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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公子胜治     太上章txt下载     太上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0、旧物 上

    卫川城方向赶来的追兵列阵野战,冷不防后方的城廓已失,巴室国的增援军阵从后面突然杀到了,当然一战即溃。灵宝并没有追求扩大战果,大军汇合一处迅速撤回卫川城固守,等郑室国其他三路大军赶到时,已是无计可施。

    郑室国直至此刻才反应过来,灵宝的目的原本就不是攻打国都,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攻占卫川城。但灵宝没有从正面直接攻城,而是以左右两路大军来了个迂回包抄,做出直扑贵树城欲奇袭国都的样子,真正攻城的主力是骁阳率领的后援大军。

    郑室国的整体防线与兵力调配,全让灵宝给晃了一把。

    当灵宝的左右两路大军会师时,就等于将卫川城分割出郑室国残境。原本能防守城廓的兵力,一部分奉国君之命左右出击、以截断灵宝大军的后路,另一部分又在追击合围灵宝大军,城廓本身的守备力量几乎被抽空了。

    骁阳调集增援军阵不断赶来,皆是国中野战精兵,面对一座其实已被包围、力量也被抽空的孤城。假如骁阳还打不下来,那么巴室国就洗洗睡吧,也不必再打仗了。

    当郑室国意识到灵宝目的就是卫川城时,一切都已经晚了。灵宝突然进军打了郑室国一个措手不及,各路军队几乎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所发生的战斗其实规模都不大。

    等到即将展开真正的大战时,骁阳已攻下卫川城将灵宝接应了回去,又恢复了双方对峙的态势。但如今这种对峙格局,与当初已迥然不同。巴室国所占据的卫川城,就像插入郑室国残境的一把尖刀,以此为据点。可随时集结重兵威胁贵树城,郑室国原先的防线体系已崩溃。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灵宝这一仗打得好诡异,甚至令郑室国晕头转向。此时英竹先生仍毫无消息,郑君泓竹也坐不住了,他本人亲自去了英竹岭道场。

    ……

    当虎娃等人回到巴都城时,恰好前线战场的战报传回,灵宝那边已经攻占了卫川城。至活着的余璞和死了的英竹该怎么处置,又该以何种方式向外界公告。已不关虎娃的事,反正交给少务就行。

    羊寒灵返回了彭山,彭山是虎娃的封地与道场所在,平日也需要有她这位高人坐镇。虎娃也暂时回到了彭山深处的幽谷之中,在此等几天消息。

    幽谷中的院落与竹林依然,金铃藤已布成了大阵。看来那草木之精回来过,也得到了虎娃所留下的传承,可如今又不知跑哪儿玩去了,虎娃还是没见到它。这草木之精也有意思,好像挺调皮的。难道是在和虎娃玩捉迷藏吗?

    伤势已彻底痊愈,虎娃有祭炼了一枚剑符。这枚剑符,与他此前所祭炼的秘宝都有些不同。英竹曾交给顾采奇使用的那些竹叶符。也给了虎娃不少启发。他这次炼制的剑符,可以更好的融入幽谷中的竹林大阵中,看上去就是一片竹叶。

    幽谷中是虎娃和玄源平日的居所与修炼的洞府,若是遭遇难以抵挡的强敌,那么这座竹林大阵就是最后的倚仗。

    虎娃布置的竹林大阵,暗中防备的对手就是白煞,否则以他与玄源之能,也不惧世上的其他高人。这座竹林大阵当然不能与武夫丘的锁山剑阵相比。它只是一次性的;但假如以经年累月之功布下一片片竹叶剑符,在万不得已时,便可引发秘宝毁阵杀敌。

    三水先生已告辞离去,盘瓠却跟着虎娃一起跑回彭山了。见虎娃炼制出这样一枚竹叶剑符,盘瓠很是羡慕,忍不住问道:“师兄,能不能把这枚秘宝送给我防身啊?”

