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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之狐全文阅读

作者:奶瓶战斗机     法兰西之狐txt下载     法兰西之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零二章,抢劫

    法国人除了炸药包,还有一种新东西,就是掷弹筒。

    所谓掷弹筒,其实就是一种超轻型的迫击炮,它相对轻巧,重量上甚至比步枪还轻,所以基本上可以不占编制。更重要的是,这东西结构简单,制造便宜。在后世的抗日战争中,贫穷帝国主义的军队,就装备了大量的这种东西。

    相比后世日本的掷弹筒,这个时候,法军手上的东西甚至还要更原始,更简陋一些。日本的掷弹筒还配有专门的弹药,(当然,也可以用来发射手榴弹)而法国人的这个更低配版本的掷弹筒还真的就是专门用来发射手榴弹的。

    手榴弹的气密性肯定不太好,所以这东西的射程相比后世鬼子用的那东西,要差不少。后世鬼子的掷弹筒的有效射程大概有500米左右,而这会儿的法国掷弹筒,的有效射程也就一百米多一点。

    不过在这个时候,这种射程也勉强够用了。因为,在这个时候,使用掷弹筒主要是为了发射烟雾弹,来干扰敌人射击,并掩护爆破手将炸药包送上去的。

    法军士兵们都各自找好了掩护,纷纷向着那个庄园——其实更像是碉楼开火。

    碉楼上的人也用步枪乒乒砰砰地还击。接着连队携带的掷弹筒便朝着碉楼的方向射出了好几枚烟雾弹。烟雾弹在空中爆炸开来,就像是突然撑开了一把黑灰色的伞一样。

    借着不断炸开的烟雾弹的掩护,一名法军士兵抱着一个炸药包迅速地向着前方跃进。

    巴巴里海盗的碉楼在建造的时候虽然有很多的防御考虑。但他毕竟有很强的生活功能,所以并没有像那些正宗的很快就到了碉楼底下。他将导火索一拉,便迅速的跑开了。

    随着一声巨响,高大的围墙顿时倒塌了一边,砖头木头以及人头都飞散开来。即使隔着相当的距离,法国士兵们都感到了大地在颤抖。

    “冲锋!”菲利普下达了命令,他知道如果敌人都聚集在距离爆炸点不远的地方,那他们哪怕躲过了刚才的爆炸,也会因为受到了震撼,而短时间内难以恢复战斗力。这个时候冲上去,他们恐怕还站都站不起来呢。

    事实也就想菲利普预料的那样,他们冲进了围墙之后,里面的战斗很短时间内就结束了。

    在这个庄园里,菲利普的人找到了一些还没有被卖出的橄榄油。这应该就是这橄榄园的出产。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女人的黄金首饰、丝绸衣服。随军的牧师将这些东西登记在册——这些就是法兰西的财产了。当然,有些太细碎的东西,就没有被登记上了,即使是登记上了的东西,数字也都小了一点,这少了的一点,自然就成了从菲利普一直到下面的列兵的收益。

    不过整个的来说,菲利普他们在这座庄园中收获有限。按照常理推断,这家庄园的主人应该在这里有不低的地位,怎么会只有这么点东西?而且这座庄园中也没有发现一看就地位高贵的女人。

    菲利普想要去问问俘虏,然而他立刻就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听不懂当地人的语言。

    “真该死!你们有谁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吗?”菲利普问道。

    大家都纷纷摇头。

    “连长,可以让那个土耳其联络员来问。”有个士兵说。

    “如果可以,这还用你说?”菲利普冷冷地道。

    “为什么?”那个士兵还没明白过来。

    “巴茨你真是个笨蛋!”菲利普道,“他问出来了,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他就不能自己记住然后等我们走了,再带着几个土耳其人过来——那那些东西就都是他的了!明白了吗?”

    “连长,那你说怎么办?”一个士兵问道。

    “还能怎么办!”菲利普狠狠地道,“只能我们自己找了。这里一定有密室,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

    说到这里,菲利普顺手就操起一把步枪,用枪托狠狠地砸在墙面上。墙面发出啪的一声,很沉很实的,看来这里应该没有。

    “都操起家伙来找,有怀疑的地方可以随意破坏!就当是给他们重新装修了!”菲利普喊道。

    而那些被俘的人——主要都是仆人和家政奴隶,男人们基本上都死在刚才的爆炸中了——现在则被关押在一个小房间里面。依照法国和土耳其的协定,法国人俘获的叛逆,以及叛逆家属都应该交给土耳其人处理。

    这也是土耳其人坚持要求得到了权力,这主要为的是避免有叛逆躲到法国人那里,然后被法国人利用着兴风作浪。至于说能将他们当做奴隶出售这倒不是太重要的原因。总的来说,因为对方是异教徒,所以大家结盟归结盟,互相提防还是要互相提防的。

    法国人胡乱地砸着墙壁,用刺刀将地上的地板撬起来查看下面有没有暗格。大家满怀着找到阿拉巴巴和四十大盗的宝藏的热情,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楼梯下面找到了一处密室。

    这处密室的门被倒下来的楼梯压住了。法国人花了不少力气,才将楼梯挪开,然后掀起铺在上面的地毯,就看到了一道铁门。

    “霰弹枪!”菲利普喊道。

    一个拿着霰弹枪的法军士兵走过来,沼泽门栓的位置开了一枪,锁具就被破坏了。接着铁门就被拉开了,露出了一个黑沉沉的地道。

    “让那个土耳其人过来。让他朝里面喊话!”菲利普喊道。

    于是那个土耳其联络员被喊来了,他朝着里面喊了几声什么,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他便又喊了几声,下面隐隐地传来了几声低沉的抽泣声,好像是个女人。还有孩子的哭泣声也传了上来。

    “叫她自己上来。”菲利普说道。

    那个土耳其人便朝着下面又喊了几声,但是下面却没有回应,只隐隐地听到那个孩子的哭声低沉了下去。

    “出什么问题了?”菲利普道,“巴茨,你还有弗朗西斯,你们一起下去看看。”

    巴茨便拿了一把霰弹枪,而弗朗西斯则先丢了一个火把下去,火把顺着楼梯掉到了底下,但是并没有照亮多大的一片。下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巴茨和弗朗西斯相互看了一眼,拉动护木,给霰弹枪上了膛,然后便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第四百零三章,赃物

    巴茨和弗朗西斯相互掩护着下到了底下,巴茨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火把,向着四面伸着照亮。

    “看到什么了吗,巴茨?”上面的人喊道。

    “没有……”巴茨一边举着火把往里面走,一边说道。这时候他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巴茨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地上,他手中的火把往下一沉,一个孩子的睁得大大的眼睛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是那眼睛中全是眼白……

    “啊!”巴茨惊叫了起来,一下子跳了起来,差点撞着弗朗西斯。

    “怎么了?”弗朗西斯道。

    “没啥。”巴茨这时候也恢复过来了,便回答道,“摔了一跤,差点摔到死人身上。”

    接着他便将火把朝着那边伸过去,在火光下,可以看到一个口角流血的孩子躺在那里,手里还抱着一个洋娃娃。在那个孩子不远的地方,躺着她的妈妈,她的手中还抓着一个空瓶子。

    再往前面一点,就是两个箱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巴茨便转过头,向着上面的喊道:“里面没活人了!我看到了两个箱子!”

    士兵们就纷纷下来,先把箱子拖了上去,又有人将死在里面的母子两个抬了上来。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她的孩子大概也只有两岁,可能才刚刚会走路呢。

    不过如今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了——两个死人而已,大家见得多了。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这两个箱子上。

    箱子上着锁,但锁具这种东西,再结实也只能防御小偷而已,遇上了法国人,这些东西根本没用。一个士兵抡起枪托,几下子砸开了挂在上面的锁具。然后飞利浦走过去,揭开了箱子盖。

    随着箱子盖被揭开,一阵金黄色的光芒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睛。那个箱子里面,满满地都是金灿灿的金币。

    “这是什么?啊,是金子!是真金!感谢全能的上帝!这都是金子!”菲利普抓起一枚金币,放在嘴里轻轻地咬了一下。

    “连长……”

    很多士兵都望着他。他们的眼中,都闪耀着别样的光芒。

    菲利普立刻关上箱子盖道:“这些都是法兰西的财产。一会儿让牧师来清点登记一下。这大半箱子的金币应该能值不少钱了。”

    说完这话,他又意味深长地望了望大家。大家立刻就明白了连长的意思,便都笑了起来。

    刚才打开箱子的时间虽然短,但是大家也看到了,那里面不是大半箱金币,而是满满的一箱子。这一就意味着连长愿意牵头和大家一起……

    还有这个箱子,里面都是什么呢?大家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问题上。然后同样是一枪托砸开了锁,然后菲利普揭开盖子,大家便都就头伸了过去,但是,这箱子里并没有整箱子的黄金或是白银,而只是装了一些放得很整齐的纸张。不过,大家却并不是特别失望,这个箱子虽然看起来比那个箱子更大,但是抬上来的时候,却并没有多重,所以在没有开箱之前,大家就已经在猜测这箱子里多半不会有什么了。

    菲利普将最上面的一张纸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一张博旺银行的存单,金额为十万法郎。可惜的是,这是一张需要对上约定的密语才能够提取的存单。不知道对应的密语,单单靠拿着存单,是取不出钱的。当然,这些取不出来的钱,虽然名义上依旧属于存单上的那个叫做阿卜杜拉·本·哈格的人。但是存单作为战利品肯定是要上交国家的,就算那个阿卜杜拉·本·哈格没有死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了存单,他也一样取不出钱来。所以这笔钱也就注定会躺在博旺银行的账户里面一动不动了,甚至于,它就已经是博旺先生的钱了。

    其他的还有些地契,还有些账单什么的。不过菲利普觉得,这些账单多半是找不到债主了的。这时候他注意到在其他的几个方向上也升起了烟雾,这说明,对其他的那些庄园的围攻也进行得热火朝天呢。

    土耳其人和法国人在城外对庄园的袭击很快就被城内的守军发现了——毕竟城墙上高高的瞭望台也不是没用的摆设。艾哈迪帕夏立刻下梁封锁了消息,因为城里很多人的家业都在外面,若是知道了城外的事情,恐怕就没法安心的守城了。

    但是这种消息哪里是能够封锁得住的?士兵们都要上城墙防御的,上了城墙,他们就自然能看到土耳其人在外面干些什么。于是军心便动摇了起来,一些军官立刻就跑来要求帕夏派出军队去消灭那些侵略者。但是艾哈迪帕夏又担心派出军队去,会削弱了港口那边的防御。正在为难,就听到有人来报告,说是优素福帕夏,带着他的骑兵,愿意出城去扫荡那些敌军。

    听到这个消息,艾哈迪帕夏大喜,赶紧亲自去给优素福帕夏送行。优素福便带着他的两百多个骑兵出了城。

    在城门口一直守着的那队土耳其骑兵立刻就做出了反应,他们首先向着天空发射了一枚礼花,用来提醒那些抢劫抢得正开心的友军——敌人出来了。然后就逼近了过来。

    如今北非的骑兵作战,倒是渐渐地接上了欧洲的轨。他们也开始流行起了左轮手枪骑兵。相反,倒是土耳其的骑兵相对地更要保守一些,直到现在,还装备着骑兵矛呢。当然,如果真的有机会对冲呀什么的,长长的骑兵长矛并不见得就比手枪差。但是人家有手枪,傻了才和你近身肉搏。于是随着一片啪啪啪啪的声音,土耳其人的骑兵就放弃了拖住敌人的任务,四散而逃了。据战后统计,就在那啪啪啪啪的一瞬间,土耳其骑兵就减员了十分之一。你说这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只有跑的了。

    在摆脱了土耳其骑兵的纠缠后,优素福帕夏便带着这两百多骑兵,迅速的逼近了最靠近城市的那处庄园。

第四百零四章,接收大员

    在极乐宫中,吕西安正在接见他手下新成长起来的干将维克托·特雷维尔。

    “维克托。”吕西安说,“我听说你有一个哥哥,现在在普罗旺斯伯爵身边。”

    “是的,部长阁下。”维克托很坦然地回答道,“这些事情,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依照纪律,向纪律检查部门汇报过。而且,我的政治观点,和他一向是不一样的。”

    “这些我都知道,维克托,我觉得你的哥哥只是对于罗伯斯庇尔他们比较反感,并不是真正的反对共和制度。另外,就我所知,普罗旺斯伯爵可能要离开英国,前往北美了。我觉得,这几乎就是波旁的力量的落幕了。你觉得我的说法正确吗?”

    “您说得对,部长先生。”维克托回答道。

    “波旁已经没有价值了,当普罗旺斯伯爵决定离开英国,前往北美的时候,他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了——他和波旁已经没有未来了。所以,他下面的不少人都需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了。而另一方面,共和国的地位更加巩固之后,我们也可以表现得更加宽厚一些了。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只有强者才有宽容的资格。”维克托回答道。

    “法兰西以前的贵族当中,有很多出色反的人物,让他们就跟随着波旁王朝一起退出历史的舞台实在是太过浪费了。事实上很多贵族出身的人,也为共和国做出过卓越的贡献,共和国并不歧视他们。也愿意给他应得的回报。

    比如说您的叔父,特雷维尔海军上将,就是贵族出身的。因为他在北非的胜利,即将被晋升为“海军元帅”,并获得罗马贵族、元老院元老的称号;并且他还将在的黎波里获得一处矿山作为奖励,另外。土耳其苏丹还将奖励给他的一处盛产橄榄油的庄园。我的朋友,法兰西已经是共和国了,已经没有贵族了;但是罗马是帝国,是存在贵族的。而且是可以世代传承的贵族。

    维克托,自从执政府建立以来,法兰西对内整顿次序,初步建立起了一个民有民治民享的共和国家;对外百战百胜,让法兰西的荣光照亮了整个欧洲。如今的法兰西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荣耀。即使是波旁最好的时光,于如今的法兰西相比,也不就像是萤火虫和天空中的满月相比一样。

    最近,共和国就要再次进行大赦,以前因为种种原因,走上了错误道路的贵族,站到了历史的对立面的贵族,只要洗心革面,诚心诚意的回来,凭着他们的才智和本领,难道还担心不能找到一个能施展它的地方吗?我觉得大赦令下达之后,你可以和你的哥哥联系一下,有才华的人不应该将才华都浪费在一些不值得的地方。明白吗?”

    “我明白的。”维克托赶紧回答道。

    “另外,你此前表现出色,完成了很多重要的工作,所以,我,作为罗马帝国的保民官,已经向帝国元老院提出,吸纳你为罗马帝国公民。对此,你有意见吗?”

