳酿拿了出来，“飞黎，这可是成栾要求了好久的佳酿，我一直不舍得喝，等这次结束了，咱们就用这个庆祝。”
第三百一十七章 决定
看着德川户则手中的美酒，飞黎也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这个老朋友为了自己的事情一路奔波，可是他事到如今还是不能给他一个答案。飞黎有些内疚，有些抱歉，但是，他没有说出来，那是因为性格决定了他的举动。飞黎是一个少言寡语之人，遇到事情，他都喜欢一个人去做，一个人去面对，哪怕是对于李梦颖，他也不愿意过多的将她拉入其中。德川户则是他和成栾的朋友，也是因为那件事情而认识的朋友。德川户则性格开朗，广交朋友，当飞黎受到他的邀请时原本是非常的排斥。他习惯了一人踽踽独行，习惯了那种不合群的眼光。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德川户则的一句话扯开了他自己尘封内心的帷布。
“一个人，关键是活在当下。”
起初，飞黎不理解这句话。经历的多了，才慢慢明白，活在当下也许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没心没肺，难得糊涂，又有几个人能做的到呢？何况，飞黎的心中藏着事儿，藏着一件他必须去做的事儿。
“叮铃，叮铃。”
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飞黎的思绪，他拿出手机，是成栾打来的电话。
“喂。”
飞黎还未发问，便从听筒中听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让飞黎原本平静的心又掀起了波涛。
“怎么了？”德川户则看出了飞黎表情微妙的变化，忍不住问。
“梦颖失踪了。”
成栾按照约定的计划，一大早便堵在了袁梅的办公室门前。保安几次想把他劝走，成栾都以妨碍公务为由给吓了回去。保安也不再上前，只得暗自给秘书先打了电话。
“您好，您好，您就是成队长吧。”
有节奏的高跟鞋伴随着一声悦耳的声音传入了成栾的耳中。成栾扭头看去，这个秘书透出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她不像其他秘书那样一身死板的正装，而是长款修身连衣裙，脚下一双十厘米黑色高跟鞋凸显了她的身材和气质，一袭乌黑长发及腰，让原本就娇小可爱的面容里又多了几分成熟的知性美。
“您好，我找你们袁总。”
“不好意思，几位先会客厅等候，袁总马上就到。”秘书一脸标准的笑容，很自然的抬手向前一指，大方的领着众人走进了会客厅，“几位请坐，先喝杯茶，保安没什么经验，怠慢了。”秘书熟练的拿出了茶杯、茶叶，咕嘟嘟的水壶也坐上了电磁炉。
“不用忙了，袁总什么时候到。”
“几位别着急，袁总正在路上。她委托我先让几位稍作休息，如果几位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先问我，但凡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秘书熟练地应对着成栾的问题，这干练的态度和女孩的年龄似乎完全不符。
“好，那我就问几个问题。”成栾示意身旁的韩震拿出笔记本，而对面的秘书也微微点了点头。“你每天都陪在袁梅身边吗？”
“是的。”秘书点了点头，简单的回答。
“她的一切行程安排也都是你负责？”
“没错。”秘书再次点头。
“最近几天有什么异常吗？或者说，袁梅有没有收到或者接到什么莫名的信件或电话？”
“没有，”秘书摇了摇头，非常肯定的说，“袁总每天的行程都是提前好几天都安排好的，这几天也不例外，没有您说的什么异常。”
这时，电磁炉上的水壶发出了蜂鸣声。秘书优雅的为众人泡了茶，依次放在了几人的面前。
“每天研究协会的工作都有什么？很忙吗？”成栾点了点头继续问。
“当然，”秘书直了直腰身，非常自信又略带炫耀的说，“我们协会和很多作协、书协一样，都在外有很多方面的联系和交流，这也是文化的一种沉淀和学习。袁总经常教导我们，中国人不能不知道自己的历史，中国人不能不了解中国的文化，《山海经》只是我们的一个分支。”
秘书回答的非常用心，语气中透出一股子骄傲。
“那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上午十点，袁总要去市文化局参加个会议，中午十二点半，坐飞机去叶城准备十天后的文艺发布会。下午四点回来，和协会的成员一起讨论方案，晚上受邀参加湖泽的一个文化晚宴。”秘书没有犹豫的说出了袁梅一天的行程，这让成栾都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不简单。
成栾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八点。
“这些行程都有谁知道？”
“所有的行程只有我知道，但每一个分环节里的人都知道这个环节中的细节。”秘书非常委婉的将矛头指向了所有人，“袁总的所有活动都是经过前期的彩排，包括她要说的话，要做的事，甚至是在会场中如何走路，走几步路都有一定的规定。”
“也就是说袁梅是按照剧本来演戏的？”
“成队长，请你尊重艺术，艺术里是容不得半点的亵渎。我们提前排演，为的是当时的现场能控制住，毕竟在会场中人非常多，而且我们都是现场直播，想要很好的控制住局面，彩排是非常有必要的。”
说话间，秘书忽然按住了耳机，连连点头说是。很快她又恢复了礼貌的笑容，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姿势。
“几位这边请，袁总回来了，不过，你们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请跟我来。”
成栾几人随秘书上了六楼，在一个拐角处，敲响了扇门。随着一声“请进”，秘书推开了屋门。
成栾等人依次进入，秘书又轻轻的将屋门关闭。
“成队长久等了，请坐。”
袁梅也是一身性感的裙装，服饰的搭配和妆容，让成栾完全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您好，为了不浪费您的时间，我就开门见山了。您现在很危险，我希望您能取消近几日的所有行程。”
“取消几日呢？”
“目前还不清楚，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我希望您能配合。”
“成队长，您知道坐到我的这个位置上，需要的是什么吗？”袁梅的这句话明显是个反问句，成栾没有回答，他默默等待着袁梅的下文，“需要的就是只能向前走，不能后退。越往上走，就越要有一份承担，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在你眼中，事业比性命还要重要吗？”
“不是孰重孰轻这么简单，而是一种威望。决定的事情，就不能改变，没有任何的理由改变。不然，明天便会有一大堆的人堵在我的办公室门前。”
第三百一十八章 偷听
成栾明白袁梅的苦衷，像袁梅这种成功之人，成栾接触的也不少，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将自己的名誉看得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包括自己的生命。他们也可能认为，只要自己的保安措施做得非常到位，就能达到绝对的安全。但是他们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你永远放不住一个盯上你的人，一次侥幸躲过了还有下一次。
成栾知道劝说袁梅已经没有任何的用处，可是又不能进行贴身保护，这样做的结果是打乱了对手的规则，这样对袁梅更加不利。成栾不能冒险，否则一切会更加被动。
“好了，成队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还要工作，就不送你了。”袁梅下了逐客令，秘书就像是提前得知了时间一样，恰到好处的敲门进入。
“成队长，请。”秘书做了个请的手势，成栾看到了进门的秘书，心中便有了一些想法。他想了想，点头随秘书出了办公室。
“成队长，真是不好意思，袁总还有事情，我也就不能陪您了，您请随意。”秘书将成栾送至一楼大厅，便很自然的停下了脚步。但是成栾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以微笑回应。
“成队长还有什么事情吗？”秘书不明白成栾为什么突然微笑，问道。
“你在袁总身边几年了？”成栾问。
“八年了。”
“这么久了，看来岁月并没有在您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成队长说笑了，”秘书不知道成栾想要说什么，她看了看表说了声抱歉便准备转身离开，但是成栾的一句突然的话，让秘书僵在原地。
“你想害你们袁总吧？”
“成队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以你的资质和能力，如果袁梅不幸遭到了不测，你就完全有可能顺利上任。这么大的诱惑，搁谁都会心动的。”
秘书的眼中出现了短暂的不安和焦虑，但只是一闪而过。
“成队长开玩笑了。”
“我可没有开玩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成栾看有了门道，准备再加把火，“你很清楚我们来此的目的，也非常清楚袁梅的脾气，袁梅是多方考虑下不得已按原计划进行，但是你却也表现的非常淡定。一个跟随袁梅八年的秘书，年纪轻轻身居要位，难道不应该为领导的安全考虑考虑吗？况且你是秘书，不是更应该面面俱到吗？”
“哼，”秘书冷哼一声，“我们的安全能力想必成队长还不太了解。像我们这种文学研究院安保措施更是非常科考，要知道，学术研究成果可比黄金白银更加珍贵，有多少人觊觎研究的成果，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暗涌流动。我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你们的安保系统是谁设计的？”成栾问出了关键的一问。
“刘工，我们外聘的高级工程师兼安防策划员。所有的线上线下的事情都是他全权处理的。”
“好，我要见他。”
冯良这几天精神头很好，自从听说了黑山在叶城的遭遇后，他也暗中派人进行了调查，但是却没有任何头绪。虽然他对黑山有时的做法不太赞同，但是，只要是和飞黎有关的人或事，他还都愿意了解一番。今天，经过14的安排，冯良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
“老爷子，最近怎么样了？”一个声音略显沙哑的人在14的引导下走到了冯良的身旁。
虽然多年未见，但是，冯良还是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14还一直瞒着我，说给我个惊喜，我一猜就知道是你。怎么？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今天愿意来看看我了。”
可望脱掉了外套，很随意的挂在了旁边的衣帽架上。14也很有默契地向冯良说了句“准备午饭”后，便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里就剩下冯可二人，相对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十年了，可好？”可望环视了四周，“你这里可是一点都没变啊。”
“我怕你不习惯。”冯良摇动着轮椅转动方向，非常熟练的沏水泡茶，“这里的一切都是以前的布置，也方便我自己。”冯良又很快补充了一句。
“十年前是因为案子我离开了，十年后我又因为案子而重新来找你。”
“案子有何进展。”冯良将一杯热茶放在了可望的面前。
“黑山口中的那位老爷子是个关键性人物。根据我的调查，这个人在叶城的权利很大，生意面广，设计家装、茶叶、教育、服装、文学等多个行业。其中以文学为主，曾经开办多场发布会，宴请文学名家，其中就包括《山海经》。”
“哦？和那五人都有关系？”
“不知有关系，而且关系密切。但这并不是重点，”可望稍稍凑近了身体，“他虽然社交广泛，但是并不涉及黑山的领域，这样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为什么会堂而皇之的和黑山见面，而且还正好被警察抓了个正着，这不合乎逻辑。”
“你指的是什么？”
“我并没有特指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一个涉及文学领域的人怎么会和黑山这样的人有来往，而且黑山做事也是非常谨慎，他想见的人不可能不做调查，就算是闭着眼睛选，也选不到老爷子的头上。这两人能碰到一起都不太正常。”
“我明白了，那咱们分分工，你盯着老爷子，我盯着黑山。”
