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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双木L     九曲书剑心txt下载     九曲书剑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六十一节)梓希

    萧允与南宫傲兰再次表示感谢,三人又一起聊了些平日的趣事,眼见快到时辰了,南宫傲兰起身,向令狐聿笙告辞道:“令狐师叔,如今时候也不早了,再过一会各大派掌门就该一一到来了,师叔先忙正事要紧,晚辈先行告辞了。”

    令狐聿笙看了下时间,向南宫傲兰挽留道:“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在这在待一会,说不定你韩姑姑一会就回来了呢,如果就这么错过,夫人她回头又得怪罪于我了。这样吧,南宫侄女你先去内室用茶,大不了等我和你萧师兄这里结束了,你二人同行回去,你看如何?”

    萧允在旁也说道:“大晚上的,来是跟我一起来的,回自然也得跟我一起回了,你再在这待一会,若是韩姑姑提前回来了,你也好和她好好说会话,等青梅小议结束,一同返回客栈。”

    南宫傲兰想了想,如果师兄遇到什么困难,自己留在这里也好歹有个照应,便点头应允下来,令狐聿笙一招手,早有一名五岳剑派弟子前来,把南宫傲来带入内室休憩。

    待南宫傲兰走后,令狐聿笙对萧允说道:“萧师侄,时间不走了,要不我们先一起到正厅等候其他八位掌门的到来?”

    萧允起身应允,道:“师侄年岁尚浅,诚惶诚恐,全凭师叔安排。”

    “无妨,师侄不用太过紧张,这所谓的青梅小议,说是会议,倒是欠了些妥当,无非就是几个老朋友很长时间没见了,大家在一起聊聊天罢了。当然了,这里说的老家伙,可不包含贤侄和梓希啊。”令狐聿笙一边说着,一边带着萧允向正厅走去,说道,“日月蹉跎,如今贤侄与梓希那孩子也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看来离我们这些老家伙,退隐江湖、归隐田园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哟。”

    萧允道:“师叔又说笑了,就师叔如今的风采,多的不说,未来二十年,估计江湖中仍是以令狐盟主为首。”

    令狐聿笙哈哈大笑,道:“无论如何,这未来的江湖始终是启明、梓希以及贤侄这些新秀龙凤的江湖,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传给你们一个更好的武林。”

    两人谈话间,来到这梅庄中央正厅中,只见这正厅虽然宏大宽阔,但此时却显得有些空旷,因为一丝一毫的家具装饰都没有,唯有正前方那“五岳孤梅”四字匾额下的一方长桌,上首主位放着一把座椅,其余九把各分左右依次摆放。

    萧允之前见这梅庄人来人往,处处都有着五岳剑派弟子把守接待,如今到了这里,不仅这一桌十椅显得甚是简陋,并且也不见一名弟子在此相候。

    不过这屋内倒也不是只有这一桌十椅,桌上还摆放着一壶茶水与一套上等的紫砂茶具,令狐聿笙来到桌前,给右首第五位的位置倒上了一杯茶,说道:“贤侄,这是上好的‘云雾仙绿’极是难得,相较于这西湖龙井之味,却多了一层回味的苦涩,不知师侄可喝的习

    惯。”

    萧允坐在左首第五把椅上,端起杯子,细细品茗,只听令狐聿笙说道:“这孤梅厅便是每一年梅庄大会的正式场所,今年十六日那场也是在这里举办,到那时自然会根据到场各位宾客一一安排座位,只不过今晚只有我们十人,桌椅繁多不免显得杂乱,因此早就让弟子把地方收拾了出来,今夜此地,没有他人,亦没有多余的位置,便只有吾等十派代表。”

    萧允初尝这茶只觉无甚味道,似乎有着淡淡甘草甜味,还未仔细品尝,这道甘甜却一闪而过,消失于唇瓣舌尖,等细细探索后却是感到回味苦涩,但那似甘甜却似乎已经萦绕于心头,让人忍不住重新尝试第二口,寻找那消逝不见的甜。

    “求之不得,却又不得不求之又求吗?有趣的茶。”萧允心中猛地想到。其实不只是茶,这武林中所有人,上至眼前的令狐盟主下到普通的江湖小虾不都是如此吗?有着独属于各自的那一丝甘甜。

    “这最上首的主人位置,想必就是令狐师叔的位子了吧。”萧允说着,便也起身给那主位前的杯子倒上了一杯云雾仙绿。

    “这安排上下一切的操劳位置,自然有我这发起人去担当了。”令狐聿笙说道,“右首这四个位置,分别是嵩山王师兄、泰山木师兄、衡山墨师兄以及恒山的钰昭师太四人;左首依次分别是少林的破嗔方丈、丐帮的云奕帮主、峨眉的无晦师太,杨掌门与萧贤侄毕竟年轻,就屈尊坐在第四、第五的位置了。”

    萧允说道:“无妨,无妨,师叔如此安排甚为合理。”萧允说道这里,不免心中长叹:“若是师父依然在世,多的不说,这第二的位置,他老人家一定是稳稳坐上。”

    “令狐师叔,听说星妹被韩师姑带去见一些武林前辈去了?”此时,门外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来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黄衫,说话间倒是显得与令狐聿笙一家甚是亲近,丝毫不见半点生分。

    “杨掌门来了,不先给我这个当长辈的打招呼,反倒先问起这儿女情长了,杨掌门,可是瞧不起我华山啊。”令狐聿笙嘴上这么说着,可语气却是十分轻快高兴的。

    来人正是如今的崆峒掌门杨梓希了,他自小与令狐聿笙的一对儿女,令狐启明与令狐星洁交好,平日来往甚多,这梅庄它也是常来了,上上下下也都认得他这位小姐的“好朋友”。

    “呀!本以为我应该是最先到的,没想到萧师弟来的这么早,反而显得我有些惫懒了。”杨梓希说着,与萧允打了个招呼。

    “杨师兄多想了,左右无事,与韩姑姑也多日未见了,想着前来说说闲话罢了。”萧允恭敬回道。

    令狐聿笙拉开萧允左首的椅子,道:“来来来,梓希坐,你俩都是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互相亲近亲近。说起来,你俩早到的原因都差不多,一个是来找我家那位小女子的,另一位

    却是来拜会小女子她母亲的,只可惜都错过了,此时只能和我这个师叔凑合着聊一聊了。”

    杨梓希本也不是什么拘谨之人,他一来到,这空旷的大厅内,倒是显得多出了许多人声。

    过了不久,五岳剑派其他四位掌门也都已一齐来到,破嗔方丈会同无晦师太也一同走入孤梅厅内。

    眼前这几位武林前辈,萧允之前或多或说的也都一一拜会过得,只是如今身份不同,他代表武当与这几位平起平坐,同桌而谈,心中还是有些压力的。

    只见那衡山墨规前辈一副富商打扮,倒是看不出一丝宗师风;泰山木七星道长倒是人如其名,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只是那道袍之上横七竖八的画着些看不太懂的数字图形;嵩山的王乾师伯看起来甚是威严,他到场之后,杨梓希都不自觉地放低了说话的声音;相比于他,恒山的钰昭师太倒是和蔼可亲多了,听六弟曾说过,这位钰昭师太除了武功之外,医术这一层,在杏林中也是一等一的。

    破嗔方丈的辨识度倒是极高,两道长眉却是一道黑一道白,萧允之前曾听凌慕予说过,这是修炼一门佛学中的高深禅功所致,或和那枯荣二字有关。至于那无晦师太,他十年前便见过面,那时,峨眉掌门还是程雨溪的师尊无为神尼。这无晦师太看着倒是一副精明的模样。反而显得少了一副物外的超然。

    此时的偌大的孤梅厅中,虽然也只令狐聿笙等九人,但相较萧允先前来时,已经热闹了许多,在场这几位,无不是久仰大名又或是多年的故友旧交。此时在此相聚,反倒显得杨梓希与萧允二人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话说云奕那老家伙,是不是这几年不在江湖走动,这腿脚都变得不利索了,这都什么时辰了?依我看,他要是腿上不利索,告诉我一声,我来的时候就背他过来了。”说话的,是那衡山派的墨规师伯,听闻他二十年前便与那云奕帮主相识相交了,因此说话间,倒是没什么顾忌。

    “若是你这老龟这么想当老夫的坐骑,一会结束了,由你背老夫回去,我也没什么意见。”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却是震得萧允双耳有些嗡嗡作响。

    真说起来,这云奕帮主,倒是这与会九人里,萧允从未见过的一位了,十年前丐帮乃是由帮中长老参与梅庄大会,之后出了摩天盟那事,武林中便甚少有云奕帮主行走的消息了。

    萧允定睛看去,只见一五十多岁的精瘦老者踏步走来,个子虽然不甚高,但却显得极有气势,“本来听说丐帮之前被那摩天盟打的一蹶不振,原以为这云帮主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如今看来,倒是比想象中的英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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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六十二节)四季

    “若是你敢当着你那些徒子徒孙们承认自己腿脚不行,老了,那老弟我背你这一会也不是不行,权当作为武林同道,‘尊老’了。”墨规见云奕姗姗来迟,开玩笑道。

    “老不老的,你自己来试试不就知道了,何必让老夫承认呢。”云奕说着,大踏步走到近前,那唯一空着的左首第二张桌子前坐下。

    “老弟我这几手有的没的,哪是你那六式降龙掌的对手啊。”墨规知道这位老友素来极好面子,这种场合之下,还是不要把玩笑开得太过,既然损了云老哥一下,那就顺嘴再恭维两句就是了。

    “各位,各位。”令狐聿笙见人已经到齐,开口说道:“首先感谢各位前辈师兄及众位掌门,百忙之中相聚于梅庄,我呢自然也是知道各位都是日理万机之人,那么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今天把众位叫到此处,除了这久未相见,甚是想念之外呢,更重要的是想就后天梅庄大会的几项问题,提前与众位掌门通通气,看看彼此的意见。”

    王乾接话道:“当然了,不瞒大家,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因此令狐盟主此次梅庄大会的主要决定,我们其余四派也都是事先知道,且表示支持的。”

    “令狐师弟的每次召集与决定,自然都是为了整个江湖正道地更好发展,吾等自然鼎力相助,但武林毕竟不是我们五岳剑派一家所能决定左右的,其他照顾不到的地方,还需要各位多多帮助。”木七星道长三言两语之间,便已经表明了态度。

    “师叔的智慧胜过小侄十倍,师叔的决定小侄自然是百分百相信的,我崆峒若能为正道大事稍尽绵薄之力,也算是我这个晚辈为武林做贡献了。”杨梓希听后,率先表态道。

    萧允听了后,皱了皱眉头,不过,立刻便又恢复了原先那一副表情,他抬眼望去,只见杨梓希这番话说后,破嗔方丈轻轻摇了摇头,似乎长叹了一口气,而一旁的云奕帮主倒是显得极其不耐烦,说道:“令狐老弟,有什么事,直言就是,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损害我丐帮利益,老夫管不着也不想管。”

    令狐聿笙说道:“大家且不忙着表态,武林重大决策向来应该对事不对人,眼下,就先让墨师兄给大家讲述一下,大家都很关心的一些事情吧。”

    墨规见令狐聿笙说道自己,站起身来,向大家说道:“我武林正道与那域外摩天盟的斗争已经持续了十余年之久,我等也从最开始的对对方一无所知,到如今的知己知彼。众所周知,摩天盟崛起于十三年前,其盟主鸿败天武功深不可测,收容天山、昆仑西域等地的各家好手,以追寻所谓强者自由的旗帜做着为所欲为,违背江湖道义的诸多恶事。本来这各门各派各有自己的江湖信条,它摩天盟远在西域,所作所为我中原武林也管不到什么。但自十年前开始,鸿败天一伙,便想将自己那套为所欲为的方式搬到中原,做到所谓的没有

    地域限制的强者真正的自由。最开始,由于各方准备不足,也因其极其善于蛊惑人心,导致我中原武林仓促之间倒是动荡不安,显得岌岌可危。”

    墨规说到这里,停了一停,继续道:“幸得我五岳剑派令狐盟主,将武林安危与维护我正道尊严的重责,扛在肩上,十年来,殚精竭虑,并且在各大派的协助之下,这才护得我正道不失。但就算如此,这十年来,一来二去的,我正道在摩天妖人的阴谋诡计之下也损折了不少前辈高手,其中不乏那些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

    墨规说到这里,众人的目光齐齐向萧允看去,虽然十年来,各派都曾在摩天盟手上折过不少高手,但论损害之大,伤筋动骨乃至差点一蹶不振的,莫过于十年前,松风道长的殒命与武当八子的重伤失踪了。

    萧允听到此处,出声说道:“墨师叔说的半点也不错,虽说摩天盟乃是一些所谓的妖魔小丑,但盟中的确有不少厉害角色,再加上其盟中行事,毫无顾忌,无所不用其极,的确令我等吃了不少的亏。”

    钰昭师太口宣佛号,缓缓说道:“令狐盟主自幼得令狐大侠夫妇二人真传,除我五岳剑派武功外,更修得那神妙无双的独孤九剑,纵横江湖,少有敌手。可就算这样,十年之前,还是栽在了那摩天盟头上,落得重伤。若是吾等其他人遇到,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阿弥陀佛,师太所言虽听来刺耳,但却是不争之事实。”少林的破嗔方丈开口说道:“若只是那鸿败天一人,就算他真的如此天才,论单打独斗料来也不会是令狐盟主的对手。但摩天盟的可怕之处,不仅仅是这鸿败天一人。旗下四季堂各堂主的武功也是丝毫不在我正道一流好手之下。”

    一阵算筹之声响起,墨规一边摆弄着自己的算盘,一边好似在介绍市场上的鸡鸭鱼肉,说道:“春残堂主魔影聪乃是那鸿败天的第一亲信,向来如影随形,看似不起眼,却是鸿败天身下那不可或缺的一道黑影,之前的天山大战,我衡山派五名精英好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全力偷袭那鸿败天,谁知我派五名高手精心布下的五神绝剑却被那不知从何处赶来的魔影聪以一根不起眼的细长铁棒轻松化去。然后瞬息之间,那五名弟子便已经共赴黄泉。”

    泰山派的木七星道长接着说道:“那夏破堂主,火焰手乔山,虽说作恶不多,但其内功却是匪夷所思,迥异于我中原各大门派,出手往往防不胜防,其造成的内伤,往往极难治愈,中者往往痛苦而死。目前能成功救治此内伤的,也不过只有恒山的钰昭师妹与武当的凌慕予师侄成功过而已。”

    钰昭师太坐在一旁微微一笑,道:“师兄谬赞了,我不过是靠着我派前辈们的一些独门伤药,相比于武当凌师侄那探其本源,然后对症下药的杏林神术,不足道也。”

    萧允听得,心中不禁想到:“以六弟那淡泊的性格,

    或许这打打杀杀的武人生活的确不适合他,那闲云野鹤、悬壶济世的生活才是他真正的内心所求。”

    钰昭师太接着说道:“那秋衰堂的公木先生,智勇双全,一手认穴打穴功夫神乎其技,更兼得韬略极深,过去数年来,在他的几手精妙安排下,那摩天盟的人马避实就虚,着实对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幸得最近几年,不知是何原因,不再过问中原事务,少了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倒是缓解了我们不小的压力。”

    “师妹此言差矣,对待大奸大恶之徒,从来不能心存侥幸。”嵩山派王乾说道:“与其相信那些被两个小辈打败的风言风语,我更愿意相信是那公木急流勇退,转变战术,躲在暗处密谋着更深更大的阴谋计划。之前那冬败堂徐屹受我五岳剑派三十余人围攻,每个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结果却是一道炸死之计,最后因此吃了大亏。那两年来,死在徐屹双刃斧下的同道还少吗?”

