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无一例外，妖族也要守规矩。
夏侯这样的人，说得好听点是一个剑客，说得不好听，就是只会使用暴力的不安定份子。
朝廷和官员，都不会待见他。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不讲规矩的人，秦至庸也不喜欢。
人想要自由，是正常需求。秦至庸觉得，没有无限的自由。
思想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
自律，克己，修身，才能令心性修为增强。
像夏侯这样的人，剑术修为，一辈子就这样了。不可能再有精进。
什么是真正的侠客？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要说侠，秦至庸勉强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大侠。
夏侯被丢出县衙，就清醒了过来，只是浑身有些乏力，使不出剑术。
其余的没什么大碍。
夏侯望着县衙门口，眼神不是忌惮，而是恐惧。他此刻才知道，秦至庸的强大，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自己在县尊大人的面前，居然一招都接不住。”夏侯心中暗道，“我一直觉得燕赤霞是最强的人。可是哪怕是燕赤霞，我也有信心一战！”
不知不觉，夏侯对秦至庸的称呼都变了。他之前可不会尊称秦至庸为“县尊大人”。
强者为尊，是世间最基本的规则。想要受人尊敬，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变强。
夏侯敬佩燕赤霞的武功剑法。可是秦至庸的强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秦至庸的那一掌，让夏侯觉得整个苍穹都崩塌了下来，意识都凝固了。
秦至庸用的好像不是凡俗的武功招法，而是神魔手段。
夏侯出了县城。
但是他没有离开郭北县。到了现在，他依然没有放弃找燕赤霞比剑。
不得不说，夏侯是一个执着的人。可惜他心性不对，剑道之路走歪了。否则，以他的这一股子执着的劲儿，将来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客，斩妖除魔，名留青史，不在话下。
…………
县城里的规矩已经立下，健康的秩序正在逐渐运转。只要把县城里的环境变得适合百姓生活和工作，好的情况就会不断向周边辐射。
秦至庸的公务，越来越轻松。
衙门里的人，做起事情来，有了章法和规矩。责任和权利，是对等的。奖罚机制被秦至庸制定得清晰而详细。
因此，县衙里的人，干活儿就有了精气神。
夜里。
秦至庸吃过晚饭，准备休息。
就在此时。
聂小倩来了。
秦至庸说道：“小倩姑娘，你怎么来了？”
聂小倩一脸担忧地说道：“大人，姥姥去见黑山老妖了。你要小心。”
黑山老妖是姥姥的靠山，聂小倩没有见过他，可是能做姥姥的靠山，令姥姥畏惧，那肯定是比姥姥更强大的存在。
聂小倩今天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特意溜出来通知秦至庸。
秦至庸变得严肃了起来，说道：“多谢小倩姑娘前来告知秦某。我会小心的。”
黑山老妖这样的大妖，令人感到有些无力，秦至庸不可能不重视。就不知道自己和燕赤霞联手，能不能把黑山老妖收拾了？
忽然。
秦至庸的脸色微微一变：“夏侯这家伙，早就让他离开郭北县，他非不走。真是自寻死路！”
秦至庸施展身法，好像化作一道电光消失在了聂小倩的眼前。
聂小倩震惊道：“好快！”
这样的速度，比起姥姥更快。要知道，姥姥可是有着千年的功力。
怪不得秦大人不怕姥姥。
聂小倩顺着秦至庸离去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
夏侯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北县竟然有妖怪。而且这个妖怪居然不怕自己的剑法。
无数的树根从泥土里冒出来，把夏侯包裹住。
夏侯承受了秦至庸的那一掌的后遗症早就消失，此刻的功力和剑法已经恢复到了巅峰。
可是无济于事。
姥姥最喜欢吸食人类的阳气。
夏侯这样的剑客，功力深厚，气血旺盛，是最好的食物。既然夏侯来到了姥姥的“狩猎”范围，她当然不能让煮熟的鸭子给飞走。
“天要亡我夏侯啊。”
夏侯不甘心，仰天咆哮。
一道刀芒闪过。
缠绕在身上的树根藤蔓被切断，夏侯脱困。
这一刀，来得太突然，太及时。要是稍晚一点，夏侯就会完蛋。
那些树根藤蔓的坚韧程度，夏侯是知道的，简直让人绝望。夏侯手中的剑，是一把锋利的宝剑。全力施展剑法，夏侯都劈不开那些树根藤蔓。
可是在这一击刀芒之下，那些树根就像是豆腐一样脆弱。
秦至庸周身闪烁着电弧，像瞬移一样，突然站在了夏侯的身边。
站稳了脚步，秦至庸身上的电弧消失。
秦至庸的身法速度，很快。特别是他掌握了低配版的“自在极意功”，更是把速度提升到了某种极限。
可是他的身法再快，也快不过挥出的刀芒。
所以，刀芒比秦至庸先到。
夏侯见到秦至庸，恭敬地说道：“多谢县尊大人救命之恩。”
秦至庸说道：“夏侯，我不是让你离开郭北县吗？郭北县不太平，有妖魔出行。你胆子可真大，三更半夜还敢往兰若寺的方向跑。你找死不成？你可知道，我现在是真的很想揍你一顿。”
夏侯被吓了一跳，生怕秦至庸动手打自己。
其实，秦至庸只是吓唬他。
夏侯没有作恶，秦至庸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他。只是夏侯这家伙心中没有敬畏，无法无天，容易惹出祸端，的确是欠管教。
夏侯立刻说道：“县尊大人，我来郭北县只是想找燕赤霞比剑。只要击败了燕赤霞，我就离开。还请大人宽限些日子。以后，我夏侯不敢对县尊大人不敬。”
秦至庸说道：“你的武功剑术，不是燕赤霞的对手。你还是回去潜心修炼一些日子再来和燕赤霞比剑吧。”
夏侯眼睛一亮，说道：“大人的意思是，燕赤霞就在郭北县？我就知道，他一定在这里。”
秦至庸暗自摇头，夏侯这家伙，是没有听懂自己说的重点吗？都说了，他不是燕赤霞的对手，他就是不相信。
人，往往是不撞南墙不回头。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会认清现实。
秦至庸眉头一皱，说道：“来了！”
什么来了？
肯定不是燕赤霞来了，而是树妖姥姥来了。
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出现了二十丈外，秦至庸分辨不出黑影到底是男是女。
“你就是郭北县的县令秦至庸？”姥姥盯着秦至庸，冷声说道。
秦至庸抱拳，说道：“正是秦某。我来郭北县，定下了规矩，尽量不让人死于非命。姥姥虽然不是人族，可是我容不得你杀人。你杀人，就是没有把秦某放在眼里。”
姥姥哈哈一笑，愤怒道：“小子，姥姥我活了千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狂妄的人类。燕赤霞那个臭道士都不敢如此和我说话！你身边的这个人，气血强横，可是他和你一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你这一身气血和阳气，就献给姥姥吧。”
秦至庸笑着说道：“我身上别无长物，就这一身修为。姥姥要是有本事，就自己过来拿。”
姥姥手一挥，三条树根像秦至庸抽打了过来。
三条树根长度超过百米，如鞭子一样抽打，力道之大，在空中爆发出来巨大的炸响。
气流和妖力涌动，像是要撕裂长空。
强大的抽打之力，就算是秦至庸中招，一样要重伤。
秦至庸目光很平静，没有一丝畏惧：“姥姥真是功力深厚。既然你要打，本官奉陪。本官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是妖族，也要守规矩，没有谁能例外。”
秦至庸弹出三道刀芒向那个三条树根斩去。
第407章 善意欺骗，书生道士和妖怪。
这一次，无坚不摧的刀芒没能把树根藤蔓切断。
秦至庸眉头微微一皱，姥姥不愧是自己遇见过修为最高的强者。
秦至庸提着夏侯，消失在了原地。
三条树根藤蔓没有打中秦至庸。
姥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
尽管秦至庸的没有切断她的藤蔓，但是那锋利的刀芒，还是把她砍伤。
刀芒的锋利。
秦至庸的速度。
都让姥姥忌惮。
姥姥现在知道，秦至庸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厉害，很不好惹。
秦至庸对夏侯说道：“走远点。我不一定能顾及到你。若是你能树妖杀了，可不要怪我。”
夏侯立刻点头。
姥姥这样的千年树妖，不是他一个凡俗的剑客能对付的。
姥姥的攻击如跗骨之蛆，再次向秦至庸攻来。
秦至庸不退反进，向姥姥冲了过去。
秦至庸的身上，出现了微弱的乳白色萤光。
姥姥被吓了一跳。秦至庸身上的光芒虽然微弱，但是给了她非常大的威胁。好像这种光芒，天生就是妖气的克星。
那白色的萤光，正是儒家的浩然正气。
以前，秦至庸说自己养成了浩然之气，更多的是描述一种心态和气质。可是当他意识凝聚成为了元神，经过数月的摸索，终于可以把浩然正气外显。
此刻的浩然正气，秦至庸才算是真正练成。
浩然正气的妙用，秦至庸还在继续探索。以后浩然正气能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他自己也不清楚。
修为到了秦至庸和姥姥这个层次，其实招式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他们比拼的就是精神境界和胆气。
姥姥受到惊吓，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后她调整了心态，祛除了心中的各种情绪。
可是高手过招，胜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秦至庸的心灵感知力非常敏锐，姥姥的精神有了波动，要是他连这个破绽都抓不住，那就别混了。
心灵催眠配合刀芒的攻击，给姥姥造成巨大的威胁。
姥姥的元神受到了心灵之力的干扰，差一点陷入了幻境之中。要知道，姥姥可是有元神的大妖强者，意志非常坚定，连她都差点被催眠。可见秦至庸的心灵干扰是多么强大。
嘭！
刀芒闪过。
姥姥周身的藤蔓全部被切断。
只不过，姥姥的元神逃走了。
“秦至庸，你这小儿给姥姥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郭北县将是你的葬身之地！”
姥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在什么方位。
普通人听到的姥姥的声音，会觉得恐惧，但是秦至庸的情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秦至庸气定神闲地说道：“姥姥，你有什么手段，就都使出来，秦某接着就是。不过，你最好别再杀人，否则我不介意去兰若寺把你的本体给毁了。就算杀不了你，但是让你修为受损，还是可以办到。”
姥姥没有再说话，周围陷入了死寂。
秦至庸感知不到姥姥的元神波动，想来她是真的走了。
夏侯还站在不远处。
秦至庸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让你离开吗？怎么还不走？”
夏侯说道：“郭北县妖魔横行，我觉得还是呆在县尊大人的身边，更安全一些。”
秦至庸说道：“树妖离开。没有危险了，走吧。”
剑光闪过。
一个道人御剑而行，出现在了秦至庸的跟前，他胡须浓密，背着剑匣，气质有些放荡不羁。
夏侯见到道人，情不自禁地喊道：“燕赤霞，是你！”
燕赤霞说道：“夏侯，多年不见，没想到能在郭北县见到你。你的剑术倒是精进了不少。敢问这位少侠是何方神圣？”
后面的一句话，是对秦至庸说的。
秦至庸抱拳，说道：“在下秦至庸，我不是行走江湖的侠客，而是郭北县的县令。”
县令？
燕赤霞愣了一下。他记得之前郭北县的县令可不是秦至庸啊。
燕赤霞在兰若寺隐居潜修，和外界隔绝。
秦至庸到郭北县上任，燕赤霞并不知晓。
燕赤霞说道：“贫道燕赤霞，见过秦大人。我在兰若寺感觉到了此地有巨大的能量波动，就赶了过来……”
秦至庸说道：“是我和千年树妖在战斗。没想到惊动了道长。”
燕赤霞哈哈一笑：“大人和贫道一样，都是修行中人。好！”
不怪燕赤霞没有看出来秦至庸是修行者。是秦至庸把气势收敛得太好。不出手的时候，秦至庸身上的气息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能看穿他深浅的人，的确不多。
燕赤霞道法高深，但是心境没有秦至庸高。他看不穿秦至庸的深浅，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至庸说道：“相请不如偶遇。道长既然来了，不如到县衙坐一坐，喝一杯酒水。有关树妖的情况，我想要向道长请教。”
燕赤霞在兰若寺住了数年，对千年树妖的情况，肯定比秦至庸知道的要多。
燕赤霞说道：“大人邀请，贫道岂能拒绝？大人请。”
秦至庸说道：“道长，请。”
秦至庸、燕赤霞、夏侯，离开了树林，聂小倩终于赶到。可是她没有见到秦至庸。
聂小倩是鬼魂，能飞行，可是论速度，她和秦至庸比还是相差太远。
…………
回到县衙。
秦至庸让厨房准备了一些酒菜，招待燕赤霞。
夏侯站在秦至庸的身边，显得特别恭敬。