“好，”可望站起身来，伸手拿起了外套，“另外，我这边估计要有大的动作，目前暗流涌动啊。今天，老爷子在叶城还有一场《山海经》的研讨会，袁梅会参加，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将要有事情发生。”
“一切小心。”
冯良向可望点了点头，拿起了桌面上的电话，黑山的号码很快出现在了屏幕上，冯良将听筒凑到了耳边。
“黑老大，货怎么样了？”
“还是有些紧啊，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听筒中隐隐约约传出了黑山的声音，可望没有言语，也静静的听着。
“别废话，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能和你合作，让你做我的生意，同样我也能废了你，让你永远做不了生意。不要跟我这里玩游戏，你最终肯定是失败者。”
“我明白，您看这样好吗？今天中午，我在聚贤楼做东，还希望能和冯老面谈。”
“好，那中午见。”
可望了解了情况之后，就说了声“先走了”便准备离开。而门外，14迅速转身一旁，二人的谈话14断断续续听去了大半。
第三百一十九章 暗语
火车站，售票厅人头攒动，醒目的大屏幕不断翻滚着今日的列车时刻表。旅客们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都在做着同一个动作，核对着自己手中的车票，准备通过这里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飞黎面对着这熟悉的场景，也联想到了自己。当年的风雨中，自己也是一个人背上行囊离开这里，当时，这里是个伤心的城市，但现在，这个城市的秘密由他开启。
“我到了，你在哪？”
飞黎掏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静静的等待着回复。对方选择在这里为的就是利用巨大的人流量来掩护自己，也为自己能够顺利脱身制造条件。飞黎随意的向身后不远处排队的德川户则点了点头，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可是，飞黎的手机却迟迟没有动静。
“小伙子，能帮我取个票吗？”
飞黎扭头，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大妈身穿一件破旧的花格衬衫，一手将一个巨大的棉包袱放在地上，一手将一张身份证犹豫的伸到飞黎的面前，眼神中流露出渴求的目光。
“年龄大了，这机器我不会用。”大妈又指了指旁边的自助机补充了一句。
“好的。”飞黎接过大妈的身份证，放在了自助机上的身份证感应处。但是，机器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飞黎再次尝试，却依旧如此。
“大妈，这机器现在不能出票了，您拿着身份证直接就能上车。”好久没坐火车的飞黎突然想起，湖泽已经可以凭身份证上车了，遂将身份证又还给了大妈。
“可是，小伙子，我忘了我是哪个座位了，这年龄大了，记不住事。”大妈有些难办，“小伙子，您能帮帮我吗？”
飞黎指了指旁边的咨询台说：“您到那边，把身份证给那个服务人员，她就能告诉您的车次和座位号了。”
“谢谢，谢谢。”大妈连声感谢，吃力的又将包袱扛上了肩头，巨大的压力一下就压在了她的肩膀上。飞黎不忍，快步扶了一下包袱，“我帮您吧。”
“不用了，小伙子，已经很感谢您了。”
大妈步履阑珊的慢慢朝咨询台走去。
飞黎又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没有任何的消息，这时，德川户则也从排队的人群中撤下，钻进了旁边的咖啡厅。
“你好。”飞黎的耳边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
对面是两个年轻的女人，说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
“我们是从外地来打工的，这身上钱不够了，你能帮我们买张回去的车票吗？”
女人拿着两张五十元的人民币在飞黎的面前晃了晃。
“还差多少？”飞黎掏出钱包问道。
女人一看到飞黎掏钱包就激动的满脸微笑，一时间竟然说起了家乡话，但飞黎却摇摇头表示没有听懂。
“您能再说一遍吗？”
“不好意思，还差其实七十。”女人怕飞黎听不清，伸出了七根手指。
飞黎随即掏出了一张一百，递给了女人。女人喜笑颜开的接过钱，连声道谢后离开了。
飞黎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叹了一声气，知道今天是没戏了，便也走进了咖啡厅坐到了德川户则的对面。
“服务员，来杯冰红茶。”
“你怎么进来了？被发现了怎么办？”德川户则连忙朝周围看了看，又非常谨慎的朝窗外看去。
“放心，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要是有消息的话，也是改变地点的消息，他不会在火车站的。”
服务员端着一杯冰红茶放在了飞黎的面前，说了声“慢用”便走开了。飞黎端起杯子，也不用吸管，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最后，满意的将杯子放在了桌面上，自己则靠在沙发上用右手揉起了太阳穴。
“飞黎，有诈。”德川户则突然的警惕让飞黎一下子又坐起身来。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
“你看这是什么？”德川户则指桌面上的冰红茶问，只见杯子上有一层淡淡的白色粉末。飞黎连忙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果然在五个手指上也有相同的粉末。
“不好，上当了，刚刚的大妈是对方的人。”飞黎突然警醒，“他要我的指纹干什么？”飞黎回忆着自己的所有信息，没有一项是利用指纹加密的，包括自己的手机，全部都是密码。
“也许不是为了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而是要给你什么。”德川户则反其道思维给出了另一个解释。
“等等，如果那个大妈是对方的人，那么那两个女人呢？”飞黎自言自语，“现在骗子骗钱只骗七十块是不是有些少了？七十，七十。外地口音，户州。户州路七十号。我明白了。”飞黎忽然起身，“那女人操着一口户州话，向我要了七十块。如果他是对方的人，那么向我传递的消息就是户州路七十号。德川，我先过去，你随后。”
飞黎匆匆离去，留下德川户则一人无奈的买了单。
成栾见到了负责安保工作的刘工，和一般的工程师不同，刘工身上散发着一种让成栾觉得与世脱俗的气息，和工程师完全不符。多年的经验造就了成栾看人的水准，在看到刘工的那一瞬间，成栾就已经有了一半的把握。
“你就是刘工？”
“你好我是刘明。”
“刘明，多么熟悉的名字，最后的东郭先生。”
“我不知道成队长在说什么？”刘明摇了摇头，“东郭先生？那个童话故事吗？”
“不好意思，因为我们负责的一个案子，嫌疑人就叫刘明。”
“哦，原来如此，”刘明推了推眼镜，请成栾等人入座，“成队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贵公司的安保问题都是你负责吗？”
“当然。我就是干这个的。”
“线上线下都是你？”
“是的。”
“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成栾拿出了一张白纸，在纸上快速的边画边说，“假如说，你的线上系统受到强大的攻击而面临着瘫痪，因此，你只能用线下的部署来尽快解决问题。在你的面前有三道包围圈，你需要利用你的人来保护一个重要人物，成功突围。第一，在一栋大楼里，保护之人想要顺利走出大楼。然而，在大楼的任何角落中都有你的敌人，只是你并不知道。你只有五名保护者，如何合理利用这五人成功突围呢？”
第三百二十章 安保对决
刘明认真的听着成栾给出的条件，并也用笔不时的记录着什么，当成栾说完的时候，刘明投来了自信的微笑，并提出了问题：“被保护者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成栾回答。
“还有一个，我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会对宾馆中无辜的人下手吗？”
“当然不会，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谢谢，”刘明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注视着成栾的目光，“首先，我保护的人一般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如果是女的必然也是盛装出席某个会议或者活动，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换装。一个身着华丽服装的人必定会引起注意，因此换装必不可少，必然是那种便于活动的休闲运动装，最好是黑色的，这样和我们的安保人员的服装颜色也相同，便于撤退。要达到这个要求并不难，在她们的随身包裹中必然有换洗的衣物。这个换装步骤将耗费一分半钟。”刘明在纸上写了个“1”后面标注了“一分半钟”。紧接着他又另起一行写下了“2”。
“第二步，我会选择高峰期进行撤离，这样会利用宾馆中的流动人口作为掩护。下面就是顺利下楼，所谓实实虚虚，虚虚实实，中国的兵法要在这里进行熟练的运用。五个人加被保护者共六人，需要分成三组，两两一组混入宾馆流动的人群中。”刘明在成栾画的宾馆线路图上添加了三组路线，“第一组人，走电梯，加上等电梯的时间，需要一分钟达到一楼。这时，肯定已经有人埋伏在一楼大厅的各个出口这一路人马不必隐蔽，大大方方的和各个方向的敌人发生冲突，尽可能大的制造困难。”
“我要提醒你的是，阻击你的人可各个都是高手，并且以取你们性命为目的，其中还不乏神枪手，有数把枪口都对着你。”成栾补充道。
“成队长，这有点过分了。六个人如何抵挡火力的进攻？”
“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你是工程师，你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好，那请允许我们也配枪，当然一组一把，不需要太多。”
“可以。”
“当然，这两个人中没有我们要保护的目标，他们在和对方正面发生冲突的时候，第二组人马，通过步梯，也到达一楼，两组人马，四个人和一楼大厅中的人发生枪战，我们这四个人虽然力量有限，但是，足以暴露一楼大厅中的所有火力点。与此同时，第三组人马通过地下车库，趁乱开车冲出地库，以达到逃脱的目的。这样最多十五分钟，就能完成。”
“哈哈，这就是你的部署？”成栾一声冷笑，“看来你并不是什么专家工程师啊，至少在这方面不是。”
“为何这样说？”
“这样的突围方式，小学生都会。但是最终导致的结果是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成栾在纸上的第一、第二条线路上画了一个叉，“第一条线路，明显将二人当成了活靶子，包括第二条线路，你无非是让这四个人成为了炮灰。这四个人起到的作用就只是干扰了大厅里的敌人，而并没有起到为第三路人马创造逃跑条件的作用。在地下车库中的对手没有丝毫的减弱，当他们开车冲出地库的时候，没等车辆达到出口的时候就已经被逼停了，你的计划全军覆没。”
“哈哈，”刘明忍不住鼓起了掌，“成队长真是专业啊，但是我有说过这些人里有我的保护者吗？”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在枪战开始的时候，我的保护者就已经自己驾车从车库中离开了。”
“这不可能。”
“驾驶自己的车是不可能，可是如果是别人的呢？如果是宾馆中无辜者的车呢？”刘明将面前的纸对折扔进了垃圾桶，“我已经说过了，实实虚虚，虚虚实实，当我的保护者换装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保护队伍。她直接来到地下车库，利用别人的车在第一小组到达一楼之前就已经走出了包围圈。”
“那你还要计划继续进行？这样枉送了六人的性命。”
“那六人的性命不是我枉送的，咱们事先就已经说好了，是成队长自己说的，我的对手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所以，那六个人是死在你成队长的手中。”
被将了一军，成栾有些表情凝重，同时又对眼前的刘明刮目相看。自己原本对刘明就有偏见，这样的对决下来将自己置身于尴尬的环境之中。
“刘工，你知道袁梅将会有危险吗？”
“当然知道。”
“此话怎讲？”成栾又是一惊，他似乎没有听懂刘明话中的含义，又追问，“你怎么知道？”