    虎娃瞪了他一眼道:“送给你防身,你该不是又要拿到小苗那里去献宝吧?这枚竹叶剑符是我新近领悟并炼制成功的秘宝。准备布置在竹林大阵中,不能送给你。炼制威力强大的秘宝并不容易,若是退而求其次,炼制威力稍弱的秘宝,对你而言已没有太大意义。

    我原先倒是炼制了一些剑符。本也打算布置在竹林大阵中,如今另有所悟。看来并不合用。炼制秘宝只是备用手段,不可因此耽误修行,我最近事情又比较多,所以只抽空炼制了五枚,每一枚的威力,都相当于我刚突破化境时的全力一击。你若不嫌少,就拿去吧。”

    盘瓠惊叹道:“这么多?师兄还说少!多谢啦!”喜滋滋地将五枚剑符收起。

    虎娃又一弹指,新炼成的那枚竹叶剑符飞入林中不见。他的神情稍有些疲惫,在英竹岭所受的伤势刚刚痊愈,紧接着又炼制了这样一枚秘宝,神气法力的消耗不亚于当初与英竹先生激斗一场,只是没有再受伤而已。

    恰在这时,羊寒灵前来禀报英竹岭宗门护脉人顾采奇求见。

    ……

    顾采奇当日从战场上逃离,是被虎娃故意放走的,随后又被剑煞那一剑惊得远遁而去。虎娃等人离开后,他才返回了英竹岭道场,立即下令封山、所有弟子亦不得理会山外之事,以免宗门遭至大祸。

    顾采奇身为旁观者看得清楚,彭铿氏大人既然已来找英竹算账,那么就意味着巴室国要正式对郑室国动手了。郑室国或许能暂时抵挡,但从大势看最终并无反败为胜的机会,就看巴室国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了。假如英竹岭继续卷入,恐有宗门覆灭之忧。

    少务、虎娃与英竹有仇,但顾采奇却与当年的惨案无关,而且英竹岭中的很多弟子也与此事无关。如今英竹和余璞已经被人拿下,顾采奇绝不会再将整个宗门都断送出去,那也不是宗门护脉人该做的选择。

    顾采奇常年清修,久不理宗门事务,突然现身下了这样的命令,当然有不明内情的英竹岭弟子反对。但英竹与余璞皆不在了,顾采奇展现强势手段镇住了局面。紧接着灵宝就率大军杀入了郑室国,不久后卫川城失守,郑君泓竹亲自来到了英竹岭。

    泓竹几次派使者来找英竹先生,都没有得到回应。因为顾采奇下令暂时封锁了消息,此事该怎么对外公布,还是按彭铿氏大人的意思办吧,其实顾采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郑君亲自来了,顾采奇却不得不见,并私下有一番密谈。

    郑君闻讯大惊失色,感觉天旋地转六神无主。他在英竹岭中休息了一夜,晚上睡不着觉,不知为何,眼前总是浮现出郑股被虎娃拍成肉泥的场面。他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幕,但是越想越觉心惊胆战,第二天便又去找顾采奇,向顾采奇提出了一个请求。

    郑君泓竹希望顾采奇能担任使者,不是公开任命的国使,而是郑君私下派出的秘使,去巴室国中设法找少务探探口风。在如今的局面下,假如他想归降,可以提出什么条件和要求?最好的结果是两国休战,那么巴室国怎样才能答应和谈?

    休战和谈,连泓竹自己都觉得可能性不大。看上去这场国战才刚刚展开,郑室国不过暂时丢了一座城廓。但泓竹自己明白,再想夺回卫川城几乎不可能,郑室国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只要少务肯集结军力发狠强攻,郑室国残境最终是守不住的。

    有相君紫沫归降的例子在前,泓竹也不禁另有想法。真要让巴室国一番血战之后彻底灭了郑室国,那么他这位国君也绝对没有好下场。趁着还可以谈判的机会,尽量提一些交换条件吧,如今英竹已死,他的退路和依靠也没了,只有私下去探巴君的口风。

    但这种事情又不好公开谈,否则太伤前线士气,说不定前线大军听说消息先闻风而降,那么他这位国君再归不归降意义已不大,所以泓竹才私下求顾采奇为秘使。顾采奇考虑了很久,并向泓竹提出了几个条件,泓竹答应后,他才硬着头皮来了。