秦至庸看了夏侯一眼，对燕赤霞说道：“道长，夏侯想要夺得天下第一剑的虚名，他来郭北县就是为了和你比剑。可真是执着啊。你就满足他的愿望，不然他是不会死心，更不会离开郭北县。”
燕赤霞点头说道：“贫道正有此意。”
二人来到衙门后院。
夏侯有些激动，和燕赤霞比剑的夙愿，今天要实现了。
燕赤霞和夏侯交手三百多招，击败了夏侯。
秦至庸早就看出来，燕赤霞是在给夏侯留面子，否则，夏侯怕是连燕赤霞的一招都接不住。
燕赤霞的道法非常强悍。道法，不止是可以用来降妖除魔，论杀人，比武功剑法要强得多。除非夏侯把剑术修炼到了“通神”的境界，才有可能给燕赤霞造成威胁。
夏侯败了，可是夏侯心中没有沮丧。他觉得自己只要再练几年，就一定可以战胜燕赤霞。夏侯没有想过，完全是燕赤霞在让着自己。
夏侯离开之后。
秦至庸说道：“道长何必如此。人还是要活在现实中。你骗夏侯，他就永远认不清现实。”
燕赤霞叹了口气，说道：“夏侯是个剑痴，让他认清现实，就对他太残酷了。还是给夏侯留个念想吧。一招击败夏侯，贫道担心他会疯掉。”
秦至庸点了点头。
夏侯来到郭北县，连番受挫，遭受打击。要是再给夏侯的心灵沉重一击，说不定夏侯的精神就崩溃了。
燕赤霞的做法，或许是对的。
秦至庸喝了一口菜，说道：“道长，你对那千年树妖的情况，知道多少？”
第408章 告状，坐怀不乱心正义。
秦至庸今天和树妖接触了一次，探知到了她的许多信息，再根据燕赤霞的讲述，心中对这个千年树妖有了一个更加立体的印象。
“道长，你觉得咱两联手，能不能降服这树妖？”秦至庸说道。
燕赤霞思考了一下，摇头道：“很难。修出元神的妖怪，都很难杀。尤其是树妖。树大根深，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不知道她的根须触角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只要不彻底毁掉她的本体，就没有多大意义。”
其实，就算消灭了树妖的本体，只要元神还在，就不可能真正将其消灭。
树妖的本体，是一棵古树，就在兰若寺。
燕赤霞不是没有想过将她铲除，但是一直没有动手，就是因为做不到。
元神，是一种奇妙的能量信息团，介于真实和虚无之间。就算秦至庸练出了元神，但是他对元神的了解，依然很肤浅。
想要真正破解元神和身体的奥秘，秦至庸的心境和知识储备都还不够。
秦至庸点了点头，如此说来，哪怕是用上奇门遁甲之术，想要彻底消灭树妖，也是非常困难。
因为不知道树妖的元神真正隐藏在什么地方。
妖族凶残，但是同样谨慎，善于隐藏，和人不一样的是，妖族有千万种，每一种都有特性。不到真正的生死关头，妖族是不会施展出保命的底牌。
秦至庸说道：“此事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
说实话，秦至庸并不想对付树妖姥姥，可是树妖要杀人，就绝对不行。
人族和妖族能共存吗？
秦至庸无论做出多少推演，获得的结论，都是不可能共存。
人族强者要降妖除魔，妖族把人类当成口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两者没有共存的基础。
除非秦至庸像佛陀那样，真正认定万物平等，无论是人杀妖，还是要吃人，都无所谓。
可惜，秦至庸是人，不可能见到妖族吃人而不管。
儒家的学问，就是以“人”为根基。
没有了人，就没有了儒家的道。
燕赤霞起身告辞，秦至庸把他送到了县衙门口。
…………
聂小倩见姥姥脸色苍白，气息有些不稳定，说道：“姥姥，您受伤了？”
啪。
姥姥给了聂小倩一记耳光。
聂小倩的表情不敢有丝毫怨言，无缘无故挨打，已经不是第一次。
姥姥打人，需要有理由吗？
肯定是不需要。
“哼！”姥姥说道，“那秦至庸果然厉害。姥姥我的一个元神分身差点就被他灭了。和秦至庸的一战，我损失了近五十年的功力。可恶，实在是可恶。”
一个元神分身，当然不是秦至庸的对手。可要是全力出击，鹿死谁手，就尚未可知。
姥姥活了千年。
人活得越久，就越是胆小惜命，妖同样如此。
人和妖都是智慧生命，除了身体不一样，其实元神结构没什么不同，都懂得思考。
一样有七情六欲。
姥姥觉得自己千年大妖，身份高贵，和秦至庸这个低贱的人族同归于尽，她不愿意。
姥姥说道：“小倩，你读书多，聪明，你可发现秦至庸有什么弱点没有？”
聂小倩摇头说道：“秦至庸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无欲则刚。
钱财，权利，美色，对秦至庸都没什么吸引力。
秦至庸来郭北县做县令，是受了巡抚大人的委托，是来拯救一县的百姓，不是为了做官。
秦至庸不贪婪，想要找到他的破绽，几乎不可能。至少聂小倩这个层次的鬼魂，还没有如此本事。
姥姥说道：“黑山老妖有事情要办，我这次去，并未见到他。只要黑山老妖出手，秦至庸和燕赤霞岂有活命的机会？对了小倩，我已经决定，要把你嫁给黑山老妖。”
想要请黑山老妖出手对付秦至庸和燕赤霞，怎么能不给他一些好处？聂小倩对于姥姥来说，只是一个棋子，把她卖了，姥姥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聂小倩心如死灰。
姥姥要把自己嫁给黑山老妖，如何是好啊？
…………
师爷来见秦至庸，说道：“大人，有人来报案。”
秦至庸说道：“那就升堂吧。”
穿上官服，戴上官帽，秦至庸和师爷走到衙门大堂。
一个年轻的书生跪在地上，见到秦至庸立刻说道：“大人，我要报官。通缉犯柳一刀杀人啦。”
秦至庸笑着说道：“别急，你慢慢说。报案之前，你是不是要先告知本官你是何人？”
年轻的书生说道：“草民宁采臣……”
柳一刀的案子，是秦至庸亲自审理，嫌疑犯柳一刀早就被抓。五天前柳一刀已经被押往京城。
秦至庸说道：“柳一刀的案子已经结了。”
说完，秦至庸看了师爷一眼。柳一刀的案子都结了，张贴的通缉令还没有撤销？
宁采臣不死心，说道：“大人，我想你们一定是抓错了人。我是亲眼看到柳一刀杀了一个女人。案发现场就在兰若寺！”
兰若寺？据说兰若寺经常闹鬼。
师爷和衙役们都一阵惊慌。
啪。
秦至庸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大白天的，你们怕什么呢？身为朝廷官吏，岂可自乱阵脚？”
秦至庸的话，带着镇魂定神的作用，师爷和衙役们果然都安定了下来。
秦至庸看了宁采臣一眼，说道：“柳一刀的案子，是证据确凿，不是冤案。据本官所知，兰若寺已经荒废了近百年，早就没有人居住。嗯，不对，还有一个人住在那里。他不会轻易杀人。”
兰若寺的妖怪和孤魂野鬼不少，但是人类，只有燕赤霞一个是住在那里。
宁采臣有些焦急，自己说的话，为什么县令大人就是不信呢？
“大人，柳一刀杀人，是草民亲眼所见。要是大人不相信，可以和草民一起去兰若寺看个究竟。”宁采臣高声说道。
秦至庸点头道：“好，那本官就陪你走一趟兰若寺！”
师爷说道：“大人，要不要多带几个人去？”
秦至庸说道：“带那么多人去干什么？可别到时候还要本官来保护他们。”
一把提起宁采臣，秦至庸瞬间消失在了县衙。
………………
不到十个呼吸时间。
秦至庸对宁采臣说道：“兰若寺到了。”
宁采臣震惊道：“这……就到了？”
定了定神，宁采臣看着周围的环境，的确是兰若寺无疑。
燕赤霞从荒废的寺院里走出来，说道：“秦大人，你是来查贫道杀人的案子吗？”
宁采臣去报官，燕赤霞是知道的。秦至庸为人正直，武艺高强，燕赤霞就没有跟着宁采臣一起去县衙。因为他知道宁采臣不会吃亏。
宁采臣见到燕赤霞，立刻躲到了秦至庸的身后，说道：“大人，他就是柳一刀。就是他杀了人！”
燕赤霞看了宁采臣一眼：“你小子能坐怀不乱，算是个人物。贫道倒是挺欣赏你。昨晚你和一个女鬼相处了一夜而不知自。要不是贫道出手，你小子早就被鬼怪吸干了阳气而死。”
宁采臣心存正义，只是懦弱了点，但是他的确是个好人。
秦至庸点头道：“本官相信道长不会杀人。宁采臣，你我就在兰若寺住一晚，看看夜间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409章 阴森恐怖，成为高手一念间。
兰若寺的风水和其他的地方不同，用穷山恶水已经不足以来形容。
有一个千年树妖在此，这里的风水变得非常恶劣。
别说是普通人，就算心境不够的修道者，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心境都会受到影响。
秦至庸用心灵之力感知了一下周围，就得知方圆三里之内，全部充斥着负面能量磁场，说不定会影响到整个郭北县的气运。哪怕是秦至庸把郭北县治理得再好，只要他一离开，郭北县就又会回到原来民不聊生的状态。
除非，秦至庸这位大贤永远镇守在郭北县。
当然还有个办法，就是把这个地方毁掉，改变其风水格局。
只不过，有树妖和黑山老妖在，想要毁掉树妖的根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至庸望着兰若寺外不远处的千年古树，说道：“那就是树妖的本体把？”
燕赤霞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秦至庸一挥手，划出一道刀芒，斩向了古树。
燕赤霞说道：“没用的。我用剑气试过，斩不动。”
刀芒砍在树干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是刀芒崩溃了。
燕赤霞所言不虚。
想要刀芒斩断古树，不太可能。
秦至庸没有一点沮丧，反而笑着说道：“有意思。千年古树，就是不一样。这可是非常珍贵的材料。我想要靠近仔细看看。”
燕赤霞说道：“我陪你去。”
宁采臣连忙说道：“我也去。”
来兰若寺借宿，宁采臣心中不怕，因为那个时候他不相信有妖魔鬼怪的存在，可谓是无知者无畏。当见识到了秦至庸的“神通”，再加上周围的环境，哪怕是白天，都给人一种恐怖阴森的感觉。
宁采臣心中畏惧，觉得只有一刻不离开秦至庸的身边，才是最安全。
秦至庸看了宁采臣一眼，点头道：“那就一起去吧。”
秦至庸身上的气息笼罩在宁采臣的周围，立刻就驱走了宁采臣心中阴晦，让他觉得浑身温暖，就像是阳光普照一样。
燕赤霞眼中的精光一闪，暗道：秦大人的修为比自己想象的要高明。
来到古树下。
秦至庸见地面上没有一片枯叶。
古树的高度也就二十丈，对于秦至庸来说，这个高度其实并不算高。
可是古树给人一种遮天蔽日的感觉。
秦至庸用心灵之力查探地下。精神念力在地下遭到了很大的阻力，探查到十丈深，就感觉朦胧。再深，就是一片黑暗，再也查不到什么信息。
燕赤霞说树妖根深蒂固，是一点没有错。
秦至庸走到古树前，手掌按在树干上。
燕赤霞和宁采臣都不知道秦至庸想要干什么。只见秦至庸轻轻一跺脚，力从地起，巨大的力量传到了掌心。
砰！
至柔的暗劲传递到了古树内部。古树好像受到了侵害，树枝不断搅动。
秦至庸撤掌，说道：“树妖的根基深厚，生命力之强，让人惊讶。走吧，咱们回兰若寺内。”
秦至庸的功力，已经是达到了神魔的高度。刀芒和暗劲都是强大的攻击手段，刀芒锋利，暗劲有穿透力。刀芒斩不动古树，但是阴柔的暗劲可穿透到树干内部，给树妖造成一些伤害。
只是树妖的生命力太强，被暗劲震伤，不到一个呼吸时间伤势就恢复了。
…………
躲藏在暗处的树妖元神像似受到了雷击，喷出了一口鲜血。其实她的鲜血并不是真正的血液。
“血液”还没有掉落在地上，就化作能量消散在了天地间。
树妖姥姥眼中带着浓烈的杀机，愤怒道：“秦至庸！你真是好手段，竟然可击伤姥姥我的本体。不过，我有着千年的修为，你和那个臭道士想要赢我，没那么容易。”
树妖姥姥不敢再等下去。
她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一旦被秦至庸和燕赤霞找到了自己的破绽，那就危险了。
秦至庸来到兰若寺，不断地试探。
秦至庸的步步紧逼，让树妖姥姥有了死亡迫近的焦虑。只可惜树妖姥姥的本体只能固定在这里，不能像人类那样能随意离开。
这个时候，树妖姥姥有些羡慕人类。
…………
深夜。
秦至庸、燕赤霞、宁采臣在兰若寺里烤火。秦至庸手上拿着几只山鸡在烤。
香味弥漫整个兰若寺。
秦至庸说道：“兰若寺附近的山鸡野兔都和其他地方不同，有了很强的攻击性。它们都开始被妖化。就算咱们的篝火，因为风水气场的原因，火焰都带着绿色。”
木柴的火焰，一般是淡黄色，可是兰若寺中的木柴燃烧，火焰中带着绿色。
普通人会觉得诡异，但是秦至庸觉得正常。因为兰若寺的磁场和其他地方不同，负面磁场足以让火焰的颜色发生改变。
秦至庸把烤熟的山鸡递给燕赤霞和宁采臣，说道：“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今晚可能有一场恶战要打。没有充沛的体力可不行。”
外面有人在弹古筝。
宁采臣眼睛一亮，站起来说道：“是小倩姑娘。”
秦至庸说道：“宁公子，你想要去见小倩姑娘，就去吧。”
宁采臣高兴道：“多谢。”
宁采臣拿着烤鸡走了出去。
燕赤霞说道：“秦大人，外面那个弹奏曲子的可不是人类女子。她是女鬼。”
秦至庸点头：“我当然知道聂小倩是女鬼，不过她良知未泯，心存善意，不会加害宁采臣。”
燕赤霞说道：“就怕那树妖出手……”
秦至庸一脸自信地说道：“只要在我的感知范围内，宁采臣就不会有危险，哪怕是那千年树妖亲自出手。”
秦至庸最厉害的本事，不是武功，而是智慧和心灵之力。
宁采臣来到亭子旁，见聂小倩身穿白衣，正在抚琴。
深吸一口气，宁采臣说道：“小倩姑娘，你真的是女鬼？”
聂小倩的身体一僵，凄惨笑道：“公子都知道了啊。也是，你和秦大人和道长在一起，他们肯定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不过，我对公子可是没有一点恶意。我昨晚就告诉你，此地不宜久留，让你离开。你为何还要回来？你可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身处险境。”
