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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子龙路一号     战炮岁月txt下载     战炮岁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5章:为连长而战

    此情此景,颇有几分壮士断腕即将披挂出征的豪迈。

    “老姚,兄弟们,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们整个一连的荣誉而战。”激动的徐志乐说话都有了明显的颤抖。

    明天就要离开部队了,今天还选择参加团里组织的考核,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用实际行动告诉一连的人:什么叫做在位一分钟,干好六十秒。

    虽然他的军旅生涯后期被虐得体无完肤,但他仍然愿意为了一连的荣誉,甘于奉献自己的所有,哪怕是最后的一点绵力。

    “连长说得好,为了一连的荣誉,全连一条心,不放弃一人,不抛弃一人,拼了!”姚江生眼神坚定地望向众人,随即下达“出发”的命令。

    一连人迈着整齐地步伐,喊着嘹亮的口号,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团部进发,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恶战。

    团大门口。

    一眼可以看到卫生队那绿色的救护车停在宣传栏的边上,兽医也有那么三两个,这算是比较正规的了。

    之前,梁荆宜他们在教导队参加“预提骨干集训”,搞五公里武装越野摸底考核时,负责救护保障的车子,还是那种老式的京城二一二敞蓬吉普车,而且没有兽医坐阵,配了两个参谋,完全就是流于形式。

    王参谋长对参加考核的各单位训话了:“......步兵团那些兵跑个五公里武装越野,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十八分钟以内,而且他们跑完,都不带大口喘气的。”

    顿了顿,见底下站着的人反应不大,他突然拔高音量说,“炮兵团的兵,百分之五十能不能跑进十八分钟以内,我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但是自个几斤几两,你们清楚。”

    五公里武装越野步兵跑十八分钟以内,梁荆宜表示完全相信。

    就说在教导队集训时,他曾经听队长钟飞现说过,步兵团那些人搞五公里武装越野,有的人还会背上一砣重达三十斤的座板。

    炮兵团的兵,猛在炮排的这些人,特别是炮手这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因为挖驻锄的缘故,锻炼出来了让人望而生畏的“麒麟臂”。

    而步兵是集体猛,他们天天端着步枪,不知疲倦“突突突”在冲山头,搞班排连进攻,所以练就了“飞毛腿”。

    以连为建制单位,炮兵团的人想在跑步这方面,超过步兵团的人,无疑是困难重重的。

    但是炮兵团的人也是有骨气的,他们在士气上不能输。

    他们心里也是有几分窝火。

    为什么会窝火呢?

    因为你王参谋长虽然在步兵团当干部多年,但是现在你已经到了炮兵团任职,吃得是炮兵团的大米,喝的是炮兵团的自来水,为何从你说话的口气中,听到的满满都是步兵团的兵优秀?仿佛炮兵团在步兵团面前,论跑步无论长短,那就是被碾成残渣的结局。

    就算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吧,可你这么说来说去的,不免让人对你心生不爽。

    当兵的人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三条腿,未必步兵团的人个个都生得三头六臂不成?

    底下站着的人心里有火不假,而想灭了这团火,唯有靠实打实的真功夫。人家步兵能跑进十八分钟以内,你们有本事也跑进十八分钟啊!

    指导员姚江生在开跑前,送给全连官兵两句话:一个人只有为这个集体争得荣誉的义务,而没有抹黑的权利。

    责任很重!这是梁荆宜听姚江生说完后的第一反应。

    榴炮一连的五公里武装越野开始了。

    炊事班的独轮车是由梁西推着的,他是从有线班调到炊事班的,强悍的身体素质那没得说;那口硕大的黑锅,则是由饲养员张春柳背着;班长陆银龙除了脖子后面挂了一把八一杠之外,其它的负载同战斗班排的人一样。

    陆银龙是指导员姚江生点名要参加的,而梁西和张春柳二人,则是属于有选择性地抽调过来的。

    因为团里有要求,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连队炊事班必须有一半的人员参加。

    也就是说,后勤人员不仅能提着锅铲炒菜,而且放下锅铲,也能扛枪推车背锅,来个五公里的长途奔袭。

    看这个阵势,炊事班反倒是比战斗班排的人要辛苦得多。

    身体素质好的人在最后负责压阵,这些人由连长徐志乐负责,包括张明昌、许城田、宗儒麟、梁荆宜和唐大兵。

    可能是受了连长徐志乐明天要离开部队的刺激,今天陆银龙的状态不错。

    跑过了火箭炮营,还没有一个人喊“报告”的。

    老兵就是老兵,经过至少一年的历练,哪怕平时训练吊儿郎当、稀稀拉拉的,可到了真刀真枪开干的时候,老兵的刀子不用怎么磨,拔出来那个刀锋,还是锃亮锃亮的。

    以前有人传,陆银龙的身体素质那就是癞机机的存在,可梁荆宜今天表示不相信。

    老兵嘛,关键时刻能顶得起来,他甚至觉得徐志乐带着一帮人在后面殿后,显得有些多余。

    “不行了,不行了。”沉溺于畅想之中的梁荆宜被陆银龙发出的噪音,把思绪打断。

    这个陆银龙和新兵二班的聂国政有得一比,嘴里说“不行了”,脚下的步子也就迈不开了。

    “你么个巴子的,跑啊,我考!”一向说话大大咧咧且脾气火爆的宗儒麟率先发炮。

    徐志乐都没发话,他这行为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

    梁荆宜上前取下陆银龙脖子后面挂着的八一杠,唐大兵拿过他的水壶和挎包。

    气喘如牛的陆银龙像个哈叭狗一样,吐出长长的舌头。

    “你特么的跑啊!”这一脚踹得他是向前冲了好几米,是张明昌赏给他的。

    这货以前是营直有线班的老兵,和陆银龙在一个单位,所以他对营直那帮鸟人的尿性心知肚明。

    “拉着跑。”许城田说话的同时,已经拉上了陆银龙的小手。

    他是有线班长,身体素质绝对超强。

    在众人的恐吓和协力下,陆银龙被强行拖拽着继续朝前跑。

    徐志乐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他应该是考虑到这是自己以连长的身份,最后一次参加一连的集体行动了,所以,他不忍心批评连队任何一个人。

第276章:加鸡翅鸡腿还有喝的

    在反坦克营大门口,这帮人追上了大部队。

    连长徐志乐通报已经跑了十三分钟,也就是说五公里跑了一大半的路程,接下来的这段路,几乎就是一马平川了。

    “加油啊!跑进了良好,中午加鸡翅;跑进了优秀,中午加鸡腿和啤酒。”指导员姚江生的这番宣传鼓动直接有效。

    如果说,这次五公里是为了连长而跑,属于是强打鸡血的话。

    那么,加鸡翅、鸡腿和啤酒,那就是属于打胰岛素了。

    炊事班的独轮车和那口大黑锅,早就不在梁西和张春柳的手里了,现在独轮车是由有线班的班副姬刚永负责。

    而那口大黑锅可是个“抢手货”,经过辗转多人后,如今落到了二班副陈进文的背上。

    背着黑锅,戴着绿帽的陈进文还故意朝跑在边上梁荆宜,抛了个潇洒的媚眼,尔后,秒变成娘们儿的声线问:“师弟,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我们炮兵团炊事班那帮鸟毛的?”

    这是明摆着要拿炊事班的人开涮,或者也可以说是故意让跑到拉稀摆带的陆银龙听听,因为此时这货正被俩人用大背带揽住那肥硕的腰肢,就像拖着一头得了瘟疫而半死不活的八戒一样。

    “师兄,你坏得很。”梁荆宜用手里的那把八一杠,轻轻敲了敲背黑锅的陈进文。

    师兄问的那句话,他自然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只是这个时候说出来,似乎有点大煞风景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作为班长,陆银龙还算是有一点良知和责任感。

    他没有直接变成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而是在众人的推拉拽扯和骂骂咧咧之中,跑过了油漆厂,又坚持挺过了汽车连的路口。

    “兄弟们,十八分钟了,胜利就在眼前,拼了!”一路跑下来都没怎么吭声的徐志乐终于憋不住了。

    “为了鸡翅。”

    “为了鸡腿。”

    “为了啤酒。”

    “冲啊!”

    一连的队伍瞬间沸腾了,男性的荷尔蒙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地释放,一声声“啊啊啊”的怒吼声,直冲云霄。

    “十九分四十五秒。”监考的上尉参谋报出了一连最后一名陆银龙的成绩。

    这可是优秀的成绩啊!

    一连的队伍里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这时,姚江生喊出了“一连加油”的口号,很快,“一连加油”的口号声那是一浪高过一浪,压抑了这么久,他们太需要用一种方式,来宣泄一年来心中的苦闷了。

    王参谋长把一连的两个领导喊过去耳提面命了几句,看他说话的那个表情,多半是表扬。

    连队领导回来后,脸上也是荡漾着喜庆之色。

    但是对大家关心的鸡翅、鸡腿和啤酒的问题,姚江生却没有说出个准话来。

    走在返回的路上,梁荆宜心想:在营区出发前,指导员说的那番话,该不会是像打鸡血一样,随口一说,过了就忘吧?

    缓过神来的陆银龙还秀了一把“幽默”。

    这货三两步跑到队伍前面,和两位连主官并排走在一起不说,还口吐一段令人嘀笑是非的话来:“领导对不起,我给连队抹黑了!”

    我考,这货说话给人有一种“二哈”的感觉。

    虽然这两句话,有浓浓的调侃意味在里面,但是让两位领导听了,心中还是惊喜不已。

    姚江生觉得,这说明出发前的那通宣传鼓动起了作用。

    “争得荣誉的义务”和“没有抹黑的权利”,本身就是两个相辅相成的存在,它们相互依附、齐头并进,又相互制约、共同成长。

    这两句话对于一连人而言,不仅仅是两句空洞的口号,或者说是一碗大鸡汤。

    此时此刻,姚江生考虑的是:如何将这两句话提升到一定的高度,真正做到让一连人入心入脑入思想入行动。

    一连老兵在营直的食堂搭伙,中午加的鸡腿和啤酒,姚江生没有食言。

    其实,早在接到五公里武装越野考核的通知时,他就跟营里的教导员卢新嘉打过招呼,说等考核完了之后,要给一连的官兵加餐。

    卢新嘉可不是一营的前任教导员吴钦玉,他是年轻干部,思想没那么保守,所以当姚江生找他说明情况后,他当即拍板表示同意,并拍着胸膛保证说:如果被团里查到,出了什么事由他一个人顶着。

    在团机关摸爬滚打多年的他,说话就是硬气!

    一连老兵加餐,营直的老兵也不能干看着,都是坐在一个食堂吃饭的兄弟,也不能搞特殊化嘛!

    所以,尽管营直这次五公里武装越野的成绩,没能跑进优秀,但有一连的珠玉在前,卢新嘉大手一挥,全部一视同仁,营直的官兵鸡腿照啃,啤酒照灌。

    梁荆宜和唐大兵笑纳了老兵连送来的鸡腿,至于啤酒嘛,俩人的那点好处全部给了宗儒麟,这货三瓶啤酒也只能够打个底。

    他俩之所以没要啤酒,主要还是顾忌到自己新兵班长的身份,班长要起到表率的作用。

    再说了,别人喝酒是伤肝,可梁荆宜喝起酒来,那就是既伤肝,又伤脸。

    伤肝反正别人看不到,没多大事,扛一扛也就过去了;而伤脸就不行了,脸上成了猪肝色,挡也挡不住。

    前天晚上熄灯后,三班长刘新昊溜到二班宿舍,喊他去四百米障碍场聊聊。

    这么晚了,俩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为什么不能当着面,直接说呢?当时梁荆宜心里还挺纳闷的。

    去了之后才知道,哪里是聊聊嘛,分明就是扯淡。

    原来是刘新昊读高中时,曾经暗恋的那个女同学没考上大学,在不久前,俩人阴差阳错地竟然被人强力撮合了。

    这且不说,他俩一经撮合,居然郎有情,妾有义,彼此都有进一步发展关系和创建二人世界的伟大想法。

    借着这个东风,心情愉悦的刘新昊决定请好兄弟乐呵乐呵,也算是给自己庆祝一下。

    乐呵了半小时后,肾功能弱鸡的梁荆宜一时尿急,匆匆之中地跑到洗漱间的便池放水。

    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个四仰八叉的,如果不是细心的刘新昊发现不对劲找过来,估计这骡子会躺在便池边上,闻着那尿骚味安然入睡。

    所以说,有些东西啊,你必须心存敬畏才对!