“作为一个安全方面的工程师，我的任务就是要时刻假设我的保护者处于危险的状态，这样才能更好的做好我的工作。”刘明似乎是在和成栾玩文字游戏，也许是刚刚的问题暴露了成栾的目的，只是现在刘明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成栾不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袁梅今天要到叶城参加一个会议，我怀疑有人要在会议上对袁梅不利，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这个不用你提醒，这是我分内之事。”
“你有把握吗？”
“你说呢？”
户州路七十号，位于湖泽市西北方向的莲湖区，原本的老工业聚集地，三十年前是湖泽最繁华的地段。随着湖泽的发展，商业圈逐渐向东北方向发展，如今的莲湖区已经成为了湖泽最西边的区域。
对方给的地址早在三十年前是一个商业圈，如今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商业痕迹，取代的是一个又一个平地而起的高楼，七十号也变成了一个小区的门牌号码。
飞黎确定了位置之后，又看了看时间，因为对方并未提出见面的时间，这一次飞黎并不知道所谓的有没有晚点超时。
没有任何的信息，飞黎准备进入小区。小区名叫明佳苑，是一个新建的小区，飞黎没有门禁卡，原本想趁着别人刷卡的时候混进去，却迟迟没有人进出大门。
“怎么？小伙子，忘带门禁了？”看门的大爷从值班室探出头来，亲切的问。
飞黎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大爷给你开门。”看门大爷笑着按了一下遥控器，门应声而开，飞黎点头致谢，快速的闪身而入。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选择题
小区内小桥流水，绿树草木，飞黎感觉走进了花园一般，看到清新的美景，飞黎的心中多少有些安慰。由于还是上班时间，花园中多是一些爷爷奶奶推着孙子孙女聚坐在一起唠唠家常，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笑声和自豪的说话声，飞黎不用听便知道，这肯定又是哪个老者在夸赞着自己的儿女们。飞黎没有时间享受这无比舒畅的慢节奏，他现在要找的是那个神秘的约见人。
“嗡嗡，嗡嗡”，手机的突然震动，让飞黎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他划开了屏幕，一则消息弹出。
“看到前面的储物柜了吗？我在里面放了一件东西。”
飞黎抬眼看去，就在门栋的拐角处一个五层的储物柜静静的立在那里。飞黎大步走去，却发现这是用指纹开启的储物柜。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对方获取自己的指纹是这个目的。
当飞黎将食指轻轻放在了指纹感应器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扇储物柜的小门应声而开，而柜中却只有一张纸条。
“你愿意为了寻求答案而不惜和朋友反目为仇吗？”
简短的一句话深深刺痛了飞黎的心，再看向柜中，再无任何之物。飞黎沉默了，真相和朋友到底哪个更为重要？飞黎紧紧的将纸条攥在了手中，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飞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他再次看向那刺眼的问题，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是一张大约一厘米宽，十厘米长的纸条。周边非常整齐，应该是从某张纸上剪裁下来的。纸条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明显是写字者不想暴露自己的笔记。用的墨水应该也是普通的水笔，没有什么太大的特殊性。但当飞黎翻向背面的时候，又一行字进入了视线。
“选择朋友重要请到凤凰路66号，选择真相重要请到连云路11号。”
如何选择？
“你想选什么？”不知何时，德川户则出现在了飞黎的身后。
“我不知道。”
“其实在你的心中已经有了选择，只不过还缺少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德川户则将飞黎手中的纸条夺走：“这就是你的心魔，他已经牢牢抓住了你的弱点，剩下的，你就只能乖乖服从，最后进入瓮中。”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飞黎反问，“你苦苦追寻了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当然是真相。”
“所以，你也会选择真相？”
“不，我想得到真相，但是要堂堂正正的得到。”德川户则坚定的说。
“那如果可以走捷径呢？”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陷阱。”
“是不是陷阱要去了才知道。”
“我不会让你去的，这道题无解。你仔细想一想，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一想，他给你这张纸条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管目的是什么，我只要真相。”飞黎一把甩开德川户则，随之一拳将其打到，待德川户则再次爬起来的时候，飞黎已经不知去向了。德川户则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脸颊，给桓忆君拨出了号码。
连云路11号。就像是德川户则所说的那样，这个真相对于飞黎太过重要，它就像是飞黎毕生追求的一样，只要能得知真相，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德川户则说的对，他心中早就有了选择。
“啪啪啪。”飞黎扣响了门扉。
“进来吧，门没锁。”一个厚重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飞黎推门而入，只见一个昏暗的背影背对着自己。
“别动。”
飞黎还想上前，却被人用枪顶住了后腰。
“你最好别动，要知道，能进这扇门的人，很少有人能够出去。”背后传来了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就没打算出去。”
“好胆量，看来你已经决定了。”从背影中腾起一股白烟，一点火光忽明忽暗。
“你告诉我真相，我任你处置。”
“你难道就不想报仇？”
“报仇？当然想过，不过这种人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只是早晚的问题，如果这样想的话，我的仇就已经报了。”飞黎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只是这真相，我想提前知道。”
“我很佩服你的胆识，不过，另外奇怪的是，你真的能放弃你的朋友吗？”
背影加重了语气，似在震慑又似在确定。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果选择另一个，现在和你说话的人会是谁呢？”
“我不管是谁，我只想知道真相。”
“你没有听懂我的话，我的意思是，和你见面的完全是两个人，两个会告诉你不同真相的人。”
“不同真相？”飞黎重复的对方的话，“朋友，真相。”
“对，我这里是真相，另一边是朋友，你觉得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真相。实实虚虚，虚虚实实，真相要靠你冷静的判断，而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要再给我绕弯子了，”飞黎想上前一步，却怎奈后腰还有一个大手牢牢的控制着自己，“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骗我来这里？你了解我，知道我的一切，也知道我会选择什么，我想在另一个地方，等待我的将会是一间空屋吧？”
“哈哈。”一阵笑声伴随着掌声在房间中回荡，背影将烟头随意的丢在地上，“你终于想明白了，这根本就不是你想得到什么，而是我想得到你。”背影指了指自己的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记忆吗？这个我可以帮你。”
记忆，飞黎听到了这个让他努力追寻的有一个答案。
“你知道我的记忆？”
“当然，你的记忆就是我给你的，你想知道更多，那就要好好配合我。”背影非常得意的说，“我给你的远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你现在的记忆已经出现了衰竭的现象，这就是当年做过手术的后遗症，你如果不想自己提前步入老年生活，就只能和我合作。”
“你想让我做什么？”
“帮我做件事，我需要一个档案，这件事，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
“什么样的档案？”
“2005年8月到2006年11月的所有刑事档案。”
“这里面有和你有关的案子？”
“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了，如果你想知道也大可以放手推理一番。我给你三天时间，我不用要原档案，复印的拍照的随便哪个都行，三天之后还是在这里，你给我档案，我给你真相。”
第三百二十二章 被困
叶城市，世贸大厦。今天在这里将举行一次以《山海经》为主题的学术交流，作为主办方的袁梅，对于这一次的学术交流非常重视，以至于提前一个月便开始和叶城方面商讨各个事宜，最终在两天前完成了全部的部署。当然，在宴请的人员名单中，除了业界里公认的《山海经》学术的专家学者之外，叶城和湖泽两市的文协会的领导也都受邀参加，袁梅在这次的宴会上下了非常大的功夫。
离学术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袁梅提前到达了会场，她希望趁这个时间段，见一个重要的人物。
“赵老师，您好。”袁梅刚刚进入会场，就来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眉宇间流露出对艺术的热爱的年轻男子身旁。男子右手托着酒杯左手很有节奏的敲打着会场上的一架钢琴。黑白色的琴键在他的指间传出了一个个简单的音符。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他才将视线从琴键上移开。
“哦，原来是袁总，袁总来的挺早。”赵明轩将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袁梅酒杯的边缘。
“赵老师不也挺早？”
“我习惯早到，不喜欢别人等我。”赵明轩轻轻呷一口红酒，面向袁梅问道，“非常荣幸能参加这次学术交流，不知道袁总今天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吗？”
袁梅虽然是个女强人，见多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对于自己的言行都能在特定的时间表现出特定的情感，那清澈如水的明眸下有一个永远让人看不透的内心。但是，对于赵明轩是个例外，不论袁梅如何掩饰，都逃不过赵明轩的眼睛。
“赵老师借一步说话。”袁梅放下酒杯，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快步离开宴会厅。赵明轩紧紧跟随她的脚步，来到了袁梅私人的房间。
“来看看，我的房间布局怎么样？”袁梅非常调皮的在赵明轩眼前转了个圈，脸颊微微红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缘故。而面对娇艳的袁梅，赵明轩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他漫不经心的在房间内走了一圈，随手又掀起窗帘看了看窗外后说道:“你想好了？”
“哼，”袁梅轻哼一声，仍旧是一脸醉意，“赵老师您交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照办？哎，想或不想又能怎么办呢？”袁梅忽然脚下一滑，一下子栽进了赵明轩的怀里，不禁哼吟一声。
“我从不勉强别人，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另想办法。”赵明轩轻轻放开袁梅，做出准备离开的趋势。