    既然不是公开任命的国使,顾采奇的行踪当然是隐秘的,来到巴室国亦无人接待,弄不好还会被人认为是刺探军情的奸细。最难办的是,他怎样才能找到人牵线搭桥、去打探少务的口风?思虑再三,顾采奇决定先来拜见彭铿氏大人。

    别人都以为虎娃还在步金山呢,顾采奇却清楚虎娃已离开了步金山,最近应该押送英竹和余璞返回巴都城了。于是他先到彭山拜见羊寒灵,请求羊寒灵引见。

    ……

    顾采奇来的正好,虎娃恰在彭山幽谷,便命羊寒灵把顾采奇带来,就在竹林中见客。盘瓠也暗暗感叹,虎娃师兄和剑煞师尊皆料事如神,当初故意放走的这个人,今日果然又主动登门了。

    顾采奇行礼之后,盘瓠冷哼道:“你胆子倒不小,居然还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顾采奇赶紧解释道:“彭铿氏大人、盘元氏大将军、羊寒灵道友,我此来没有任何敌意与恶意,否则与送死又有何异?今日既是为英竹岭赔罪,亦是受郑君所托,希望能与巴君私下商谈两国要事。我先来拜见彭铿氏大人,为表诚意,特有一物献上。”(未完待续。)

    ps:猜一猜,顾采奇当面献上的,究竟是何物?

040、旧物 下

    仓颉收起兽牙神器,似是故弄玄虚道:“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是我自己的秘密,你可不要太贪心哦!”

    虎娃:“晚辈不敢贪心,只是好奇,您已经指点了晚辈这么多,我心中只有感激。……今日先生所谈之事,晚辈亦知皆是秘闻,不知可否告诉我的道侣?”

    仓颉瞪了他一眼道:“玄煞吗?我已经知你和她的关系,还能指望你对她保密?今天的事情,你愿意怎么告诉她就怎么告诉她。兽牙是你自己的兽牙,小世界又不是我的小世界,你知道秘密后如何处置,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但就算你不说,我也要提醒你。那小世界已封闭了近八百年,里面是什么状况,我也毫不知情,或许有大凶险,或许是一处宝藏,就看你的运气了。将来若打算开启它,有玄煞这位高手在身边,也更加稳妥些。

    这件事,不妨也告诉你那位兄弟少务,我觉得他或许会有想法的。至于你告不告诉他,又怎么告诉他,也跟我没什么关系,总之世间福缘善用之。”

    虎娃再度行礼道:“我也替阿源多谢先生了!”

    仓颉今天对虎娃所说的话,是难得的仙家指点。玄源与虎娃一样,也是刚刚突破化境不久,将来有望踏过登天之径。但虎娃今天却知道了,原来踏过八境九转七十二阶登天之径后,那传说中的飞升登仙并非修行的极致,却仿佛是另一个起点。

    若玄源同样了解了这些,对她而言也是求之不得的福缘。今日仓颉所说,不仅涉及了上古仙家秘辛,也涉及了赤望丘传承隐秘,皆是玄源所未知的,虎娃将与她一起去探索。

    仓颉又摆手道:“与其谢我,不如谢你自己!我早就与侯冈打过招呼,你出关时我便会来,原本只打算送上一份贺礼。告诉你步金山小世界以及那枚兽牙的秘密,同时给你一些仙家修行的指点。这也算是你我的缘法,然后就看你自己怎么去修行了。

    可是听闻了你那场法会,实在让我喜出望外。心中凭添期待,于是改变了主意。我与你谈空间神器,让你去推测如何打造仙家洞天结界,并没有直接告诉你什么,都是你自己答出来的。于是我又与你谈了上古仙家之秘辛。只告诉你有这么回事,却没告诉你为何会那样。

    这些都是你此刻心中的疑惑吧?我期待你自己将来去寻找到答案,更期待你会找到怎样的答案。这是我的希望所在,或许也是历代天帝的希望所在……”

    仓颉的话中伴随着神念,他这次来,原本并没有打算和虎娃说这么多,只是要告诉虎娃步金山中有八百里仙家洞天结界,而他那件兽牙神器就是开启那洞天结界门户的枢键。至于那仙家洞天结界是怎么打造的,已超出虎娃的修为之外,他只要知道有这么回事就行了。