第277章:我不想下去养哼哼

    明天是新兵下连前考核的日子。

    中午唱完饭前一支歌,连长陶炼通知:下午不组织训练,以排为单位自由活动。

    说白了,就是让新兵们缓一缓,期待明天以充沛的精力,迎接下连前的考核。

    下午起床后,一排被统一集中到三楼俱乐部,通知是以排为单位自由活动,但是新兵想完全放松,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明天要考核,哪怕今天不搞训练,可搞一搞轻松一点的理论复习,它总还是可以的吧!

    人手几张复习资料的新兵们,在各班长的督促下,开始了“临阵抱佛脚”。

    梁荆宜也自知这种复习方式效果不会很好,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能给新兵的脑子里强行灌一点、装一点进去,那也是好事。

    搞这种吃“大锅饭”全凭自觉的复习,滥宇充数的“南郭先生”自然不在少数。

    为了有效防止此种败类的大批量出现,副指汪月要求各班长必须不间断地随机抽点人员站起来回答问题。

    二班理论最好的是徐陈伟和郭中华,拖后腿的是曾源彪和李锐飞。

    曾源彪是脑瓜子小时候受过刺激,所以记忆力特别差,当然这是他自己说的,真伪无从考证。

    不过,从班排连组织的几次理论摸底考核中,还是可以窥见他的理论的确不行,几乎没有一次考过七十分的。

    李锐飞也是个奇葩人物,平时,他也是属于那种话比屁都多的人,脑瓜子也足够灵光,可不知怎么滴,这货一遇到要背要记的东西,立马人就焉儿八叽的。

    值得庆幸的是,这俩货的军事素质还是不错的。

    尤其是曾源彪这家伙的体能,在二班那算是独一档的存在,跑五公里武装越野也好,搞四百米障碍也罢,放眼整个一排,他也是数一数二的狠角色。

    梁荆宜早就算准了他的好去处—有线班,甚至连模板也给他找好了,那就是十一班班长李大宝同志。

    李大宝的军事素质那是没得说,全团四百米障碍记录的保持者。他参加了几次“共同课目尖子比武”,可每次都是理论考核,严重拖了他的后腿。

    这就像一个单条腿走路的人,哪怕你再强,你也比不过那双腿健全的人。

    比军事素质,你甩人家一大截不假,可理论的分数也会让人家甩你一大截,这一来二去此消彼长的,你在军事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优势,就顷刻间荡然无存了。

    这也是为什么领导喜欢李大宝,却又不敢委以重任的原因所在。

    一个理论水平不够强悍的班长,他想在部队里走得远的可能性,那是微乎其微。

    哪位领导会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班长当“头牌”和“门面”的?

    能胜任“头牌”和“门面”的班长,必须是军事素质与理论水平并驾齐驱的牛人。

    课间休息十分钟后,四点开始上第二堂课。

    汪月改变复习方式,在出题搞了几个抢答后,他一拍脑袋让新兵把复习资料收起来,说要和众新兵谈谈心,聊聊即将下连前的心情和感受。

    只要不搞理论复习,绝大多数新兵是举双手双腿欢迎的。

    周而复始的训练让人生厌,背来背去的理论也逃不出那个“怪圈”。

    “全部人员都要参与进来。”汪月手指几个骨干,“你们这些班长、班副也可以发言。”

    领导你不是让新兵谈下连的心情和感受嘛?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梁荆宜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汪月在引导新兵这方面,还有颇有一些心得和造诣的。

    三两句鼓动的话下来,新兵们就打开“话匣子”,开始叽叽歪歪了。

    这是他想看到的理想效果:“你们下连,自己想分到哪个班?”

    汪月抛出的这个话题,是所有新兵关注的焦点。

    新兵三个月训练结束,当前除了一心一意迎接考核外,下连分班的问题,毫无疑问也影响和困扰着新兵。

    他们在班里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班长和班副,自己下连会被分到哪个班?

    这种问题怎么能给出明确的答复呢!

    我们也不知道,分班这个事都是领导说了算,我们当班长和班副的,只管带好你们搞好训练就行了。这是梁荆宜敷衍班里新兵最常用的方式。

    事实也是如此,班长对新兵分班的问题,最多只有一个建议权,至于新兵最终会被分到哪个班,是领导的一锤子买卖。

    当然了,好苗子自然有好苗子的去处,好钢要用刀刃上。

    像高中生、像那种脑瓜子灵活且计算能力强的人,侦察班是首选;像跑步猛的,耐力超群的人,有线班是首选;记忆力超级好的那种人,无线班是首选,他们无线班要背密码,而背密码又没有什么诀窍,除了死记硬背外,就是靠的是个人的超强记忆力。

    指挥排挑剩下的那些人,自然就是炮排的了。

    但带新兵的班长有一个“优先选择权”,他可以从班里带走自己所心仪的一个兵,这也算是对他带新兵三个月付出的一种褒奖。

    梁荆宜早就有了钟意之人,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旁人或多或少也看得出来。

    新兵们回答问题还算积极踊跃,下班在即,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可能也认为:领导之所以把这个问题摆在台面上讲,难不成是为了听取和采纳我们新兵的意见不成?

    站在汪月的角度上考虑,他确实有这么一层意思。

    人嘛,都是有独立思想存在的个体。

    摸清了底细,也可以对下连以后掌握新兵的思想动态,起到一个提前预警的作用。

    新兵的回答中,当属五班的毛源昆最为搞笑,这小子和肖冬晓是一个县的老乡,都是城镇兵,体能也是一般般。

    他站起来说:“只要连队不安排我下去养哼哼,其它的什么岗位,我都无所谓。”

    “养哼哼”三个字一经出口,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是“哈哈哈”地一阵哄堂大笑。

    要知道在部队里,这玩意一般情况下,当兵的人都称呼它们为“八戒”的,现在居然多了一个“哼哼”的雅号出来。

    但是这个“哼哼”又比较形象和贴切,八戒从娘胎里出生,到长大成形被拉到屠宰场杀害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发出“哼哼叽叽”叫唤的过程。

    始于“哼哼”,也终于“哼哼”,就如同人一样,始于呱呱坠地的一声啼哭,最终还是在一声声啼哭声中被送走。

    “不会的,养哼哼这个事,并不是你们这些新兵想像中的那般简单。想养哼哼,最起码要等到你们下连分班学了专业之后,才有这个机会。”见新兵听了似懂非懂的样子,副指汪月继续说,“上教育课你们不是学了的,‘革命同志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再说了,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管是在哪个岗位,你都要服从组织安排,认真对待工作。我们这些人就是一颗螺丝钉,即插即用的螺丝钉。”

    他说的这番话,也算是鸡汤类的好料,对老兵而言,可能没什么效果,但新兵不一样,他们是一张白纸,抵抗能力不够啊!

    部队的人都知道,各级领导也有两句常挂在嘴边的宣传口号:要相信组织,相信领导。

    组织的决定是不会错的,那都是通过举手表决而得出来的结果,即便最终通过检验决定错了,那错的也是个人。

    后面,他又提了几个问题,也是围绕着下班的。

    新兵回答问题也是专挑好的说,入伍差不多快三个月了,他们也学会了一些在部队的基本生存法则,小到说话和做事,大到应付班长和干部。

    这在社会上叫做“圆滑世故”,在部队里叫做“会查颜观色”。

第278章:考核的前夜

    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后,连值班员通知:各班自行组织活动,八点半准时晚点。

    这种安排说白了,就是让新兵们放松心情,以良好的精神状态,迎接下连前的“大考”。

    梁荆宜和张明黎各掏了三十块,从营军人服务社买了些零食回来,聊天扯淡怎么能少了这玩意。

    如果一帮人坐在一起没吃没喝地聊,那应该叫“尬聊”,是没有多少热烈气氛的。想烘托和制造点气氛,必须上好料。

    二班的人对分班问题,下午发言时都是服从组织安排的高姿态。

    面对副指和众战友,即便是他们心中有这样或是那样的私人想法,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像毛源昆一样,说不想下连了就到猪圈“养哼哼”的人,还是属于极个别的存在。

    现在关上门了,就一个班的兄弟在一起,大家可以放松心情,打开窗户说亮话。

    对班里的十个新兵大概会被分到哪个班,梁荆宜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的。

    他准备带在身边的是徐陈伟。

    这小子高中毕业,文化水平当属班里的“佼佼者”,军事素质也不错,四百米障碍和五公里武装越野,都是良好以上的水准。

    像他这种人下连了,再有针对性地搞搞突击和强化训练,进入到优秀那就是洒洒水的事。

    郭中华这人被三班长刘新昊给预定了。

    三班没有他所钟意的学计算专业的“好苗子”,所以说,他对郭中华是格外上心,私底下经常借串门的机会,溜到二班和心仪的对象扯上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算是提前培养感情,拉近距离,以求早日达成默契。

    梁荆宜提醒他,不要搞得这么明显,二班除了郭中华之外,其他人照样优秀。

    可这货不听,他们侦察班的计算兵,算得上是炮兵专业里面的顶级“用脑者”。

    当年,他就是学的计算,但由于自己是高一辍学的文化水平,导致专业训练中没能把计算学精、学透,用他自己的话说,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

    其实在二班,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来,徐陈伟到侦察班无疑比郭中华更合适,但前者是梁荆宜的一碗菜,刘新昊有这个自知自明。

    他掂量了下自己,深知和好基友阿梁竞争,自己获胜的把握太弱鸡不说,搞不好还会影响俩人多年来建立起的兄弟感情。

    所以,他决定退而求其次,把目标锁定为郭中华,这样的话,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捞到。

    后来,下了老连队,这对师兄弟在部队的成长轨迹,也发生过短暂的交集,有些人和有些事,冥冥中仿佛自有定数。

    曾源彪和李清勇是一排跑步最快的俩人,不出意外,他俩应该会被分到有线班。

    虽然说,彪子的文化素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的,但有线班的人靠的就是四肢发达、孔武有力、头脑简单和手脚灵活,与文化素质这一块关系不大。

    徐拥军不想下炊事班。

    他说,以后都不想拿那把铲子炒菜,他想分到炮排,玩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人间大炮”。

    这小子下炮排玩“人间大炮”,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他徐拥军根本就不适合指挥排,所以下炮排,算是他最终的归宿。

    不过,等学完了专业,他**不离十的还是会下到炊事班,在这一点上,梁荆宜几乎可以确定。

    下炊事班,只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试问,有哪个领导愿意让人才,在眼皮子底下被埋没的。

    剩下的李波雷、聂国政、李锐飞、袁水灵和肖冬晓,由于文化水平有眼,加上身无专长,他们已经提前预定了炮排。

    想到马上就要各奔西东了,这些人表现得很伤感。

    最年轻的李锐飞说吧说吧的,还声音哽咽起来。

    为了表达他对新兵二班的恋恋不舍,他还像一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发誓说:“以后不管分在哪个班,我每周都会来这个住了三个月的宿舍故地重游一回。”

    “杀猪佬”的这番话在旁人听起来,有点小题大作的意思,但细细思量,却又令人为之动容。

    住了三个月的宿舍,有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特别是新兵班,那是他们军旅生涯中,最值得纪念和回味的地方。

    大家都是一张白纸,都是处于一个相同的起跑线,在这里,每个人都像是一个蹒跚学步、懵懵懂懂的孩子,是班长教他们如何适应部队的生活?如何转变思想?如何搞好训练?如何战胜过去的那个我?

    新兵下连后,他们所面对的环境将发生巨大的变化,不同年度的战友,陌生的专业等等,这将又是一个漫长的适应和熟悉的过程。

    不止是李锐飞舍不得新兵二班解散,任何一个人心里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只不过他们暗藏在心底,没有表达出来而已。

    新兵的话,也深深刺激着梁荆宜的神经。

    这是他第一次当班长,第一次带新兵,三个月的朝夕相处,他与新兵一起学习、一起训练、一起进步,他们荣辱与共,彼此之间不仅是战友,更是兄弟。

    在东扯西拉的聊天扯淡中,时间过得飞快,买的那些零食也很快被消灭殆尽。

    哔,一声长哨响起。

    “戴帽子扎腰带,准备晚点。”这是连值班员的声音。

    晚点名时,连长陶炼架起了“机关枪”,站在队伍前给全连官兵连续打鸡血。

    三个月了,这最后的一锤子买卖,他说不重视,说让大家平常心对待,那都是骗鬼的。

    作为连长,他比谁都紧张,这也是他第一次担任新兵连长,新兵训练考核成绩的好坏,将直接影响到他在新兵营领导和团领导心目中的形象。

    晚上熄灯后的体能训练也免了,众人养精蓄锐,准备明天大干一场。

    梁荆宜带的是夜里的第二班岗哨,他留意到,这一晚除了副指住的四班宿舍没有什么异常的声响发出外,其它几个宿舍,都热闹了好久。

    毫无疑问,这些人睡不着的原因无它:一是因为考核,一是因为即将下连。

    想当年,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的!