“我相信你，只是你们有把握吗？”
“只要有希望，就有尝试的必要。只是计划一旦开始，这一段时间你就或许永远告别了你喜欢的事情。”赵明轩语气中带有些遗憾和自责。他抬眼看着眼前的袁梅，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似乎也有柔弱的一面。加上今天的袁梅盛装出席，优雅的淡妆，披肩的长发，让原本的娃娃脸上又平添一份可爱，年龄也似乎停留在的青春少女。加上长款晚礼，凸显出姣好的身材。让赵明轩不禁看楞在原地。
袁梅感受到了赵明轩的目光，两颊更是印出了桃红。她慢慢的迎上赵明轩的目光娇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也累了，也该休息了。”
“你忍心放弃？”
“你知道我的。”
一句“你知道我的”，蕴含着好多含义，让赵明轩感觉到一丝丝感动，也有一些不安，他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结果，但总归还是有不忍之心。赵明轩一下子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他的心现在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女人占据，虽然他是不愿的，但是本能迫使他沉浸在了这温馨的时刻。
忽然，一道白光从窗帘缝隙中反射进来，让赵明轩一下子从美好的感觉中苏醒。他快速上前搂住了袁梅的腰，后一个翻身侧倒在地，右肩结结实实的砸向了地面。赵明轩顾不上肩膀的疼痛，护着袁梅的头闪到了一旁。而与此同时，一声枪响，打中了室内的台灯，顿时间周围一片漆黑。
“怎么了？”袁梅有些娇喘的问。
“我后悔了。”赵明轩还是紧紧的搂着袁梅，眼睛在黑暗中观察着。袁梅也没有挣脱，而是很有安全感的享受着被保护的感觉。这一瞬间，袁梅感觉到，以前的安保行动都是摆设，唯有现在这个男人的肩膀才值得依靠。
“那我们下面怎么办？”
“想办法出去。”赵明轩的答案直截了当，但是这短短的五个字要想实现，袁梅知道，那是非常困难，即使是这样袁梅也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最坏的打算就是和自己的爱人一起停留在这里。
枪声不再想起，借着从窗帘缝隙中透进的亮光赵明轩判断出了狙击枪开枪的位置。
“别动，对方是狙击枪，只要我们露头，就会马上被击毙。”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不会冲进来吧？”
“现在室内没有灯光，窗户也都紧闭，但刚刚的枪声是以炮声为掩护，楼下的人应该还没有发现，你带电话了吗？”赵明轩问。
“我这身衣服怎么带电话，不过那个桌子上有电话，应该能拨通前台的电话。”
赵明轩又再次确定了窗外，轻轻对袁梅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打电话，只要我们拨出电话，就能等到警方的到来。”
赵明轩说着便沿着墙根一路来到了桌旁，由于桌子正好对着窗户，为担心暴露目标，赵明轩只能选择身体紧紧贴着地面，伸出胳膊慢慢的将电话拿了下来，可是，当他拨出电话的时候，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怎么会这样？”赵明轩不免心中一惊，再次回到袁梅的身旁后，他似乎明白了，“这是要把咱们困死在这里。”
“你说什么？”袁梅有些担心的问。
“他们肯定改变了计划。”赵明轩又慢慢来到门边，侧身通过猫眼向外看去，室外并没有任何人，“这里应该已经被他们控制了，你想，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如果想冲进来的话，恐怕我们早就被抓了，但是过了这么久，一没有再次开枪，二没有冲进门来，一定是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翻不出如来手掌心的孙猴子。刚刚我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听，估计现在一楼大厅也已经不是学术交流的场面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记忆圈套
赵明轩分析着目前二人的局势，这让袁梅有些担忧，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如此的境地。不过，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你有什么计划吗？”袁梅问。
“不要忘了，这里是叶城，是世贸大厦。”赵明轩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怎么讲？”
“你忘了世贸大厦原来是谁建的吗？”
“郑则川。”袁梅想了想回答。
“没错，当年郑则川建起了这里，就是为了和情人私会，这件事当时在商界也算是个新闻。”
“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袁梅语气中有些不满，似乎是在提醒赵明轩，我们可不像郑则川那样。而赵明轩却没有看出袁梅的内心台词，继续说，“与情人私会，就要避开耳目，当然在私会的地点，就要设置多条暗道，以备不时之需。”
袁梅这才明白赵明轩话中的含义，她下意识的扫视了一圈后，视线又重回赵明轩的脸上，“那这个房间里有暗道吗？”
“肯定有，你的房间就是二人当时约会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
“但是，在哪呢？”
“这里表面上和一般酒店一样，实际上这里的低下暗道四通八达，你从任何的一个房间都可以达到一公里以外的地方。”
赵明轩顺手转动了一下旁边桌上的一个摆件，一扇暗门便在二人面前慢慢的打开。
此时，许文喆已经带人将整栋大厦包围，二十分钟前，他得到密报，据可靠消息，组织的关键人物就藏在这里。并且早在一天前，他们在楚青的帮助下已经捣毁了对方在叶城的其中一个窝点。但遗憾的是对方似乎是事先得知了消息，在许文喆带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许文喆控制了整个会场，在场的人都是叶城及周边城市的精英，在市局的压力下，许文喆必须在两个小时内找到那个关键的人。
但就在许文喆准备进行大搜查时，他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而这个神秘的电话，让许文喆的思绪也回到了多年前，也这个是这样，他暗中通知了指挥中心的柳舍予和张帆。
另一边，指挥中心里，副队长柳舍予和张帆已经将大厦方圆两公里的监控全部调出，巨大的影像资料以十六倍的加速度在张帆的眼前播放。
在二人得到许文喆传来的消息后，也是一阵惊讶，没想到多年的情景又再次重演，这像是得到了游戏的攻略一样，所有的步骤已经提前得知，就看是谁的动作快了。
只是，柳舍予还是心中焦虑，不停的在指挥中心来回踱步，“张帆，许队那边怎么样？”
“一切正常，现在还在世贸大厦，曾诚也没有发出异常的信号。”
“曾诚，曾诚，收到请回答！”柳舍予呼叫了曾诚。
“曾诚收到。”
“现在情况怎么样？”
“许队被下了手机和配枪，现在正在朝三楼走去，目前情况还不明朗不知道对方的人数。”
“画面能传过来吗？”
“目前画面传输收到了干扰，我们正在想办法排除。”
一间狭小的房间里摆满了电脑，所有屏幕上都在快速得闪动着代码，十指纤细的手指正在快速敲打着键盘，身后老人家盘腿而坐一副超然的样子，“老人家，对方强制攻击咱们的防火墙，要他们进来吗？”
“让他们看该看的。”
“好的，知道了。”
“画面传过来了。”张帆点击了接收，很快一个清晰的画面出现在了柳舍予眼前，许文喆已经到达了指定的地点。
“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了，既然约我到此，那为什么不敢现身一见？”三楼是一个很大的平台，当初应该是一个会场的设计，许文喆不断的靠近平台的中心，脚步缓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向。画面随着许文喆的移动而移动，最后慢慢定格在了一点。
“你好啊！许队长。”黑洞洞的门后传出了一句问候，随后一个蒙面的女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就站在哪里吧！咱们之间最好保持好距离，省得我没有安全感。”
许文喆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清晰的画面传到了指挥中心，柳舍予也看到了目标人物。
“真没想到，老人家身边的心腹是个女人，为什么要遮面见人？难道咱们认识吗？”许文喆开始了她的试探。
许文喆稍稍挪动了位置以便能让柳舍予更加准确的锁定并看清眼前的嫌疑人，蒙面人也不制止竟然和许文喆进入了聊天模式。
“许队长这话也许是对的，在这大千世界，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叶城这么小，咱们见过的概率也是有的，或许是在茶楼，也或许是在饭店，不过，就算咱们见过，许队长还会记得我吗？哈哈哈！”蒙面女看许文喆没有说话，一阵笑声之后又说，“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可不是什么神秘心腹之人，我还没有那个级别，我只是个小小的跑腿者而已。”
另一边，指挥中心也是异常的紧张，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信号也许就会突然中断，张帆进入了争分夺秒的阶段。
“怎么样？”柳舍予焦急地问着。
“由于距离太远嫌疑人又戴着面具，因此无法对其面容轮廓进行扫描，声音的分析还在进行，五秒就会出结果。”短暂的五秒现在觉得却是相当漫长，“柳队，查询无果，她的声音不在我们的声音库中。”
果然，柳舍予的心中也已经有了计较，一个个镜头在他的脑中回放，他极力回忆着其中的信息，就像是事先说好的一般，每一个步骤，每一个情景，甚至是每一句话都几乎一模一样。
“不，这是个圈套。”柳舍予突然醒悟过来，“这是记忆圈套。”
“文喆，这是个圈套，不要想当年的事情，否则你会沉浸在记忆中无法走出。”柳舍予对着话筒尽力的喊着，可是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柳队，你在说什么？”一旁的张帆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这情景的确和当年的一模一样，而且我们也没有任何感觉，这就现实中啊。”张帆犹豫的掐了一下自己，一折刺痛让他赶紧又松了手。“柳队，你越说我越糊涂了，这怎么还现实和梦境分不清了呢？”张帆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柳舍予的话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第三百二十四章 时间
柳舍予也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现在的担心更为严重，许文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没有人能经历两次一模一样的事情，除非是在梦中。”柳舍予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着，“张帆，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在你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发生过一样，但又记不起来在什么时间发生过？”
“有。”张帆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但这是非常强烈的，如此就非常的不正常，除了记忆出了什么问题，我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记忆出问题？”张帆摇了摇头，“我们的记忆不可能集体出问题吧。”
“还记得文喆说过，成栾、飞黎经历的事情也是和我们经历的有些雷同。我想，问题就出现在背后之人，他们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让我们全部陷入了自己的记忆中。”