    令狐聿笙接着道:“相比于四位师兄师姐的担忧,我更在意的却是那摩天盟的颜昊,此子虽然较之鸿败天年轻,但城府极深,迟早必将成长为一个比之鸿败天还棘手的对手。之前便探得消息,那火焰手乔山与双刃斧徐屹都已被其折服,摩天四堂之中,已有半数将其奉为未来主子。”

    云奕此时不满道:“五岳的几位!你们说的这些,恕在下直言,实在不知道几位是意欲何为?在座的都不是什么武林中没见过世面的小鱼小虾,哪个不是久涉江湖之辈,你们说的这些难道我们心里不知?何必在此特别又强调一遍,除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外,我看不到任何目的。”

    墨规劝说道:“云老哥莫急,我们几人在此把这些众所周知的事情重新梳理,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几位可曾想过。虽然那摩天盟英才济济,四季堂各有其的独特本事,但相比于我们的中原武林,那也是大巫见小巫,基本上是个烛火与皓月的差别。但为何这十多年来,反而是我正道人士损兵折将,一直处于下风呢?”

    杨梓希气愤道:“向来君子难防小人,那自然是因为,那摩天妖人手段恶劣,卑鄙无耻,才使得吾辈频频吃亏。”

    王乾道:“杨掌门的话,有些道理,但依我看来,却不是最主要的因素。”

    “哦?”杨梓希奇道:“王师叔这么说了想来是已经研究出其中的玄机奥妙了,还请师叔指点一二。”

    王乾缓缓开口道:“原因无他,无非八个大字。”

    “力分则弱,势聚则强!”

    萧允听到此处,打起十二分精神,心中道:“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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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六十三节)结盟

    “哦?”破嗔方丈的长眉向上挑了一挑,说道:“王师弟此话倒是让老衲有些听不懂了。”

    王乾见状,回道:“方丈大师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自打那摩天盟出现以来,我正道各门各派不就已经联合起来,共同御敌了吗?从破慢、破疑两位师弟首次带领我少林弟子参与对那渗透江南的摩天盟的征伐,到今时今日也已经整整十年了。”破嗔方丈缓缓言说道,“可怎么听王师弟刚才所说的意思,就好像这十年来我各大门派是各自为战一样?”

    无晦师太也说道:“方丈师兄的话,言之有理,王师兄你说力分则弱,可这十多年以来,我各大门派可从来没有过分弱的时候,在摩天盟这事上始终保持着默契的团结。别的暂且不说,我峨眉一派在这件事上可从来没有过半点含糊。自十年前起到如今,令狐盟主的哪一次联合计划我们峨眉当过逃兵?”

    “师太有话直说,何必含沙射影,难道不参与就是逃兵了?我们丐帮子弟又不是他五岳剑派的兵,参与不参与全凭心情责任,何来逃兵一说?”云奕言语直指无晦师太与五岳剑派。当下说完,便见五岳五位掌门包括令狐聿笙的脸上都不太好看。

    .钰昭师太出来打圆场,说道:“云帮主此话,就太过偏激了,令狐掌门乃至我五岳剑派的一切行动完全都是为了武林正义,贫尼可拿这条贱命给帮主担保,我五派从未存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云老哥,你看这。”墨规欲言又止道。

    “行了,墨老弟,你们也不用多说。”云奕的老脸上不见丝毫笑容,“就跟几年前我说过的话一样,维护正义,保护那些小门小派,在江湖上赚一个好名声,这些事情你们若有兴趣做,自可放手去做。但可千万别牵扯到我丐帮,以我帮如今的形势,可陪你们折腾不起。还是那句话,他摩天盟若对我丐帮出手,我全帮上下一定与他不死不休,若只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声名,还是你们这些伟大的人士去做吧。小老儿我如今只想不负我丐帮历代掌门所托,用心把这份担子好好传下去,万不可再在我手里,折损丝毫了。这同时也是我派四方舵主,大家的意见。”

    说到这里,云奕老脸上那无神的双目好似突然之间又有了生气一般,目光直射那无晦师太,说道:“不想无谓的损伤,可不代表我丐帮就是由人欺负的主,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事,出力帮衬帮衬那是因为交情道义,真袖手了,也属应当。至于逃兵什么的,希望师太说话注意措辞。”

    无晦师太听罢,心中有气,可又不好发作:“你丐帮自己不敢与那摩天盟再斗,却只敢在这里窝里横。不过这小老儿降龙掌的确威猛无比,他丐帮弟子众多,真惹怒了,结下梁子倒也难以收拾。暂且搁下,今日是在梅庄,就当卖令狐聿笙个面子。”

    “你看我和云师兄两人可是又把话题扯远

    了,既然今日乃是在梅庄,由令狐盟主主导,贫尼就不在这喧宾夺主,过多计较纠结了。之前王师兄说要聚合,要齐心,方丈师兄也说了各派一直都是如此做的,那针对这几年来个别门派帮会的一些行为,不知令狐盟主是怎么看的?”无晦向令狐聿笙问道。

    令狐聿笙笑了笑,道:“师太倒是没把我当外人,这种难题倒是说扔给我就扔给我了,一点都不跟我客气。”

    令狐聿笙这么一说,倒是把之前稍微有些尴尬的气氛拉回来了一些,令狐聿笙接着道:“其实,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确实有些不合适了,从个人角度出发,我自然是希望每个门派都可以屏除成见,群策群力,但毕竟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我们是都能理解的。由我来说,云帮主可能觉得我站在自己利益出发了,不如由武当的萧允萧师侄,来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萧允本打算尽量不做出头鸟,先静观事态发展再决定,可没想到令狐聿笙意有所指的就把问题同时扔给他了。

    “说来惭愧。云帮主好歹也与那摩天盟拼杀了多场,可我武当弟子却是因种种原因,逃离了这种责任长达七年之久,相比于云奕帮主,我等师兄弟才是真正的逃兵了。”萧允自嘲道。

    萧允站起身来,视线在在座的九位掌门脸上一一扫过,开口道:“首先我个人是认同令狐盟主与五岳剑派几位前辈的宗旨的,我们既然身为正道一员,那自然有这个责任,担起守护江湖的重责。可同时,云帮主的话真真的说到根本上了,这一切的前提是本派的具体情况,就比如丐帮弟子之前已经为了抵抗摩天盟做出过卓越贡献,尤其是丐帮的甲长老更是功勋卓著,云帮主考虑到不能一直折损实力,暂时退出,也是情有可原。”

    云奕脸上慢慢浮现出微笑,仿佛很是认同。

    萧允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武当也是如此,几位前辈都是知道的,十年前我们度过了一段最艰辛的时光,师尊与八位前辈殒身证道,那时如果不考虑我派情况,不休养生息,继续搅入这个大漩涡,只怕武当派早就在江湖中除名了。就算如此,如今也是元气未复,因此,这次的青梅议,晚辈应该是最名不副实的那一位了。有说的不当的地方,还请几位前辈包容,指教。”

    “阿弥陀佛。”破嗔方丈言道:“萧师侄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实在。语言诚恳真挚,不带一丝虚言。”

    “哈哈。”云奕爽朗一笑:“就是,早该如此了,整那么多虚的干什么?没错,老夫在这也直说了,摩天盟是敌人那没错,可如果一味地让我们当炮灰,一直硬碰硬,那是不成的。大家都是一派掌门,平起平坐,谁也别觉得就高人一等了。”

    “不过,有一点,或许我和在座的各位有着本质的区别。”萧允对令狐聿笙说道,“我个人无法代表我武当的意志,但却可以代表我七位师兄弟,我个人在此表示,

    如果在面对摩天盟这件事上,令狐盟主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哪怕是当诱饵或者弃子,只要有意义,吾等七人都愿意遵循。”

    令狐聿笙听了这番慷慨陈词,脸上却不见什么喜悦,只是淡淡说道:“我想萧贤侄是误会了,我这青梅小议的目的,把众位聚集在此,不是讨论什么个人服从如何如何,在这里的代表的是十大门派的意志,是正道武林的大致方向与决策。”

    墨规道:“的确如此,那摩天盟虽然听闻四季堂之间也互相不对付,但却始终对鸿败天与颜昊十分忠心,便如人的四肢一般,配合默契,紧密无间。反观吾等,虽然高手精英是摩天盟的十倍以上,虽然结盟但也只是流于表面,各门各派之间始终存在着一些无法忽视的矛盾。而今次的梅庄大会,最重要的便是想与众位讨论,真正的屏除诧异,统一结盟,造福武林的大事。”

    “说到这里,贫尼想说一句题外话了。”钰昭师太缓缓站起,向在座诸位言道:“听我派前辈曾说过,五十多年前,嵩山左掌门与华山岳掌门便有过五派合并之举,但因为其本人无法做到已武林为先,个人在后,以致于我五派矛盾激化,互相残杀,乃至最后一蹶不振。但这个提议本身无错,摒弃差异与嫌隙,将力量交托给可靠的人,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师太所说,贫僧也知晓一二,当时我派方证太师伯与武当前辈冲虚道长就曾希望令狐盟主的父亲令狐大侠坐这五岳之主的位子,奈何阴差阳错,人算不如天算,五派最后还是出了种种祸事。”破嗔方丈谈及这些往事,引来五岳剑派五位掌门感叹不已。

    此时一直沉默许久的木七星开口了,说道:“所以说,结盟合并本身是正确的,武林纷争本就大多因为各派间的种种不同所致,我五岳剑派近三十年来在令狐师弟带领下,蒸蒸日上,五派弟子间亲如兄弟姐妹。有时,我不禁去想,若是不止我五派,如果是更多,乃至整个武林都成为一个整体,那江湖纷扰自熄,区区域外摩天,更不在话下。”

    “七星师兄所言,倒是深刻,我刚才就在想,云帮主担忧吾等把他当枪使,因此近几年不在参涉江湖诸事;萧师侄等人担心担心武当元气大伤无法自保,因此封山七年。这些究其原因,无非还是因为那句话,势单力薄,一颗树木哪怕再高大也迟早有被风吹倒的一天,可再烈的狂风也摧毁不了整篇森林。”王乾接着木七星的话接着道。

    令狐聿笙表态道:“那是自然,试想一下,如果吾等同心同德,抱成一个整体,那么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哪一派的兄弟姐妹有困难,其他各派都会鼎力帮助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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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六十四节)态度

    “互相帮助,共为一体。如此的话,对我们任何一个门派都是极好的,无晦师姐,请问您怎么看?”令狐聿笙说完,向无晦问道。

    “这,的确如此,各门派互相协助,在一些事情的解决处理上,的确方便很多。”无晦师太意有所指的说道。

    “嗯,无晦师太见识深广,贫道佩服。”木七星道长称赞道,“这么说来,峨眉掌门无晦师太从互助这一角度出发,是赞成深入结盟的?”

    无晦师太点了点头,一旁的墨规向杨梓希询问道:“我们四个老家伙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们,合盟,一同在一个靠谱的人领导下,无论从武林大势还是各自门派的发展,都是正确且应当支持实施的。不知杨掌门作为武林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又有什么独到见解?”

    “几位武林前辈,经历的风雨怕是比晚辈多了不知道多少。”杨梓希被点名叫起来之后,说道:“令狐师叔与五岳的其他四位师叔是看着我长大的,各位长辈的见识与修养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无晦师太说的很对,不说别的,只说我崆峒一派,在家父故去之后,晚辈年岁轻,经验浅,在各种事务上也多蒙令狐师叔几位照拂,这才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往近的说,摩天盟为祸江湖许久,若能真正做到结盟,共同进退,这等祸患必然迎刃而解;往长远了说,吾等作为正道首脑,我们的态度自然可以成为江湖的表率,如果我们之间矛盾重重,武林自然纷争不休,可若是我们相亲相爱,消除隔阂,成为一家人,整个武林自然也会和睦长久。”

    杨梓希刚刚说完,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令狐聿笙拍手说道:“其实此次提出这项真结盟的计划,我本人也知道必然是阻碍重重,但依然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此议,一来只是为了这摩天之患,但更重要的,便是为了杨掌门所说的那武林的美好未来。没想到,杨师侄,年纪轻轻,便已有这等见识,杨老英雄后继有人,若泉下有知,必然十分欣慰。”

    杨梓希谦虚道:“晚辈虽然才疏学浅,但在这等大是非的面前,自然要做到判断清醒,不敢怠慢,只求对得起自己担上的责任。”

    “阿弥陀佛,杨掌门此言差矣。”

    “哦,有何不妥之处,还请方丈大师指点。”杨梓希听到破嗔方丈反驳,因此求教问道。

    “我少林派至今已经历了千年的传承,想来在座的几位掌门,各自的门派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那份传承,既然要说担起传承的重责,又怎么能舍弃本身的独特,佛语有言‘万般皆缘法’,人生来自有其独特,何必强行整齐划一,依贫僧愚见,如今这种结盟方式,已属最佳。武林大势等一切也都是向好的方向发展着的。何必再起变化,带来没必要的纷纷扰扰呢。”

    杨梓希反驳道:“恕晚辈直言,方丈大师此言未免

    太过保守,而且有些近乎于迂腐了。过去,武林中各大派矛盾重重,强行整合自然是天方夜谭,且极其容易爆发惨案。可如今十多年来,武林中一片和睦,不仅五岳剑派之间在令狐盟主带领下亲如兄弟,另外与我崆峒,以及少林、峨眉、武当等派的关系也是极佳,所谓矛盾早已互相磨合消失。大师说佛法,晚辈不甚了解,但晚辈习武也有二十年了,懂得武学中顺势而为的道理,如今各门各派之间已是和睦,这如今的梅庄大会以及吾等十人相聚在此就是最好的证明。既然事实如此,我们为何不去接受,不去用自己的能力推动武林走向更好的发展呢?”