第279章:李波雷跑进了警调排

    新兵连考核还没有结束,二班就少了大师兄李波雷。

    这小子在五公里武装越野考核中一鸣惊人。

    平时也没见他呈现出这种异于常人的天赋,谁知道踏上了考核场,他秒变成了“草上飞”一般的旷世奇才。

    新兵一连的头名,居然被他这个不显山、不露水,表现极其平庸的家伙给斩获了。

    这真是个天大的新闻,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五公里跑下来之后,团里负责监考的作训参谋走过来,找他聊了会天,紧接着一纸“调令”,直接下到连队:新兵一连战士李波雷因工作需要,即日起调至团警调排工作。

    警调排这可是团机关有名的“灯下黑”单位。

    什么服务团领导的勤务员,负责坐在京城二一二吉普车上逮私自外出的纠察,还有负责割团大操场上,那些野花野草的鸟人们,都是出自这个单位。

    听上去“警调排”这个名号,好像挺“高大上”的,其实除了正常的站岗执勤外,他们就是一个“杂工群体”,甚至,领导家里的马桶被污物给堵住了,也由他们这帮人去疏通。

    但这些内幕,局外人根本无法知晓,包括当了班长的梁荆宜,他一直以为警调排的那些兵,就是牛叉一般的存在。

    背靠着团机关和军务股这两颗大树,并且还有机会和团机关的领导天天打着照面,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旦有什么好事,离领导最近的这些人,所获得的信息和资源无疑会更好。

    李波雷被团机关突然调走,在梁荆宜看来,属于是一次意外,可晚上李锐飞却告诉他说,这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

    原来,这货跑五公里武装越野之所以拿命来搏,那是他无意之中,听到了王参谋长和监考的作训参谋之间的对话。

    王参谋长说,这次准备从各新兵连挑选几个个子在175以上,且身体素质好的新兵补充到警调排。

    碰巧听到的李波雷,顿时上心了。

    在新兵训练期,他属于是那种一直不温不火不冒尖那类人,而且他掂量了自己在新兵一排的份量,似乎也不太理想。

    指挥排自己肯定进不了,剩下的没得选,只能是炮排了。

    炮排可不是他追逐的目标,虽然他明面上,也说是服从组织安排,分到哪里都一样,其实,他心里是不甘的。

    如今一个难得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岂能不动心思,想方设法地将它擒在手里。

    他能跑第一名,纵然有能力使然的原因,但也有运气的成份在里面。

    因为新兵连那些跑得快的牛人和狠人们,都被连队干部和骨干安排到后面搞互帮互助的共建去了。

    所以他的这个第一名,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在最后冲刺的那一程,他是怒目圆睁,脚踩风火轮,甩开膀子和迈开蹄子,不管不顾狂奔完成的。

    可想而知,王参谋长和监考的作训参谋的那番对话,对他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人啊,一旦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他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以赴地去奋斗、去拼搏。

    虽然跑完后,喉咙里喘气像拉风箱似的他,当即被班长批成了“筛子”,但他内心却是愉悦的。

    他被说成没有集体荣誉感、只顾自己跑得欢、不识大体、不讲大局,可这些批评的话语,随着中午的一纸调令下来,所有看似正确的指责,顿时又显得冗长多余和苍白无力起来。

    人性都有贪婪的一面,自私也属于贪婪的一个方面。

    谁又能保证自己在明知有机会“土鸡变凤凰”的前提下,轻易放弃的,估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傻子才会。

    利用这个机会将自己跑进了警调排,也从侧面反映出这个人还是善于开动脑筋的。

    至少,他有清晰的军旅规划,他不想呆在榴炮一连当一个普通的炮兵,他想改变,而这个机会就这样与他不期而遇,关键还是被他给牢牢地把握住了。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如果他军事素质一塌糊涂,相信即便是有心上阵杀敌,也最终会以惨败而收场。

    他是吃过中饭半小时后,被团里的京城二一二吉普车给接走的,接他的那个干部是梁荆宜的老熟人——钟飞现。

    走得有些匆忙,匆忙到班里的兄弟们与他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吉普车就打了一个喇叭,车尾扬起一阵灰尘,走了。

    庆幸的是,还在一个团里,离得也不是太远。

    如果想见面叙个旧,等下了老连队,能请到假了,聚一聚也并非不无可能,只不过第一年的新兵,那就别想请假了,因为排排座吃果果,你还不够资格。

    下午考核全部顺利完成。

    次日上午,新兵连照合影,一百三十个新兵,唯独少了二班的李波雷。这对二班的人来讲,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照完合影是新兵连组织总结,像个人的、班级的、排里的总结,昨晚已经走了一个形式。

    梁荆宜昨天还从老班长宗儒麟那里得知,副指汪月带完这批新兵就要高升了,至于说高升到什么单位,还是个未知数。

    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榴炮一连断然留不下这尊菩萨。

    “班长啊,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嘛?”梁荆宜话里有话,明显带着嘲弄的意思。

    老班长与副指之间一直相互不对付,也就是那种所谓的“面和心不和”的关系。虽然是上下级,可宗儒麟的那个脾气、那个素质,汪月又拿他着实没有太多办法。

    在榴炮一连当兵进入第五年,人家宗儒麟属于是连队的“元老级人物”,你是副指不假,可终归是个“空降兵”,是个“外马”。

    况且你真正呆在一连的时间,才短短的两个月而已,连队战士对你的认可度并不强。

    梁荆宜与他相处三个月下来,总体感觉副指的军事素质和理论水平还是强的,包括带兵方法,也有自己的那一套。

    只是在一些细节问题的处理上,会让人一时间难以接受,宗儒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与他产生不快的。

    俩人都很强势,一个想依靠干部的身份强压住另外一个人,可人家偏偏就不给面子。

    遇到这种情况,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想短期内依靠强行压制取得明显效果,也必须要考虑你针对的对象是谁?

    听了梁荆宜的话,大脑袋的宗儒麟也没多想,他咧开嘴那是笑开了花。

    副指高升,他自然是举双手双腿欢送,他甚至觉得以后在连队里,自己的耳根子会清静很多。

    第五年了,如果再出不了什么大成绩,他已经做好了年底卷铺盖走人的准备。

第280章:新兵下连

    中午,炊事班给每桌加了三荤两素的五个菜,“散伙饭”吃起来是那种食之无味的感觉。

    由于下午起床后,新兵就要准备下连,所以吃过饭返回宿舍,剩下的时间就是整理个人物品了。

    离别时的心情可想而知是难受的、不舍的,住了三个月的宿舍,在一起摸爬滚打、学习生活了近三个月的战友,即将分开,搁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在众人默不作声收拾行李物品的时候,梁荆宜挑了件“冏事”说了起来。

    “老聂呀,等下了老连队,你那每天早上干十个馒头的愿望,就可以顺利实现了。”

    “班长,你说我现在还有心情去想那十个馒头的事嘛?”聂国政停下手里正打着的背包,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梁荆宜。

    他虽然初中毕业后,在社会上行走了几年,但从年龄上讲,十八、九岁的小年轻,心智方面还没有完全成熟。

    “怎么叫没心情呢?我跟你说,下连队就像断了奶的孩子,可能短期内会心情难受,可等缓过劲来了,不也就啥事就有了。”

    把下连比做是婴儿断奶,梁荆宜自认为这种说法,应该会得到大家的支持。

    “不不不,班长此言差矣!”聂国政那满口“之乎者也”的尿性又露出来了,“断奶是一段时间内看不到喂奶的人,可我们却可以天天见面,‘奶妈’离得不远啊!”“你......”梁荆宜被这两句话给当即噎住了,都怪自己比喻不恰当,给人家逮住了漏洞,这也反映了聂国政脑子的反应速度不慢。

    在新兵二班十个人里,聂国政算得上是一个“苦命的人”。

    他挨拳脚的打击最多,虽然其中有他个人爱偷懒的原因,但也有挨打过后自我消化能力强这一方面的因素。

    毕竟,挨了那么多下的拳脚,包括还被刺条子和棍子伺候,但面对上极的问卷调查和领导的交流谈心,他守住了底线,愣是没说连队、副指和班长的半句坏话。

    至于那张发到手的“法律援助卡”,他压根就没正眼瞅过那个电话号码。

    整理好个人物品,众人直接坐在下铺的床板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扯着在新兵连的最后一回蛋。

    这次的蛋,就扯得有点天花乱坠加五花八门了。

    有人扯起了,下连后班里的老兵会不会打人?

    有人扯到了抽烟的问题,说看到营区那么多干部和战士都是光明正大的抽烟,凭什么要对新兵实施那种“高压政策”?难道新兵抽个烟,就会严重影响到部队的战斗力吗?

    还有人扯到下连后学驾驶员、卫生员等等需要什么条件?

    甚至肖冬晓还厚颜无耻地问梁荆宜,下连了能不能请假去zz玩玩?最好是请个假,能玩几天的那种......

    随着团里的大喇叭筒,传出悠扬的歌声,新兵一连宣布结束的时刻到了。

    哔,一声长哨响起。

    这是连长陶炼亲自吹的哨子:“起床,各排按计划进行归建!”

    只到这时,他和指导员陈海洋才长舒了一口气,俩人心有灵犀地伸出右手握着对方使劲摇了摇,终于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可以缓一缓了。

    新兵一班没有带过来集合,他们属于营直,大可不必做这种可有可无的表面工作。

    新兵二班的分班情况是这样的:

    侦察班郭中华,这是刘新昊一直想得到的兵,负责分兵的副指汪月也没有为难他,当然其主要原因还是本着“人尽其才”的原则,高中生嘛,抢手货;

    有线班曾源彪和李清勇,这与梁荆宜的预估一致,跑得快且耐力好,属于是有线班的专属;

    炮一班肖冬晓,一班长是宗儒麟,当这货跑步入列到炮一班的队伍时,梁荆宜发现他的脸色极不好看。宗儒麟嘛,在一连只要是个人都会对他敬畏三分,更何况肖冬晓是才刚刚分到一班的新兵,他可没少听梁荆宜私下里念叨,关于宗儒麟的那些野蛮的破事;

    炮五班聂国政和袁水灵,他们的班长是陈杏志;

    炮六班徐陈伟、李锐飞和徐拥军......

    带新兵班长的“优先选择权”,能用的肯定都用上了。

    梁荆宜带的是徐陈伟,刘新昊带的是张鹏永,贾剑带的是付亮易,唐大兵没带,他是驾驶班的人,驾驶班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进去的,所以说,五班的那批新兵,即便他有“优先选择权”,也是万万带不动的。

    刘新昊选择张鹏永也是无奈之举,在班里单论军事素质,那个长得壮实的牛庭是最好的,可他文化素质偏低,连简单的三角函数都弄不明白。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刘新昊之前总是三天两头往二班跑了,他是爱才心切啊!

    贾剑选择付亮易,算是旁人的意料之中,这个新兵虽然长得黑黑壮壮,看上去有些粗枝大叶的,但是嘴特甜,对人极其有礼貌,而且也善于表现自己,在新兵一排里,他是获得副指汪月表扬最多的新兵。

    据说,付亮易在四班把副指所有的内务都包揽了,这是不是他经常会得到表扬的一个原因,那就不知道了。

    炮六班还分了两人过来,李光军和严小宝。

    李光军是贾剑带的新兵,hn省pds人,一九八三年出生,初中文化,身高170,体重120,军事素质非常一般;

    严小宝是刘新昊带的新兵,ah省fy人,一九八一年出生,初中文化,身高171,体重105,军事素质还算马马虎虎。

    刘新昊私下里曾找梁荆宜抱怨过,说严小宝训练时经常犯傻,是新兵三班最喜欢冒泡的一员“虎将”!