    与第一次见面一样。仓颉原打算再给虎娃留下一道玄妙的神念心印,待到虎娃迈过登天之径后,传授他仙家秘法,其中包含了历代天帝以及仓颉本人所印证的修行。但是听完彭山中那场法会之后,仓颉却改变了主意,以如何祭炼空间神器为引,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虎娃都做出的了回答,代表了他在修行中的探索与思考。如何祭炼空间神器、如何开辟仙家洞天结界……等等大神通手段,只是修为境界的显化,却并非修行境界的本身。那么虎娃将来需要印证的。就是这些大神通手段中所谙合的道之本源。

    虎娃恭恭敬敬道:“先生言重了,您已指点了我太多!晚辈感激还来不及呢,怎敢奢求更多的仙家秘法。”

    仓颉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么回事,你我是同一种人。所悟之道没什么好独私的,你能召开那样一场法会,我亦能传文字于天下,本就打算将我所修之秘法都传授给你。可是我若那样做了,恐怕是指引你成为另一个我,未尝不会是一种误导。

    所以我改变了主意。决定给你更多的提示,但也仅仅是提示,不会直接告诉你仙家之修行应该是怎样的。其实历代天帝所传的菁华诀、大器诀、灵枢诀、吞形诀、纯阳诀,我亦早已修炼大成、修为比你要精深得多。但我皆是得自师传,而你却皆在修行中自悟,这正是我看到的希望所在。

    你的师尊剑煞,当然不可能把你仅仅看作一名武夫丘弟子,他对你的期望,应是另行开宗立派、自立一脉门户传承。但我若没有看错的话,你的愿望并不是自立一派宗门,而是指引世间所有宗门的修行。得你所传之道,后人可自行演化妙法、各自开宗立派。”

    虎娃敬佩万分道:“晚辈之愿,师尊剑煞尚且不知,倒是被先生您一眼便看透了。”

    虎娃的确没有打算建立像武夫丘或赤望丘那样的一派宗门,他的愿望甚至超出师尊剑煞的预料,就是不分彼此地指引万类之修、印证道之本源。得到虎娃传承者,自可在层层境界中演化神通妙法,各自开宗立派,包括今日所有参加法会的人。

    虎娃的修行,虽没有得到任何具体的秘法传授,但也不是凭空而悟。至少前人所展示的种种神通境界,在世间所见证的各宗门传承,对他而言都是参照印证。他在法会上所讲的内容,是总结与凝炼了各派修行中所包含的境界之根本,不分彼此。

    而仓颉传文字于世间,但那些文字也不是仓颉本人凭空所创。仓颉行遍天下,不仅观鸟兽之纹,亦研究各国各族古往今来之图腾符文,去芜存精,集大成而留传世之文字。各族之图腾、记事的方法早已有之,但从图腾到成体系的文字,这是两回事。

    仓颉的符文神通独步天下,但他并没有开宗立派建立一个“符文门”,他只是传授了为文之道。掌握了为文之道,后世之人所使用的文字还会有各种的演化。所以仓颉会说——虎娃与他是同一种人。

    但虎娃的修行与仓颉也有不同,他所修秘法皆源于自悟,而不像仓颉早就得到了全部的完整传承,甚至已了解历代天帝之秘。在很多人的见知中,仓颉这样的仙家人间应不可能出现,可是仓颉偏偏就出现在了虎娃眼前。

    仓颉又叹息道:“我如今的修为,已超出了你太多,若是就这么传授你,你必受我的影响太多,反而不符你的修行之道。而。

    不要小看这个世界,也不要小看你生活的这片巴原,它是世外修行之地、蕴含了太多未知之秘,历代天帝皆对这里很感兴趣,而我也恰在这里遇见了你。别的不说,清煞与白煞的来历皆不简单,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情,亦不可能知情。”

    虎娃讶然道:“这两位前辈的身份来历,难道还涉及什么仙家隐秘吗?”清煞是他的恩人,白煞是他的仇人,虎娃当然要打听清楚。

    仓颉有些神神秘秘地摇头道:“不能说,我一个字都不能说!或许有一天你会知道,但那已不是人间的事了。……我且告辞了,今日与你说的这些,暂不要告诉我的弟子侯冈,他的修为还没有到那一步。”

