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莽古尔泰兵围遵化城,刘文众试探赵文
莽古尔泰看着城门禁闭的遵化城,大手一挥,大声喊道:“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停止前进,就地扎营。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传令兵接过莽古尔泰的命令之后,将其一层一层的传递了下去。
此时天色已晚,不是个攻城的好时机。再加上之前攻破喜峰口堡以及后续的战争中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如今整个队伍精神都有些萎靡,兵马都困乏的厉害,还不如歇息一晚,明天再攻城。
遵化巡抚王元雅站在遵化城头,看着城外十里处正在扎营的建奴兵,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大人,这建奴兵马看上去有三万人之多啊。而且这还只是前锋,要是建奴后军前来,那我遵化城岂不是顷刻覆灭?”遵化卫指挥使傅建瑛带着几个家丁,站在王元雅身后,看着城外的建奴,不由得皱眉道。
王元雅长出一口气,缓声道:“求援的人派出去了没?”
“回大人,已经派出去了。”傅建瑛回道。“大人,之前咱们根本就不应该派出兵马支援喜峰口。现如今,建奴兵临城下,如果当初没有派出兵马的话,那凭借着建奴的攻城本事,没一两个月别想攻破我遵化城。
可如今,我城中将士不过一千余,还尽都是些老弱。这和建奴兵力相差十几倍,这还怎么打?”
“胡说,不支援喜峰口,我们还来得及坚壁清野吗?来得及将城外百姓迁入遵化吗?你不必说了,本官就算是死,也要守住这遵化城。国朝养士三百年,仗义死节就在今日。”王元雅呵斥一声,随即目光坚定的看向城外的建奴。
莽古尔泰攻破喜峰口堡后,兵分两路,一路攻打龙井关,另一路攻打大安口。
龙井关的明军不敌建奴,在建奴的攻击之下,龙井关只坚持了不到一夜,就被建奴攻破。
驻守在龙井关的明军游击将军王纯臣、参将张安德见大势已去,便率领溃兵败逃。
而汉儿庄副将易爱、洪山口参将王遵臣,在听到龙井关的炮声后,便急忙率领大军前来支援,可刚刚抵达龙井关,便被逃下来的溃兵冲散了阵型,最后被建奴骑兵直接冲破整个军阵。
副将易爱以及洪山口参将王遵臣在混战中被杀,援军也全军覆没。
另一路大举攻打大安口,大安口参将周镇见建奴势大,没有进行任何抵抗,直接望风而逃。
此时马兰营前哨兵马并不知晓大安口已失,在望见大安口的烽火之后,便急忙支援大安口。
可等他们赶到大安口时,却发现整个大安口已经被建奴攻破。
还尚未喘一口气的马兰营前哨兵马也被后金兵击败,一瞬间,整个马兰营前哨兵马乱作一团,无数溃兵逃向马兰营。
建奴追击至马兰营,将所有明军尽数击杀。
此时,遵化的援兵也匆匆而至,但明军大势已去,又如何能抵挡得住气势如虹的建奴?
结果毫无意外,遵化援兵瞬间被建奴攻破。前去支援的三千多明军,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王元雅回过身来,看着傅建瑛,“本官从今往后,吃住都在城墙上了,本官要和兵士同甘共苦。再还有,传令下去,募集城内青壮,上城墙,这遵化城务必要守住。遵化城如果守不住,那建奴绝对会挥兵东去,围攻京城。”
“遵命!”傅建瑛对着王元雅一抱拳,沉声道。
莽古尔泰坐在大账中,他手中拿着一个海口大碗,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贝勒爷,倘若明天能攻破遵化城,那您的威望必定会凌驾于大汗之上,到时候,看他有何颜面当这大汗。”
一个亲卫急忙为莽古尔泰满上,一脸谄媚的道。
莽古尔泰将酒一饮而尽,一脸兴奋的道:“嘿嘿,你这小崽子,倒是有几分眼色。明日攻破遵化,到时候挥兵东去,直扑京师。估计现在关宁军也已经得到消息了,他们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要咱们能赶在关宁军到来之前,直接兵围京城。到时候,我莽古尔泰的军功就不在他皇太极之下。我倒要看看他皇太极有何脸面再当这个大汗。”
……
“大人,大人,紧急军情,紧急军情。”
赵文坐在守备府大厅中,正在和众人商议出兵之事,李小三却从大厅外面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赵文看向李小三。
李小三从怀中掏出一封用牛皮纸包裹严实的信封,直接交给赵文。
“大人,龙井关、大安口、洪山口、马兰营全都被建奴攻破,如今建奴已经兵临遵化城下。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攻城。”
赵文将信封拆开,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刘文众拿着鹅毛扇,一脸焦急的看向李小三,“这军情可真?”
“刘先生,这乃是咱们发往京畿之地的探子发回来的军情,绝对不会有假。”
李小三看向刘文众,一脸郑重的道。
自从赵文得知建奴要绕道喜峰口后,赵文就往京畿之地派发了无数探马。
这些探马充斥着整个京畿以及京城之地,这些人正是赵文的眼睛。
“呵呵,建奴还真的狠啊。”赵文将军情直接拍在桌子上,一脸阴冷的道。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破这些地方,这建奴还真不是好相于的。
“哼,这些明军也不是什么东西。龙井关、大安口这些地方乃是险关,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从建奴破开喜峰口这才几天时间,就将这些关隘给攻破了。这些人简直都是些饭桶。”
赵大牛一脸愤怒,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大牛,大明朝上下,除过大人的兵马之外,还有一个像样的兵马吗?别的不说,就说当初的石马营,估计还不如喜峰口呢。”宋虎看着暴躁无比的赵大牛,缓声说道。
刘五和王七也是一脸的赞同。
如今整个大明朝从上到下都烂的不成样子了,能有如今这个场面,也不足为怪。
“大人,今天早上宣镇总兵吕大梁已经带领兵马向着京畿之地去了,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赵大牛一脸兴奋的看着赵文,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当崇祯的命令下达到宣镇之后,吕大梁在宣镇磨蹭了这么多天,也终于在前天的时候就将宣镇除过留守的士兵全都集结了起来,在今天早晨向着京城而去。
在出发的时候,吕大梁曾经询问过赵文,问他什么时候出发,可赵文并没有直接回答。
毕竟现在出发,那势必会和建奴提前交手。
这一提前交手,就会提前暴露自己的武器。
万一建奴被自己打怕了,直接逃了怎么办?
那京畿之地的百姓土地到时候还怎么弄到手中?
如今建奴也不过刚刚扑到遵化城下,而且还是莽古尔泰的前锋。现在出发,充其量就是消灭莽古尔泰的前锋。
而且建奴还没有开始大肆劫掠百姓。
至于皇太极的中军,估计到时候肯定会望风而逃。
而建奴人马又是骑兵,想要追赶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不能留下皇太极的大批人马,那就不值得赵文冒着武器被暴露的风险出兵。
赵文看着大厅中表情各异的众人,缓声说道:“此时不是出兵的大好时机,等到皇太极兵围京师的时候,咱们再出兵。”
“大人,咱们真的要那个时候出兵吗?恐怕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赵大牛颇有些不满的说道。
“什么黄花菜都凉了,等到皇太极兵围京师的时候,他们到时候肯定会将遵化城攻占。而且他们必定会劫掠京畿之地。
到时候,咱们直接抄了皇太极的后路,将他们劫掠而来的百姓全都抢到手中。然后再将京畿之地大片无主之地占领。这样一来,我龙门堡的势力岂不是会大幅增加?”
赵文看着一脸不满的赵大牛,缓声解释道。
刘文众轻轻的摇晃着鹅毛扇,一脸笑意的道:“不知道诸位可知道太祖高皇帝发家的事迹?”
“这和太祖高皇帝又有什么关系?”众人一脸不解的看着刘文众。
现在是建奴从喜峰口破关而入,这和太祖高皇帝的发家史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刘文众看着众人一脸懵逼的样子,缓缓解释道:“当初太祖高皇帝尚未称帝之时,占据金陵,而金陵和元兵并不直接接触,和元兵的正面交战很少。
而刘福通等人则和元兵正面抵抗,可太祖高皇帝的实力真的比刘福通差吗?并不见得,太祖高皇帝坐拥数十万兵马,有徐达、常遇春这般的猛将,又有刘伯温、徐善长这种天下顶尖的谋士。和刘福通相比并不差什么。
可是太祖高皇帝为什么不北上和元兵交战呢?那就是因为当时和元兵交战并没有实质性的利益。和元兵交战也不值得,有和元兵交战的功夫,巩固自己的地盘不行吗?
诸位,如今守备大人就相当于太祖高皇帝,而建奴就好比元兵,朝廷就是刘福通。”
刘文众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直接停下下来。
文人就喜欢这个调调,说话只说一半。
赵大牛等人虽然不太明白刘文众话里面更深刻的含义,但将赵文和太祖高皇帝相比这话,他们还是能听出来的。
尤其是刚才,当刘文众将赵文和太祖高皇帝相比时,赵文不仅没有阻止,眼中甚至还发出一缕炙热的光芒。按理来说,这样比较乃是犯忌讳的,如果赵文真没有那种想法,就应该阻止刘文众说下去。
可赵文不仅没有阻止,眼中甚至还散发出炙热的光芒。
虽然赵大牛等人是武夫,可又不代表他们看不出来赵文那眼神的意思。
这很明显,赵文就是想做和太祖高皇帝一样的人物。
和太祖高皇帝一般的人物,这是什么?这乃是开国之君,乃是皇帝啊。
要是赵文真的能走到那一步,那这些最早跟随他的人,岂不就会大富大贵?
一时间,大厅中所有人的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刘文众刚才那一番话,也正是在试探赵文。
自从刘文众来到龙门堡之后,刘文众就发现了龙门堡的不同寻常之处。
之前刘文众好几次明里暗里试探过赵文,看赵文是不是有那种心思。
可无论他如何试探,赵文从来没有回答过,甚至还一直回避这个话题。
今天刘文众也只是忽然想起这茬,想再试探一番。
结果令人意想不到,赵文不仅没有阻止,而且在看向他时,眼神中还透露着鼓励的意思。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具体什么时候出兵,就看皇太极什么时候兵围京城了,现在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懈怠半分,听到没?”
赵文看着大厅中心思各异的众人,站了起来,沉声说道。
“谨遵大人命令!”
众人站了起来,冲着赵文拱拱手,随即走了出去。
……
当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赵大牛将训练了一天的麾下带回了军营,随后自己一个人朝着他在龙门堡中家而去。
刚刚走出军营没两步,迎面就遇见了刘文众、宋虎、王七刘五等人。
“你们在这里干嘛?”
赵大牛看着迎面而来的众人,一脸疑惑的问道。
“赵将军,福仙楼,我请客!”刘文众摇晃着鹅毛扇,一脸笑意的看着赵大牛。
赵大牛一听刘文众请客,眼睛瞬间大亮。
“福仙楼可是咱们龙门堡中最好的酒楼,吃一顿可要不少钱呢,你刘文众真的舍得?”赵大牛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刘文众。
福仙楼乃是赵文看李小颖成天待在龙门堡中害怕她烦闷无聊,特意给李小颖用来解闷的。
可没想到,原本赵文并不看好的福仙楼在李小颖手中竟然越发的焕发出磅礴的生机起来。
“我刘文众像是那种掏不出银子的人吗?跟我走便是!”刘文众笑呵呵的道。
“大牛,还啰嗦什么,今天有人请客吃饭,你还不赶紧的?墨迹什么呢?”
宋虎直接搂住赵大牛的脖子,大声嚷嚷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刘文众请客,酒楼收下齐青田
待到众人来到福仙楼时,此时的福仙楼却是已经人满为患。
如今的龙门堡中,这些百姓都比较富有,所以对于吃穿之上也放开了。
当几人进来时,这里面的人看着众人,先是沉默了几个呼吸,然后又开始大声的说起话来。
在龙门堡中,刘文众等人经常能遇见,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原来是刘先生和几位将军。”掌柜的站在柜台后面,无意间瞥见了进来众人,于是急忙将其迎了进去。
“几人大人请上二楼雅间!”掌柜的弯着腰,一脸恭敬的将众人送上了二楼。
“你去告诉厨房,让厨房给我将全身力气都使出来,今天晚上来吃饭可是龙门堡中的大人物,赶紧去。”掌柜的站在二楼楼梯间,沉着一张脸对着一个店小二道。
“掌柜的,知道了!”店小二说罢,便急忙从二楼跑了下去。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男子坐在一楼楼梯口处的一张桌子上。
他手中端着茶杯,放到嘴边,一副想喝却又不喝的样子。
当刘文众等人走进福仙楼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们,一直将他们目送到二楼。
“这位客官,您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时辰了,您到底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一个店小二看着这个只喝茶不点菜的男子,低声询问道。
“哎,刚才上去的那个拿着鹅毛扇,看起来一副读书人样子的人是不是就是刘文众刘先生?”
这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并没有回答店小二的问题,反而指了指二楼,低声询问道。
店小二瞅了瞅二楼,随即说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他正是咱们龙门堡中的刘先生,乃是守备大人的师爷。我给你说啊,这龙门堡能有如今这个场面,刘先生的功劳可不小啊。守备大人也非常倚重刘先生。”
男子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从怀里取出一锭约莫着五两重的银锭,“给我将你家最拿手的招牌菜上上来几道,随后再给我来一壶好酒。剩下的银子,就归你了。”
店小二闻言,笑的像花一样。
“得嘞,这位客官,您捎待!”店小二眉开眼笑的将银子塞进怀里,随即向着后厨而去。
一刻钟后,二楼的雅间里已经摆满了酒菜。
刘文众端起酒杯,面带喜色,“来,诸位请满饮此杯。”
“喝,喝,喝!”
赵大牛等人毫无风度,直接端起酒杯,和刘文众轻轻一碰,直接一饮而尽。
“你们知道我今天请你们来是所为何事吗?”
刘文众放下酒杯,看了看禁闭的房门,随后压着声音,对着赵大牛等人道。
“我就知道刘先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请我们喝酒的。”宋虎放下酒杯,一脸笑意的看向刘文众。
“不知道,刘先生,我们都是些大老粗,你就别和我们卖关子了。”赵大牛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刘文众。
“是啊是啊,刘先生,我们都只是一些大老粗,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哪里有你的多?”
刘五伸长脖子,一脸好奇的看向刘文众。
刘文众也不嫌冷,直接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鹅毛扇,缓缓的扇动起来。
“我今天叫你们来,正是为了今天的那件事。”刘文众一脸神秘的说道。
赵大牛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有些发懵,“什么事?”
宋虎不愧是这些人里面脑子最好使的那个,当刘文众的话刚刚说完时,宋虎就已经明白了刘文众说的究竟是何事。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刘先生说的就是今天你将大人和太祖高皇帝相比之事吧?”宋虎一脸笑意的老向刘文众,缓缓说道。
刘文众轻笑两声,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正是此事。依你们之见,你们觉得大人乃是什么态度。”
“刘先生,你觉得是什么态度?”赵大牛看向刘文众,低声问道。
人人都说赵大牛傻,可赵大牛真的傻吗?别看他平日里大大咧咧,一副二傻子的样子。其实他精明着呢,不然的话,又怎么可能成为赵文的亲卫营统领?
赵大牛哪里听不出来刘文众话里的意思,说一句实话,当刘文众将赵文比做太祖高皇帝,而赵文并没有阻止时,赵大牛就察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之处。
“我觉得,咱家大人,有龙气!”刘文众压低声音,指了指上方,意思不言而喻。
“刘先生,你给我说一句实话,你今天的那一番话,是不是在故意试探大人?”赵大牛看着刘文众,低声问道。
刘文众轻咳两声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今天我就是故意试探大人的。”
“呵,我说刘先生,你胆子可不小啊。我们哥几个之前也不是没有试探过,可每次当我们刚张开口,就会受到大人的训斥。我今天着实没想到,你能将大人给试探出来。”宋虎拿起酒壶,为刘文众以及众人都倒了一杯酒。
“其实我也试探过很多次,只不过一直没有得到大人的回复。今天我听大人的那一番话后,心血来潮,就试探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给试探出来了。
也是,如果大人真的没那份心思,大人又何必跑到皮岛那里去经营出海口?大人要是真的没有那份心思,又何必将周家三兄弟派到平阳府?大人要真是没那份心思,又何必往京畿之地撒了那么多的探子?
你能想想,倘若大人真的没那份心思,他还会干出这些事吗?更何况大人的武器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敢说,整个天下之间,没有任何人是大人的对手。我敢说,只要大人将三千人全副武装起来,就可以横行天下了。”
刘文众脸上冒着红光,要是赵文以后真的成了开国皇帝,那自己的地位也会随着他水涨船高。
到时候别说内阁首辅了,就算是封爵也都只是等闲。
“大人武装三千人马确实能横行整个天下,可我不太明白,既然大人的实力都能横行整个天下了,可他为什么还在这龙门堡当一个守备?”刘五听着刘文众的分析,一脸疑惑的插嘴道。
刘文众还尚未开口,赵大牛便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蠢还是装的,要是这个时候起事,大义不在咱们这边,就算成功了,到时候也是遍地烽火。估计大人正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吧。”
“赵将军此话不错,如今还不是时候。想当初开国的时候,太祖高皇帝就是忍了很长时间,等到一个绝佳的时机才起事的。
你能想想,倘若这个时候大人起事,该以什么名号起事?再还有,如今整个天下也只有北方有些乱,南方还是非常稳固的。国朝养士将近三百年,正统地位已经深入人心,想要革鼎天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大人控制的地盘太小,人口太少,仓促起事的话,就算靠着武器打下整个天下,可想要成为万万人之上,却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话,大人也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将京畿之地的土地弄到手。”
众人虽然不大明白刘文众话的意思,可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就是底盘小,人口少,就算打下了整个天下,可却没有人治理。
“行了,不说这个了。来来来,大家喝酒。”刘文众看着沉思的众人,举起手中的酒杯,一脸笑意的道。
“哈哈,满饮此杯!”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位客官,里面不能进,不能进啊。”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店小二的呼喊声。
当酒菜上上来之后,刘文众就让店小二守在门口十步之外,不准任何人接近。
“怎么回事?”刘文众看向房门,沉声说道。
赵大牛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色长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和两个店小二在纠缠着。
“将军,这人非要进去。”店小二指着男子,一脸焦急的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进?我进去要给刘文众刘先生敬一杯酒,这有错吗?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男子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和一只酒杯,一脸愤懑的看着拦着他的店小二。
刘文众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便起身向外走去。
“什么事啊?”刘文众看着拉拉扯扯的店小二和男子,沉声问道。
“你就是刘文众刘先生吧?学生想要敬你一杯酒。”
男子一把甩开店小二的胳膊,顺便瞪了他们一眼,随即一脸笑意的看向刘文众。
刘文众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玩味的看着男子,“学生?你是读书人?你为什么要给我敬酒?”
“学生乃是广平府(今邯郸一带)举人齐青田,久闻先生之名,所以特来拜访。”齐青田将手中的酒壶和酒杯放到地上,恭恭敬敬的对着刘文众行了弟子礼。
刘文众和齐青田都是举人,按理来说就是一辈,这行弟子礼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你我都是举人,乃是平辈,你向我行弟子礼,所事为何?”刘文众将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睛看向齐青田。
一个突然出现的读书人说久仰自己大名,同时还执弟子礼,这怎么看都不正常,由不得刘文众不谨慎。
齐青田一点都不觉得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他拱着手,对着刘文众道:“刘先生,可否进去说话?”
“行,你进来吧。”刘文众淡淡的说道。
片刻之后,刘文众坐在雅间里,看着站在那里的齐青田,沉声问道:“你找我所谓何事啊?”
“刘先生,我想投奔您。”
齐青田看着刘文众,沉默了片刻,缓声说道。
刘文众一愣,随后笑了出来,“投奔我?哈哈,你为什么要投奔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你投奔我有什么用?”
“刘先生,您谦虚了。在这龙门堡中,谁不知道您的大名?可以说,这龙门堡能有今天这种局面,您功不可没啊。”
刘文众看着齐青田,缓声道:“你为什么要投奔我?又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投奔龙门堡?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龙门堡,比不上那些重镇。你一个举人身份,就算是去宣镇总兵府,估计也会是座上宾,你为什么要选择龙门堡?”
“刘先生,我之所以来龙门堡,那是因为我在这龙门堡中看到了和大明不一样的地方。这个地方的百姓几乎人人脸上都布满了笑容,这种场面在其他地方是根本没有的。”
齐青田在龙门堡待了至少有一个月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里就好像是陶渊明UU小说的桃花源一样,一切都和外界不同。
这里的人不像外界那般,贫穷、麻木,以及没有生机。这里的人都充满了希望,以及对生活的热爱。
齐青田本是一个能力非常强胸有沟壑的举人,在春闺的时候,凭借着他的本事,就算进不了三鼎甲,但二等进士出身也是手到擒来的。原本他想,等到自己成为举人之后,一定要改变整个天下。
可事与愿违,齐青田最后却是名落孙山。这对于一个胸怀大志的举人来说,打击不可谓不重。
到最后,他托了很多关系才弄清楚,原来是当今内阁首辅温体仁的子侄也和他同科。在一番暗箱操作之后,他的试卷上的署名变成了温体仁子侄的名字。
当他弄清楚这件事后,整个人受到了非常的打击。温体仁是谁?是当今内阁首辅,齐青田呢?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倍受打击的齐青田逐渐的意志消沉起来,于是他就在河北布政司瞎转悠,转着转着就走到了龙门堡。
当他进入龙门堡之后,整个人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虽然龙门堡在这宣府重地名气很大,可齐青田之前只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却是从来都不知道的。
面对如同桃花源一般的龙门堡时,齐青田在好奇心得驱使之下留了下来,并且开始打听这里面的奥秘。
在龙门堡的这一个多月里,他听到次数最多的两个名字就是赵文和刘文众。而龙门堡能有今天的局面,和这两人分不开关系。
而且这刘文众还是一个举人,和他一样是个读书人。
当知道这一切之后,他的心思就活泛起来。
“所以,我想投奔刘先生。”齐青田看着刘文众,掷地有声的道。
齐青田不是没想过直接去投奔赵文,可要是直接去的话,难免会有些突兀。而且这赵文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齐青田来龙门堡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见过他。
“哈哈,你想投奔我?我只不过是一个落魄的读书人而已,有什么好投奔的。”刘文众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不,刘先生,这龙门堡之所以能有今天之景象,刘先生功不可没。我今天是认真的,还望先生能收下我。”齐青田眼中闪动着炙热的光芒,对着刘文众行了一个弟子礼。
刘文众摇晃着鹅毛扇,良久之后,朗声道:“行,我收下你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进攻遵化城
第二日凌晨,当太阳刚刚从地平线跃出来的时候,遵化城外的建奴兵营开始喧闹起来。
没多大功夫,营地中就飘起了道道黑烟。
建奴们正在埋锅造饭,等吃饱了饭之后,准备对遵化城发动攻击。
王元雅站在城墙上,从垛口往外看去,“傅指挥,赶紧让所有士兵做好准备,建奴马上就要发动攻击了。”
傅建瑛站在王元雅身旁,沉声道:“是!”