    新兵嘛,哪有那么多十分十美的,身体素质差不怕,有缺点也不怕,只要他肯练肯改,这些都不是问题。

    由于新任连长还没有到位,这次新兵下连是由副连长余辉斯主持接收的。

    指导员姚江生率领全连干部和老兵,对新同志的加入表示热烈欢迎,在新兵和老兵合体之后,他还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地即兴演讲。

    搞政工的干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造势的机会。

第281章:连队换血,新兵聚会

    新兵下连的第二天,一连的干部进行了“大换血”。

    副连长余辉斯被调整到团装备处任参谋;

    副指导员汪月被调整到反坦克营担任八五炮连的指导员;

    想不到宗儒麟口传的那个小道消息,居然“靴子落地”成了事实。

    梁荆宜听到副指被调走的第一时间,就想着晚上该如何去敲诈老班长一笔,连队少了一个不对付的人,老班长心情能不舒畅嘛!

    至于敲诈一笔,那也是应该的,老班长转了士官后,口袋里鼓鼓的,随便掏它个十块八块的,也不像以前那么肉疼了。

    新上任的连长叫吕祥云,中尉军衔,他是从团侦察股正连职参谋的岗位上,平调过来的。fj人,长得四方脸,白白净净的,举手投足之间给人一种说话办事很沉稳的感觉。

    新来的副连长叫朱金陵,中尉军衔,他是从榴炮二营五连调过来的。之前是五连炮排的排长,这次属于是晋升,他是九三年兵,从班长的岗位上直接提干的,二排长钭星宇跟他熟得很。

    对了,他和教导队长钟飞现出自一个连队。

    当年钟飞现是他班里的老兵,他作为新同志没少被人家拿来当“丫头”使呼,但是被磨练了一年后,他军政素质爆棚,第二年就在连队和钟飞现实现了平起平坐。虽然俩人都是优秀的班长,但钟飞现比他兵龄早,所以,先他一年提干。

    他来自省会城市nj,个子也不是很高,但是贵在壮实得很,这从他胳膊上那高高隆起的两砣青蛙肉,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新来的连副体能猛得一笔。

    新来的副指导员叫刘江河,中尉军衔,他原是榴炮三连炮一排的排长,这次也是属于晋升。

    他是hn人,身材魁梧,天庭饱满,初次见面就给梁荆宜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即视感。

    其实,这种不怒自威的即视感是错觉。

    等他开腔扯了几嗓子后,便立马推翻了梁荆宜先前产生的那种即视感。

    他只是随便讲了几句,便金句频出,那种带着书生内敛气的“文艺范”是呼之欲出。

    新来的指挥排长叫屈小州,红牌,ah人,身材修长,说话斯斯文文的。

    指导员姚江生介绍说,屈排长是部队直接从地方重点院校的毕业生中,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

    像他们这种本科生,被部队选中,送到专业对口的军事院校培训一年,再下到基层连队锻炼锻炼,等红牌期一结束,立马授予中尉军衔。

    新来的司务长叫叶山水,少尉军衔,jx人,身材中等,长得略有点小胖。

    司务长管后勤的嘛,平时吃得好,训练少,小胖属于是“标配”。

    榴炮一连的干部,经过这次“大换血”,除去指导员和两个炮排长,其他人全部都是新面孔。

    新面孔会带来新气象,所有一连人都期待着今年能打一个“翻身仗”。

    这天是新兵下连后的第一个星期六。

    晚上在三楼俱乐部看完新闻联播,连值班员通知: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九点钟准时晚点。

    在周六这天晚上,全团统一的推迟半小时熄灯,这也算得上是部队的“老传统”了。

    虽然半小时说长不长,但或多或少也体现了上级领导机关对基层官兵的人文关怀。

    原新兵二班的人在七点五十分左右,相继涌进了炮六班的宿舍,也是巧得很,排长钭星宇今晚有事,他不等看完新闻联播,就早早地请假出去了。

    作为干部,请假自然要比普通战士方便。

    当然了,也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能离开营区太远,不能离开的时间过长。

    初次集体“回门”的新兵,到是给了梁荆宜和张明黎一个大惊喜,他俩事先可没得到一点消息。

    新兵来炮六班宿舍并非是空着两手,这里有他们新兵时期的班长和班副,哪怕这些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既然来探望班长班副,又岂能两手空空?

    下连了,新兵连放在副指和班长那里的钱,悉数还给了他们,现在这些人有了随意支配钞票的权利,但也仅限于数额极其有限的剩余零钱和微薄的津贴费。

    春节之前,来自魔都的袁水灵本来说,要将信里夹带的那一百块钱拿来请客的,可后来因各种原因没能成行。

    这次新兵班搞集体活动,他却变得小气起来。

    别人都是买吃的买喝的,偏偏就他买了一袋一块五的花生豆。

    因为这个事,有两个好事的战友开玩笑说他变了,说之前表现得那么大方的一个人,怎么下了老连队后变得这么小气了。还说他的这种行为,是给大魔都人民丢脸了。

    魔都嘛,世界上有名的国际化大都市,在一般人的眼中,他们都是一个个不差钱的主。

    一袋一块五的花生豆,似乎与其身份有点格格不入,说白了,就是把档次拉得太低了点。

    当时袁水灵脸色不好看,但也只是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反驳什么。相比其他人,他的一袋花生豆,确实显得有些寒碜。

    倒是梁荆宜批评了那两个听起来看似无意,其实有故意调戏成份在里面的小子,说他俩是闲得蛋疼。之前吃人家的,喝人家,洗人家的“海飞丝”,没见你们说人家好,现在人家买了袋花生豆,反而让你们心生不爽了。不要事事都对别人苛刻要求,而对自己却放任自流。

    这两人也是识趣,纷纷检讨自己,打起了哈哈,气氛顿时又恢复到了当初的那种其乐融融。

    “班长,我对你有意见。”嘴里塞了一块干香蕉片的聂国政,把目标对准了坐在靠背椅上的梁荆宜。

    可不等梁荆宜开口问有什么意见,他马上甩出一句,“说了,你不要生气。”

    这货是提前打预防针,估计是有些话憋在心里使自己难受得很。

    “你说嘛,我能生什么气!”梁荆宜表现得很大方。

    新兵给班长提意见,班长未必还能当着众人的面,发飙不成?

    “老聂,你特么的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杀猪的李锐飞护卫工作做得挺到位。

    下连能跟着班长分到炮六班,让他不免有些得意,毕竟相比其他的六个战友,无疑他们三个是幸运的,最起码班长和班副都是老熟人,不用再重新适应新环境吧!

    “班长啊!”聂国政吧哒了几下嘴,那块香蕉片下了肚子,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在新兵二班,你打我骂我最多,我想不通一件事。”

    当众人翘首期盼后面的话时,这货突然来了一个长暂停。

    这是什么骚操作?摆明了是故意吊大家的味口嘛!

    “老聂,你说啊!”李锐飞这个护法当得妥妥的。

    他就像古代的“小太监”一样,在宫里遇到一点棘手的事,总是表现得那么火急火燎又急匆匆的。

    “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下连时,没有把我带到炮六班,而是带着这个鸟毛!”聂国政手指对他呼三喝四的李锐飞,这时他的眼神里又露出了一丝哀怨,“打是亲,骂是爱,你是又亲我,又爱我,为何还要抛弃我?”

    这话又该从何说起呢?聂国政甩出这个问题,令梁荆宜一时语塞。

    刚刚逼着聂国政快说的李锐飞脸上有明显的怒容,不过,当着班长班副的面,他也只能强忍着。

    “领导安排的,事先我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万能的挡箭牌,不管是什么时候,它都能适用。

    班长又用“领导安排的”这句话来敷衍,聂国政无奈地摇摇头,探手又抽出一根香蕉片放入口中嚼了起来,这个回答无法令到他满意。

    “说说你们下连后,与新兵连的不同?”为了不至于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梁荆宜笑着甩出这个话题。

    众人立即反应过来,这是班长在故意转移话题了。

    有说爽的,有说累的,有说早知道这样,不如直接跳过新兵连,到老兵连那该多好的......

    袁水灵晚上的反常情况,梁荆宜找他了解了一下。

    原来他听说下连后学驾驶员、学卫生员需要用钱疏通关系,于是,他想把那点钱留着以后“打点关系”用。

    我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梁荆宜告诉他,连队推荐战士学技术,靠的是民主评议,地方上的“金钱搭桥,烟酒开路”,在这里根本行不通,只有把自己的军事素质练过硬,这才是王道!

第282章:烧草木灰

    专业训练还没有正式开训,现在处于训练预备期。

    在这个时期,训练主要安排在上午,而下午的时间,那就是以搞生产和基建为主。

    基建这一块,营里让战士们动手的较少,所以,生产就被提上与训练并驾齐驱的位置。

    这段时间,连队鼓励中午起床以后,以班排为单位去附近的村庄和山上吹草、砍树回来烧草木灰。

    营里领导也放出风声,说将在合适的时间,检查各单位草木灰的存储情况,当然了,粪坑也是重点检查的项目。

    连续一周的时间,六班都是下午起床后,戴帽子、带上大小背包带、扁担和砍刀集体出发。

    梁荆宜领着班里这些人,把附近的杨梅山和荔枝山几个山头,那是跑了个遍。

    草是砍了,木头也烧成灰了,班里新兵的心情也是落得个舒畅。

    对他们来讲,干干农活比窝在连队那屁股大一点的地方搞训练,还是有趣多了。

    烧草木灰这活,没多大的技术含量,无非就是把杂草和杂树砍回来,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然后,把那种所谓的“肥土”,往干草和枯枝上均匀铺满,点上火,薰烤它十多个小时,等那肥土冷却后,变了颜色,用专业工具将其敲碎即可。

    部队把草木灰“神话”得有点厉害。

    梁荆宜当兵两年半,还从来没有见过连队买过化肥的。

    电视里播放的那种烂大街的化肥广告词“庄稼一支花,全靠肥当家”,在部队里根本就是一个摆设。

    这里种菜全靠沿袭了几十年的“老三样”:一是“神话”了的草木灰;二是粪坑里的各位战友和八戒们的排泄物;三就是生命之源,水了。

    所以说,如今国家大力推崇和倡导的绿色食品,早在几十年前,部队就得前实现了。

    尽管菜地种的菜,不是现在市面上卖的那种色泽鲜艳、肥头大耳的类型,但那些施了有机肥的菜,吃起来味道鲜美不说,还带着一丝丝的土腥味。

    而那种土腥味,正是绿色食品所独有的,这也是如今那些大棚或是温室里培育出来的蔬菜,所无法比拟的存在。

    六班的草木灰,已经把小小的工具棚塞了个三分之二强,这差不多已经是工具棚能容纳的极限了。

    连队领导也组织干部对各班的草木灰产量进行了评比,六班靠硬实力被评为烧草木灰的“优胜班”。

    其实,“优胜班”不过是装得满一些而已。

    讲质量的话,别说是六班,放眼整个连,甚至整个营烧的草木灰,质量都不是太好,滥宇充数的占绝大多数,当然,这也是搞生产的一个通病。

    草木灰可以检查存储量多少不假,但领导能说出孰好孰劣嘛?

    肯定是不行。

    这玩意又没有一个具体评定的标准,都是放在杂草枯枝上烧过的土,目测一个鸟样,没什么分别。

    至于烧好的草木灰放到菜地后,能发挥几成功效?它们对菜地种的那些菜的长势,又能影响几分?谁也说不清楚。

    反正领导有要求,部队种菜的老传统饶是如此,他们按照这个套路和流程执行就完了。

    既然工具棚里的草木灰存储已经达到了极限,那么,今天出去砍草砍树,就是摆明了挂羊头卖狗肉,是奔着闲逛去的。

    mn无冬天,春天似夏天,这才三月中旬,温度已是飙升到了三十度大关。

    下午出去连队要求各班排要控制好时间,必须赶在四点半之前回来,也就是说,这个时间回来刚好搞菜地生产。

    四点半嘛,太阳几乎已经西斜,再过上个半小时工夫,它就挂到了老虎山顶的那颗柿子树梢上了。

    说起老虎山,这几乎是炮兵团的干部和战士心目中“图腾”一般的存在。

    很多老兵以几年的当兵生涯里,上过一回老虎山顶为荣;而很多老兵,又以当兵几年退伍了,却没爬上老虎山顶一次为耻。

    这里的“耻”,并没有多少“可耻”和“耻辱”的意思,在这里更多的是指遗憾。

    他们这些人也抽空爬过老虎山,可由于种种原因,都没有成功登顶。

    特别是山顶那颗一有风吹草动,便摇曳生姿的柿子树,让人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梁荆宜没爬过老虎山。

    因为自从他下连后,连队管理骤然收紧,班长宗儒麟连老虎山的山脚,也没带他去过一次。

    对某一天能登上老虎山之巅,看看那颗柿子树,享受那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他是心生憧憬的。

    可惜啊,也只能是憧憬,实现起来难度太大。

    他曾经听班长和老兵们说过,从营区出发,要想登上老虎山顶,在脚步不停歇的前提下,至少需要四个小时。

    而下山返回的时间略少,但也要两个半小时左右。

    这来回一趟下来,几乎就花去了大半天时间。

    在九七年之前,由于xxx师还不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所以对人员在位率的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

    那个时候,就是连长私自作主拉一半人员去爬老虎山,即便是被上级领导给逮住了,领导也不会说什么,顶多批评个两句,也就算了。

    而自从某师成为“拳头部队”后,再想出去,那就得先考虑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员在位率了。

    其实,很多战士对此都有这样的想法:才大半天时间嘛,又能出什么事,领导是不是有点小题大作了?