    “对您的推荐,我非常的感谢。能够成为伟大的罗马帝国的公民,是我的荣幸。”维克托赶紧道。

    “很好,另外,你儿子画画的水平很不错。”吕西安突然笑道,“上次雅克·路易·大卫看过他的画作之后,都称赞他很有天赋。他甚至提出,希望能够当你儿子的绘画老师呢。我觉得,他今后会成为一个好画家的。”

    “谢谢您的关心,部长阁下。”维克托说。

    “好吧,最后,我们还有一件事要让你出一趟远门,我知道,你刚刚出远门回来才没多久。想在家里多呆呆,多陪陪老婆孩子。但是呀,维克托,我们这些人为什么要在外面这样的劳累奔波,不就是为了将来他们能在家里过安稳日子吗?”吕西安道。

    “部长,这次我要到哪里去?”维克托问道。

    “北非。准确的说,是的黎波里。”吕西安回答道,“你和教廷的彼得牧师一起去。你到那边,将分配给那些解放奴隶的土地确定下来,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建立起能打的民兵组织。

    另外,要盯住教廷的人,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暂时和我们是一路的,但是组织一定要控制在我们的手中。维克托,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明白。”维克托点了点头。

    “说说看你的想法。”吕西安问道。

    维克托想了想,然后才回答道:“基于经济一体化的组织联系才是最为稳固的联系。所以第一重要的就是将那些基督徒农户组织成一个商业部门生产部门,让他们都生产橄榄油,或者其他的什么能挣钱的东西,然后统一收购,统一销售,就像老兵协会在农村里做的那样。而且,因为北非那地方并不一定适合种植粮食,因而一旦形成这样的结构,他们对我们的依赖就更深了。当然,这只是整体上的思路,具体的方法,我还要了解更多的东西之后,才能成型。”

    “很好!”吕西安拍了拍巴掌,“维克托,我的确没看错你,你的确是个有眼光,有能力,值得培养的人!一会儿你出去找费列罗先生,他应该已经将相关的材料准备好了。这一个星期,你每天都可以在极乐宫的小阅览室中阅读这些东西,但是不能将材料带走,明白吗?一个星期之后,将你的完整的计划交给我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可以安排你去北非了。”

    维克托从吕西安的办公室出来,就去了秘书处,找到了吕西安真正的秘书费列罗。

    费列罗是一个干瘦的小个子中年人,他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显得和整个极乐宫的气氛格外的不一致。他听维克托说明了来意之后,便又细细的查验了维克托的各种证件——哪怕他是刚刚才从部长办公室里出来的。在他确定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假冒伪劣的冒牌货之后,才点点头道:“特雷维尔先生,相关的资料都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请您跟我来。”

    维克托便跟着这个小个子来到了一间小阅览室。费列罗推开门,对维克托说:“特雷维尔先生,您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把资料给您送来。”

    维克托就走进去,在书桌前坐了下来,一边四处打量这间阅览室的陈设。和极乐宫其他房间都不一样,这间阅览室格外的朴素。宽大的书桌只是上了点清漆,平平整整的,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在右边一点的地方有一个小按钮。桌子的右边,放着一台最新的打印机。椅子也只是一般的样式,没有什么雕琢。就连头顶的那盏灯,也是很普通的一盏灯。不过因为这间阅览室有着很大的落地窗,采光非常好,所以,房间里相当的明亮。

    维克托正在看着,就看到费列罗带着一个推着一辆小推车的仆人走了进来。小推车上自然是装满了各种书籍资料。那个仆人将小车推进来便转身出去了。费列罗则对维克托道:“特雷维尔先生,这就是部长让我给您准备的资料,您可以在这里翻越,但是不能记录,也不能将资料带出。如果您需要食物和茶水,或者您要离开了,都可以按那个按钮,仆人就在隔壁。”

    说完这话,他便微微的向维克托点头致意,然后便离开了阅览室。

    维克托便走到小车前,看起了这些资料。

    很显然,费列罗为维克托找的资料相当齐全,而且分类很细致,有当地了历史、地理、文化、气候、物产等方面的资料,也有当地最新的各种情报。维克托便首先拿起最新的那些情报,回到书桌前坐下,细细地看了起来。

    一个星期之后,维克托将一叠打印好的文稿交给了吕西安。吕西安细细地看过之后,便对维克托道:“很不错,维克托!你回家好好休息两天,准备一下,很快我们就会安排你去的黎波里的。”

    几乎也在同一时刻,在教廷中,教皇也正在和一个叫做托雷斯的主教交代事情。自从从主持完了拿破仑的加冕之后,老教皇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知道,自己蒙主召唤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不管教皇是不是真的虔诚的信仰上帝,到了这时候,回想起他的一生的时候,他不禁想起了他的前辈,乌尔班八世教皇对黎塞留红衣主教的评价:“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那我们的那位兄弟,到了那边就可有得解释了;如果上帝不存在的话,那他的这一生也真算是精彩。”

    对于上帝存不存在的问题,嗯,你要问教皇冕下,教皇冕下当然是说祂存在的了。尤其是在如今,很快就能验证这一点了的时候,他也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该“如何向上帝解释”的问题。在他的统领下,教廷的地位江河日下,这还真不好解释呢。

    所以教皇冕下觉得,自己一定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干一票大的,不对,是干一件真正能取悦上帝的事情。于是他喘着气道:“托雷斯,我的兄弟,你知道北非的那些羔羊已经脱离教会很久了……我们要想办法把他们引上正途,才对得起上帝的托付。在北非,我们既要依靠法国人的力量,也要……也要防备着他们,不能让……不能让他们的那些东西污染了……污染了羔羊……你明白吗?”

第四百零五章,领事

    伊斯坦布尔那边距离要远一点,再加上他们又没有电报,所以塞利姆三世苏丹陛下得到无敌的土耳其军队收复的黎波里的消息的时间要比法国等欧陆国家要稍微晚一点。不过因为派出远征军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好了,一旦打下的黎波里,将交给谁来统治。所以土耳其人的行动实际上还要比法国人和教廷更快。

    不过土耳其人倒也没有趁着这个时间差搞什么不讲道义的勾当。在出兵前,大家已经商量好了,对于土地的分配问题,教堂的选址问题,一定要等到法国的领事以及教廷的人到达了之后,才能最后确定。

    当然,抢先了一步,还是有不少好处的,比如说,在涉及到财富的分配的时候,还是可以占不少便宜的。

    所以当维克托到达的黎波里的时候,那些土耳其人已经将这边的庄园的情况基本上登记在册了。剩下的事情主要有两件,第一是甄别信徒。第二是分配土地。

    甄别信徒的事情,本来应该很简单,因为每一个基督徒奴隶,理论上都应该是有名单的。但是的黎波里大火烧掉了不少的东西,包括名单什么的也都不全了。所以只能很多时候,一个人是不是基督徒,就还真的成了一个薛定谔的问题了。

    所以,当维克托看到土耳其人给他提供的“基督徒奴隶名单”的时候,他立刻就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名单中的基督徒人数似乎是太少了一点。

    “尊敬的帕夏,原始名单有吗?”维克托问道。

    “有的,不过是用土耳其语写的。”那个叫做本哈登的,新任的的黎波里帕夏回答道,“您需要看原始的名单?”

    维克托点点头道:“是的,帕夏。这是法兰西第一执政,罗马帝国皇帝交给我的神圣使命。我必须要认真一些。”

    于是本哈登帕夏便让人拿来了原始文书。

    维克托便问道:“尊敬的帕夏,我可以将这些东西带回去研究一下吗?”

    “没有问题。这一点问题都没有,您愿意研究就多久都可以。我们是亲密无间的盟友嘛。”本哈登帕夏回答道。

    于是维克托便将原始的名单带回去,和现在的名单做了一下对比,发现几乎只要在最开始他得到的名单中的名字,就都能从这个原始名单上找到。而原始的名单上倒是有不少的名字在如今的“基督徒奴隶名单”中找不到。

    第二天一早,维克托连早饭都没吃,就直接找上门去,求见本哈登帕夏。见到是法国的领事,仆人也不敢不去禀告,便先请维克托在前庭喝咖啡,自己赶紧进去禀告。

    本哈登帕夏这时候正在吃早饭呢,说起来,这位帕夏本是个有脾气的,无论见了什么人,只要官比他小一级,是他管得到的,不论你是将军贵族,他见了面,一言不合,就拿脸色给人看,也不管人家脸上过得去过不去。将军贵族尚且如此,那些在他手下当差的人自然是喝了去,骂了来,轻则脚踢,重则马捧,越发不必问的了。

    那进去通报的奴仆到了里面,却见本哈登帕夏正在吃饭,便想起了他上任的时候的给大家立下的规矩,其中之一呢,便是在他吃饭的时候,无论什么事情,也不能来打扰他吃饭。正所谓真神至大,吃饭重要。

    于是那奴仆便不敢上前,只敢远远地站在一边候着。

    偏偏本哈登帕夏眼睛一转,却正好看到了那个奴仆,便问道:“什么事?”

    那奴仆听了,赶紧上前汇报道:“回禀帕夏,有客人要见您……”

    话音未落,只听到拍的一声响,那奴仆脸上便多了五个手指印。接着便听到本哈登帕夏骂道:“混帐王八蛋!我当初怎么吩咐的!凡是我吃着饭,无论什么客来,不准上来回。你没有耳朵,没有听见吗!”说着,举起腿来又是一脚,将这奴仆踢倒在地上。

    本哈登帕夏怒气未消,便又去桌边的架子上拿他的鞭子。奴仆见势不妙,赶忙道:“尊贵的帕夏,这客人却是与众不同的。是非常重要的。”

    本哈登帕夏越发的愤怒,便喝道:“他重要,难道我就不重要?任凭他是谁,在这里难道还有谁比我更重要不成?”

    那奴仆赶紧道:“是法兰西国的领事特雷维尔先生。”

    本哈登帕夏听了这话,不知为何,顿时气焰矮了大半截,怔在那里半天。后首想了一想,蓦地起来,啪的一声响,那奴仆的另一边脸上,便又多了五个指头印;接着本哈登帕夏便跳起脚来骂道:“混帐王八蛋!我当是谁!原来是法国人!法国人来了,为什么不早回,叫他在外头等了这半天?”

    奴仆道:“原本赶着上来回的,因见帕夏您在吃饭,所以在廊下等了一回。”

    本哈登帕夏听了,举起腿来又是一脚,说道:“别的客不准回,法国人来,是有关于两国友好的公事的,怎么好叫他在外头老等?糊涂混帐!还不快请进来!”

    那奴仆便赶紧跑了出去,将维克托请到了客厅里。

    两人在客厅里坐好了,本哈登帕夏便问:“不知道领事先生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维克托便说:“昨日我看了原始名册,这名册上也有一些火烧的痕迹,想来当时的黎波里大火的时候,烧掉了一些名单。依照一般的道理推想,大火中肯定也会有不少基督徒奴隶被烧死。所以您给我的基督徒奴隶名单中的名字比这上面少,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觉得,新名单上总会有些人原本的名字在被烧掉了的那部分名单中。也就是说,新名单中有些名字应该是不在这些原始名单中的。所以我觉得,对于基督徒奴隶的清点可能出现了一些错误或者是疏漏,我强烈要求,在所有的奴隶中,再进行一次全面的,不留死角的排查,以便不让任何一个应该得到自由的人继续蒙受不幸的命运。”

    本哈登帕夏听了,便道:“啊,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一定是下面的那些该死的奴才们偷懒耍奸。若不是领事先生爱民如子,心细如丝,像我这样的大老粗,还真是被他们骗了。好在那些奴隶们都还在,我立刻让下面的那些家伙在排查一遍,你看如何?”

第四百零六章,教廷的代表

    对于本哈登帕夏的这个提议,维克托却摇了摇头。

    “尊敬的帕夏,我想关于甄别的事情,最好还是交给我们来处理。毕竟我们和他们的信仰更一致一些。”

    只是这个提议,本哈登帕夏却微微地有些迟疑。因为奴隶就是财富,更多的奴隶,就是更多的财富。而被俘的奴隶,如今都是属于土耳其帝国的财富。而这些财富的使用权,却是在他的手上的,所以,每多一个基督徒奴隶,就意味着他的利益会受到一定的损失。所以,虽然他本人对于法国人是保有一定的善意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愿意在利益上蒙受损失。

    所以维克托相信,如果这件事情要交给本哈登帕夏去处理,他最多出于给面子的考虑,再多给出几个基督教奴隶,意思一下。并不可能如维克托希望的那样,真的弄出一大堆的基督徒奴隶来。

    但是维克托现在非常需要足够数量的基督徒奴隶。虽然依照两国之间的协定,能够划分给原本那些基督徒奴隶的土地并不会因为基督徒奴隶的多少而增减,(因为如果分给基督徒奴隶的土地会因为基督徒奴隶的数量的增加而增加,那就意味着基督徒奴隶越多,分给土耳其的利益就会越少,这必然会导致土耳其人用人为的手段来减少基督徒奴隶的数目,从而给两国之间的合作埋下地雷。)但是更多的基督徒奴隶,也就意味着能迅速的形成社区,形成力量。并为此后的各种行动做好准备。

    但是同样因为涉及到利益问题,而且本哈登帕夏也很清楚,维克托是非常的有动机尽可能增加基督徒奴隶的数量的,因为被救出的基督徒奴隶越多,就越显示出法国人的这一行动的正义性,更能让波拿巴执政的那个“罗马人的皇帝”的头衔更像是一种荣誉,更有欧洲领袖的范儿,而不是更像一个笑话。

    因此,本哈登帕夏认为,如果放任法国人自己去甄别,只怕维克托会用尽一切手段,引诱,甚至是强迫那些不是基督徒的奴隶变成基督徒奴隶。其实甚至都用不上特别的引诱和强迫,只需要告诉他们:如果你们是基督徒,你们立刻就能变成自耕农,拥有自己的土地。那除了真的特别虔诚的信仰真神的家伙之外,一大堆的人都会扑上来大喊“哈耶路亚”的。

    所以本哈登帕夏便回答道:“领事先生,我觉得您这样做,就是明显的在不信任我们了。”

    维克托立刻回答道:“这不是我们不信任你们,而是你们上次给我们的这个名单实在是太不可信,依据我们此前了解到的消息,甚至根据我们缴获的一些海盗的文件,活捉的海盗的口供都能证明,在的黎波里附近的种植园中,有远超过这个数字的基督徒奴隶。而且在我们通过对你们交给我们的基督徒奴隶的询问中,我们也了解到,还有很多的,和他们一起基督徒奴隶并没有被送到我们这里来。所以,尊敬的帕夏,您看,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怎么信任你们呢?”