    “阿弥陀佛。”破嗔方丈说道:“或许这件事上,的确是老和尚见识保守,目光迂腐了,但我少林千年古刹传承至今,众位前辈高人的见识都是我老和尚远不能及的,他们都没有改变过的事,老和尚自觉也没有这个能力。”

    杨梓希还欲说些什么,却已被令狐聿笙眼神拦下制止。令狐聿笙道:“我们只是想在大方向上,结盟统一,至于各派自己的特点情况,自然是自行处理,如果不需帮助的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去过多干涉,就如同今日的五岳剑派一般。但话虽如此,大师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可以理解,而师侄的话呢自然也没错,反正我们今日就是先互相通通气,聊一聊,大家把自己真实看法说出即可,至于意见看法统不统一的问题,之后再慢慢讨论不迟。”

    “既然令狐盟主都这么说了,那老夫也不藏着掖着。”云奕的大手拍了下桌子,站起来道:“我丐帮都是些自由散漫惯的乞儿,不懂那些大道理,只想求得自己平安,若是需要我们为武林出力的时候,我们自然不会含糊。至于,其他的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只管做,只要别扯上我们丐帮,我们这些粗人,没啥文化,掺和不进去,也不想掺和。”

    王乾道:“那如此看来,目前是无晦师太、杨掌门对各派应该更加亲近往来,结盟互助的意见持同意的态度。而少林的方丈大师是表示对这件事有着自己的顾虑,少林已历千年风雨,觉得无需改变什么,所以比较反对。而丐帮云帮主则是暂时不想参与其中,姑且算是个弃权票吧。”

    破嗔方丈点了点头,右手边的云帮主也道:“没错,甭管好事坏事,你们先搞,老夫暂时不管,并且这个暂时可能会有些日子,怕是不会短。”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王乾这时,终于把目光放在了位居末位的武当派萧允。

    “萧贤侄,作为武林中的青年才俊,松风师兄的首徒,玄门七士的领头人,想必见识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独特见解的。”王乾向萧允言道。

    “不敢,不敢,晚辈与九大掌门一同坐在此处,本来就已经十分惶恐,又听闻各位师叔师伯谈论如此重大的武林要事,任何一个小小判断几乎就可以左右未来

    武林的走势,师侄如今脑子真是懵懵的,一片空白。”萧允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惶恐自然是有的,可他可不敢真一片空白,打这青梅小议开始,他的脑子就一直疯狂运转,从没停过,此刻灵台清明,知道如今九大派都已表态,就差自己这最后一方的态度了。

    “师侄就不必在这打马虎眼了,你和杨掌门都是武林中的年轻一辈,有什么见解但说无妨,不必顾虑担忧伤了我们这些迂腐的老家伙面子。”墨规这话,似乎是在影射之前破嗔方丈的言语,不过破嗔方丈涵养也是极高,似乎并未听见,过多计较。

    萧允心中想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自然是同意的。杨师兄的话语,虽说可能是掺杂了些个人情感,但总体上倒也不失道理。”

    萧允看了看闭目养神的破嗔方丈与一旁满脸不在意的云奕帮主,不禁有些唏嘘:“无晦师太何等脾气,如果说真实想法,怕也是不同意的。但如今五岳势大,又不是人人都如少林、丐帮一般,家大业大,可以不考虑形势,浑不在意。以我武当如今形势,还不如峨眉,若是反对,怕是各方面上都不好看。”

    萧允想着,摸了摸胸口放着的物什,之前的犹豫权衡突然之间便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坚定。

    他想了一想,开口道:“令狐盟主与杨掌门的话,依我看来,都的的确确是为了武林可以更好发展去设想实施的,其中的道理,晚辈虽然浅薄,但也都理解。”

    萧允这番话说的,倒是全在在场几人的意料之中,因此,几位都无甚反应,只是墨规几人的脸上泛起了阵阵笑意。

    “但仔细去想一想,却又发现,只能是个设想。”萧允接着道:“川人好辣,北方食面,江南口淡,中原地大物博,光饮食一项便已是各有特点,难以统一,更何况门派之间所不同之处,远多于此。若说这饮食还属于可理解包容无视的区别,那别的呢?峨眉、少林僧尼有别,我武当乃是尚道,少林却是尊佛。共同御敌自然可以,但若是真亲近 下来,只怕不是简简单单可以道尽的了。杨掌门的话,我自然认同,但方丈大师说的也是事实,并且我并非本派掌门,说实在的无权决定选择,但依稀记得当年师父曾经说过,新的变化必将引来新的矛盾,既然如今武林是向上的,依我看来,就不必改变了吧,原有照旧即可。”

    萧允这番话说的着实令在座的九人惊掉了下巴,虽然他这话前半段说的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答非所问,理由呢也似乎有些强行,但最后的意思却是人人都听懂了,那就是与少林是一般态度——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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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六十五节)热闹

    破嗔方丈听完后,深深看了萧允一眼,赞许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杨梓希倒是从最初的诧异不解到如今这种表情:“实话说,萧师弟的看法见识,真是令人失望至极了。”

    一旁的王乾等人也是大为震惊不解,疑惑道:“萧师侄年岁尚轻,怎地见识如此保守?一点年轻人的朝气冲劲都看不到。”

    令狐聿笙眼中精光一闪,萧允此言此举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不过他也没有特别的说些什么,无论如何此次青梅小议的结果,也算达到他最初最初的预期了,哪怕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南宫傲兰于内室偏厅中已经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了,桌上的那盏清茶也早已不知冷了多久。

    “也不知大师哥与几位掌门谈了些什么?谈的如何了?”南宫傲兰正这么想着,便听到屋外脚步声响起。

    “南宫师姐,青梅议结束了,贵派萧师兄让我来叫你,他现下正在梅庄之外等你会合。”说话的是一名五岳剑派的年轻女弟子。南宫傲兰听了,赶忙起身,匆匆应了一声之后,便起身离去。也不用其他弟子指点带路,一人向庄外奔去。

    一路上,南宫傲兰只见整个梅庄相较于自己与大师哥初来之时已经显得冷清了很多,也没有见到五岳剑派之外的弟子,“想来几位掌门此时都已经离开了吧。”

    南宫傲兰行至梅庄庄门前,只见大师哥此时正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此处等待,忙上前问道:“大师哥,等久了吧?其他各大派的人呢?”

    萧允淡淡说道:“先离开吧,别走别说。”南宫傲兰见萧允脸色不算太好,也没敢多问,只得点了点头,默默跟上,二人并骑,一同离开了梅庄,奔回杭州城内。

    “听华山嵩山的几位师妹说,韩姑姑带着令狐师姐去拜访君凉老前辈了,今夜可能就直接在那金凰店内休息了,应该是不回来了。此次没有见到韩姑姑,倒也可惜,不过好在明天那剑秀争首大比之上,想来一定是能见的到的。”南宫傲兰见状,便不再问那青梅小议之时,只捡些有的没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萧允说着。

    “唉。”南宫傲兰只听得萧允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便把之前那青梅小议上的各家情况一一地与南宫傲兰说了一遍,又道:“来时都是喜笑颜开的,离去的时候能笑出来的可没几个。”

    南宫傲兰听完萧允所述,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些什么,陷入了沉思。

    “现在想来,丐帮、少林、峨眉、崆峒以及五岳的态度,彼此之间都是可以预料到的,唯一出现差错,意外的可能就是我们武当这家了。”萧允说道。

    南宫傲兰听罢,点了点头,道:“没错,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自不必说,这几年峨眉、崆峒两派与五岳间的关系也很是亲密,此次青梅小议,与其说是提议询问,不如说是把既定的事实,摆在台面上说了出来而已。”

    “没错。”萧允不以为然的说道:“至于丐帮与少林这

    几年的行事,令狐盟主几位心中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他们不可能莫名其妙的一起开了个会,聊了几句天,就能从超脱不过问转向结盟了。因此,唯一意外的,就只是我们武当,说来虽然我们十年前遭遇大劫难,修养七年,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武当立派数百年,英才辈出,底蕴仍在,在加上这三年来吾等兢兢业业,力图重振武当声名。换句话说,正因为我们没有一蹶不振,反而这几年来做的还不错,令狐盟主才会邀请我们参与此次青梅小议。”

    南宫傲兰轻轻抽打了几下胯下的坐骑,使它不要落开太远,跟上萧允的速度。大师哥接着说道:“但这也不全是好事了,过去七年里我们自封于武当山中,外界的俗务自然与我们没有关系,但既然已经涉足江湖,就免不了做一些抉择。”

    “独还是合。”南宫傲兰一针见血的说道。

    “没错,近些年来,五岳剑派笼络整个武林的意图是越来越明显,虽说从这个结果来看,这的确是一件无须争辩的好事,但同时又的的确确的会损害到各自门派本身的一些利益,这也是少林的破嗔方丈与丐帮云奕帮主反对的原因之一。”

    说道此处,萧允向南宫傲兰问道:“三妹,此事你怎么看?我的这个决定做错了吗?”

    南宫傲兰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看着询问的大师哥,她说道:“其实,大师哥你这么问,就代表你的内心其实也是与那杨掌门一样的,觉得一家一派的名声为轻,整个武林的利益才是重中之重。其实小妹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同时,小妹也明白,大师哥之所以拒绝,只怕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师父的遗命吧。”

    萧允与他们几人自小一起长大,因此此时心思被南宫傲兰基本猜出他倒也不觉奇怪,说道:“三妹,你说的不错,因此,我在反对的时候,内心也是十分动摇的,编造出来的理由也是有些可笑的,因为我的内心,其实也是赞同的。但破嗔方丈说的不错,吾等相比于那些前辈,实在算不得什么。师父是何等智慧,他十年前既然有此一说,想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只不过。”

    “只不过,内心还是觉得毕竟此时与十年之前的形势不同,但又觉得自己的见识是肯定及不上师父的,没有信心也没有能力承担起不好的结果。”南宫傲兰接着萧允的话说道。

    “不仅仅如此,万一如当年师父所料一般,出现新的矛盾吾等承担不起,就是如今这反对亲密结盟,保持独行的决定,这个后果也并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啊。”萧允说到这里,无奈道:“少林丐帮两尊庞然大物,无论是任何决定,自然有身后的绝对实力支撑。但我们不一样,说白了,如今这些事情,能够依靠的也只有我们彼此七人。我们前脚刚摆脱令狐师叔砚青镇的事情帮忙,结果后脚就提了反对票,虽说我武当如今位居末席,算不上举足轻重,但这种公然的反对多少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大师哥,这事你也别多去想了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无论有什么结果,大家都会和你一同去抗的。先回去吧,回头有时间与师兄弟们共同商议商议,也不知六弟何时能到,明天可就是十五日正式开始了。”南宫傲兰对萧允说道。

    萧允听了,心中一暖,微微一笑,当下也不再多想,两人一拽缰绳,想杭州城快速奔去。

    二人一回生二回熟的进了城,牵马走在回到天宇客栈的街道上,只见此时天已全黑,但或许是因为这梅庄大会来了众多的江湖豪侠,或许是因为中秋佳节临近,又或许是因为这杭州城中平时就是如此热闹,只见此时的街道两旁虽然不及傍晚时分那般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来往不绝。但也没有到清冷的地步。

    “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此处还是这么的热闹。”萧允看着道路两旁感慨道。“也不知他们几个可睡了没?要不要给他们带点吃的回去?”

    南宫傲兰笑道:“大师哥如果饿了,买些自己饱肚就是,如果是为了他们几个,我看还是算了,大可不必去浪费粮食。”

    “哦?师妹这话是何意?若是他们几个听见,可又要伤心了,尤其是七弟。”萧允笑着询问道。

    “他陪着峨眉的美女师姐溜达逛街,还能饿着苦着他?”南宫傲兰此话说的语气,倒是让萧允判断不出她是有些生气还是只单纯的陈叔,“陆师妹身体不舒服,估计胃口也就那样,若是想吃,五弟自然早早准备过了,五弟那个家伙向来不会喜吃什么小吃夜宵的,至于二哥吗?”南宫傲兰说道这里,狡黠一笑道:“他若是今日赢了,打舒服了,那自然是一下场结束就会拉着心止师兄去大吃大喝,丝毫不在意师兄的佛门弟子身份,而如果他今日战绩不佳,那自然是闷闷不乐,什么都吃不下了。”

    “所以,依师妹的看法,其他人都不必考虑是吗?”南宫傲兰听了萧允的问话,点了点头,“那师妹自己呢?在那梅庄等了我大半个晚上,要不,师兄出次血,好好请你大吃一顿?”萧允笑着问道。

    南宫傲兰听了,苦着个脸,说道:“别提了,为了等你,我无聊的在那吃了十几块点心,现在估计连梯云纵都施展不出来了,明天的早饭也怕是不用吃了。”

    两人笑着,聊着,转过街角,离那天宇客栈已不过一条街的距离了,此时只见前方甚是热闹,乌泱泱地聚了一大堆人,不知在看些什么。

    萧允与南宫傲兰虽然都是年轻人,但多年的江湖风雨磨炼,使他们二人自然也不是那种喜欢见热闹就凑的市井之徒,当下也不好奇,准备从一旁缓缓绕过,回到客栈之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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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六十六节)鸢客

    萧允与南宫傲兰绕行正待通过,只听得突然一阵急促的拳脚相交之声,随后便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女声:“程师妹的峨眉四象掌果然玄妙,之前这最后一招,多蒙师妹手下留情,是我输了。”

    “既然令狐师姐觉得打不了了,那就请君师兄赐教一二吧。”这另一道声音倒是萧允两人极其熟悉的,南宫傲兰脱口而出:“是程师妹。”两人从围观的一角,慢慢挤到人群之中,只见场中一黄一蓝的站着两位姑娘,左边黄衣女子,身材娇小,但眉目之间倒是显得十分可爱,此人萧允两人也是认识,正是之前在那梅庄之中听闻跟随母亲拜访会友的令狐聿笙之女,嵩山王杉的首徒令狐星洁。而右首这道湖蓝,便是不久之前才刚刚分别过的峨眉派程雨溪程师妹了。

    “在下不知何处无意之中得罪了程师妹,还请师妹见告,为何今日一遇到便莫名其妙的非与我交手不可?”只见这时令狐星洁身旁站出一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着一件白底衣衫,浑身却乱糟糟的画着很多花花绿绿的图案,萧允凝神仔细看去,发现那些刺眼的颜色都是各式各样不同的风筝彩绘图。