电脑房中，老人家端起了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地品着香茶，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也是各个角度直播着现场的画面，老人家表情自然，就像是在观看一场电影一样。
“老人家，他们正在进行面容和声音的扫描。”
“嗯，不用急，这种事情要循序渐进，要耐得住性子，外围情况怎么样？”
“曾诚带人就在外围，三分钟内就能赶到现场。”
“三分钟？哼！他们太自信了，时间足够了！”
“对，没错，”二人还在僵持阶段，许文喆为了更进一步地得到有用的消息开始了自己独有的谈话方式，“那也就是说，咱们见过了？而且还很熟悉，对吗？”
“你觉得是就是吧！不过我不知道你这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这么重要的场合如果你是老人家会派一个大家都认识的人来聊天吗？如果身份暴露，那对于老人家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所以，一般情况下，这种场合出现的人物都是可有可无的，甚至在这附近始终就有一把枪是对着我的，一旦局面不能控制，‘砰’的一声我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蒙面女做了个开枪的动作，嗓子中传来了令人不舒服的笑声。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要用我的方法来判断。”
“哈哈哈！好好好！那许队长就慢慢判断吧。”
“你约我到此，不是为了简简单单的聊天吧？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说，我只是觉得你们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我特意来祝贺你们一下，哦，对了，你不是想看看我的真实面目吗？其实咱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你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能看清迷雾后的真相了！”眼前的三楼平台就像是临时为蒙面女搭建的舞台，在这里是她的主场，在许文喆面前尽情的表演。
“舍予，查一下周围的所有信号来源。”
信号再次接通，柳舍予又听到了许文喆的声音。
“好，你小心，这个地方不正常。”柳舍予小声地将信息告知了许文喆。
许文喆没有任何表情，直接问道，“十五年前的案件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们就相当于卖家，有人想处理点事情，因此就找到了我们，我们拿钱办事，也非常符合原则。”
“我想不会这么简单吧？你们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所有人的记忆都多多少少被篡改了，包括现在的情景也一样。我们之前没有和你们有过接触，记忆不可能被你们改动，这又是怎么回事？”
“真是没想到，许队长思维竟然如此敏捷，看来今天这场交谈可以结束了，既然许队长能提出这么多的问题，那么将这些问题串联起来，我想凭你的智慧早就应该猜出真相了吧，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很高兴你今天能够见到你，再见了，咱们还会见面的。”话音刚落，蒙面女忽然抓住了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绳子，绳子瞬间拉紧，快速将蒙面女送向了四楼。
“曾诚，行动！封锁各个出口，一定不能让嫌疑人逃走。”许文喆快速跑上楼梯，冲向了四楼。
“明白！”
信号突然中断，张帆咬着牙在信号中断的前一秒中分析出了结果，“柳队，声音结果比对出来了，嫌疑人通过技术改变了自己的声音，我经过技术还原，得到的结果是，水明月！”
“什么？”柳舍予不敢相信，“准确度有多高？”
“80%以上。”
柳舍予陷入了沉思。
特勤队员火速冲向三楼，不到三分钟就顺利将整个世贸大厦控制在了手中。许文喆在第一时间冲向了四楼，在四楼的走廊上发现了嫌疑人丢弃的面具。许文喆一个回身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容一闪而过，朝四楼楼梯口逃去。
“曾诚，嫌疑人朝四楼楼梯口逃去，出了楼梯口就是东广场，嫌疑人就是水明月！”
水明月一个闪身进入了一个拐角，暂时逃脱了许文喆视线，赵谭和千羽馨看到水明月跑来连忙过去接应，三人暂时藏在了四楼的一个房间里。
“怎么回事？难道咱们接到的消息有误？怎么刚来就碰到了许文喆？就像是在等着咱们一样。”水明月靠在门上看着赵谭和千羽馨，二人也是一脸迷茫。
“真是奇怪，咱们肯定被耍了，现在估计整个世贸大厦都被包围了，情况不妙啊！”
世贸大厦外，一辆普通的面包车中扈洁琼和桓忆君也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情况不对，有警察。”扈洁琼鹰眼般的洞察力已经看出了一切，“走，咱们回去等他们。”
“回去？”桓忆君不解，“如果他们出来没有车岂不是更难脱身？”
“他们怕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即使出来也不会再来这里，这里马上就会暴露了，他们如果能平安出来，自会来找咱们，绝对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扈洁琼解释得头头是道，让桓忆君不得不佩服她的胆量，同时也充满了疑惑。
“那我进去接应他们。”
“你想成为狙击手的靶子我也不拦着你，你现在下车还没等你进去就会吃上一颗子弹，不信你就试试。”
“那我给他们发条信息。”
“别发，现场肯定进行了信号的拦截，如果不想让他们死就别发，听我的，咱们回去等消息。”
第三百二十五章 玄机
三人被困于房间之内，许文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样的等待无疑是坐以待毙，每一秒钟都显得那么得煎熬。
“怎么办？咱们要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水明月话一出口便没了主意，如此情况就算从窗户跳下恐怕还没跑几步就会被特勤人员抓住。
“明月，怎么离开？许文喆就在外面。”赵谭看了看一览无余的房间，“这里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一旦许文喆进来，咱们就都暴露了，不行就冲出去，咱们三个打一个应该不会输吧？能抵挡一阵算一阵。”赵谭说着便准备打开屋门，这时候被千羽馨一把揽住。
“你傻啊！现在周围肯定都是警察，狙击手恐怕也不止一个，你不要命了，再说，本来咱们没什么事情，要是袭警那罪就大了！说不定就挨了某个狙击手的枪子，”千羽馨提醒着，“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现在恐怕只能靠外围帮咱们了。”
“来不及了，外围能顾住自己就不错了，想从外围混进来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咱们还是自己救自己吧！希望外面的人现在赶快撤离，不要被许文喆抓住才好啊。”水明月叹了口气，大脑飞速的运转，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许文喆的脚步声就在门外，三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忽然，三人面前的地面慢慢打开，露出了一个暗道口，“不想被抓就跟我来。”从暗道走上来一个人，正是袁梅。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三人简单的眼神交流之后，便跟随袁梅下了暗道，随着暗道门的关闭，许文喆打开了房门。
暗道中非常宽敞，能并排直立行走三人，周围的墙壁也都是大块的砖头所砌，隐隐能感觉到有空气的流通，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个设计好的照明设备，只是恐怕还没来得及通电，这个工程就被废弃了，总体来看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只是不知道当初设计这条密道的用处是什么。密道的设计非常贴合实际，不仅行走无碍，恐怕骑个摩托车都不是问题，另外为了防止行走之人迷路，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个路标似的版子立在旁边，也许是工程原因版子上没有任何的字迹。
“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条密道。”千羽馨边走边感叹，心中也不禁对眼前的袁梅产生了怀疑。袁梅的突然出现可以说是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又一个骗局？
“你怎么会在这里？”水明月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藏在那里？”
“这次的学术交流会就是我组织的，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你组织的？那你怎么会从密道中进来？”
“这栋建筑在建造的过程中每个房间都设计了密道，地下密道纵横交错绵延数公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公路。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建筑，幸亏没有建造完成。”袁梅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脚步逐渐加快。
“你什么意思？这些你怎么会知道？”水明月不肯放弃继续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你没有必要知道，你不是警察，我也不是嫌疑人，我现在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请你注意你的言辞。不想死在这里就不要多问，跟着我走就对了！”
“等一下，”水明月突然冲上前去拦住了袁梅的脚步，“你好像对这里的密道非常熟悉，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给我们发信息的人是不是你？”
“信息？我可没那个闲工夫给你们发信息，我也是收到了信息才知道你们被困在这里。”袁梅显出非常厌倦的表情。
“信息在哪里？拿来我看看。”
“在扈洁琼的手机上，要看你找她去。”袁梅甩开了水明月的束缚。
“扈洁琼？你们在一起？”听到许文喆的名字水明月更加疑惑，“你把她怎么样了？”
“我能把她怎么样？我们现在只是合作关系。”
“不可能，她怎么会和你合作？她现在有危险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她的，她现在在哪？”
“明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出去，再详细问她。”千羽馨连忙过来将二人拉开，“袁梅，你带路吧，先出去再说。”
在密道中感觉不到方向，对时间的判断也有一定的误差，几人在密道中感觉走了好久，出了密道口再看看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环视四周的环境，几人早已出了许文喆的封锁范围。
“想不到出口竟然在这里！”赵谭拍了拍身上的浮灰，“走吧！这里虽然不是许文喆的封锁范围，但也并不安全，说不定哪一下就被张帆看到了！”
而水明月还是狠狠地盯着袁梅，“现在可以把话说清楚了吧？她在哪？”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情。”袁梅说着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轰隆轰隆”的几声震响就像是地震一般，脚下的暗道被炸毁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省得许文喆瞎忙了，也让他们早点收队。”袁梅扭头便准备离开。
“别走！”水明月从身后展开了袭击。袁梅反应迅速，身手也在水明月之上，只是两招便将她双手锁住。
“放开她。”赵谭一声怒吼准备上前阻止，不料却被袁梅厉声止住。
“你要是真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这样会害了全部的计划。”