    本哈登帕夏楞了一下,然后赶紧道:“这都是下面的那帮混蛋太过懒惰……”

    “所以,我们才不能再把那些事情都交给他们做。”维克托道。

    “那么,”本哈登帕夏道,“那么关于甄别的事情,至少我们也要参加……这样,我觉得这样才算是公平合理的做法。”

    于是两个人便又是一通讨价还价,最后双方总算是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一个暂时的方案,那就是在这个甄别中,法国人和土耳其人都要参与,但是在甄别过程中,每五个甄别对象中,法国人可以和其中的一个有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被甄别的奴隶,在自称是基督徒之后,都必须回答一系列关于基督教的问题。如果错误的地方太多,就不能被认定为基督徒。此外,被认定为基督徒的奴隶,还必须得到和他同在一个农庄劳作的基督徒奴隶的认可,否则也不能被认定为基督徒。

    当然,这还只是一个初步的口头协议,至于具体的执行,本哈登帕夏坚持,必须等到罗马教廷的代表也到达之后,才能开始。

    这表面上是对罗马教廷的尊重,但是在事实上,却是想要拖延时间,以采取措施,避免出现大批奴隶自称基督徒的现象出现——如今人还都控制在他们的手里,只要有时间,威逼利诱……啊,后面那个没有,是威逼恐吓,用什么异教徒只是骗你们,异教徒要把你们骗过去用于杀人祭祀呀什么的一套一套的东西,来吓唬他们,忽悠他们。

    维克托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也知道,罗马教廷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到了,犯不着为了这几天的时间,就让土耳其人在法国和教廷之间打下一个楔子。再说,以他对土耳其人的了解,他不认为,土耳其人的洗脑能力高到了几天时间就能让别人对他说的一切深信不疑。

    要说教廷的人来得还是很快的,因为蒸汽客船还没有普及,所以他们没有蒸汽船只可以实用,只能使用一般的帆船。帆船中唯一能提供较高速度的就只有飞剪船了。但是飞剪船的舒适程度一向很成问题,即使是在大多数时候都风平浪静的地中海,飞剪船的舒适度也是很糟糕的。教廷的代表托雷斯主教已经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考虑到他的身体,他应该老老实实地乘坐一条平均每小时只能走四海里多一点正常客船过来。

    但是托雷斯主教在这个时候,却显示出了为了上帝的事业不惜一切的勇气,他带着自己的随从,租了一条飞剪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的黎波里。所以就在维克托和本哈登帕夏达成口头协议的第二天,他就到了的黎波里。而且上帝似乎也真的保佑了托雷斯主教,虽然下船的时候,因为晕船,还需要两位随从一左一右的扶住他,才能从船上走下来。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这位下船之后,在临时驻地里面不过是休息了一个多小时,立刻就恢复了精神,而且主动地找到了维克托这里。

    “托雷斯主教,您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好好休息一下呢。”一见到托雷斯主教,维克托便忍不住道。

    “啊,我的确是需要休息一下,但是想着那些可怜的羔羊的事情,我就无法休息。”托雷斯主教道,“特雷维尔领事,我刚到这里,对这里的情况还很不熟悉,您能给我讲一讲吗?”

    维克托便向他细细地介绍了一下这两天他和本哈登帕夏的商谈,以及他们达成的口头协定。

    托雷斯主教听了,先想了想,然后道:“领事先生,您的考虑非常周到。我们赶紧一起去见见那位帕夏吧,现在时间非常的重要,我估计那个狡猾的异教徒,现在正在利用这段时间,恐吓我们的信徒。我们可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甄别行动必须马上开始,越快越好。”

    “托雷斯主教,您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维克托道。

    “拯救上帝的羔羊的使命激励着我,我无法在这个时候停下来。”

    于是维克托便和托雷斯主教一起去拜见本哈登帕夏。

    这时候已经是夜晚了,本哈登帕夏都已经洗了澡,打算上床去做一下健身运动了。却不想有仆人跑来通报说法兰西领事求见。

    要是换了是别人,本哈登帕夏一定要把那家伙拖出去狠狠的抽一顿鞭子,但是是法国领事,那……那就只能赶紧穿好衣服,出来接见人家了。

    到了客厅,本哈登帕夏就看到有两个人已经坐在客人的位置上了。一个是他认识的法国领事特雷维尔,还有一个是个胸口挂着十字架,穿着主教袍子的教士。他便明白,这是天主教的代表到了。

    托雷斯主教是在傍晚时分抵达的黎波里的,这件事情,码头上的土耳其卫兵自然是知道的,自然也是要上报的,只是那个时候,本哈登帕夏在吃晚饭,所以没人敢去禀告;等本哈登帕夏吃完了饭,他又在看跳舞,这个时候自然也没人敢去打扰他;等到跳舞看完了,本哈登帕夏又要洗澡了;等到本哈登帕夏洗完了澡,自然是要上床做运动了——所以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教廷的代表已经来了。

    但是本哈登帕夏可不会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对于居然没有提前知道这一点,因而有所准备一事,他认定,这是手下的那些混蛋做事情太怠慢,一个个都该挨鞭子。不过总的来说,本哈登帕夏还是个很仁慈的人,至少,他的惩罚措施中,抽鞭子比较多,而砍脑袋比较少。

    “特雷维尔领事,不知道您这么晚了还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还有这位主教是?”本哈登帕夏满脸笑容的问道。

    “尊敬的帕夏,这位是教廷的代表,托雷斯主教。他今天刚刚到达,我本来劝他明天再来拜会阁下,只是主教觉得,如果到了地方,不立刻来拜见主人,未免不礼貌,所以我就和他一起来了。”

第四百零七章,三赢

    在维克托说完这话之后,托雷斯主教也向本哈登帕夏躬身行礼。考虑到对方是异教徒,说他的问候语中倒是省掉了“愿天主与你同在”这类的话。不顾虽然托雷斯主教在和维克托交谈的时候,一口一个“邪恶的异教徒”,“吐着信子的毒蛇”,但是在面对着真人的时候,还是非常的有礼貌的。

    不过本哈登帕夏肯定宁愿他不要这么有礼貌,也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打扰了自己的兴致,也因为教廷的使者来得这样快,这使得他的很多安排都来不及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是要做出非常的热情的样子,向托雷斯主教道:“欢迎您,托雷斯主教。我们已经盼望您的到来好久了。”

    寒暄完了之后,大家便各自坐下,侍女端上咖啡来。本哈登帕夏便问道:“特雷维尔领事,托雷斯主教,你们深夜来访,肯定也是有公事的吧?”

    维克托便笑道:“帕夏,我们上次说好的,只要教皇冕下的代表到达这里,我们就可以开始对奴隶的甄别工作了。所以我们来,想要和帕夏商量一下,看看这个工作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开始。”

    对此,本哈登帕夏自然是要尽可能的拖延一下的,他先是借口说托雷斯主教远来辛苦,要先好好休息一下;接着又说自己这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总之就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这个甄别工作,还要推后一点时间,明天肯定不行,后天也是来不及的,就算是一个星期之后,也还是够呛。

    维克托听了,立刻以很轻松的口吻表示:法国舰队这段时间,在海上执行任务的时间太长,每天消耗了大量的煤炭,以及炮弹,如今,军舰上的煤炭和炮弹已经不多了,恐怕很快就需要返回土伦加水加煤了。

    如果这个时候,法国舰队突然来个半路退出,那围攻突尼斯的事情自然就要拖下去了,如今仗打到一半,每多拖一天,帝国就都要多支出一大笔钱。和这个支出相比,几个基督徒奴隶的价值就小得不值一提了。

    不过本哈登帕夏并不是那种会被别人随随便便唬住的人。他虽然知道,法国海军的司令官特雷维尔海军上将是眼前这位特雷维尔领事的叔父,但他并不认为法国人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情便大动干戈,更何况,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损失的是帝国的利益;但是在甄别基督教奴隶的事情上轻易让步,损失的却是自己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相比,帝国的利益,哪怕再大,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何况,战争拖延下去,一样会有损于法国的国家利益,虽然对法国利益的损害并没有对土耳其帝国的利益的损害那么大。而且本哈登相信,法国在一般情况下,绝不会允许为了个人的小利益,就让国家的利益严重受损的情况出现。要不然,法国也不会成为整个欧洲最强大的国家。更何况眼前的这位特雷维尔领事毕竟只是姓特雷维尔,而不是姓波拿巴。

    所以本哈登便颇为强硬的表示,他完全理解法国舰队的需求,希望法国舰队能在完成了加煤加弹药的任务后尽快返回战场。

    维克托见本哈登帕夏这样表示,一时间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倒是托雷斯主教开了口:“尊贵的帕夏,除了关于尽快开始甄别的事情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帕夏。”

    “主教,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开口。您知道,我们土耳其帝国一向在宗教上非常宽厚,对于有经人的请求,我们都是很乐意让它实现的。”

    所谓“有经人”指的是犹太教徒和基督徒。相对来说,至少在这个时代,相比基督教统治区,真神教对于“有经人”的确算得上非常的宽厚。

    “既然有这么多的天主的信徒要在这里定居,他们当然需要一个教堂。”托雷斯主教道,“我希望能从帕夏这里购买一块土地,用于建造教堂。”

    “建造教堂的土地,不是已经拨给你们了吗?”本哈登帕夏问道。

    “啊,尊贵的帕夏,事情是这样的,那块土地存在一点问题,它的位置太靠近海港,太过喧嚣,所以我希望能从您的手中,另外购买一块土地,用于建造教堂。”

    本哈登帕夏微微地楞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主教,您该不是将那块地卖给特雷维尔领事了吧?”

    在原先的计划中,划分给教廷,用以建造教堂的那块地相当靠近码头,要说价值,其实在整个城中恐怕都是比较高的地方之一了。将这块地卖给别人,然后拿着钱在其他地价低一点的地方建造教堂,这当中多半能赚一笔。

    对于这个猜测,托雷斯主教并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而是笑道:“另外,这个教堂到底有多大,该买多大一块地,这和信徒的人数也有不小的关系。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够尽快地开始信徒的甄别工作。”

    本哈登帕夏此时已经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他想:“我一定要站稳了,这个异教徒在试图腐蚀我了。我一定要站稳,一定不能轻易同意,除非他能拿出一个真正的,让人心动的价钱出来。”

    于是谈判迅速地从讨论什么时候开始进行奴隶甄别,变成了在那里买一块地,买多大一块地,单价多少。本哈登帕夏还叫人拿来了地图,大家一起在地图上讨论了起来。最后托雷斯主教和本哈登帕夏用一个明显有一点溢价的价格,谈成了关于城中的一处土地的出让的事情。

    谈成了这个买买之后,三个人之间的态度顿时好了不少,就连本哈登帕夏也觉得,这两个家伙虽然打扰了他的正常生活,但是如果每次打扰,最后都能形成这样的结果,那他多被打扰几次,他也是非常愿意的。

    “尊敬的帕夏,”托雷斯主教又道,“关于奴隶甄别的事情……”

    “啊,”本哈登帕夏笑道,“这件事情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包在我身上,一定会让主教您满意的。嗯,明天就开始,实在是有点来不及,我看从后天开始,您觉得怎么样……”

    在将一切都谈好了之后,维克托便和托雷斯主教告辞离开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维克托心悦诚服地对托雷斯主教道:“主教大人,今天我从您这里真的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啊,这没有什么。那些异教徒嘛,本来就都不是君子,所以和他们谈,就只能谈利益。”托雷斯主教微笑道,“另外,领事先生,不知道您愿意为了教堂的原址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报价。嗯一定要比刚才我和那个异教徒谈出来的价格稍微高一点,因为我手中并没有可以支付那块地的价格的钱。”

    老实说,将原来的教堂的位置,用一个比刚才他们谈出的教堂的新位置更高一点点的价格买下来,在经济上,绝对是划得来的。

    “但是主教,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维克托道。

    “啊,这不是问题,我们教廷也有银行,可以借钱给你,我可以保证利率从优……”

第四百零八章,收买人心的手段

    回到住地,忙完了剩下的事情,托雷斯主教在自己卧室中摆放着的小小的神龛前跪了下来,虔诚地向着基督的圣像忏悔:

    “主呀,我有罪,我向您忏悔……”

    在诚恳地忏悔了自己的罪行之后,托雷斯主教便心安理得地上了床,心里还在盘算着,在刚才的交易中,自己赚到了多少。不过他的确是太过疲惫了,所以不久之后,他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因为在忏悔中已经得到了上帝的原谅,所以托雷斯主教睡得格外的踏实,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到了下午,托雷斯主教又和维克托一起去和那些已经确定了是基督徒的奴隶们见面。这些奴隶大多数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好几代人了,除了依旧保留着宗教信仰之外,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不会使用自己祖先的语言了,大部分人都只能说阿拉伯语或者是土耳其语了。

    但是,这并不能减弱他们对如今解放他们的法国人和教廷的感激之情。尤其是当维克托和托雷斯主教一起再次向他们保证,他们不但从此能获得自由,而且还能获得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而土地的时候,这些曾经的奴隶们都恨不得跪下来舔他们的脚趾头了。

    “我的孩子们,”托雷斯主教用土耳其语说道,“我听说并不是所有的基督徒都脱离了埃及,我们的有些兄弟,还被异教徒藏匿了起来。这些异教徒不愿意让我们的这些兄弟脱离奴役和劳苦。

    全能的上帝听到了我们的兄弟们的祈祷,他也看到这些年来你们承受的苦难和你们对上帝的虔诚。于是就像当年祂显现在摩西面前,命令他将犹太人从埃及人的奴役中救出去,并将他们引导到那流着奶和蜜的土地上去一样,祂显现在祂最虔诚的仆人——教皇冕下,最忠勇的战士——人间的君王,上帝的受膏者,伟大的罗马皇帝拿破仑·波拿巴陛下面前,向他们发出了切切实实的,不容忽视,不容违抗的最高命令:

    ‘去吧,去巴巴里,去把我的羔羊,从异教徒的手中拯救出来。我不但要让他们得到自由,我还必使异教徒割让他们的土地,给他们作为补偿。我必将高举他们,使他们的地位远在那些以前奴役他们的异教徒之上。’

    我的孩子们,这是上帝的意志,必能成就。如今我和上帝的受膏者,罗马人的皇帝波拿巴陛下派来的特雷维尔领事,秉承着教皇和皇帝的命令,和异教徒的首领进行了谈判,指责他们违背诺言,将我们的一些兄弟藏了起来。在上帝的帮助下,异教徒的首领也无法抵赖,只得同意我们查看他们手中所有的奴隶,看这里面是不是还有我们的兄弟。

    兄弟们,那些被异教徒藏起来了的也和你们一样是上帝的羔羊,是我们大家的兄弟。你们和他们曾经长时间在一起生活,今后还将一起见证上帝的荣光。所以,在这个时候,我恳求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参加甄别活动,去把那些被异教徒藏起来的兄弟拯救出来。你们愿意帮助我们,帮助你们的兄弟吗?”