    “鸢客君凉老前辈的弟子吗?”南宫傲兰在一旁却没有听到萧允口中喃喃的话语,她已在人群中找到了那领命陪同程雨溪一同游玩的七弟祁清圭,一边向那处指去,一边扭头对萧允说道:“大师哥,你看,七弟在那。”

    “原因吗自然是有的,不过此时说出不免太过没有说服力,等你我打过,我赢了之后,自然告诉你。若是我输了,你放心,我一定恭恭敬敬的向二位好好赔罪。”场中的程雨溪说话倒也简练。

    只见那令狐星洁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已被一旁的青年男子摇头劝下,道:“既然峨眉无为神尼的弟子赏脸,那么再推辞也说不过去了,再说了,令狐师妹你与我一同出来,如今你与人交手落了下风,失了半招,若是我毫无所动什么都不做的话,只怕韩师姑与我师父都会怪罪于我。”

    程雨溪在一旁早就等的不耐烦,见那男子既已答应,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揉身抢攻,双掌一前一后,已与那男子交上了手。

    此时萧允也在南宫傲兰的带领下,与不远处焦急看着场中形势的祁清圭会了面。“咦?大师哥,师姐,你们从梅庄回来了啊?说什么了没有?”祁清圭欣喜的问道。

    “这事不急,回去再慢慢与你们细说。你先给我讲讲,这程师妹怎么与人就动上手了?可是因为你又惹什么事情了?”南宫傲兰语气严厉的质问道。

    祁清圭慌忙解释道:“天地良心,这件事可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我也一头雾水,到现在也不知道程师姐她是因何缘故。”

    “哦?这倒是奇了。”南宫傲兰沉吟后道:“照理来说,程师妹可是那种脾气极好之人,像今日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势别说第一次见了,我之前听

    都没听过,想都没想过。七弟,你仔细给我说说,这事发生之前的细节缘由。”

    “嗯嗯,好的师姐。”祁清圭点头,随后将自己所知道的,娓娓道来:“我之前随程师姐除了客栈,便从东街一路逛到了西街,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朋友,本来师姐是打算带我去那‘以武会友’的尚武厅见识一番,凑凑热闹,结果路上偶遇了程师姐峨眉的两位师姐,便共同在一起吃了顿便饭。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我俩算了算时辰,觉得若再过去的话,回去就稍显得有些晚了,便准备直接回客栈休息。结果走到这条街上的时候,便遇到了五岳剑派的令狐师姐和那位穿的奇奇怪怪的师兄,我一开始没认出来令狐师姐,还正凝神思索这位看着眼熟的师姐是谁的时候,一旁的程师姐便直接把那两人拦在了路口。”

    萧允听了,与南宫傲兰对望了一眼,都从彼此打的脸上看出了满满的不解与疑惑,南宫傲兰接着对祁清圭说道:“你接着说,然后怎么样了?他们就这么交手打起来了?”

    祁清圭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这种日子,地点,谁会莫名其妙的就与人打一架,又不是二哥那种,程师姐一说话,那边的令狐师姐便直接认出了她,一开始还只是当程师姐是跟她打招呼,开玩笑,谁知道后来无论说什么,程师姐都要先和那一旁的奇怪男子动手切磋一番再说。我心里想着,或许是程师姐与那男子有什么私人恩怨,没弄清楚之前,也不好劝说些什么,只轻轻地跟程师姐提了两句切莫冲动一类的话。结果程师姐只是笑了笑,然后不知是何意思的说了句什么‘你们武当派的弟子,这涵养功夫倒是都很好。’然后便又去与令狐师姐那两人交谈,反正无论说什么,问什么,都只是说要和那男子切磋之后再说明原因。”

    “那既然是这样,那程师妹又是怎么与令狐师姐打起来的?”南宫傲兰想起最初她与大师哥看到的情况,疑惑问道。

    “那男子一直说自己若是毫无缘由的,随随便便与人动手,一定会被师父责罚的等等理由推脱,随后令狐师姐在旁可能是看不下去了,便说道‘既然程师妹今日技痒,那不如就让我来陪妹妹玩两手如何。’然后程师姐就看了令狐师姐几眼,随后说道,‘好吧,看来不过了你这关,我是甭想达成目的了了,事先说好,无论是你还是他,我只比拳掌功夫。’然后这两位‘红颜榜’上的绝代佳人就拳对拳,掌对掌的动起手来。”

    祁清圭说着,赞叹起来:“之前早就听六哥说过,程师姐的峨眉四象掌修为极深,造诣理解几乎不输于当年的无为师太,就这一手功夫在峨眉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独占鳌头。令狐师姐虽然剑法精妙,可在这方面的功夫却是不如程师姐的,她的嵩山胜青寒掌一上来就被程师姐压制的死死的,勉强拆了有七八十招吧,便自行认输了。这不,打完令狐师姐这个小插曲之后,终于还是和这奇怪男子打了起来

    。”祁清圭说着,抬起下巴向场中点了一点。

    “这男子,从服饰穿着上看,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鸢客君凉的子侄弟子一类的。”萧允听后,开口说道。

    “哦,若是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之前在梅庄时,不就是听说韩姑姑最后带着令狐师姐去拜访君凉老前辈叙旧去了吗?”

    一旁的祁清圭虽然年岁尚轻,但对这鸢客君凉老前辈也算得上是早有耳闻了,相传这位老前辈年轻之时,只不过是一名走街串巷的风筝手艺人,靠帮富家子弟制作风筝为生,就这么过了有二十多年,后来君凉三十多岁之时,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无意中追寻断了线的风筝,来到一处深山,偶然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他习练五载之后,竟与自己本身的市井手艺相结合,自创出一套独特的奇妙武功来。

    “十年前便一人单挑苍凉九剑的那位君前辈吗?”祁清圭问道。

    萧允点了点头,“怎么?七弟也知道?”祁清圭道:“之前在江湖上,便听几位师兄前辈谈起过,说这君凉前辈虽然自二十多年前便练成了神奇武功,但扔未改变其本身市井手艺人的生活方式,仍是走街串巷地做着靠手艺吃饭的买卖,只不过在其武功大成之后,这位前辈大江南北的走着,买卖之余如果正好遇到了,也做些行侠仗义,力所能及的事情,算得上一位特令独行,但十分令人尊敬的前辈了。”

    南宫傲兰一直在一旁听着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突然对萧允说道:“大师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程师妹与这位君凉前辈的弟子有什么私交,然后在街上看到他与令狐师姐走在一起,于是乎?”

    萧允听了,神色奇怪的笑了笑,反问道:“师妹,你自己说的这个推论,你自己相信吗?那可是程雨溪啊。”

    南宫傲兰听了,想到之前程雨溪与自己六弟凌慕予之间的种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后,淡定的摇了摇头,堂而皇之的说道:“不信。”

    萧允接着道:“再说了,你看场中程师妹这神色,这架势,这其中一定有着什么,我们猜想不到的原因。”

    南宫傲兰与祁清圭听了,便重新仔细关注起场中战况来,在他们会面交流的这一会,场中一男一女两人已经拆了有三十余招的样子,仔细看去,见那男子出招攻守之间,果然与常见的武功大为不同,粗略看来虽招招符合情理套路,但总感觉其中有些地方十分突兀,令人感到怪怪的,无法理解。而对面,程师妹的武功看着就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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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六十七节)方圆

    他武当平素与峨眉本就交好,来往甚多,彼此了解。双方弟子互相之间也多有切磋,再加上程雨溪本就因凌慕予的缘故与玄门七士等人相交甚厚,她眼下使得这一套峨眉四象掌更是与他武当太极玄功中的真意有着几分相通之处。

    祁清圭细细看了几手程雨溪的掌法,依着他的理解,去一一推演博弈了一番,没过多久,便只觉头晕脑胀,有些反胃想吐。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对此道上的理解不够透彻,与场上那位程师姐相差太远的缘故。于是便不再去看,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反而去关注那看起来奇奇怪怪从未见过的君凉老前辈的传承武学了。

    此时一旁萧允的神色却是从最初的惊喜转而越来越凝重,对着身旁的南宫傲兰问道:“师妹,程师妹这套四象掌,你能理解跟上多少?”

    南宫傲兰听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听六弟说程师妹的天赋极高,在他认识的年轻一辈里足可排的上第一,之前我还觉得是一向客观的六弟,在他这位红颜知己的描述上徇私夸张了一些,但如今看来,六弟还是那个看人判断极准的六弟啊。”南宫傲兰说着仔细想了一想道:“如果是客观来说的话,程师姐这套掌法的确撑的上是她峨眉第一人,我估计只可看清其中三四成吧,但算上一些别的因素,勉强有个六成多一点点的样子。”

    “哦?”萧允听了,语气之中带着丝丝敬佩,“师妹这方面的天赋看来是超过师兄我的,师兄勉强算来,大概也只能看懂个五六成的样子,我平日多研剑法,这掌法上的造诣,不说二弟,只怕就是连六弟可能都不会逊色于我多少了。”

    南宫傲兰莞尔一笑,说道:“我最熟的那也是绕指柔剑,大师哥何时见我在这拳掌功夫上认真下过心思。我之所以说能看懂大概六七成的样子,那不过是因为我占了点小便宜,算是小小的作弊吧。”

    萧允一挑剑眉,奇道:“此话怎讲?”

    南宫傲兰微微一笑,说道:“不知大师哥可记得不久之前,听江湖上的朋友说,那峨眉无为神尼当年收的两位剑侍,联手击败子元居士的事情?”

    萧允点了点头,道:“略有耳闻,是之前摩天盟染指川北之时发生的事情吧?”

    “正是那一次。”南宫傲兰言语中显得有些不甘,道:“自从那一次,我和七弟联手折在了那子元居士的手里之后,我便对关于此人的一切信息关注上了,听说他折在了峨眉双剑的手里后,我便去找了六弟,与他专门讨论过,这个问题。”

    “六弟因为平时喜好收集记录各大派武学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奇闻轶事的这个习惯,这种事情问他,的确是再合适不过了。”萧允淡然的说着。

    南宫傲兰浅笑一声,道:“六弟这个习惯,以后如果退隐江湖了,倒是可以去摆摊当个说书人,一定比那吾知要讲得好的多。”随后,又道:“六弟对峨眉

    派的了解中,又以对程雨溪程师妹了解最深,因此与我谈论的时候,拿她举了不少例子,谈的最多的也是她。其中,这四象掌,作为程师妹的拿手好戏,更是与我较为详细的说过一些其中精妙所在。”

    南宫傲兰说到此处,一旁当热闹看的祁清圭此时也扭过脸来,仔细听着南宫师姐讲述道:“六弟曾有言,我武当两仪剑法乃是分为阴阳二者,而其中再次细分而看,阳可分为少阳、太阳,阴又可分为少阴、太阴,此四者是为四象。这峨眉四象掌,乃是依着那四象八卦之理,太阳为乾兑,少阳为巽坎,少阴为离震,太阴为艮坤。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此为八卦之方位。而自震至乾为顺,自巽至坤则为逆。此为那峨眉四象掌之基础,无论是普通的弟子还是如那无晦掌门等前辈,都是依着这等规律出招攻守的。”

    “不对,不对。”一旁的祁清圭此时却不住的摇着头,说道:“师姐你说的这些,师弟我都清楚的很,这与我们的八卦游龙掌之类的功夫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同出一源。但我仔细看程师姐的这套武学,却感觉有些奇怪,就好像?”说到这里,祁清圭好似斟酌了许久,才不确定的开口道:“就好像,感觉,更为通畅?”

    “看来七弟的天赋也不差呀。”南宫傲兰笑着解释道:“这其中的道理,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听六弟曾经说过,程师妹家学渊源,在很小的时候徐国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把其中的一些方面与所学武学相结合,有时往往可以做出事半功倍的效果。他说程师妹的这套四象掌,相比于峨眉本身代代所传授的,多了一道称之为‘方圆’的道理。”

    祁清圭一脸茫然地重复道:“方圆?”

    “圆中有方,阴阳相成,圆于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阴,圆而动者为天,方而静者为地,天地阴阳,方圆动静,化繁为简,以一驭众。此为方圆。”南宫傲兰细细解释道。

    萧允在旁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的话,程师妹这一套掌法,称之为四象方圆掌更为靠谱了?”

    南宫傲兰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也不是不可以,这套武学虽是前辈所传,但却也推陈出新,加上了程师妹自己的理解,使之更有威力。”

    萧允听了,肃然起敬,随后半开玩笑,半无奈的说道:“你说同样都是喜好杂学的,怎么一个就是可与本身武功结合,使之更上一层楼;另一个就只能是,毫无用处,耽误时间,武功一项,低微至极呢?”

    南宫傲兰知道大师哥说的乃是那个让人又爱又觉极不争气的六弟凌慕予,当下也只是笑了一笑,并不答话。

    此时两人把目光,转向场中争斗却仍不相上下,未分出胜负的两人。

    只见那男子出招虽奇,但不失其果决狠辣,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丝漠然的气息,程雨溪虽然掌法精妙,始终掌控局面,

    占得上分,但始终无法攻破那男子的防御,将优势转变为胜势。

    程雨溪一招“去留无意”,缠住了男子双臂,随后便展开峨眉“化蝶舞”身法,轻移莲步,向男子身后绕去,随后倏地变招,双掌不知何时又以变为了一式“虚式分金”趁敌不备攻向男子背脊,她也知道此次动手乃是切磋,因此刻意避开了那些经络上的重穴要穴,双掌只是笼罩在了那男子背心两侧“阳纲”、“胃仓”二穴之上。

    谁知那年轻男子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毕竟师从君凉老前辈,又与令狐盟主的千金,四大红颜中的“星”同行,没几手压箱底的功夫,自然也是说不过去的。只见那男子,变招也快,左手防在胸前,右手伸出二指,径直点向程雨溪手背“二间”穴上,程雨溪见来势汹汹,犯不着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只能撤掌,再做计较。

    那男子大概也是认清楚了眼前的蓝衣少女不是与他随随便便的闹着玩,就算称不上舍命,也至少是个使劲浑身解数的全力相拼了,以一招近乎无赖的两败俱伤的方式躲过这记狠手之后,再也不敢怠慢,掌法瞬变,只听得阵阵风起,显示用上了真功夫,灌足了内力。

    只见男子手上功夫越来越重,打起来也是越来越奇怪,萧允几人看了这么半天,也终于渐渐地看出了些头绪出来。

    “这,这,还真是做风筝的手艺人出身啊。”祁清圭的脸上涌起一阵尴尬的笑意。“我还以为之前听六哥,说这君凉‘风筝门’有着四大绝艺‘扎糊绘放’,原先还道是六哥蒙我,跟我开玩笑,今日亲眼所见,还真是如此啊!”