“怎么可能？你放开我，赶快告诉我。”
“今天我就是他们的棋子，原本我现在应该是一具尸体了，但是关键的时刻有个人救了我。我劝你们也不要太过相信任何人，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袁梅冷冷的提醒说，“那四个人就要到了，到时候你们是什么样的待遇就不用我说了吧，好自为之。”
“等一下。”赵谭忍不住又喊住了袁梅，“你刚刚说你是棋子，那么今天操纵你这颗棋子的人是谁？”
“你放心，和你无关。你们等会儿也就会看到的，不过我的付出并不是在帮你们，也不是帮老人家，是在帮自己。”袁梅指了指前方的路，“赶快走吧，一会儿等许文喆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水明月犹豫了，不过思考片刻后，她坚定的说，“即使你不告诉我，老人家也会想方设法让我知道，既然最后的决定权在我，我就更不能不管。”
“好，”袁梅也放下了话，“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十点，公园东门见。”
第三百二十六章 巨震
几声震天的闷响让原本在世贸大厦搜索的特勤人员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不对，在探查声音的来源之后，找到了世贸大厦内部的全部密道。
“许队，内部塌方严重，已经无法进去查看，不过根据现场表面的地表痕迹来看，世贸大厦地下密道复杂多变，应该是建造当初就做了详细的布局，如果不是这次的巨震，恐怕很难被发现。”曾诚将一系列勘察的数据递给许文喆，“我已经让张帆查询当年的建筑公司，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听完曾诚的报告，许文喆忽然眼前一亮，原本严肃的表情渐渐闪现了一丝笑容，“好巧妙的计划啊！我想，我知道神秘人叫我来此见面的真正原因了，从我一进入世贸大厦起，包括你的包围，张帆的电脑攻击，甚至是水明月的现身，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她的计划之中，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告诉我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就是这个密道，我想，这个世贸大厦肯定和一个人有关。”
“谁？”
“袁梅。”
“许队，结果出来了，世贸大厦的建造者就是当年的郑则川。”耳机的另一头，张帆激动地说出了调查的结果。
“好，”许文喆显得非常自信，“等我回去再说，”后扭头告诉曾诚，“留下三组，四组封锁现场，其余人归队。”
许文喆和曾诚火速赶回了刑侦队张帆已经将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二人还未坐下，就被张帆将报告塞入手中。
“说说吧，什么情况？”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张帆也是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世贸大厦是郑则川生前用几乎所有的家当建造的一组号称可以是叶城的标志性建筑。”
“所有家当？好家伙，真是大手笔呀。”曾诚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想，郑则川建设世贸大厦或许还有另一个目的。”张帆表情神秘，做了个摇头的动作。
“什么目的？”
“因为，从表面看来，郑则川建造世贸大厦是为了促进叶城的发展，为叶城发展增添一份力量，实则是为了自己幽会神秘情人提供方便，原计划在世贸大厦的地下通道方圆五公里，几乎涵盖了世贸大厦附近的所有大路、地铁口、公交站及繁华路段，之所以这样设计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情人在第一时间内快速撤离。谁知一起爆炸事故让他的计划成为了泡影。”
“也就是说，除了幽会情人还有洗钱。”许文喆的脑子转得快，已经联想到了张帆话中的含义。
“没错，想一想，一个商业精英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倾尽所有资产建造一个大厦，表面上看似乎是为了一个情人，但是长远来看又是暗藏玄机。”
“可是这和咱们目前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是谁给咱们发的信息，又是谁暴露了地下的暗道？”曾诚翻看着张帆递过来的资料，没有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为了一个情人，不惜倾家荡产建造一处幽会的地方，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曾诚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似乎又说到了他的痛处。“那你说了半天，这些你都是从哪里查到的？电脑上肯定不会有吧？”
“这我自有我的方法。”
“好了，你用什么办法查到的我不管，我要的是结果，说说你的结果吧！袁梅现在在哪？”
张帆伸出了大拇指：“许队就是厉害，一语道破重点，其实当年的袁梅已经不叫袁梅了，而现在的袁梅并不是当年的袁梅。”
“我又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两个人交换了名字？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对方想让咱们知道，现在的袁梅不是当年的袁梅，而那个杀手却不知道。他们误以为这个袁梅就是他们要找的袁梅，因此搞出了个这么大的动静。但并不是这样，咱们能看到的袁梅实际上就是个傀儡。而真正的袁梅现在叫叫刘沁，进军服装行业。”
“好，结果出来了，这就是对方想让咱们看到的秘密。”
许文喆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当他接听的时候，又是一个惊人的消息：“暗道中发现了袁梅的尸体。”
许文喆随即让柳舍予带人赶到现场并通知了成栾，自己则和曾诚前往刘沁的服装大厦。
川翠服装大厦高耸入云，和四周的楼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曾诚心中非常不快。
“哼！我看啊！要是再给她点钱，她能把这个服装大厦盖成叶城的标志性建筑。川翠大厦？名字真俗！”
“哈哈哈，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啊！曾诚啊，这是病，得治。”许文喆难得轻松，开起了玩笑。三人哈哈一笑快步移至一楼大厅。琳琅满目的服装样品陈列于大厅周围，每个工作人员也都穿着公司设计的衣服在大厅内来回走动，让人应接不暇。款式各式各样，眼色绚丽多彩。
“几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前台人员来到三人面前，彬彬有礼，面带微笑地询问着情况。
许文喆亮出了证件，“我找刘沁。”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刘董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她去哪了？”许文喆没有听懂前台的意思，又进一步提问。
“警察同志，我的意思是刘董不在这里办公，我们这些人也没有见过她，她都是每年年会上出现一次，而且最多就呆十分钟，讲讲话就走了！”
“那平时公司谁负责？”
“没人负责，我们都配发有一个工作手机，每天所有的工作项目都会发到每个人的手机上，大家按照项目工作就行了，完成之后再将信息反馈。”
“手机能让我看看吗？”
前台掏出了手机递给了许文喆，许文喆来回观察后摇摇头，简单的手机款式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点亮屏幕后，许文喆简单的看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内容严肃的表情又占据了主导，看后将手机还给了对方，说了声谢谢便转身告辞。忽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又问，“你见过你们刘董吗？”
“见过一次，就在去年的年会上。”女孩显得非常自豪，似乎能见到自己的董事长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情。
“好，那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刘董？”许文喆将手机打开，调出了一张照片。
女孩只看了一眼便点头肯定，“没错，这就是我们刘董，只不过这张照片没有那么时尚。”
许文喆脸上的疑云散了，笑容再次浮现。
第三百二十七章 痕检
痕检中心的人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抬到了法医的面前，在经过简单的取样勘验之后，法医便让人将尸体抬上了车。身旁的柳舍予一直凝思，直到法医摘掉口罩之后才上前询问道：“怎么样？能确定身份吗？”
“身材和衣着倒是和袁梅很接近，但是，由于面目被炸毁，要想获得准确的结果，还需要进一步的检验。”法医从随身的包中拿出了自己的水杯轻轻喝了一口，“不过，柳队，我估计**不离十。”
“为什么？”
“袁梅我见过，在她的脖颈处有一个红色的胎记，刚刚我看过了，尸体的脖颈处有着相同的胎记，所以说应该是袁梅。只是她为什么会死在密道中，又是谁引起的密道塌方，这就值得调查了。”
公园的角落，水明月一个人独自站在路灯之下，昏黄的路灯照在她瘦小的身材上，让人升起一种怜悯之心。晚饭已过，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三三两两的邀约开始了饭后的锻炼。几对情侣从身边路过时，悄悄的甜蜜话语也断断续续的流进了她的耳朵。水明月只是淡淡地轻扬一下嘴角，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怎么？又想起往事了？”
身后的一个声音，让水明月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我就是个没有往事的人。”
“好，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袁梅冷冷的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的时间很宝贵。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一旦被发现计划就落空了。”
“你来见过，就不怕我举报你？”
“我有信心，你不会那么做，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你，但是你的记忆也不会让你这么做。”
“好，那咱们就长话短说，你怎么会和扈洁琼在一起？还有，你们有什么计划？”
“今天的计划原本就是让我死，但是赵明轩在最后一刻后悔了。我很高兴他能后悔，但是，我不能对不起扈洁琼，不能让计划毁在我的手里，因此我就选择了一个替死鬼。你的那个组织已经得到了屈赞，他还差几个人，而我也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现在我死了，必定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只要他们先乱起来，就会对成栾他们有利。”
“想不到还你还挺仗义？”水明月不相信她的动机如此单纯，又不好直面提问怕问不出什么，只得先来个迂回战略，“我很好奇，你和扈洁琼是什么关系？扈洁琼是飞黎的人，而你却和飞黎没有任何的瓜葛，你为什么要以牺牲性命为代价帮他？”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用知道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帮你们。至于我的目的没必要告诉你，就像是你现在的目的没有必要告诉我一样，”袁梅微微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圆月，“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能体会。你现在不也是这样吗？天天看着白鑫，而白鑫却看不到你，我理解你的痛苦，那种永远得不到的痛苦。但你还是心甘情愿，你有想过以后吗？等案子破了，你还能回到白鑫的身边吗？”