    虎娃起身道:“我送先生。”

    这次仓颉并未施展仙家大神通穿行,而是一步步走向谷口,看着前方崖下种植的金铃藤,他突然又回身一指那草木之精的原身道:“方才所谈,皆是仙家修行,尚非你所能印证。但仙家之大神通,根基亦在世间修证中。

    你曾以草木之精原身举例,类比随身之仙家洞天结界,又谈到了高阳天帝所创之纯阳诀。那么以你如今之成就,能否演化类似妙法,就如这草木之精所展示的神通?

    你已突破化境修为,超脱众生族类之别,只要那小精灵能做到的,你就应该能做到。但是理论上能办到,和真能演化出一门妙法,还是大有区别的。”

    虎娃闻言就如福至心灵,当即就在谷口处定坐,同时又站在那里向仓颉示意道:“先生,晚辈送您出谷!”

    他既然已经坐下了,又怎能站着与仓颉说话呢?虎娃此刻展示的是草木之精的神通,坐下的是他的“原身”,站着说话的是离体出游之阴神。此神通从纯阳诀演化而来,却另有玄妙。

    阴神离体原本无形,亦不能触动任何事物,只有高人的神识才能察觉。但此刻阴神之体却凝炼成形,看似与常人无异,只有高人的神识才能发现端倪。

    此刻的虎娃已不仅仅是阴神,而是相当于离体出游的草木之精化身了,就连融合于形神之中的诸般神器都跟随着一体出游,亦拥有原身的修为神通。

    只是他还不能完全离开原身而存在,若此“精灵化身”在外殒落,他也只能剩下一具遗蜕。若是他留在谷中的原身被毁,出游的“精灵化身”也会消散。尽管有如此诸般限制,但虎娃此刻演化出的神通妙法,也足够惊世骇俗了,而且是在一念之间便施展出来的。

    仓颉很满意地点头道:“难怪你能开讲那样的一场法会,只要境界到了,果然是一点就透!你此刻所展现的化形之身,尚未脱离阴神之体、宛若草木之精。旦若有朝一日迈过登天之径,便可修成纯阳之元神、可脱离原身长存,并可藉此飞升登仙而去。”

    虎娃忽有所悟道:“我当初在威据山所见的啸山君仙家遗蜕,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但是真到了那一步,未必会飞升,就看修行者怎样取舍。”他一边说着话,还回头看了端坐在谷口的“自己”一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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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生而知之 上

    顾采奇解释道:“此非竹山派传承之物。【// //////】英竹当年为竹山派弟子时,在山中寻找异竹炼器,无意间寻得一段竹根,本以为是造化而成的天材地宝,不料却是上古仙家遗留的神器、化为竹根隐于山中。待其修为大成并执掌宗门后,改竹山派为英竹岭,这支镇山鞭便成了镇宗神器。”

    虎娃面色凝重道:“上古仙家手段,非我等所能妄测,将神器如此遗留世间亦有可能。但其神魂烙印传承,又是从何处得来,难道有御神之念直接附于竹根,或者竹根旁还埋着一枚传承玉箴吗?”

    顾采奇:“就是一段竹根,取出之后发现是一件神器。至于其神魂烙印传承,据英竹自称——他是得自天授。” 就是简简单单的两句回答,并没有复杂玄妙的神念解释。

    虎娃皱眉追问道:“天授?是怎样的天授?”

    顾采奇:“我也不是很明白,隐约曾听英竹师兄提起。他拿起这根竹根时,感觉仿佛就是自己的东西,神魂烙印传承自然浮现于元神。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却没有详细解释,我也不好过多打听。”

    虎娃:“你没有记错,他说的是浮现于元神,而非印入元神?”

    顾采奇点头道:“是的,我记得很清楚,英竹师兄就是这么说的。”

    虎娃:“那你所掌握的神魂烙印传承,是英竹所传吗?”