    可单位领导不是这么想的,他们首先想到的是:万一被上面检查到了,连队的建设和自己的进步会不会受到影响?

    “想是想去,可是实力不允许啊!”当班里新兵一拍脑袋说“想去爬一回老虎山”

    时,梁荆宜也只能这样感叹两句了。

    这个梦,我总有一天是要实现的。他对在部队的未来日子里能登上老虎山之巅,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哪怕这个希望看起来,似乎有点渺茫。

    各班的草木灰大多也烧得差不多了,现在连队把人放出去,无疑就是让众人休息和散心。

    像宗儒麟的一班和贾剑的二班,脱离了大部队后,俩班长就带着人,拎着大砍刀杀气腾腾地赶到了火箭炮营的战炮训练场。

    明眼人都知道,这俩班长带领所属人员去干什么了?只是大家不说出来而已。

    他们杀气腾腾的样子,并不是针对那些杂草和杂树,而是他们的“乙醇瘾”犯了,当然了,看看日思夜想的游姑娘,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之一。

    可惜下午有点不凑巧,游姑娘不在店里,这让他们两班人马望着打开瓶盖的乙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味道。

第283章:传说菠萝山挨炸

    梁荆宜带着六班去了趟菠萝山。

    山如其名,整座山都被当地的村民种上了密密麻麻的菠萝。

    关于菠萝山,可是有一个传说的。

    尽管这个传说对当兵的人来说,在感情上有点难以下咽,但是听过之后,也对自己是一种警示。

    传说是这样的:

    某年夏日的一个月黑风高之夜,部队九点熄灯后,榴炮某营炮排的三个老兵穿着迷彩裤,脚蹬解放鞋,手里各拿着一个大麻袋,结伴翻过营区近两米高的围墙,悄咪咪潇洒地直奔菠萝山而去。

    他仨此行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摘菠萝。

    应该说摘菠萝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

    个个都是老兵了,强悍的身体素质和一双夜视镜一般的眼睛,应付这些熟透了的大菠萝,那是自然不在话下的。

    对菠萝山嘛,他仨也是轻车熟路,熟悉得不要不要的。

    从入伍那天开始算起,也不知道踩过多少次点了。

    上了菠萝山半小时不到的功夫,成熟的菠萝就装了大半麻袋,领头的那个老兵感觉份量差不多了,呼叫战友准备下山。

    可是,这仨太大意了,月黑风高夜不假,但当地的村民也不是吃素的,这些人心里亮堂得很:虽然村庄周边都是驻扎着最可爱的人,但最可爱的人里面,也难免会有那么几个思想不纯洁的人。

    你也别以为这些平头老百姓,只知道扛着锄头和铁锹,埋头开沟挖地种庄稼,由于炮兵团五九年就进驻这里的缘故,他们跟当兵的打交道多年,还是学会了很多“特殊技能”的,就比如制造简易的“土地雷”。

    那个年代对炸药的管控,不像现在这般严格,村里开个什么证明,盖个章的,就可以买到了。

    “土地雷”的杀伤威力不小,但制作方法却简单粗暴。

    村民将买回的炸药,适量填充压实到空的罐头瓶里,并装上某些必要的触发引信,埋在预先设伏的路段上,这个时候就可以“守株待兔”了。

    今晚这个村民就是这么做的,尽管事先他并不知道有人会打他山上菠萝的主意。

    麻袋上肩的仨老兵心情是既紧张又舒坦。

    紧张是由于摘人家老百姓的菠萝,本身就不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往大的方面说,这属于是一种偷盗行为,如果达到一定数额的话,是犯法的,是要追究责任的。

    舒坦则是因为出师就大捷,三个大麻袋没花上多大工夫,就把份量搞足了,甚至他仨还商量着吃完这批菠萝,下回接着来光顾。

    哎,想法是很美好的,可现实却是残酷的。

    守山的村民对他们一行人的“好吃佬行径”,那是了如指掌。

    人家开荒种菠萝这么些年了,什么“土怪”没见过,包括下山路上埋设的“土地雷”,人家曾经用这玩意,在半夜三更炸伤过一头百把多斤的野猪,如果不是顾忌到当时受伤的野猪发起狂来无比凶残,那晚上,他搞不好会拖一头猪回去。

    “土地雷”已经埋设到位,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制造那么一点慌乱的气氛,“踩雷”这种事,那就可能会随时发生。

    借着从老虎山方向透过来的一丝丝小光亮,村民目测背麻袋的三人已从半山腰缓缓而下,他吸了一口气,等那仨再走近些后,猛得几声狂喊:“有人偷菠萝啦,抓小偷啊!”

    带着浓浓mn口音的呼喊声,瞬间划破寂静的夜空,钻进人的耳膜......

    当兵的身体素质再好,心理承受能力再强,此时,也架不住这一通呼天呛地的呐喊。

    更何况偷摘人家老百姓的菠萝,毫无疑问又是一件令人所不齿的事情,说心里不紧张,那纯属是自欺欺人。

    到底是经过部队一年以上训练的老兵,直面打击,他们也没有乱了方寸,肩上的麻袋还是稳稳地扛着。

    负重下山没问题,只当是武装越野时,多扛了几把八一杠而已,这么点能力和自信他们还是有的。

    可下山的必经之路上埋设有“土地雷”,却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在那个年代,普法教育还没有在全国完全展开,死角比比皆是,所以,农村人的法律观念和法律意识,那是非常淡薄的。

    当地的村民甚至愚昧地认为,国家分配给自己的土地,自己就拥有了绝对的自主权,像这种在上山和下山的路上,埋设“土地雷”的做法,他们认为这是完全正当的防盗措施。

    至于这么做,会造成什么严重或者恶劣的后果,他们几乎不考虑的,说得直白点,他们就是妥妥的法盲。

    当然了,偷摘菠萝的人,也是可恶。

    人家辛辛苦苦一年,换来的劳动果实,被你动动手,轻而易举地就拿走了,搁谁心里,他也不会乐意啊!

    漆黑的夜色中,先是火光一闪,紧接着“嘭”的一声闷响,再往后就是“哇哇哇”的喊声入耳。

    那是有人中标了!

    这时,他仨才感到事情非常不妙,可是晚了。

    “土地雷”这玩意他们也不是没听过,曾经连队也有老班长们给他讲述过,因为手痒摘了村民的水果,而被“土地雷”炸伤的往事。

    不过,那些事都年代久远了,当时的他们,只是当笑话听,完全不当一回事。

    可未曾想到,如今却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铛铛铛......”又是一阵铜锣声胡乱敲响,这是村民在见缝插针地制造紧张......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

    驻地这么多部队,他们这些村民平日时对各种专业的训练,是见得多了去了,所以,对这些“小战术”的灵活运用,他们也是不遑多让。

    受伤的那个老兵扔掉肩上的麻袋,他是最倒霉的人,那一声闷响就是他踩出来的。其实,他伤得并不重,只是被罐头瓶子爆炸后,产生的玻璃碎片,伤了臀部和腿部而已。

    之所以扔掉肩上的麻袋,那是不清楚自己的伤势到底如何,万一严重了怎么办?当前还是以跑路为上。

    老兵被炸得不重,这得益于当地村民虽然会制造“土地雷”,但是他们也不会搞很大的剂量。

    他们心里也清楚,这玩意搞大了,把握不好,会闹出人命来的。

    火花闪了,“土地雷”响了,铜锣也敲了,可他仍然没有露面。

    面对当兵的,他怂啊!

    这可比野猪难对付多了。

    哪怕对方有人受伤,他掂量了自己的份量,还是不够。

    他担心露面了,被对方胖揍一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偷的三麻袋菠萝,那是半个也没有带走。

    没受伤的俩人架着那个中标的,是一路跌跌撞撞跑回了营区。

    谁也不敢声张,所幸,受的只是皮外伤,他仨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

    第二天,团保卫股就有干事过来营里搞调查。

    调查的具体事由,就是找出昨晚上菠萝山偷采菠萝,而被炸伤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强大的心理攻势下,他仨很快熬不住了,于是真相大白。

    这三人被分别记大过处分一次,并且团领导责成他们连队的主官,带上三个当事人和慰问品,去村民家里取得人家谅解。

    这个难以下咽的故事,有很多种版本,这个版本是流传的最广泛的一个。

    关于具体是那个营,一直没有定论。

    有说是榴炮二营的兵干的,也有说是榴炮一营的兵干的,反正是传说嘛,也没人去探究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第284章:佛手瓜争光

    榴炮一连上任的新官们还没有把火烧起来,到是副营长陶炼率先开火了。

    这天下来搞生产,营直菜地方向传来一声长哨,熟悉的声音在菜地上空响起:“营直的班排长、各连的副连长、司务长和班排长们,马上到营直菜地走廊这里集合。”

    各单位值班员迅速集合人员,并按要求带过来。

    而此时,陶炼正给营直排长林生民吩咐着什么?

    这个叫林生民的排长是个红牌,fj人,个子不高,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他是过来接的龙海石的班。

    四个单位的人员很快到齐。

    “全部都有,稍息,立正。”林生民转身面向陶炼敬礼报告,“副营长同志,各单位人员按要求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陶炼还礼后,下达“稍息”的命令。

    对于副营长讲话的特点,可能榴炮一连和榴炮二连的人不甚了解,但榴炮三连的人,却是个个了如指掌。

    在陶炼还没有提拔当副营长时,三连的官兵们活怕他们的连长作指示。

    那一通指示下来,少则七、八分钟,多则十几、二十分钟,并且这么长时间讲完后,陶炼脸上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如果给他一个不限时的平台,他大可能讲上一整天,而不熄火。

    像今年带新兵的班长和新兵们,对他这个连长也是畏惧得不行。

    这些人不是畏惧他的严厉,而是畏惧他的“两个特色”:其一是他的“指示”,其二是他的“讲一下”。

    那几大点、几小点、几个大方面、又几个小方面慷慨陈词下来,连自带保温功能的黄花菜都凉了。

    副营长的工作,明面上就是负责炮排的专业训练和全营的后勤生产。

    由于专业训练还没有全面展开,所以现在他的重心,全部放在后勤生产上。

    这次集合副连长和班排长们,也就是讲这个问题的。

    “同志们,在工作这么繁忙的时候,把你们召集起来,我主要讲一件事。前期呢,全营四个单位在积肥这一块,搞得不错,粪坑和工具棚里烧的草木灰,都厚实起来了。像这种有声有色的活动,我们营里要经常组织开展,要搞评比,要搞竞争,要激发所有参与人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讲完这段话,他顿了顿,扫视了队伍里站着的这些人后,又把话题放了出来,“接下来,我们不能放松,请你们这些大小领导抬头看看头顶上是些什么?”

    头顶上?

    副营长这个问题把众人问得有些懵。

    虽然心里觉得这个问题有几分傻x,但领导有命令,所有人还是纷纷抬头仰望。

    菜地的走廊是两路用自来水管焊接的架子,从操场与菜地的连接处开始,一直延伸到工具棚为止。

    由于mn属于亚热带的气候,所以,一年四季并没有明显的冬天。

    在这长长走廊的架子上,那是一年四季挂着的瓜果不断。

    目前,走廊这一块区域,各单位主要种的是丝瓜、葫芦以及粗藤子的那种嫩皮黄瓜。

    但这些玩意的产量,普遍不高。

    产量不高的原因,并非是种子和肥料的问题,而是等不到它们完全成熟,就被不知名的人把果实给“窃取”了。

    特别是像嫩皮黄瓜这种随手一摘,就可下肚的玩意,只要是长到半个拳头般大小,它就会很快消失不见了。

    原因为何?

    因为有人提前下毒手了呗!