姥姥的强大和恐怖，深入聂小倩的灵魂。宁采臣就算是想要走，现在怕是都走不了。
宁采臣一愣，回想起和聂小倩的相处。
尽管只是和聂小倩认识一晚上，但是宁采臣相信她对自己的确是没有恶意。
否则，自己焉有命在？
就在此时。
一条藤蔓以极快的速度向宁采臣抽来。
“聂小倩，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竟然敢想要放这小子离开？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聂小倩脸色一变，说道：“姥姥，手下留情，还请放过宁采臣公子。”
放过宁采臣？当然不可能。
树妖心有怨恨，岂能放过他。
宁采臣绝望。
就在这时，一道信息进入到了宁采臣的意识。
下一刻，宁采臣的眼神露出了精光，双脚点地，连续两个空翻，避开藤蔓的攻击。他的动作娴熟，把握的时机恰到好处，根本就不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反而像是一个武功登峰造极的高手。
聂小倩惊呆了。
不知为何宁采臣刚才还是个弱书生，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武林高手。
脑海中不知怎么就突然出现了一些高深的知识信，当宁采臣的意识融合了这些信息，心灵就得到了升华，各种武功招式运用起来就拈手即来，出神入化。
宁采臣脑海里的那道信息，是秦至庸传递给他的。
宁采臣这个书生，读书没有读出名堂来，没有立志，心中更没有道。可是宁采臣心地善良，有一些定力，秦至庸觉得他有资格获得自己的传承。
修行经验和心得，都是可以传递。
秦至庸的格斗搏杀经验，成了宁采臣的经验。秦至庸会的东西，宁采臣以后都会。
心灵传递信息，就是这么神奇。
聂小倩惊讶道：“宁公子，你……”
宁采臣看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突然就明白了很多的道理，并且武功也变得这么厉害了呢？”
第410章 一波三折，阵法困妖黑山现。
树妖一出现，燕赤霞就准备起身动手，秦至庸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急，咱们再等一等，把宁采臣的潜能都逼出来再说。”
人的潜能是很强大，只是平常的时候没有激发出来，一旦激发，就不可思议。
宁采臣此刻的情况就是这样。接受了秦至庸用心灵之力传递过来的信息，宁采臣念头通达，尚武精神高涨。再加上思维和身体契合，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共振，宁采臣此刻的弹跳力，反应力，力量，速度，都达到了真正武术高手的程度。
当然，他这样的武艺，还不足以和树妖抗衡。即便如此，也足以让聂小倩和燕赤霞震惊。
聂小倩和燕赤霞都了解宁采臣，知道他是个文弱书生，不懂武艺。
燕赤霞问道：“秦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秦至庸说道：“此事解释起来，有些复杂。怎么说呢？就像是佛家的灌顶传功，不过又有些不一样。我把自己懂的学问和修行经验传给了宁采臣。”
燕赤霞有点不相信。醍醐灌顶可没有这么神奇。燕赤霞本身就是佛道双修，对佛门的神通有些了解。
让人瞬间变成强者，这已经是真正的“神仙”手段，绝非凡人可做到的事情。
秦至庸没有再解释。
心灵传递信息，涉及到了信息学、人体意识、暗能量等学问的运用，要是解释起来怕是三天两夜都说不完。
意识中的时间和现实时间，是不一样的。或者说，时间在意识中是没有意义。
其实，意识和现实的时间差异，许多的普通人都体验过。
人在非常疲惫的情况下，稍微眯一会儿，突然被惊醒，他会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可是一看时间，才过了几秒钟而已。
人睡得很香甜，就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好像刚一闭眼天就亮了。
宁采臣就有了一种时间和空间的错乱感。
他的意识中好像过了数月，可是回过神来不过是刚过了刹那间。
燕赤霞说道：“秦大人的神通实在是令贫道叹为观止。佩服。”
秦至庸笑着说道：“有了时间，秦某愿意和道长相互交流修行心得。”
燕赤霞笑着说道：“好。到时候，贫道一定要听听秦大人的高论。”
秦至庸拿出八张巴掌大小的符箓。
符箓是秦至庸用特殊材料刻画的。
秦至庸画的符咒，和寻常的道家符咒不一样。他的符咒没有那种随性写意的意境，反而匠气十足，就像是用尺规画出来的标准图案。
工匠精神被秦至庸发挥到了极致，把符箓变成了阵法艺术。
通过严密的数学逻辑算计，秦至庸可谓是把符箓的功效发挥到了最大化。
八张符箓在精神念力的驾驭之下，缓缓向兰若寺外飞去。秦至庸做事非常谨慎稳重，生怕精神念力波动过大，引起树妖姥姥的主意。
符箓被安放在了指定的地点。
突然！
八张符箓的巨大虚影冲天而起，强大的灵能波动把树妖姥姥给惊呆了。
树妖姥姥的元神顾不得宁采臣，立刻遁走。可是秦至庸布下的奇门阵法又岂是那么好破的？
树妖姥姥的元神撞击在阵法结界上，荡起了一阵涟漪。
“燕赤霞！”树妖姥姥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
燕赤霞和秦至庸走出兰若寺。
燕赤霞说道：“老妖怪，我的道法你很熟悉。这次布置奇门阵法不是贫道，而是秦大人。”
树妖姥姥终于感觉到，阵法结界和燕赤霞的道法风格有些不一样。
秦至庸把数学和奇门阵法相结合，让符箓和阵法几乎没有了破绽。数学，玩儿的就是严密的逻辑。普通人看来，高深的数学，简直就算无遗策。
树妖姥姥的根本就没有数学思想，她肯定找不到阵法的破绽。当然，要是树妖的元神力量足够大，可以用以力破法的方法，强行把阵法攻破。
秦至庸的符箓是用特殊材料刻制出来的，树妖的元神攻破不了。
理论上，只要材料足够好，符箓的威力可以无限提升。当然这只是理论，想要解决材料问题，不是那么简单。无论是科技文明，还是修真文明，材料都限制了炼器的上限。
树妖姥姥盯着秦至庸，说道：“秦至庸，没想到你也有着道家的手段？”
秦至庸笑着说道：“姥姥过奖。儒释道三家的学问我都懂一点。会点奇门遁甲之术，没什么稀罕。秦某刻画的符箓还行吧？姥姥你千年大妖，还请你给掌掌眼。”
阵法内的空间被封死。
秦至庸不怕树妖的元神逃出来。
树妖冷笑道：“秦至庸，你真以为这样就能灭了姥姥我？这个元神不过是我的一缕元神分身。”
秦至庸点头道：“我当然知道这只是姥姥你的一缕元神分身。以你的谨慎，有我和道长在兰若寺，你肯定不敢真正来冒险。我相信，灭了你一缕元神分身，也会让你功力减弱不少。我猜一猜，你会损失多少年的功力？是两百年，还是三百年？”
树妖姥姥的脸色一变。
要是这一缕元神分身消失，她就会损失接近三百年的功力。
说起来树妖有着千年功力，可是像今天这样损伤，来不了几次她就完蛋。
更何况妖族的修行，比人族更难。想要把功力补回来，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呢。
秦至庸轻易穿过阵法结界，来到内部，手一挥，聂小倩和宁采臣被送出了阵法。
阵法里，此刻就只有树妖的元神分身和秦至庸。
宁采臣来到燕赤霞身边，说道：“道长，秦大人不会有事儿吧？”
燕赤霞说道：“秦大人掌握了局势。现在该畏惧的是树妖。咱们看着就是。”
宁采臣欲言又止。
树妖姥姥盯着秦至庸，说道：“秦至庸，让我离开，我答应你以后不再杀人。如何？”
元神感知不到阵法外面的一切，她是真的怕了。
秦至庸摇头，说道：“你的话，我不相信。你是在欺骗我。”
秦至庸打出一个手印，阵法快速收拢，树妖元神的活动空间不断缩小。
只要逮住树妖的这一缕元神，秦至庸就能获得许多的信息，找到树妖的破绽，将其一举击溃。
树妖愤怒叫道：“秦至庸，那咱们就同归于尽。”
她要自爆元神！
秦至庸不在乎，就算自爆元神，他也能用心灵之力捕捉到完整的信息。
因为信息是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就在此时！
外界出现了一股强横的力量，撞击在了阵法结界上。
秦至庸的脸色大变，划出一道刀芒斩在了树妖的元神分身上。
树妖的元神分身消散之前，吼叫了一声：“黑山老妖……”
秦至庸的心灵之力捕捉到了绝大部分信息。
嘭！
符箓承受不住这一股力量，化成了粉末，阵法崩溃。
能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妖怪，除了黑山老妖还能有谁？
燕赤霞拔出长剑，施展道术。
秦至庸一击重拳打出，沉重的拳劲和拳意让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二人联手，抵挡住了黑山老妖的这一次攻击。
可是，秦至庸和燕赤霞都受了点轻伤，内脏有些移位。黑山老妖比起树妖姥姥要强大太多。
秦至庸倒是可以凭借超绝的速度避开。他要是避开，燕赤霞、宁采臣、聂小倩就危险了。
因此，只能硬抗。
“你们几个人类小子，真是好大的胆子。”黑山老妖的声音传来。
秦至庸眼睛明亮，体表出现白色的浩然之气，平静地说道：“黑山老妖，你不用吓唬咱们。你最好约束一下你麾下的妖怪。树妖要是再杀人，本官依然要惩治她。你要是不服，可以和本官打一场。本官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如你，可是本官不惧！”
黑山老妖哈哈一笑：“人类小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找你。记住你今天的话。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
黑山老妖的力量消失在了空中。
自始至终，黑山老妖都没有现身。
想来黑山老妖的真身并没有来，否则它不可能就这么轻易退去。
燕赤霞说道：“这黑山老妖好厉害。本来咱们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没有想到事情是一波三折。最后功亏一篑。”
事情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越是容易出问题。不知这是个自然规律，还是怎么回事儿。
秦至庸一脸平静地说道：“算不上功亏一篑。树妖的元神分身被消灭，我已经知道了树妖的很多秘密。对付树妖，我有了十足的把握。”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树妖对于秦至庸来说，没什么秘密可言。现在唯一忌惮的是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的信息太少，秦至庸还没有找到它的破绽，没有办法克制它。
浩然之气是一切邪祟的克星。
但是秦至庸的浩然之气很弱，还不足以对付黑山老妖这样的大妖。
燕赤霞说道：“秦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秦至庸说道：“兰若寺不能再住了，怕黑山老妖杀个回马枪。道长，你和我一起回县城。宁公子，小倩姑娘，你们也和我一起走。”
聂小倩说道：“我只能夜间离开兰若寺，天一亮我就又要回来。除非把我的骨灰坛带走。”
秦至庸对宁采臣说道：“宁公子，你去拿小倩姑娘的骨灰坛。咱们尽快离开。”
第411章 道歉求饶，你死我活的斗争。
树妖姥姥这次损失极大，她没有想到聂小倩竟然敢背叛自己。
聂小倩虽是女鬼，可是她的思维模式依然是人类。
人类，都是不可信！
“黑山老爷，你可一定要为我报仇啊。”树妖姥姥恭敬地站在黑色的云团面前恭敬地说道。
在黑山老妖面前，树妖姥姥不敢有丝毫不敬。
妖族和人族都是智慧物种，但思维还是有些不一样。妖族依附于强者，把强者为尊奉为至高理念。这也是妖族的生存之本。
可是人族能活下来以后，就要建立社会秩序，无论是奴隶社会，还是封建社会，其实都是一种社会秩序。
有了社会秩序，就能诞生文化和文明。
妖族个体就算再强横，也不可能诞生出文明来。
黑山老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那几个人族小辈活下来。他们敢对付你，就是不给我面子，是在自寻死路。不过，要等我的本体回来之后再做计较。现在我这个元神分身，真要是和那两个人族小辈斗起来，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表面上黑山老妖瞧不起秦至庸和燕赤霞，可是它心中还是有些忌惮。秦至庸和燕赤霞绝对算得上是人族中的强者，武力可斩鬼神。
一举打破秦至庸的符箓阵法，已经是黑山老妖元神分身的全力一击，相当于消耗掉了它这分身的八成力量。
…………
秦至庸带着燕赤霞、宁采臣、聂小倩回到了县衙。
聂小倩再也回不到树妖姥姥的身边，其实她也不想再回去。
那种胆战心惊，随时都会魂飞魄散的日子，她是过够了。现在跟着秦至庸和燕赤霞回到县城，不用嫁给黑山老妖，是再好不过。
秦至庸给聂小倩传递了一道信息，聂小倩心中大喜，身上的能量开始转化重组。
不多时，聂小倩身上的气息就有了巨大的改变，不再是阴森森，而是非常圣洁。
聂小倩恭敬道：“多谢秦大人。”
这一转变，聂小倩可谓是脱胎换骨，不再被骨灰坛束缚，不再惧怕阳光。无论黑夜和白天，她都可以自由活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是秦至庸给了她自由。