    顾采奇:“当然是的,英竹得到镇山鞭之后,过了差不多五十年,才将此神器的神魂烙印传给我。当时余璞师弟尚未大成,他又经常闭关,让我在英竹岭中护持宗门。后来余璞师弟修为大成,英竹又将神魂烙印传给了他,有时会让他手持镇山鞭去做些事情。”

    虎娃:“你可知英竹当年是在什么地方找到镇山鞭的?”

    顾采奇:“我不知详细地点,他从未告诉我,想必就在道场周围的山中吧。附近一带有各种竹子,偶尔也会出现天地造化而生的异竹,自古都是竹山派或英竹岭弟子的炼器之物。若余璞未死,你也可以问问他。或许英竹告诉过他。”

    虎娃:“我已命人审问过余璞,他的回答与你一样,看来英竹并未告诉任何人。……好了,我没问题了,你且随盘瓠去巴都。要记住你今日所做的承诺。”

    盘瓠冲顾采奇道:“那就不必再啰嗦了,现在就跟我走吧。今天晚上我陪你进宫去找巴君谈谈,但你也要明白,郑君如今已无什么本钱讨价还价。”

    顾采奇走后,虎娃又取了镇山鞭,这件神器在他手中化为了祭炼后的常形,分十八节、表面流转着紫金色的光泽。他手握镇山鞭把玩良久,结合方才所得的神魂烙印传承,似是在参悟此器的妙用,又似在思考的别的问题。竟有些走神了。

    天授?虎娃已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了。苍鱼在步金山中掌控了仙家水府禁制,便自称是得自天授。但苍鱼的情况尚可理解,它就是潭中的一尾灵鱼,朦胧开启灵智之初,因机缘而得到前辈仙家留于水府中的御神之念,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懵懂中以为天授。

    后来苍鱼将仙家水府禁制传给了步金山的上任宗主,现任宗主三水也从师尊那里得到了传承。三水先生为示诚意,如今已将水府禁制秘诀传给了虎娃夫妇。

    听顾采奇转述英竹本人的说法,英竹当年拿到镇山鞭时。传承秘诀不是印入元神的,而是自然浮现于元神中,这与苍鱼是两回事,恐怕就是真正的天授。而这种情况。往往又被称为“生而知之”。

    自古以来,人间就有“生而知之”的传闻,但极少有人能亲眼见证。

    有时所谓生而知之,并不是某人一生下来就知道各种事情,而是随着见知、常识、阅历的积累,在碰到未知事物时。很自然地就能做出判断,甚至能直接认出这是什么东西、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处,就像曾亲手使用过一般。

    这种积累有时是后天的,与真正的生而知之无关,类似于一种推演,甚至与神通法术无关,只反应了一个人的渊博与睿智,形容为“学而思之、能识未知”也许更恰当。比如虎娃将大器诀修炼到如今的地步,世间很多灵药就算从未见过,待见到了也自然能知其效用。

    但冥冥中也有先天之识,假如顾采奇转述的情况为真,那么英竹就属于这种情况。在英竹没有得到镇山鞭之前,他也许并不清楚世上有这件神器,更不清楚掌控这件神器的神魂烙印。这并非不知,而就像埋藏在记忆深处,无故不会想起。

    世上的人,都不会时时刻刻想着记忆中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绝大部分记忆都是被封存的,只有被触发时才会被忆起。所谓生而知之,其实就像一段莫名的回忆被唤醒,对未知事务有着某种玄妙的即视感。比如英竹得到镇山鞭的那一刻,自然就知道该如何去掌控它。

    虎娃怎会想明白这些?因为他经历过生死轮回境。不是他本人所证入的生死轮回,而是因那枚神奇而凶险的黑色玉箴,被引入某位上古仙家祖师的生死轮回境。

    这是一段难得的宝贵机缘,亦使他能窥见一丝仙家玄妙。自古传说中的仙家,仿佛都有生而知之的本事。而这所谓的生而知之,其实是从生死轮回境中征得。

    在生死轮回中的经历,虎娃已全然忘记了,在那种定境中,若以每一世的身份去行事,立时就将陷入其中而殒落,丝毫不得动念;另一方面,又得保持元神的清明,不随生死轮转而迷失。

    所以堪破生死轮回境的仙家,在生死轮回境中所有的经历都似已全然忘记,若是当时刻意动念、想记住什么,也绝不可能堪破生死轮回。可这种忘记又并非忘记,是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玄妙成就。