    各连队种的菜,也没有具体登记是哪个排、哪个班收了多少?

    说白了,这就是一本地地道道的“糊涂帐”。

    搞生产种菜都是一起在种,至于哪个班种的好?哪个班种的差?没有人去作个具体统计。

    陶炼召集这些人开会,目的就是让这本“糊涂账”,不再继续糊涂下去。

    之前走廊这块是种的品种杂,现在全部改过来,全营统一品种,各单位收了多少,登记好,然后由营里进行综合评比,对收成好的单位,实行表彰奖励;对收成垫底的单位,进行惩罚训诫。

    他是想以走廊这一块区域作为突破口,为后续的检查评比,摸索出一条新的路子来。

    “去年,营里安排各班在地头种的木瓜树,今年长势喜人,如果不出意外,年底各个单位都可以吃上木瓜了。”陶炼的眼神中闪烁出羡慕的光芒。

    那是对前任副营长沈响的羡慕,要知道种木瓜这个决定是由沈响提出,并督促各单位落实到位的。

    半年时间过去了,很多和木瓜苗同批次栽种的菜苗和菜籽,早已化做点点春泥,而它却正朝气蓬勃,以傲娇和挺拔的身姿告诉同类:“我才是菜地的王者!”

    这个“王者”是实至名归的。

    按最短一年成型,两年开花,三年结果来计算。

    想吃到木瓜,最起码也要等它个两年以上,所以,陶炼说“年底各单位吃上木瓜”,那只能是一个无比美好的期许,你也可以说他是信口开河。

    等底下的人在慢慢消化“美味木瓜”的时候,他话峰一转,切入一点点正题了。

    “木瓜的成功经验告诉我们,只要肯动脑筋,在菜地生产看似可有可无的这一块,我们还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经过和营长、教导员商量,走廊这一块,全营统一种上佛手瓜。”

    佛手瓜?

    初听这个名字,喜感满满的。

    佛手?难不成这瓜长得像如来佛的大手不成?

    面对众人瞪得溜圆的黑眼珠子,他开始脑补临时从阅览室,看书吸收的那点知识:“佛手瓜的原产地是墨西哥,十九世纪初传入中国,在广东、四川和贵州等省进行局部种植,从反馈的情况来看,取得的效果还不错。而且,这玩意熟了,能生吃、能凉拌、能抄能煎能煲汤。”

    陶炼撇撇嘴,意味深长地轻咳一声,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正在抓紧时间组织语言。

    站着听的这些人,只当是“和尚念经”了。

    副营长说的这些,于他们而言,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废话。

    你就直接说,佛手瓜应该怎么种?日常应该怎么维护和管理?成熟了又怎么采收就行了。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都没有什么干货出来,让人生出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之感。

    “它为什么叫‘佛手瓜’?那是因为这玩意长大后,瓜形如两掌合十,有佛教中的‘祝福’之意。”说到这里,陶炼也双手合十,做出一个虔诚的阿弥陀佛的动作。

    这个动作当即引起一阵哄笑,他也没有制止,而是笑着说:“现在我们是切磋种菜,又不是切磋训练,大家不用搞得那么紧张,想笑就笑出来。”

    在众人的笑声中,终于回到正题上了。

    这次,他瞬间变回了以往的严肃脸。

    他说,关于走廊这一块的规划,暂时是这样安排的:

    走廊两侧土堆上面种的菜,今天下午一律拔掉,然后,全营统一拉线,整成长、宽、高各五十公分的平台;

    土堆底部埋上底肥,上面那一层细土,要拌上适量的草木灰,以增加土质的粘性;

    头顶上的那两路水管架子,由营直负责重新刷上绿色的油漆;

    以上三项工作,必须在吃晚之前全部完成,他将带领各单位干部进行检查。

    明天下午,营里将采购回来的佛手瓜苗进行发放,为了便于量化管理,营里已经安排四个饲养员,对所属单位的瓜苗进行日常的管理......

    末了,他喊出了一段令梁荆宜终其一生,也难以忘却的话:“你们要记住,要想把菜种好,你们必须要像对待小舅子一样对待它!”

    我滴个乖乖,种个佛手瓜,硬是被他整出了一个小舅子来。

    刚开始,干部和班长们都有点想不通,种的好好的菜,为什么要拔掉呢?难道丝瓜、葫芦不比佛手瓜香?不是说要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嘛,为什么要统一一个品种呢?

    直到三个月后,一营的佛手瓜种植,被全团树为典型,并被推荐到师后勤部。

    没过多久,炮兵团榴炮一营的佛手瓜种植经验,在全师范围内得到了大范围的推广,这时,众人蓦然回首,才发现副营长陶炼是多么具有先见之明啊!

    也正是因为一营抢先种植了佛手瓜,并赶在大热之初开枝散叶,所以,师领导还组织各团的主官,集中到一营来参观学习。

    经此一番操作下来,年底师里评选的“后勤生产先进营”,不出意外地被炮兵团榴炮一营所斩获。

    不得不说副营长利用佛手瓜这个事,率领一营的官兵在后勤生产这方面,锤出了一记振奋人心的“还我漂亮拳”!

第285章:大演习和探家的念头

    “专业训练开训动员大会”如期在团俱乐部隆重举行。

    团里领导也迎来了大变动:

    原周团长晋升为副师长;原副团长陈富伟晋升为团长;原汪政委调任集团军政治部干部处任处长;新来的姚政委,则是从步兵xxx团政治处主任晋升上来的,听说他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是为了保护打火箭筒失误的战士而留下来的。

    开训动员大会由团王参谋长主持,流程还是“老三样”,先是领导作指示,后是各单位主官上台表决心,最后是以大合唱而结束。

    不过,今天召开的专业开训动员大会与往年的不同。

    陈团长在作动员指示时,爆出来一个消息,瞬间就把所有人的情绪,给调动起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在会上,他明确透露出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下半年,我们炮兵团将会打演习,而且还是陆海空三军联合的那种。

    要知道当兵几年,如果不参加一次大型的军事演习,你会觉得这个兵,当得很没面子,当得很没意见,当得很遗憾。即便是退伍回家了,你跟村里的那些父老乡亲们吹牛,你都会显得底气不足。

    就像去年退伍的唐星星一样,因为身体原因,他一直没有捞到跟随大部队,出去打个炮的机会。

    弄得亲戚朋友每每打电话,或是写信问他“你当的是什么兵时”,他都不好意思说“我是炮兵”。

    试问,有哪个国家的炮兵,是没见过开炮那种气势磅礴的场面的。

    后来,还是连长徐志乐顶着压力,满足了他这个小小的愿望,不然,他的两年炮兵生涯,当得算是生命中的一大缺憾。

    梁荆宜与他相比,可是要幸运多了。

    当兵第一年去了ct参加“xx七号演习”。

    那次演习属于是陆空两个兵种的演习,场面和规模与三军联合演习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

    像这种三军联合作战的大型演习,别说是当兵三年,哪怕你当个五年或是八年,都难得遇到一次。

    考虑到演习需要保密,陈团长在动员会上,也没有透露关于演习的过多详细内容。

    他放出风声,我们炮兵团将重点演练“船载炮渡海登岛作战”这一课目。

    “船载炮渡海登岛作战”的课目,从梁荆宜入伍的第一天起,他就听得多了。

    榴炮一连的前前任连长马斌正,就是因为对把这个课目有深入的研究,所以格外得到团领导的器重。

    见俱乐部里坐着的官兵们个个听得津津有味,陈团长又放出一个消息来。

    他说,这次三军联合军事演习,说白了就是十二个字——空军盖帽,海军砌墙,陆军扫地。

    当“陆军扫地”这四个字入耳之后,竟引得俱乐部里响起了阵阵热烈的掌声。

    这是一副多么温馨的画面啊!

    困难的、难啃的、危险系数高的,都被海空军给干了,我们陆军就是扫扫地,干干收尾的活。

    而且说到陆军,步兵自然是主力,打扫战场的活计,应该是由他们来完成。

    炮兵嘛,估计只有摇旗呐喊拼命助威的份了。

    这十二个字,仅从字面上理解,仿佛“三军联合军事演习”就是砍瓜切菜,完全碾压对手一样的存在。

    还有一个原因,让梁荆宜对此次演习充满了期待:以前他听老班长们说过,参加这种级别的“三军联合军事演习”会有纪念章发放的。

    纪念章那玩意,先不考虑它的材质是铜质的、钢质的,还是铁质的?经济价值又如何?

    仅是纪念章正反面,镌刻上去的“某某演习纪念”,就足以令人自豪和激动好一阵子了。

    新来的姚政委在讲话时,也强调了参加这种大型演习,是我们当兵的光荣所在,对我们炮兵部队而言,这是一个全面摔打和锤炼的过程。

    他希望全团官兵统一认识,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高度重视,百倍珍惜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努力向上级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部队里搞政工的干部,在宣传鼓动这方面,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些话可以反复使用,而没有一点点违和感。

    当然了,这也应该感谢我们伟大华夏民族的先人们,历尽千辛万苦所创造出来的汉字。

    君不见,只是简简单单几个汉字,组成的一段话里面,在不同的环境下,由不同的人说出来,它就可以生出好多种意思。

    下半年搞演习,那上半年我是不是得抓紧时间完成一件事?听课的梁荆宜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两个字——探家。

    带完新兵后,他是准备找连队干部请假的,可当时连队几个领导都是“空降兵”,他想等与领导彼此熟悉了再请假;

    后来,连队放出风声,说营里要搞后勤生产评比,他担心班副张明黎带着新兵为六班争不到好名次,又把请假这个事,往后推了推;

    等草木灰和粪坑检查的风声一过,哪里知道副营长陶炼又整出一个菜地走廊种佛手瓜的妖气,他想的是等佛手瓜长势趋于正常了再请假;

    谁知,专业训练开训动员会上,团领导又说下半年要举行大演习,这个任务重,重到让人既开心,又紧张。

    其实,专业训练他是不担心的,甚至他觉得利用这个时间段探家,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去年参加团教导队的“预提骨干集训”,他的炮长专业学得还不错,虽然不及二连的李寻欢那么优秀,但是相较于其他同年兵,他还是有一定优越感的。

    尽管今年的这批炮班长,大多都是去年留下来转的士官,他也不惧这些人,他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底气。

    记得之前上山砍草的时候,老班长宗儒麟故意问他:“小伙子准备什么时候探家?”

    他当时责任感满满地说:“班里的事,我暂时放不下,等我捋顺了就请假。”

    猛翻白眼的宗儒麟当场揶揄他:“你特么的是不是以为地球离开了你,就不能自由旋转啦?”

    他一时语塞,觉得自己说得很在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哎,班长说得对,连队未必离开了我这个六班长,它就不能正常运转了不成?笑话!

    我是该把探家,提上议事日程了。

    父母、亲人、朋友,还有通信达一年有余,却没有收到她几封信回信的余舒雅,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他心头的牵挂。

    从去年老兵退伍之前,他收到余舒雅寄来的明信片后,这都等到新兵下连了,他望眼欲穿的第四封信,还迟迟地没有到来。

    难道俩人之间出现了什么异常情况?一想到这个问题,他想探家的念头,便又加深了一层。

    这个年方二十的小年青,对待感情问题那就是一张白纸。

    或许在班里的新兵们面前,举手投足之间他会装得对异性很老道、很成熟、很无所谓,其实不然,他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那种状态,都是假象。

    他内心对异性是渴望的。

    体现在感情上,就是希望找到一个可以倾诉苦闷和分享快乐的异性对象,如果互有好感,能在某些方面找到共鸣,那就更好不过了。

    而余舒雅则是他目前认定的唯一人选!

第286章:单到手

    从团俱乐部返回后,下午专业训练就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指挥排各专业去了专门的集训队,而各连队只是留下了炮排、驾驶班和炊事班人员。

    连队炮长专业由二排长钭星宇负责,瞄准手专业由一班副秦山峰和六班副张明黎负责,炮手专业则是由一排长涂新育负责。

    六班瞄准手是徐陈伟,其余四个人全部是炮手。

    为了营造专业训练开训的氛围,营里要求各连加紧制作崭新的宣传横幅。

    榴炮一连在三楼栏杆的中间位置,拉了一条横幅,上书十个大字——科技大练兵,一切为打赢。

    据文书孙文武透露,这个霸气侧漏的口号,是营里分配下来的。

    今年专业训练,团里提出搞“一专多能”。

    像炮排的人,专业学瞄准手的,也要熟练掌握炮手的那一套技能;甚至连炊事班负责搓馒头的,也要能胜任炒菜的重任。

    至于横幅上写的“科技大练兵,一切为打赢”,看起来很“高大上”,其实,就是一个花架子的宣传口号而已。

    对基层的战士而言,践行那十个字的宣传口号,就是熟练掌握现有的武器装备。

    请探亲假的主意已定。

    第二天,利用训练的休息时间,梁荆宜跟排长钭星宇通了个气,他说准备近几天请假回老家。

    钭星宇故作惊讶状:“你是不是着急回家看女朋友?”