从昨天开始,傅建瑛就开始在遵化城中募集壮丁。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募集了三千多人,加上士兵差不多也有四千多人。
时间在一呼一吸之间流逝着,莽古尔泰将最后一口大饼吞进肚子,随后拿着头盔就向大账外走去。
“吹号,集结士兵。”
莽古尔泰看着军营中飘荡的黑烟,沉声说道。
“是!”
传令兵冲着莽古尔泰拱拱手,随即向着号手而去。
当号角声响起来的时候,建奴士兵纷纷将手中的碗筷放下,顶盔带甲的集结了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将近三万人马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莽古尔泰骑在战马上,看着衣甲鲜明、面容严肃的兵丁,抽出腰间的长刀,厉声喝道:“今日,给我攻破遵化城,城破之后,三日不封刀!”
“攻破遵化城,三日不封刀!攻破遵化城,三日不封刀!”
建奴士兵一脸疯狂的厉声嘶吼着,在他们看来,攻破遵化城也不过是片刻时间。
“王尔德,李平台,张钰,孙常德,你们何在?”
莽古尔泰看向汉八旗的方向,怒声喝道。
这四人正是汉八旗的固山额真。
“奴才在!”四人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一脸恭敬的走到莽古尔泰身前。
莽古尔泰看着四人,一脸阴狠的道:“今日你们若攻不破遵化城,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贝勒爷,您就放心吧,这遵化城守军不多,我等定然一战而下。”
王尔德一脸谄媚的看着莽古尔泰。
“哼,最好如此。”莽古尔泰冷哼一声,随即道:“你们汉八旗攻城,我正蓝旗士兵给你们在两侧压阵。记住,倘若你们敢后退,就别怪我的刀了。”
攻城这种伤亡比较大的事情,莽古尔泰可不会让自己的正蓝旗士兵去送死。更何况建奴士兵也不善攻城。
“是是是,奴才一定将遵化城拿下。”
王尔德弓着身子,急忙回道。
“击鼓,攻城!”
莽古尔泰手持长刀,指着遵化城,怒声吼道。
四个汉八旗固山额真回到自己的军阵之后,便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向着遵化城而去,最后直接将整个遵化城团团围住。
一般来说,攻城战都是围三缺一,可莽古尔泰并不想那样做。
如今建奴兵锋正盛,士气高昂,就算四面围城,莽古尔泰也有把握将整个遵化城攻打下来。
王尔德负责遵化城正面城墙,他指了指身前的遵化城,随即一脸冷厉的看着手下,“今天,把你们的本事都给老子拿出来。谁要是敢拖后腿,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了。”
王尔德的手下乃是汉正蓝旗,李平台是汉镶蓝旗,张钰是汉正红旗,孙常德是汉镶红旗。每旗五千人左右,共计两万余。
“给老子冲!”
王尔德将腰间的长刀抽出来,指向遵化城,大声喝到。
“杀!!!”
汉正蓝旗兵丁发出震天的怒吼声,随即拉着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向着遵化城冲去。
王尔德第一波派出的士兵大约在五百人左右,其中大部分人肩膀上扛着装满泥土的麻袋。
这些麻袋正是用来填遵化城外的护城河。
王元雅看着冲过来的汉正蓝旗兵丁,急忙吼道:“建奴攻城,准备战斗!”
傅建瑛将腰间的长刀抽出,身子伏在垛口上,一脸紧张的看着冲过来的汉正蓝旗兵丁。
“将护城河给我填了。”一个手持刚刀,穿着精良铁甲的汉正蓝旗牛录章京处于这五百名兵丁的后方,指着前方的护城河,扯着嗓子吼道。
“他们要填护城河,佛郎机,给我轰!”
傅建瑛看着逐渐接近的汉正蓝旗兵丁,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对着几个刚刚将佛郎机推出来的炮手吼道。
“射箭!”
王元雅此时也顶盔带甲,手中拿着长刀。
他看着那些冲到护城河前的汉正蓝旗兵丁,怒声吼道。
王元雅话音刚落,弓弦颤抖的声音不绝于耳的响了起来。
“嗖嗖嗖!”
一时间,二十多支箭矢朝着护城河前的汉正蓝旗兵丁射去。
“噗嗤噗嗤!”
一眨眼的功夫,便有十几个汉正蓝旗兵丁身中箭矢,向着护城河中倒去。
可正面城墙上的守军也就八百多人,而且其中大部分还只是新募集的青壮。能射箭的弓箭手实在有限,所以箭矢的看起来就有些稀稀拉拉。
“后退者杀无赦,给我上。”
汉正蓝旗那个牛录章京挥舞着刀,冲着正在填护城河的兵丁厉声吼道。
“扑通扑通!”
汉正蓝旗兵丁飞速的将手中的麻包扔进护城河,麻包落入水中,溅起无数水花。
他们将麻包扔进去之后,就会直接转身,向着后面跑去。
在汉正蓝旗军阵前面,有五六百人正在不停的装填麻包。
这些冲回来的兵丁将装满的麻包再次扛在肩上,向着护城河冲去。
“额!”一个刚刚将麻包扔进护城河的正蓝旗兵丁还没来得及转身,一支箭矢就插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破甲箭那锋利的箭头直接穿破他身上那破烂的铠甲,透入胸膛中。
他一脸呆滞的看了看胸膛上的箭矢,随即整个人朝着前方倒去,趴在了他刚刚扔下的麻包上。
后面冲上来的汉正蓝旗兵丁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将麻包扔在了他的身上。
“嘭!”
一个趴在垛口处的明军举着一杆火铳,直接瞄准了一个扛着麻包准备往护城河中扔的汉正蓝旗兵丁。
枪声响起,一股黑烟冒起。这名明军急忙伸出脑袋向外看去,可惜,这一枪并没有打中。
“嗖!”
就在这时,一枝箭矢从下方射了上来,直接插在了这名明军的咽喉上。
这明军士兵嘴里发出阵阵呜咽声随即直接向后倒去。
汉正蓝旗的中走出了两百多名弓箭手,站在护城河两侧,向着上方反击着。
可惜从下往上射箭,再加上护城河距离城头足有七十多步之远,所以大部分箭矢都只是射到了城墙上。
随着时间的更替,正面城墙前方的护城河很快被汉正蓝旗兵丁填平了。
傅建瑛看着即将被填完的护城河,一脸焦急的喝骂道:“佛郎机还没有弄好吗?护城河都被填平了,你们几个王八犊子,能不能给老子快点?”
傅建瑛话音刚落,城头上的一门佛郎机便发出震天怒吼,炮膛中的拇指大小的铁砂就朝着下方冲去。
最后一波填护城河的汉正蓝旗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撤退,一瞬间就被打死不少。
那些掩护填护城河的弓箭手也急忙撤退了下去。
“哈哈,护城河终于填平了,给我冲。”
王尔德看着被填平的护城河,狂笑一声,手中的长刀指着遵化城城头,厉声喝道:“第二波和第一波撤下来的,都给我冲!”
王尔德话音刚落,第二波兵丁和撤下来的第一波兵丁拿着武器朝着前方冲去。
七八架云梯被第二波兵丁推着,缓缓的朝着城墙而去。
这云梯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大盾,将后面的兵丁保护着。
第一波的兵丁撤下来之后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盾牌,向着前方冲去。
他们将盾牌高高的举过头顶,猫着身子,向着城墙而去。
“嘎吱嘎吱!”
云梯车的车轴剧烈的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木制的轱辘碾压在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地车辙印。
“开炮!”傅建瑛看着城下缓慢前进的云梯车,大声喝道。
“嘭!”
城头上的炮手将佛郎机瞄准下面的云梯车,直接点燃引信。
当引信燃尽之后,炮口直接冒出一团火光,紧接着便是一大波铁制弹丸朝着云梯车而去。
“嘭嘭嘭!”
拇指大小的弹丸打在云梯车的大盾上,直接将云梯车的大盾击穿。
躲在大盾后面推车的兵士被打死一大片。
紧紧靠在推车士兵身后的兵丁急忙将被打死的士兵从云梯车后面推开,自己补了上去。
“射火箭,射火箭!”
傅建瑛看着还在缓慢移动的云梯车,急忙对着身旁的传令兵吼道:“让弓箭手都给我射火箭,务必要将这些云梯车给我摧毁。”
“是!”传令兵冲着傅建瑛一抱拳,随即将命令传了下去。
当传令兵回来后,无数支燃烧的箭矢朝着云梯车射去。
火箭的箭头后面是用沾满火油的麻布包起来的,一旦被引燃就很难熄灭。
此时云梯车已经来到了护城河边上,眼看着就要驶过护城河。
“叮叮叮!”
一瞬间,一辆云梯车上面钉了五六支剧烈燃烧的箭矢。
在云梯车后面推车的兵丁根本就没有去查看,只是一股脑的将云梯车往前面推。
不是他们不想查看,而是他们不敢查看。
火箭上的火油带着火焰直接滴在了云梯车的大盾上,一瞬间,大盾开始燃烧起来。
当傅建瑛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云梯车上的时候,那些举着盾牌往城墙这边飞速跑到的士兵已经越过了护城河,距离城墙根子只有十来步之遥。
他们将盾牌插在自己的身前,半蹲在地上,将挂在肩膀上的弓箭取了下来。
这些人正是之前在护城河撤下去的第一波士兵中的弓箭手。
“嗖嗖嗖!”
一时间,无数支箭矢朝着城墙上飞去。
守在城墙上的士兵急忙将脑袋低下,而那些没有经验的青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弓箭射死了七八个。
一时间,城墙上的青壮立马慌乱了起来。
更有甚者还和守城的士兵推搡了起来,嘴里大声嚷嚷着想要回家。
傅建瑛看着那些慌乱的青壮,对着保护着自己的亲卫统领道:“你带着人,将带头闹事的给我绑起来,挂在城头的旗杆上,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作妖。”
“是!”亲卫统领领着七八个人朝着推搡的那边而去。
“佛郎机,给我轰!”
傅建瑛回过头来,看着护城河前十来步半蹲在地上不停射箭的汉正蓝旗士兵厉声吼道。
“嘭!”
一门门佛郎机炮口闪过一道火光,紧接着便是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的弹丸向着下方飞去。
一时间,汉正蓝旗弓箭手死伤一片。
城头上的压力也瞬间小了许多。
虽然佛郎机在守城战中优势很大,可遵化城中的佛郎机实在是太少了。
每段城墙上仅有四门,加起来也不过十六门。
而且这十六门佛郎机还是戚继光坐镇蓟镇的时候留下来的,因为时间久远,所以这些炮便不能持续开火。
这些佛郎机每开一炮就要停上三十多个呼吸,并且还要用打湿的毛巾擦拭炮身清理炮膛,为其降温。
就算如此,佛郎机的炮身温度还在持续的升高。
当城头上的佛郎机的炮管开始变红的时候,傅建瑛果断下令停止炮击。
要还是接着开炮,恐怕到时候建奴没打死,佛郎机就会率先炸膛了。
当明军停止炮击的时候,城下的汉正蓝旗瞬间轻松不少。
没有佛郎机的攻击,这些兵丁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一时间,无数汉正蓝旗兵丁从云梯车后面跳了出来,头上只顶了一个盾牌,就向着前方冲去。
“南蛮子开不了炮了,给我使劲推啊,冲啊!”
一个牛录章京从云梯车后面的大盾跳了出来,手中的长刀指着城墙,怒声吼道:“冲过护城河,给我将他们射死!”
第一百六十九章:惨烈的攻城战
“给我杀!”
汉正蓝旗的一个牛录章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指着遵化城的城墙怒声吼道。
推着云梯车的兵丁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终于将云梯车推到了距离城墙十步左右的地方。
能平安的推到城墙下方的云梯车只剩下四个,其他的不是被守城的士兵射出去的火箭烧毁就是之前被城头上的佛郎机轰碎了轱辘。
“架云梯!”
随着一名牛录章京的怒吼,汉正蓝旗的兵丁飞快的旋转着云梯后方的绞盘。
云梯车上面折叠起来的梯子以肉眼可见得速度往上上升着。
“嘭!”
当云梯车上面的梯子靠上城墙上的垛口时,发出一声巨响。
梯子最前端的铁钩子狠狠的抓住垛口的另一侧,将整个梯子稳稳当当的和城墙连接起来。
莽古尔泰看着靠上去的云梯,狂笑道:“哈哈,大事定矣!”
王尔德看着靠上去的云梯,怒声吼道:“第三、四、五波,给老子杀!”
当汉正蓝旗的兵丁看着靠上去的云梯,双眼皆成猩红色。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顺着云梯往上爬去。
王元雅看着如同蚂蚁一般的汉正蓝旗兵丁,双眼暴睁,“滚木擂石,滚木擂石。”
随着王元雅的话音刚落,城头上飞起无数粗壮的木头以及人头大小的石头向着云梯上面的汉正蓝旗兵丁而去。
“嘭!”
一个举着盾牌的汉正蓝旗兵丁刚刚爬到云梯中间,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从上面直接砸了下来。
他来不及躲避,直接被石头砸中。
手中的盾牌根本抵挡不住这石头的冲击力,整个人身子一顿,随后五窍出血,从梯子上落了下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石头在击中他手中的盾牌时,反弹了一下,原本顺着梯子滚下去的石头方向瞬间改变,直接腾空而起。
一时间,处于云梯车最底部正往上爬汉正蓝旗兵丁直接被砸到一大片。
鲜血,脑浆直接喷溅出来。
“给我上,一刻也不许停!”
一个牛录章京举着盾牌蹲在云梯车大盾后面,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冲着兵丁喊道。
几个蹲在云梯车大盾后面的弓箭手直接张弓搭箭,朝着城头上的王元雅射去。
当弓箭即将射中王元雅时,守护在王元雅身旁的几个亲兵举起盾牌直接将王元雅包裹在里面。
“当当当!”
弓箭射到铁皮包裹着的盾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王元雅一瞬间冷汗直流,毕竟他只是一个书生,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王元雅心有余悸的看向城下,对着身边的亲卫道:“传令下去,让守城的神射手瞄准下方的建奴弓箭手射击,这些人的威胁太大了。”
“是!”
其中一个亲卫冲着王元雅喊了一声,随即将盾牌举过头顶,猫着身子,顺着城墙而去。
一根一尺粗细、一丈长短用来做房梁的巨木被几个守城士兵合力抱起来,向着城下扔去。
“咚咚咚!”
巨木上钉满了将近一尺的钉子,当这根巨木顺着云梯滚下去的时候,上面的钉子直接戳进了云梯上面的汉正蓝旗兵丁的身上。
这些钉子一戳一个窟窿眼,无情的收割着汉正蓝旗兵丁的生命。
巨木很沉,尤其是上面布满了将近一尺长的钉子。当这根巨木顺着云梯滚下去的时候,整个云梯上面的汉正蓝旗士兵被横扫一空。
在这根巨木的两段,是被铁皮包裹起来的,在铁皮上面有这两根混合着牛筋以及铁丝的粗绳。
“拉!”
城头上的一个兵丁大喊一声,便有五六个兵丁直接死命的拽着手中的粗绳。
没多长时间,这根巨木又被拽了上去。
这根巨木乃是一个简易的狼牙拍。
“放!”
距离此处五六步之远,有一个巨大的架子,这架子直接伸出城墙外面,上面还挂着一根足有两三尺粗细的巨木。
巨木身上包裹着铁皮以及一尺多长的铁钉。
在架子的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绞盘,绞盘上缠着绑着巨木的铁链子。
这巨木就是正儿八经的狼牙拍。
一个兵丁从一旁的木桶中舀出一瓢火油,直接浇在上面。
他从城墙后方取过一支火把,直接将这根巨木引燃。
“轰!”
一瞬间,整根巨木剧烈的燃烧起来。
包裹着巨木的铁皮很快变红。
那名士兵放下手中的火把,大吼道:“放!”
话音刚落,控制着绞盘的士兵直接松开了绞盘上的把手。
“哗啦啦!”
一瞬间,绞盘飞速的旋转起来,巨木也在飞速的下降着。
一个刚刚爬到云梯中央的汉正蓝旗兵丁直接被这狼牙拍拍中了脑门。
那上面的钉子直接穿过头盖骨,刺到大脑中。
他连一句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被狼牙拍带走了性命。
巨木上的火焰直接将他身上的棉甲点燃,他整个人剧烈的燃烧起来。
整个人直接从梯子滚了下去,直接将跟在他后面的兵丁点燃。
一瞬间,这架云梯车剧烈的燃烧起来。
王尔德看着燃烧起来的云梯,冷声道:“上攻城箭塔,云梯以及撞门车!”
当王尔德的话音刚落时,一个比城墙还要高上不少的一个巨型木制塔结构的东西从军阵后方出现,缓缓的朝着城墙而去。
攻城箭塔乃是冷兵器时代用来攻城的器械,乃是一个木塔结构,下方有四个轮子,可以移动。
上面建有塔楼,当攻城箭塔移动到距离城头不远的地方时,可以居高临下的对着守军射箭。
至于撞门车,这就是一个用来攻破城门的器械。
整个车子狭长无比,下面有四个巨大的轮子。
在车上面是一个比较大的木架。
木架下面挂着一根一头用铁皮蒙起来的巨木。
当撞门车来到城门时,推车的士兵就会将这根巨木摆动起来,向城门撞去。
当箭塔出现时,傅建瑛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指着突然出现的箭塔,对着正在处理佛郎机火炮的炮手喊道:“攻城箭塔,赶紧用佛郎机给我轰碎。要是让他靠近城墙,后果不堪设想啊。”
此时的佛郎机的炮身已经彻底的冷却了下来,那些操控着佛郎机的炮手急忙将佛郎机对准刚刚越过护城河的箭塔,直接将佛郎机的子铳塞了进去。
“开炮!”
傅建瑛看着已经装填完毕的佛郎机,急忙大吼一声。
“嘭!”
城头上冒起四团火光,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弹丸朝着箭塔飞速而去。
“噼里啪啦!”
弹丸直接打在箭塔上的塔楼中,将那些正准备张弓射箭的汉正蓝旗兵丁打死一大片。
箭塔的塔楼上用来保护里面兵丁的木板也被佛郎机轰碎,整个塔楼都被打碎了,只剩下容纳兵丁的木制平台。
“给我上,不要停!”
王尔德看着箭塔上死伤一片的兵丁,怒声吼道。
“噔噔噔!”
十来个弓箭手在旁边人的掩护下朝着箭塔上方爬去。
箭塔下方控制着箭塔移动的兵丁将鞭子狠狠的抽打在拉动箭塔的挽马身上。
五六匹拉箭塔的马匹嘶声鸣叫着向着前方缓缓的移动着。
拉动箭塔的马匹乃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可以在炮火的攻击中保持镇定。
同时,这些拉动箭塔的马匹也都被蒙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后面赶上来的云梯车也靠近了城墙,操控着云梯车的兵丁急忙疯狂的转动着云梯车的绞盘。
云梯车上面折叠起来的木梯一肉眼可见得速度往上攀升着。
撞击车此时也已经接近了城门。
押送着撞车的牛录章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指着城门,怒声吼道:“撞!”
话音刚落,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抱起撞车上面的木锤,就朝着城门荡去。
“嘭,嘭,嘭!”
撞车每撞击一次,就发出一道沉闷的声音。
城门也在撞车的撞击之下开始不停的抖动。
王元雅站在城头,急忙大吼道:“万人敌,火油,烧死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将城门撞开,还有,立刻派人用土石封堵城门。”
当王元雅话音刚落,几个百户领着人马匆匆往城下而去。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守军也将装满火油的木桶放到城头上,将里面的火油朝着下方泼去。
正在城门处撞击城门的汉正蓝旗士兵一下子被火油淋成了落汤鸡。
“呼啦!”
一个火把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他们身上。
一瞬间,被火油淋湿的汉正蓝旗兵丁剧烈的燃烧起来。
连同撞车,也在这一刻剧烈的燃烧起来。
一个人头大小的铁制外壳的东西从天而降,上面剧烈燃烧的引信嗤嗤作响。
当引信燃尽时,这东西轰然爆炸。
无数铁屑碎石从里面喷发出来,直接打在那些剧烈挣扎的汉正蓝旗兵丁身上。
一时间,城门处的汉正蓝旗兵丁死伤无数。
随着时间的更替,八架云梯车已经死死地将上面的梯子勾住了城头。
处在旁边的汉正蓝旗兵丁直接一拥而上,蚁附攻城。
傅建瑛看着下方如同蚂蚁一般爬上来的汉正蓝旗兵丁,急忙大吼道:“金汁,火油,给我浇!”
守城兵丁在听到傅建瑛的吼声之后,急忙将煮的沸腾的铁锅从旁边的架子上端了下来,顺着梯子浇了下去。
“哗啦啦!”
一时间,无数汉正蓝旗兵丁身上淋满了金汁。
“啊!!!”
当金汁从他们头顶倾盆而下时,他们嘴里发出惨烈的嚎叫声。
金汁乃是人和牲口的排泄物,经过加水稀释,最后再煮沸。
这种东西在古代的守城战中被经常运用。
温度极高的金汁根本就不是铠甲能挡的住的,那高温直接将铠甲下方的皮肉瞬间烫熟。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直接被金汁烫的皮开肉绽。
就算有人有幸活下去,可最后还是会死于感染。
毕竟这个年代可没有抗生素,随随便便一个感染就能要人性命。
当一锅锅金汁从头顶泼下去的时候,整个云梯瞬间被肃清一空。
此时,城头上那些募集起来的青壮也越发的熟练起来,要比刚刚爬上城墙的时候好上不少。
“火油,烧毁他们的云梯车!”