    “我们愿意。”下面的人都喊道。

    “很好,很好,你们的虔诚,上帝都看到了,你们将来,必能在天堂得到回报。”托雷斯主教道,“你们以前在一个庄园的,便公推一个最可靠也最聪明的人出来,协助我们……”

    看着下面沸腾的人群,维克托不由得感到肩膀上的担子很重——这些人的宗教热情实在是高得过头了一点。要和教廷争夺对他们的影响力,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本哈登帕夏便派出人员,来到维克托和托雷斯主教的住所,邀请他们一起去进行甄别活动。

    要说解决了利益争端的问题之后,本哈登帕夏便真的不再为甄别设置障碍了,甚至还主动地提供了一些便利。老实说,这个贪婪的异教徒还是很有商业道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的甄别过程都非常顺利,基本上只要可能是基督徒的奴隶,就都被选出来了。

    事实上,对于那些基督徒奴隶来说,救出的“兄弟”多了,对他们并不是特别有利的事情。因为依照协定,分配给基督徒耕种的土地是固定的,这其实也意味着,被救出来的基督徒奴隶越多,他们能够分配到的土地就越少。

    但是那些淳朴的奴隶们暂时还想不到这些,而且被宗教热情激励着的他们也根本不会去考虑这种问题。

    不过当甄别结束之后,更现实的问题就来了,那就是如何分配土地。

    如果说在此前,依靠着宗教上的号召力,教廷占据了先手,那在这件事情上,掌握着行政力量的维克托肯定要努力地扳回一城。

    维克托将那些被解放的基督徒们集中起来开会,向他们介绍与土地相关的政策。

    “各位先生,”因为要和教会争夺领导权,所以维克托特意没有使用充满了教会色彩的“兄弟们”称呼,“首先恭喜大家获得了自由。但是获得人身的自由只是一个.asxs.,而要获得财政自由,获得幸福的生活,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你们中的一些人,如果在欧洲还有产业,还有亲人,你们就可以选择将在这里本应该属于你们的一份土地变卖成法郎,返回欧洲。如果你们愿意留在这里,那么你们将获得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只要依照规矩耕种和缴纳税款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维克托先停了一下,好让那些被解放的基督徒们消化一下这消息。这个消息其实那些被解放的基督徒们也早就知道了。不过那都是通过各种小道消息知道的。此时从维克托这里得到权威的官方消息,依旧让那些基督徒们兴奋不已。他们纷纷呼喊:“感谢上帝!”

    他们的这个表态却让维克托很不高兴,因为他需要的是让那些人感谢法兰西,高呼“皇帝万岁”,而不是让他们感谢上帝。

    虽然从理论上,“感谢上帝”并不算错。因为理论上,皇帝陛下也是秉承着上帝的旨意才来解救他们的。所以理论上他们的确是应该感谢上帝的。但是他们首先感谢上帝,只会增强教会的影响力,这显然是让维克托不满意的。

    只是维克托却不能沉下脸来说:“不要感谢上帝,要感谢皇帝。”所以他只能等这些人说完了,才继续道:

    “如果你们继续留在这里,作为一个自耕农,那么你们将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们的国籍问题。说得更明白些,就是你们如今算是哪个国家的人。依照一般的规矩,你们应该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人。但是分配给你们的土地,是属于法兰西共和国的土地。这就涉及到如何缴税的问题了。

    既然你们耕种的是法兰西共和国的土地,你们自然应该向法兰西共和国缴税。但是你们又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人,所以你们还必须向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缴纳人头税,并且和其他的奥斯曼帝国的臣民一样服徭役。另外,作为教徒,你们还需要缴纳十一税。总的来说,虽然你们能够获得一块土地,但是今后你们的生活并不会很轻松。

    不过,伟大的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罗马皇帝,拿破仑·波拿巴陛下非常的关心你们的福祉。所以他特意为你们提供了这样的优厚条件。首先他向法兰西国务院提出,免除你们三年的税收。也就是说,在三年之内,你们可以少缴一种税——这应该能让你们更容易地度过最初的艰难时期。”

    “仁慈的陛下!”有人赶紧喊道。

    “赞美仁慈的陛下,愿上帝保佑他,阿门!”接着便有人跟着这样道。

    “皇帝陛下万岁!”更有人这样喊道。

    这种反应让维克托高兴了起来,于是他便继续抛出更多的诱饵。

    “此外,伟大的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罗马皇帝,拿破仑·波拿巴陛下还特许给你们欧洲基督徒的同等待遇,那就是,如果你们愿意向法兰西共和国宣誓效忠,并能够通过法语考试,你们就有资格获得法兰西海外公民身份。一旦获得了这种身份,你们就不再是奥斯曼土耳其的臣民了,就不在需要向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缴纳包括人头税在内的各种税收,承担其他的差役了。

    并且如果你们受到来自任何其他国家或势力的欺辱,我们法兰西共和国都可以给你们出头撑腰。请你记住,无论你身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强大的法兰西共和国以及天下无敌的法兰西军队随时都是你坚强的后盾,请记住一旦通过了考试,你就是是法兰西公民。你就将得到法兰西共和国的庇护。即使你在这里杀了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也无权审判你,只有法兰西的法庭才能给你们定罪。”

    “啊?……”显然,维克托说的话,让这些刚刚被解放的基督徒既惊讶又羡慕。

    “领事先生,领事先生,你是说我们只要通过了法语考试就可以成为法兰西公民?”一个被解放的基督徒问道。

    “是的,是法兰西海外公民。相比普通公民,还是稍微有些区别的,比如说,在选举权方面。”维克托道。

    选举权什么的,那些被解放的基督徒们根本就不明白,也不在乎。但是不用交税,不用当差,这却是实打实的好处。

    “但是,谁能教我们法语呢?”另一个年轻的被解放的基督徒问道。从他的肤色看,他有着明显的黑人血统。

    “这个问题非常好。”维克托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戈,”那个人回答道,“姜戈·弗洛伊德。”

    “好吧,小伙子。”维克托道,“你担忧的事情,伟大的法兰西共和国第一执政,罗马皇帝,拿破仑·波拿巴陛下早就考虑到了——他就是这样的能体贴穷苦人的难处的好陛下。他将派出专门的老师,免费教导你们学习法语。老师很快就能到达,而他到达后,我们也会在晚上安排专门的地点,作为你们上课学习法语的教室。现在年轻人,你还有问题吗?”

    “有的,领事先生。”姜戈突然迟疑了一下,然后道,“你看得出,我有黑人血统。但是我的爷爷真的是白人。可他们说,一个人,只要身上有一滴黑人的血,那就是黑人。我想问一下……像我……像我这样的黑人,也能成为法兰西海外公民吗?”

    “这当然不是问题。”维克托立刻回答到,“姜戈,我问你,上帝的天堂会因为你的肤色就拒绝你吗?不会。我们的上帝是仁慈的,他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信徒。那么上帝的受膏者,难道不应该也这样吗?我甚至还可以告诉你,在伟大的法兰西共和国的海外领地圣多明各,一位没有任何白人血统的黑人甚至成为了它的总督呢。所以你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我的朋友们,你们知道,法兰西共和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吗?”

    “领事先生,您刚才说过,法兰西共和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有着天下无敌的军队。”姜戈回答道。

    “是的,法兰西共和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维克托笑道,“但法兰西共和国不仅仅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我的朋友,让我满怀自豪的告诉你们吧,法兰西共和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家,是一个民主的国家,法兰西共和国的信条是:‘自由、平等、博爱。’法兰西相信,一切的人生而平等乃是不言自明的真理;法兰西相信,我们不应该以一个人的出身、财富、肤色这样的来确定一个人的价值,唯一能确定一个人的价值的东西自由一点,那就是他对上帝的虔诚和他的德行。法兰西是什么?法兰西是地上的乐园,是光明的灯塔,是山巅之城。现在,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法兰西万岁!”

    “法兰西万岁!”

    大家便都呼喊了起来。

第四百零九章,偷袭

    在这次讲话后,维克托对自己在和教廷争夺对这些基督徒的控制力上的前景感到相当的乐观了。毕竟相比托雷斯主教,自己手中可用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就好像法兰西在面对教廷的时候一样。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关于土地的分配了。托雷斯主教希望能尽快地将土地分配下去,但是维克托却并不着急,因为土地的分配是非常重大的权力,好好地用它,能迅速地在这些基督徒中建立起自己的班底。于是他以还需要对这些基督徒进行一定的了解,以便相对有组织地将土地分配下去为理由,将这件事情拖了拖。

    “主教,我知道信徒们都急于得到土地。但是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几代人了,再稍微多等几天,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而土地分配,是一件将影响他们一辈子,甚至还将影响他们的儿子、孙子甚至更多的后人的事情。现在如果我们考虑不周,受到损害的,就是多少代人。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不能急躁。”维克托对前来和自己商议如何分派土地的托雷斯主教道。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副地图。这是一张按全新的投影画法画出来的地图,相对于以前的地图,这种地图的精确度要更高,也更好用。

    “主教,您看。这是分配给我们的土地,主要在这几处地方。”维克托将这几处土地用手在地图上指给托雷斯主教看。

    “怎么都没有连在一起?”托雷斯主教皱着眉毛问道。他注意到,这些基督徒的土地都是东一块,西一块的。

    “因为那些异教徒坚持用抽签的方式决定土地的归属。”维克托解释道,“抽签嘛,自然就抽成了这个样子。”

    在这一点上,维克托说了谎。事实上,坚持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土地归属,因而将属于基督徒的土地弄得这样的分散的不是土耳其人,而是法国人。

    在维克托看来,如今这样的形势,肯定会形成基督徒小聚居,大杂居的局面。大杂居,意味着他们和异教徒打交道的时候会很多,容易产生矛盾。小聚居的村落结构,又使得他们在发生变故的时候,不至于完全没有自卫的能力。当然,如果没有法国人的支持,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这才是最符合法国的利益需要的形势。

    相反,如果基督徒们都聚居在一处,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围着自己的土地挖一条壕沟,然后来一个完全基于自愿的信仰隔离。这样,他们和异教徒发生矛盾的机会就少了,法国人可以利用的地方也就少了,同时他们对法国的依赖也就少了。法国人要驱使他们自然就变难了。

    “主教您也看到了,”维克托继续道,“这样分布,会让异教徒和我们的信徒接触的机会大大增加。对于向异教徒传教是有好处的。当然,这也增加了和异教徒发生摩擦的机会。不过,我们不能因此就不向那些异教徒传播真理吧?有些异教徒其实德行还是不错的,他们只是因为不幸,没能聆听到主的福音而已。”

    “那当然。”托雷斯主教说。虽然依照法国和土耳其的协议,教廷人员只能给现有的基督徒提供服务,不能自由传教,但是如果不是为了传教,教廷巴巴的跑这里来干什么?所以,传教是一定要传的。

    “但是一旦发生冲突。你看每个村落,能够容纳的人口数量相当少,如果村子组织不力,很容易被那些异教徒欺负的。所以,我们必须保证,每个村子都有有能力的,有担当的,能够把全村人团结起来的人。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利益。所以,主教您看,这分配土地的事情还真的不能急不是?”

    于是托雷斯主教变也不得不承认,有关土地的分配必须谨慎细致。

    “那么,特雷维尔领事,您打算如何进行分配呢?”托雷斯主教问道。

    “我打算给所有的教徒家庭先分个等级。这个等级不涉及其他东西,只涉及他们的号召力和战斗力。将最有号召力和战斗力的家庭预设为村长,并优先给他们在所在村落分配土地,然后在依照村庄的防御条件,配置不同的其他家庭和个体。”维克托回答道。

    这个回答中的原则绝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涉及到的人选和土地的分配,都可以用来拉拢一批人。这个意图是如此的明显,所以托雷斯主教自然也看得出来。但是看得出来是一码事,有没有办法却是另一码事,就手中的力量而言,托雷斯主教能插手的地方实在是不多。

    就在维克托领着一帮被解放的基督徒分田分地真忙的时候,在突尼斯,经过长时间的围攻之后,法国和土耳其联军终于突破了巴巴里海盗的拦截,夺取了城市。为此,两军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法军消耗掉了剩下的几乎所有的高爆弹,而土耳其人呢,则又付出了五六千人的伤亡。至于巴巴里海盗那边,艾哈迪帕夏战死,在死前,他让人杀死了自己的妻妾,并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他的卫队长,让他带着他突围。不过,他的卫队长也没能突围出去,所以,艾哈迪帕夏的儿子会被送往伊斯坦布尔,这个长得很秀气的小家伙,将来也许会成为一个长得很秀气的小太监。

    法国舰队在海上的时间已将很长了,所以需要会土伦补充物资。而土耳其人呢,经过了这样的苦战,损失也不小,也需要好好休整一下。所以战场上暂时平静了下来。法国海军舰队返回了土伦。土耳其人呢,大部分都上了岸,在岸上修整。

    但是就在法国舰队离开两天后的晚上,土耳其舰队却遭到了突如其来的攻击。这一天是个没有月亮,所以晚上非常的黑,海面上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一些摩洛哥海盗却悄悄地逼近了土耳其人的船队。

    带队的是是摩洛哥的哈桑帕夏——啊,不,应该是哈桑苏丹的侄儿乌萨马。在土耳其宣布哈桑帕夏为叛逆,并对他宣战之后,他就果断地宣布摩洛哥独立,并自命为苏丹。

    乌萨马这次带来了五条船。但这些船并不是海盗船,而是一些小型帆船,甚至于更准确地说,应该叫帆桨船。它们都只有一根不高的桅杆,一面漆成灰黑色的纵帆,以及八个桨手。

    这种船是当不了海盗船的,至少在这个时代不行,也许回到薛西斯和特米斯托克利的时代,倒是能干点海盗买卖。但是就算是回到了那个时代,它们也没有资格参加萨拉米的战斗,也要躲着那个时代的海军。但现在,乌萨马却要带着一队这样的船,来挑战一支虽然以这个时代的标准远远落后了,但是放在萨拉米大战的时代,却是有着压倒性优势的舰队。