感激之情用言语不足以表述。
燕赤霞叹了口气，说道：“秦大人，你这样做，让小青姑娘如何投胎转世？”
秦至庸说道：“不能投胎转世没什么大不了。小倩姑娘专修鬼仙便是。不，应该是散仙。”
没有身体，只有元神意识的修行者，秦至庸将其统称为“散仙”。
燕赤霞点头道：“既然是秦大人送给小青姑娘的机缘，也罢也罢。贫道就不管了。”
宁采臣看着秦至庸，欲言又止。
秦至庸说道：“宁公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吞吞吐吐。”
宁采臣此刻和以前相比，有了非常大的改变。他充满了自信，心性、神态、气质，都稳重了很多，算是有了一代宗师的气度。
信心来源于实力。
智慧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
有了知识和智慧，当然就有了自信。
宁采臣说道：“秦大人，我忽然变得如此厉害，是不是因为你在我身上施了法？”
秦至庸笑着说道：“施法？可以这么说。朝廷奸臣当道，人心不古，礼崩乐坏，民不聊生。宁公子你没有随波逐流，内心依然保持着良知，是难能可贵。我认为你有资格传承我的学问和理念。你的实力每天都会增强，直到达到心境和身体的极限为止。”
聂小倩含情脉脉地看着宁采臣，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宁采臣跪倒在地，叩拜道：“弟子宁采臣，拜见恩师。”
想他宁采臣的家世只是穷苦，寒门都不如，只不过读了几年书，甚至连科考的资格都没有。也就是仗着识字，拿着账本来为别人收账。
没有想到来到郭北县，就因为自己心存良知，获得无上机缘，得到了秦至庸的传承。
秦至庸精神世界中的知识可谓是海量的，以儒家理念为根基，百家学说的知识都有。别说全部精通，只要精通一门，就足以安身立命，走上巅峰。
心灵修行、数学、武艺、生命科学、奇门遁甲等，哪一门学问不是博大精深？
其中更重要的是，宁采臣继承了秦至庸的理念和求道精神。
只要有求道精神，那么就不会止步不前。
宁采臣拜不拜师，其实秦至庸一点都不在乎。
不过宁采臣好像特别重视这些，既然如此，那么收下这个弟子，对秦至庸也没有坏处。
秦至庸说道：“起身吧。好好修行，想好自己以后要干什么，找到心中的‘道’。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学习处理衙门的公务。”
宁采臣点头道：“是，老师。”
燕赤霞说道：“秦大人，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黑山老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它一定要找我们的麻烦。”
妖族，都是睚眦必报的个性。燕赤霞和妖怪打交道的时间长，对妖族非常了解。
秦至庸说道：“先不管黑山老妖。把树妖除掉再说。到时候，咱们就能专心对付黑山老妖，不用担心树妖捣乱了。”
燕赤霞见秦至庸自信满满的样子，说道：“看来秦大人心中有了计较。好，那就先除掉千年树妖。”
…………
第二天中午。
烈日当空。
秦至庸再次来到兰若寺，没有黑山老妖，对付树妖他一个人就足够了。因为树妖对于秦至庸来说，几乎没有秘密了。
来到古树下，秦至庸拿出一道符箓。
符箓升空，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阵法虚影，覆盖了整个古树。
符箓吸收阳光的能量，阵法虚影逐渐变得真实。
凭借一人之力，想要将千年古树连根拔起，有些不可能。但是借助符箓阵法的力量，秦至庸就能做到。
因为符箓阵法是借用了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的能量是何等巨大，超乎了人类的想象。
秦至庸抬头望着空中那巨大的符箓，心中暗道：“制作符箓的材料还是脆弱了一些。要是能找到更好的材料，那么符箓的威能远不止这么一点。”
利用阵法来借用天地之力，是修行者的智慧。
哪怕是秦至庸亲手刻画的符箓，可是符箓的功效依然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树妖的元神隐藏在暗处。
当符箓发动的时候，她的元神就遭受到了巨大的力量牵扯。树妖暗道不好，可是这一股力量让她不可抗拒，根本就抵抗不了。
树妖元神出现在了阵法之内。
炽热的太阳光让树妖元神感觉被火焰灼烧一样疼痛。
秦至庸望着树妖的元神，一脸平静地说道：“姥姥，咱们又见面了。昨晚黑山老妖出手，让你逃过一劫。今天万里晴空，阳光普照，它不会再来救你了吧。”
天时、地利、人和，秦至庸都占据了。
秦至庸的这一张符箓，是特意为树妖元神制作的。有了针对性，找准了树妖的元神弱点，专门克制她。
别说是白天，就算是在黑夜之中，凭借这一张符箓，秦至庸同样能将她咒杀了。
树妖姥姥此刻是真的怕了，立刻求饶：“秦大人，饶命啊。我发誓，再也不杀人，希望秦大人饶我性命。”
秦至庸不为所动，叹了口气说道：“你的话，我不不敢相信。人族和妖族想要共存，太难了。这是生存空间的争夺，更是你死我活的斗争。秦某要是输了，姥姥肯定也不会放过我。”
秦至庸是儒家弟子，但并不迂腐。他的仁义和慈爱只给人类，而不是给妖族。
就算他放过了千年树妖，树妖也不会感恩，一旦妖族得势占据了上风，报复的时候，反而会变本加厉。
秦至庸不做东郭先生。
当树妖姥姥元神彻底消散的那一刻，秦至庸的心灵之力捕捉到了她的一切信息，其中还有一些信息是和黑山老妖有关。
第412章 厉鬼攻城，强龙难压地头蛇。
没有了元神，古树的枯萎速度，超过了秦至庸的预料。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古树就失去了一切生机。
真实的情况，往往和自我认知有很大的诧异，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两个结果。
就像是“两个铁球同时着地”一样。要是没有伽利略做试验，说不定这个问题还会困扰着人类数百年。
秦至庸本以为，没有了树妖元神，古树可以继续存活。只要不把古树铲除，说不定再过几十上百年，就又能孕育出新的元神。
可是谁能想到，没有了元神，古树立刻枯萎，化作粉末。
秦至庸收了符箓，心中暗道：“看来妖族和人类是一样，最重要的还是元神。一旦元神泯灭，意识消散，就算身体完好无损，也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以后，追求真理的时候，绝不能再用‘我认为’‘我觉得’的主观思想。而是要追求客观事实。”
…………
秦至庸回到县衙。
燕赤霞问道：“秦大人，你去兰若寺了？”
刚才，燕赤霞感知到了兰若寺方向爆发了剧烈的能量波动。他想要赶过去，但是想要秦至庸离开的时候，没有叫上自己，就没有再前往。
心中有疑问，等秦至庸回来，自然就会有答案。
秦至庸点头说道：“我把树妖收拾了。兰若寺里的鬼怪问题，算是解决了。咱们现在要对付的，目前就只有黑山老妖。”
可是黑山老妖不是好对付的。
燕赤霞惊讶道：“就这么轻松把那千年树妖除掉了？秦大人功力之深厚，贫道佩服。”
秦至庸脸上并没有显得高兴，而是叹了口气说道：“千年树妖已死……可惜了。”
植物不像人类，天生就有灵智。
植物诞生意识，实在是小概率的事件。
古树刚诞生出意识，是懵懵懂懂，思维一片纯净，就像是一张白纸。
无善无恶心之本。
如果那时候有圣贤和古树的意识交流，教化她，引导她，说不定她就会成为守护郭北县的圣树，而不是邪恶的吃人树妖。
树妖元神消散的那一刻，秦至庸的精神力接受她的一切记忆。可以说，秦至庸相当于经历了树妖的一生。
有了树妖的信息，秦至庸的精神世界变得更加丰富。对妖族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秦至庸找来师爷和宁采臣，吩咐下去，最近这几天的晚上，无论发生什么动静，让百姓们都不要出门。
黑山老妖最近就会找上门来。
有可能是今晚，有可能是明天。
搏杀，肯定是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环境和时机。黑夜对妖族有利，黑山老妖要行动，绝不会是白天。
秦至庸利用下午的时间，把精神和体能恢复到了巅峰，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太阳下山，黑夜来临。
吃过晚饭。
秦至庸坐在县衙后院里喝茶，一脸恬淡和和平静。他好像等待的不是一场大战，而是在等待朋友前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整个县城陷入了寂静。
街道上偶尔会传来一两声狗叫。
燕赤霞说道：“秦大人，你确定黑山老妖今晚要来？”
秦至庸摇头说道：“不确定。但是我知道黑山老妖睚眦必报，不会放过咱们。我从树妖那儿得到的消息，黑山老妖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妖魔。既然黑山老妖早晚要来，那咱们就早做准备。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黑山老妖没有耐心，而我秦某人的耐心却是很好。”
冲动急躁要不得。
为了把事情做好，秦至庸有的是耐心，他心态早就是不急不躁。
宁采臣和聂小倩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情侣。
人鬼殊途，以后宁采臣和聂小倩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人要做什么决定，那是他们当事人的选择。
秦至庸不会干涉。
秦至庸看了聂小倩一眼，对燕赤霞说道：“道长，黑山老妖不来，就不说，要是来了，还请道长保护好小倩姑娘。树妖姥姥把小倩许配了黑山老妖。它肯定会趁机对小倩姑娘下手。”
宁采臣有些紧张，他真的怕聂小倩被黑山老妖抓走。
燕赤霞说道：“秦大人放心，只要贫道还活着，就不会让黑山老妖伤害到小倩姑娘。”
就在此时。
秦至庸望着天边，站起身来，说道：“黑山老妖终于来了！看来，它的耐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
秦至庸的心灵之力感知到数不尽的冤魂厉鬼向县城冲击了过来。
县城里张贴的那些告示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显出了符箓的真面目。
每一张符箓，就是一个节点，一个个节点相连接，组成覆盖了整个县城的阵法。
厉鬼撞击在阵法结界上，顿时身死道消。可是，冤魂厉鬼实在太多，好像无穷无尽。
燕赤霞、宁采臣、聂小倩都是大惊失色，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冤魂厉鬼。
单个的冤魂厉鬼，聂小倩都可以轻易对付，可是蚂蚁多了能咬死大象，当冤魂厉鬼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连道家佛门的强者都会被吞噬掉。
“秦至庸，燕赤霞，没想到你们竟然在县里布置了阵法结界。”黑山老妖的声音传来，“你们还真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可是想要凭一个不入流的阵法就想要挡住我，那未免太小瞧我了！我倒要看看你们的阵法结界能撑多久？我的冤魂厉鬼多得是，要多少有多少。今晚，就是你们的死期。”
秦至庸缓缓向上空飞去，他的身上浮现出白色的浩然之气。
燕赤霞震惊道：“秦大人居然能御空飞行！”
其实燕赤霞也能飞行，但那是需要借助飞剑的力量。御剑飞行和凭空飞行，是不一样。
一个需要道具，一个不需要，两者的高下立判。
燕赤霞觉得，秦至庸能凭空飞行，比自己御剑飞行要高明得多。
秦至庸说道：“我永远不会小瞧谁。黑山老妖，夜间对你有利，但此地是我的主场，县城里的阵法固若金汤，你未必攻得破。你占据天时，我占地利，现在论输赢，还言之过早。再不济，只要拖时间，太阳一出来，你就只能退去。我相当于是立于不败之地。”
第413章 心理优势，敌人的话不可信。
秦至庸布置的奇门阵法的确很厉害，可是要说能挡住黑山老妖，倒不至于。
受材料所限，秦至庸只能把阵法布置到目前这个程度。其实哪怕黑山老妖不亲自动手，就凭这些冤魂厉鬼不断攻击，天亮之前就能将阵法攻破。
可是阵法的真实情况，黑山老妖并不知道。
秦至庸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是真的立于不败之地。如此一来，和黑山老妖比起来，就有了心理上的优势。
可不要小看这攻心之计。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
有些时候，输赢的关键，并不是力量的大小，而是心理素质的比拼。
秦至庸在树妖那里获得的信息，得知黑山老妖是一个强大、多疑、谨慎、残暴的大妖。不过也对，黑山老妖要是不谨慎多疑，它可能活不到现在。
妖族的世界，其生存法则比人类世界要残酷百倍。能活下来的妖族，都是阴狠狡诈之辈，多疑是肯定的。
秦至庸就是要利用黑山老妖的多疑。
果不其然。
黑山老妖听了秦至庸的话，迟疑了一下。
黑山老妖说道：“秦至庸，我就不相信，你的阵法可以支撑到天亮。”
秦至庸面带微笑说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阵法不能支撑到太阳出来？你可以试一试嘛。当然，你也可以亲自出手。”