傅建瑛指着城下的云梯车,厉声喊道。
“哗啦啦!”
一桶桶火油直接被守城兵丁顺着云梯车倒了下去,一个火把被守城兵丁扔了下去。
云梯车一瞬间着了起来。
可惜,被烧毁的云梯车也仅有两三架,而且汉正蓝旗的云梯车还在不停的往城墙而来。
可就在这时,那攻城箭塔却已经越过护城河,直接来到了距离城墙二三十步的距离。
箭塔上的弓箭手直接张弓搭箭,朝着城头上的守军开始反击。
“嗖!”
一支箭矢朝着王元雅飞来,跟在王元雅旁边的一个亲卫急忙将王元雅扑在地上,躲过这一箭。
旁边的亲卫举起手中的盾牌,一瞬间将两人围了起来。
箭矢叮叮当当的打在盾牌上。
“大人,这里危险,还请大人撤离!”亲卫急声喊道。
王元雅怒斥道:“本官乃朝廷命官,有守城之责,城在人在,城灭人亡。”
王元雅手持长刀,直接推开亲卫,向着城头上更危险的地方冲去。
箭塔上的弓箭手居高临下,不停的朝着城头射箭。
一时间,城头上的守备被压的不敢抬头。
很多守城兵丁直接被箭塔上的箭矢射中,浑身插满了箭矢朝着地上倒去。
城下的那些汉正蓝旗兵丁也趁着这个空挡爬上了云梯车,向着城头而去。
“佛郎机,轰死这些杂碎!”
傅建瑛看着箭塔上不停射箭的汉正蓝旗兵丁,面若冰霜,厉声吼道。
“嘭嘭嘭!”
四门佛郎机纷纷对准箭塔,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声。
“哗啦啦!”
攻城箭塔上的弓箭手如同下饺子一般,哗啦啦的往下掉着。
城头上的压力瞬间小了很多,这些守城兵丁急忙站起身来,刚准备往城下扔滚木擂石以及金汁火油时,一个汉正蓝旗兵丁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直接从梯子上跳了起来,直接翻上了城墙。
“不好,建奴攻上来了。”
傅建瑛暗道不妙,急忙带领着自己的家丁朝着那边而去。
那守城的兵丁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跳上城墙的这个汉正蓝旗兵丁给砍断了脖子。
一瞬间,鲜血喷溅。
站在后方压阵的王尔德看着攻上城头的那个士兵,脸上露出了微笑。
“哈哈,大局定矣,大局定矣!传我命令,全军攻击!”
王尔德看着前方,手中的长刀指着城墙,大声吼道。
一时间,剩下的兵马带着各种各样的攻城武器朝着遵化城的正面城墙而去。
这一刻,王尔德将所有的云梯车、攻城箭塔以及撞车押了上去。
“杀杀杀!”
攻上城头的那个汉正蓝旗兵丁嘶声呐喊着,胡乱的向周围砍去。
在他身后,汉正蓝旗兵丁纷纷跳上了城头。
守在这段城墙上的几乎都是刚刚募集来的青壮,让他们站在城头上往下扔石头泼火油之类的还行,可要是让他们直接面对气势汹汹的汉正蓝旗兵丁,却是不行的。
当这些汉正蓝旗兵丁攻上城头时,这些青壮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该如何将他们杀下去,而是不约而同往后边躲去。
第一百七十章:遵化久攻不下,王元雅征粮
“愣着干嘛,给我杀啊。”
一杆长枪从这些青壮的后方直接刺了上去,插进一个汉正蓝旗兵丁的胸膛上。
那汉正蓝旗兵丁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他看了看胸膛上的长枪,身子向着下方轰然倒去。
傅建瑛猛然将长枪抽了出来,溅起一片血花,他冲着正在发愣的青壮怒声吼道:“一个个的愣着干嘛,赶紧杀啊。”
傅建瑛话音刚落,就有十几杆长枪从后方斜着刺了过来。
这十几杆长枪正是他带过来的家丁刺出来的。
“杀!”
傅建瑛看准前方的一个汉正蓝旗兵丁,怒吼一声,随即将手中的长枪再度向前狠狠的刺去。
那汉正蓝旗兵丁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傅建瑛一枪戳进那汉正蓝旗兵丁的胸膛上,鲜血直接顺着长枪上的红缨朝着下方缓缓流去。
那些青壮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拿起武器,朝着跳上城墙的汉正蓝旗兵丁杀去。
一时间,攻上去的汉正蓝旗兵丁在傅建瑛的带领下被杀的一干二净。
“火油,给我将云梯都烧干净!”
傅建瑛将最后一名汉正蓝旗兵丁戳死,看着云梯上还在不停往上爬的汉正蓝旗兵丁怒声喊道。
“哗啦啦!”
一桶火油直接被泼了下去,一个剧烈燃烧的火把被丢了下去。
一瞬间,整架云梯直接剧烈的燃烧起来。
那些正在往上爬的汉正蓝旗兵丁被火油浇成了落汤鸡,当火把被扔下来,触碰到他们的身上时,火焰直接将他们笼罩。
黑烟从他们身上飘出,他们惨烈的嚎叫着,从云梯上摔了下去。
“狼牙拍!”
一个百户官看着顺着云梯爬上来的汉正蓝旗兵丁,怒吼一声。
随即,那名控制绞盘的兵丁直接将绞盘上的把手松开。
“哗啦啦!”
狼牙拍带着万钧之力朝着下方滚去。
云梯上的汉正蓝旗兵丁直接被肃清,他们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直接被狼牙拍砸死,或者被上面的钉子钉死。
王尔德看着攻上城头的汉正蓝旗兵丁被屠戮一空,眼中满是愤怒之色。
“万人敌,火油,金汁,都给我浇下去。”
王元雅手中拿着一把长刀,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脸上满是冷色。
“哗啦啦!”
一瞬间,各种守城器械从城头上被扔了下去。
“啊!!!”
汉正蓝旗兵丁的惨叫声不断的在城下响起。
一名汉正蓝旗的牛录章京看着城头上不断丢下来的武器,嘶声呐喊着,“冲啊,冲上去,杀光他们!”
话还没有说完,一块人头大小的巨石直接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连一声惨叫声都没有发出,就被巨石直接砸死。
有时候,当人的精气神遭到巨大的打击之后,恐惧就会瞬间占据人的脑海。
当整个城墙下方都燃起火焰,以及城头上不断摔落的正在燃烧的汉正蓝旗兵丁时,整个汉正蓝旗兵丁的心头涌起了无尽的恐惧。
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整个汉正蓝旗兵丁在无尽的打击中,军阵开始逐渐崩溃。
当第一个兵丁扔下手中的刀往回逃跑时,整个军阵瞬间一泻千里。
此时,阵亡的汉正蓝旗兵丁已经超过了三成。
三成伤亡,是古代普通军队所能承受的最大伤亡。
“逃啊!!!”
几乎在一瞬间,无数正蓝旗的兵丁一脸恐惧的大喊着,向着后方飞速的逃去。
不光是正面城墙,其他的三面城墙也在这一刻开始溃败。
莽古尔泰看着逃下来的汉八旗士兵,一脸冷色的道:“这些狗杂碎,连一个城池都攻打不下来。”
“你们是怎么搞的?再使一把力就能攻打上去,你们为什么不上?”王尔德看着逃下来的兵丁,一脸愤怒的厉声喝道。
“大人,不是小的不用力,实在是打不上去啊。这遵化城上的守城器械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一个牛录章京跪在王尔德眼前,一脸惊慌失措的道。
看着退下去的汉正蓝旗兵丁,城墙上爆发出洪亮的欢呼声。
城头上的王元雅看着退下去的汉正蓝旗兵丁,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哈哈,建奴也不过如此。”王元雅看着退去的建奴,仰天大笑道。
“这一切还是大人指挥得当啊。”
傅建瑛浑身是血的从远处走来,一脸轻松的对着王元雅道。
王元雅看了看城墙上哀嚎不已的伤兵,皱眉道:“赶紧将城中的郎中都集中起来,抓紧救治这些伤号。”
“属下领命!”傅建瑛冲着王元雅拱拱手,随即领着家丁向着城下而去。
“如今守城的将士都甚是饥饿乏困,传令下去,让那些厨子赶紧将饭菜弄上来。记住,一定要给这些兵丁吃干的,不然的话,哪里来的力气守城?”
王元雅冲着身边的传令兵吩咐了几句,随后领着几个亲卫下了城墙。
建奴如今已经退了下去,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发起攻击。
当王尔德等人站在莽古尔泰的身前时,暴怒的莽古尔泰直接挥动手中的马鞭,朝着几人的脸上甩去。
王尔德等人不敢闪躲,也只能任由马鞭落在自己的脸上。
“你们这些卑贱的奴才,一个小小的遵化城都攻打不下来。我要你们有何用处?”莽古尔泰一脸暴怒的看着众人,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王尔德捂着脸,鲜血顺着手指缝一滴一滴的淌在地上。
“贝勒爷,不是奴才们不出力,实在是这些明军的诡计太多了,这守城的器械层出不穷,我们也没有法子啊。”
王尔德话还没说完,莽古尔泰再次直接甩出一鞭子,抽打在他的脸上。
“哼,我还需要你来给我解释吗?一群奴才,都是些无能的奴才。传令下去,将这四个汉八旗中率先逃回来的人都给我砍了,以震军心,我就不相信了,这遵化城还真的有那么难打?”
莽古尔泰看着屹立在那里的遵化城,脸上满是阴冷之色。
太阳渐渐西沉,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
当太阳彻底的消失之后,遵化城的城头上传来了阵阵香气。
经过一整天的厮杀之后,守城的兵丁以及青壮早已饥饿无比。
他们丝毫不在乎满是泥垢的双手,直接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去。
为了能将遵化城守住,王元雅直接将城中的粮仓打开,充做军粮。但战事吃紧,士兵以及青壮的体力消耗比往常要大上不少,所以就算打开城中的粮仓,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夜色笼罩着大地,王元雅回到了巡抚衙门。
他坐在巡抚衙门的大厅中,脚下放着一个火盆。
“把城中的士绅以及闲居在家的官员都给我请到衙门中来,这守城的事,不只是咱们的事,也是他们的事。”
王元雅看着坐在旁边的傅建瑛,沉声说道。
“是,属下遵命!”
傅建瑛冲着王元雅一拱手,随即领着家丁朝着外面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大厅中坐满了人。
王元雅看着喧闹不已的众人,站起身来,开口道:“诸位,且听我一言。”
众人见王元雅站了起来,瞬间沉默起来,一脸疑惑的看向王元雅。
王元雅环视四周,见再没有人谈论时,缓缓开口道:“如今城外大军围城,城中的粮仓已经被我打开,可是这些粮食还远远不够,只能支撑三四天。本官希望,诸位士绅能出点粮食,为那些守城的兵丁添一口饭食。”
王元雅此话刚落,大厅中就议论起来。
王元雅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眉头不禁紧紧的皱在一起。
“大人,如今干旱不断,哪里还有的多余的粮食?如今,我家里都还喝着稀粥,实在是没有粮食啊。”退职在家的前山西提刑按察司佥事,奉敕整饬大同等处兵备马思恭站了起来,一脸愁容的看向王元雅。
王元雅看向马思恭,沉声道:“马兄,你也是朝廷大臣,如今国事艰难,你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朝廷?这粮食算我借的,等建奴退去之后定然还你,你看如何?”
马思恭一脸戏谑的看着王元雅,“大人,你说错了,我不是朝廷大臣。我曾经是朝廷大臣,现在我只是一个赋闲在家的乡野老头罢了。这朝廷大事,此时已经和我无关了。
我现在既然没有享受朝廷俸禄,那我又何必拿出粮食呢?再说了,这粮食我也拿不出来,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拿不出来。”
王元雅看着一脸死硬的马思恭,被气的脸色通红。
“你,你,你真是枉读圣贤书,就你这种东西,也配称作读书人?我呸!”
王元雅指着马思恭,直接破口大骂。
“我说王大人,这马兄拿不出粮食,你难不成还要逼人家?人家拿不出粮食,难不成你还要派兵去抢?”
前兵部左侍郎贾应元之子贾维钥站了起来,一脸戏谑的看向王元雅。
“是啊是啊,这守城乃是朝廷的责任,和我等乡野匹夫又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整个大厅议论纷纷。
“你父亲好歹也是朝廷重臣,你怎么能说出如此目无朝廷的话来?”王元雅指着贾维钥,咬牙切齿的道。
“呵呵,王大人,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我又不是朝廷大臣,我为什么要拿出粮食来?不怕说句难听的,这守城的责任是你的,你守不住城池,朝廷是拿你问罪。而你要是守住,朝廷嘉奖的也只会是你,这和我等都没有一点关系。
王大人,你这是拿着我们的粮食去升自己的官,你如何能让我们服气?”贾维钥看着王元雅,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啊是啊,这城守不住,咱们也没有责任,这城守住,朝廷也不会嘉奖咱们。这一切和咱们有个屁关系,咱们掏什么粮食?”
一时间,整个大厅中的人都议论起来。
王元雅看着如同菜市场的众人,长叹一口气,无奈的坐在椅子上,挥挥手,“行了,你们走吧,你们走吧。这城,本官一人来守。”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了。”
马思恭一脸讥笑的冲着王元雅拱拱手,随即挥了挥袖子,向着外面而去。
王元雅瘫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房顶。
“陛下啊,臣,臣,臣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这粮食根本就不够用啊。这些可恶的士绅,就是国家的蛀虫。他们兼并土地,欺凌百姓,收取刁民投献的土地。他们不仅不缴纳赋税,到头来,还不出粮食。殊不知,他们的粮食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而来的。臣真的不明白,臣守的这是哪门子的城。”
王元雅待到那些人走出衙门之后,直接跪在了地上,面朝西南,大声痛哭起来。
就在这时,傅建瑛急忙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人,城中的百姓都自发的将粮食放到了衙门外的空地上。”
傅建瑛急忙将王元雅扶了起来,一脸兴奋的道。
王元雅,素有清名,在升任遵化巡抚之后,扫除积弊,平复冤案,对百姓甚是仁慈。在遵化城中的百姓看来,王元雅就是包拯和海瑞一般的青天大老爷。
也不知道这些百姓从哪里听到军中缺粮的事情,于是他们竟然自发的将家中的粮食拿了出来。
“什么?百姓?百姓哪里来的粮食?”
王元雅一脸震惊的看向傅建瑛。
“是啊,百姓都将粮食拿了出来。他们说,大人乃是包青天、海青天那样的清官。
他们说,他们不懂城池如何坚守,也出不了其他的力气,所以就将他们家中仅存的粮食取了出来,充做军粮,希望大人能够将建奴击退,守住城池。”
傅建瑛语速连珠,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
王元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遵化城有如此懂得大义的百姓,这城我是守定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皇太极领兵前来,关宁军还在路上
有了充足的粮食之后,遵化城上的守军也爆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在随后的三四天里,莽古尔泰发动的数次攻击都被守城的士兵打退。
一时间,莽古尔泰看着还依然屹立在那里的遵化城愤怒不已。
莽古尔泰实在是想不明白,重兵把守的喜峰口关都被他给攻破了,如今一个小小的遵化城却久攻不下。
一想到皇太极那张肥胖不堪的大脸,莽古尔泰就一阵的恶心。
“这屁大点的地方,竟然拖延了我这么长的时间,真是该死。”
莽古尔泰看着再次退下来的兵丁,手中的马鞭狠狠的在空中抽打着。
“报,主子爷,大汗距离遵化城已经不足二十里。”
一个探马从远处飞速而来,最后停在莽古尔泰的身前。
“哼,皇太极这狗东西,来的还真是时候。”
莽古尔泰一想起皇太极那张肥胖无比的脸以及那居高临下的姿态,瞬间烦躁起来。
“让那些攻城的士兵都撤下来,别再丢人现眼了。”
莽古尔泰指着那些正在溃逃的兵丁,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亲卫营,跟我去迎接皇太极那狗东西。”
虽然莽古尔泰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面子上的东西还要过的去的,毕竟现在皇太极可是大汗。
当莽古尔泰领着亲卫营刚刚走出十五里的距离时,一架看起来华丽不已的马车缓缓的停在了莽古尔泰的身前。
“呦,这不是三贝勒吗?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已经打到明人的京城了呢,没想到你还在这。”
济尔哈朗从车架侧面骑着战马缓缓而来,他一脸戏谑的看着莽古尔泰,阴阳怪气的道。
莽古尔泰看着讥笑自己的济尔哈朗,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济尔哈朗乃是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齐的第六个儿子,和皇太极的关系非同一般,乃是皇太极的铁杆心腹。
莽古尔泰对于这个面对皇太极时近乎就是一个狗腿子的济尔哈朗没有任何好感。
“呵呵,老五啊,你今天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呐?”
皇太极穿着一身明黄色,绣有龙纹的旗装推开车架上的车门,缓缓的走了出来。
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的第五子,被封为三贝勒。济尔哈朗叫他三贝勒没错,皇太极喊他老五也行。
莽古尔泰看着一脸讥讽的皇太极,当下极不情愿的行了一礼,“暴躁?我什么时候暴躁了?我是来迎接大汗的。”
“大礼就免了吧,遵化城现在怎么样?”皇太极从车架上跳了下来,沉着脸看向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道:“遵化城如今还没有打下,汉八旗损失惨重。”
虽然莽古尔泰极不情愿相信这个事实,可他还是不得不说出来。
毕竟遵化城没有攻下来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老五啊,你平日里不是自诩为后金第一巴图鲁吗?今日怎么连一个小小的遵化城都没有攻打下来?这不是你的风格啊。”皇太极朝着莽古尔泰讥讽几句,随后看向济尔哈朗,“传令下去,全军加快速度。”
济尔哈朗立即骑着战马领着几个传令兵向后而去,将皇太极的命令传了下去。
……
王元雅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死伤惨重的汉正蓝旗兵丁,对着身边的傅建瑛道:“也不知道援军在哪里,如今守城的将士伤亡惨重,也不知道咱们能再支撑多长时间。”
“大人,只要军民一心,这城池还是能守住的。”傅建瑛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安慰王元雅。
如今的遵化城中伤亡的将士已经超过了四五成,城墙上的守军数量锐减,王元雅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让傅建瑛再在城中招募青壮。
可是,青壮之前都被召集的差不多了,现在哪里还能再召来青壮?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号召城中能拿起武器的男女老少登上城墙。
“大人,你看那边!”
这时,傅建瑛忽然指着遵化城北面,一脸严峻的道。
王元雅顺着傅建瑛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几道巨大的烟尘冲天而起,向着这边缓缓而来。
“这是,这是建奴的援军?”
王元雅脸色大变,浑身不停的颤抖。
如果这真的是建奴的援军,那遵化城岂不是真的守不住了?
皇太极领着中军人马缓缓的行至遵化城外五里左右的地方。
“传令下去,将整个遵化城给我团团围住,不要放过任何东西。”
待到中军大帐扎好之后,皇太极坐在中军大帐中,对着手下缓缓说道。
半个时辰之后,整座遵化城被皇太极的人马围的滴水不漏。
遵化城彻底的成了一座孤城。
皇太极接过范文程递过来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皇太极命人送来一张宣纸,自己拿起毛笔,在上面挥洒起来。
纸上写道:我兴师征讨之缘由,我两国素相和好,后因期凌我等,致成七恨,我乃告天征讨之,天不计国之大小,以我为是……昔辽东叛民,我曾杀之,甚是懊悔。今图治更新,此无俟我言,尔等亦闻之也。我既发大军直来,岂肯中途而返乎?尔须速审来降。如若愿降,我定当保遵化城百姓无事,倘若不降,攻破之后,三日不封刀。
这是一封劝降信。
皇太极将毛笔放下,将上面的墨迹晾干,随后将其放进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中,交给济尔哈朗。
“你去将这封信用弓箭射到遵化城中,我希望这遵化城巡抚能识得大义,投降我等。”
皇太极看着济尔哈朗,沉声说道。
看着走出去的济尔哈朗,皇太极一脸笑意的看向范文程,“范爱卿啊,你看本汗这一招如何啊?”
范文程急忙拍着马屁,说道:“大汗乃是圣者仁心,奴才以为,这遵化城的巡抚在看到这封信之后,定然会举城投降,到时候,大汗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遵化坚城攻下。”
“哈哈哈,好奴才,真是说道本汗的心坎里去了。”
皇太极在大账中转悠着,哈哈大笑起来。
当王元雅正在巡查正面城墙时,一直箭矢从城墙下方嗖的一下飞了上来。
旁边的亲卫急忙将王元雅往旁边一拉,躲开了这一箭。
“这些建奴,一个个的都该死。”
亲卫看着落到后方的箭矢,一脸冷意的道。
“大人,这支箭矢上面好像有一封信。”
一个前去查看箭矢的亲卫急忙将这根箭矢拿了过来。
王元雅一脸疑惑的将箭矢接了过来,果然,上面确实有一封书信。
王元雅将书信从箭矢上拆下,将里面的信取出,缓缓打开。
片刻之后,王元雅直接将信扔在脚下,狠狠的踩了几脚。
“无耻之尤,简直无耻之尤。”王元雅指着地上被踩得稀巴烂的书信,青筋暴起,破口大骂。
“来人啊,取纸笔来。”王元雅沉着脸,沉声吼道。
不大的功夫,纸笔被送了过来。
王元雅直接将纸张放在地上,提起饱沾浓墨的毛笔,在纸张上书写起来。
纸上写道:尔等原是我大明臣子,汝父更是建州卫指挥使,尔等不思皇恩,意图造反,实乃奸佞小人……我劝尔等就此罢手,速速离去,否则朝廷天兵一至,尔等瞬间灰飞烟灭,寸甲不留。
王元雅写罢,直接将毛笔扔在地上。
“将这纸塞进信封中,射到城外。”
王元雅指着地上的纸张,冷声说道。
“嗖!”