    乌萨马这样做并不是发了疯,而是因为,他有那个时代没有的法宝——炸药。

    在每一条船上都带着十来个炸弹,每个炸弹都有好几十公斤的装药,一旦爆炸,就足以将一条哪怕是“胜利号”那样的风帆战列舰炸成碎片,甚至就连“英白拉多号”这样的铁甲战舰,都不一定能在这样的爆炸中全身而退。只不过这种船要靠近“英白拉多号”并不容易。

    为了完成这次袭击,乌萨马特意选择了这样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这样能见度更低,敌人的观察哨更难看到自己。另一方面,他的船只比较低矮而土耳其人的军舰更为高大。所以当土耳其军舰上的人朝着他望过来的时候,背景是漆黑的大海。想要在漆黑的大海里看到同样漆黑的小船,这就像是要在一个煤堆里找一只黑猫一样困难。也许他的船到了人家的鼻子底下,人家都不一定能看到。

    但是从他的船往土耳其人的军舰望过去,就不一样了。土耳其人的军舰高大的多,所以他们是在仰望土耳其军舰,土耳其军舰的背景就变成了相对明亮不少的天空,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在更远的地方看到土耳其人。

    事实上,这支小船队到这里已经有两三天了,这两三天里,他们一直躲在一处海湾中,同时乌萨马也一直关注着土耳其人的舰队。他发现土耳其人太过放松,军舰停在规定的泊位上,从不移动,而且,也没有在旁边布置多少守卫。

    乌萨马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所以哪怕只能借助星光看到一点点模糊的影子,他也能带着船队悄悄地靠近了港口。而正像他预料的那样,疏于防范的土耳其舰队根本就没有预科到他们的到来。

    乌萨马让桨手们停止划桨,以免划桨的声音被听到,他甚至降下了风帆,他熟悉这一带的水流,这些水流就会自己将他们带到那些土耳其船只旁边。

    小船悄悄地飘了过去,土耳其人依旧毫无察觉。乌萨马的船悄悄地靠近了一条土耳其军舰,并且靠了上去。乌萨马用一个小小的手摇钻头在那条船上钻了个孔。然后将一枚大钉子塞了进去,接着便将一枚炸弹挂在了这个大铁钉子上。

    这是一枚定时炸弹,是一个诚实可靠的英国商人提供给他们的。他借助一个小小的法国造手电筒的照明,小心地设置好爆炸时间,然后关了手电,又靠近了另一条船……

    不过也许是因为真神还没有考虑清楚,到底该保佑谁,所以一开始顺风顺水的乌萨马的运气似乎突然变坏了。另一条船在钻孔的时候,弄出了一点动静,迎来了哨兵的注意。不过在这关键的时候,真神突然又站到了海盗这边,那个哨兵到处张望,却没有发现就在他眼皮子下面的小船。

    就这样,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乌萨马和他的人给五十条土耳其军舰装上了定时炸弹,然后便又悄悄地撤退了。

    到了凌晨四点钟左右,这些炸弹先后爆炸了。每一枚炸弹都将一条军舰炸成了粉碎。仅仅是一个晚上,土耳其人就在自己已经控制住了的港口中损失了五十条军舰,以及数以百计的士兵。

    这突然其来的打击,让塔伊普帕夏暴跳如雷,他觉得,自己回去之后,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就像当年大维齐尔卡拉·穆斯塔法·巴沙在维也纳战役中失败之后,被狂怒的苏丹下令砍掉了脑袋一样。

    另一方面,他也明白,在遭到这样的打击之后,他恐怕只能建议,像法国人提出进一步的“借兵助剿”的请求了。于是他立刻派出使者,乘坐快船前往土伦,向法国盟友求援。同时也借助法国人的通讯系统,将最新的情况报告给伟大的土耳其苏丹塞利姆三世陛下。

    又过了一个星期,法国舰队,再次回到了突尼斯,不过这次法国舰队的规模扩大了一些,又多了一些更小的蒸汽船。

    又过了半个月,法国人的正式的增援部队到了,那是六条造型奇怪的蒸汽船,他们有着方形的船头,以及平底的结构。这种结构让这种船的吃水非常浅,至于他们为什么选择阻力更大的方形船头,塔伊普帕夏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这种船被法国人称之为——登陆舰。

    两天后,塔伊普帕夏也得到了由法国人转述过来的塞利姆三世苏丹对他的处理。仁慈的苏丹只是对他加以了斥责,并没有降罪与他,但还要求他戴罪立功,尽快胜利的结束战争。

    在法国人的增援到达后,土耳其人在留下了更多的守备队之后,(反正船只少了很多,这些人也没处装了)便再次和法国舰队一起出发,前往下一个目标——摩纳哥,这也是巴巴里诸国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一个国家了。

    几天后,联合舰队来到了摩纳哥最大的,也是最主要的港口——卡萨布兰卡港附近。这场战争最重要的一战,就要开始了。

第四百一十章,婚姻大事

    在奥运会结束后,拿破仑暂时地清闲了下来。国内暂时也没什么大的事情了,国际上,是有战争,而且这些战争还都和法国人有点关系。比如如今对巴巴里海盗的战争,法国海军就下场了,甚至于海军陆战队也会更多的下场作战。但是,这件事情,也不太需要拿破仑操心。打一个巴巴里海盗而已,对手太弱,自己太强,实在是让拿破仑提不起精神来。

    另外在美洲,西班牙人也正和那些墨西哥人打得热闹。西班牙人在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之后,夺回了墨西哥城,但是在另一方面,墨西哥人却将目标转向了墨西哥其他的城市。西班牙在夺回墨西哥城之后,却惊讶的发现,局面并没有因为他们夺回了墨西哥城而有所改观,因为就在他们夺取了墨西哥城的同时,墨西哥起义军实际控制的区域竟然扩大了一倍以上,——大部分的墨西哥小城都已经落入了起义军的手中,大部分的西班牙人的种植园都遭到了破坏。

    总之,如今西班牙在墨西哥也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但是因为墨西哥人自己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才算是勉强能支撑得下去。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暂时是没什么大的戏可以看。

    所以,拿破仑还真有点提不起精神来了。他总不能像吕西安那样整天去和一群女人寻欢作乐吧?

    当然,严格来说,拿破仑还是有事情可做的,那就是要给自己找一个正宗的皇后了。毕竟罗马人的皇帝怎么能连个老婆都没有呢?

    当然,作为法兰西共和国的第一执政,拿破仑并不缺情妇。作为一个拥有这么高的地位的法国人,拥有众多的情妇,实在是一种刚需,要不然,法国人民难免会怀疑你的能力的。

    但是情妇和皇后可是两回事。要挑选一个合适的皇后可不容易。首先,皇后的出身就是一个大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就是几个兄弟都有不同的意见。拿破仑觉得,皇后最好是一位公主。因为公主毕竟经受过很多专业的训练,在承担一些需要公开露面的事情的时候,比较方便。

    但是这个想法却受到了吕西安的嘲笑。吕西安表示,公主什么的,虽然普遍来说,长得不会太差,但是她们身后的政治利益,政治力量牵扯太多。如果法国的力量不足,需要借助于她们身后的政治力量的时候还有一定的必要,但现在,她们身后的政治力量越强,政治利益越复杂,反而越麻烦。

    “公主这种东西,当当情妇还行,真要拿来当老婆,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吕西安不屑一顾地道。

    至于约瑟夫嘛,约瑟夫首先表示:“拿破仑呀,这个事情嘛,老实说,找老婆的事情呢,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说的算。这也是《法典》确定的原则之一嘛。再说,我们努力了那么久,如果在这种事情上,我们还没有任性的自由,那我们也太失败了。”

    这样的话拿破仑当然很乐意听了,不过拿破仑还是表示他希望听听约瑟夫的意思。

    “啊,如果你一定要听取我的意见的话。”约瑟夫道,“那么,作为一个人生上的长者,我还是能给你一点建议的。

    我觉得呢,你想要找一位公主,这里面虽然像吕西安说的那样存在很多的弊端。不过在婚姻中,双方门当户对也是相当重要的。

    不过,我们法国是个共和国,所以,娶个妻子如果有太多的旧贵族的印记,这是很不好的,对我们的形象,以及我们在其他国家的影响力也有不利的影响。所以我个人建议,你不要在旧贵族中,选择妻子。不过你可以在新贵族中选择一个妻子。”

    “什么旧贵族,新贵族?”拿破仑问道。

    “旧贵族不用说,新贵族当然指的是罗马贵族。当然,在很多人看来,我们的所谓‘罗马贵族’,似乎不太‘贵族’。但这样有好处,好处首先就是避免了娶一个‘真正的公主’,对我们作为革命者,作为先进思想的代表的形象的损害。甚至还能大大地强化这一形象。

    另外,我们都知道,旧贵族的没落是必然的,而罗马贵族才是真正有未来的贵族。现在也许还有一些家伙看不起罗马贵族,觉得我们的罗马贵族不够贵族。但是我们自己不能这样看。

    况且,在这个世界上,罗马之外,尽是蛮夷。拿破仑,如果你希望人家把你的那个罗马当一回事的话,你自己就要秉承这样的观点。所以一个蛮夷的公主,就其身份而言,甚至都不一定比得上一位罗马的公民,更不要说是罗马元老家里的小姐。你觉得呢?”约瑟夫回答道。

    罗马元老的女儿,就地位而言要超过蛮夷的公主,这在真正的罗马帝国全盛的时代里,绝对是不用说的常识。而真正的,全盛时代的罗马皇帝,在选择皇后的时候,更是根本就不会考虑蛮夷的公主的。

    而拿破仑呢,细细想想,还真不太好违背了这一点,要不是岂不是相当于向全世界宣称自己的这个罗马帝国不够正统吗?那怎么行?

    拿破仑想了想道:“可是罗马贵族中,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如今能够成为罗马贵族的人又不多……他们的女儿,好像大的大,小的小。不过,也许你的学生的姐妹也不错,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最好还是要漂亮一点……”

    “我会帮你留意的。”约瑟夫说,“吕西安你也帮着留意一下。”约瑟夫又说道。

    “没问题。”对于这类事情,吕西安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吕西安,事实上,你也应该考虑一下,也该给自己找个正式的伴侣了。”约瑟夫突然道,“你知道,我并不想干预你的生活方式,但是,我希望你能迅速地为家族贡献一个合法的继承人。”

    “你别光会说我。”吕西安立刻回击道,“你自己也应该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

    “我已经有一个女儿了。”约瑟夫说。

    “但女儿可不能算继承人。”吕西安道。

    “你大嫂又有了,这一次可能是个男孩。毕竟已经有一个女孩了。”约瑟夫回答道。

    在约瑟夫心中,女儿和儿子区别并不大,他毕竟是收到后世的思想影响的人。但是在那个时代的人看来,只有男子才能算是家族最好的继承者。关于这一点,约瑟夫并不想要一个人去和整个时代对抗。

    “约瑟夫,我想,第一次丢硬币,正面朝上了,第二次丢硬币的时候,正面朝上的几率应该依旧是百分之五十,这是最基本的概率知识,我说的没错吧?”拿破仑在约瑟夫刚才随口说出的话里面一下子抓到了一个数学上的漏洞,他立刻就来了精神,眼睛都放出光来了。

    “至少,我的每个儿女,都是合法的儿女。不像有些人……”约瑟夫立刻反唇相讥。

    “就是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吕西安也接着道,“好可爱的小公主,结果不姓波拿巴。”

    “吕西安,我的女儿至少还有个公主的身份。你的那几个私生子呢?”

    “至少是男孩。不像你们……”

    吕西安这句话杀伤面太大了,然后,他就被两个哥哥围攻了。

    关于给罗马帝国皇帝找一位皇后的事情,就开始正式的推动了起来。首先是《太阳报》刊出了一篇文章,煞有介事地讨论起了如今在世界范围内,谁是最适合带上罗马帝国的皇后的皇冠的人。

    接着这个问题便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的确,罗马帝国的皇帝现在还没有皇后呢。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拿破仑的那个罗马帝国,其实就是个笑话。整个罗马帝国,也就是一个和俄国沙皇的猎场差不多大小的微型国家。有些刻薄的家伙甚至在私下里将罗马帝国皇帝,称之为罗马村的村长。但大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村长是整个欧洲最有权势的人。

    “其实相比历史上的罗马皇帝,波拿巴陛下并不差什么。”在很多地方,也有人这样说,“波拿巴陛下控制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就像历史上的罗马皇帝一样。而且历史上的大部分罗马皇帝——啊,应该是所有的罗马皇帝,有一个算一个,在波拿巴陛下面前都只能算是穷光蛋呢。”

    所以很多人,甚至是很多的“旧贵族”都打起了拿破仑的主意。

    如今在整个欧洲,这些旧日支配者们的地位都摇摇欲坠。尤其是德意志的一些小邦的封建主,不是被推翻流亡了,就是被架空了。虽然他们还一个个地摆出侯爵、公爵乃至选帝侯的架子,但是有些人家里都快穷得无法维持基本的,符合他们身份的体面了。

    但是这些人家的女儿,算算也算是公主。所以不少人都打起了拿破仑的主意,希望能接着这个机会攀上拿破仑,然后不但家族的财政问题就不是问题了,甚至说不定还可以借着拿破仑的权势,让昨日重现呢。

    甚至就连梅特涅都找到了他的老朋友塔列朗,商量看看能不能让哈布斯堡和罗马帝国联姻的事情。

    “我的朋友。贵国的公主的结婚的对象,不应该是一位国王或者王子吗?”塔列朗很惊讶地道。

    “难道如今的波拿巴陛下不是一位君王?”梅特涅反问道。

    “第一执政阁下同时也是伟大的罗马帝国的皇帝,他当然是一位君王了。”塔列朗道,“但是,贵国不是不承认罗马帝国的合法性的吗?”

    “好了,关于罗马帝国的合法性的事情,难道我们没有共识吗?”梅特涅道,“我听说,教皇病了,而且病的不轻。大家都估计他很快就要蒙上帝召唤了。一旦换了新的教皇,我们就会和教廷达成一致,当然也会承认波拿巴陛下的皇冠的合法性。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国之间的联姻,难道会有什么问题吗?”

    塔列朗想了想,回答道:“作为罗马帝国的元老,我想我应该可以去探探陛下的口风。不过……”

    梅特涅知道,塔列朗是个贪婪的家伙,他的这个“不过”的意思其实就是说自己不能白干活。

    “我的朋友,我国不会忘了您为我们两国之间的友谊做出的贡献的。”梅特涅便说道。

    塔列朗拿了钱,自然要办事。所以他真的就去就这件事情向拿破仑汇报。当然在此之前,他还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东西。

    “啊,塔列朗元老。”拿破仑说,“您对这个建议有什么看法呢?”