秦至庸希望黑山老妖能亲自出手。只要它一出手，秦至庸的心灵之力就能捕捉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更多信息。就像是武术强者一样，只要站着不动，就没有破绽，一动就会露出破绽。
不到万不得已，黑山老妖肯定是不会亲自出手。
否则，它有着那么多的冤魂厉鬼就没有意义。
整个县城里的人，都是把脑袋埋在被窝里，生怕呼吸重了，要遭池鱼之殃。百姓们都没有想到，会有妖魔来攻城。他们更没想到，县尊大人是一位人族强者。
只希望县尊能把妖魔击败，让整个郭北县获得安宁。
再过小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守护县城的大阵还没有被攻破，可是那些符箓早已经出现了裂痕，随时都可能崩溃。只要有一张符箓崩溃，就会出现多米诺骨牌效应。
秦至庸的情绪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大阵真的要是崩溃了，不知会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此时。
无数的冤魂厉鬼如潮水般退去。
黑山老妖放弃了。
秦至庸松了口气。
郭北县总算保住了。
不过，绝不能让黑山老妖离开！不然的话，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黑山老妖愤怒地说道：“秦至庸，燕赤霞，今天我就放过你们，让你们再多活几天。”
秦至庸笑着说道：“哈哈……黑山老妖，你慢走，咱们就不送了。我们能抵挡住你一次，就能挡住你第二次。想要杀我们，我劝你还是别枉费心机。”
话音未落，秦至庸眼中的精光一闪。
就现在！
秦至庸身上出现电弧，他化作一道电光向黑山老妖冲去。速度快到了极致。
速度的快和慢，是相对的。可以说是秦至庸的速度变快，但也可以说是周围的物体运动变慢了。
以秦至庸的视角来看世界，就是周围的一切在运动的物体，都在变慢，有些物体甚至在趋于静止。
秦至庸划出一道刀芒，毫无阻力地切开一条道路。
秦至庸这一刀下去，不知道杀死了多少冤魂厉鬼。但这算不上杀生。那些冤魂厉鬼都是傀儡，没有思想，只是黑山老妖的工具。
黑山老妖一愣，随后回过神来，咆哮道：“秦至庸，你竟敢出阵和我厮杀？你是自寻死路！”
秦至庸的速度太快，不等黑山老妖把话说完，他就冲到了跟前。
“浩然正气！”
秦至庸把浩然之气催动到了极致，以刀芒为利刃，直接洞穿了黑山老妖的身体。
黑山老妖受伤了。
秦至庸眼中带着笑意。
受伤了好啊。受伤了，自己就能捕捉到黑山老妖更多的信息，找出它的弱点。
黑山老妖被疼痛刺激，疯狂起来。
“秦至庸，我要杀了你！”黑山老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受伤是多少年前了。
秦至庸说道：“你我本就是死敌。除非有一方倒下，否则战斗是不会结束。胜利的天平好像在向我这边倾斜哦。想要杀我，怕是你做不到了。”
秦至庸以浩然之气凝聚成刀气，不断向黑山老妖身上攻击。不过，黑山老妖非常强悍，除了第一次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它受伤之外，其余的刀气刀芒根本就破不了它的防御。
可是黑山老妖想要攻击秦至庸，也很难办到。因为秦至庸的速度实在太快。
秦至庸的脑海中不断建立数学模型，把周围的空间利用得淋漓尽致。秦至庸施展的手段已经不是武功的范畴，而是数术和空间之道。
燕赤霞是目瞪口呆。
这个突发情况，让他始料未及。秦至庸冲向黑山老妖的时候，可没有和他商量。
“宁公子，你保护好小倩姑娘。”燕赤霞说道，“贫道出城助秦大人。”
燕赤霞一出来，就是“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的大招。
秦至庸说道：“道长，别发力太猛，留些体力和法力，咱们就和老妖怪耗着。只要不让它离开就行。太阳出来，就是老妖怪的死期。”
有秦至庸这位速度超绝的强者纠缠，黑山老妖就算想走，都走不掉。
燕赤霞点头道：“好。那咱们就拖住它。”
燕赤霞觉得秦至庸说得很有道理。拖时间，是最有利。现在该焦急的不是秦至庸和自己，而是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的确有些焦急。秦至庸说的是事实，只要天一亮，它就完蛋。
刀芒没有给黑山老妖造成多大伤害，可是秦至庸依然不断地攻击。
做事和下棋一样，都要讲个先后秩序。
秦至庸此刻的攻击，不是为了给黑山老妖造成伤害，而是在试探它的弱点。
只要找到了弱点，就能将其一击必杀。
忽然，秦至庸心中一喜。
黑山老妖的弱点，终于被找到了。
秦至庸丢出了一张符箓，就是对付树妖的那一张符咒。顿时，巨大的符箓虚影将黑山老妖笼罩了起来。
秦至庸燃烧气血和真气，把力量提升到了极致。全力一击攻打黑山老妖的弱点上。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有给黑山老妖任何的思考和规避的时间。
轰！
黑山老妖的身体开始崩溃。
“秦至庸……你们人类真卑鄙。你又骗我！”黑山老妖不甘地大吼了一声。
秦至庸说，把黑山老妖逼退即可，可是他在黑山老妖退去的时候，突然攻击。
秦至庸说，拖延时间到天亮，可是却给了黑山老妖致命一击。
秦至庸悬浮在空中，脸色有些苍白，喘着粗气说道：“黑山老妖，亏你还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我是你的敌人，敌人说的话你也信？你真是愚蠢得可爱啊。”
第414章 朝廷调令，是福是祸躲不过。
终于消灭了黑山老妖。
和黑山老妖的搏杀，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上升到了战争层面。
是人族和妖魔的战争。
为了抵挡黑山老妖，秦至庸可谓是把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条件都用上了。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了差错，秦至庸都不会赢得这么轻松，说不定整个县城里的百姓都会遭殃。
要是再来一次，秦至庸不敢说自己能稳赢。
幸运的是，秦至庸赢了。
尽管其中有一些运气的成分。
黑山老妖身死道消的时候，身体爆发出来的信息流充斥着方圆十里的空间。秦至庸哪怕是再累，也要用心灵之力来捕捉。
虚空中的信息虽然不会真正消失，可是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以感捕捉到有用的信息。黑山老妖这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它的记忆信息对于秦至庸来是弥足珍贵。
燕赤霞见秦至庸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说道：“秦大人，你没事吧？”
秦至庸说道：“没事。只是一下爆发耗尽了体力和真气而已，休息片刻就好。”
燕赤霞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秦至庸收集完了黑山老妖残留在空中的信息，太阳就出来了。
金黄色的阳光照在秦至庸和燕赤霞的身上。
…………
聂小倩站在县衙后院，仰望着太阳，开心说道：“好久没有晒过太阳。我都快忘记站在阳光下的感觉了。”
宁采臣说道：“小倩姑娘你以后可以天天晒太阳。”
聂小倩说道：“是秦大人的再造之恩，否则我可能要永远做孤魂野鬼，继续活在黑暗之中。宁公子，道长和秦大人正在屋里论道，你不进去听一听吗？”
宁采臣说道：“我先把恩师传给我的学问领悟透彻了再说。道长和恩师交流的学问，太过于高端，我就不进去听了。”
其实，宁采臣是想要多陪一陪聂小倩。
…………
朝廷来了一张调令，要秦至庸立刻进京。
宁采臣心中有些疑惑，说道：“老师，你刚成为郭北县的县令不久，为何朝廷就要调你入京？”
按理说，郭北县的秩序刚走上正轨，一切要求稳，不应该把秦至庸调走。
可是偏偏朝廷这个时候下了一张调令。
秦至庸一脸平静地说道：“就算朝廷没有调令，我也打算近期去一趟京城。我来郭北县，该做的事情都已做完。继续留在这里，没什么意义。天下民不聊生，朝廷奸臣当道。据说国师是一位神通广大的活菩萨。我正好去见一见他。”
秦至庸来郭北县的目的，是为了恢复社会秩序，给百姓们一个生存发展的空间。
开启民智，造福百姓，是宁采臣该做的事情。不然，秦至庸把自己的学问传给宁采臣就没有任何意义。
学以致用。
学了不用，那还不如不学呢。
郭北县的变化，肯定引起朝廷的注意。
铲除千年树妖，灭掉黑山老妖，动静太大，想要保密是不可能。
消息绝对传到了京城。
宁采臣有些担心地说道：“老师，那你这次去京城，会不会有危险？”
秦至庸说道：“是福是祸，谁能真正预料到？你真当我是神仙啊。到了京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有什么好怕的？”
宁采臣说道：“老师，学生跟你一起去京城吧。要不，让燕道长陪你走一趟也行。”
秦至庸摇头，说道：“燕道长在闭关静修，不要打搅他。你不能去京城。我把学问都传给了你，是想要你造福百姓，把学问传承下去。以后，你和小倩姑娘可以开一个书院，教弟子，传授学问。”
“每个人，都有使命。我秦某人的使命就是铲除妖魔，恢复秩序。你的使命，是开启民智，把我留给你的学问发扬光大。”
听了秦至庸的话，宁采臣顿时有了责任感和使命感。之前，宁采臣就算获得了秦至庸的传承，其实心神也是散乱的。因为他没有立志，没有想好这辈子要做什么。
现在，宁采臣茅塞顿开，念头通达，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把恩师的学问传承下去，并且发扬光大。”
宁采臣精神状态有了变化，秦至庸立刻就感知到了。
秦至庸满意地点头道：“看来，你心中有了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让老师失望。好好干，以后你肯定能成为无双国士。”
第二天上午。
秦至庸坐上马车，准备出城。
车夫犹豫了一下，说道：“秦大人，街坊邻居们来送你了。”
哪里需要看？
秦至庸早就感知到了街上的百姓们。
秦至庸轻轻地说道：“其实，我在郭北县，没有给百姓做什么事情……我就不和百姓们道别了，免得伤感。咱们走吧，出城。”
秦至庸知道，自己这次去京城，以后怕是不会再回来。自己对于郭北县的百姓们来说，只是一个过客。
车夫说道：“是，秦大人。”
说完，车夫一扬马鞭，马车缓缓出城。
…………
京城，是一个王朝的政治文化中心。
整个王朝的政令，都是由京城发出。一旦京城出了问题，那么王朝就会出现混乱，社会秩序崩溃。
社会动荡，受苦的还是百姓。
秦至庸抵京，京城之前，他掀开马车的门帘，望着京城的上空，眉头微皱。
秦至庸不会算命看相，可是他会“看”气运。
人的气运减弱，就会走霉运，甚至生病。
一个王朝的气运减弱，就会走向灭亡。
今天，晴空万里。
可是在秦至庸的精神感知当中，京城上空妖气弥漫。
皇宫里必有大妖。
而这个妖魔，就是国师无疑。
秦至庸心中暗道：“国师的功力，怕是还在黑山老妖之上。要是没有获得黑山老妖和树妖的记忆信息，我还真不是国师的对手。不过现在嘛，我有资格和国师斗一斗了。”
和燕赤霞论道之后，秦至庸的实力再次精进。
当然，燕赤霞的收获也不小。燕赤霞这次闭关之后，心境和功力可能会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秦至庸的到来，并未隐藏自己的气息。
皇宫，国师府。
感知到了秦至庸的气息，国师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意。
国师冷笑道：“秦至庸，没想到一张调令就把你引到了京城。要对付你们人族强者，真是太简单了。”
秦至庸和国师没有见过面儿。
可是，秦至庸在郭北县的所作所为，让国师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他就要除掉秦至庸。
国师不知道的是，他在想着对付秦至庸的时候，秦至庸同样在想着如何灭掉他这个妖僧。
第415章 精神幻境，真实虚假看不破。
心境在提升，可是距离“安”之境界，总是差那么一点。只要没有彻底看破“死亡”，秦至庸的心灵境界就不可能真正达到“安”的境界。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问世间，谁不怕死？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四大苦。
秦至庸的生活很充实，只要能追求学问和智慧，无论过什么样的生活，他都觉得甘之如饴。
秦至庸的身体比常人苍老得很更慢，已经有了接近400年的寿命，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获得了长生。
以秦至庸的心境和身体素质，只要不是中了剧毒，就不会生病。
可以说，人生的四大“苦”，秦至庸已经解决掉了三个。但是唯独这个“死”，秦至庸就是看不破。
下了马车。
秦至庸向皇宫走去。
皇宫里的护卫好像看不到秦至庸，没有盘问，没有阻拦，任由他走进皇宫。
国师感知到秦至庸直接向国师府走来，脸色顿时一变。
“秦至庸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敢直闯皇宫？真是好大的狗胆。”国师冷笑道。