一支箭矢朝着下方而去,片刻之后,这支箭矢被送进了皇太极的大账中。
皇太极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信封,笑着对范文程道:“范爱卿啊,你猜猜这封信写的是什么内容?”
“大汗,奴才想,这应该是那遵化巡抚的求饶信吧。奴才估计,这遵化城巡抚在看到大汗的天兵之后,已经屁滚尿流了,希望大汗能给他留一条性命。”
范文程一脸谄媚的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哈哈大笑着,随即将信封缓缓拆开,拿出里面的书信,仔细端详起来。
“啪!”
当皇太极将整封书信看完之后,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双眼猩红。
“好好好,呵呵呵,这王元雅是真的好。”皇太极怒极反笑,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来人啊,传令下去,今日修整一天,明日全力攻城,务必在明天给我将遵化城攻下。”
皇太极冲着大账外,怒声喝道。
范文程看着暴怒的皇太极,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太阳逐渐西沉,月亮也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升起。
一支约莫有八千人左右的军队在官道上急速飞驰着,向着蓟镇总镇三屯营急速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这些人停在了蓟镇三屯营的城墙下。
“来者何人?”
城头上一个兵丁打着火把向着下方大声吼道。
“我乃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建奴攻破喜峰口,围攻遵化城,特来支援。”
军队中走出一个八尺大汉,冲着上方怒声吼道。
此人正是山海关总兵,赵率教,乃是袁崇焕的心腹爱将。
此人和吴襄祖大寿不同,乃是一个忠于国事有勇有谋的悍将。
曾经在孙承宗的手下任职,颇受孙承宗赞赏。
当喜峰口被攻破,建奴兵围遵化城时,他就得到了遵化城求援的消息。
于是向袁崇焕请了命令之后,赵率教就率领山海关兵马日夜不息,朝着遵化城而去,经过三昼夜的奔驰,终于赶到了三屯营。
而此时,关宁军还在半路上磨蹭着。对于关宁军来说,打不打建奴都是闲事,重要的是如何保存实力。
“你如何证明你是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如今建奴横行,如果你是建奴,我该怎么办?”
城头上的士兵冲着城下的赵率教大声嚷嚷道。
与此同时,蓟镇总兵朱国彦也得到了赵率教领兵前来的消息。
“大人,这赵率教恐怕是真的。”
一个幕僚看着坐在大厅中一声不响的朱国彦,缓缓说道。
朱国彦抬起头来,看向幕僚,依旧一言不发。
“那放他们进来?”
幕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朱国彦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一脸无奈的道:“放什么放?如今建奴攻破喜峰口,直接而下,肆虐整个京畿之地。我部人马损失惨重,如今镇城中可用人马不过数千,如果他是赵率教还好,可万一要不是呢?你能保证他肯定就是赵率教?”
幕僚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传我命令,不准让他们进城,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吧。”朱国彦看着前来传令的传令兵,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待到传令兵走出去之后,朱国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劳累了一天,甚是乏困,如今天色已晚,先生还是早些休息吧。”
朱国彦看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的幕僚,缓声说道。
随后,他便自顾自的朝着后院而去。
看着离去的朱国彦,幕僚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率教骑在战马上,看着城头上好长时间没有反应,便再度大声喊道:“我乃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前来支援。兵马已经奔驰了三昼夜,希望能在蓟镇总镇歇息一晚。”
“大人,总兵大人不让你们进,总兵大人害怕你们是建奴。”一个兵丁探出头来,冲着赵率教大声喊道。
“我们不是建奴,我这里有山海关总兵的大印,不信可以吊上去查看一番。”
赵率教还不死心,将山海关总兵的大印拿了出来。
“不行,总兵大人有令,不管是谁,都不准进。”
“我等奔驰三昼夜,甚是乏困,只修整一晚,明日就走,军队不打扰你们。”
“不行,总兵大人有令,谁也不准进。”
“大人,这蓟镇总兵朱国彦这个匹夫完全就是故意的,奶奶的,他是专门不让你进去。”
一个家丁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着赵率教咬牙切齿的道。
赵率教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如何不知啊,当初因为一点小事和朱国彦结仇,没想到这厮心眼竟是如此之小。今天这事,很明显就是他公报私仇,而且我还无能为力。也罢,既然他不让咱们进城,咱们就不进了。
行了,咱们都已经奔驰了三昼夜了,不差这一点功夫。传我命令,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便朝着遵化进发。”
第一百七十二章:皇太极猛攻遵化城,赵率教来临(求推荐票,月票,订阅)
休息了一个时辰,赵率教吃了一点大饼,喝了点凉水,随后领着兵马向着遵化城而去。
夜色浓郁,一轮弯月挂在苍穹之上,将惨淡的月光投向大地。
此时,遵化城中,马思恭的府中,马思恭正坐在书房中,贾维钥坐在他面前。
“马兄,如今城外大军压境,你说这遵化城能守住吗?”贾维钥看着马思恭,声音压的极低。
马思恭淡淡的道:“能守住?这城要是能守住就怪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着王元雅能守住城门。
建奴是什么人?这是一群野人,朝廷在辽东那里丢失了大量的土地,你说这遵化城能守住吗?”
“既然这城守不住,咱们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啊。”贾维钥看着马思恭,一脸凝重的道。
马思恭看着一脸凝重的贾维钥,忽然笑了起来。
贾维钥看着大笑不已的马思恭,纳闷道:“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笑你看不清前路。”马思恭收起笑容,一脸云淡风轻的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问你,给大明朝当臣子和给建奴当臣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贾维钥眯着眼睛,仔细的想了起来。
半晌之后,贾维钥说道:“好像没什么区别啊。”
“这不就得了?给大明朝当臣子和给建奴当臣子本来就没什么区别。还不都是皇帝当奴才?我混了这么长时间的官场,我早就看明白了。
天启朝时,魏忠贤把控朝政,说杀谁就杀谁。而且皇帝还从来不过问,当时朝廷死了多少官员?天启皇帝可曾问过?在皇帝的眼里,咱们不就是他们的奴才吗?
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想明白了,给谁当臣子还不是当?尤其是给建奴当臣子,如今建奴虽然势大,但和大明朝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咱们这种水平放在大明朝,可能算不上什么,但要是放在建奴那边,可是宝贵的很呐。
皇太极身边的那个范文程知道吗?他以前也不过是个秀才功名,可是现在呢?在皇太极面前也算是一号人物。一个小小的秀才都能成为皇太极的心腹,那你说咱们呢?”马思恭看着贾维钥,双眼中闪动着道道光芒。
贾维钥听着马思恭的话,不禁思索起来。
“可是咱们也只是一介白身,皇太极凭什么让咱们做官?”贾维钥看着马思恭,一脸疑惑的问道。
马思恭缓声道:“你傻啊,只要咱们将遵化城献给皇太极,凭借这个功劳,你说咱们还能当不了官?”
“你是说献城,可是咱们怎么献啊?如今整个城池都在王元雅的手中,城门都被土石堵住了,咱们也没法子啊。”贾维钥一脸疑惑的问道。
“是啊,这个还得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
太阳从东方升起,整个大地也醒了过来。
城外的建奴营地中也升起了道道炊烟,无数建奴士兵正端着碗筷将饭菜不停的往嘴里吧啦着。
皇太极坐在大账中,将碗中的肉粥一饮而尽。
“传令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发起进攻,让所有人做好准备,务必要在今天之内给我将遵化城拿下。”
皇太极放下手中的碗,看着站在旁边的济尔哈朗沉声说道。
“喳,奴才领旨。”
济尔哈朗冲着皇太极拱拱手,随即向着外面而去。
王元雅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正在整兵的建奴,急忙大喊道:“建奴正在集结,所有人马都上城墙,务必将城池给我守住。”
这次不同之前,这次的建奴人数要比之前的多上两倍不止,由不得王元雅不谨慎。
皇太极在几个内侍的安排下,将明黄色的棉甲穿戴整齐,随后向着大账外龙行虎步而去。
与此同时,一个亲卫拉着一匹战马走了过来。
皇太极从亲卫的手中接过马缰绳,直接翻身上马。
“敲响聚将鼓,三通鼓之后来者,斩!”
皇太极骑在战马上,冲着身旁的传令兵大吼一声。
皇太极刚走出去没两步,聚将鼓那沉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因为人员众多,所以皇太极将聚集大将的地方设置在距离此处两里之外的一个巨大空地上。
三通鼓之后,皇太极来到了那个空地上。
此时的空地上已经搭建起了一个巨大的平台,这平台也正是皇太极观战的地方。
这个空地地势较高,再加上搭建起来的平台,可以将整个战场一览无遗。
当皇太极到达的时候,众多将领也已经等候多时。
皇太极将马鞭扔在平台上的桌子上,随即看向平台上站着的众人。
“今日,务必拿下遵化城。”皇太极直接坐在平台中央的椅子上,看着身前站着的将领大声吼道:“王尔德,李平台,张钰,孙常德何在。”
随着皇太极一声令下,之前攻城的汉八旗的固山额真站了出来。
皇太极看着这四人,沉声道:“我命令你部,率领各自人马按照之前的布置,给我猛攻遵化城。”
“喳!”
“周长坤,赵平,李振江,王英何在?”
“奴才在!”
这几人也急忙站了出来。
这几人正是汉八旗中的其他四个。
“本汗命令你们,将你们的兵马处于他们的后方,倘若前方人手不够,就立马给我补充上去,攻城的攻势片刻都不能断。”
皇太极看着众人,冷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
“济尔哈朗,豪格何在?”
“奴才在,儿臣在!”
“本汗命令你们,分别率领正黄旗两个牛录充当督战队,倘若有人私自后退,给我当场砍了。”
“遵旨!”
“莽古尔泰,阿敏何在?”
“奴才在!”
“率领你部人马,前往汉八旗后方,倘若汉八旗攻上城墙,你们也给我立刻杀上去,扩大战果。”
皇太极看着他们,再次厉声道:“这是咱们在关内的第一场硬仗,此战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奴才领旨!”
众人皆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叩头喊道。
……
当太阳升到正上方时,建奴已经将军队调整完毕。
皇太极坐在平台上,看着前方的遵化城,将一个传令兵招了过来。
“去,击鼓!”
“喳!”
几个呼吸之后,沉闷的军鼓声响了起来。
整个天地间的气息似乎在这一刻凝固,无数人一脸凝重的看着前方。
王元雅在几个亲卫的保护下站在城墙上,他看着向着这边缓缓移动的建奴,急忙大喝道:“击鼓,让所有人做好准备,建奴攻城了。”
“咚咚咚!”
王元雅话音刚落,城头上沉闷的鼓声响了起来。
城头上所有的人在这一刻紧张起来。
与此同时,赵率教领着人马向着遵化城不停的奔驰着。
“大人,距离遵化城已经不足百里了,咱们是不是休息一下?”
家丁统领跟在赵率教的身旁,看向赵率教,朗声喊道。
“不行,如今遵化城被建奴团团围住,咱们能早到一会,遵化城守住的几率就大一点。”
赵率教从马背上将一个水囊摘下,往嘴里灌了些凉水。
“所有人都给我加快速度,务必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到遵化城。”
赵率教磨掉嘴上的水西,将水囊重新挂在马背上。他将身子伏在马上,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
……
“杀!”
王尔德抽出腰间的长刀,向着前方一指,怒声吼道。
“杀!!!”
汉正蓝旗的兵丁拿着各种各样的攻城器械大声嘶喊着,向着遵化城冲去。
与此同时,其他三处地方的汉八旗也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城下的汉八旗兵丁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朝着这边而来。
“所有人准备!”傅建瑛看着冲过来的建奴兵丁,厉声吼道。
就在这时,马思恭和贾维钥带着自家的家丁偷摸着向着城墙这边而来。
“火油,将他们的云梯烧掉!”
傅建瑛看着架上来的云梯,急忙吼道。
一个士兵扛起后面的木桶,直接向着下方泼去。
可还没等他将身子收回来,七八支箭矢就直接插进了他的胸膛上。
“扑通!”
他脑袋一歪,身子直接向着城头摔去。
傅建瑛见此,急忙将火把从旁边城墙上摘了下来,向着下方扔去。
“呼!”
一时间,火焰直接将这云梯笼罩。
城外护城河旁边,三百多弓箭手整齐的站在那里,手中的弓箭瞄准着城墙上的守军。
“放!”
一个牛录章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怒吼一声。
“嗖嗖嗖!”
一时间,三百多支箭矢朝着城头飞去。
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倾盆大雨一般,直接将那处城头笼罩。
傅建瑛一时躲避不及,直接被一支箭矢从肩膀上铠甲的缝隙中插了进去。
“将军!”
身旁的家丁急忙将傅建瑛往旁边一拉,蹲在女墙下方。
“我没事,快点组织反击,组织反击啊。”
傅建瑛看着城头上被射倒一片的守兵,牙齿一咬,将那支插进去不深的箭矢拔了出来。
城下攻城的兵丁趁着这个空档期,纷纷加快攀爬的速度,朝着城墙上跳去。
几个呼吸之后,四五个兵丁跳上了城头。
傅建瑛见此,急忙领着家丁杀了过去。
半晌之后,那些攻上城墙的兵丁被屠戮一空。
傅建瑛身上也留下了七八道伤口,只不过这些伤口不太致命。他身后的家丁也战死了将近一半左右。
“报,将军,西城门的城墙被攻破了。”
一个传令兵浑身是血的冲了过来,一脸惊慌的冲着傅建瑛吼道。
“什么?西城门的城墙被攻破了?”
傅建瑛大骇,急忙领着家丁向着那边赶去。
可当他赶到之后,却发现已经无力回天。
西城门的城墙上不停的有汉八旗的兵丁跳了上来,如今城墙上已经聚集了将近百人。
而且其中还有身着精良棉甲的正蓝旗和镶蓝旗的步甲兵。
这些步甲兵身上披着好几层的铠甲,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给我杀!”
尽管正蓝旗和镶蓝旗的步甲兵不好对付,可傅建瑛并没有因此退缩。他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杆长枪,怒吼一声向着前方冲去。
“杀!!!”
他身后的家丁也手持长枪,向着前方冲去。
就在这时,遵化城东边忽然出现一股巨大的烟尘,一支骑兵缓缓的从烟尘中出现。
皇太极正坐在平台上一脸笑意的看着即将被攻破的城池,一个传令兵却忽然从下面跑了上来。
“大汗,东面突然出现一支明军人马,观其旗号,似乎是山海关赵率教的人马。”
皇太极闻言,脸色大变,“难不成是关宁军来了?这处在攻城的紧要关头,来的要真是关宁军,可就有些不妙啊。”
皇太极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来的人马有多少人?”
“回大汗,来者大约有八千人马。”
“总共八千人马?你可没有看错?”
“回大汗,奴才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来的就是八千人。”
皇太极一听在得到准确的回答之后,一下子放心不少。
要是只有八千人,那就好办多了。
“让代善和多尔衮来见我。”
皇太极冲着那名传令兵沉声说道。
几个呼吸之后,代善和多尔滚站在了皇太极身前。
“赵率教率领八千人马而来,你们抽调各自军旗里面两千人马,前去阻拦。记住,不求击败他们,但一定要将他们死死挡住。
同时,将探马都给我撒出去,务必查探清楚还有没有明军的援军前来。”
皇太极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代善和多尔滚,沉声说道。
一刻钟之后,代善和多尔衮领着人马,朝着赵率教的方向而去。
“大人,建奴正在攻城。”
家丁统领指着前方厮杀声震天的遵化城,对着赵率教大声吼道。
赵率教看着前方的遵化城,回过头去怒声吼道:“所有人加快速度,冲上去,将攻城的建奴冲散。”
随着赵率教话音落下,整个军阵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冲上去,将他们冲散!”
代善不停的抽打着胯下战马,他眯着眼睛一脸冷厉的盯着前方的赵率教的队伍。
“大人,前方有人阻拦!”家丁统领看着冲过来的代善和多尔衮的人马,急声吼道。
赵率教看着前方气势汹汹的建奴,将长刀从马背上抽了出来,“冲杀过去,莫要恋战!”
“杀杀杀!”
一时间,两方人马喊杀声震天,向着对方的军阵急速冲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赵率教陷入危机,傅建瑛出城迎接
“儿郎们,冲杀过去,不要和这些建奴缠斗,直接冲杀过去。”
赵率教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坐直身子,大声嘶吼着。
“将这些明军都给我挡住,谁要是敢放跑一个,军法从事!”
阿敏冷冷的看着冲在最前方的赵率教,眼中闪动着厉色。
随着战马的不断奔驰,双方的人马也在不断的靠近着。
近了,近了,更近了。
当赵率教能清晰的看清阿敏的脸时,他直接将手中的长刀水平推出,直接向阿敏的脖颈而去。
太阳光下,刀光反射在阿敏的眼睛上,晃的他睁不开眼睛。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多年打仗养成的直觉促使他急忙将脖子往下一缩,整个身体直接趴在了马背上。
赵率教手中的刀直接将阿敏头盔上的红缨斩断。
“呵呵,不过如此。”
两人相向而过的时候,赵率教轻蔑的瞥了一眼阿敏。
俗话说,将是兵之胆。在赵率教不要命的冲锋之下,整个军阵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一般,直接冲进了镶蓝旗的队伍中。
“给我杀!”
阿敏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直接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向着前方还没有冲过来的明军冲去。
多尔衮的正白旗此时也从侧面冲了上来,正白旗和镶蓝旗两支队伍如同一把钳子一般,向着明军的后方而去。
虽说建奴的战斗力强悍,可面对这种不怕死的冲锋,再加上明军人数是他们的两倍,他们就算再有力量,一时半刻也没有办法挡住。
骑兵交战,靠的就是一个猛字,靠的就是一个猛打猛冲。
阿敏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身上的武勇早已被消磨掉了不少。他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这放在古代都能称作老年人了。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年轻时的那股狠辣劲?
当他看到气势汹汹而来的赵率教时,他心里怕了,是真的怕了。
于是,他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冲锋的速度。当他放慢速度,围在他身旁的亲卫也放慢了速度,亲卫放慢速度,整个前锋都放慢了速度。一瞬间,整个镶蓝旗的速度都满了下来。
多尔衮此时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热血澎湃的时候,当他看到冲来的明军时,不仅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杀!”
多尔衮怒喝一声,将手中的刀平举在身体一侧,他夹紧马腹,两只脚死死地踩在马蹬上。
高速行驶中,骑兵根本就不需要劈砍,光是靠着战马的速度,长刀就能将对方的铠甲撕开一道口子。更何况现在是相向而过,相对速度更是惊人。
“噗嗤!”
一道白光闪过,一个明军的脖子直接被多尔衮手中飞速行驶的长刀划破。
一瞬间,脖子被割开大半,鲜血一瞬间喷涌了出来。直接将多尔衮身上的白色棉甲染成红色。
多尔衮一脸残忍的回头看了一眼从战马身上缓缓倒下去的明军,随后再度夹紧马腹,向着前方冲去。
赵率教领着家丁以及前方的四千多人直接冲出了镶蓝旗和正白旗的阻击圈。
而剩下的那些人也被正白旗和镶蓝旗死死地钳住,一时之间无法脱身。
当赵率教冲出阻击圈时,一下子,他的压力小了不少。
可冲出来这么点人,根本就没有用啊。
赵率教松开马缰绳,一把抹掉脸上的鲜血,随即调转马头领着人马再次向着镶蓝旗和正白旗冲去。
此时,明军队伍已经被镶蓝旗和正白旗给拦腰斩断。
虽然明军队伍被斩断,但镶蓝旗那边很明显有些跟不上正白旗的节奏,一下子慢了不少。
这就导致了正白旗冲的过快,将明军队伍整体的压向了镶蓝旗这边。镶蓝旗的速度也因为阿敏的犹豫而降了下来,再加上剩余明军的冲击,使得整个镶蓝旗的队伍被拉的老长。
四千多人马一股脑的压向了两千多人的镶蓝旗,一瞬间,镶蓝旗有些吃不消。
赵率教敏锐的发现了其中的差异,他二话不说,直接向着镶蓝旗那边冲去。
当赵率教领着人马冲进慢下来的镶蓝旗的队伍中时,阿敏一时之间慌乱起来,紧接着整个镶蓝旗的队伍也跟着慌乱起来。
镶蓝旗首尾不能相顾,无法形成有力的反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率教率领人马冲杀过来。
赵率教看准时机,直接冲杀到了镶蓝旗队伍最薄弱的地方,直接将其撕开了一道口子。
当这道口子撕开之后,被镶蓝旗和正白旗钳住的明军就如同堰塞湖中的湖水突然找到一条可以出去的小路一般,直接向着那道缺口冲去。
眨眼间的功夫,这道缺口就被冲的老大。
明军将士直接从那道缺口中不停的往外冲着,待到阿敏反应过来,想要阻击时,却已经迟了。
“走,冲杀到城墙下。”
赵率教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领着冲出来的人马向着遵化城冲去。
多尔衮看着逃出生天的明军,一脸愤怒的看着阿敏,“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把明军放跑了?要是大汗问起来,你如何交代?”
阿敏看着一脸愤怒的多尔衮,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就算是他皇太极,也不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屁大点人,敢呵斥老子,你还真以为老子手中的刀不锋利了?”
“哼,自己无能还怨别人,你给我说这话有屁用,你有种就去皇太极那边说啊?”
多尔衮瞪了一眼阿敏,随即领着正白旗的人马向着赵率教追去。
皇太极站在平台上,看着在多尔衮和阿敏的阻拦中冲出来的明军,直接破口大骂:“这两个混蛋是干什么吃的?四千健儿拦不住八千明军?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多尔衮虽然极力追赶,可还是没有追上赵率教。
赵率教骑在战马上,领着队伍在围着遵化城的建奴外围转了一圈,随后直接向着西城门的城墙冲去。
此时,正在城头上和建奴拼杀的傅建瑛看着冲过来的赵率教,哈哈大笑起来,“弟兄们,咱们的援军来了,给我将城头上的建奴都杀光。”
当赵率教向着西城门的建奴发起攻击时,皇太极急忙唤过来一个传令兵,“鸣金收兵,快快鸣金收兵!让攻城的那些兵丁都撤下来!”