    “陛下,从罗马帝国的角度来看,罗马的皇后应该尽可能是罗马人。从法兰西的角度来看。法兰西在历史上和哈布斯堡联姻的次数不少。但是很多时候,这种联姻,都给法国内部带来了不少问题。毕竟,哈布斯堡有着很强的政治势力。一旦王后是哈布斯堡家族的人,她就很容易利用这一点来影响法国的政局。所以,虽然我转达了哈布斯堡方面的意思,但我无论是作为罗马的元老,还是法国的外交部长,都不赞同这桩婚事。我个人建议,陛下最好在罗马贵族的范围内,挑选一位皇后。”塔列朗回答道。

    拿破仑看了塔列朗一眼,然后道:“塔列朗元老,您是不已经有了您觉得合适的人选了?”

    塔列朗听了,便笑道:“陛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嗯,我有一个侄女……”

    塔列朗自然是将他的侄女吹得天花乱坠,不过拿破仑并不急于表态,因为他还有其他的人选。公安部长富歇也有一个亲戚,海军司令特雷维尔也有个亲戚,几乎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的,都有亲戚。

    除此之外,科学院的一帮子人,也都有亲戚,而且有些家伙还隐隐约约的表示,他们愿意支持拿破仑成为科学院的院士呢。

第四百一十一章,调虎离山

    对于某些科学家,准确的说,主要就是的巴黎高师的那一帮子人马的利诱,拿破仑表现得不屑一顾。

    “你们都是软蛋,一个个怕约瑟夫怕得要死。不是我说,你们谁顶得住约瑟夫的压力?你们在科学院提出这个建议,嗯,然后约瑟夫立刻一个否决,然后……老实说,现在有人说我毒菜,但是在科学院里面,约瑟夫的毒菜程度远超过我!我毒菜最多毒菜到太阳王的那个地步,不,根本没到那个地步,我最多毒菜到屋大维的那个地步。但是约瑟夫在科学院,那是毒菜到了至少是尼禄,或者是穆罕默德二世苏丹那个级别的。

    他只要一瞪眼,你们的心里就打鼓;他只要说这不对,你们立刻就会表示这个真的是我们弄错了。牛顿爵士当年在英国科学院都没有这样毒菜过。以前类似的提议,你们不是没提过,但是,有什么用?约瑟夫一否决,你们当中,一个够胆子和他争论的人都没有!你们别想再用这一套骗我了!”

    “啊,陛下,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个事情,它也不能全怪我们呀。”拉普拉斯首先道。

    “不怪你们,难道怪我?”拿破仑道。

    “这个……”拉普拉斯不敢作声了。

    “这个事情,陛下您真的也有责任。”蒙日突然开口了,“您自己在面对你的哥哥的时候,也同样太容易退让。至于我们,您应该知道,我们其实都不是软弱的人,但是,但是波拿巴院长老是正确,老是正确的,给我们的压力确实是非常大的。不要说我们,就是卡诺先生,您看,卡诺先生可不怕波拿巴院长,他是波拿巴院长的老上级,很多时候,都只有他教训波拿巴院长的。可是在与科学院有关的事情上,您看到过卡诺先生和波拿巴院长争论吗?陛下,您自己都扛不住,怎么能苛责我们一定能顶得住呢?”

    “我要是有你们在科学上的成就,我肯定顶得住!”拿破仑说了一句真话。

    “陛下,其实也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拉普拉斯突然说。

    “啥?难不成你还打算豁出去硬抗约瑟夫?啊,拉普拉斯先生,我真是太感动了,你放心,我们大家都会记得你的贡献的。”拿破仑撇了撇嘴道。

    “陛下,您是伟大的军事家。如果一块阵地太坚固,根本就没有打下来的希望,那么我们就不应该傻乎乎地往上面撞。更何况,守着这块阵地的还是法兰西的铁壁。拉普拉斯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要会采用迂回的方法。”

    “怎么迂回?”拿破仑问道。

    “在波拿巴院长还在执行院长权力的时候,我们怎么干都没有用。”拉普拉斯道,“但是,如果我们能找个理由,让波拿巴院长暂时离开科学院一下……比如,我们邀请英国科学院的一些人来法国访问。然后我们自然要回访,如果对方来了院长,我们回访的时候,作为科学院院长的波拿巴院长自然要过去。或者,我们让莱茵联盟那边,邀请我们去进行科学宣传在整个欧洲轮流讲学,作为政治需要,也可以让波拿巴院长带队。然后,等波拿巴院长不在的时候,我们就突然集中开会,迅速的通过决议。这样等波拿巴院长回来了,陛下就已经是科学院的院士了。”

    “你们想得美。约瑟夫会把这种出访的事情推给拉瓦锡院长的。拉瓦锡院长也会很乐意的。”拿破仑道。他太了解约瑟夫了,这种事情,约瑟夫一向不怎么感兴趣,而拉瓦锡呢,现在基本上已经退出研究一线了,对于这种走穴之类的事情倒是热衷起来了。

    “这不是问题,我的陛下。”蒙日道,“甚至于,这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我们可以先就这些事情和外国联系起来,当然,为了麻痹波拿巴院长,我们可以在计划中安排拉瓦锡院长带队……”

    拿破仑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先约定由拉瓦锡先生去,然后等时间快到了,就说拉瓦锡先生病了,然后临时换成约瑟夫?嗯,只要有钱,说服拉瓦锡先生不难。而在科学院里面,拉瓦锡先生也是少有的,能够不怕约瑟夫的好汉。这是个办法!甚至于等约瑟夫出了国,后面的会议就可以由拉瓦锡先生来主持。这样就算约瑟夫回来了,看在拉瓦锡先生的面子上,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了。”

    说到这里,拿破仑高兴了起来,他站起身,搓了搓手,然后道:“诸位,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我要提醒你们,这件事情要成功,第一重要的就是保密。千万不要漏出了风声。我警告你们,约瑟夫不但是科学天才,在军事上,也是天才。他对于情报工作也很精通的。很多商业情报,最终都要在他那里做判断的。千万不要被他看出什么来。嗯,如果你们不擅长这些活动的话,我让吕西安来和你们接触接触……”

    第二天一早,拿破仑便将吕西安叫了过来,和他商量了半天。拿出不少东西收买了一下弟弟,然后吕西安便向他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先决定,让拉瓦锡院长带队。然后,嗯,拿破仑,你知道,这种事情,也是种公费旅游。大嫂是拉瓦锡先生的侄女,拉瓦锡先生也一直非常喜欢我们的小爱丽丝。拉瓦锡先生就提出,顺便带小爱丽丝出去玩玩。我觉得约瑟夫肯定不会反对。甚至于多半还会支持的。然后我们就帮着大嫂准备小爱丽丝出去玩的东西,等准备好了之后,就让拉瓦锡先生突然病了,然后,嗯,你知道,约瑟夫可宝贝他的那个宝贝女儿了。只要爱丽丝一口咬定一定要去玩,他还能不同意?然后拉瓦锡先生不能去,他会放心谁带着爱丽丝?总不能是波莉娜吧?”

    “波莉娜,那别说大哥,就连我都不放心。”拿破仑说。

    “是呀,那大哥就更不放心了,所以他就只能亲自带她去了不是?”吕西安很得意地道,“这样不就成了吗?”

    “是不错。”拿破仑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吕西安的肩膀道,“吕西安,你如今进步很大呀!真的,比以前强多了。”

    “不过,拉瓦锡先生还有他们一定要进行一些训练,免得露了马脚。你知道,约瑟夫那家伙不知道有多狡猾。”吕西安道。

    “不错!约瑟夫真是太狡猾了。”拿破仑赞同道,同时,两兄弟的心中都一下子回忆起了那些被“狡猾的约瑟夫”耍了的往事,不觉都一起打了个颤。

第四百一十二章,上当

    于是一个由约瑟夫的亲兄弟们亲自组织的,针对约瑟夫的大阴谋就这样开始了。这也验证了一点,那就是,任何的毒菜者,都是不得人心滴。伟大的东方哲学家门修斯说过:“那些一意孤行的毒菜者,会失去大多数人的支持。即使是他的亲人,也一样会背叛他。”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吕西安在审阅了科学院的那帮子家伙——主要是巴黎高师帮的那帮子家伙的计划之后,大摇其头。他表示,除了一开始的创意还是不错的之外,后面的那些计划简直就是漏洞百出。

    “唉,所以说,这类事情还是要由专业的人来做。嗯,比如说,由邀请英国科学院前来访问,然后安排回访。这个设计完全就是胡扯嘛。有位伟大的东方战略家说过,只有了解敌人,也了解自己,才能够保证胜利。你们这计划,对我大哥是一点都不了解。

    在政治上,英国还是我们的敌国,虽然我们不这么说,他们也不这么说——我们都笑眯眯地称呼对方为‘友邦’,但是我们两国背地里都恨不得掐死对方。向约瑟夫这样重要的人物,我们国家是不可能允许他去敌国的控制区域的,他自己也是个非常……非常谨慎的人,他也肯定不会去的。

    所以,任何邀请,都必须是来自和我们关系最为密切,最为可靠的,真正的友邦的。另外,这件事情,你们就不要再讨论了,也不需要在做什么了。你们做的越多,约瑟夫越容易察觉。所以,今后你就当没这回事。明白吗?以后不允许再谈论这件事情了。嗯如果没有发生泄密,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第一执政都同意明年给巴黎高师的拨款增加百分之十五……”

    于是巴黎高师派的家伙们就很高兴地退出了阴谋。不要说这样做能有钱,就算没钱,这种事情,也是参与的越少越好不是?毕竟,约瑟夫院长肯定还是要回来的。如果让他知道这阴谋还有自己一份,他收拾不了拉瓦锡,还欺负不了你们吗?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说服拉瓦锡了。在向拉瓦锡表明了来意之后,拉瓦锡立刻表示:

    “吕西安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大哥的关系吗?想当初,你大哥在最危险的时候,救过我的命;在我最穷困的时候,带着我发了财。而且你大哥还是我的侄女婿,你居然想要让我和你们一起欺骗他?那怎么行?得加钱!”

    然后两个人就凑在一起讨价还价,最后吕西安用还在巴巴里海盗手中的,摩洛哥的一处磷矿的股份,获得了拉瓦锡的支持。

    接着就是正式的表演了。依照吕西安的安排,向法国科学院发出邀请的是意大利的几所大学。包括博洛尼亚大学、帕多瓦大学、那不勒斯费德里克二世大学、锡耶纳大学等久负盛名的大学。

    这其中博洛尼亚大学是整个世界上最早的拥有完整大学体系并发展至今的大学,它建立于1088年,培养出过很多著名的人物,有着相当高的学术荣誉。但丁、彼特拉克、丢勒、伊拉斯谟、哥尔多尼、哥白尼等都曾在这里学习或执教,被人们称作“大学之母”。如今这所大学,也是北意大利共和国科学院的所在地。所以它的邀请,实际上也代表着北意大利共和国科学院,甚至也代表着北意大利共和国政府。

    而且如今整个意大利,几乎都在法国的控制下,这里的安全也有保证。

    当意大利的这些大学联合发来邀请的时候,出于政治上的考虑,法兰西科学院的院长约瑟夫立刻就做出了决定:“我们必须派一支有足够的分量和诚意的代表团过去。”

    于是他立刻钦定了自己的几个学生和助手,比如高斯呀,比如欧姆呀,又亲自去拜访拉瓦锡先生,希望拉瓦锡能作为领队,带队前往。

    “约瑟夫,你为什么自己不去?”拉瓦锡问道。

    “啊,范妮又怀孕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约瑟夫说。

    “范妮怀孕几个月了?”

    “两个月。”

    “嗯,那你是需要帮着照看她。”拉瓦锡说。

    “你照看她,你能照看她什么?”拉瓦锡夫人却突然开口道,“你们男人,哪一个会照顾人的?”

    这话约瑟夫还真的没法反驳,因为他的确不太会照顾人。

    “哎呀,范妮怀孕了,那如今谁在带着爱丽丝?”拉瓦锡问道。

    “范妮带着她。”约瑟夫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范妮的母亲已经过世了,他的父亲,也就是拉瓦锡的弟弟,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也帮不上忙。

    “你看,我就说。你们男人,别说什么照顾女人了。说不定,现在都还主要是范妮在照顾你呢。哎呀,爱丽丝还是像以前一样调皮吗?”

    “啊,爱丽丝比以前强多了,文静多了,像她母亲了。”约瑟夫回答道。

    “上帝保佑,她长得有点像她的姑姑这没问题,但是性格可千万别像她。”拉瓦锡夫人说话一向很直接。

    “唉,范妮怀孕了,还要照顾爱丽丝。嗯,要不这样,我去意大利玩的时候,顺便把爱丽丝带过去玩玩,也让范妮轻松一点。”拉瓦锡说。

    约瑟夫知道,拉瓦锡倒是非常喜欢自己的女儿。以前范妮有时候也会带着爱丽丝到拉瓦锡家的葡萄园玩上好几天。不过爱丽丝以前还没太出过远门,所以他还有点迟疑。

    “要不,我回去和范妮商量一下?”约瑟夫最后这样说。

    回到家,约瑟夫便将拉瓦锡先生的这个建议告诉了妻子。

    “和拉瓦锡先生一起去,那倒是能让人放心。嗯,范妮,你觉得怎么样?”约瑟夫问道。

    “这还是问问我们的爱丽丝吧?”范妮说。

    于是两个人便将正在花园里追蝴蝶的爱丽丝叫了过来,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然后问她:“爱丽丝,你想要去吗?”