权威遭到了冒犯，国师心中的杀机大盛。
秦至庸没有用轻功身法，更没有飞行，可是他的速度依然很快。
不到五个呼吸时间。
秦至庸就站在了国师府的门口。
国师走了出来，盯着秦至庸说道：“秦至庸，你奉旨入京，为何不等皇上召见，而是闯入皇宫大内？你罪不可赦，跪下！”
国师的声音好像是从天边传来，非常具有魅惑力。心智不坚定的人，就会受到他的“索命梵音”控制心神，成为傀儡。
皇帝和重臣们，都被国师所控制。
整个朝堂，都是国师说了算。
众人都把国师当成神灵。
可惜，他这次遇到的是秦至庸。
秦至庸对心灵有很深的研究。国师想要靠“索命梵音”来迷惑控制秦至庸，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秦至庸一脸平静地说道：“魅惑心灵？有点意思。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卖弄。因为我的心灵境界在你之上。你一个妖魔，竟然敢冒充佛陀，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换一个地方战斗。”
不等国师反应过来，周围的环境顿时就变了。
皇宫消失，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海鸟在空中翱翔，几个海豚在不时地冒出海面，欢快地游荡。甚至海风吹在面颊上，能让人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
什么是真？
什么是假？
如果只是依靠眼睛、听觉、触觉、嗅觉来判断世界是否真实？那么感官就很容易被愚弄。
就像是秦至庸此刻布下的精神幻境，国师就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真实，周围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就算用精神力都分辨不出来虚假。也就是说，秦至庸的精神幻境不但能欺骗国师的身体感官，还能欺骗他的元神和思维。
可是理智告诉国师，周围一切，都是假的，只是精神幻境罢了。
国师强忍着心中的震惊，说道：“秦至庸，你的幻境的确高明。可是幻境，毕竟是幻境。你愚弄不了我。”
秦至庸说道：“是吗？你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咱们再换个幻境。”
话音未落。
周围的环境再次变化。这次是在现代化都市当中，附近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马路上各种车辆高速行驶。各种噪音和汽车尾气在空中弥漫。
国师从未见过这样的世界，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秦至庸好像一下子把国师拉进了《黑客帝国》当中。
一辆卡车向国师冲撞过来。
国师本来没有打算出手，可是当卡车靠近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施展法力，将卡车击毁。油箱爆了，钢铁和水泥路面摩擦，火星点燃了油箱，火焰和刺鼻的燃油气味冲击着国师的感官。
国师脸色一变：“是真实的？！”
秦至庸说道：“当然是真实的。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比较务实。国师，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吧。不然，你就死定了。”
秦至庸弹出两道刀芒向国师斩去。
直接对国师痛下杀手，秦至庸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若是以前，秦至庸或许还想着和国师讲一讲道理，让他改邪归正。
可是这样的事情做多了，效果并不显著。
秦至庸真要是在国师的面前说出让他改邪归正的话来，说不定国师会看不起他。嘲笑秦至庸懦弱。
直接把国师这位妖魔除掉，朝廷就能恢复正常运转，还不用费那么多的口舌。这样做更简单，更容易达到目的，更加高效。
何乐不为呢？
宇宙万物，都在顺着某种规律变化。这种规律，就是宇宙规则，或者说是“道”。
做事的风格，同样会不断变化。
秦至庸的做事风格就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探索真理，就是不断发现，不断推翻自己先前的认知，一步一步像“道”靠近。
站在了更高的层次，秦至庸对人族是越来越仁慈，可是他对妖族是越来越狠辣。
在郭北县，秦至庸就灭掉了千年树妖和黑山老妖。以前，秦至庸的“杀气”可没有这么重。
秦至庸的身上，有了一点内圣外王的气质。他对人族有多仁慈，那么他就对妖魔有多狠辣。
国师感知到了凶险，不再纠结周围的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假。他要全力抵抗，否则，自己今天真的有可能会死在秦至庸的手里。
国师恢复了本体，是一条百米长的巨大蜈蚣。
刀芒斩在蜈蚣的身上，没有一点效果。
蜈蚣的眼神闪过了一下。
刀芒是假的！
秦至庸面带微笑，说道：“你总算把真本事亮出来了。你显出了本体，表面上是战力大增，可是也暴露了弱点。是我赢了。”
凶悍的妖魔气息让秦至庸的精神幻境消失，周围的环境依然是皇宫。
就在此时。
秦至庸挥出了至强的一刀。
这一刀，斩的不是蜈蚣的身体，而是它的元神。
元神被刀意泯灭。
轰。
巨大的蜈蚣尸体撞毁了两座宫殿。巨大的响声，在整个京城里回荡。
妖魔死了！
皇帝和重臣们的心智恢复了清明。
心灵之力覆盖整个京城，秦至庸把真相告知了每一个人。
秦至庸飞到京城上空，力量汇聚一点，击穿了空间屏障。他离开了此方世界。
生命不息，探索不止。
秦至庸的求道之路，不会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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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先秦圣贤，不做学生好多年。
战国末期，齐国，稷下学宫。
学宫南面五里处，有三亩田地的庄稼长得非常好，绿油油的，特别显目。
秦至庸身穿粗布衣服，正在田地里锄草。
来到稷下学宫已有六年，秦至庸拜在稷下学宫祭酒荀子门下治学。
因此，秦至庸就成为了李斯、韩非、张苍的同门师弟。
秦至庸的相貌如少年，风华正茂，但其实他的真实年纪比荀子还要稍微年长。
只不过秦至庸有着接近400年的寿命，七十多岁的年纪，相对于寿元来说，的确只是相当于少年时期。
能来到先秦时代，见识一下“百家争鸣”的思想和智慧碰撞，是秦至庸的幸运。
只可惜，秦至庸没能早来几十年。
秦至庸来到这里的时候，孟子已经过世了几十年。
其实，秦至庸是最想拜孟子为师。
毕竟，秦至庸修的就是“浩然之气”，和孟子最有渊源。当然，能拜在荀子这样的圣贤门下，也是万幸。
秦至庸这六年来，专心治学，非常低调谦虚。他在稷下学宫，是最没有存在感。
其他的人，都很张扬，只要稷下学宫里有集会，他们就会宣扬自己的思想和主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绝大多数来学宫求学，宣扬思想，都是为了博得权贵和君主们的欣赏，好顺利踏入仕途做官。
只有秦至庸是个例外。
秦至庸目的明确，是要海纳百川，吸取百家学说的精髓，增长智慧，丰富精神世界，好让自己的心境得到提升。
想要真正隐藏自己的学问，在有心人的眼中，几乎是不可能。那些不了解秦至庸的人，把他忽略了。
可是荀子却知道，自己这个新收的弟子不凡。
张苍喜欢算数，目前正在校正《九章算术》。
李斯心机深，主攻的是帝王心术。
韩非呢？则是对法家的思想情有独钟。
说起来奇怪，荀子最优秀的三位弟子，都没有真正继承儒家的学问。反倒是小弟子秦至庸，把儒家的学问研究得最为深刻。
荀子的思想很开明，不会干涉学生们的喜好。只要学生们愿意治学，不管是哪一门学问，只要他懂，就愿意传授。
清朝时期的那些腐儒，和荀子这样的圣贤相比，可谓是提鞋都不配。
李斯和韩非来到田边，冲着正在干农活的秦至庸喊道：“小师弟，老师让你回学宫。”
秦至庸抬起头来，摘下草帽，一脸平静地说道：“两位师兄，老师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做农活的时候，秦至庸的心灵，总是能在平静中带着一丝喜悦。这种喜悦的情绪，不但养身、养心，还能养神。
通过在田间的劳动，到了秋天就能有收获。喜悦情绪就像是水满自溢一样，让秦至庸的身心都泡在甜蜜之中。
他口中分泌出来的唾液，就像蜂蜜那般甜蜜。
李斯说道：“不知。老师只是让我们来喊你回去。你见到老师，就能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秦至庸扛起锄头，说道：“那就走吧。正好我的肚子有些饿了，需要回去吃饭。”
韩非说道：“小师弟……以你的本事，只要想出仕……必定……能得到齐王的重用。”
韩非有点口吃，说话断断续续。
之前韩非和秦至庸讨论过法家的思想，秦至庸的言论比他这个喜欢法家学问的人，还要大胆。可是秦至庸对“法”的理解，几乎是到了前无古人的层面。
秦至庸笑着说道：“师兄，老师的学问我并没有学完，目前我还不打算出仕。更何况，就算要出仕，我也不会在齐国。”
韩非惊讶道：“小师弟不想留在齐国？那你……想要去哪一个诸侯国？楚国还是赵国？”
秦至庸说道：“有机会，我打算去秦国。”
韩非问道：“为何？”
秦至庸说道：“因为秦国更有前途。我更看好秦国！”
齐国的风气很不好，权贵和君主没有丝毫的进取之心。齐国有稷下学宫这样的学府，可召集天下英才为己用。有了人才，就有了一切，按理说，齐国是最有机会一统华夏。
而此时的秦国有什么？
秦国的人才没有齐国多，可是秦国的数代君主励精图治，到了秦王异人这一代，秦国的根基就算是打好了。嬴政登基以后，就能一统华夏。只不过嬴政还是个孩子，目前还在赵国沦为质子。
回到稷下学宫。
秦至庸遇见了邹衍正在讲学，推广阴阳五行学说。
秦至庸见到了“剑圣”曹秋道正在给弟子们示范剑术。
放下锄头，洗了手，秦至庸就去拜见老师荀子。
荀子握笔正在竹简上专心书写。
荀子头发花白，脸上没有多少皱纹，眼睛明亮有神，不像是普通老者那样两眼浑浊。
荀子的身上，有着一股安宁的气息。荀子没有真气，没有武艺，可是他的心灵境界比秦至庸高了一个大境界。
两年前，荀子的心灵达到了“安”之境界。
秦至庸在荀子的身上，学到了许多的东西，可惜，心境这东西，真的学不来。哪怕眼前有个榜样在，秦至庸都模仿不来。
荀子没有功利心，只是单纯地喜欢学问和教书育人，他的心灵非常纯粹，不含一丝杂质。
荀子已经看破了生死和名利。
“性命于我如草芥，钱财于我如浮云。”就是目前荀子的心理状态。
这才是真正的无欲则刚！
秦至庸的心理状态，其实和荀子非常相似，可惜他没有能看破生死。
就差了那么一点。
怕死，就不断想要打破寿命的极限，获得长生，对于提升心灵境界来说，是一种弊端和束缚。
能活得越久，就越是怕死。越怕死就越是追求长生。这是一个死循环。
荀子已经七十岁，人到七十古来稀，没有追求长生，不怕死。
心无恐惧，就会获得安宁。
荀子没有刻意修炼心境，可是他只是专研学问，心境就不知不觉到了儒家的“安”之境界。
秦至庸站在荀子的跟前，施礼，略微恭敬地说道：“老师。”
荀子放下毛笔，抬头望着秦至庸，笑着说道：“你的那田地侍弄完了？”
秦至庸点头道：“草已经锄完。到了秋天，把庄稼收割了，就能给老师您熬粥喝。”
荀子说道：“你提倡的知行合一，是至理啊。并且你也做到了。你那几个师兄，心境上都不如你。你能放下身段去种田，把庄稼种好，李斯和韩非未必就能做到。”
秦至庸说道：“学生并未真正做到知行合一。学生知道，只要看破了生死，做到心无恐惧，不怕死，心灵境界就能达到‘安’之境界。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荀子哈哈一笑：“你啊，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至庸，齐王想要在稷下学宫选几个人，和使团一起去出使赵国。老夫就推荐了你。据说，赵国出了一位项少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奇人。你可愿意走一趟赵国？”
荀子是赵国人，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回赵国去看一看了。
秦至庸抱拳道：“学生听从老师的安排。”
第417章 首级悬赏，莫名其妙的刺杀。
秦至庸懂的知识比荀子更多。单说数学知识，先秦时代的“百家”掌门人，都不如秦至庸。
可是秦至庸没有一丝骄傲。
受到大环境和时代的局限，华夏的先贤们，获取的知识很少，可是他们是华夏文化的开拓者和创造者。先贤们的强大，是内心和精神，是探索精神。
要是百家先贤们有着秦至庸这样的经历，有机会获得各个时代的知识，那么他们的成就绝对会在秦至庸之上。
秦至庸和先秦时代的先贤们的差距，还是有一些。尽管先贤们没有真气，没有元神。
先贤们是文明开拓者，秦至庸不过是儒家思想的继承者。开创者和继承者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可是，谁敢小看他们，谁能小看他们，谁有资格小看他们？
荀子把写好的竹简交给秦至庸，说道：“这是老夫写的家书，你帮我带回赵国。交给我的……族人。”