    萧允心中暗暗点了点头,心道:“虽说七弟年岁尚小,平日性子跳脱,给人一种极不靠谱的感觉,但说到底,毕竟是当年师父亲自收下的小弟子,这武学上的天赋还是一等一,没得说的。”想到此处,他有心考较七弟一番,于是问道:“七弟,既然有此感叹,想必是看出了些许门道,不妨说与我和你南宫师姐听一听如何?”

    祁清圭正待拒绝,看了看南宫傲兰在旁的神色,当下出来一半的推辞也硬生生的又重新埋回了肚子里。

    祁清圭抖擞精神,不敢有半点马虎,凭着自己的理解,一板一眼地说道:“小弟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小时候也是经常在后山跟着几位哥哥追逐打闹,嬉戏玩耍惯了的,说起这风筝,虽然没有玩的很好,但也算是比较了解,称得上熟练。既然六哥说过那四大决议乃是那“扎糊绘放”,我幼年之时,也是自己曾经动手做过的,我就先说说这“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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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六十八节)鸢道

    南宫傲兰轻掩朱唇,悄声笑道:“那你可得给我和大师哥好生说说,从小到大,不说别的,单单只说这玩闹嬉戏路子上的门道,我们兄弟七个里,那可是谁也及不上七弟你精通啊。”

    萧允听罢,在一旁笑着,冲着祁清圭无奈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理会南宫师姐的巧言玩笑,祁清圭会意,当下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

    “说起这扎风筝的门道,小弟我虽然肯定不如那君凉前辈在此道之上的精深理解,但这种小玩意,既然是玩闹用具,那理解起来自然也不难。既然知道了君凉前辈的独特武学乃是把这纸鸢风筝上的手艺与武学之道所结合,那同为武林中的我,试着二者结合起来去理解,自然也就轻而易举了。”

    “哦?如此这般的话,那你细细讲来吧。”萧允继续向祁清圭询问道。

    “这扎风筝的首要基础,便在于一个‘选’字,选择的木质或者竹质合不合适,是否有能翱翔于天际的潜能,形状、长短、粗细等等都是需要一一考虑的。而这些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一眼看出的,真正的答案结果,只有你亲手付出心血之后,将其完整放飞之后,才能得出正确答案。但如果结果与你事先所设想的恰恰相反,那就难免白白付出了一番心血精力。”

    祁清圭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长叹一声, “就像是师父选择徒弟一般,如果不成才成器的话,不仅是辜负了师父的心血栽培,同时也对不起师父当年选择我们的那份寄托。”声音几不可闻,但一旁的南宫傲兰与萧允却还是听了出来,而且,清清楚楚。

    在这八月十四日的夜晚,中秋佳节的前夜,杭州城内的街道上,萧允等三人的脸上却同时泛起了一丝别于外界众人,且截然相反的淡淡落寞伤心意。

    不过这种表情也仅仅在三人的脸上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不见,短暂的仿佛令人怀疑到底是否真的出现过,还是某些人的臆测幻觉。

    “因此,这‘选’字诀,考验的就是你一个眼力经验,与你对时机的机会把握。”祁清圭继续一一阐释道:“这‘选’字诀放在武学之道上去理解,不外乎便是那些诸如如何选位,何处攻守的转变,采取何种方式为最佳等等。”

    南宫傲兰听了,暗自点了点头,转眼向那渐渐占据着上风,已经充分把握着场中形势节奏的程雨溪,语气轻松地说道:“如此看来,那君凉前辈的弟子很明显这门功夫还没学到家吗?在程师妹四象掌的步步紧

    逼之下,已经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了。”

    “这倒是也不能过多责怪,说什么没学到家,依势而选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本来就是需要天赋以及长久的经验支撑为基础,有言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吾等局外之人对程师妹这一套方圆四象的功夫都不甚了了。更何况身陷局中的那位师兄。无论如何,这方面的造诣,我们年轻一辈与前辈们相比,还是有些距离的。”萧允娓娓道来,倒是看得通透。

    祁清圭重新整理了下思绪,继续说道:“而这‘扎’字诀下的具体,分别为‘劈’、‘弯’、‘削’、‘接’来统一概括。”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用手势比划着具体的动作,“其实这四点都很好理解,劈木头的手艺就是那刀法上的劈砍之道,弯对应的是那擒拿中的折骨法,其余剑削之术、近身扭打等等,基本也都在常理之中,把敌人细细拆解当做手中玩弄的纸鸢,去采用各种方式达到自身对敌的目的。这种功夫除了出手别于常理,往往出人意料之外,还有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

    “冷酷无情,狠辣异常。”南宫傲兰接过祁清圭的话语补充说道。

    祁清圭神色肃然,点了点头,“没错,正因为如此,敌人在他们眼中并不是什么有血有肉的敌人,他们的狠辣无情并非就是对与他们交手对敌之人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仅仅只是像看待一截枯木,一段竹节一般,平淡处理,下手难免不带一丝人情生气。”

    “七弟所理解的应该不错。”萧允接着道:“君凉前辈在江湖中虽然甚少出手,但寥寥几笔的对敌记录上,与他交手的人要么是直接横尸身死,要么至少也是个筋骨断裂的重伤,完好者更是无一。”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狠辣刁钻的话,可不是峨眉正统的精妙武功的敌手。”南宫傲兰嘴角微扬,道:“且不说这已被四象方圆笼罩的周身,单单是程师妹那灵巧的化蝶舞身法,就足以让那男子摸不到自己,始终立于不败之地了。”

    萧允在这件事情上,却并非如此认为,摇头道:“结果不会这么简单的,师妹你别忘了,韩师姑是何等傲气,如果这男子只有这些道行,只怕她也不会放任令狐师妹与他同行了。”

    “师姐,你等着看吧,那人久攻不下,反而被程师姐牵着鼻子越带越远,估计马上就要使出真功夫,开始变招了。”祁清圭说着,场中那男子好似要印证萧祁二人的说法一样,出手由原先的快捷狠辣反而转向阴柔多变的路子起来。

    猛地看去,似乎还有几分武当绝学中“以柔克刚”的意思来。

    祁清圭脱口而出:“‘裁校’的‘糊’字诀与‘调风’的放字诀。”

    “哦?这人直接跳过那‘绘’字了吗?”南宫傲兰问道。

    祁清圭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师姐,你听我在这讲述武功,但别忘了,场中那两人是真刀真枪的比武相斗,又不是给师父展演武功功力,自然是随机应变,怎么可能还从头至尾,按顺序给咱们完整的打一遍呢。”

    “师姐我这是夸赞奖励你,夸你这次讲解分析的十分正确,且引入入胜,知道没?”南宫傲兰有些强词夺理的说道。

    祁清圭听了师姐的“夸赞”,喜形于色的继续道:“糊风筝考验的是你裁剪、校对的手艺,而那放虽然是结果,看似简单,但其中这顺风逆风,风线拉扯等等自有其大道理。我记得之前,六哥曾经说过,飞翔的基础虽然是借助风势,顺势而为,但若想获得更直接的力,却又是需要‘逆势而为’的。”

    祁清圭说到这里,语气似懂非懂,仿佛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一般。

    萧允看出了他的窘迫,道:“这还真是典型的六弟风格,七弟也不用灰心,如果这等事情都被你轻松看透理解彻底了,那君凉前辈的武艺想来也就与寻常的泛泛之辈没甚区别了。”

    “不过。”萧允接着说道:“虽然是这一变招能带来些改变,但这种变数的力量似乎依旧无法影响到程师妹此时的大势节奏。”

    果不其然,两人自先前动手其至今,业已拆了一百二十余招,除了前三四十掌,那人能勉强与程雨溪斗个势均力敌外,剩下的便是一边倒的程雨溪扩大自身优势的时间,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程雨溪的方圆四象掌就如同一张大网一般,无论其中的飞鸟如何扑翼折腾,始终都无法摆脱,重新展翅,飞向蓝天。

    随着程雨溪的掌势封锁,那男子的掌法越来越迟滞,虽然其间,也冷不防地连出奇招,但程雨溪却斗智不斗力,一一避过,避实击虚,终于在第一百四十二招之上,开始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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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六十九节)木鱼

    稳扎稳打了一百多招的程雨溪,却突然选择剑走偏锋,直面那男子的正面擒拿手抢攻,以化蝶舞中的“沼狐式”险之又险的擦肩避过,右手二指佯攻点向此人手臂“侠白”穴,左手真正的杀招陡现,一式“日落西山”,手掌已轻轻印在了此人脑后“天柱”要穴之上。

    此时持续了很久的围观武人们发出的喧闹声停歇了下来。 时间在此刻仿佛凝滞了一般,显然是在场的各位侠客都没人料想到,全被这一遭兔起鹤落的变故惊呆了。

    场下的令狐星洁最先反应过来,毕竟此人乃是与自己结伴出行,如果在这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对君凉前辈与她母亲,乃至整个五岳剑派的脸上都不好看,愣神了刹那之后,便直接拔剑出鞘,下意识的朝程雨溪后心要穴点去。不过此时场中的主角程雨溪却不慌不忙,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丝毫不为所动,眼看就要被令狐星洁手中长剑反制,却只听得“铛”的一道兵刃相交之声,显然是有人出手协助,止住了令狐星洁的突袭。接着只听得一道悦耳的年轻男子声音道:

    “阿弥陀佛,令狐师姐。请暂住手,这其中,我想怕是有些别的什么误会,千万别伤了同为武林一脉的彼此间的和气。”

    众人定睛一看,来者是一年轻和尚,看起来有些年份的破旧僧袍上却不见多少风尘脏污之色, 正是与萧允几人不久之前才刚刚分开的少林高徒——心止小和尚。

    “萧师兄几位,也速速现身来帮帮小和尚,劝劝架吧。这场面,小僧一人只怕解决不好。”场下的萧允三人本在令狐星洁拔剑起便准备出手,此时听得心止出言点名自己,当下再不犹豫,纷纷跃到场中。

    心止看到帮忙的人手到了,心中小小松了一口气,俯身捡起地上,因为之前阻挡令狐星洁利剑而断裂成两半的木鱼,叹息了一口气,对着程雨溪轻声说道:“程师妹,就算是为了凌弟,你也不用一言不发的便直接闹成这样吧,这下可好,因为你,小僧念经的家伙都没了,明日早课只怕逃避不了师父的一番训斥了。”

    程雨溪听了,如波的眼神流转中透露出一丝惊异,随后有些责怪地说道:“我原先交手之时,便已看到师兄来到左近,原来心止师兄从更早的那时候起就已经在附近了吗?既然如此,为何躲藏到现在不发一言,难道你也认为这人说的话没什么问题吗?”

    心止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也是巧合,你和祁师弟遇到这二位的时候,我恰巧也在左近,正思索该如何妥善处理的时候,没想到你就这么直截了当的上了,后来我看师妹英姿飒飒,一直没有吃亏,似乎无须小僧相助,自然不便多此一举。不过没想到,这事闹成这样,早知如此,小僧是该早早出面,阻止你才是。”

    “哼!” 程雨溪说着,白了心止一眼,脸上的表情倒是有些可爱,“你没第一时间出手教训这人,已经令我有些生气了,若是你还上前阻止我的话,我就连着你一块打了。”

    心止一边与程雨溪说着,一边看着那边令狐星洁又忧又气的神情,赶忙对程雨溪说道:“是是是,这件事其中小僧做的不对的地方,之后一定一一与师妹分说明白。不过。”心止说到这里,向那已经被制住致命要穴的年轻男子看去,道:“还是先给这位侠士疗伤要紧,明日就是八月十五,此处还属杭州闹市,如果真出了人命,官府以及几位前辈师长的脸上都不好看。”

    心止说着,便将手中木鱼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怀中,他之前出手仓促,身上也未携带什么兵刃,只得将这随身携带的家伙用出,他这木鱼乃是师父所赐,通体玄黑,用料上乘,随自己风吹日晒了十数年也没有半点损坏,没想到今日倒是一场无妄之灾。

    心止想了想,突然又自嘲地笑了起来,心中道:“一切皆有缘法,这想必也是你命中因果,该有此劫,你我之缘也就尽在此处了。我因此低落,伤感未免有些过于执着,反有些落了下乘。”心止想到此处,把怀中烂成两半的木鱼又重新拿出,看也没看便随手一抛到了他处。

    “心止大师又收又扔的放声大笑,是在嘲弄我五岳剑法平平无奇,只能砍破一些无用死物吗?”令狐星洁看到此处,气从心起,将手中长剑横举,眼看就要再次出剑动手。

    心止赶忙说道:“师姐的剑法精妙,随手一剑便已经毁掉了小僧的贴身家伙,小僧又岂敢再不自量力的争斗不休。”说着从怀中掏出几枚银针,道:“首要之事,还是让小僧先给这位施主施针治疗吧。”

    “师兄你这次可走了眼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会真的没了命的胡闹,你来看看,师妹这一手,需要你给他施针疗伤吗?”程雨溪说着,将手从那人“天柱”穴上挪开,收掌跳出,来到了萧允几人的身边。

    心止见程雨溪撤掌,那人却依然一动不动,但神情依旧清醒,面色如常,心中奇道:“难道虚虚实实,这人最后却只是被程师妹封了穴道?”

    心止这边疑惑不解,那边的令狐星洁见程雨溪走开,便直接上前查看男子情况,仔细察看了之后,发现体内经脉等均完好无损,便上前动手解了被程雨溪封住的穴道。

    男子穴道被解,踉跄了几下,堪堪站定。昂首挺立,向眼前众人说道:“在下君凉师父门下弟子君玉,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诸位,竟遭如此羞辱,莫不是向我师父挑衅吗?若是如此,在下哪怕武功低微,但依然也要舍命与几位周旋到底。”

    君玉说道这里,一旁的令狐星洁冷冷地目光从心止、程雨溪、萧允以及南宫傲兰与祁清圭几人的脸上扫过。随后开口道:“少林、峨眉与武当三派的几位高徒今晚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任何原因的便向我五岳剑派以及受邀与会的朋友出手,难道是奉了师门的命令向我五岳剑派寻衅生事,破坏大会不成吗?”

    心止开口否决道:“令狐师姐,切莫生气着急,程师妹的反常举动于此间缘由请容我与几位一一道来,细细分说。千万不要上纲上线,胡乱冤枉,再说了,武当派萧师兄何等身份,只怕没人能指挥的动他吧。”

    令狐星洁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这边程雨溪却又开口说话了,朗声向那君玉问道:“这位君师兄,不知刚才的比试是谁赢了?”