攻城战中,攻城一方最害怕的不是城墙上的剧烈打击,而是背后的偷袭。
这就像一个提着灯笼走夜路的人,他永远都只是怕身后,而从来不怕前方。
所以,当赵率教开始攻打西城门的城墙时,正在攻城的建奴一下子就慌了神。
不仅是西城门的建奴慌了神,就连其他城墙处的建奴也一起慌了神。
这个时候,如果不把攻城的士兵撤下来,那说不定攻城的兵丁就会瞬间溃败。
城头上的建奴在听到大营中传出来的铜锣声之后,一个个的急忙顺着云梯逃了下去。
傅建瑛看着跳下去的建奴,哈哈大笑两声。
“大人,咱们的援军来了,快开城门将他们迎进来。”
一个百户官冲到王元雅身前,一脸激动的道。
“是得迎进来,只不过不是现在,如今建奴尚未彻底退下去,要是这个时候打开城门,万一建奴反扑,那后果不堪设想。”王元雅虽然激动,可却没有被冲昏头脑。
现在赵率教还尚未冲到城墙根上,现在开城门,建奴的威胁很大。
“明狗!”
莽古尔泰看着冲杀过来的赵率教,当即怒喝一声,直接跳上了一匹战马,领着人马就向赵率教冲去。
因为要攻打城墙,所以莽古尔泰的这些人马几乎都没有骑马,他们大部分都是步卒。
这一下子,战斗力就小了不少。
“阿济格,你率领镶黄旗十个牛录,给我和莽古尔泰前后夹击明军,务必要将他们斩杀在城墙前方。”
皇太极看着对着西城门城墙发动冲锋的赵率教,咬牙切齿的道。
“是!”
一个身着棉甲的彪形大汉从皇太极身后跑出,向着平台下方冲去。
阿济格乃是多尔衮和多泽的胞兄,平日里和皇太极关系密切。
当阿济格领着人马出发时,赵率教已经领着人马冲过了一半的路程,同时,战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狗建奴,去死吧!”赵率教挥舞着长刀,不停的劈砍在向前涌来的正蓝旗兵丁身上。
这一刻,赵率教只觉得心里非常爽快。
以前都是建奴骑兵追杀明军步卒,更有甚者几百名建奴追着好几千的明军步卒。
如今,情况一下子颠倒起来。
现在明军在战马上,建奴却却成了步卒。
这一来一去之下,明军的战力相对增加了一倍不止。
赵率教不停的劈砍着涌来的正蓝旗步卒,身上的溅满了正蓝旗士兵的鲜血。
“将汉八旗那些奴才都给我拉过来。这种送死的战场,应该交给他们。”
莽古尔泰看着不停倒下的正蓝旗兵丁,心里都在滴血。这可是他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积攒起来的家底,现在竟然被明军这样屠杀,莽古尔泰看着这一切,瞬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杀!”
阿济格拿着一对铜锤,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发出冷厉的喊杀声。
与此同时,多尔衮的正白旗也从后方追了上来。
正白旗和镶黄旗两处兵马兵合一处,向着赵率教冲杀而去。
赵率教的队伍速度慢了下来,可阿济格率领的镶黄旗骑兵和多尔衮正白旗骑兵的速度却是处于高速状态。
再加上两黄旗乃是皇太极最精锐的军队,所以当镶黄旗的兵马冲进赵率教队伍的屁股时,犹如烧红的菜刀切入黄油一般,瞬间割开了一道口子。
正白旗也不甘示弱,顺着镶黄旗割开的口子冲杀上去,将战果扩大。
与此同时,周围的汉八旗士兵也在各自固山额真的带领下朝着赵率教涌来。
一时间,赵率教的局势瞬间紧张起来。
“大人,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援军可就全军覆没了。”
傅建瑛急忙跑到王元雅身旁,一脸紧张的道。
“那你说怎么办?”王元雅一脸紧张的看向傅建瑛。
傅建瑛看了看城外和建奴缠斗的赵率教,咬着牙,厉声道:“大人,为今之计,就只有让我领着城中的兵马冲出去,将援军接进来,不然的话,援军可真就没了。”
“这样行吗?建奴还在攻城啊。”
“大人,建奴早退下去围攻援军了,如今城墙上早就没有了攻城的建奴。大人,赶紧下令吧,否则的话,就晚了。”
傅建瑛看着城外在建奴的围攻之下不断向战马下方倒去的援军,一脸悲恸的道。
“行,既然如此,那你就率领五百人马出城接应。”王元雅看着城外厮杀不断的援军,沉声说道。
“属下遵命!”
傅建瑛冲着王元雅一抱拳,随后带上自己的精锐家丁以及五百多名守城士兵走下了城墙。
刚刚走下城墙,傅建瑛看到了正在城门处搬运土石的马思恭和贾维钥等人。
傅建瑛见此,直接将腰间的长刀抽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马思恭看着一脸凶神恶煞的傅建瑛,急忙道:“大人,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是啊是啊,我们就是来帮你们的。”贾维钥脸上不断有大汗流出,急忙说道。
“你们也知道我要去出城迎接援军?”傅建瑛眯着眼睛,如同锋利的匕首一般,直接刺去两人的心脏。
马思恭的心脏瞬间急速跳动起来,他大喘几口气,“是是是,我们知道大人要去接应援军,所以特地前来帮助大人打开城门。”
“是是是,马兄说的没错。”贾维钥一脸忐忑的帮腔道。
城外的喊杀声越来越大,傅建瑛心急如焚,此时的他根本就没往深处想。
“既然如此,赶紧将这城门处的土石搬开,只要援军进城,那遵化城就能彻底的守住。”
傅建瑛看着马思恭等人,急声吼道。
“是是是,将军大人说的没错。我们定当竭尽所能,帮助守城。”
马思恭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脸上却带着惶恐之色。
第一百七十四章:赵率教身死,马思恭献城
在几百人的连续搬动下,堵在城门处的土石很快被清理了出来。
随着城门被打开时发出的声音,赵率教率领五百人马冲杀了出去。
皇太极站在平台上,看着缓缓打开的城门,眼睛一亮,“岳托,本汗命令你率领五百弓兵,给我狠狠的射明军援军。
将城外的那些明军击败之后,趁势掩杀进去。”
一个身着棉甲的高大汉子走了出来,随后向着平台下方而去。
几个呼吸之后,岳托率领着人马向着赵率教的方向冲了上去。
随着岳托的人马加入,赵率教的局势瞬间岌岌可危起来。
就算傅建瑛率领了五百人马出城接应,可却依旧没有改变局势。
赵率教一刀将冲过来的一个正蓝旗兵丁砍死,随后夹紧马腹,嘶声喊道:“所有人,城门现在已经打开,给我冲啊!冲进城去,杀!!!”
随着赵率教一声令下,整个明军队伍一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向着城门处厮杀而去。
傅建瑛领着人马刚刚冲了出来没多远的距离,就遇见了莽古尔泰的正蓝旗。
处在正后方的正蓝旗兵丁看着冲出来的傅建瑛,直接扑了上去,和他们缠斗到一起。
“大人,咱们冲不出去啊。”家丁统领看向傅建瑛,嘶声呐喊道。
“杀不出去也要杀,如今援军距离咱们只剩下两百多步,只要能将这两百多步杀过去,援军就进来了。”
傅建瑛一刀劈在冲过来的一个正蓝旗兵丁的脖子上,鲜血直接喷涌了出来。
莽古尔泰忽然听到了背后的喊杀声,他急忙转过身来,看到一伙明军从城门冲了出来,正在大肆砍杀着正蓝旗的兵丁。
“呵呵,这群该死的明狗,想前后夹击我们?呵呵!”
莽古尔泰看着从城门处掩杀出来的明军,冷笑一声,随即向着赵率教冲去。
这个时候,就算身后有敌人杀来,也不能轻易地更改进攻方向。
在冷兵器的时代,一旦更改进攻方向,那就会让兵力松散开来。一但兵力松散,则很有可能引起失败。
至于从城中杀出来的明军,莽古尔泰根本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对于莽古尔泰来说,一群只敢龟缩在城墙中的士兵,算不上对手。莽古尔泰相信,处在后方的正蓝旗兵丁可以很好的解决掉他们。
此时,岳托率领人马已经赶了过来,直接顺着镶黄旗和正白旗冲开的缺口冲了进去。
他指挥着弓兵,直接瞄准了赵率教,随着一声令下,无数支箭矢如同铺天盖地的蝗虫一般,朝着赵率教那边飞去。
“噗嗤,噗嗤!”
一瞬间,无数支箭矢直接插在了明军的身上,入肉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那些中箭的人马摔落到地上。赵率教身旁的家丁死伤一片。
处在两侧的汉八旗队伍也在这一刻冲了上来。
无数支长枪直接朝着来援明军胯下的战马戳去,一时间,无数战马嘶鸣着倒在地上。
“射!”
岳托看着前方还在冲锋的赵率教,厉声吼道。
随着这轮弓箭,处在前方正在冲锋的明军势头一顿。
在建奴和汉八旗的不停进攻之下,赵率教带来的这一伙明军在飞速的减少着。
当太阳逐渐接近西山的时候,整个城外已经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傅建瑛看着一直都没冲进来的援军,脸色大变,急忙领着所剩不多的士兵冲回了城内,将城门紧紧的关闭。
赵率教骑在战马上,身上插了三根箭矢,尽管赵率教的援军异常凶猛,差点击穿正蓝旗的防线,可其数量还是太少。
在汉八旗,镶黄旗,正白旗,以及岳托的弓箭手的攻击下,赵率教最终停在了距离城门仅仅七十步的地方。
这七十步放在往常,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可放在现在,却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赵率教身边只剩下三百多名士兵,他们身上被鲜血浸透,铠甲被劈砍的到处都是伤痕。他们手中的刀也早已卷刃。
“明军将领,我敬你是条汉子,只要你愿意投降我们,我们定当赐你荣华富贵。”
阿敏骑在战马上,看着不远处的赵率教,朗声喊道。
赵率教缓缓转过身来,看向阿敏,一脸讥讽的道:“当初我敢率领家丁三十八人收复前屯卫城,解救六千百姓,你认为我会投降你们吗?
呵呵,你们只不过是条断脊之犬,只敢在我大明天灾**不断的时候入侵我大明。哼,放在万历朝时,你们可敢?当年努尔哈赤这条野猪皮也只不过是辽东总兵李成梁手下的一条狗,如今狗不认人了,敢咬主人了。”
“你这奴才,住嘴!”莽古尔泰被气的脸色一阵白一些红。
努尔哈赤曾经是李成梁手下的一条狗这个事实虽然建奴一直都回避这个问题,可无论他们怎么回避,这都是他们一直绕不过去的那道坎。
说句难听的,如果李成梁、李如松能活的再久一点,努尔哈赤还敢造反吗?
“来人,给我射死他!”
岳托双眼猩红,一脸冷厉的盯着赵率教。
“嗖嗖嗖!”
岳托话音刚落,无数支箭矢朝着赵率教而去。
“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的声音不断响起,赵率教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这辈子,我赵率教对得起大明!”
赵率教手中紧紧的握着那把已经卷刃的长刀,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围杀上去!”
莽古尔泰看着摔落马下的赵率教和那些残余的明军,直接冲着手下喝道。
半晌之后,地面上没有一个站着的明军援军。
所有的援军都死了,也包括赵率教。
莽古尔泰手中拿着一把钢刀,从战马上跳了下来,一脸警惕的朝着赵率教而去。生怕赵率教从地上跳起来。
刚才赵率教的攻击实在是震撼到他了,要是明军都有这种战力,他们还敢攻打大明吗?答案是根本不可能的。
“贝勒爷,他死了。”
莽古尔泰的一个亲兵直接跑到赵率教身边,试探了一下鼻息以及脉搏,随后转过头去对着莽古尔泰喊道。
莽古尔泰一听这话,瞬间松了一口气,随即拿着钢刀直接跳到赵率教身边,不停的劈砍起来。
半晌之后,莽古尔泰将钢刀扔在地上,指着地上烂成肉泥的赵率教,沉声道:“将他给我扔到野外,喂野狼!”
王元雅站在城头上,看着城外的一切,忍不住叹息道:“有君如此,夫复何求啊。倘若大明的将军都有这般气势,我大明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傅建瑛靠在城门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快快快,赶紧封堵城门,建奴马上就要攻城了。”
傅建瑛将手中的长刀插回刀鞘,直接扛起一个麻袋,冲着旁边仅存的士兵喊道。
皇太极站在平台上,看着被绞杀殆尽的援军,直接哈哈大笑起来,“明狗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范文程拍着马屁道:“大汗所言极是,我后金乃是天命所归,哪里是明狗能比得上呢?”
“呵呵,范爱卿啊,你以前可不就是明人吗?你怎么连自己都骂进去了?”皇太极看向范文程,一脸讥讽说道。
“奴才以前是明狗,如今不是了,奴才就是大汗的一条狗,大汗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敢往西。”范文程的腰弯的极低,一脸谄媚的道。
“哈哈,好奴才。这次回去之后,就给你抬籍。”
范文程一听这话,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脸兴奋,嘴里高呼:“大汗万岁,大汗万岁!”
就在赵率教封堵城门的时候,马思恭和贾维钥领着各自的家丁跑了过来。
马思恭给贾维钥使了一个眼色,贾维钥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随即领着提着木桶和拿着大碗的家丁走了过去。
“将军,还请吃一碗茶水,你们刚才打的如此激烈,正是补充水分的时候,这封堵城门就交给我们吧。”
贾维钥端着一碗茶水,直接走了过去,对着正在指挥着封堵城门的傅建瑛道。
傅建瑛回头头来,看着贾维钥手中的茶水,不禁咽了几口唾沫。
“你们帮我封堵城门?”傅建瑛看向贾维钥,一脸狐疑的道。
“是啊,我们帮你们封堵城门。如今我也是想通了,如果城池守不住,那我们也活不了。所以我就想着为守城尽一点绵薄之力,还请将军不要推辞。”
贾维钥一脸诚恳的说道。
傅建瑛看着一脸真诚的贾维钥,再加上现在的他饥渴难耐,所以对贾维钥的警惕心就松懈了不少。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只要咱们城中所有人齐心协力,这城池一定能守住的。”
傅建瑛冲着贾维钥唠叨了几句,随后接过贾维钥的碗,将里面的茶水喝了下去。
贾维钥的家丁们也急忙从木桶中舀出茶水,交给那些兵丁。
“喝吧喝吧,喝完之后咱们休息一会,这城门就交给他们吧。”傅建瑛看着一脸迟疑的兵丁,沉声道。
傅建瑛话音刚落,众兵丁就急忙端起碗,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贾维钥看着将茶水喝下去的傅建瑛以及众兵丁,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与此同时,马思恭也领着家丁走了过来。
“将军,您还是坐在这里吧,看着我们封堵城门。”
马思恭直接扶起傅建瑛,坐到了旁边的一个石头上。
正在封堵城门的兵丁也被家丁待到了一旁。
马思恭看着坐在一旁的兵丁,急忙跑到贾维钥身旁,声音压的极低,“你这蒙汗药怎么还没有起效果?这要是没效果的话,咱们该怎么献城?”
“你就放心吧,这蒙汗药是以前从宫里传出来的,效果好着呢,你着什么急啊?”贾维钥看了一眼双眼惺忪盯着他们的傅建瑛,转过身去,对着马思恭低声道。
“噗通!”
贾维钥话还没说完,傅建瑛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那些兵丁也一同倒在地上。
马思恭见此,急忙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领着家丁向着傅建瑛冲去。
“噗嗤!”
马思恭一匕首直接插在了傅建瑛的脖子上,鲜血一瞬间喷了他一脸。
那些晕倒在地士兵也被马思恭的家丁取走了性命。
“快将这些土石搬开,将城门打开。”
马思恭急忙转过身去,对着贾维钥急声道。
此时,城外的皇太极看着混乱无比的战场,对着一个传令兵道:“鸣金收兵,现在战场太乱,士兵没有阵型,而且此时城门已经关闭,这不是一个攻城的时机。让将士兵撤下来之后,重整旗鼓,明天再攻吧。”
皇太极话音刚落,就在范文程的伺候下朝着平台下方而去。
“嗡~”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
当他刚刚走到平台下面,遵化城的西城门忽然打开。
那些听见鸣金声正准备撤回去的建奴们忽然一愣,直接看向遵化城。
马思恭和贾维钥领着家丁直接跑了出来,手中挥舞着绸布,大声喊道:“恭迎天兵前来,奴才马思恭,贾维钥献出城池!”
两人喊一声,那些家丁就齐声传一声,一时间整个战场上都能听到这声音。
站在城头上的王元雅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对着身边的亲卫大喊道:“有人要卖城,赶紧阻止他。”
他话音刚落,身边的亲卫就领着人马向着西城门冲去。
与此同时,正准备率领士兵往回赶的莽古尔泰眼睛一亮,直接喊道:“哈哈,我大金果然是众望所归,所有人,停止撤退,给我杀进城去。”
当建奴的兵丁疯狂的冲过来的时候,王元雅知道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全完了,遵化城没了!”王元雅跪在城墙上,面向西方,将头上的帽子放在地上,随即整理了一下衣冠。
“陛下,臣能守住遵化城,臣有罪啊。”
王元雅大喊一声,直接爬上了城墙的女墙上。
“空有一身报国心,却无半分破贼力!陛下,臣去也!”
王元雅呐喊一声,直接从城头上一跃而下。
城头上还活着的守军看着从城墙上跳下的王元雅,悲恸的大呼道:“大人,黄泉路上冷,我们来陪你!”
话音刚落,守城兵丁直接从城头上一跃而下,追随着他们的大人。
至此,遵化城陷落。根据《明史》记载,遵化城破之后,巡抚王元雅战死,推官何天球、李献明,知县徐泽,教谕曲敏龄,中军徐联芳、彭文炳等人率领城中百姓抵抗至最后一刻,最终兵败身死。
第一百七十五章:赵文出征
建奴在攻占遵化城的时候,有相当一部分百姓逃出了城外。
对于逃出城外的那些居民,皇太极并没有进行追杀。
如今,对于皇太极来说,更重要的事就是挥兵西去,攻打京师。这些百姓逃就逃了,只要打到京城,那还不是想要多少要多少?
在遵化进行了短暂的修整,皇太极将马思恭和贾维钥一个封为巡抚一个封为知县,再留下了几千人马之后,就率领军队朝着京城而去。
当遵化城陷落的消息传到朝廷的时候,整个朝廷一片大哗,一时间,整个京城瞬间紧张起来。
在消息传来的第二天后,崇祯皇帝直接下了圣旨,宣布京城戒严。
同时命令英国公张之极提督京营兵马和五城兵马司日夜在京城巡逻。
暖阁中,崇祯一脸愤怒的坐在御案旁。因为愤怒,脸不停的抽动着。
“哼,这个袁崇焕,这个时候了,还要向朕要开拔银,这个狗杂碎!”
崇祯将曹化淳递上来的一封奏折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脸愤怒的踩了几脚。
崇祯是很少这样骂人的,如果不是将崇祯逼到了极点,崇祯也不会这样谩骂一个朝中大臣。
曹化淳站在崇祯的旁边,煽风点火的道:“皇爷,这袁崇焕屁大点本事没有,贻误战机,致使建奴从喜峰口破关而入,屠戮京畿之地。现在袁崇焕不仅不及时派兵前来,没想到还递上折子索要开拔银。这其心可诛啊。”
崇祯看着地上被踩的稀巴烂的奏折,一脸阴狠的道:“哼,拥兵自重,拥兵自重。这袁崇焕就是拥兵自重啊!”
曹化淳看着暴怒无比的崇祯,眼珠子咕噜一转,装作一脸迟疑的样子看向崇祯,“皇爷,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崇祯看着曹化淳,皱眉道:“有话就直说,你这样藏着掖着,是故意吊朕的胃口吗?”
“回皇爷,前几天我去宫外采买,听见了几句市井之言。当时一听,只觉得是些刁民嚼的舌根子,可现在看起来,他们说的也并无道理。”
曹化淳并没有直接说出是什么事,反而先解释这消息的来源。
“什么事?”
崇祯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随即拿起桌子上的参茶,小口的喝着。
“皇爷,如今坊间传言,袁崇焕已经投敌了,如今乃是建奴的奸细。”
曹化淳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之色,表面上却是挂着一副犹豫的样子。
崇祯放下茶杯,看向曹化淳,“你是从哪听来的这种谎话?你也是朕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能听信市井之徒的胡诌乱言之语?袁崇焕虽然有些许毛病,但要说他投敌,朕却是万万不相信的。
如今建奴大军压境,朝中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这种谎话你以后莫要再提。顺便,你将锦衣卫和东厂撒出去,去调查一番,看看这谎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记住,别让那些官儿知道了。不然的话,这群家伙肯定会在朕的面前唠叨,说什么锦衣卫东厂乃是虎狼。”
崇祯虽然表面上看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可他眼里的凶光却被曹化淳捕捉到了。
和崇祯相处的日子这么久了,曹化淳早已经将崇祯给摸透了。
现在的崇祯看似没有发怒,其实心里的怒火早已滔天。
如果不是因为袁崇焕现在手握大军,而且还未赶到京城,估计崇祯直接杀了袁崇焕的心思都有。
“行了,你退下去吧!”
崇祯看着曹化淳,挥了挥手,一脸疲倦的躺在了椅子上。
曹化淳对着崇祯行了一个大礼,随即后退着向外走去。
“让刘长富和王承恩过来见我。”
刘长富刚回到住处,还尚未推门进去,就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小黄门沉声道。
几刻钟之后,刘长富和王承恩坐在了曹化淳的身前。
曹化淳看着恭敬无比的两人,开口道:“今天让你俩来,是想让你俩帮我办点事。”
王承恩和刘长富对视一眼,随即看向曹化淳。
“承恩啊,这几天你就在皇爷面前当值吧。记住,皇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每天上了几次厕所,吃了多少饭,喝了多少水,你都要给我记下来。你听明白了吗?”