    “意大利?嗯,就是有斗兽场,有伽利略丢铁球的那个比萨斜塔,还有罗梅欧与朱丽叶的故事,还有到处都是河流和小船的威尼斯的地方吗?我早就想去玩了。姑姑说,那里可好玩了!”爱丽丝拍着巴掌道。

    于是,拉瓦锡带着爱丽丝去意大利旅游的计划就定下来了。为了让女儿借此机会增长见识,约瑟夫甚至还亲自抽时间,给女儿讲解意大利的各种好玩的,特别的东西。弄得范妮都有点吃醋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吓人

    要说最近约瑟夫也没什么大的事情,如今容易爬的科技树,基本上也爬了,不太好爬的科技树,暂时还是爬不上去。比如说,在医学方面,在实验室中,抗生素已经被发现了。这个不难,只需要弄点青霉就行了。但是抗生素的提纯和生产,嗯,那还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情呢。另外又比如合成氨技术,在实验室当初,倒是有点成果,但是在试图工业化的时候,立马就造成了一次大爆炸。在爆炸中,当场就死了三百多的工人,五十多个工程人员。

    死掉了三百多个工人,大家都不怎么心疼,反正大部分都是些德意志人,他们死了,除了他们自己的亲人,其他人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正所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但是死了五十多个工程人员,那就真的让法国人心疼不已了。这些工程人员中,哪怕级别最低的见习工程师,那也是巴黎高等技工学校毕业的大学生,在法国,也属于高级人才。至于更高级别的高级工程师也有好几位,甚至就连总工程师都在死亡名单之内。

    于是这个计划也只能无限期的推迟了。为此,拿破仑大为恼怒,并对约瑟夫搞的不顾客观条件硬上的***进行了严厉的批评。

    所以现在,要说真话,约瑟夫手上也没什么太要紧的事情,要说最近,他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在鼓动着他的助手高斯将某个他已经完成了推导,但是因为太过吓人,而偷偷藏起来了的东西丢出去吓唬人。

    不过在数学上,如今欧洲各国已经完全不是法国的对手了,约瑟夫这个时候,鼓动着高斯把这个玩意儿抛出来,主要目的其实已经不是吓唬外国人了,而是为了镇压一下巴黎高师的那帮子家伙。顺便巩固一下自己的学霸地位。对,约瑟夫现在就是学霸,而且不是那种考试的学霸,而是学术界的霸王。

    如今在物理和医学这块,已经不存在能和约瑟夫学派分庭抗礼的力量了,但是在数学方面,巴黎高师系还是有着非常强的实力的。所以约瑟夫便将目标瞄准了他们。尤其可见,在约瑟夫的带领下,法国的科学界内卷到了何种程度。

    目前约瑟夫正在和高斯一起,就他的这个极具开创性、突破性、重要性和颠覆性的理论进行最后的准备。打算借此挖个坑,好好的打击一下巴黎高师系的那帮子家伙。

    不过这个事情主要还是高斯在干,约瑟夫只管大方向,所以如今他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教孩子意大利有些什么值得玩的东西。

    和意大利那边基本上已经谈好了。约瑟夫也给拉瓦锡先生(其实更多地是给自己的女儿)准备好了一条意大利精品游路线。首先去米兰玩几天,然后去帕多瓦大学然后就往威尼斯去玩几天然后再去锡耶纳大学,然后是博洛尼亚大学,然后到罗马玩一个星期。嗯,考虑到爱丽丝还小,要多休息,那就在罗马多休息几天,就算半个月好了,然后是……

    此外,到其他国家的大学里去装b,这样的事情对于约瑟夫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必要性了。但是安排自己的学生和助手过去,还是很有必要的……

    相关的事情很快就安排好了,然而,临到要出发前一天,却突然传来拉瓦锡先生生病了的消息。

    拉瓦锡先生年纪已经大了,所以突然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过约瑟夫还是赶紧去探望拉瓦锡先生。

    约瑟夫在拉瓦锡家中见到了正在卧床休息的拉瓦锡。拉瓦锡先生看起来应该是感冒了,躺在那里,不停地打喷嚏,流鼻涕。医生已经用最新发明的水银体温计给拉瓦锡测过体温了,拉瓦锡先生稍微有点发烧,不过并没有出现咳嗽的症状,这说明,至少暂时没有转成肺炎的危险。

    “拉瓦锡先生,您感觉怎么样?”约瑟夫问道。

    “啊,我的头很重,浑身都疼——真是活见鬼,昨天晚上我还好好的呢。”拉瓦锡躺在床上,额头上还盖着一块湿毛巾。

    “您应该是感冒了,没什么事的。”约瑟夫道。

    “我知道,医生也这么说。医生说,一个星期之后,我应该就能好了。不过我估计没有两个星期,我肯定是好不起来的——我毕竟不是小伙子了。还好,你们的研究,彻底地推翻了放血疗法。要不让,让他们乱放血,我觉得我一个月都好不了。”

    “啊,拉瓦锡先生,我觉得您应该很快就能好的。从您还非常有条理的发言就可以看得出来。”约瑟夫道。

    “啊,约瑟夫,明天的代表团,让谁带队?”拉瓦锡说。

    “要不,高斯你觉得怎么样?”约瑟夫知道,拉瓦锡肯定是没法带队了。

    “高斯还年轻了点。”拉瓦锡说,“再说,我们答应了他们由院长级别的人带队,高斯的级别还不够。啊,约瑟夫,你最近其实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吧?”

    “是没什么事情,就是在审核高斯的一篇新论文而已。”约瑟夫回答道。

    “嗯,高斯也要去意大利的。要不你来带队,反正正好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和高斯沟通沟通。”拉瓦锡道,“再说,你也可以顺带着照看一下小爱丽丝。”

    约瑟夫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的确很不错。如今他也算是功成名就了,短时间内,法国似乎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危险了,借这个机会去散散心,其实也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拉瓦锡先生似乎对意大利的事情也太热心了一点——他多半拿了意大利人的钱。

    “但是范妮……”约瑟夫说。

    “范妮还用你照顾?”拉瓦锡夫人道,“你出门去了,说不定她倒是更轻松一些呢。”

    这话其实也没错,约瑟夫自己也这么觉得。不过他虽然在心中这样想着,嘴里却说:“家里的事情,我怎么着也是能帮不少忙的。不过拉瓦锡先生不能去,让别人带着爱丽丝,我实在不放心,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正好我如今也没什么事情。嗯,拉瓦锡先生,需要我从意大利给您带点什么纪念品回来吗?”

    “啊……”拉瓦锡想了想,“意大利有什么?啊,要不约瑟夫,你帮我带一套罗马时期的硬币回来吧……”

    回到家,约瑟夫便将自己决定要代替拉瓦锡去意大利走穴的事情告诉了范妮。范妮对此并不反对。

    “你去也好,拉瓦锡先生毕竟年纪大了。还好,他是在巴黎病了,他要是在米兰、帕多瓦或者锡耶纳病了,那谁来照顾爱丽丝?”

    于是约瑟夫赶紧装备了一番,第二天便带着女儿,已经一群学生和助手,踏上了前往意大利的路途。

    如今从巴黎到法国南方已经有铁路了,但是从法国到意大利却还没有直接连通的铁路。法国和意大利交界的地方都是险峻的山脉。在阿尔卑斯山当中造铁路,难度还是太高了一点,所以如今通常的旅行方式还是从马赛上船,然后再在意大利那边上岸。

    拿破仑和吕西安一起亲自到火车站去给约瑟夫一行送行。看着约瑟夫他们一行人上了火车,进了特别车厢。然后他朝着他们挥了挥手,火车便缓缓地移动了起来。

    拿破仑站在站台上,看着火车慢慢地走远了,忍不住激动的一挥手,对旁边的吕西安道:“好了,成功了一大半了!现在,让我们按照计划进行下一步吧。”

    “不要急,至少要等到约瑟夫抵达米兰之后,我们才能真正有所动作。”吕西安道。

    “是的,是的,不能急,不能急。”拿破仑搓着手,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虚荣呀!”吕西安忍不住摇了摇头。

    在约瑟夫的包厢里,约瑟夫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高斯。

    “高斯,你看看我的这个证明如何?”约瑟夫很是得意地微笑着。

    高斯接过文件夹,打开来,看到了这样的一行字:《关于非欧几里得几何的解释》。

    “老师,这是……”高斯抬起眼睛来惊讶地望着约瑟夫。

    “啊,是对你的那个研究的补充证明,我从微分几何的角度,在一个类似于马鞍的双曲面上,证明了你的那个想法。如果我的证明没问题的话,你的新几何和欧几里得几何在一定条件下是等价的。另外,我觉得,我猜测,从投影出发,也许也会有另一种有趣证明方式。不过我要忙的事情很多,所以这个方向的证明,就留给你来完成了。嗯,这里面的内容要保密,至少现在要保密。”约瑟夫说。

    高斯并不说话,只是开始一页一页地翻阅起了这篇论文。约瑟夫便转过头,对一边的小爱丽丝道:“爱丽丝,过来,爸爸来教你下象棋。”

    这是约瑟夫和爱丽丝玩得最多的游戏之一了。爱丽丝很喜欢和约瑟夫一起玩这种游戏。当然她喜欢和爸爸这种游戏的结果就是,约瑟夫如今的象棋水平大跳水,从可以轻松吊打吕西安,变成了可以被吕西安轻松吊打了。

    “好呀。”爱丽丝跑了过来,“不过这次我不要你让我一个车和一个皇后还有一个骑士了。我觉得,你只要让我一个皇后,我就能赢。”

    于是高斯便坐在一边看论文,约瑟夫便和小爱丽丝在旁边下棋。小爱丽丝一不留神,被约瑟夫的主教将了一军,想要移动国王,却发现要是移动了国王,就会白白的损失一个车,便着急起来了,她嘟起嘴,用手按住约瑟夫的黑格主教道:“不行,爸爸你的主教不准这样走……不准这样走。”

    “好吧,爱丽丝,我允许你悔一步棋。”约瑟夫道。

    小爱丽丝细细地看了看棋盘,然后道:“我呀悔两步棋……”

    然后两个人便又下了一阵子……

    “不行,我不这么走了,我要悔棋……”

    “我这步,要走这里……”

    于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在悔了很多遍棋之后,爱丽丝终于如愿以偿地击败了约瑟夫。小家伙高兴得又蹦又跳的。

    这时候高斯已经看完了这篇不长的论文,甚至都完成了相关的验算。至少目前,他还没有发现有什么漏洞。

    他从书桌上抬起眼睛,这好看到约瑟夫向爱丽丝举手投降,便道:“老师,我看完这篇论文了。它应该没问题,至少我没有发现问题。有了这个证明,我的那种新的几何学,好像真的能够成立了。嗯,刚才老师您说,可以从投影的角度去考虑,说不定还有另一种证明方式?”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约瑟夫问道。

    “老师,刚刚我在看这篇论文的时候,有了点想法,不过,还没全想好。”高斯说道。

    高斯这人的性格就是有点太稳。不是有十足把握的东西,哪怕再有价值,他也总是把它藏起来,生怕被人家看到了。比如在原本的历史上,罗巴切夫斯基推导出罗氏几何之后,曾经将论文寄给高斯看。

    当时高斯看了,私底下赞不绝口。他对人说,所有的明智的数学家都会有类似的见解。罗巴切夫斯基的研究,和我的很多研究,有很多相通之处。

    但是在公开场时,高斯却从不评论罗氏几何,虽然根据他死后,人们整理他的遗稿时候的的发现,他在非欧几何的方面走得甚至比罗巴切夫斯基更早,很多地方也走得更远,但是高斯因为太过谨慎,却一直将这些东西压在箱子底下秘不示人。

    不过这一次,约瑟夫可不会让高斯再把这些东西压在箱子底下了。

    “嗯,那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就研究一下。”约瑟夫点点头道,“不过,研究结果要保密。尤其是关于这两种证明的研究,一定要保密。当我们这次意大利之行回来,我就在法国科学院的期刊上直接发表你的新几何。巴黎高师的那帮家伙们一定会跳出来反对的。我们先让他们表演表演,然后再用这两种证明,狠狠地给他们一家伙……”

第四百一十四章,得逞

    把第二种证明方案的事情丢给高斯之后,约瑟夫就又开心地去陪丫头玩了。在有关小爱丽丝的教育问题上,约瑟夫总结了自己的几个妹妹,尤其是从波莉娜那里获得的经验教训。(波莉娜:合着我是小白鼠?拿破仑:波莉娜那里还有经验?吕西安:波莉娜在很多方面比我都有经验。波莉娜:气冷抖)约瑟夫对小爱丽丝的教育方式进行了一些调整。

    首先,约瑟夫认为,对于波莉娜的教育还是获得了不少的成功的。

    首先,第一个最明显的成功就是:没人能用甜言蜜语呀这类玩意儿骗到我们的土伦圣女。论这一套,波莉娜的专精程度甚至可能比吕西安都高。当然,这里面也是有教训的,这教训就是,波莉娜虽然不怕感情骗子,但是波莉娜不怕感情骗子的方法是把自己变成了感情骗子。这可不行。

    不过约瑟夫认为,在波莉娜的教育上,最大的,最本质的成功就是,波莉娜在底层执行程序上,已经和这个时代的女性有了根本性的不同,在波莉娜脑袋里面,运行的是一套针对所有者,统治者的操作系统。这套系统的根本,就是那个和波莉娜在针对所有男人和所有女人的态度上非常相似的罗马伟人的名言:“我来,我看见,我征服。”说得更明白些,就是知道自己的的利益有哪些,并且知道如何为自己谋取利益。这一点,是一定要坚持的。

    但是约瑟夫也认为,在波莉娜的教育上,也是存在着巨大的缺陷的。这个缺陷就是,虽然有了合适的底层逻辑,但是却缺乏合适的外在修饰。或者说得更明白些,就是和社会普遍规范表现得差异太大,容易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实际上有损于自己的利益。也就是说,波莉娜还是太过直率,欺骗性还不够。

    此外,波莉娜还有一个明显的问题,甚至这也是很多女性共有的问题,那就是如果用阵营九宫格来描述的话,她们普遍都太倾向于混乱阵营。这个倾向带来的一个问题就是做事情计划性不足,太过随性。如果她只想做一个混吃等死,享受生活的后浪,那倒也没啥问题。但如果想要成为一个能够控制局面的真正的自由人,那这种混乱倾向反而是一定要尽力清除的。

    而要培养计划性,必须趁早。如今约瑟夫陪着丫头下棋,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只是本来依着约瑟夫的想法,悔棋什么的是要禁止的,不让孩子就不知道做事之前先想清楚有多重要。然而,想归想,执行起来,只要丫头瘪瘪嘴,约瑟夫就立刻没有原则了。所以将来爱丽丝会被培养成什么样子,还真难说。

    在约瑟夫一行到达米兰的那天,拿破仑陛下向法兰西科学院提交了一份高水平的数学论文。科学院的几位委员在审核过后,都给出了,包括“极端重要性”和“极富推广性”的高规格的评语。

    两天之后,拉普拉斯先生和蒙日先生一起在而学院中提出了一份议案。他们在这份议案中提出,鉴于拿破仑·波拿巴先生在数学方面做出了卓越贡献,他们建议,破格授予拿破仑·波拿巴先生法兰西科学院院士,以及罗马学者的光荣称号。

    依照一般的规矩,要成为法兰西科学院的院士,以及罗马学者,都有一个见习期。在大多数情况下,见习院士们只要在见习期没弄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期满之后就可以很顺利地成为院士。但是拿破仑知道,自己可绝对不能有见习期,因为约瑟夫肯定会找理由把还在见习期的自己一脚踢出去的。所以必须抢在约瑟夫没有回来之前,赶紧把生米煮成熟饭。反正只要带上了院士的帽子,依照传统,那就是终身制的,哪怕此后再也没有什么创建,也能永远保持着这个荣誉。而拿破仑认为,约瑟夫考虑到那些“老科学家”的利益,也不会去动这个规矩的。

    而这个时候,拉瓦锡先生的“病”也已经好了,代理院长职务的他,立刻就批准就这一议案进行投票。后面的投票环节自然是一点悬念都没有,所有的人,包括还留在巴黎的,约瑟夫的学生,都毫不犹豫地投了赞同票——反正老师会理解的。当然,投完了票,他们也会给老师写信,说明这件事情,虽然老师不在家,暂时收不到这些信。但是,师母不是还在吗?