    君玉大声承认道:“程女侠掌法精绝,在下不是对手,是女侠赢了,接下来,我想向程女侠请教请教这兵刃上的功夫,还请不吝赐教。”

    程雨溪笑道:“不用请教了,我直接甘拜下风就是,师兄承认就好,师兄这话的意思,就是说这拳掌上的功夫,你是不如我的,不知师妹我这么解读可有错误异议之处。”

    “程师妹的峨眉四象掌的造诣的确冠绝当世,年轻一辈之中只怕少有敌手,不过,师妹还请牢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赢了两场便在这里重复宣扬,未免有些太过小家子气了吧。”令狐星洁的一番话语,倒是令周围的武人侠士们暗暗点头,纷纷小声议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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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七十节)言说

    程雨溪听了令狐星洁的话,似乎是早有所料,显得不甚在意,继续朗声说道:“君玉师兄是鸢客君凉老前辈门下的得意弟子,武功修为什么的自不必说,只是久不在江湖走动,这眼光阅历,难免差了一些,如果不及时意识更正,不免给人以井底之蛙之觉。”

    程雨溪先前一言不合的举动已是令萧允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前的这一番话语更是令他们几人疑惑不解,萧允缓步走到心止身畔,低声询问道:“心止师弟,你可知程师妹今夜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莫不是她自己本人真与这君凉一门有什么冤仇不成?”

    心止摇了摇头,神秘又隐晦的对萧允等三人说道:“程师妹这葫芦里不是药,更像是一种毒,一种芸芸众生皆知但又大多不自知的‘毒’,不过今夜这‘毒’倒没什么害处,反而对贵派有着一些或多或少的好处,算不得什么坏事。”

    “小小年纪,就在这故弄玄虚了,不知所云,比六哥有时还要讨厌。”祁清圭听了小声嘟囔道。一旁的萧允倒是若有所悟,在旁思索着些什么。

    “哦?”君玉此时不知是已经冷静下来,还是已经被气晕过去,不怒反笑道:“在下的确很少涉足江湖,一直随着师父修行,此次接到令狐盟主的邀请第一次出门下山,这江湖上的种种的确不如程女侠老道,但具体何处还希望女侠明确指出、赐教。”

    “师妹冰雪聪明,应该知道,这无的放矢,是要付出代价的道理吧。”令狐星洁冷冷说道。

    “师姐既然都这么说了,师妹我自然不敢乱说乱道。”程雨溪对令狐星洁道:“我之前在路上无意之中听到令狐师姐与这位君师兄谈论天下掌法,不知可有此事?”

    “终于说到正题,揭开谜底了。”萧允几人内心暗道。

    那边的令狐星洁倒是显得有些错愕,显然是没有料到程雨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乱说一气,这又莫名其妙的扯到了这些事情上。

    不过,这本就是事实,并且没什么大不了,倒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令狐星洁大方承认道:“没错,之前在路上与君师兄谈天说地,的确是说到了这个话题。”

    “所以当这位君‘师兄’说到掌法武功,并且表示武当诸侠中的神机子凌慕予其实是欺世盗名之辈,论真实功夫掌法、功力,只不过是普通江湖小小虾米的级别,是也不是?”程雨溪说道这里,语速越来越快,继续追问道:“然后你听了之后,竟然没有反对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认同了这种“无稽之谈”,是也不是?”

    程雨溪说到此处,在场的除了那君玉不解各种关系缘由仍是一脸疑惑不解之外,其余诸人,如南宫傲兰、祁清圭、令狐星洁几人也已都对程雨溪的言语举动的原因与出发点了然。萧允之前得心止提点,心中便已隐隐猜到,此刻猜想果然得到了印证。而心止,对凌程两人之间的交情关系更是门清,并且令狐星洁二人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恰巧便已经来到左近,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从始至终都是清清楚楚的。

    令狐星洁虽然清楚了程雨溪举动的原因,但心中忿忿,依然难抑,心道:“原来你只是因为我二人言语之中对凌慕予有些稍稍得罪,才出手寻衅相斗,此等小事三言两语便可说清,为何一言不发,如此蛮横,实在是过分嚣张至极。”

    想到这里,令狐星洁打断一旁已经大方承认了的君玉的话头,开口对程雨溪说道:“程师妹不免有些言重了,君师兄的确曾说过武当凌师弟的武功不过尔尔这类话语,但却没有侮辱之意,众所周知,武当神机子医道精湛,足智多谋,但于武学之道上却无甚兴趣,不喜练武,武学之道在玄门七士中一直添居末流,甚至不如年龄最小的祁清圭祁师弟。”南宫傲兰说到此处,向萧允、祁清圭二人询问道:“我这番话,属实公正客观,并未带有一丝抹黑,不知萧师兄、祁师弟有何看法。”

    “这,”萧允向令狐星洁回道:“我武当弟子首要修心处,便是自省,对个人的缺点不足向来是直面视之,从来没有什么遮掩否定的事情。令狐师妹说的事情,确有几分道理,倒也算得上公允。”

    “令狐师姐。”萧允还欲说些什么,便已被程雨溪打断,只听程雨溪继续道:“师姐不用把问题抛给萧师兄几人,当事人凌慕予不在此处,作为他的。”程雨溪说到这里,双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不过转瞬即逝,接着道,“他的挚交好友,我自然不能让他平白无故被人曲解。”

    “师妹的掌法精妙,这能言善道的功夫修的也算是伶牙俐齿,既然程师妹说我二人是‘曲’解,那不知是曲在何处?还请示下。”令狐星洁故意问道。

    程雨溪倒是不慌不忙,对着令狐星洁与君玉二人,以及围观的众多江湖侠士朗声道:“之前,我以掌法分别与君师兄、令狐师姐二人交手,都侥幸占得上风,这些,众位想必是看见了的。”

    “是。”“没错。”“我们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场下众位侠客纷纷嚷道。

    程雨溪继续说道:“之后,令狐师姐与君师兄也是非常有胸怀的坦然

    承认了,小妹的这套掌法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精妙,这些,想必大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吧。”

    “那是自然。”“何止是精妙,简直精妙,精妙绝伦。”“厉不厉害老兄我不知道,反正从头到尾,我都没怎么看明白过。”

    最后这位侠士的发言倒是引来一阵大笑。程雨溪见状,缓缓说出:“我之前与令狐师姐两位交手使得都是同一套掌法,乃是我峨眉的四象掌,只不过小妹我以自身理解,略做了一些改动,二位一时不察,都分别吃了些小亏。但当时我全力与武当凌师兄交手试招的时候,我可从来没有占据半点上风过。既然同一套掌法,制得住君师兄,却奈何不了凌师兄,那君师兄却说凌师兄掌法平平,这岂不是井底之蛙,曲解抹黑吗?君师兄不常涉江湖,或情有可原,令狐师姐却是知根知底,甚至之前还因那受伤中毒之事,与凌师兄直面打过交道,以令狐师姐的眼力身份,听到这等大错特错的话语,不立刻反驳,反而还点头附和,未免有些过于‘心不在焉’了吧。”

    程雨溪这一大段话说完,听得场下群侠议论纷纷。

    有手携拂尘的坤道弟子有言:“没想到神机子武功的造诣丝毫不弱于其医术呀!”一旁的的妙龄女子也附和说道“那是自然,没几把刷子,又怎能位列玄门七士之一呢。”又有一长须老者,轻抚长须,似早已料到般说:“这有何想不到的,你们别忘了,那公木先生可就是被凌程二人吓得不敢再踏足中原的。连这等恶魔都不是对手,武功可想而知。”此话引得一青衣侠士不平道:“这君玉什么人啊,见识浅薄,不见他与摩天盟争斗,反而在这对真正的侠士品头论足。”站在他一旁,似乎是他女伴,一月白衣衫女子道:“这令狐大小姐也是,之前凌慕予还救过她的性命,她竟然为了心上人,如此不辨是非对错,一味附和!”“嘘,可不能乱说。你没听说吗?令狐大小姐与崆峒派的杨掌门自幼便是青梅竹马,令狐盟主也有意撮合两位的。”一旁的长脸大汉慢条斯理地如此说道,似乎他便是这五岳剑派内部之人,一副早知内情的样子。前排一负剑侠女显然不甚认同,反驳道:“撮合又咋了,还不许令狐大小姐自己不满意,去找寻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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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七十一节)拦路

    场下众人越说越远,局面渐渐有些不受控制的慢慢跑偏。

    心止看着那随着底下人议论声越来越大而脸色越来越差的令狐星洁,走到程雨溪身侧,压低声音,小声道:“速速离开此处,往前走到尽头右转第三个窄巷内有一卖各种甜点面食的小摊,那是我少林派的一个联络点,你到那等着我。不要多问,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就好。相信师兄。”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缓慢却又肯定。

    程雨溪虽然不解其意,但她也知如今局面如果让她胡乱处理下去,可能真的会闹大,到时候,无论是谁家师长的面上都不好看,于是转身提起,几个纵跃,便已经融入了人流之中,远去不见。

    场下起哄的群侠见其中一个当事人突然就这么悄无生息的溜掉了,更是猜什么的都有,议论声更大了。

    而风暴中心的另一头,君玉与令狐星洁也被程雨溪这一完全不负责任的一“逃”弄得反而有些啼笑皆非,手足无措起来。待要追击,却已是不见踪影,如果真细细找将过去,又觉得有些失了身份。令狐星洁心道:“如今倒真的有些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原因已清,只是这程雨溪个人的胡闹行为,若因这种小辈之事,闹到爹娘那里,一来有些过于小肚鸡肠,二来又显得自己不如程雨溪反需长辈出面;可若是就这么算了,一则心中不忿,二则众人更会说我令狐星洁在梅庄大会召开前夕便被程雨溪压了一头。”

    “看来,还是回头先和娘亲商量一下吧,毕竟那人也是为了武当弟子,如果真瞒着娘亲处理起来,日后难免不被娘亲责罚。”令狐星洁正这么想着,转身便欲离去,却被一人阻住了去路,她打眼一瞧,好不容易平息了一点的火气,却又是被重新勾了上来。

    原来拦着令狐去路的,却又是那心止和尚。

    “大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少林、峨眉、武当三派高手今日还就真的合起伙来,不令我五岳剑派颜面扫地,誓不罢休不成?”语气不善,显然是在强忍怒气。

    心止这边不待令狐星洁真的发作,便开门见山的小声道:“令狐师姐千万别误会小僧了,程师妹这事做的确实冲动了些,理应给众人一个交代,可师姐是何等身份的人,自然也不想就在这深夜闹市,给这些看热闹的人增添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令狐星洁听得心止的话似乎意有所指,来了些兴趣,道:“那依师兄的意思是?”

    “还请师姐移步,

    随小僧前去一人少僻静地,程师妹在那等着师姐,想必自能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阿弥陀佛。”心止低声说道。

    令狐星洁想了想:“此地人多嘴杂,也是够令人心烦的,料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便对一旁的君玉道:“君师兄,一起前去看看吧,这事总要有个说法。”

    君玉点了点头,令狐星洁道:“心止师兄,还请前面带路吧。”

    心止听了,却是继续原地杵着不动,看了看一旁站着的君玉,回令狐星洁道:“师姐,恕小僧直言,这位君少侠既然对我吾等之间的详细内情都不大了解,就没必要跟着趟这一趟水了,何必呢。再说了,三人成虎,这杨师兄。”说到这里,便闭嘴不言,似乎并不准备点破。

    令狐星洁本就是聪慧傲气之人人,有一武林中公认的第一人父亲与年纪轻轻就武功卓绝于江湖的兄长,以及不到而立之年便已经执掌一派门户的竹马杨梓希,因此平日里对其他同龄男子也就只是个表面上的客客气气,心里还从来没正眼高看过别的什么人。哪怕是凌慕予以神奇医术医治好了她的奇毒,她也只是心存感激,也没有就真把凌慕予当做一响当当的人物了,毕竟凌慕予的武功与其他人相比,简直就是有着天地之差,只是当作一医术高明的大夫罢了。

    今日随母亲前来拜会几位武林前辈,当君凉前辈将关门弟子给她介绍之时,她也只是客客气气的相处认识着,最后母亲说让她带着君玉师兄四处走走的时候,她心中虽然不愿,但看在娘与君凉前辈面上也只好答应了。没想到却给她惹来这么一番麻烦过来。

    “真是废物,顶着个前辈高徒的名头,却连一小小峨眉弟子都收拾不来。”平日里与令狐星洁接触男子,无论是父亲、兄长还是杨梓希,那向来都是所向披靡之辈,从未有什么一败涂地的境况出现。因此,这种尴尬境况,于令狐星洁来说也是第一次的别样体验,这让她心中对这君玉更是起了一些厌烦之心。

    她此时耳畔围观者关于她与君玉关系的猜测仍不绝于耳,“心止小和尚的话确有道理,并且这事估计大概率都会传到希哥的耳朵里,没有必要继续让他跟着,随后再让希哥心生不快了。这君凉前辈的面子也算是给足了。”

    令狐星洁心下计较完毕,便对君玉说道:“君师兄,我们出来也挺久的了,劳烦你先行回去,告知我娘一声,就说让她不用担心,这里的事情女儿自会妥善处理,完毕之后自然会回去,估

    计也耽误不了多久。”

    “此事万万不可,对方人多势众,师妹一人前去定有危险。既然如此的话,那不如师妹你先行回去,让我去随这几位去讨个说法。”君玉倒是一副大义凛然为她人着想的语气说道。

    一旁的心止语气中透露着对这君玉无知的无奈,“这位君师兄,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之间可从来不是什么敌人关系,也没有任何过节,如若不信,你大可向令狐师姐求证一二。”

    令狐星洁此时也对这君玉的无知感到十分厌烦,但碍于双方师长面子,是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君师兄,你放心的回去吧,无论是少林还是峨眉,那都是我五岳剑派的好朋友,再说了还有武当的三位好朋友在这,看在我娘的面上,总不会拉偏架,看着我吃亏的吧。”

    萧允听罢,忙道:“无论如何,大家同为正道子弟,说白了都是兄弟姐妹,这事不过只是兄弟之间的一些小小口角,自不必担心。峨眉与我武当世代交好,韩姑姑也是我武当前辈,令狐师妹与程师妹自然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吾等自然不会让其中任何一方吃亏的。还请君少侠放宽心,我们只是在处理家事罢了。”

    “有萧师兄这句话在,小妹就放心许多了。”说着话头一转对君玉道:“君师兄,天色不早了,还请你赶紧回去告知我娘亲吧,你就说萧师兄也在此处,我娘自然会懂得。”说到这里,语气已不容置疑。

    君玉见令狐星洁强硬,又被这几人一口一个家事堵住了嘴,当下也不好再做纠缠,只得作别,临走之时道:“既然如此,还请师妹一切小心。”

    说着,君玉转身离开,心止对萧允三人道:“阿弥陀佛,既然令狐师姐都这么说了,那就请萧师兄、南宫师姐、祁师弟也劳烦着走一趟吧。”

    萧允几人既然是欣然应允,就这样,一行五人快步离开了这喧闹之地。

    令狐星洁、萧允等人跟着心止的脚步,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处偏僻巷中的面点摊,店内的生意不是很好,门可罗雀,此时此刻,便只剩下一人还在店中,便是那之前按约定等在此处的程雨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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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七十二节)芥子

    此时只见那一方桌前摆着一碗罗汉素面,碗中的香菇与鸡蛋在热腾腾的汤水中翻滚,桌上袅袅的水雾弥漫,衬着那桌前的伊人水嫩的脸上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程雨溪看着不紧不慢到来的众人,轻轻咬断了夹了一半的面,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众人,嘴里轻轻地咀嚼着。

    萧允几人也一一被心止安排落座,心止朝着帘内叫喊了一嗓子,道:“李师叔,再来五碗面,有好朋友来了。”“明白了。”帘内那人言简意赅的达到,语气虽稍显苍老,但中气十足,显是内功不低。

    萧允等三人知晓此时此地主角并非自己,而是眼前这两位在武林中举足轻重,才貌武功均是一等一的女子。江湖盛传的四大红颜中的“星”与“溪”。

    “星”首先按奈不住,令狐星洁坐定后,朝着心止摆了摆手,道:“吃饭什么的就不必了,心止师弟,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跟随几位到此,是来听个解释,讨个说法的,你说呢?程师妹?”