    排长问得太直接了,以致于他都想反驳一句:你怎么不说,我着急回家看父母呢?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嘴里却不能这么说啊!

    梁荆宜也是老实,顿了几秒后,他居然脑袋上长包,又承认了:“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听闻此言,两眼放光的钭星宇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梁,机会千载难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要努力啊!”

    这是?

    排长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方向了。

    要知道他连余舒雅的相片都没有,见面那就是在梦里偶遇,所以,何来成功一说?

    不过,面对排长殷切的目光,作为一名顶天立地的军营男子汉,哪里能认怂。

    旋即,他甩出了两句经典的话来作答:“不成功,便成仁。”

    钭星宇满意到频频点头。

    眼前这个兵,从他提干学成归来后,就一直带在身边。

    看着其由最初“癞子兵”,一步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党员和班长,对这个兵,他是非常了解的,也是非常放心的。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从这个兵身上,看到了曾经年轻时的自己。

    他把以前对宗儒麟的那些期望,如今全部转嫁到这个兵身上了,尽管他也不知道结局究竟会如何?

    “祝你好运,请假单我中午帮你去营部拿。”钭星宇表现得很主动。

    排长给班长主动跑腿,这让人情何以堪!

    “不行不行!”受宠若惊的梁荆宜连连摆手,他可不想劳驾排长亲自去办这种小事,“我让孙文武有空了,帮我带一张回来不就行了嘛!”

    十一点半,炮长训练结束。

    从营部回来的孙文武不仅给梁荆宜带回了请假单,还给他整回来一封信。

    听说有信来,他心里当即是一阵窃喜。

    可当他接过信的一瞬间,一丝失落感随即从脸上划过,但很快,这种失落感又被开心所代替。

    信封上面的字迹,不是余舒雅的,而是小师妹的。

    他顿时开始自责起来,娇妹难道对自己不好嘛?

    六班宿舍除了排长和他,另外那些人都还没有回来。

    和钭星宇并排坐在靠背墙上,他拆了信,眼睛不由自主地斜了斜对方,岂料钭星宇故意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说出一段意味深长的话来:“要是蒋古日没退伍,估计你这封信啊,一时半会还到不了你的手里。”

    你不就是想看信嘛,我满足你还不行!梁荆宜把拆开的信,直接递给了钭星宇,他想看排长到底接不接?

    “我不敢看,我选择回避。”钭星宇起身,笑容满面地走出了宿舍。

    这是为了给梁荆宜创造单独看信,不尴尬的机会。

    哥哥:

    见信好!

    有大半年时间没有给你写信了吧!

    再次通信不知道你是否能收到?

    并不是我把你这个哥哥给忘记了,实有是没办法,你大人有大量,请勿见怪。

    你也许不知道过去的这近一年里,发生了多少事情。

    我“失业”了,而且搬了一个新家。

    新家就在我原来家的后面,新屋落成贺喜的时候,你爸爸也来了,可我那时很忙,忙到顾不上问一问你的情况和地址,但愿你收得到信。

    你现在还好吧!如有缘收到来信,回信时请将你的情况,详细汇报一下。

    我这段时间烦透了,有太多太多的烦心事,这一时半会的也烦不完。

    总的来说,多半是因为我爸引起的。

    哎,也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还是我这辈子欠他的,居然投胎投到了他家,做了他的女儿。

    哎,我还是简单地把我的现状跟你讲一下吧!

    我目前在穿心店筑造厂里上班,工作也不是很累,主要是能把我的妹妹带着,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也许你会问,这是为什么?

    让我来告诉你:

    今年过完春节,妈妈就到gddg打工去了,爸爸他也去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还没有上班,在家里主要就是照顾我的妹妹。

    我真的很高兴,因为家里只有我和妹妹了,我们自由了,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偶尔,我还可以到周围的同学家里去玩。

    虽然经济条件上不是很满足,但我觉得很开心、很自由,可是不到三个星期,我爸就回来了。

    你知道我一定不高兴的,也不是我做女儿的讨厌他,只是因为有些地方,他做得实在太过份了。

    他在家的时候,我哪儿都不能去,哪怕是到同学家,并且就在附近,他都会说我的不是。

    记得,去年他在老家赶鸭子的时候,有一天他回穿心店来了,碰巧那天我不在家里,他在门口拼命喊我的名字。

    我在同学家里就听到他的叫喊声了,我知道这一下可能要惨了,搞得不好我会被他痛骂一顿。

    果不其然,我回到家,他把我狠狠地训了一顿,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不堪入耳。

    和他在一起,这样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第287章:小师妹的第二封信

    哥哥,虽然我每次都很生气、很伤心,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子还受这种气,真是少见,你说不是嘛?

    但是我都挺过来,都是自己开导自己,安慰自己,找来笔和纸,发泄发泄心中的郁闷,就这样熬过来了,哪怕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不过,笔和纸不仅是供我发泄郁闷,它还可以帮我练字。哪怕我现在写的字不是很好看,但是你一定看得出来,我有明显的进步,你说是不是啊?

    哥哥,我刚才还在讲我的工作,现在却扯得这么远了,还是回归正题吧!

    我现在每天上班八点上班,中午十一点下班,下午一点上班,五点下班。

    这个厂是龚大妈她们三个人承包了的,所以上下班的时间,一般情况下没有抓得那么紧。

    我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没有哪一天做事做到五点的。

    不过,我是个轻工,我和龚大妈顶一个人,说起来,又说话题给岔开了。

    龚大妈就是伟哥的妈妈,你可能认识,她和爸妈的关系不错,看到我在家玩,就把我介绍到她厂里上班。

    我现在做的事,就是以前龚大妈做的,她患有骨质增生,还挺严重的,去年做了手术,所以不能干重活。

    我的工资也是龚大妈给的。

    我刚才跟你说过,这个筑造厂是龚大妈她们三个人承包的,她每个月在厂里也仅仅只拿三百块钱的工资而已,给了我两百块后,她只剩下一百块了。

    如果厂里效益好,她们三人分成;如果效益不好,倒贴的话,也是三人平均分摊。

    我在那里上班离家又近,早上和妹妹一块起床,她去学校,我去上班;

    中午,我如果有事可以提前回家,十点多钟下班都可以,等我把饭做好了,刚好她放学,她吃完饭去上学,我又去上班;

    下午五点左右,我下班了,她也放学了。

    这种时间规律,我很满意,不但有事做,而且还可以照顾妹妹。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这叫“一举两得”。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我爸出门没有找到事,钱也用完了,现在成天窝在家里,从早上睡到我中午下班回来做饭给他吃。

    吃完饭,没事了,又是继续睡。

    哎呀,总之我看到他了就烦,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理由,反正看到他,真的好烦......

    算了,我都不想提他了,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现在就指望靠我来养他了。

    我上班都是苦力,回来他并不问我辛苦不辛苦?

    他回来都几个星期了,没有给我们烧过一顿饭,都是我回来后做饭给他吃,这且不说,他还整天在我面前装病,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哎呀,你是没看到他的那个样子,哎,不提了,还是讲讲我吧。

    不过,我也没有太多要写的,我心里其实有很多苦,是要向你倾诉的,可是提起笔来,却又不知道写什么?不知从何写起?也不知道你是否收得到信?

    这封信我没有打草稿,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如果有什么错误,你回信的时候请多指点。

    我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十七分,像以前这个点,我都已经睡觉了,可我到现在仍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也许是心里太烦了吧!

    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脑子里一塌糊涂。

    这个把星期有几天晚上,是到了下半夜我才睡着的,这几天眼睛也多了些黑眼圈。

    不过,我还是要休息好,休息好了,我才有精力照顾妹妹,她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一定要忍,我一定要坚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卸下它,也就是我爸给我身上套的“枷锁”,我会自由开心的。

    不是吗?如果你也这样想,就祝福我吧,祝福我的这一天早点来临。

    哎,算了吧,不知不觉中也写了好几页了,也不知道你是否有缘收到信。

    我本来是准备给你寄张相片过来的,但又怕你收不到,还是等到你回来了再说吧!

    好了,希望你能收到我的来信,听听我的苦衷,哎,下次信中再见!

    这几天心情简直烦透了,字也许特别特别地潦草,哥哥你别见怪!

    如收到来信,请尽快回信,切记切记!

    如果有机会也可以给我打电话,但最好是中午和晚上,电话号码是:0x16-88xx813。

    祝:前程似锦!一帆风顺!身体健康!

    回信,哥哥,切记啊!

    娇妹

    二零零年三月十八日晚

    “班长,嫂子又来信啦!”有人进了宿舍,就开始大声喧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杀猪佬”李锐飞,他是一名光荣的炮手。

    连队炮手统一安排在炮库,学习炮闩的分解与结合。

    瞄准手则是被安排在三楼俱乐部,学习关于火炮瞄准的理论知识,给瞄准手们授课的是副连长朱金陵。

    这也是为什么炮手们先解散回宿舍了,而瞄准手却还没有解散的原因所在。

    有领导亲自坐阵授课,作为负责人的张明黎和秦山峰哪敢不到时间,就让瞄准手们解散的。

    眼瞅着班里的几个新炮手都回来了。

    “不是嫂子写的,这是我妹写的,师妹,小师妹。”左手扬起那几张写得字迹满满的信纸,梁荆宜右手遮脸,然后,用一种充满自信的口吻说,“你们要是想看的话,等吃过中饭了,可以借给你们欣赏一小会。”

    好东西要分享。梁荆宜一直是这么做的,他觉得这样,会让整个班的人关系更紧密和融洽。

    从新兵连开始,只要他来信了,都是与全班人分享。哪怕后来和余舒雅通信,他也没有选择避讳什么。只要班里人开口说想看,他一概有求必应。

    要知道六班的蒋古日,把读他的来信,当作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娇妹写来的这封信,他是眼含着热泪看完了,不然,当李锐飞问“是不是嫂子的信”时,他也不会用右手遮脸了。

    他是担心班里的新兵,看到他的窘态,一个心理素质强悍的人,看一封信都会流泪,似乎有点说不通。

    他没有想到,年仅十五岁的娇妹,却在家里承受着这种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责任和痛苦,一股怜悯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娇妹的这封信,他也没有准备回了,如果不出现特殊情况的话,应该几天后,他就能坐上回家的火车了。

    到时候去师傅家里看望娇妹,我一定要开导她,让她心里的那些郁闷,最好全部烟消云散。他是这样暗暗对自己说的。

第288章:顺利

    文书孙文武把请假章从营里领回来,并交给了梁荆宜。

    他没有着急写,而是利用午休起床后的时间,去了一趟连部。

    他得找连长和指导员提前说明情况,毕竟,请探亲假有将近二十天时间不在连队。

    在此期间,班里的各项工作交接和落实情况,必须得到连队领导的首肯和支持。

    排长钭星宇的那一关好说,上午他已经探明了口风,钭星宇对他请探亲假,那是一个字——准。

    当他敲门报告问好,坐在连部靠墙的小板凳上说明来意时,连长吕祥云给他倒了一杯冷水,并亲切地问:“六班长,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他双手接过那杯水,呷了一口:“连长您看连队什么时候方便呢?”