王承恩虽然不知道曹化淳想要干什么,但还是听从了曹化淳的安排。
曹化淳看向刘长富,缓声道:“从明天开始,你带着锦衣卫和东厂的人马乔装打扮,装作市井之徒的样子,给我去坊间散布点消息。就说袁崇焕已经投靠了建奴,如今已经成了奴酋皇太极的奸细。记住,散布消息的时候,一定要隐藏住自己的身份,千万别被人发现,不然的话,我也救不了你。”
“干爹,孩儿知道了。”刘长富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曹化淳无比肯定的道。
“行了,你们俩个先下去吧。记住,这件事你们给我烂到肚子里,不准透露出去,否则,咱家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在两人临走前,曹化淳还不忘威胁了两人一番。
待到两人彻底离开房间之后,曹化淳看着房门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呵呵,袁崇焕,你当初不是一直喜欢和咱家为敌吗?还上书告诉皇爷,小心魏阉之祸。还想将赵文从龙门堡调走,妄图断我财路。呵呵,今日不弄死你,咱家就跟你姓!”曹化淳眼中闪动着道道杀机。
……
“大人,如今建奴已经攻破遵化城,向着京城而去。”
龙门堡守备府的书房中,刘文众站在赵文前面,一脸凝重的道。
赵文放下手中的这几日军械物资的资料,看向刘文众,“关宁军呢?宣镇兵马呢?大同兵马呢?我记得宣镇兵马在喜峰口刚刚破关的时候就去了,现在怎么还没见反应?”
刘文众长出一口气,长叹道:“别提了,说起来都骚得慌。宣镇兵马在吕大梁的带领下,原先向着喜峰口而去,可半路里听说喜峰口被攻破,建奴直扑遵化。所以吕大梁就带着兵马向着遵化而去,可还没等到遵化,遵化城又破了。这吕大梁只好再次改变方向,向着京城而去。这一路上磨磨蹭蹭的,哪里有去支援的样子?
至于大同兵马,就更不用说了。大同总兵王朴领着人马,刚刚走出大同不到五十里,军中士兵跑了一半。王朴派出人马去追,可逃兵不仅没追到,反而还将前去追赶逃兵的人给弄丢了。
王朴无奈,只好领着人马接着往前走。走了没多远,军中又跑了一半。还没到宣府地界呢,军中兵马几乎都跑光了。”
刘文众一提起王朴,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一时笑,一时怒,甚至还有一些幽怨。
“至于关宁军,就更别提了。袁崇焕这厮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领着人马赶到永平府的时候,竟然原地驻扎了起来。甚至还给皇帝上了一道折子,向皇帝索要开拔银。大人,你说说,咱们大明朝的军队,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这不是一群无赖吗?”
刘文众长叹一口气,一脸无奈的道。
“呵呵,大明朝的根子都烂了,你指望这些人能给朝廷卖命?简直就是不可能。行了,我也不说其他的了,通知一下,让所有人在两刻钟内集合,我有事情要宣布。”
赵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几刻钟后,赵文看着大厅中的众人,随后站了起来,缓缓说道:“如今的局势你们也清楚了,皇太极兵发京城,估计撑死也就两三天的功夫就能赶到京城城下。咱们也是时候动了,现在,我命令,堡中留守三百人,从你们下面各抽调七十人左右。剩下的,全都跟着我,向着京城出发。记住,此战乃是我龙门堡成军以来最大的一战,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自从赵文暴兵之后,如今大厅中的众人几乎都成了千户。每一人手下都有一千多人。
除过赵大牛率领的亲卫营中有五百56半士兵之外,其他的各营中也有三百多人。
而且每个千户还配备了五门55式120毫米迫击炮,五十挺56式轻机枪,一百架40火,以及几千颗手榴弹。
就连那些长枪兵每人身上都配有三四个手榴弹。
如此装备的龙门军,赵文有信心能将建奴彻底的留下。
与此同时,赵文还往东江镇送去了一封书信。
书信的主要内容就是告诉毛文龙,如今辽东建奴老巢空虚,可以趁机攻打。顺便还送给了毛文龙三架55式120毫米迫击炮。
第二天凌晨,天刚刚擦亮,龙门堡中就一片喧腾起来。
无数兵马迅速的集结起来,堡中的那些居民一时间涌到了道路两侧,对着出征的将士不断欢呼着。
更有甚者还从店铺中买来鞭炮,放到道路两旁点了起来。
一时间,锣鼓声、鞭炮声、欢呼声响彻不停。
“龙门军万胜,龙门军万胜!”
看着衣甲鲜明,军容肃整的军队,百姓们发出无比热烈的欢呼声。
赵文骑在战马上,冲着道路两旁的百姓不停挥着手。
“刘先生,我走之后,龙门堡就交给你了。”
赵文看向和他并排而行的刘文众,缓缓说道。
刘文众骑在战马上,还不嫌冷的扇动着鹅毛扇,“大人,您就放心吧,这龙门堡交给我就行了。”
当队伍缓缓穿过龙门堡的城墙时,赵文回过头去,看着城头上的李小颖和海兰珠,“小颖,此战归来,我娶你!”
李小颖看着大大咧咧的赵文,一张脸瞬间红的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
旁边的海兰珠看着远去的赵文,翻着白眼,颇有些吃醋的暗骂道:“狗男人,只记住了你家李小颖,我呢?你把姑奶奶放到哪里去了?我呸,天下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行了,你也别送了,就在这吧!”
当队伍走到龙门堡城外五里左右的地方时,赵文冲着刘文众拱拱手,微微笑道。
刘文众道:“大人一路顺风,在下在龙门堡等候大人得胜归来的消息。”
“哈哈,得胜归来的消息不会太远。驾!!!”
赵文大笑一声,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打在战马身上,领着队伍向着东面而去。
刘文众看着赵文远去背影,长出一口气,随即转过头去,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齐青田,“青田啊,走吧,回去吧。”
齐青田看着赵文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刘文众,“是,先生。”
……
“距离明狗京城还有多远?”皇太极坐在一架豪华的马车上,他推开马车上面的窗子,看着跟在那车旁边的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回道:“大汗,咱们的速度快,在今天黄昏时刻就能赶到京城。”
“哈哈,如此甚好啊。这可是我大金国第一次打到明狗的京城,哈哈哈。”皇太极连着哈哈大笑了好几声,随后又重新回到了马车中。
因为建奴要急速前进,所以在遵化城劫掠而来的百姓都被放在遵化城,顺便还将自己的儿子豪格留在了那里。
皇太极坐在马车中,看向京城的方向,一双眼睛中满是精光,“小皇帝,这天下你朱家人坐了这么久,也该让我爱新觉罗氏来坐了。”
崇祯皇帝坐在金銮殿上,他看着殿下站立整齐,都将脑袋低下的文武大臣,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兵部,你难道不给朕一个交代吗?建奴眼看着就要兵临城下,援军呢?关宁军呢?他们在哪?”崇祯一双眼睛猩红,看着兵部尚书王洽。
王洽身上早已被汗水湿透,身体哆嗦个不停。就连手中的笏板都差点抓不住。
“陛下,臣,臣实在是不知啊,兵部已经发了好几道命令去催了,可是,可是他们总以各种理由搪塞推辞啊。”王洽脑袋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流着,身体如同糠筛一般抖个不停。
“好一个不知,好一个兵部尚书。朕要你这种兵部尚书有何用?朕再给你一天时间,倘若明天还看不到援军,你这兵部尚书就先别当了。”
崇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龙椅的扶手上,一脸阴狠的看着王洽。
第一百七十六章:皇太极兵临京城城下
王洽听着崇祯暴怒无比的喝骂声,将脑袋沉沉的低下,不敢反驳一句。
汗水从他脑袋上不停的冒出,顺着脸颊落到地上。
整个大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将脑袋沉沉的低下,不敢抬头看崇祯一眼。
“退朝!”
崇祯看着大殿中鸦雀无声的众多大臣,袖子一甩,直接离开了金銮殿。
“臣等恭送陛下!”
众大臣急忙跪在地上,三叩九拜。
等到崇祯彻底消失之后,王洽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颤抖不已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刚才那一幕,着实将他吓坏了。
……
赵文骑在战马上,看着即将黑下来的天空,对着身旁的赵大牛道:“传令下去,原地扎营。”
赵大牛对着赵文一抱拳,随即领着几个人手向着后方而去。
待到午夜时分,赵文坐在中军大帐中,看着坐在下面的众人,缓缓说道:“咱们现在到哪了?距离京城还有多长时间?”
宋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赵文,沉声说道:“回大人,咱们现在已经到延庆州了,如果速度快的话,估计后天中午就能到达京城。”
赵文看着宋虎,点点头,随后道:“传令下去,从明天开始,全力赶路,务必在后天到达京城,”
“是!”
大账中的众人冲着赵文一抱拳,随后向外走去。
赵文看着离去的众人,仔细的查看起了后面的地图。
“这次定要将皇太极主力留下,就算不能全歼,也必须要让建奴伤筋动骨!”
赵文一巴掌拍在地图上,一双眼睛中满是精光。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一支队伍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出现。
这队伍不是别人,正是皇太极的人马。
一路上,虽然有明军的夜不收查探,但根本就查探不出来建奴的准确踪迹。
当明军夜不收刚一靠近时,建奴的探马就会全力绞杀。
以建奴军阵为中心,二十里的范围都被建奴探马遮蔽。
皇太极从车架中走了出来,骑在了一匹战马上。
他看着前方巍峨雄伟的京城,不禁沉声说道:“多好的城池啊,这京城本汗定要打进去。崇祯那个黄口小儿有什么资格坐享神州?”
“大汗说的对,这神州花花世界就只能大汗这样的英雄来坐,崇祯小儿只不过是刚刚及冠的小屁孩,他有什么本事坐享这天下?”范文程坐在一起战马上,跟在皇太极的身边,极其谄媚的道。
“哈哈,好奴才,你这嘴就是会说。”皇太极哈哈大笑一声,随后转过头去,看向济尔哈朗,缓缓说道:“传令下去,让全军加快速度,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后兵临京城城下。”
济尔哈朗冲着皇太极拱拱手,沉声道:“喳!”
京城城城墙之上,一个明军看见忽然有一道烟尘冲天而起,朝着这边而来。
他急忙登上瞭望楼,向着那边望去。
因为明军夜不收得不到准确的消息,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建奴的准确位置。
“快快快,建奴来了,建奴来了。赶紧敲响警钟,赶紧敲响警钟。”这守城的兵丁待看清建奴之后,急忙冲着下方的守军喊道。
守军闻言,急忙跑到城楼上面的一口青铜大钟那边,直接抱起击钟的钟锤,向着铜钟狠狠的撞去。
“当当当!!!”
钟声从城头上响起,朝着城内而去。
一时间,凡是听到这钟声的守军都紧张起来。
正在另一段城墙上整顿人马的张之极听到这个钟声,急忙派出几名士兵前去查探。
片刻之后,前去查探的士兵一脸慌张的跑了回来。
“公爷,是建奴,建奴来了,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有十几万人呢。”
张之极一听,脸上满是惊骇之色,“什么?你可看清了?确实是十几万人?”
“回公爷,小的不敢欺骗公爷,确实是十几万人的建奴,小的要是敢欺骗公爷,小的愿意军法从事。”士兵跪在地上,掷地有声的道。
张之极闻言,急忙领着士兵朝着钟声传来的城墙而去。
刚刚到达城墙,就看见城头上的守军混乱一片。
“王一元呢?他人在哪?”张之极看着慌乱无比的守军,厉声喝骂道。
“回公爷,王千总好像回家去了。”
一个把总站了出来,一脸惊慌的看着张之极。
“回家?回哪门子家?建奴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他还有心思回家?我看他这个千总是当到头了。”张之极脸上满是愤怒之色,“来人啊,给我将王一元从家里绑出来,押到城墙上,给我挂在旗杆上,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玩忽职守。”
张之极一双冷厉的眼睛扫过城头上的众人,语气阴冷的喝道。
“李翔何在?”
“末将在!”
一个穿着铠甲的彪形大汉从张之极身后站了出来。
“这段城墙现在由你接管,这些乱做一团的士兵都给我绑起来,打三十军棍。如今大敌当前,不思守城,一个个的都给我狠狠的打。”
张之极话音刚落,李翔便领着一百多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向着前方的士兵而去。
“给我盯紧城外建奴,有什么情况立刻给我汇报。”
张之极瞥了一眼李翔,随后向着城外看去。
果然,城外密密麻麻的建奴如同遮天蔽日的蝗虫一般朝着京城而来。
张之极脸色凝重,急忙带着亲卫冲下了城墙。
“噔噔噔!”
马蹄敲打在街道上的青石板路上,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一刻钟之后,张之极顶盔带甲的出现在暖阁中。
“陛下,建奴已经兵临城下,恐怕有十五万左右。”
张之极站在暖阁中央,对着正在批改奏折的崇祯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沉声说道。
崇祯闻言,拿着毛笔的手颤抖不停。
“你说什么?建奴有十五万大军?你可确定?”
崇祯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圆瞪,一脸惊骇的看着张之极。
张之极看着一脸惊骇的崇祯,沉声说道:“陛下,目测之下,应该在十五万左右。如今,建奴兵马距离京城不足十里,恐怕,建奴明日就会攻城。”
崇祯直接瘫坐在椅子上,他双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快快快,快招六部尚书,内阁阁老前来。”
崇祯指着身旁的王承恩,一脸惊慌的道。
“英国公,你赶紧将京营中所有人马拉上城墙,五城兵马司也给我拉上去。”
崇祯指着张之极,一脸急切的说道。
张之极冲着崇祯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拿着向着外面而去。
一刻钟之后,六部尚书以及内阁阁老赶到了暖阁。
“兵部,关宁军到哪了?怎么还没来?”
崇祯刚一看见走进来的王洽,还不待王洽行礼,就急忙问道。
王洽急忙行了一个大礼,回道:“陛下,袁崇焕的关宁军已经从永平府开拔了,距离京城已经不足三十里了。”
“什么?三十里?你是干什么吃的?建奴都已经兵临京城城下了,这关宁军是怎么搞的?竟然还有三十里?
姓王的,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我必须要见到袁崇焕的关宁军。否则,你就上书乞骸骨吧。
同时,立刻发布天下兵马勤王令。”
崇祯看着王洽,直接劈头盖脸的破口大骂道。
崇祯原本是不想下达天下兵马勤王令的,可如今不下是不行了。
原本他还以为宣镇、大同再加上关宁军就算打不过建奴,可最起码能阻止建奴兵临京城。
可如今,建奴已经兵临城下,而这几个军镇的兵马连个影子都没有,崇祯不下勤王令是不行了。
……
当建奴将来到京城城外时,皇太极将人马驻扎在了城墙东面的朝阳门、东直门以及西面的西直门的五里之外。
皇太极指着城墙上忙碌无比的明军守军,一脸讥讽的道:“明狗现在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如今咱们都打到他们的京城脚下了,他们还只敢龟缩在京城中不敢出来。哈哈,看来这天下还真的要落到我八旗健儿的手中。”
“大汗,明狗早已经不如以前了,咱们这次说不定还能直接将京城攻打下来。”济尔哈朗跟在皇太极的身后,看着前方的京城城墙,一脸兴奋的道。
能打到京城城下,这在以前根本就不敢想。
当年努尔哈赤还在的时候,撑死也就是在辽东那片地方转悠,真没想到,这不到几年的功夫,竟然能打到京城城下。
“大汗,这一切都是在您的精明神武的领导下才能实现了,奴才相信,只要有大汗在,打下明国也不是什么难事。”范文程一脸谄媚的样子,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拍着皇太极的马屁。
“呵呵,你这话中听!”皇太极看着范文程,脸上难事笑容。
“传令下去,原地扎营。同时,命令莽古尔泰的正蓝旗、阿敏的镶蓝旗,给我以京城为中心,向着四方攻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更多的城池,一定要给我将百姓都劫掠而来。这些人可都是咱们的奴才,明狗种地有一手,将他们弄到辽东去,替咱们种地。对了,老弱病残不要,直接杀了吧。咱们只要青壮!”
皇太极一脸云淡风轻的道,好像那些老弱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串冰冷的数字而已。
“遵旨!”
济尔哈朗冲着皇太极一拱手,随后向着后方而去。
当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袁崇焕领着关宁军姗姗来迟。
因为京城东西两面有建奴人马驻扎,所以袁崇焕只好将兵马驻扎在了北面的德胜门和安定门处。
夜色渐深,这天的晚上是一个阴天,天上的月亮以及星辰都被乌云遮住,整个天地之间伸手不见五指。
袁崇焕坐在中军大帐中,他看着祖大寿等人,沉声道:“我要进京城,你们在这里好好守着。我明天就会回来。”
“大人,这个时候您进京城,这能行吗?建奴距离咱们不到十里,这万一遇见建奴,还怎么办啊?”
祖大寿一脸担忧的看着袁崇焕,缓缓说道。
“哈哈,你太小看我了吧?我当初在宁远城中,仅以数千人马将奴酋努尔哈赤的十万大军挡住,今天这阵仗,说实话我真没放在眼里。”
袁崇焕看着大账中的诸位将领,哈哈一笑,随即让自己的亲卫将自己的官服以及印信拿了出来。
片刻之后,袁崇焕穿着官服,拿着印信,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领着几个亲卫,向着外面而去。
一柱香的功夫,袁崇焕直接来到了安定门下。
“你们是什么人?”
城头上的守军举着火把,看着护城河外的袁崇焕等人,沉声喝问道。
“告诉他咱们是什么人。”
袁崇焕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彪形大汉,沉声道。
那大汉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冲着城头上喊了起来,“兵部尚书兼任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辽东巡抚袁崇焕袁大人。”
城头上的守军一听,又问道:“你们如何证明?”
“这里是大人的印信文书,你们先放我们过护城河。”
大汉看着城头上的守军,朗声喊道。
“这乌漆麻黑的,他到底是不是袁大人呢?”
一个兵丁看向旁边的一个兵丁,一脸疑惑的道。
另一个兵丁道:“应该是吧,刚才天刚黑的时候,城外不是来了一伙明军吗?看样子应该是从辽东来的关宁军。”
“那放他们过来?”
“放过来吧,先将他们放过护城河。到时候咱们将他们的印信用竹篮子吊上来查看一下,倘若真的是,那就将其用竹篮子吊上来,倘若不是,倒也无妨。”
“行!”兵丁重重的一点头,随后转过身去,冲着袁崇焕那边大声喊道:“你们躲着点,我先给你们将吊桥放下去。”
袁崇焕闻言,急忙往后退了几步。
城头上的兵丁直接操控着一个巨大的绞盘,将护城河上的吊桥放了下去。
片刻之后,袁崇焕将文书印信放进竹篮子里,被城头上的守军吊了上去。
几个呼吸之后,城墙上的守军将袁崇焕拉了上去。
几刻钟后,袁崇焕来到了皇宫的暖阁中。
崇祯皇帝看着跪在暖阁中央的袁崇焕,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最后,崇祯皇帝深吸一口气,装作一脸欣喜的样子对着袁崇焕道:“袁爱卿,快快起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建奴攻城
“谢陛下!”袁崇焕磕了几个响头,恭恭敬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给袁督师赐座!”崇祯看向王承恩,指着袁崇焕,沉声道。
如果不是如今袁崇焕手握重军,京城还要靠他守的话,估计崇祯直接砍了袁崇焕的心都有了。
如今建奴已经兵临城下,这才不紧不慢的来。而且袁崇焕索要的开拔银还是毕自严在国库中左挪右支挤出来的银两,如果没有开拔银的话,估计袁崇焕的关宁军现在应该还在路上吧。
王承恩从旁边端来一个秀墩,放到袁崇焕的屁股后面。
袁崇焕道了一声谢,随即半个屁股挨在秀墩上。
“袁爱卿啊,这次你带了多少兵马啊?”
崇祯一脸希翼的看向袁崇焕,缓声问道。
袁崇焕伸出四根手指,开口道:“陛下,臣此次一共带了四万兵马。”
“四万?怎么这么少?”崇祯见此,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袁崇焕。
你开什么玩笑,城外如今有十几万建奴,你才带来了四万兵马?这四万兵马有什么用?能挡得住建奴?
崇祯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袁崇焕,脸色一瞬间沉了下去。
“袁爱卿啊,我记得自从你督师辽东之后,朝廷总共往辽东拨的银子恐怕已经有三百多万两了吧?这三百多万两银子你就只弄了四万人马?”崇祯看着袁崇焕,一脸黑线的问道。
袁崇焕轻轻的摆了摆手,“陛下,这四万人不少了。我这四万人可不是其他军镇能比的,我这四万人中一半都是骑兵,每名骑兵配两杆三眼火铳,一把精钢打造的马刀,而且每人身上的铠甲都是精钢打造的鱼鳞甲。
这样装备的关宁军,可以说是整个大明一等一的强兵。就算是建奴的马甲兵,恐怕也多有不如啊。”
崇祯看着一脸自信的袁崇焕,冷笑两声,“呵呵,朕看不一定吧?如果你关宁军真的如此强悍,为什么建奴取道喜峰口入寇京城,你却毫无察觉?”
袁崇焕着实没想到崇祯会这样问,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袁爱卿啊,光是辽东一地,这每年支出的军饷都占到九边所有军饷开支的一半了。你当初给朕说,你能五年平辽,可为什么如今却让建奴直接兵围京城?”崇祯声色俱厉,一脸冷意的看着袁崇焕。
袁崇焕急忙从秀墩上站了起来,随即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陛下,如果陛下不满意臣的所有所为,完全可以将臣革职查办,臣定然没有任何怨言。”
崇祯看着跪在地上的袁崇焕,气的他浑身发抖。
哼,在这个时候让朕革职查办,你还真是忠义啊?用城外的建奴来威胁朕,向朕逼宫,你还真是可以啊。
虽然崇祯非常想在这个时候将袁崇焕拿下,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将袁崇焕拿下的话,那城外的关宁军该如何处理?他们会不会因此而心生不满?会不会因为袁崇焕被拿下而发生兵变?
崇祯不敢赌,如今建奴兵临城下,倘若真的因为拿下袁崇焕而导致城外关宁军作乱,那后果不堪设想。
崇祯看着袁崇焕,脸色一变再变。最终,他长叹一口气,缓声道:“袁爱卿,朕没有这个意思,朕只是对关宁军的战斗力比较好奇罢了。”
袁崇焕趴在地上,眼珠子一转,随即又站了起来。
袁崇焕就是赌崇祯不敢动自己,这个时候动自己,那就是自毁长城。
袁崇焕相信,要是崇祯敢动自己,那城外的祖大寿等人定然不会听崇祯的号令。倘若真的将自己动了,那还想让关宁军击退建奴?简直就是做梦。
放眼整个大明,除过自己的关宁军,谁还能和建奴野战?