    说到最后一句之时,语气中已无友善和气之意,程雨溪抬起头,春水如波的双眸眨了眨,不明所以的疑惑道:“我不知道令狐师姐是什么意思?来面馆不是吃饭是干啥的啊,我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早饿了,听心止师兄说,这里的老师傅手艺不错,才过来的。难道师姐来此,是有别的事情指教吗?”

    令狐星洁听了,脸上看似不甚在意,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不知气成什么样子了。心止细心的察觉了出来,忙对程雨溪指责劝阻道:“程师妹,你就别闹了,还嫌今天这事闹得不够吗?不说别的,就算日后被凌弟知道了,哪怕他嘴上不舍得说你,心里肯定也会怪你不知轻重的。无论事件的起因如何,你的解决方式也太过任性了些,既然已经证明,令狐师姐两位也承认了之前说的关于凌弟的一些言辞是错的。你也该见好就收,反思一下自己的做法与后果了。”

    心止说完,给一旁的萧允使了使颜色,萧允会意,也上前对令狐星洁道:“令狐师妹,说来惭愧,武当与五岳剑派世代交好,令堂更是我武当上下十分尊重的长辈,此事因我武当弟子起,闹得大家很不愉快,我在此替我那不成器的师弟给你赔个礼道个不是了。”

    “萧师兄不必如此,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不关凌、凌师哥的事。”程雨溪说着,站起身来,对着一旁的令狐星洁深深鞠了一躬,说道:“令狐师姐,既然你已经觉得之前那些话是错的,那我也给你好好道个歉,还望你原谅,此事只是我个人行为,与

    本门以及武当的几位师兄师姐毫无关联,还盼你明察。”

    令狐星洁来此,本就是不希望事情闹大,得到个圆满的结果。此时,见程雨溪已然道歉,她自不便再纠结些什么。再说了,她虽把父母师门的面子看着极重,却并非咄咄逼人,小肚鸡肠之人。此时相比于眼前,她更在意的是这次事件对杨梓希那边的影响,想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

    上前亲切的握住了程雨溪的手,轻轻抱了抱,俯身贴耳小声道:“程师妹,看来你这支‘小溪’,业已找到归途了啊。”

    程雨溪猛地被令狐星洁说透心事,心中又羞又惊,但面上仍不做声色,淡淡回道:“谢谢师姐的大度原谅。”

    一旁的心止,萧允几人见事情总算不再剑拔弩张,也是轻轻松了口气。

    令狐星洁与程雨溪说罢,也不再重新坐回座位,朝着在座几人拱了拱手,说道:“几位,这面我就不吃了,娘亲还等着我呢,就此别过。”说着又向萧允道:“萧师兄,娘亲可是经常跟我念叨你呢,明日剑秀事毕,还希望师兄来找我娘来叙叙旧说说话,我相信娘亲见到众位师兄弟们一定十分开心。”说到这里,眼神向心止、程雨溪二人方向瞟了一眼,继续对萧允道:“还希望今天这个小小插曲不要影响到贵我两派之间的关系,如果师兄愿意,还希望就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师兄既然说我们算半个亲人,相信应该会替我这个当妹妹的着想的。”

    萧允道:“武学切磋,盛会空前。我也很期待与崆峒杨掌门与令兄的交手。待明日事毕,自当带领众位师弟师妹前去拜会韩姑姑。师妹一路走好。”

    令狐星洁会意,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地。

    “面来咯!咦?小师侄,刚才那位嵩山派的女施主,怎么还没吃这就走了?”后厨的帘子掀开,说话的是一位面容和蔼的中年大叔,约莫四五十岁年纪,手中托盘上放着五碗一模一样,热腾腾的素面。

    心止起身,把盘中的碗面一一接过,摆到众人面前,笑着回道:“没想到,师叔的修行都到了这一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那位嵩山的朋友,有些急事先走了,这多出来的一碗,就放在这吧。”说着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当了一晚上的和事佬,这腹中,可空的紧呢。”

    “师弟,这位前辈是?”萧允这时在旁问道。

    心止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派俗家弟子,负责这杭州城的外门执事接待,李破芥李师叔。”

    萧允、程雨溪几人听到此处,忙起身行礼,那和蔼大叔李破芥却不应答,笑着摆了摆手,重新慢慢走回了后厨,只留下了桌上多出来的五碗素面。

    心止解释道:“我十年前跟随本派前辈参加上一届梅庄大会之时,这位李师叔便在此处了,师叔为人随和,和我也算聊得来。听师父说,他是杭州本地人,起初拜入少林时,天赋甚高,但一直惦念家中老母,尘俗难断,因此在少室山上学艺十年,便下山回到了家乡。不过他一直对师门情谊甚笃,往来杭州的少林子弟多承他照拂,久而久之,这里便也成了我少林一个约定俗成的落脚处了。”

    程雨溪这时突然蹦出来一句:“师兄,你们不该放走这位李师叔的。”

    心止疑惑不解,道:“师妹此言何意?”

    程雨溪惆怅道:“少林寺中,香积厨内,失去了一位天才大师傅。”

    萧允几人听了,都忍俊不禁,心止笑道:“如此说来,的确有些道理。不说别的,师叔在后厨专心做面,并未出来,居然只凭借你我之间的交谈呼吸之声,便判断出这多的一碗面的主人是嵩山高徒,这份修为,属实令人佩服。”

    程雨溪笑道:“师兄这话,就落了下乘了,这世间什么事情是最无须在意的?那便是这武学修为,除了徒增烦恼外,毫无他用。”

    “师妹此言,倒是暗含佛理,受教了。”心止双手合十,回道。

    一旁的祁清圭笑道:“这番言论,倒是和六哥经常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程师姐果然与六哥甚是默契。”

    萧允笑着打断了祁清圭的胡闹,把自己碗中的鸡蛋,放入祁清圭碗中,“多食,少语。”

    “萧师兄,之前令狐女施主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好像有些别有深意?”心止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萧允解释道:“她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让此事闹大,影响到五岳以及,崆峒杨师兄。因此,不想让我们再闹大宣扬了。”

    “这要求倒是恰合了我们的意思。就算她不说,我们也不会想闹大了,不然的话,程师妹‘家里’恐怕没法交代。”心止看着程雨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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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七十三节)往事

    程雨溪听了,心头一慌,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向众人说道:“萧师兄、心止师兄、南宫师姐、祁师弟,这件事如果回头我师叔她们追问起来,还麻烦你们几个帮我多多美言几句啊。”

    “程师妹,现在知道害怕了吗?你放心,你的事,就是六弟的事,他的事就是我们武当的事。”南宫傲兰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道。

    程雨溪双颊羞红,轻轻放下碗筷,低声道:“那个,几位师兄师姐,小妹我就先回去了,之前遇到小艺和小悦两位师姐的时候,她们就说让我早些回去,没想到中途又耽搁了这许久,你们先聊,我就先回客栈了。”

    萧允几人知她峨眉门规森严,当下几人也没多说什么,一一道别。程雨溪向心止道:“师兄,帮我转告李大叔,他的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说着,转身离开了客店,只见远远的一抹蓝影飘去,消失在街角。

    心止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面,心道:“李大叔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萧允等四人一边吃着,一边把之前青梅小议之上的所见所闻一一给在座的这几位概述了一下。

    心止对着面前还剩着的小半碗面,沉默许久,站起,对着萧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开口道:“如此说来,我少林还要好好感谢萧师兄才是,萧师兄大智大勇,属实令吾辈佩服,真乃我江湖后起之秀中魁首楷模。”

    坐在一旁的南宫傲兰等人,忙将心止小师父扶起,萧允道:“师弟言重了,我也只是做出了我所能判断的最正确的决定。其他的,倒也没想那么多。”

    心止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师兄其实也不用过于担心,无论如何,今晚这场小会的结果,还是好的,其一令狐掌门已然应允,那砚青镇之灾,便已迎刃而解,至少不会因误会而影响到贵派。”

    祁清圭在旁连连点头,表示十分认同。心止接着道:“这其二吗,虽然萧师兄拒绝了更加紧密结盟的提议,但却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反对的有理有据,不仅得到了我派掌门方丈一起丐帮云帮主的认可,就是那令狐盟主相信也是十分理解的。”

    南宫傲兰听到这里,倒是奇怪,问道:“哦?敢问师兄,此话怎解,我武当‘大胆’否定了此次梅庄大会上最重要的提议,怎么反而会被理解?”

    “师妹潜心习武,不曾与令狐掌门打过交道,所以对令狐掌门这个人呢,只怕还不太了解。”心止心里想了想措辞,接着道:“其实,无

    论是萧师兄,掌门方丈还是令狐掌门,其实出发点都是为了我武林正道越来越好考虑的,只不过因为个人、门派之间的阅历不同、认知不同,才会产生分歧。而这种分歧,其实武林中各门各派,甚至细分到每个人之间都是有的,但令狐掌门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此了。”

    祁清圭听得愈发摸不清头脑,在一旁催促着心止快说。后厨的门帘被人掀开,原来是那李师傅前来收拾几人用完的碗筷。他是心止的师叔,照理来说也是武林中人,加之又在这杭州城住了几十年,应该对令狐聿笙与五岳剑派十分了解才是。可他见心止正与几人讨论此事,却是一点发表看法的想法都没有,充耳不闻,利索的将几人面前东西拾掇好,擦了擦桌子,便又回到了后厨。

    心止也似乎约定俗成一般,极有默契的,像没看见这一切一样,自顾自地与几人谈论着:“其实自那武林中三十年前那场大变故起,令狐掌门踏足江湖,就是在一个极其矛盾分歧的路上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华山派近百年来有“剑”、“气”二宗之争,他出山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整个华山融成了一个整体;随后便是五岳剑派联盟的事情,虽说百年前,五派便已有合盟先例,但说句不好听的,那不过是一场极其没有意义的表面功夫,与如今五岳之间真正的彼此扶持,亲如兄弟,同心同德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萧允点了点头,道:“受教了,吾等还是第一次说去这些旧事见闻,先师故去的早,在这方面,我们还真的算是一窍不通啊。”

    心止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兄过谦了,其实了不了解这些东西也只是看自己个人,我少林派的师兄弟,甚至有些师叔师伯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也是丝毫不知,就我现在所说的这些,有一部分还是贵派凌师弟所收集,之后诉说给我的。”

    萧允三人哈哈笑道:“这倒是有些六弟(哥)的风格。”

    “其实我与凌弟也讨论过好几次这个问题。”心止沉吟道:“古往今来,无论是哪家哪派有了分歧,无不是通过东风压倒西风,证明自己的正确性,然后重新确立正统的,但这一手段虽然可使门派重回正轨,但每每经历一次,无不使得本门元气大伤。就算是我少林千年古刹,这样的例子也是有的。”

    “但令狐掌门此人,却用其自己本身高明的见识与独特的人格魅力,巧妙的包容并且弱化了这些存在这的矛盾,反而使其成为了一种内部动力,这也是最近这几年从华山到五岳,蓬勃向上的原因

    。”心止宽慰道:“庆幸的是,令狐掌门是我正派豪侠,这等人物,如果是那邪教中人,那个中危害,想起简直耸人听闻。但正因,令狐掌门是个聪明人,同时也是一骄傲之人。他既然认定自己所作所为,所实施的方法是正确的,他就不会强行用武力或者别的什么小人行径去改变你我,反之他会用行动去证明他的正确性,改变我们。”

    听到这里,萧允问出了一个想问了很久的问题:“所以,听师弟话语对令狐掌门之为人如此推崇,那又为何对贵派破嗔方丈以及我等的决定认同呢?”