由于资源匮乏，笔墨竹简，必须要省着点用。为了把有限的资源，发挥最大的作用，荀子写下的每一个字，都蕴含着自身的精神气。古人写文章，那是真的在用心血。
有些先贤，写完一片文章，甚至会一夜白头。
秦至庸读书做事都能专注，可是还做不到像荀子的治学状态。
秦至庸接过竹简，慎重地说道：“老师放心，学生一定把家书亲手交到老师的亲人手里！”
家书其中代表的含义，秦至庸能体会到。可不是像网络时代，和打个电话，发给微信那么随意。
家书抵万金，一点都不夸张。
荀子笑着说道：“你先去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秦至庸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只有几条粗布衣服和两双鞋子。
李斯和韩非再次找到秦至庸。
李斯给秦至庸带来一把长剑，说道：“小师弟，你从老师那儿出来，我就猜到你会离开稷下学宫。出门在外，有些不太平，我给小师弟准备了一把长剑，防身用。”
李斯学的帝王心术，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小。
秦至庸说道：“多谢师兄，我和使团一起去赵国，不会有危险。就不用带剑了吧。”
韩非说道：“还是……带上剑……更完全。”
秦至庸说道：“我不想和任何人为敌。我相信也没有人能伤害我，哪怕是君主也没有这个本事。”
秦至庸的语气中，带着巨大的自信。
论武功，哪怕剑圣曹秋道都不是秦至庸的一招之敌。只有荀子知道秦至庸懂武艺，其他人，都认为秦至庸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秦至庸的相貌年轻，身材修长，为人随和，没有丝毫的攻击性。他不显露武功修为，谁能知道他是一位拥有神仙手段的强者？
收拾好了行李。
秦至庸说道：“两位师兄，我明天就要离开。晚上我亲自下厨，请两位师兄吃晚饭。”
李斯说道：“好啊。小师弟的厨艺，我可是早就惦记着。”
韩非吞了吞口水。
秦至庸做出来的饭菜，是真的美味。只要吃了他做的饭菜，再去吃其他的食物，就觉得食之无味，难以下咽。
秦至庸这次离开稷下学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尝到他的厨艺。
…………
曹秋道身穿黑色的衣服，手握长剑，站在阴暗的屋子里。
吱哑。
房门打开。
走进来一个十**岁的少女。
少女背着长剑，走到曹秋道的背后，恭敬道：“弟子善柔，见过主上。”
曹秋道转过身来，望着善柔，说道：“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我的弟子众多，可是能入我法眼的人，没有几个。就剑术而言，善柔你算是得到了我的真传。只是你的功力尚浅，还需要多多磨炼。”
善柔的剑术造诣，其实不足曹秋道三成。
曹秋道是剑术大宗师。他能被天下人尊称为“剑圣”，是凭借实力打出来的。只不过，曹秋道已经有十年没有出过手了。他现在的剑术造诣到了什么样的境界，没有人知道。
善柔说道：“弟子的剑术尚未进入大雅之堂，还要主上教导。不知主上让善柔来，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曹秋道说道：“你刚完成了任务，按理说，要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可是又有了新的任务，要你再辛苦一趟。”
善柔说道：“主上……可不可把任务交给其他人？”
曹秋道摇头，说道：“其他人都不合适。这次要杀的人，不一般。我给你安排好了身份，你加入使团，前往赵国。找机会，杀了秦至庸。”
秦至庸是谁？
曹秋道看出了善柔的疑惑，解释道：“秦至庸是荀子的学生，这家伙在稷下学宫低调得很，丝毫不张扬。可是荀子对他非常器重。”
善柔惊呼道：“刺杀荀子的学生？这……”
身为杀手，善柔接的任务，一般都是刺杀一些土匪强盗，或者一些官吏。这样的人，多得很，刺杀得再多，都没什么影响。
荀子是大贤，齐王见到荀子，都要礼让三分。刺杀他的弟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曹秋道冷哼一声：“秦至庸和我们无冤无仇。可是现在有人出高价，要秦至庸的人头，咱们只是收钱办事。荀子的弟子而已，你怕什么？只要给的价钱足够，就算荀子，都能刺杀！”
曹秋道心中暗道，别说是荀子，就算是君王，自己都刺杀。
不得不说，曹秋道很狂妄。可是他有狂的资本。他身为剑术大宗师，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只要不是落到了万军从中，就没什么危险。
善柔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我会尽快取了秦至庸的首级。”
曹秋道说道：“你不要心急。在齐国境内，不要动手。若是秦至庸死在了齐国，荀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齐王怕是会调查此事。可是使团要是出了齐国，秦至庸的死活，就和齐国没有关系，哪怕荀子找到齐王，齐王也能有借口推脱。”
善柔点头道：“善柔谨遵主上号令。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善柔就先行告退。”
曹秋道说道：“你下去准备准备，明天一早跟随使团出发。”
望着善柔离开的背影，曹秋道心中暗道：“三王子，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经交代下去了吧。只要秦至庸一离开齐国，就是他的死期。”
第418章 没有机会，徒有虚名曹剑圣。
第二天早上。
荀子带着李斯和韩非来送秦至庸。
善柔同样以合法的身份混在使团中。
别看善柔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可是她已经是一个出色的杀手。她混在人群当中，哪怕是秦至庸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会多看秦至庸一眼。
善柔和秦至庸不认识。要是她对秦至庸有着过多的注意，说不定会引起秦至庸的警惕。
一个合格的杀手，要懂得隐藏自己，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给予目标致命一击。
秦至庸向荀子和李斯韩非辞行，抱拳道：“老师，两位师兄，我走了。老师年纪大了，请两位师兄多多照顾老师的生活。”
李斯说道：“小师弟，有我在，你不用担心老师。”
荀子笑着说道：“至庸，老夫的身体很好。此去赵国，若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还望你能克制就尽量克制。”
自己的这个关门弟子，荀子心中清楚，是个有本事的人。
遇到事情，秦至庸都不会发怒，是个老实人。可正因为是老实人，一旦爆发，才显得可怕。
秦至庸说道：“我在修学的道路上，受到的委屈不少。只要没有到绝境，我是不会动手。请老师放心，我秦至庸不杀人。”
使团的车马缓缓出了都城，向赵国的方向赶去。
韩非说道：“老师，小师弟……太善良。我怕他会被别人欺负……”
稷下学宫里，并不是只有儒家，还有墨家，阴阳家，农家，法家等学派。
为了各自的道统和思想主张，各家学派相互辩论，有时候各家学派的弟子们还会大打出手。
半年前，一次论道会上，韩非以严密逻辑阐述法家的学说，辩驳得齐国三王子哑口无言。可以说是狠狠地落了三王子的面子。
当时，韩非就说了，自己的这些法家的思想理论，是来自小师弟秦至庸。
三王子顿时就把秦至庸记恨上，认为让自己出丑的罪魁祸首，就是秦至庸。
只不过秦至庸是荀子的关门弟子，就算他是齐国三王子，也不敢明目张胆报复。
秦至庸是荀子的学生，算是儒家的代表人物，他与人为善，可是不喜欢他的人，依然大有人在。
比如说墨家的人，就非常排斥儒家。墨家弟子，肯定就不会喜欢秦至庸。哪怕秦至庸对墨家思想没有任何偏见，甚至还非常敬佩墨子。
墨家，是华夏自然科学的源头。
秦至庸性格随和，不和任何人结怨。可是，秦至庸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恪守心中的“道”。就算秦至庸是小师弟，但是李斯和韩非打心里敬重他。
荀子看了韩非一眼，平静地说道：“善良不会受到欺负，弱小才会受到欺负。你小师弟答应了不杀人，老夫就放心了。”
李斯和韩非对视了一眼。
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小师弟是一位武艺强者？
秦至庸的心性，品行，李斯和韩非都有所了解。可是他们对秦至庸的了解依然只是冰山一角。
荀子是秦至庸的老师，他对秦至庸的了解，肯定更多。荀子现在练的养生功，就是秦至庸传授的。
荀子不会武功，可是以他的心境和智慧，一眼就能认出来，养生功绝对是健身养心方法的集大成者。
有了养生功法，配合儒家“安定”的心灵境界，荀子至少可以活到百岁以上。哪怕荀子不追求长生。
…………
善柔和秦至庸在使团中，都是不起眼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被忽略的人。
秦至庸的作息规律，不轻易离开使团，让善柔没有丝毫下手的机会。
若不是秦至庸的身上没有表现出异样，说不定善柔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
一路走来，相安无事。
直到进入赵国境内。
这天中午，使团人马疲惫，准备在树荫下休息半个时辰再赶路。天黑之前，能抵达到城池。
使团赶路并不是焦急。
秦至庸水壶里没水乐。他打算找泉水，给水壶装满水。
山泉水，是从石缝中过滤出来，清澈，甘甜，比溪水干净，可以直接饮用。只不过，就算先秦时代，自然资源没有受到丝毫污染，可是山泉水也并不多见。
这难不倒秦至庸。
秦至庸有着精神念力。只要在精神力覆盖的范围，哪里有山泉水，他就能清楚地感知得到。
秦至庸离开使团，前去山泉水的位置取水。
善柔看了秦至庸的背影一眼，暗道：“秦至庸这家伙要去哪里？不过，他离开了使团，我就有机会刺杀他！”
打定了主意，善柔跟了上去。
来到山崖边上，秦至庸拿出水壶取水。
善柔暗道：“原来秦至庸这家伙是来取水。可是他怎么知道这儿有山泉水？”
秦至庸喝了一口泉水，甘甜的滋味流入心扉。
擦拭了嘴角的水迹，秦至庸说道：“善柔姑娘，这里的山泉水清澈甘甜，实属水中上品。你可以来喝一点，非常解渴。”
隐藏在石头后面的善柔，心中一惊，秦至庸发现自己了？！不过，善柔并没有立刻出去。她抱着侥幸心理，怕秦至庸是在诈自己。
秦至庸说道：“说起来，可能善柔姑娘你不相信，其实你的心跳呼吸，对于我来说，犹如敲响的战鼓声，震耳欲聋。你这一路上，都想要杀我。只是你没有下手的机会。想来，你忍得很辛苦吧？”
善柔终于确定，自己的行踪和身份，的确暴露了。
既然偷袭不成，那么强行击杀！
善柔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盯着秦至庸，说道：“我自认为隐藏得很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秦至庸，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秦至庸笑着说道：“我不是说了么，你的呼吸和心跳，声音太大了。想要不发现你，都难啊。”
善柔说道：“不可能。人的听觉不可能如此敏锐。”
秦至庸说道：“常人的听觉，当然不可能这么敏锐，但是并不代表我的听觉达不到这种层次。善柔姑娘，你我无冤无仇，你真的能狠心对我痛下杀手？”
善柔说道：“我是刺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算你发现了我，你也同样难逃一死。秦至庸，你就任命吧。”
秦至庸叹了口气，说道：“哎，就算我与人为善，可是无意之中还是得罪了人。不过善柔姑娘你的武功剑法还未真正入门，杀不了我。”
善柔的剑术，连人剑合一的境界都没有达到，在秦至庸看来，的确是还没有入门。
人剑合一，在别人看来是剑术巅峰了，可是在秦至庸看来，不过是剑术刚入门的阶段。
善柔冷声说道：“胡说八道。我的剑术得了主上真传，就算只有主上的三成功力，但是要杀你这个文弱书生，绝对是手到擒来。”
秦至庸笑着说道：“你说的主上，是曹秋道吧？他的剑术的确不错，勉强登堂入室。可惜，曹秋道心术不正，靠杀人赚钱，满手血腥。他这辈子的剑术成就，也就这样了。曹秋道被人尊称为剑圣，可是在我看来，是徒有虚名，名不副实。”
善柔不再废话，直接拔出长剑，一剑向秦至庸刺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善柔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良心未泯，只可惜被曹秋道那个老家伙给教坏了。
第419章 灵光一闪，初闻至理要学剑。
秦至庸没有闪避，任凭长剑刺来，好像一心求死似的。
可是。
剑尖抵达眉心的时候，停了下来。
善柔的剑术没有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但是她对长剑的控制，倒是精细入微了。
秦至庸笑着说道：“为什么不刺下去？”
善柔惊讶道：“你真不怕死？”
走上了刺客这一条路，善柔什么人没有见过？
富商，高官，暴徒……别看他们平时不可一世，可是真到了要死的时候，那种恐惧感会让他们暴露本性，丑态毕露。