“臣上书乞骸骨,还望陛下成全。”袁崇焕不仅没有起来反而将乌纱帽从脑袋上摘了下来,直接放到地上,再次开口道。
崇祯右手直接捏在椅子的扶手上,关节处也因为力度过大而变成了白色。
崇祯一脸愤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崇祯,喝骂声好几次都差点喷出去。
可崇祯还是忍住了,这个时候,要是真的将袁崇焕拿下,那京城还怎么守?
崇祯端起桌子上的参茶,直接一饮而尽。
“呵呵,袁爱卿,朕刚才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怎么给朕来这一下?你的五年平辽之策,朕可是非常看好的。”
崇祯平复了一下心情,强忍着心中的愤怒,语气尽量平缓的说道。
“陛下不信任臣,臣还有何颜面当这个辽东巡抚?”袁崇焕脑袋挨在地上,沉声说道。
崇祯看着如此顽固的袁崇焕,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整个暖阁一瞬间降到了冰点,暖阁中的太监宫女们一瞬间都眼观鼻鼻观脚,甚至连动作的幅度都变得微不可查。
“袁爱卿,你起来吧。你可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朕怎么可能同意你乞骸骨呢?”崇祯对着袁崇焕再次说了一句,随后对着身旁的王承恩道:“传旨,加封袁爱卿为太子太保,特进荣禄大夫,左柱国。御赐莽服!”
袁崇焕听着崇祯的安排,一双眼睛中满是兴奋之色。
什么叫位极人臣?这就叫位极人臣?别看这几个头衔是散衔,但文人就好这口。不知道多少文臣挤破脑袋都想要这几个头衔,可能得到的又有几个?这里面任何一个头衔拉出来,都能让那些文官挤破头,这次竟然一次性加封给了袁崇焕。
“臣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袁崇焕将放到地上的官帽重新戴到头上,冲着崇祯三叩九拜。
“行了,袁爱卿,赶紧起来吧。”崇祯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随后又很快的消失。崇祯看着袁崇焕,脸上带着虚假的笑容。
“陛下,臣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袁崇焕重新坐在秀墩上,看向崇祯。
崇祯瞬间怒火中烧,他看着袁崇焕,身子不停的颤抖。如果不是机智一直告诉崇祯,现在还不是杀袁崇焕的时候,估计崇祯现在就能将他砍了。
“什么条件?”崇祯脸色阴沉,冷声问道。
可此时的袁崇焕早已被名利冲昏了脑袋,哪里注意到崇祯脸色的变化。
袁崇焕看着崇祯,开口道:“陛下,关宁军从辽东之地一路而来甚是艰苦,所以臣想让关宁军入城休息片刻,还望……”
“行了,别再说了。”崇祯不待袁崇焕将话说完,直接一挥袖子,将袁崇焕后半句话直接打断。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有朝廷的规矩。规矩是用来守的,不是用来打破的。勤王兵马不得进入京城,这是祖训,这是规矩,这是法度。你其他的条件朕都可以满足你,唯独这一条,想也别想。行了,袁爱卿你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还是赶紧休息吧。”
崇祯看着袁崇焕,还不待袁崇焕开口解释,就急忙对旁边的王承恩道:“将袁爱卿带下去,在宫外好好安排一个住所,明日将他送出城去,好好为国效力。
朕今日累了,摆驾寝宫吧。”
崇祯说罢,就向着寝宫而去。
袁崇焕看着崇祯,急忙道:“陛下,陛下,臣臣没有别的意思啊!”
袁崇焕话还没说完,王承恩领着几个小黄门走了过来,“袁大人,请吧,皇爷让咱家为你安排住所,你就跟咱家来吧。”
袁崇焕看着离去的崇祯,长叹一口气,只好跟在王承恩的身后,朝着宫外而去。
……
第二天黎明,太阳还尚未出来的时候,袁崇焕被竹篮子放了下来。
当袁崇焕回到中军大帐中时,一众将领围了过来。
“大人,怎么样?陛下说了什么?”吴襄看着一脸兴奋的袁崇焕,急忙问道。
袁崇焕此时手中拿着一封圣旨,他将圣旨放到桌子上,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陛下加封我为太子太保,荣禄大夫,左柱国,御赐莽服。”
“大人不愧是大人,光见一次陛下都能弄来这些。”吴襄看着袁崇焕手中的圣旨,啧啧称奇道。
中军副将何可刚也是一脸兴奋的道:“大人乃是朝廷柱石,当的如此,当的如此啊。”
袁崇焕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眼前最紧要的如何将城外建奴击破。”
“大人,城外可是有十几万建奴兵啊,虽然其中汉八旗和草原鞑子占了将近一半,可建奴精锐都在啊。此战不好打啊。”
祖大寿看着袁崇焕,一脸忐忑的道。
在来援的路上,关宁军抓到了几个建奴探马的舌头,一番严刑逼问之下,倒也摸清了此次建奴军队的组成。
“呵呵,我如何不知道?建奴势大,但咱们背靠城墙,城墙上有红衣大炮,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现在,传我命令,埋锅造饭,一个时辰时候全军集结。”
袁崇焕一拍桌子,厉声道。
“遵命!”
大账中的众人冲着袁崇焕一抱拳,随后纷纷向外而去。
于此同时,一支大约四千人左右的骑兵从京城东面朝着袁崇焕这边而来。
来者正是在遵化城被皇太极击败的满桂。
“前面驻扎的就是关宁军吧?”满桂指着前方正在满是炊烟的大营,对着身旁的一个亲卫询问道。
“回大人,根据夜不收来报,前方的人马正是昨天晚上刚刚到达京城的袁崇焕。”那亲卫回道。
满桂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咱们离他们远点,将军队驻扎距离德胜门五里之外的地方吧。”
满桂和袁崇焕不合,所以满桂不想和袁崇焕纠缠在一起。
与此同时,宣镇的兵马也在吕大梁的带领下缓缓的到达了京城。
吕大梁和袁崇焕不熟,再加上关宁军都是一群骄兵悍将,相处起来比较困难,所以就将军队和满桂的军队驻扎在了一起。
吕大梁是宣镇总兵,满桂是大同总兵,两个地方距离的比较近,所以两人也认识。
“遵命!”
此时,建奴的营中也冒起了道道炊烟。
皇太极此次从喜峰口破关而入,虽然号称二十万大军,但其实也只有十万多一点。在昨天的时候,莽古尔泰和阿敏领着各自人马以京城为中心向着四周劫掠而去,所以现在的建奴根本就没有十万人,差不多有八万人左右吧。
皇太极吃过早饭之后,将将领都集中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集结重兵,全力进攻广渠门。如今咱们手中的兵马不多,必须击中兵力。如果兵分分散的话,根本就没有可能攻破京城城墙。”
皇太极看着大账中的众人,缓缓说道。
“此战由汉八旗为正面先锋,正白旗为侧翼,镶白旗为后军,镶黄旗处于后方压阵。”
“奴才遵旨!”
大账中的众人冲着皇太极一拱手,随后向着外面而去。
……
“报,建奴已经全部集结完毕,似乎想要攻打广渠门。”
袁崇焕刚刚将军队集结起来,一个传令的士兵就冲了过来。
袁崇焕看着那士兵,“消息准确吗?”
“回大人,千真万确。”
袁崇焕对着那人摆摆手,沉声道:“行了,本官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还有,大同兵马和宣镇兵马也已经到了,驻扎在了距离咱们五里之外的地方。”那士兵再次开口道。
“呵呵,这两个废物也来了?”袁崇焕闻言,冷笑两声,随后道:“不用管他们,你们接着给我盯着建奴。”
“是!”那士兵冲着袁崇焕行了行了一个军礼,随后向着外面而去。
袁崇焕看着已经集结起来的队伍,看向跟在自己身旁的祖大寿吴襄和何可刚等人。
“中军副将何可刚何在?”
“末将在!”
“本官命令你率领五千人充做前锋,率先向着广渠门进发,务必要敢在建奴之前抵达。”
“末将遵命!”
“祖大寿何在?”
“末将在!”
“本官命令你率领一万人马,紧紧跟在前锋身后,倘若前锋出现颓势,你部立马补充上去。”
“遵命!”
“吴襄何在?”
“末将在!”
“本官命你率领八千人马充做侧翼,掩护前锋突进。”
“末将遵命!”
“剩余人马,全都听我指挥!”
第一百七十八章:攻城战开始
随着袁崇焕的一声令下,整个关宁军全都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满桂和吕大梁在看到动起来的关宁军之后,也将军队向着广渠门的城墙而去。
城头上的守军也在这一刻向着广渠门而去,张之极也亲自坐镇广渠门。
曹化淳也被崇祯派了出来,带着锦衣卫校尉和东厂番子巡视城墙。
汉八旗也在皇太极的指挥下朝着广渠门方向进发。
何可刚乃是关宁军中的一名悍将,打起仗来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当他率领前锋刚刚接近到广渠门的时候,就遇见了冲上来的汉八旗。
冲在最前方的乃是汉正蓝旗,是由王尔德率领的。
这支人马在遵化攻城战中损失惨重,一时之间还没有补充兵员,所以汉正蓝旗最前方的兵丁直接被何可刚给轻而易举的冲了进去。
当何可刚冲进汉正蓝旗的军阵中时,处在汉正蓝旗两翼的汉正红旗,汉镶蓝旗直接围了过来,向着何可刚的军阵围杀而去。
后方的其他汉八旗军阵也向着何可刚冲去,想要将何可刚的人马全部围杀。
祖大寿看着被包围起来的何可刚,急忙率领兵马向着冲上来汉正红旗、汉镶蓝旗而去。
祖大寿率领的人马中有一部分兵马乃是骑兵,当这群骑兵直接冲进汉正蓝旗兵丁的军阵中时,直接将其冲的大乱。
祖大寿麾下的兵马乃是关宁军中最精锐的一支,虽然不一定能比得上建奴的马甲兵,要是和汉八旗的士兵比起来,可是要强上不少的。
当祖大寿冲进去之后,一时之间,整个战场喊杀声不断。
祖大寿率领自己麾下的精锐家丁如同狼如羊群一般,在汉正红旗、汉镶蓝旗的军阵中不断的冲杀。
他身后的兵马也在他的带领下杀进了包围过来的汉正红旗、汉镶蓝旗。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红衣大炮也不断的开炮,将一颗颗实心铁球直接打在了汉八旗的军阵中。
每一个实心铁球砸在汉八旗的军阵中时,直接冲撞出了一个血肉胡同。
实心铁球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凡是被铁球触碰到的人都直接被铁球撕成碎片。
那些被汉八旗推着缓缓前进的云梯车以及撞车被城头上发射下来的实心铁球砸坏了不少。
这些木制的攻城器械在被铁球砸中的一瞬间,直接变成一堆破碎的木屑。
那木屑直接朝着四方飞去,将推车的汉八旗士兵打死不少。
随着城头上不断射击的炮火,以及冲进来的祖大寿的兵马,何可刚的兵马一瞬间变得士气高昂起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不停的朝着前方的汉八旗冲去。
在骑兵、红衣大炮的轮番攻击之下,汉正蓝旗、汉正红旗和汉镶蓝旗瞬间乱作一团,向着后方逃去。
汉正蓝旗、正红旗、镶蓝旗兵马后方正在冲锋的汉八旗军阵被败退下来的兵丁直接冲散阵型,使得整个前军大阵乱做一团。
历史上的汉八旗在组建成功之后,战斗力颇为不俗,可那是在崇祯七年的时候组建的。崇祯七年的时候,皇太极的势力要比如今的大很多,有足够的资源来组建汉八旗。
可如今皇太极组建的汉八旗要比历史上早出足足五年,早出了五年,这汉八旗组建的就相对仓促。
这样一来,就导致现在的汉八旗根本就不能和历史上的相比。
虽说汉八旗的战斗力也颇为不俗,可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明军来说。
关宁军号称天下第一强军,虽然吹嘘的成分很大,但也不会太差。
与此同时,正白旗见汉八旗局势不妙,急忙从侧翼冲了过来,直扑祖大寿兵马的侧翼。
和祖大寿的兵马厮杀到了一起。
整个战场一瞬间混乱起来,一场攻城战活生生的打成了一场遭遇战。
镶白旗被前方乱做一团的汉八旗挡住去路,一时之间根本来不及冲上去。只能看着前方混乱的战场望洋兴叹。
当满桂率领骑兵从汉八旗的侧面冲进来,以及城头上守军对着汉八旗不停的开炮时,整个汉八旗的前锋彻底的溃败了下来。
皇太极待在后方,看着前面的向着后方不断败退的汉八旗,直接跳脚大骂,“这群王八蛋,一个个的都是吃稀饭长大的吗?怎么一下子都败了下来?
鸣金收兵,一个个的都是些废物。”
皇太极将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脸愤怒的冲着范文程喊道。
几个呼吸之后,一阵铜锣声从建奴的后军中响了起来。
一时间,听到铜锣声的汉八旗兵丁直接朝着后方奔逃而去。
后方压阵的建奴兵马见此,也急忙退了回去,生怕被这些已经丧胆的士兵冲散了阵型。
袁崇焕此时率领着剩余的人马冲了过来,他看着败退下去的建奴兵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建奴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这哪里是建奴不过如此?这根本就是汉八旗不行罢了,如果换成建奴的士兵打头阵,哪里关宁军哪里能如此轻松的击退他们?
当败军退回去之后,皇太极将所有的将领聚集在了一片空地上。
“王尔德,你部兵马为何率先乱了起来?本汗需要你给出一个解释?”
皇太极看着跪在地上的汉正蓝旗固山额真王尔德,厉声喝道。
王尔德身子不停都在颤抖,“大汗,不是奴才不用命,实在是关宁军太过于强悍了,我等实在是没办法啊?”
“没有办法?哼,本汗看你是无能罢了。汉正蓝旗固山额真王尔德无能,致使本阵兵马大乱,冲击后军影响军心。来人啊,将王尔德给我拉下去,砍了。还有,率先跑回来的那几个汉正蓝旗士兵,也给我砍了。”皇太极环视四周,一脸阴狠的道。
“大汗,大汗饶命啊,奴才真的是无能为力啊,大汗饶命啊!!!”
王尔德被两个皇太极的亲卫拉了出去,他一脸的惊慌,不停的大喊大叫着。
可惜,没有一个人替他说话。所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拉出去。
片刻之后,一道惨叫声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亲卫提着一颗脑袋走了过来。
皇太极冲着那亲卫挥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般,“将他和那些被砍的汉正蓝旗兵丁的尸体扔到野外喂野狼吧。
对了,莽古尔泰和阿敏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传来?”
“大汗,两位贝勒如今已经攻破了顺天府两个县城,劫掠了五千多青壮。”
范文程手中拿着一封军情文书,对着皇太极缓缓说道。
“这才半天的功夫,就攻克了两个县城,劫掠了五千多名青壮,莽古尔泰和阿敏功不可没啊。”皇太极坐在一把椅子上,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将刚才失败的阴影冲散了不少。
“传令下去,埋锅造饭,稍作休整,下午接着攻城。”
袁崇焕看着退去的建奴,对着何可刚祖大寿等人道:“立即组织防线,防止建奴兵丁突袭。”
“大人,满桂他们呢?”祖大寿看向袁崇焕,一脸疑惑的问道。
“满桂和吕大梁,让他们处在咱们侧翼吧。何可刚处于第一道防线,祖大寿第二道,我率领剩余人马处于第三道防线。防线之间距离一百步,呈阶梯装布置。”
袁崇焕轻抚着胡须,沉声说道。
与此同时,赵文等人正朝着这边急速而来。
“咱们的夜不收如今已经到哪了?”赵文骑在战马上,对着身旁的赵大牛沉声问道。
赵大牛道:“大人,咱们的夜不收已经赶到了京城周围。”
“京城?如今可有消息传来?”赵文看着前方,沉声问道。
“半个时辰之前刚刚有一波回来,他们说如今建奴已经开始攻城了。”
“攻城?也么样了?京城可还完好无损?”赵文皱眉道。
赵大牛哈哈一笑,说道:“大人,这建奴虽然厉害啊,可想要攻破京城,可是没那么容易的。京城从永乐朝开始,一直到现在,几乎每一年都有修缮。如今的京城,按照现在建奴这个兵力,别说是十万人了,就是再来二十万,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都不可能。”
赵文一听这话,不禁点点头。当年俺答挥师数十万围攻京城,围攻了不知多长时间,可还是望城兴叹,根本没有办法攻破京城。
崇祯十七年甲申国变的时候,李自成之所以能轻松的攻破京城,不是因为李自成的兵马强盛,而是因为当时京城出现了鼠疫,守军十不存一,守城的人手不足,才导致京城被攻破。
不然的话,就是十个李自成绑在一起,也别想如此轻松的攻破京城。
要不然后人怎么说李自成是捡了一座京城呢?
“传令下去,急速前进,务必在明天赶到京城。”赵文看着赵大牛,沉声说道。
……
“呜呜呜!”
当号角声响起来的时候,整个建奴军营再次喧腾起来。
上午攻城失败撤退下去的兵丁再次集结起来。
这次的战法和之前的差不多,还是汉八旗打头阵。
只不过最前方的士兵并没有携带攻城的器械,这些士兵主要是突破明军的防线。
“下午攻城之战,倘若谁第一个攻破明军的防线,可以抬籍,直接进入八旗之中。谁要是第一个攻入京城中,直接封爵。攻破京城后,各种金银财宝都让其先进行挑选。”
皇太极看着重整旗鼓的汉八旗,骑在战马上,不停的鼓动着。
皇太极这一番话,果然引起了不小的反应。
只见现在的汉八旗中的兵丁们脸上全都是疯狂之色,只要能抬籍,那以后就是翻身做主子了。只要做了主子,那以后的荣华富贵还会少吗?
“大汗威武,大汗威武!”
不知道是谁率先喊起来,不大的功夫,整个汉八旗军阵都开始大声呼喊起来。
“出击!”皇太极抽出腰间的长刀,指着广渠门,厉声喊道。
“咚咚咚!”
沉闷军鼓声响了起来,整个战场上的气氛为之一滞。
“杀!!!”
汉八旗士兵挥舞着手中的刀向着前方冲去。
何可刚处于第一道防线中军位置,他眯着眼睛,手持钢刀,骑在一匹战马身上,冷冷的看着冲过来的汉八旗士兵。
“结阵!”
何可刚怒吼一声,身后的士兵随即将手中长枪直接平举,枪尖朝前。
虽然骑兵冲阵的效果要远强于步兵冲阵,可皇太极怎么可能舍得将自己的人马派出去冲阵呢?
对于皇太极来说,汉八旗就是一群炮灰,炮灰没了再抓点明人就是了,可八旗健儿没了,就不好补充了。
要知道每一个建奴马甲兵的培养,最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更何况女真人的数量还非常的稀少。
每一个马甲兵在皇太极眼中都是宝贝一般的存在,皇太极可不想将其浪费在这种战事上。
“杀!”
冲在最前方的汉正蓝旗兵丁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向着何可刚的防线冲去,可迎接他们的却是无情的长枪。
“给我杀!!!”
何可刚看着冲过来的汉正蓝旗兵丁,怒吼一声。
站在他旁边的旗号兵急忙挥动着手中的旗帜,将何可刚的命令传递出去。
何可刚的声音落下不久,处在第一道防线最前方的士兵将手中的长枪狠狠的朝着前方刺去。
可能一两杆长枪的杀伤力比不上长刀,但要是形成规模,那杀伤力根本就不是长刀能比的。
“噗嗤噗嗤!”
长枪冲着前方冲来的汉八旗士兵的胸膛直接刺去,一时之间噗嗤噗嗤的入肉声不断的想起。
在长枪阵的前方瞬间出现了十几具汉八旗士兵的尸体。
“给我冲!不要停,谁要是冲进去,我必定上报大汗,给他抬籍!”汉镶蓝旗的固山额真李平台在亲卫的保护下,嘶声怒吼道。
李平台这一句话如同投进水潭中的石头一样,直接掀起千层浪。
汉镶蓝旗的士兵一瞬间疯狂起来,向着前方冲去。
何可刚看着冲来的汉镶蓝旗士兵,急忙道:“弓箭手给我上去,遮蔽战场!”
第一百七十九章:第一道防线崩溃
何可刚一声令下,便有三百多名弓兵从后方而来。
他们站在长枪兵的后方,直接张弓搭箭,向着前方射去。
“嗖嗖嗖!”
箭矢如同倾盆大雨一般,朝着前方的汉八旗而去。
关宁军的箭矢乃是三棱透甲箭,箭头是用精钢打造,带有血槽和倒勾。
只要被这种箭矢射中,不仅出血速度快,而且还难以取出,如果使用蛮力的话,很容易将血肉带出来。
“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汉镶蓝旗的士兵一时之间被射死了不少。
汉镶蓝旗的兵丁只披了一层甲,仅凭着这一层甲,如何能挡得住精钢打造的透甲箭?
“散开,快快散开!”
李平台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不停的呼喊着。
对付密集的抛射箭矢,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寻找掩体,如果没有掩体,那就只能尽可能的散开阵型。
李平台看着前方铺天盖地的箭矢,急忙吼道:“弓兵,给我将他们压制住!”
李平台话音刚落,汉镶蓝旗后方也出现了三百多名弓兵。
这三百多名弓兵在刀盾兵的保护下冒着明军的箭雨向前突进着,直到最后停在了距离明军四十步的距离。
“抛射!”
一个牛录章京看着张弓搭箭的弓兵,挥舞着手中的刀,冲着他们厉声吼道。
“射!”
话音刚落,汉镶蓝旗的箭矢朝着前方飞去。
处在最前方的长枪兵一瞬间就有几十个被弓箭射中,倒在地上。
那些相对集中的长枪兵急忙向着两侧而去,企图避开飞来的箭矢。
而那些汉镶蓝旗的兵丁也向着两侧避去。
一时之间,两军中间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何可刚看着飞过来的箭矢,大声喊道:“盾兵,给我挡住!”