    要是放在去年,他表现可没现在这么自然。

    记得前任连长徐志乐找他聊天谈心,当时也给他倒了一杯水,可他即便是难为情地接过了那杯水,也没顾上喝它个一口或是半口的。

    那时候,见到连队领导心情是紧张的、忐忑的,而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种日常。

    第三年的班长了,不管是从兵龄,还是从气质上,都要比第二年要显得成熟、淡定和从容许多。

    “咦呀,稀客啊,这是起的什么风,把我们的梁荆宜同志给吹到连部了!”指导员姚江生端着脸盆从外面进来,他刚才去洗脸了。

    “指导员好!”梁荆宜迅速从小板凳上弹起来。

    对姚江生,他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去年十二月初,他从教导队集训回来,刚刚接任连队指导员的姚江生找他谈心,也就是那一次谈心,让他觉得这个指导员不简单。

    抛开作为连队主官的责任不谈,此人在洞悉一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和彼此的情感交流上,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有些领导找战士谈心,可能仅仅是局限于了解对方的某些真实想法而已。

    而他却让人感觉是谈起来,就可以完全交心的那种。

    也是那次谈心,让梁荆宜有种重任在肩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仿佛自己的军旅生涯与榴炮一连紧紧捆绑在一起,相辅相成,荣辱与共。

    和前任副指汪月一样,姚江生也是参加了京城的大阅兵,可是他与汪月不同的是,他从来没提及过参加阅兵是一件多么牛叉的事情。

    “坐坐坐,这么客气干嘛!”姚江生放好了脸盆,转头笑着问:“你来找连长汇报本班呢,还是汇报个人的训练情况?要不就是汇报思想工作?我跟你说啊,如果是汇报思想工作,你应该找我指导员才是对的哟!”

    姚江生这话问得很“俏皮”,军事训练上找连长,政治思想工作上找指导员,本身就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这是事实,连队领导的分工就是如此。

    “我是来找两位领导请假的。”

    “哪里不舒服了?”

    说完,姚江生马上靠过来,如果梁荆宜说自己发烧,恐怕这人会立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看是不是有些烫手。

    搞政工的干部,会做思想工作是一方面,在细节问题的处理上善于下功夫,也属于是他们的职业特性。

    望着被问到有些不好意思的梁荆宜,吕祥云主动出手打起了“圆场”:“指导员,他是来请探亲假的。”

    “哎呀,连长你怎么不早说呢!”姚江生表情严肃不说,他还故意瞪了一眼吕祥云,看他那个样子,似乎很不满意。

    “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两位连队主官这一问一答的“双簧”,反而让心情平静的梁荆宜,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他站起来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说:“指导员,怪我跟你没说清楚。”

    明明严肃脸的姚江生突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开玩笑的,不要紧张。”

    原来如此!

    “指导员,我胆子小,你莫吓我。”恢复到正常状态的梁荆宜,也不缺乏“耍宝”的天赋。

    “请假单呢?”

    “在宿舍里。”

    “马上去拿过来。”靠背椅上坐着的姚江生,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我帮你填。”

    请假单拿过来,除了需要团军务股签字盖章同意的部分外,姚江生很快填好了内容和盖好了连队的章子。

    请假时间共计十九天,其中正常的假期是十五天,包含了班长假五天,往返路程四天,从四月一日八时起至四月二十日八时止。

    这张请假单,只需要明天自己拿到团军务股签字盖章就可以生效了。

    二班长贾剑下午训练时,听说梁荆宜请了探亲假,这家伙也火急火燎地自个跑去营部,拿了张请假单回来,有梁荆宜在前,他的请假之路自然也是顺畅得很。

    晚上看完新闻联播,召开连军人大会,具体讲什么内容,大家无从知晓。

    在会上,作为主持人的姚江生以“连史”作为开场白,讲到了“连魂”这个问题。

    他说:“一个没有连魂的连队是不幸的,一个有着连魂,并且牢记自己峥嵘历史的连队,它肯定能从容地面对当下的一切困难。榴炮一连作为炮兵团的第一连,它的连魂是什么?它的连魂就是‘见红旗就扛,见第一就争’。”

    说完,他转身把这十个字,写在小黑板上,随后,带领全连官兵连续呼喊了三次。

    平时喊这种口号,像“走过场”一样的一连人,今晚却显得个个精神亢奋,或许是压抑了太久的缘故,或许是姚江生所说的“连魂”,在全连官兵的心里引起了共鸣。

    “连魂”结束,他讲了第二个问题:关于炊事班的伙食。

    俗话说“一个好的炊事班,可以顶得上半个指导员”,但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陆银龙炒菜是有两把刷子,可没有过硬的原材料,他把大白菜也炒不出肉味来。之所以提出第二个问题,就是解决这个事的。

    他在会上明确:

    一是早餐要多样化,不能天天啃馒头,像什么包子、花卷也要轮着整;

    二是早餐必须保证人均一个茶叶蛋,图简单煮白水蛋,那是不行的;

    三是司务长要想方设法带领炊事人员,在如何提高厨艺上钻研和下功夫;

    四是每周必须保证有三餐让全连官兵吃上鸡翅膀或者是鸡腿,鸡翅膀的标准是一餐两个,而鸡腿是一餐一个;

    五是每周保证一次红烧肉,且份量不少于人均一两;

    六是紫菜蛋花汤,必须蛋多放一点......

    以上这些要求,除了炊事班外,其它各班都是举双手双脚表示欢迎。

第289章:军人大会措施不少

    姚江生还让司务长叶山水和炊事班长陆银龙,当着全连官兵表态,以上要求能不能做到?

    话说,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俩能说不能嘛!

    继续进行第三个问题,那是关于业余文化生活的。

    姚江生说,结合部队当前的实际情况,一连要营造一种“外紧内松”的训练和学习氛围,连队党支部经过开会讨论,计划建立三个兴趣小组,它们分别是篮球组、写作组和声乐组。

    篮球组由一班长宗儒麟负责;写作组由副指导员刘江河负责;声乐组则是由驾驶班九八年兵陈生路负责。

    在会上,姚江生通知,各班长在明天上午七点半操课之前,务必将本班参加兴趣小组的战士名单,上报到文书孙文武那里。

    他强调,各班长不要以新兵没有时间为借口,来打压新兵想通过学习,提高自己能力和素质的积极性。

    他还说,考虑到篮球场灯光暗淡的“老问题”,他和连长吕祥云在会前拍板决定:明天叫外面的专业人士来连队,给篮球场的四个角落,分别装上大功率的射灯,以此保障篮球兴趣小组的活动,能在较短时间内开展起来。

    要知道部队业余生活着实单调乏味,放假时间受外出人员必须保持百分之九十五在位率的约束,基层连队的官兵,除了到三楼俱乐部看看电视和到阅览室看书之外,还能开展的集体活动,也就是打打篮球了。

    姚江生说的这项举措,立即引来了掌声和欢呼声一片,要知道之前所谓的“灯光球场”,那是只有一盏两百瓦的大灯泡,孤零零地被一根高约三米的钢管吊在球场的一侧。

    你要是来了兴趣,想晚上打个篮球,那个灯光就好像若隐若现一样。

    球能不能投得进篮框,完全是凭手感蒙的。你想依靠光线来瞄准,那反射过来的黑呼呼的投影,会让你投得直到怀疑人生。

    宗儒麟打篮球很猛,球技也还不错,他和无线班长苏辉建是一连篮球场上有名的“双子星”,和营里的其它连队打友谊赛时,他俩是主力中的主力。

    在这里也说说其它两个组。

    写作组,仅从字面上理解,这就是一个高大上,又充满了文学气息的组织。

    副指刘江河担任负责人,那是让人相当的期待。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因为姚江生是这样向众人介绍副指的:刘江河同志仅去年就在rm前线报、mn日报、zz日报和《知音》等杂志上,发表文字达到五十多万字。

    一年之内发表五十多万字啊,要知道把这些字综合在一起,那就是一部长篇小说啦!

    刘江河这人也比较幽默,后来,梁荆宜和他混熟悉了,总是喊他“刘大作家”。

    他还有些不情愿地说:“小梁啊,你还是叫我‘诗人’吧,我喜欢当一个诗人。我希望我手中的笔,写出来的文字是诗情画意的,是有温度的。”

    诗人与诗情画意与温度联系在一起,他的思维也确实是跳跃得不行。难道作家就不能写出诗情画意的小说和有温度的文字嘛?

    你这理论貌似有些瞎扯淡。

    事实也证明,姚江生说副指一年发表五十多万字是夸大了很多倍,如果能把五十多万除以十,那就算是比较真实的数据了。

    声乐,包括口琴和笛子。

    陈生路对乐器颇有研究,口琴与笛子这两项,都是他的拿手好戏。

    为了给众人一个直观的印象,他还上台来了场口琴独奏,曲子是任贤齐的那首“流着泪的你的脸”。

    一曲吹罢,粉丝蹭蹭蹭地往上涨不说,还在赢得羡慕嫉妒恨的同时,狠狠地收获了一波热烈地掌声。

    这匹“外马”在一连驾驶班沉寂了一年半载后,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春天。也正是因为这个专长,让他在两年后,过了一回新兵班长的瘾。

    对于加入兴趣小组,姚江生声明:一人最多可以进两组,不想进组的战士,连队也不强求,秉承完全自愿的原则。

    六班参加兴趣小组的情况是这样的:

    梁荆宜、李锐飞篮球组;

    张明黎、徐拥军、严大宝、李光军声乐组;

    徐陈伟写作组。

    从参加兴趣小组的人数来分析,想学声乐的占了绝大多数,这或多或少有陈生路当场吹奏一曲的功劳。

    第二天上午操课前,各班将参加兴趣小组的名单报了上去。

    篮球这玩意一是价格不匪,二是多了也没地方放,所以是不可能人手一个的。

    但是,声乐组的口琴和笛子,却是可以做到人手一个。

    连队从帮助战士们省钱的角度考虑,要求文书孙文武在统计好要买的具体人数后,交给给养员梁西统一到镇上的文体店去购买,这么大的体量,也方便讨价还价。

    训练到九点钟,梁荆宜和贾剑双双请假去了团军务股,这是他们距离成功请假的最后一个流程。

    从团里返回营区的路上,俩人聊起了路费,这一聊不打紧,聊出问题来了。

    从zz回jz,需要先搭乘火车到wc,再从傅家坡长途汽车站坐车到jz,最后,搭坐短途车,回各自的乡镇。

    这单边的一趟算下来,少说一点,起码是一百五起步,梁荆宜倒也不担心,他省吃俭用积攒了差不多两百块。

    倒是提起钱来,就愁容满面的贾剑很直白:“我是个‘月光族’,身上没钱。”

    我考,没钱你回什么家嘛!如果不是考虑到面子问题,某人都准备调侃他了。

    “要不......找老宗借点钱?”梁荆宜一语惊醒梦中人。

    听闻此言,先前愁容满面的贾剑,瞬间脸上重新布满了笑容。

    其实,也可以找连队领导先预支一点钱,不过这样需要拉下面子,而贾剑这个人呢,年纪不大,却把个人的面子问题看得比较重。

    “宗儒麟这个老鸟,去年在二班的时候,也没少抽我的烟,借点钱......”说到一半,贾剑突然停住了,直到发现梁荆宜正疑惑地望着他,这货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应该......应该不会让他为难吧?”

    “为难什么?士官又不会缺那么一点钱。你脸皮子薄,不好意思的话,让我来帮你借。

    担心贾剑拉不下脸面来开口,梁荆宜主动请缨,他自认为凭着和老班长宗儒麟那师徒一般的关系,借个区区几百块钱,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他也是心里有数,宗儒麟自从和初恋分手后,一直是连队有名的“光棍汉“,所以每个月发的工资,除了必要的开支外,其它的钱,几乎都是躺在银行卡里“睡大觉”。

    事实也是朝着预期顺利发展。

    俩人回了营区,当他向宗儒麟说明借钱的原由时,人家二话不说,当即把银行卡和密码告诉了他,并对他说,取多少随意,但是人家强调了一点:有借有还,才能再借不难。

    梁荆宜焉有不懂这个道理的。

    他没有说,这钱是代贾剑借的,而是将借来的三百块钱,大方地记在自己的头上。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老乡贾剑,一直到两年后他退伍,这三百块钱还是一个空头支票。

    后话,这些都是后话了。

    三百块,也不算太多,但回过头来,你却可以从中看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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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炮岁月介绍:
二零二零年春,榴炮一连的部分退伍老兵相约故地重游。以往热闹的营区,如今只剩下空旷的楼房和炮库,此时战友无一人,火炮无一门,别人看上去也许什么都没有,可在老兵们的眼里却全都是人,全都是炮,全都是车......这种感觉只有军人才有,也只有军人才懂。时间拨回到二十三年前。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日,新兵参加开训动员会归来。101宿舍。二班新兵梁荆宜好奇地问宗儒麟:“班长,营区大门围墙上刻的‘战争之神’是什么意思?”宗儒麟翘起二郎腿,斜眼瞥了他之后,得意洋洋地说:“小子,‘战争之神’指的是火炮,而我们,就是操纵火炮的人。”......这是关于炮兵连队一群人成长的真实故事。--谨以此文,致敬曾经和正在为国防事业贡献着青春和热血的战友们!战炮岁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炮岁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炮岁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