秦至庸面对自己的长剑，竟然没有一点恐惧，善柔有些不懂，莫非世间真有不怕死的人？
世间或许真有视死如归的人，但是绝对不包括秦至庸。
秦至庸没有看透生死关，当然怕死。这是他不断追求智慧和长生的原动力。
秦至庸说道：“我当然怕死。只是你的剑，还伤不了我，我自然就不会怕。”
就算秦至庸不动用真气和元神，站在原地，让善柔刺杀，以善柔的剑术都撼动不了秦至庸分毫。
秦至庸不刻意追求武力，但是强大能给心灵带来安全感，是不争的事实。
嗯？
一道灵光从秦至庸的脑海中闪过。
自己的心灵境界一直达不到“安”之境界，是因为看不透生死。
既然看不透，那就追求长生不老。
等有一天，自己真的能长生不老，有了无敌的力量，自然而然心灵就能获得真正的安全感。
有了安全感，心灵境界达到“安”之境界，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秦至庸哈哈一笑，高兴道：“我明白了。修行，还是要走属于自己的道路。严格按照儒家的修身心法，会把自己给束缚住。”
秦至庸追求长生不老，获得力量，以强横无敌的力量来让心境获得提升，算是另辟蹊径。
就像是不断修炼内功，可是内功到了巅峰之后，就要转修外功，以外功来反哺内功。
念头一通，秦至庸的心灵就像是卸掉了无形的枷锁，精神上轻松清明了很多。虽然秦至庸依然没有达到“安”之境界，可是就差那么半步了。
每一次的微小的进步，都能让秦至庸心灵喜悦放松。
秦至庸拿着水壶，从善柔身边经过。
善柔脸色有点不好看，冷哼一声，说道：“秦至庸，你大言不惭，太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相信你刀枪不入，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秦至庸停下脚步，说道：“善柔姑娘，你心不够狠，面对真正善良的人，你下不了手。你还是改行吧。免得杀了人以后，你都要恶心几天，吃不下饭。时间长了，你的心灵会受到更加痛苦的煎熬。还有，你的剑术造诣想要再提升，最好回过头来继续练一练基础剑法。”
万丈高楼平地起。
没有好的根基，就不可能达到让他惊叹的高度。
善柔的基础不坚固，要是她不把基础打好，这辈子在剑道上的成就，将不会再有精进。
善柔嗤笑道：“说得好像你懂剑术一样？”
秦至庸说道：“我练刀，对于剑术的确不太懂。不过，一法通万法通。我见过许多的剑术名家。”
“有一位剑道神话，他以三尺长剑沟通天地，达到‘天剑’境界，可做到一剑击出，万剑臣服。是为万剑归宗。”
“有一位剑魔，他四十岁的时候，就达到了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境界。到了晚年，他舍弃了长剑，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至此逐渐领悟了无剑胜有剑的剑道至理。”
“有一位剑圣，大限来临之际，领悟了剑二十三，这一招剑法出现，可以改变时间的流速。”
善柔被震撼了。
剑神，剑圣，剑魔……世间真有如此强悍的剑道强者？
善柔回过神来，说道：“你骗人！若是真有这样的强者，为何我没有听说过？我主上就是剑圣。”
秦至庸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不代表不存在。曹秋道的剑术，只是比你强而已，可是在我看来，他不过如此。再说，骗你对我可没有什么好处。”
“修习剑道，首先要做到人剑合一。人剑合一是剑技的巅峰。之后，就要领悟剑意，恪守心中的道，踏上剑道之路。我说的那些剑道强者，他们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道’。”
“曹秋道的心中有‘道’吗？我看没有。他只会杀人赚钱，说得不好听，曹秋道只是一个杀人的刽子手而已，蝇营狗苟罢了。”
善柔表面上不以为然，可是她的内心深处认可了秦至庸的话。
因为秦至庸说的是“真理”。
善柔可以反驳秦至庸，但是她反驳不了真理。
真理是最能说服一个人。
秦至庸回到使团，坐在草地上闭目养神。
善柔来到秦至庸的跟前。
秦至庸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善柔姑娘，你找我有事情？你要是还想刺杀秦某，可以随时动手。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以你的本事，杀不了我。别再枉费心机。”
善柔说道：“我不杀你。我来找你……我要跟你学剑。我想成为剑神剑魔那样的剑道强者。只要你愿意传我剑道，让我做什么都行。”
善柔是刺客杀手，但她同样是一个剑客。
只要是剑客，就抵挡不了秦至庸描述的那种剑道境界的诱惑。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不是一句空话。
秦至庸点头道：“好。只要你真心愿意学，我就教你剑道。”
善柔一愣。
她本以为秦至庸会拒绝，毕竟自己可是刺杀过秦至庸，哪怕最后没有痛下杀手。
善柔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不过她不会轻易放弃。
善柔是真的想要学剑。
可是没有想到，秦至庸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自己，愿意教自己剑道。
这让善柔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秦至庸说道：“善柔姑娘，我答应教你剑道，是因为你对准我的那一剑，适可而止，最后没有刺下去。秦某虽然不杀人，可是当时你要是真的对我痛下杀手，我会废了你的武功。做人，要先修德，再做事。练武同样如此，要有武德。善柔姑娘你还算是心存善意，有资格传承我的武艺。”
善柔说道：“多谢……”
秦至庸说道：“以后，你就叫我先生吧。”
善柔说道：“是，先生。”
秦至庸说道：“你做刺客，身上的杀气太重。杀意怨气会蒙蔽心智，给你三天时间，把心中的杀念散去。三天之后，我正式传你武艺。若是三天之后，你心中还有杀念，就不要再来找我。”
秦至庸可以直接通过心灵之力，把信息传递到善柔的意识中，让她顷刻间就成为强者。
但是秦至庸没有这样做。
用心灵传功，其实是拔苗助长，还是有一些弊端。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没有人会珍惜。
以后，不到万不得已，秦至庸不会再用心灵之力给人直接传功。修行，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哪怕慢一点，但是更安全。
秦至庸再次闭上了眼睛。
善柔对着秦至庸恭敬施一礼，缓缓退了下去。
第420章 墨者质变，自然规律是天志。
三天的时间，要让一个刺客彻底放下杀念，其实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不过，只要有恒心，还是能做到。
善柔就是一个有恒心的人。
想要做一个合格的刺客，没有点过人的心性，肯定是不行。秦至庸愿意教善柔剑道，除了她内心深处还有点善良，就是因为她的心性过人。
三天已过。
善柔一大早就来找秦至庸。
为了学剑道，善柔有些迫不及待。
秦至庸暗自点头，和三天前相比，善柔学习剑道的**还是如此强烈。
是好事。
心意，几乎都是一日三变。
早上想要学什么东西，到了晚上说不定想法就又不一样了。最常见的例子就是，问孩童长大了要做什么？孩童说要做科学家，中午再问他，他就会回答要做医生或者明星。
善柔的内心能保持对剑道喜爱，并且心意不变，让秦至庸高看了她一眼。
可以预见，善柔将来在剑道上的成就，绝对不低。
秦至庸，说道：“你的身上没有杀气了。看来，你的确放下了心中的杀念。我今天就正式传你剑道。”
秦至庸手一伸。
善柔手中的长剑跳动了几下，突然出鞘。
隔空取物！
善柔瞪大了眼睛，一脸惊骇。这种神仙一般的手段，就算曹秋道都没有啊！现在，善柔对秦至庸之前说的话是深信不疑。
秦至庸说道：“有人说，剑客的战斗力是来自于手中的长剑，我不否认这句话。有一把合适的利剑，可以让剑客更有力量。但这话不完全正确。剑客手中的剑，固然重要，可是心中的剑，更加重要。我的武艺，其实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强身健体，修身养性，更是用来救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秦至庸演练了一套基础剑法。
先秦时期的剑术，已经趋于成熟。和后世的剑术相比起来，更有杀伤力。可是就基础剑术而言，还是后世的剑术更加完善一些。毕竟，后世的武术，是先养生，后杀敌。此乃正道。
后世的基础剑术，被各个时代的剑法大家们逐渐完善，每一招每一式都千锤百炼而成。
就像是《三字经》和《千字文》一样，虽然是最基础的东西，但是用来给孩童开蒙，是再合适不过。
秦至庸耍剑术，契合度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毕竟他是练刀的，想要人和剑完全契合，有些不可能。
但是秦至庸能做到和剑的契合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心灵模拟出来的剑意，别说是善柔，就算是真正的剑术大宗师，都看不出来一点瑕疵。
秦至庸演练剑术的时候，善柔觉得他化成了一柄可刺破苍穹的神剑。
当秦至庸挥出基础剑术最后一招，剑尖发出了一道剑气。地面被剑气划出一道细如发丝的剑痕，三丈外的一块石头，被剑气切成了两半，切面光滑如镜。
秦至庸手指轻轻一弹，长剑回到善柔手里的剑鞘中。
“学剑，要心诚，要脚踏实地。”秦至庸说道，“你先把基础剑术练好再说。当你把基础剑术练到了圆满的境界，可以举一反三的时候，再学高深的剑术，就能事半功倍。无论多么复杂高深的剑法，都是由基础剑术演变而来。”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见识过了秦至庸的剑术，善柔就像是看到了前途，她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在曹秋道门下学剑和做事，善柔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善柔恭敬道：“善柔谨遵先生的教诲。”
…………
使团经过赵国的一座城池，遇见了成群结队的墨家弟子。
这些墨家弟子，胆子大，不把任何放人在眼里。他们甚至还来向使团收保护费。
可见，墨家弟子是狂妄到了何等程度。
此刻的墨家势力极为庞大，能协助军队攻城略地。就算是官府，都不敢招惹墨家。墨家弟子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儒家现在还只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学派，还没有像后世那样，把仁义礼智信作为做人的道德标准。
和墨家相比，现在的儒家是弱势一方。
秦至庸坐在马车上，善柔坐在她的对面。
“善柔，你对墨家了解多少？”秦至庸问道。
善柔说道：“有些了解，但是不多。严格说起来，我也算是墨家的弟子。我主上……曹秋道就是齐国的墨家巨子。”
墨家已经分裂。
虽然各个诸侯国都有墨者行会，但是墨者之间并不统属，有些墨家弟子之间为了利益，还相互敌视。
赵国的墨家都是听赵墨巨子“赵平”的号令。
赵平和曹秋道之间，没什么密切的关系，尽管他们都是墨家的当权者。
墨家的正宗传人，其实是元宗。因为矩子令在元宗的手里。可惜的是，各个诸侯国的墨者行会，不会听元宗的号令。
为了得到墨家矩子令，曹秋道和赵平等人，还想要杀了元宗。
秦至庸说道：“墨家推崇兼爱，非攻，节用，明鬼，天志。这些都是非常好的思想。只可惜，墨家已经变质。”
任何学派，任何组织，一旦没有进取之心，就会堕落和变质。
墨家如此，儒家同样如此。
现在的墨家和墨翟当时的墨家相比，完全是两码事。墨翟创建墨家的初衷，是想要为民服务。儒家同样如此。
可是，此刻的墨家，与其说是研究学术和科学的团体，不如说是黑社会。
善柔也知道，现在的墨家并未继承墨翟祖师的思想和主张，而是打着墨家的幌子，为自身谋利。
秦至庸说道：“善柔，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继承墨家的一切？”
善柔大惊失色，连忙说道：“先生，善柔只是一个刺客，继承墨家的一切，我何德何能啊？”
秦至庸笑着说道：“你放下杀心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刺客。我不但会教你剑道，还会教你墨家的天志。你学到了这些学问以后，务必谨记，要用掌握的天志来造福天下百姓。”
天志，就是自然规律。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自然科学。
墨家要是消失了，秦至庸会觉得非常可惜。
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到时候儒家的腐儒们会用尽一切力量来打压墨家，把墨家的“天志”说成奇技淫巧。
秦至庸在思考，要如何把墨家的思想和技艺发扬光大，并流传到后世。
善柔想要执掌墨家，那么就从赵国的墨者行会开始。
秦至庸心中暗道：“到了邯郸城，或许我该带善柔去见一见赵国的墨家巨子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