    (作者注:开个小玩笑,借《神游》中提到的“金刚经三段论”,“佛说者,即非,是名”,可于此参照。)

    比如从未见过的东西,却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么很可能就是在生死轮回境中见过;而这件东西的出现,也是触发其见知的机缘。再比如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遇见之后却能感应到冥冥中玄妙的缘法牵连,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可英竹显然并非仙家,他不过是七境修为,否则也不会被虎娃斩杀当场了,此生断没有堪破生死轮回境的经历,如此“生而知之”,又是怎么回事呢?虎娃朦胧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以他如今的修为,尚无法确证。

    虎娃犹在出神思悟,突听见羊寒灵的声音传入元神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这镇山鞭有什么问题吗?”

    虎娃回过神来道:“神器本身倒没什么问题,乃是不知名的上古仙家所留。我只是很感兴趣英竹是在哪里得到它的,又是怎样得到的传承?”

    羊寒灵:“英竹已死,顾采奇和余璞皆不知,恐怕是找不着人问了。老爷若有兴致,将来可到英竹岭一带探访,或许能有发现。……我看您手握镇山鞭愣了一整天,还以为这神器有什么问题呢。”

    虎娃也吃了一惊,方才的感悟不过是愣了片刻,回过神来居然已是第二天下午了。在发愣时不觉时间,恢复清醒后却仍能意识到已过去了多久。他看着手中的神器道:“此物不适合再叫镇山鞭了,应当改个称呼。”

    他为啥要给镇山鞭改名字,当然是因为山爷,他得到这件神器吼后如果再叫镇山鞭,岂不是对山爷的不敬。

    羊寒灵:“那老爷想给它另起什么名字呢,打山鞭、赶山鞭?”她并不完全清楚虎娃与若山的关系,这些名字越起越不对劲了。

    虎娃赶紧摇头道:“不不不,就叫摩云鞭吧。”

    ……

    顾采奇跟着盘瓠去了巴都,当天晚间就见到了巴君少务,私下都商谈写什么,外人不得而知。顾采奇天明时便悄然走出巴都城、飞天而去;到了次日黄昏,盘瓠回来了,巴君少务居然也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彭山幽谷。

    虎娃见到少务,便起身道:“师兄若有事,派人招呼一声,让我去见你便是,何苦大老远亲自跑进彭山呢?至少我飞得快,不必辛苦你来回走一趟、耽误国事。”

    少务笑道:“怎敢打扰师弟清修,来见你就是国事啊!郑君泓竹托顾采奇为秘使,私下来找我商量归降的条件,不知师弟是怎么看的?”

    虎娃淡淡答道:“这还用看嘛!泓竹若真甘心归降,又何必偷偷摸摸来私下探什么口风,直接正式任命国使来商谈便是。这分明是缓兵之计,想拖延时间稳住阵角、重整残境防线。他倒也没把握真能守住郑室国残境,只是想谋得更好的谈判条件。

    我建议主君传令给灵宝,该怎么打还怎么打,只要郑室国一天未归降,所谓的商谈就不要考虑。……师兄,你的表情不对啊,看似镇定,却暗藏惊喜,又有什么最新消息吗?”(未完待续。)

041、生而知之 下

    少务挑大拇指道“师弟,这你都能看出来?我登朝堂大位这些年,本以为已能喜怒不形于色,没想到还是被你一眼看穿。/xshuotxt/ ”

    虎娃笑道“有破绽的倒不是你,盘瓠师弟虽然没说话,却暗中眉飞色舞,瞎子才注意不到呢!……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少务“我要感谢师弟的举荐之功,今天早上刚刚收到前线的战报,灵宝大将军又拿下了烟城。郑君还想谈条件呢,灵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如今大势已定,郑室国不降也得降了。”

    虎娃亦惊喜道“提前恭喜师兄平定了郑室国,既如此,我也可放心地回步金山做自己的事,不让阿源久等。”

    少务“我打算趁郑室国正式归降之际,公布英竹、余璞等人之罪,并公开处决从郑室国押送来的一干人犯,师弟不等到那一天吗?……归降大典,还应由你司礼。”