    心止笑而不语,想了一想,才道:“师兄,你看这山川草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都是一个样子,经久不变。但我们回首仔细看去,其实这些看似始终未变的东西,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就像这西湖美景,周边看似年年岁岁花相似,但其实今时今日之景,相比于十年前,早已有了许多改变。只不过太过悄无声息,吾等不知罢了。像我今日觉得,各派应该存异,并且认为这是亘古不变之真理,但我却并不能保证,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被事实所说服,认同起令狐掌门的话语也不一定。再说了,我相信这等大事的判定,自有令狐掌门等这种惊才艳艳之人去思索,掌控,决定。以我之才,我所认同的,并不能说就一定比这些前辈看的透彻、正确。”

    心止的话,似乎有些沉重,萧允三人久久沉思,似乎难以认同。

    良久,萧允长吁一口气,对心止道:“无论如何,我认同一点,就是吾等如今是不如那些前辈的,我派数百年来传承至今,自有道理,改变与否,以我等如今的阅历见识,如果去决定,未免太过儿戏了。”

    “阿弥陀佛。”心止向萧允深深一躬,表示认可。

    一旁的祁清圭在这话题伊始,便觉深奥难解,且气愤十分沉重,搞得自己周身都很不自在。这时,看师兄二人似乎已经计议完毕,连忙转移话题,向心止问道:

    “心止师兄,听南宫师姐说你之前是和我二哥一起去那‘尚武厅’以武会友去了,比试的怎么样啊?怎么后来又一个人了?我二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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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七十四节)秦弟

    南宫傲兰也打趣道:“对啊,心止师兄,怎么两两而去,一人独归啊,是不是我那二哥太难缠,于是你就把他扔了啊?那你可要扔远一点,不然他一定会重新回来,接着缠着你的。”

    “南宫师妹,你这话说的。”心止笑着回应道:“秦师弟此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已经在客栈里休憩了。至于今晚的具体情况吗?容小僧先卖个官司,几位不妨都猜他一猜。”

    萧允向祁清圭两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猜,祁清圭不假思索的直接道:“这还不简单,能让我二哥这么早就放弃与人比试争斗,早早回去了客栈,无非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他赢得太轻松,打起来觉得没什么意思。要么就是,与对方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败的毫无悬念。如果真是势均力敌或者稍逊一筹什么的,以二哥的性子,一定会一直玩命拼斗下去的。你说我说的对吧?师姐?”

    南宫傲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接着道:“根据心止师兄对那尚武厅的描述,以及如今这杭州城内的高手数量,想来肯定不会是前者。”说着惊起地向心止问道:“师兄?你们是遇到何人了?能把秦二哥都打的毫无斗志。”

    “阿弥陀佛。”心止否定道:“非也非也,几位对秦师弟个人的确都很是了解。但这次却是都想差了。”

    说着,向萧允看去。萧允会意,想了想便道:“以七弟对二弟的了解,分析的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师妹你有没有想过,一般这种类型的切磋比试,真正的前辈们一般是不会下场的,就算是有些好斗的前辈,自然也不屑于于我们这些小辈动手。而年轻一辈中,说实话,能把二弟打的斗志全无的人,我目前还想不出能有什么人。”

    萧允说到这里,看向心止,试图从表情中,找到些蛛丝马迹的线索。说道:“如果真的是我那二弟因为冲动脾气秉性什么的得罪了哪位前辈高人,师弟涵养功夫再好,只怕也做不到如此的心平淡定吧。”

    “那是自然,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小僧一定共荣共辱,又岂会事不关己的置身事外呢。”心止话赶话说到这里,便也不再卖关子,道:“几位猜的,其实都有些道理,我们的确没遇到什么放下身段的前辈高人,秦师弟与我少林、五岳剑派以及其他四位江湖别派的好汉交手,一共十三站,战绩是一十二胜一平,除了我少林心远师兄勉力打平外,其他无不败在秦师弟震山铁掌之下。”

    萧允几人对秦牧海的武功

    造诣心知肚明,听到心止如此说来,也是意料之中,并未出言说些什么,只是静静聆听,接下来的故事。

    心止道:“可能就是因为秦师弟出手着实有些不分轻重,第十三战的时候,打的华山派的一位师兄口吐了三大口血,于是便招来了那一位。”

    “令狐启明?”萧允脱口而出,他心中虽然也知这是最符合事实的答案,但仍是大惊失色,道:“二弟面对独孤九剑,或许的确难寻胜机,但此行他既然未曾携带兵刃,且已答应我们不动刀动枪。”

    萧允震惊地向心止问道:“心止师弟,难道令狐启明如今拳掌功夫上的武学修为,也已经精进到如此地步了吗?”

    心止哈哈大笑道:“萧师兄、祁师弟,你们这次可是真的有些小觑了你们的这位火魂子了。”

    心止看着在座几位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别说拳脚功夫本就不是他五岳剑派的强项,就算是独孤九剑,以秦师弟的个性,那令狐启明想来也得认认真真地拿出些真才实学才能将其击败。萧师兄,切莫多虑,影响到明日剑秀发挥就不好了。”

    “那依照师兄所言,倒是奇了。”祁清圭急道:“既然双方势均力敌,伯仲之间,那我二哥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便结束返回了?难道是那令狐启明出手不留情面,重伤了秦二哥?”

    “小师弟,切莫着急,且听我把今晚之情况,慢慢道来。”心止向三人说道:“其实说是交手,或许也不算。那令狐小施主下场之后,似乎急于替他们五岳剑派找回场子,倒是干脆的直接硬碰硬的与秦师弟对了三掌。贵派震山铁掌果然名不虚传,令狐小施主这次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当然得不到什么便宜了。三掌过,只见二人各退六步,一时之间,倒是斗了个势均力敌。就在我觉得这会是场恶战的时候,秦师弟却一反常态,做出了一个令当时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令狐启明调息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秦师弟竟然便直接出言认输了。”心止说到这里,萧允几人忙问道:“心止师弟(兄)难道是已经什么什么暗伤不成?”

    “阿弥陀佛,几位师兄弟们宅心仁厚,彼此间关系融洽,互相关心,实在是令人好生羡慕。”心止说道:“我当时也是与几位一样的想法。便赶忙拉着秦师弟离开了那硝烟所在,想着赶紧找到一僻静之所,给他疗伤。”

    “多谢师弟。那之后又如何了?”萧允一边道谢,一边

    问道。

    心止不禁失笑,道:“错了错了,我们大家都想错,且低估了这位火魂子了。在路上的时候,我向秦师弟询问伤势,谁知他是毫发无伤,身体内外均丝毫未损。在我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他才娓娓道出心中所想。”

    “秦师弟在返回的路上之时,亲口向我说道:

    ‘其实第一掌交手后,我便已经知道,令狐启明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哪怕没有拿剑,凭借着他本身深厚的内功修为,我想胜过他也不是三招两式可以解决的。必定得用尽浑身解数,拼尽全力。可这掌上的功夫本就不是他的长处,明日便是剑秀争首,正赛之上,他没有任何撤剑用掌的理由。而我不一样,我所依仗的绝艺,便是那左手刀右手拳的功夫,其中刀为辅,拳掌才是真正的主导。我在这与他为一时之气争斗,他的底牌我看不到一张,自己的底牌却只能暴露,给他看了个底朝天。虽然我知道,如果全力相斗,我或许的确不是令狐启明的对手,但如果先行藏拙,明天再给他个惊喜,哪怕是独孤九剑,只怕也不是轻松就能摆脱的,这样,就能对我大师哥,对我武当最后夺魁,提供一些帮助。相比于这,我个人一时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心止说到这里,拍手赞道:“萧师兄,请恕我直言,贵派虽然遭逢大难,元气大伤,如今或许是难展往日雄风,但我接触了解到的,无论是凌弟还是秦师弟,又或者是萧师兄你,无不是真正性格坚忍的人中龙凤。有你们在,江湖的未来,始终会有武当的一席之地的,这是谁都无法抹掉的事实。”

    萧允听罢,亦深有感触,道:“没想到二弟他,看来,大家都在成长,士别三日,士别三日啊。我要重新认识一下我这位二弟了。”说着,向一旁的祁清圭道:“七弟,看到没有,这就是我武当子弟。”

    祁清圭听了,不见悠然神往,思绪飘过,他想到自己当年第一次上武当山见到师父松风道长的时候,松风道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要肩负起武当的未来哦。”

    想到这里,祁清圭一改往日的轻佻,鼻子突然觉得有些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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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鱼目为钩饵胡郎,煮酒青梅现鸢扬 (第七十五节)外客

    萧允此时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们初至杭州城的这第一个夜晚,实在是发生,知晓了太多太多不同的事情,不仅是他自己需要一个时间仔细去思考,同样,也需要一个时间来去告知其他的师兄弟们,大家一起共商计划。

    “心止师弟,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客栈,看看秦二弟的情况了,面很好吃,先行告辞了,我们明日再见。”萧允说罢,起身与心止作别,一旁的南宫傲兰与祁清圭也赶忙跟随着站起身来。

    心止察言观色,也知道今夜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武当派的几位好朋友一定也需要一个时间,来互相沟通一下,自己实在不便再多做打扰。于是便起身,一一送别三位。他倒是不急着赶回天宇客栈,他与李师叔也是久别重逢,有好多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呢。想到这里,心止起身,把门板后面“休憩”的牌子摆了出来,转身走入了后厨。

    萧允于两位师弟师妹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皎洁的明月早已在夜空高悬,心中已知,今日的确是又有些晚了,加之之前几日赶路,明日就是那剑秀争首了,这休息的事情着实需要多多注意了。

    “秦二弟眼界如此,明日大会,定是吾最大助力;陆师妹身子不适,不知对明日之事有没有大的影响;易五弟留客栈看家,不知有没有等来依旧迟到人影不见的凌六弟?不过,虽然六弟人还未来,这少林、峨眉两大高手的外援倒是已经就位了。说来也是奇怪,这比武也算是迫在眉睫了,这剑秀争首的规则倒是一丝都没有泄露出来,属实有些神秘。”

    萧允一边想着,一边与南宫傲兰、祁清圭二人回到了客栈。上了三楼之后,向右手边他们武当的住宿之所走去,夜已极深,可意外的是,外厅的门还未打开,倒是已经听到其中有着一些争论之音。

    萧允几人连忙推门进去一看,直入眼帘的便是坐在上首一侧的陆梦霜,正在与她争论着一些不知什么问题的,便是坐在另一侧下首的易航。

    “五哥今日是吃错什么药了,以他的性子,竟然会与四姐吵起来?”祁清圭正奇怪着,却又突然发现了一个比这些更令他意外的状况。

    原来,易航的身后还站着一人,衣衫破旧,身材佝偻,脸上也尽显风尘之色,仔细看去,却是与他们之前有过数次谋面纠葛的“熟人”——砚青镇上的富家少爷,胡泊然。

    众人心中惊奇不定,进屋之后,一一寻位置坐下,一旁的易航见萧允几人归来,也停止了口中

    正在说着的话语。

    “大师哥,你们回来了啊,那个青?”易航话还未说完,便已被萧允摆手制止,意思是此时屋内尚有外人,这些事情不方便言说分明。

    易航会意,便止住了话头,萧允问道:“你秦二哥呢?”易航回道:“哦哦,稍晚些时候,二哥便一个人回来了,说是见识到了许多高手,不想再怠慢便回屋练功去了,还说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不要打扰他。”

    萧允听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别打扰他了,我们的谈论也尽量小些声音,别打扰到他。”

    屋内坐着的四人纷纷点头。

    此时一共有六人在此,却神奇的都沉默了下来,安静了片刻。

    还是作为大师哥的萧允率先打破了沉默:“天色不早了,你们这里是什么情况,都说说吧,尽快处理完了,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说,还得好好休息,准备明天的事项呢。”

    易航听后领命,说道:“回禀大师哥,就在你们回来前不久,客栈的管事便领了这位胡少爷过来,说是有要事要与我们分说。我客客气气的接待了他,他说了许多,中心大意呢,其实。”说到这里,易航稍稍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他想要拜入我们武当。”

    “啊?”祁清圭惊讶地脱口而出,满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一旁的南宫傲兰脸上也稍稍露出了些许不屑,仿佛在看待一个想吃天鹅肉的宵小之徒。

    易航身后站着的胡泊然,听到祁清圭的这声惊呼,身段更加放低了些,双拳紧握,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萧允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别的神情,点了点头,示意易航说下去。

    易航接着道:“我还没有说些什么呢,厢房休息着的陆师姐出来喝水,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听明情况之后,陆师姐当场便表示明确反对,随后便要赶这位胡少爷出门。可这位胡少爷却十分坚持,说无论如何都要拜入武当。我看他坚持,并且大晚上的,他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我就想着先让他在此稍候,等待大师哥你们回来再做决定。”

    “这有什么好再做决定的,我武当乃当世大派,不是什么小猫小狗想进就能进的。”陆梦霜在一旁冷着脸反驳道:“且不说这姓胡的在砚青镇上伙同崆峒派杨家兄弟与你我作对,抹黑我武当声誉,就光说他只是这江南水乡一乡野劣绅,又有什么本事和福分拜入我武当门下。”

    “行了,这些道理,我们难道不

    知吗?大师哥既然回来了,一切就该让大师哥决断就行,多什么话。”南宫傲兰直言道。

    陆梦霜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未等开口,那边大师哥便率先关心道:“陆师妹,你身子恢复的如何?还有大碍吗?”

    陆梦霜收起即将发作的脾气,回应道:“好好睡了一觉,休息了许久,已经无碍了,多谢大师哥关心,不会对明后两天的比武什么的有影响的。”

    萧允听了,放心的点了点头,起身向胡泊然示意让他在旁坐下。胡泊然领命落座后,易航客气地给他端上了一杯清茶。

    满身落魄的胡泊然却也不饮,只是在那坐着,一言不发,双目无神。萧允长叹一口气,道:“唉,胡少爷,你突然来此,还如此坚持,相信心中一定有什么必须的理由,说说吧,我武当向来以侠义为先,如果能真的帮到你什么,我们,是不会拒绝的。”

    陆梦霜见此言,脸有不赞同之意,就连一旁的祁清圭、南宫傲兰两人似乎也不甚赞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三人都十分配合的,没有出言反对,相信大师哥自然有他自己的判断。

    胡泊然听到萧允如此说道,一直低着的头颅,终于缓缓地抬了起来,浑浊的双眸,似乎也有了些许神采。开口说道:

    “其实这位陆姐姐说的没错,在下的确是井底之蛙,没什么见识,因此几位最开始莅临砚青镇的时候,我有眼无珠,没有及时拜见,反而还与几位有着些许误会,得罪了其中的几位大侠。但这些其实都是无心之失,在此还请几位原谅,其实我自幼都十分羡慕且尊重像几位这样真正的江湖儿女,于是在遇到崆峒派两位杨师兄后,便极力想要结交。却没想到和几位有了些小矛盾,最后两位杨师兄不知为何横生意外,我古月庄也变成了一片火海,幸得秦大侠与祁大侠两位搭救,以及众位帮助,这才捡回一条小命,在此,我在这给各位认认真真道个歉,并且表达我最诚挚的谢意。”说到这里,胡泊然站起身来,向在座的武当诸侠,每一位都深深鞠了一躬。萧允几位也都一一还礼,只陆梦霜似是嫌弃,在胡泊然鞠躬之时,向一旁侧身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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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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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8386/ 第一时间欣赏九曲书剑心最新章节! 作者:双木L所写的《九曲书剑心》为转载作品,九曲书剑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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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数十年后,江湖风波再起,正与邪,统一与争斗,阴阳之间,追寻守护平衡之道九曲书剑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曲书剑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曲书剑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