“上!”
一个百户手持一面一人多高的木盾,领着三百多名身高力强的盾兵朝着前方而去。
在这三百名盾兵的身后紧紧的跟着几百名长枪兵,他们将手中的长枪从盾牌缝隙中伸出去,向着前方的汉镶蓝旗缓缓而去。
“给老子上!”
就在这时,汉正红旗冲了前来。固山额真张钰指挥着手下向着前方冲去。
一瞬间,汉八旗这方的人数增加了不少,士气一下子强了不少。
当这些盾兵冲上来的时候,汉镶蓝旗弓兵也停止了射击。
毕竟弓箭射在那些大盾上除过浪费箭矢之外所能造成的效果几乎微乎其微。
当汉正红旗冲上来的时候,汉八旗的其他队伍也一起围了上来。
他们组成了一个雁翅阵,就如同一只张开翅膀的大雁一般,向着何可刚的军阵而去。
何可刚看着冲来的汉八旗,急忙道:“让那些盾兵回来,结成龟甲阵,务必要将他们挡住。”
何可刚话音刚落,身旁的传令官飞速的挥动着旗帜。
领着盾兵正往前方缓慢行进的百户瞧见之后,急忙领着盾兵和身后的长枪兵后退着向着后面而去。
也幸亏这些盾兵刚刚走出去没多远,否则的话,想要在短时间内组成一个龟甲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汉八旗原本总共有四万多人,虽然在遵化城下死了,但现在还有三万余人。
这三万多人可是何可刚人马的数倍之多,何可刚不得不谨慎面对。
“结成龟甲阵,快结成龟甲阵。”
何可刚看着越来越近的汉八旗士兵,嘶声喊道。
龟甲阵乃是一个防守阵型,是将盾兵放置在最外面,然后是长枪兵,其次是刀兵,最后是弓兵。
这种阵型最大的好处就是防御力极高,不容易被冲垮。可同样,缺点也很大,就是不方便移动,只能待在原地被动防御。
倘若不结成龟甲阵,估计汉八旗一个冲锋就能将何可刚的队伍给直接冲散。
“弓兵覆盖!”
李平台等汉八旗的固山额真看着结成龟甲阵的明军,直接厉声吼道。
“嗖嗖嗖!”
话音刚落,便有成千上万支箭矢朝着何可刚的军阵而去。
处在何可刚周围的亲卫们急忙举起盾牌,挡在何可刚的头上,将飞来的箭矢挡住。
那些盾兵也急忙将脑袋低下,躲避从天而降的箭矢。
盾兵后方的长枪兵们将身子紧紧的贴在盾兵的身上,以此减小中箭的概率。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被箭矢射中。
虽说抛射的准头比较差,可也架不住数量多啊。
虽然抛射的力量不是很大,可明军身上的铠甲太薄了,能挡住箭矢的盔甲几乎都是何可刚的精锐家丁才有,至于这些普通的士兵,是根本就没有的。
“反击!”
待汉八旗的第一波箭矢过后,何可刚看着军阵中倒下去不少的士兵,大声嘶喊着。
处于龟甲阵最后面的弓兵门急忙张弓搭箭,向着汉八旗射去。
可弓兵还是太少,这种程度上的箭矢对于三万汉八旗士兵来说,根本就如同挠痒痒一样。
“杀上去,冲破他们的军阵!”李平台骑在一匹战马上,一脸阴冷的看着前方的龟甲阵。
“杀!!!”
汉八旗爆发出强大的呼喊声,他们拿着武器朝着何可刚的龟甲阵而去。
就在冲上去的一瞬间,便直接将何可刚的龟甲阵给紧紧的包围起来。
三万多人马,围一个只有几千人的龟甲阵,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不好,何可刚被直接包围了。”
在侧翼正准备发动攻击的满桂看着直接被汉八旗吞没的何可刚,脸色一变,急忙领着手下的骑兵向着汉八旗冲去。
与此同时,吕大梁也率领着手下人马向着何可刚而去。
“杀!”
满桂一马当先,如同神灵附体一般,直接操控着战马将一名向着自己这边冲过来的汉八旗士兵撞飞,随后将长刀向前平举,直接从旁边的一个汉八旗士兵的脖子处划过。
一瞬间,那名汉八旗士兵的脖子瞬间血流如注,向着后方倒去,接着被满桂后面的骑兵直接给踩成肉泥。
虽然有满桂骑兵的加入,但何可刚的压力并没有因此而减小。甚至在满桂骑兵的冲击之下,汉八旗的士兵直接朝着何可刚的龟甲阵涌来。
一瞬间,何可刚的龟甲阵处在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何可刚看着前方如同蚂蚁一般的汉八旗士兵,心中无比苦涩。
他现在就是想撤也撤不下来,因为一旦在这个时候撤下来,撤退很有可能就会因此变成一场溃败。
溃败不可怕,可怕是的冲击到后面的军阵。
一旦溃兵冲击后方军阵,那后方军阵的溃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后方军阵溃败,那防线就只剩下袁崇焕所在的那个防线。
倘若当时候皇太极将自己的兵马压上去,那袁崇焕的兵马溃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旦袁崇焕的兵马溃败,那京城就危在旦夕。
“给我冲进去,务必为何可刚打开一条出路,让他们从侧面突围。”
满桂看着前方被包裹住的龟甲阵,瞬间就想到了很多。
“杀!”
满桂怒吼一声,随即夹紧马腹,挥舞着长刀,向着汉八旗包围住的龟甲阵而去。
可还没等他杀进去,多尔衮就率领着正白旗的人马冲了上来。
“给我将这群明狗打出去,别让他们接近明军的阵营!”
多尔衮指着满桂,怒吼一声,随即领着正白旗的马甲兵向着前方冲去。
“明狗,拿命来!”
多尔衮怒喝一声,手中的刀直接朝着一名正在奔驰的明军骑兵的脖子而去。
“噗嗤!”
刀锋从明军骑兵的脖子处划过,直接割开一道硕大的口子,那骑兵脑袋一歪,直接从战马上摔落。
当正白旗的马甲兵直接冲到满桂的骑兵中时,满桂急忙领着兵马迎了上去。
城头上的张之极看着第一道防线上被汉八旗包围住的龟甲阵,冲着旁边的副官沉声道:“让城头上的炮手开火,给我轰击围攻明军的那伙建奴。”
张之极一声令下,城头上的炮手随即动了起来。
清理炮膛,装填炮弹,装填火药,一盏茶的功夫,城头上的火炮被全部装填完毕。
广渠门城墙上的红衣大炮总共有八门,都是铸造不久的新炮,用的都是上等青铜。
“开炮!”
指挥着炮手的一名百户怒吼一声,随即吹响挂在胸前的竹哨。
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炮手将手中的火把直接将火炮上的引信点燃。
“嗤嗤嗤!”
当引信燃尽时,火炮发出一声怒吼,整个炮身向后猛然一退,一道巨大的火光从炮口中喷出。
在黑火药猛烈燃烧所释放的能量的推动下,重几十斤的实心铁球朝着龟甲阵前方的汉八旗的军阵而去。
当炮弹落入人群之后,直接带走了十几个汉八旗士兵的性命。
炮弹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当场将那几个倒霉蛋砸成肉饼之后,炮弹和地面撞在一起,随后直接从地面上弹跳而起,向着后方蹦跳着而去。
炮弹的速度看起来很慢,但其真实速度却非常的快。
那些汉八旗士兵看着飞来的炮弹,极力控制着身体想要躲避,可脑袋刚刚发出躲避的指令,身体还没有接受时,就被冲过来的炮弹直接砸中。
整个人一下子被砸成了肉泥,直接沾在了地上。
炮弹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凡是碰到的人,直接被飞速旋转的炮弹给撕成碎片。
“嘭嘭嘭!”
又是一轮火炮齐射,只可惜这轮齐射只有两三个炮弹落尽了汉八旗的军阵从。
从城头到这里足有三里左右的距离,虽然三里的距离在红衣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但对于红衣大炮这种滑膛炮,超过两里之外全靠运气的命中率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虽然城头上的火炮不断的射击,可何可刚所面对的汉八旗士兵实在是太多了。
此时,满桂的骑兵被正白旗马甲兵杀的大败,朝着后方逃去。
多尔衮在将满桂杀败之后,直接调转方向,向着何可刚的龟甲阵而去。
有了正白旗的加入,何可刚的龟甲阵终于支撑不住了。
何可刚看着将龟甲阵的盾兵直接冲散的正白旗马甲兵,咬牙切齿的道:“撤,传我命令,全部撤退,从第二道防线两侧退去。谁要是敢冲撞防线,直接军法处置!”
现在不撤,可就真的撤不下去了。
“撤,撤,撤!”
传令兵直接挥舞着旗号,将何可刚的命令传递下去,随后跟在何可刚的身后向着后面而去。
当何可刚带领家丁向着后方而去的时候,整个龟甲阵瞬间溃败。
第一道防线彻底的崩溃,一时间,无数溃兵向着后方冲去。
当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忽然送了一口气,那接下来的就是无尽的恐惧。此时的明军也是一样。
多尔衮骑在马上,一脸兴奋的看着崩溃的骑兵。
“传我命令,驱赶明军向着后方防线而去,务必要驱赶他们冲击第二道防线。”
多尔衮刚一说罢,便领着马甲兵向着溃败的明军掩杀过去。
攻破龟甲阵的汉八旗士兵看着溃败下去的龟甲阵,眼中满是猩红之色。
此时的他们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挥舞着手中武器朝着明军掩杀而去。
一时间,整个战场上的喊杀声不断。
“从两侧绕过去,从两侧绕过去。”
何可刚骑在战马上,冲着撤退下来的士兵大声嚷嚷着。
虽然溃兵丢盔卸甲,屁滚尿流,但最基本的东西他们还是知道的,一个个的都顺着第二道防线的两侧而去,并没有冲击到军阵。
虽然多尔衮驱赶从第一道防线溃败下来的明军冲击第二道防线,可汉八旗的士兵早已一窝蜂的冲了上去,根本就没有多尔衮下手的地方。
多尔衮看着陷入极度兴奋的汉八旗士兵,怒喝道:“驱赶明军冲阵啊,你们这群蠢蛋!!!”
可如今的汉八旗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在乎冲击不冲击明军防线?
“贝勒爷,咱们是冲进去还是?”
“冲?冲个屁啊,你没看见第二道防线前方的东西吗?”
多尔衮喝骂一声,随后指着第二道防线前方整齐摆放的东西冲着发问的这个亲卫怒喝道。
顺着多尔衮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第二道防线前方整齐的排列着一百多个一窝蜂。
第一百八十章:赵文来临
“点火!”
祖大寿看着冲上来的汉八旗士兵,直接抽出腰间的长刀,怒声吼道。
话音刚落,站在一百多一窝蜂后方手持火把的士兵直接将一窝蜂的引信点燃。
当引信燃尽时,一股巨大的火光和烟雾直接笼罩了前方战场。
一支支成年人大拇指粗细的箭矢在火药的推动下向着前方的汉八旗冲去。
“嗤啦,嗤啦!”
一时间,凄厉的叫声不停的响起。
无数支箭矢从一窝蜂的箱体中飞速的射出。
那些汉八旗士兵看着飞过来的箭矢,一时之间惊慌失措。
“噗嗤噗嗤!”
箭矢在火药强大的推动下直接将一个个汉八旗士兵的胸膛穿透,连带着后方的汉八旗士兵也被箭矢穿透。
一时之间,整个战场如同炼狱一般。
汉八旗的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一茬一茬的朝着地上倒去。
一窝蜂乃是明朝火器中杀伤力最大的火器之一,它覆盖范围广,射速快,能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内将十数支粗大的箭矢射出去。
但同样的,这武器也有不可忽视的缺点。首先就是他的精度很差,有可能和目标偏差出十几步的距离。再一个就是造价高,不能大规模的批量生产。
一个正在冲锋的汉八旗士兵看着朝着自己这边飞来的粗大箭矢,急忙向着旁边队友的身后躲去。
尽管他一心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可箭矢却不会因为他躲在队友后面从而饶恕他。
箭矢直接从他身前的队友胸膛穿了过去,直接插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前的箭矢,无力的向着地上倒去。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红衣大炮也开始轰击整个汉八旗的军阵。
那硕大的实心铁球不停的在建奴军阵中跳起反弹,带走无数条性命。
城头上的火炮,祖大寿军阵前方的一窝蜂,在不停的打击之下,将汉八旗的士兵直接降到了冰点。
整个汉八旗的军阵直接被这攻击打的停了下来,尽管汉八旗的固山额真不停的领着人马弹压着,可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无数汉八旗士兵看着前方不停倒下的士兵,双眼猩红,嘶声惨叫着。
多尔衮看着战场,冷汗瞬间将他身上铠甲下方的衣服打湿。
“撤,快撤!”
多尔衮一脸惊慌的冲着旁边的亲卫喊道,随即率领着兵马向着后方冲去。
祖大寿看着前方逐渐溃败的汉八旗兵马,直接吼道:“骑兵出击!”
话音刚落,便有两千余骑兵从军阵两侧冲出,向着汉八旗士兵而去。
如同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整个汉八旗的军阵在看到对方的骑兵出动之后,瞬间崩溃了。
无数士兵扔下手中的武器,朝着后方逃去。
“杀!”
吴三桂身披精良铁甲,领着骑兵向着汉八旗的军营中杀去。
“噗嗤!”
吴三桂将身子伏在战马上,将手中的刀向着侧方平举着,直接划过了一个汉八旗士兵的脖子。
那士兵的脖子直接被吴三桂手中的刀划出一个口子,鲜血瞬间喷涌了出来。
“鸣金收兵,让他们都撤下来。”皇太极原本看着汉八旗冲破了第一道防线,心中还非常兴奋,可没想到转眼间败的这么惨。
甚至连第二道防线的边都没碰着,就直接被打的瞬间崩溃。
皇太极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椅子上,一脸沉闷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中军大帐而去。
“哼,都是一群废物。”
皇太极不停的怒骂着,直接走进了大账中。
“停止追击,打扫战场。”吴三桂看着屁滚尿流的汉八旗,将手中的缰绳一拉,停了下来。
只要将汉八旗的士兵追出战场就行了,倘若真的追的太远,保不准会被建奴反戈一击。
毕竟现在战场上的都是建奴的炮灰,建奴的精锐还没有出击。
一个时辰之后,祖大寿派出的人马将整个战场打扰完毕。
汉八旗士兵的尸体被砍下脑袋充当军功后,就将其堆在一起,浇上火油,直接点燃。
战死的明军士兵则被抬到挖好的大坑中,埋了起来。
如今战事吃紧,也没时间将其一个个的安葬。
等到战场打扰完毕之后,祖大寿拿着一封文书一脸兴奋的冲进了袁崇焕的大账中。
“哈哈,督师大人,此战阵斩三千余,擒获一千余,此乃大胜啊。”祖大寿一脸兴奋将手中的文书交给袁崇焕。
袁崇焕接过文书,仔细的看着,“哈哈,此战乃是大胜啊,乃是大胜,本官要上报陛下,为诸位请功。”
“哈哈,督师大人长考虑的真周到!”祖大寿坐在袁崇焕的下首位置,一脸兴奋的道。
“行了,如今天色渐晚,建奴不可能再攻城了。本官进一趟城,将这个消息禀报给陛下。”
袁崇焕换好官服,整了整发髻,随后将乌纱帽端端正正的戴到头上,向着城墙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袁崇焕站在了暖阁中央。
“陛下,大捷啊。此战我关宁军阵斩无数,缴获无数,乃是自萨尔浒之后斩获最多的一次。”
袁崇焕恭恭敬敬的冲着皇太极行了一个大礼,将手中的的文书交给曹化淳。
崇祯虽然已经知道了此战胜利的事情,可却不太详细。现在看到袁崇焕本人站在这里,好奇心一下子强烈起来。
崇祯从曹化淳手中将文书接过,一脸兴奋的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将文书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好好好,袁爱卿果然是国家重臣啊。”
崇祯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字。
“陛下,这都是臣的手下用命拼杀出来的,当然了,也和臣的英明指挥离不开。”袁崇焕倒也不谦虚,直接笑眯眯的道。
崇祯一听这话,眉头微皱。
你这话难道是在说朕乃是一个昏君吗?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只有你才能击退建奴?
虽然袁崇焕的话并没有这些意思,可也架不住崇祯瞎猜啊。
从古到今,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不喜欢瞎猜的。
曹化淳看着眉头微皱的崇祯,急忙转过身去,对着袁崇焕道:“袁大人,你这捷报可准?”
袁崇焕一听这话,脸色一沉,一脸不满的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质疑前方将士吗?”
“袁大人,咱家可不敢戴这顶大帽子。咱家只是好奇,你们关宁军斩获的是真奴还是假奴?”曹化淳语锋一转,一脸戏谑的道。
真奴就是正儿八经的建奴,假奴就是投靠了建奴的汉人。
袁崇焕看着曹化淳,脸色阴沉的能挤出水来。
报捷在袁崇焕的春秋笔法之下,只是说明了斩获多少,缴获多少,并没有明确的说出斩获的究竟是哪种。
崇祯一时被大捷冲昏了头脑,并没有察觉出来。现在一听曹化淳这话,也一脸疑惑的看向袁崇焕,“曹大伴说的极是,你部兵马到底斩获的是哪种敌人?倘若真的是三千真奴,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回陛下,乃是,乃是乃是假奴!”袁崇焕瞪了一眼曹化淳,一脸沉闷的道。
假奴?合着你刚才是在忽悠朕呢?斩获三千假奴还好意思拿出来说?这不是扯淡吗?这不是让朕白高兴一场?
“假奴?假奴也可以了,能斩获这么多的假奴,袁督师也不容易。”虽然崇祯这样说,可语气却和之前天差地别。
语气中满是冷淡以及疏远之意。
“袁督师既然没有什么事,那就先退下吧。”崇祯冲着袁崇焕挥挥手,一脸冰冷的道。
……
“大人,如今前方就是广渠门了,建奴刚刚败退下去。阿敏和莽古尔泰领着他们的兵马如今已经将通县、顺义两县攻打了下来。
而且建奴从遵化而来时,一路上攻破了不少城池。城中的居民只要是青壮基本上都被他们劫掠而去,要么放在原地,要么被弄到了遵化城。
如今,整个遵化城中的青壮百姓恐怕不下十万人。总共加起来,一共有十三万人之多。”赵大牛骑在战马上指着前方的京城,对着赵文缓缓说道。
此时,赵文的兵马距离京城大约有十五里左右。
赵文看了一眼京城,随后道:“传令下去,让所有人下马,咱们就在这里原地扎营。切记,不能让朝廷知道。再一个,如果建奴探马进入距离咱们营地的五里之内时,给我直接绞杀。”
“是!”
赵大牛冲着赵文一抱拳,随即领着带着人马向着后面而去。
与此同时,皇太极一脸阴冷的坐在大账中,看着大账中的众人。
“今天是怎么回事?请你们给我一个理由。”
当皇太极的声音落在后,整个大账寂静无比,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大账中的众人将脑袋沉沉的低下,不敢率先开口。
“汉八旗是怎么回事?”皇太极看向李平台,沉声问道。
李平台颤抖着走了出来,他看着一脸冰冷的皇太极,直接跪在了地上,“大汗,奴才,奴才的兵马实在是扛不住如此火力的攻击啊。
一百多个一窝蜂啊,每个一窝蜂中有着一百根箭矢。这一瞬间就遮蔽了整个战场,这实在不是奴才不用力啊。
而且城头上的红衣大炮还在不停的轰击,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今日先饶过你,倘若再有下次,定斩不饶。”皇太极冷哼一声,一脸冰冷的道。
李平台一听这话,瞬间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杀了自己,就没事。
皇太极虽然非常想将李平台直接斩杀,可今天的失败确实不是他的主要原因。
虽然今天是李平台的队伍率先溃败,可也不是因为他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明军后方的一窝蜂。
如果现在将他杀了,难免会让汉八旗的其他固山额真心寒,毕竟现在正是需要汉八旗卖力的时候。
“范爱卿,你怎么看?”皇太极看向站在一旁的范文程。
范文程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汗,今日明狗的一窝蜂凶悍无比,可也不是没有缺点。这一窝蜂的造价不菲,而且制作的工期也长。明狗如今财政困难,不可能制造出大量的一窝蜂。
根据奴才估计,如今这一百多个一窝蜂,应该是明狗的所有储藏了吧。就算明狗还有,估计也没有多少。
所以,奴才以为,明日的攻城战,应该会轻松不少。”
“那你说明天的攻城战应该怎么办?”皇太极沉声道。
范文程看着地上跪着的李平台,眼珠子咕噜一转,随后一脸兴奋的道:“大汗,奴才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倘若你这办法真的有用,本汗重重有赏。”皇太极眼睛一亮,看向范文程。
“大汗,您可还记得老汗当初是如何攻破盛京城的。”范文程一脸谄媚的看向皇太极。
皇太极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思索了起来。
几个呼吸之后,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道:“本汗怎么没想到这茬?当初父汗之所以能攻破盛京城,那是因为父汗将抢来的百姓置于己方的军阵前方。城头上的守军看着明人百姓,根本就不敢攻击,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的人马逼近,从而顺势拿下了盛京城。”
皇太极看着范文程,拍着范文程的肩膀,一脸兴奋的道:“好奴才,真是个好奴才,这么绝妙的主意本汗怎么就想不到呢?哈哈,真是个好奴才。”
“传令下去,明天让莽古尔泰和阿敏将劫掠而来的百姓都给我绑回来,明天先让他们攻城。对了,今天晚上你们也不能闲着,都给我出去,尽最大的可能劫掠百姓。记住,明天天亮之后,我最少要看见三万人马。”
皇太极站了起来,看着大账中的众人,厉声喝道。
遵化城距离京城太远,如果从遵化城弄人的话,不太现实。
“喳!”
……
夜色空闲大地,天空上的月亮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一阵寒风出来,赵文坐在大账中的火堆旁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大人,有情况。”
赵大牛直接掀开打帐的幕帘,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
“回大人,根据夜不收来报,建奴今天晚上将所有的人马都撒了出去,看样子好像是去劫掠百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