    当然,即使收不到学生们的信件,约瑟夫也还是能迅速地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有有线电报和报纸了。

    约瑟夫在报纸上看到拿破仑被一致推选为法兰西科学院院士的消息的。

    “混账!居然对我玩这种调虎离山的伎俩!”联系到前面的情况,约瑟夫立刻就明白过来了,“这个混账东西……嗯,还有,他肯定是贿赂了拉瓦锡,拉瓦锡先生这些年已经赚到了不少钱,所以他的眼界高了不少,要贿赂他,比前些年要难不少……真是该死,这笔钱,一定要从拿破仑那里扣回来!”

    不过愤怒归愤怒,约瑟夫并没有中断行程立刻赶回去的想法。真的要这样做,那会成为整个的欧洲大陆的笑话的。而且,小丫头玩得正开心,现在就中断旅行,小丫头也会不高兴的。此外,拿破仑肯定早就有了应对自己立刻赶回去的准备,各种预案可能都有五六个了,这个时候回去,那就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攻击敌方已经准备好的预设阵地,约瑟夫可不会做这样的,毫无成算的事情。

    “呵呵,拿破仑你真是天真。你以为靠着这种手段就能赢得了我?科学院不管怎么说,始终是我的地盘。”约瑟夫想道。

    于是约瑟夫将愤怒压了下来——其实老实说,这愤怒有多大其实也不一定,要不然也没这么容易压得下去。不过他同时也认定,这事情一定有巴黎高师的那帮子坏东西在出坏主意,哼哼!

第四百一十五章,胜利

    以约瑟夫为核心的法国科学院代表团在意大利各大学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尤其是约瑟夫的讲座,每一场都是爆满。在这个时代,科学家似乎也有了娱乐明星一样的流量了。要说只要是人,总还是会有一些虚荣心的,即使是约瑟夫,也不能免俗,虽然他自己在脑子里一直对自己说“不要爱慕虚荣”,“你其实是被拿破仑和巴黎高师的那帮子坏东西耍了,有什么好得意的”之类的话,但是众人的围绕和赞美,还是“真香”的,尤其是自己大出风头的时候,小丫头又拍着巴掌喊一声“爸爸真厉害”的时候,更是如此。

    另外,通过自己的途径,约瑟夫也拿到了拿破仑的那一篇被评为拥有“极端重要性”和“极富推广性”的特征的论文。

    约瑟夫细细地看了几遍,确定了,这肯定是巴黎高师的那帮子家伙代笔的。结构严谨,论证严密而充分,几乎完全找不出漏洞来。当然一定要说完全没问题也不是,比如说有些推导就有点过于繁琐,因而显得笨重而缺乏美感,但是,这毕竟不是错误。总的来说,这篇论文的确配得上那两个形容词。

    先不说约瑟夫在意大利公费旅游外带装13,拿破仑既然成为了科学院的院士,那么自然就要准备实现一下承诺了。也就是,他要在巴黎高师的那帮子人的亲戚中,给自己选一位皇后。

    然而,拿破仑立刻就发现:“拉普拉斯的侄女真丑,蒙日的孙女也不好看,拉格朗日的侄孙女还行,可惜腰太粗,都赶上大嫂了……还是没有一个比得上……”

    不过,拿破仑总的来说,还是个非常守信用的人,而且他现在挑选的是皇后,而不是情妇,只要仪态端庄就够了。况且,不就是腰部不够细吗,严格来说,这才是罗马遗风呀,你看罗马时代留下的那些雕塑中的女神,有谁符合现在的细腰的标准?而作为罗马的皇帝,怎么能不欣赏罗马式的女人,却受蛮夷的影响,喜欢细腰蜜蜂呢?

    这样想想之后,拿破仑便发现,拉格朗日的侄孙女,其实也还是比较可爱的。虽然论相貌和风度,都比不上他的某位情妇,但是,也算得上是中上之资了,至少不像拉普拉斯的侄女。再加上那个小女生对拿破仑非常的敬爱,这也让拿破仑感觉不错,所以拿破仑便开始频繁地和这位名叫萝拉的姑娘约会了。

    约瑟夫继续在意大利旅游,当他来到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那不勒斯的时候,又传来了新的消息,说是法军在摩洛哥获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攻占了达尔贝达港口。(前文有误,这个时候这座城市还没有卡萨布兰卡的别名)

    攻占了达尔贝达,也意味着这场战争基本要结束了。法国在这场战争中损失很有限,尤其是死的人少。在战争中死掉的主要都是敌人,除了敌人之外,自己人这边,主要死的也是土耳其人,至于法国人,死的并不多。

    但这并不是法国人坑队友,至少,土耳其人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比如刚开始进攻的时候,土耳其人就发现,摩洛哥在抗登陆方面的准备要比前两处地方要充分得多,而且他们吸取了前两处的经验教训,对港口的防御进行了全面的升级。

    港口,以及附近便于登陆的海域都设置了障碍物和水雷。如果不是法国人投入了最近的扫雷舰,仅仅是这些水雷,就会让联合舰队付出巨大的损失,而且这些损失多半还是由土耳其人来支付的。

    法国人的扫雷舰其实也相当简单。这是一种平底船。在海上,平底船的抗风浪能力不是很好,但是相对来说,吃水要浅很多,这就使得这种船不太容易撞上水雷,尤其是在涨潮的时候,更是如此。

    这种船上面还带了一个特别的装置——一种较为原始的磁异探测仪。在水中又金属物品的,而这些金属物品又在一定的距离内的时候,这东西能发出警告。

    接着就是这种船的扫雷机械了。这种船可以放下一个和后世的拖网类似的东西。只不过两条缆绳拉着的不是一个网子,而是一把类似于镰刀的大刀片。

    这东西沿着接近海底的深度拖曳,如果下面有锚雷的话,这把大镰刀就会割断锚雷下面的缆绳,然后锚雷就会浮出水面。而一旦锚雷浮出了水面,要对付它也就容易了。

    当然,即使这样反复的扫上几轮,也不能就保证没有漏网之鱼。比如说在这次进攻中,就依旧有几条土耳其军舰触雷沉没。但是考虑到法国人扫出来的更多的水雷,土耳其人也明白,如果没有法国盟友的支持,他们的损失会大多少倍呢。

    在完成在港口附近登陆之后的攻击行动中,又是法国陆战队帮助土耳其人在雷场中开辟出了安全通道,并且在土耳其进攻部队被击溃,敌军趁机发起反击的时候,挡住了敌军的反冲击,并且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最后也是法国海军的炮兵。利用昂贵的高爆弹,摧毁了达尔贝尔附近的山头上的一处至关重要的棱堡,让进攻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此后,法国人利用临时港口,将一些大炮送上了岸,并运进了这处堡垒,然后不断地对城内进行轰击。这才打垮了城内的防御力量,为土耳其人最后占据了这座城市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靠着这些实打实的功劳,土耳其人自然不能说法国人死道友不死贫道什么的。甚至还必须按照新签订的条款,将更多的利益让渡给法国人。而在巴巴里获得了这些立足点之后,法国对地中海的控制力虽然还不能和当年全盛时期的罗马帝国相比,但已经比全盛时期的雅典或者迦太基强太多了。

    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这样重大的胜利,加上又解放了这么多的基督徒,教廷甚至都打算要给拿破仑封圣了。不过一件突发的事情却打断了这个过程。

    联合舰队攻占摩洛哥的消息传来后,老教皇,庇护六世就蒙主召唤了。据说,在他临时的时候,他说:“现在好了,我不用担心真的有上帝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过关?

    在访问了那不勒斯大学之后,在意大利的旅行就结束了。在旅行中,无论在那个城市或者国家,约瑟夫等人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每个城市或是国家都给约瑟夫送上了代表着最高荣誉的各种奖章,就连正在为教皇的去世和新教皇的登基而忙碌的教皇国,都给约瑟夫送上了一枚宝贵的金玫瑰。

    金玫瑰是由教廷专门针对信仰天主教的王族的级别最高的礼品,每一朵金玫瑰都是纯金打造,通常用珍贵的珠宝装饰。更重要的是,每一朵金玫瑰都是圣髑匣,里面装着真十字架的碎片。

    教廷经常将这种礼品赠送给那些为支持了天主教的王家贵族,以表彰他们对教会的赞助和服务。如今拿破仑已经是罗马皇帝了,而约瑟夫也是罗马帝国的副君,因而,向他颁发这种东西,也算是合乎规格了。

    理论上,金玫瑰中有真十字架的碎片,数量有限,意义重大,所以得到它的人都应该是诚惶诚恐的。但是在事实上,却未必如此。比如说,当年亨利八世国王,闹着要和西班牙公主老婆离婚。离婚的要求被当时的教皇拒绝了,但是为了安抚亨利八世,教皇便向他送出了金玫瑰。结果呢,亨利八世拿到金玫瑰之后,就弄出了一个圣公会。

    约瑟夫虽然不会也弄个圣公会出来,(老实说,法国教会比圣公会可恶多了。)但是和亨利八世一样,他也没太把教廷的所谓最高荣誉太放在眼里。他将这金玫瑰和其他的那些各种个这样的勋章,一股脑地装在了一个小箱子里,然后把它给小爱丽丝当玩具。

    据说后来,约瑟夫的一个朋友来他家做客,发现小爱丽丝正在把教廷的金玫瑰当玩具玩,忙问:“你应该知道能得到一枚教廷颁发的金玫瑰是多么高的荣誉,你怎么能把它给孩子当玩具玩呢?”约瑟夫便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我想让孩子知道,荣誉就像玩具,只能玩玩而已,绝不能永远守着它,否则就将一事无成。”

    当然这个传说是不是可靠就真的不一定了。反正在拿破仑的回忆录和约瑟夫的学生的回忆录中都没有相关的记载。但是这个故事依旧流传很广。

    在那不勒斯休息了几天之后,约瑟夫一行人上了一条法国蒸汽客轮,并在法国海军的一条蒸汽动力巡洋舰的护送下,回到了马赛。

    到了马赛,约瑟夫注意到小爱丽丝在经过了一段海上的航行之后,有点疲惫,便又在马赛多休息了一天,然后才集体坐上火车,返回巴黎。

    拿破仑带着吕西安,还有其他的一些罗马帝国的贵族们到火车站迎接了约瑟夫一行,不过无论是拿破仑,还是约瑟夫都没有在这时候发表什么讲话。只是约瑟夫在走到拿破仑跟前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你,还有吕西安,晚上到我这里来一趟。”

    拿破仑的动作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稳定住了情绪——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事情——低声道:“好的。”

    当天晚上,拿破仑带着吕西安来到了约瑟夫家里。

    “啊,拿破仑,吕西安,约瑟夫在书房里。”范妮对他们说。她的小腹部分已经明显的鼓了起来。

    “大嫂,大哥他……”吕西安赶紧打听到。

    “约瑟夫他正在努力地装着很生气,但在实际上,他没那么生气的。”范妮笑道。

    拿破仑听了,赶紧对范妮道:“谢谢你。”

    范妮微微一笑道:“好了,快去吧,约瑟夫正在努力地找生气的感觉,你们去早点,说不定他还没找到感觉呢。”

    范妮知道,约瑟夫其实真的不太生气,只不过出于面子考虑,所以才努力地做出生气的样子。老实说,波拿巴家的几兄弟之间这种兄友弟恭的状态,很多时候都让范妮感到特别好玩。

    拿破仑便不再说话,带着吕西安,以凯撒大帝跨越卢比孔河的决心和气势,走向了书房。

    拿破仑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约瑟夫的声音。这声音已经很平静了,拿破仑心中一凛:麻烦,约瑟夫已经做好准备了。

    不过这时候,不管如何,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于是拿破仑便伸手推开房门,带着吕西安走进了小客厅。

    约瑟夫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在他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份文件,约瑟夫则时候正就着台灯的光,翻动着这份文件。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抬头扫视了兄弟两个一眼,然后道:“坐吧。”

    拿破仑和吕西安便在各自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拿破仑,这篇论文如果真的是你写的,那你的确应该获得一个院士的位置。”约瑟夫说,“这篇关于复变函数的论文的确配得上‘极端重要性’和‘几句推广性’的评价。”

    拿破仑尴尬地笑了笑,没做声。这篇论文的主要部分是拉普拉斯完成的,蒙日和拉格朗日先生也帮了忙。记着他们又花了很大的力气,让拿破仑理解了这篇论文中的全部的思想和推导,以备约瑟夫的询问。拿破仑原以为,自己在有了这样充分的准备之后,肯定能一口咬定,这篇论文就是自己写的。但是如今,当约瑟夫直接怀疑这东西是他请枪手写的时候,他居然没有立刻驳斥。

    “有这样的一篇论文,把你的名字放进院士名单当中,也不是完全不可以。不过这篇论文,应该是好几个人帮着你写的,而且还有考虑到,要弄得像是你自己写的,所以这篇论文的论证虽然没有问题,但是有些地方的思路不够连贯,所使用的方法,也有点笨重,不够简洁,缺乏美感。”约瑟夫继续道,“我这里有针对性这篇论文的一些建议。你拿过去看看,再自己好好修改一下。不要再去找巴黎高师的那帮子马屁精了,大的架子我都帮你搭出来了,你自己完成,反正这些时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嗯,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拿破仑赶紧道。既然约瑟夫愿意给他这个台阶,他当然要就着这个台阶下来。况且,对于这篇论文,他已经很有研究了。约瑟夫给了修改的大纲,拿破仑觉得以自己在数学方面的还算勉强过得去的才能,应该还是能完成这个任务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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