“我的事情我会解决，”袁梅的一席话让水明月流下了眼泪，她稍稍控制了泪水，让泪水沿着泪腺回到了原始的地方，“看来你对我们还是真了解呀。但你了解赵明轩吗？”
“哼，不要诈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随你怎么说，至少白天我相信我看到的。”
“你的年龄都快能当他的阿姨了。”水明月有意激怒袁梅，但是似乎袁梅并不在意。
“对于我来说，我现在就是赚了。好了，你现在先考虑考虑自己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袁梅将包重新挎上肩膀，扭头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而水明月头顶的路灯这会儿却显得有些明亮了，正好将她裹在了那一圈淡淡的暗黄的光亮下。
“见过了？”扈洁琼拍了拍袁梅的肩膀，让袁梅快速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袁梅轻轻喘了口气扭头看了看来时的路，“放心，她没有追来。她要想追来，你不是对手。”扈洁琼出现在了光亮处，“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对她和白鑫都好。”
“那你觉得白鑫知道吗？”
“他们俩现在可以说是朝夕相处，我不确定白鑫知道不知道，但我确定的是白鑫不会辜负东方琳的，因此，水明月的出现就是个悲剧。多年前她就是个悲剧，多年后她依旧是。”
“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残忍不残忍。”扈洁琼就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大师一样，让袁梅觉得有些距离和陌生。
“好了，别再感叹了，先想想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吧。今天这一闹，不止是警方，组织还有老人家都会将矛头指向你，你的那个替身有多大的把握？”
桓忆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这一天的时间，似乎湖泽的人都聚集到了叶城，战线一下子拉长了一倍。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和飞黎商量好的，只不过临时出了一些小状况，但是还好结局都一样。既然这样，袁梅就不要再露面了，我相信赵明轩会把你藏到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扈洁琼背着手来回踱步，“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扈洁琼对袁梅说，“但你要给我随时保持联系，我要知道你是否安全。”
“没问题。”
“有必要的时候，还需你来帮忙。”扈洁琼又看向桓忆君，“水明月方面还需桓哥来多做做工作，最好不要让她和白鑫相认，否则对他俩都不好。就保持好现在的状态就行，毕竟要保证东方琳的安全。咱们要做好双保险，飞黎和成栾在前线，咱们就要做好后勤，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扈洁琼想了想又接着说：“另外，说句不该说的，水明月也不是什么都要告诉她，点到为止。”
二人都明白扈洁琼的意思，轻轻的点了点头。至于今后怎么安排，三人的心中也有了打算。
正巧这时，马路对面响起了一阵鸣笛，袁梅知道，那是赵明轩开车来接她了。她转身和二人告别后，快步上了赵明轩的车，二人目送车辆在路口转弯，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完了？”
“什么完了？”
“今天的任务完了。”
“今天的任务是完了，明天的任务会更艰巨。”
“还去找方正吗？”
“当然，我去找方正。你还继续说服黄哲。”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回忆
在叶城分别之后，袁梅被赵明轩保护了起来。而桓忆君和扈洁琼则又分别忙着自己的事情，扈洁琼寻找方正，桓忆君因为受了德川户则所托，又立即返回了湖泽，在档案馆里遇见了正在查资料的飞黎。
监控中飞黎正认真的查阅着档案，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堆起的档案已经将他埋了进去。很快，左边的档案慢慢游走到了右边，而他又快速起身重新抱来一摞档案，继续重复着刚刚的动作。
“他这样多久了？”
“已经一天了。”白娘子手托酒杯无奈的摇摇头，往日里，一杯酒在她的手中不会停留超过十分钟，可今天的她，心神不定的摇晃着酒杯，一杯美酒已经撒了大半。
“他有说过什么吗？”桓忆君问。
“没有，”白娘子摇头，“从昨天早上来到这里就一直是这个状态，只说了一句我要查档案便再也没说过什么，不吃不喝到现在了。”
“这样不行。”桓忆君快速拔掉了监控电源，一脸怨气的来到了飞黎的身边，而飞黎却丝毫没有察觉，还在低头快速的过着档案，直到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痛，才让他抬起了头。
“有什么事吗？”飞黎两眼充血，淡淡的问。见桓忆君并没有说话，又低头忙着自己的事情。
“你给我起来，”桓忆君抓住了飞黎的衣领，将他从档案堆里拎了出来，“你这样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毁了自己的身体你还怎么查案？”
“不用你管。”飞黎想挣脱桓忆君的束缚却无奈像个喝醉酒的人一样，使不上力气。
“我不管，对，我管你干嘛，要不是受人之托我才懒得管你。”又是一记拳头狠狠的打在了飞黎的右脸，飞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你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白娘子心疼的将飞黎扶了起来。“他已经这样了，你知道他有多难受吗？”
“难受？我看他还是难受的不够，真应该再去庙里听听禅音。”桓忆君指着飞黎大声厉喝，“原以为你真的想明白了，谁知道你还是这样，你的执念太深了已经没有了正常思考的能力，就应该把你打醒，让你看看清楚现在的局势。”
白娘子不知道桓忆君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表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试探性的问道。
“你有心事？”
“心事？哪个人心里没点事？”桓忆君叹了口气，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一些，再看飞黎，已经被他打得嘴角流血。他和白娘子合力将飞黎扶上沙发，讲述了自己心中的秘密。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桓忆君吗？”桓忆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打扮自己吗？”
白娘子知道这是个反问句，她没有接话，静静的等待着桓忆君的叙述。桓忆君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光了杯中之水。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继续说。
“我本叫桓霖，原本和自己的爱人沈君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可谁曾想，一场巨变彻底改变了我们，让我们从此阴阳两隔。从那一刻起，我就改名桓忆君，发誓一定要找出当年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沈君的死和组织有关？”
“我调查这么多年，正因为不敢确定才慢慢接触到了飞黎，希望能有进一步的突破。可是你看看他现在，我原以为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是一个意志力坚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可谁知道我看错了，他就是个懦夫。”
“懦夫？哼，你太不了解他了。”白娘子想起了她第一次和飞黎见面的场景，她从飞黎救她的那刻起，她就知道，飞黎是个做事永不言弃的人。“他怎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我只想知道真相。”坐在沙发上的飞黎忽然开口说话，让面前的二人吓了一跳，视线随即投向了飞黎。面容憔悴的飞黎一双明眸却显得格外透亮，格外有精神。
“我知道这是个圈套，但我也要钻进去。即使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对方得逞。”飞黎指了指桌面上的那一摞摞的档案，“我想要的就在这里面，只要我能找到，就有和他谈判的筹码，就有了主动权，也就能为成栾他们争取更大的机会。当然，”飞黎抬头看着桓忆君，“也就能让你我的真相更快的浮出水面。”
“真没见过谁这样办案的，都颓废成这样了，还怎么破案，你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真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挨到找出真相的那一天。”
“我要是告诉你我找到了呢？”
桓忆君忽然表露出惊讶之色，而白娘子却似乎是早有预料。她高兴的凑到飞黎的身边，热情的询问着结果。而飞黎却似乎是有意给桓忆君留个悬念，只是面对着桓忆君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桓忆君也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出门，很快，一大兜子食物便出现在了飞黎的面前。飞黎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个精光。让桓忆君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是一顿吃饱几天不饿呀，佩服。”桓忆君收拾了垃圾，恳切的问，“这下可以说了吗？”
飞黎又舔了舔嘴唇一脸意犹未尽的感觉，但他还是拍了拍手，又重新坐回了刚刚的座位拿起右边的第一份档案说：“这个就是他们想要得到的档案。”
白娘子接过档案，只见上面的日期是2006年8月31日，打开内容，就是一起普通的斗殴案件，但是由于事态严重，最终酿成刑事案件。只是当时的被害者由于没钱没势，案件以轻判告终。你们知道当年的被告是谁吗？”
白娘子将档案翻到了最后的一页，而桓忆君似乎已经是猜到了结果。
“黄哲。”
“对，就是黄哲。就是最近刚刚出狱的黄哲。”飞黎又将目光投向桓忆君，这一次桓忆君有了轻微的躲闪。“当我看到了这份档案，再联想到现在的情景，就已经猜的**不离十了。这样的话这幕后的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桓忆君，你觉得会是谁？”
“当年黄哲也是被逼无奈，他是个好人，只是背了黑锅。”
“可是，想要这份档案的人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是黄哲害死了他的亲人。当然，不只是黄哲，当年的律师、法官，还有当事人，一个也跑不掉。”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天干地支
小溪流水，丝竹之声。恬静的氛围，悠扬的笛声，让扈洁琼宛如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面对这样的一个地方，扈洁琼感受到的反而是沉重和不安。他不确定今天要见之人能否给予他们多大的帮助，甚至是帮不帮，她都不确定。满脸的愁容已经无法让她欣赏沿途的美景，这满眼的景色在她现在看来都是黑白无光。
穿过一条绵延的小溪，走过一片蛙声阵阵的池塘，又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一路而上，一座农家小院便呈现在了扈洁琼的眼前。一路走来，满眼的绿意，倒让扈洁琼的心情多少放松了一些。小屋的周围种植了一圈松竹，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还真有一番风味啊。”扈洁琼心想，上前叩响了门扉上的铜环。
清脆的门环声后并没有回应，扈洁琼喊了一句方正的名字，依旧没有回应。扈洁琼心中不安，她轻轻推开了木门，走进了院中。
“方正，在家吗？”
扈洁琼又喊了一声，她称这里为方正的“家”，但是在她看来，这里也就只是适合休闲，要想在这里安家要需要多大的勇气。没有现代的一切娱乐活动，在这里真的是回归本源。
扈洁琼又伸手推开了屋门，门都没有上锁，也许主人知道，在这里不用担心会有人忽然闯入，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贼头留恋的物品。终究是家徒四壁，图个清闲自在。
扈洁琼走进房间，屋内没有电灯，只有一盏煤油灯静静的跳动着火苗，房间里没有人。
“怎么回事？”扈洁琼心中犯起了嘀咕，“跑了？”她心中默默给出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环视一周，在旁边的几案上发现了一个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现代产品，一个平板电脑。扈洁琼好奇的按下了开关键，竟然还有电。
平板中没有过多的软件，只有一个片长几分钟的录影。扈洁琼点开了播放键，方正正襟坐在几案前。
“小琼，我知道你会来，可是我却不想见你。世间繁杂的事情我经历的太多了，就让我在这青山绿水间
了却此生吧。”视频中的方正轻轻拿起面前的杯盏，将表面的茶叶吹向两边，“我知道，你们为了这个案子东奔西走，为了一个线索，没日没夜。但请不要把我牵扯进去，我还想多过几年安静的生活，话到此处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个地方我也不会再来了，我要继续寻找世外桃源了。这里是我多年的经营，就留给你们做个纪念吧。”
视频在方正的笑声中戛然而止，扈洁琼有反复看了几遍，甚至对视频中的背景都认真看了多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她将平板收好，开始了对房间的观察。
整个房间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一画，一案，一柜，一榻，仅此而已，没有过多繁琐的家具，所有的实物都尽收眼底。扈洁琼不放弃，又尝试寻找暗门消息，也是徒劳无功。就当扈洁琼准备放弃的时候，桌面上跳动的火苗照到了窗前的那副画上。
画上是一群文人墨客在流觞曲水，上书《兰亭序图》，旁边还有备注小字，写的也正是《兰亭集序》。扈洁琼上前，想拿起案上的灯台，却发现灯台却是镶嵌在案几之上。扈洁琼也不再纠结灯光，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细细品味这画作。
画中的数人全部都是寥寥几笔的勾勒，周围的景物和面前的流水皆是运用了阴阳画法，以墨衬山，以白衬水，整幅画作表现了随意的豪放画派。再看那题字，也未有模仿王羲之的笔法，反倒是表现出了画作者的独有风味，字画整体给人以休闲之感，精简、轻松，完全的与世隔绝怡然自得的心情。
扈洁琼又摇了摇头，眼前的这幅画明显是方正在感受世外桃源时的休闲之作，根本看不出什么。她无奈的又将视线右移，投向了那一排书柜上。书柜是用竹子编制而成，整体分为十二排十列。上面摆放的都是一些古诗古籍，甚至还有一些线装和竹简。扈洁琼几乎一本一本的翻找，可是也未发现书中有什么夹层和秘密。
忽然她灵光一现，又看向那幅字画的题字。“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时，会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扈洁琼再看向书柜，口中喃喃自语，“岁在癸丑，癸丑，天干地支？”再看那十二排十列的书柜，完全就是按照天干地支的布局打造的，“二排十列。”扈洁琼一眼就看到了代表癸丑的那一层书柜。她非常兴奋又抱有希望的将那一格书柜仔细的翻找起来。这一层的书籍是一些古诗词，唐诗宋词居多，也有一些清代龚自珍的诗集。扈洁琼索性将这格书籍全部抱了出来摊在地上一本一本仔细翻找。
她尝试通过书籍的新旧程度和翻阅痕迹来判断，可是方正爱护书籍有加，每一本书的新旧度几乎一样。而根据灰尘来判断的话，每一本书也都是一尘不染，毫无标记。书的内容从《诗经》开始，到《龚自珍诗集》结束，几乎涵盖了中国古代重要诗作时期的辉煌。扈洁琼废了好大的气力翻完了书籍，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她也只是略略的翻看了书中是否有夹物，要是信息都藏在内容中，那扈洁琼怕是要花上一年的时间也研究不透。
扈洁琼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一声感叹躺倒在地上。视线扫过那空荡荡的书柜时，一个黑色鼓起的按钮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一发现，让原本泄气的扈洁琼又是一阵，她一个翻身坐起身来。凑到跟前再次确定，果然是一个按钮。扈洁琼来不及多想，使劲全身力气，狠狠的按了下去。只听“咔”的一声，桌面上的灯台应声而起，一个暗盒出现在了扈洁琼的眼前。扈洁琼大喜，连忙上前确认，从暗格中取出了一张写满数字的纸条。
纸条上的数字毫无规律，密密麻麻写了九行九列，像是数独，但又不局限于1~9这九个数，毫无章法的一团数字，让扈洁琼看得直挠头。她尝试在利用眼前的书柜破解密码，却始终找不到诀窍。扈洁琼索性将眼前之物全部各角度拍了照片，带着纸条离开了小屋。扈洁琼这才发现，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大地，自己在小屋中已经度过了四个多小时。
第三百三十章 声东击西
不知不觉就到了交货的时间，飞黎怀揣着档案，再次来到那扇门前。还未等他敲门，便从门后探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小脑袋。
“请跟我来。”
飞黎跟随着瘦黑的小人，依旧是沿着昏暗的过道来到了一个房间。是否是几天前的房间，飞黎不能确定，但能确定的是依旧紧张的氛围。对方依旧坐在黑暗中，一点火星忽明忽暗。
“我要的东西呢？”黑暗中依旧是那个声音，毫无感情，冷冷冰冰。
飞黎从怀中将一打复印的稿纸拿出，在眼前晃了晃，“就是这个吧？”
看厚度，飞黎手中的档案最多也就是一份，对方也立刻明白了过来。只见那点火星自由落体后，瞬间被黑暗淹没，犹如一颗孤独的流星一般燃尽了最后的热量。
“飞教授就是厉害，竟然能从一年的档案中找到我想要的。”
“其实这并不难，不过我不清楚，你喝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的私事，飞教授就不必要知道了。”
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响指，便有一位黑衣人上前抢走了飞黎手中的档案。飞黎也不制止，笑了笑将手背后，静等着对方的话语。
果然，少顷，黑暗中再次说话了。“飞教授不实在啊，档案的另一份呢？”
“什么另一份？”
“这里只有当年案件的经过，唯独缺少案件审理的过程。”
飞黎当然知道，他想要的是那些有关这起案件所有人的详细资料，飞黎笑了笑说：“咱们交换，你告我我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双赢。”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永远也别想知道那几个人在哪？”
短暂的寂静，让周围的空气变得非常紧张，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正常。忽然，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笑声，紧接着一扇暗门在飞黎眼前打开，一道强光射入了他的眼中，让他不禁伸手遮挡着光线。但是，飞黎还是从强光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方佳瑜被人挟持，从暗门中走了出来。
“现在还谈吗？”声音中夹杂着不屑。
“佳瑜！”飞黎喊出了方佳瑜的名字，可是，方佳瑜被胶布粘住了嘴无法发出声音，她只能拼命的挣扎，发出“呜呜”的声音。
“飞教授可真是用心啊，为了查找档案，连妹妹都不顾了。”
“咱俩彼此彼此，你为了这个档案，原本应该去寻找袁梅的下落，可惜慢了一步，袁梅惨死在了密道里。”
“那又如何？我失去了袁梅可是我得到了你，我还是赚着了。”黑影抬了抬手，黑衣人将刀尖贴近了方佳瑜的咽喉，“快说，那些档案在什么地方？”
“在档案室里。”
“那就叫人送来。”刀尖扎进了方佳瑜的肌肤，一瞬间，鲜血顺着锃亮的刀身滴落至地面。方佳瑜的眼角流下了泪水，但是坚定的眼神却一直盯着飞黎，似乎是在告诉他“不要说，什么也不要说”。
“好，我打电话。”飞黎拿出了手机，拨出了号码，打通之后，飞黎只说了句“送过来吧”便挂断了电话。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被身旁的黑衣人快速夺走，恭恭敬敬的交给了黑暗中的人。
手机屏幕亮了，照亮了那个人的脸，飞黎这才看见那人的长相，在手机屏幕的照射下，显得非常的惨白。
“很好。”男人检查完了手机，便将其关机放在了一边，同时有摆了摆手。抵住方佳瑜咽喉的利器也被放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杀了他们？”趁着这段时间，飞黎倒是开始了自己的专长。
“怎么？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对手反问，“那些草菅人命的人，难道就要逍遥法外吗？案件的时效期已经过了，我只能这样了。”
“你加入组织也是为了这个吧？”
飞黎竟然猜透了他的心。
“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我现在反而对组织有些担心了。他们选择了你作为对手，不会有好结果的。”对手顿了顿，叹了口气，“没错，当初我最落魄的时候，是他伸出了援手，我才能有勇气活到现在。”对方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强忍着将要落下的眼泪。
飞黎没有理会其中感人的故事，反问道：“现在你后悔了？你发现你所信任的人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他只顾自己的利益，将你当成了他的棋子，随意的摆布。当初答应你的事情全部都抛在了脑后，于是，你决定自己动手。”
“你说的很对，我就要成功了。只要我得到了那份资料，我就可以自己动手，哪怕粉身碎骨，也值得。至少在我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不留遗憾。”
“你错了。”
“哪里错了？”对方身子稍稍前倾，但还是埋藏在阴暗之中，“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以不是也在用自己的方法寻找着案件的真相吗？”
“是，这个方式咱们一样，但是过程和结果却截然不同。虽然结果一样，过程是南辕北辙。”
“不要说这些废话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而能帮我的也只有你，咱们相互帮助，共赢。”
就在此时，门铃响了。很快，白娘子站在了飞黎的身旁。
“你要发东西我带来了，放了他们。”白娘子将一个档案袋扔到了对方的面前。对方一阵冷笑之后，借着微弱的灯光查看着白娘子带来的档案。很快，对方高兴的将档案袋再度收好，笑着说：“很好，你帮了我，我也会履行我的诺言。”“啪”的一声，对方扔出来了一本书，接着说，“这是密码本，能破解方正留下的密码，也许对你有用。”对方说完，便站起身来。他摆了摆手，两名黑衣人便向前一步，做出了
请回的动作，然而，飞黎却无动于衷。
“怎么？这么快就送客了？你觉得我刚刚的电话只是为了给你送个档案吗？”
“你不会报警的，你比我更不想成栾来。”
“是，我是没有让成栾来这里，但是，他去别的地方，我是非常愿意的，毕竟从你这里我只能得到一个密码本，而从另一人那里我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信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语气明显比刚刚稍有迟疑，这也充分说明了飞黎的判断。
“你不是他，你只是个替身，而把我叫到这里其实是声东击西，来达到他另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