    虎娃摇头道“英竹已死,乃我亲手所杀,如今不过是再死一次。至于那一干凶手,也不需要主君亲自动手,交由行刑之吏即可。至于归降仪式的司礼之人,我推荐副祭正西岭。郑室国的情况比巴室国复杂,再任命西岭暂时兼任抚民大人,以处置善后事宜。”

    ……

    这边郑君派出的秘使刚刚见到巴君,那边的灵宝怎么又拿下了一座城廓?这段时日,私下密谈的可不止一伙人。就在郑君与顾采奇于英竹岭中商议时,卫川城的城主府已成为临时的指挥大营,灵宝、骁阳、林枭等三名前方将领也有一番商谈;

    看着刚画出的战线分布图,林枭说道“前几天,烟城方向的大部分军阵,已经被调离城廓;另一小部分军阵原本欲断我大军后路,现已被我后方增援军阵击溃。国中集结的最后一批援军正在赶来,是否让他们立刻改道直接去攻打烟城?”

    灵宝眯着眼睛道“就命那五支军阵不要到卫川城集结,直接杀往烟城方向,不求能攻到城下。只要缠住国境线上的守军、让对方无暇回撤城廓即可。卫川城中留一半兵力守备,我亲自率军出发,从侧翼杀向烟城,必一举拿下。”

    骁阳有些犹豫道“我们攻占卫川城已大获全功。暂时不必再战。只要稳据此城,郑室国迟早都会求和或归降,我们何不等一等呢?……郑室国虽丢了卫川城,但大军主力未被歼灭,决战的代价仍然很大。”

    灵宝指着地图道“郑室国大军主力仍在。但我也不想和他们硬碰硬的血战到底。若取烟城,就不能再等,应当机立断全速进军,抢在调离城廓的敌军未回防之前攻占。

    据暗中传回的消息,郑室国朝中有人主张和谈,也有人叫嚣要血战到底,尤其是不少军中将领手握重兵、仍心存幻想。不把他们给打服了,郑室国是不会甘心归降的。

    就算郑室国大军主力未损又怎样?若是再失一座城廓;他们便再无进退余地,甚至连驻军的地方都不够了,更别提如何保证后勤给养。将不战自溃!”

    灵宝当即就下达了军令,命国中赶来的最后五支增援军阵直扑烟城,缠住郑室国边境的守军、令其不得回撤城廓。他亲自率大军离开卫川城,下令全速行进,抢在对方主力未及回防之前,强攻烟城并顺利拿下。

    至此,郑室国残境的四座城廓已丢了两座,虽大军主力损失尚不到四分之一,但从整体战略看已全线崩溃了。仅剩的两座孤城已无险可守,大批军民拥挤在洗城与贵树城。甚至连军营都无法安置稳妥。

    郑室国朝中的主战派也看清可行事,继续守下去当然是等死;若集合主力孤注一掷发起反攻,差不多也等于是送死,这仗已经没法打了。顾采奇回到贵树城时。见到的就是这个局面。

    郑室国已没什么本钱再谈条件了,得知少务私下做出的承诺后,泓竹召集群臣开了最后一次朝会,正式宣布已决定归降;郑室国好像有兵变的传统,当场就有几位将军冲出来企图兵谏、逼迫郑君誓死血战,却被顾采奇出手拿下。

    从相室国归降。到郑室国归降,仅仅只过去了半年时间。在当时的年代,普通人步行跋涉,就算从相室国残境走到郑室国残境,恐怕也需要半年。所以少务的动作是快得惊人,甚至让巴原上的各方势力来不及反应。

    少务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是雷霆之势。平定两国残境的机会,其实来得十分意外。虎娃受困于小世界,从而引发了相室国内乱,巴室国顺势便平定了相室国。而平定相室国之后,少务又抢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平定郑室国的布置,前方的主帅灵宝更是打了个出奇不意。

    归降大事已定,还有很多具体的细节正在商谈。郑君泓竹最后一次派出了正式的国使,紧接着巴君少务向天下公告了另一件事,与当年的善川城惨案有关。

    此事若是少务不提,很多民众恐怕早已忘记。少务当年从武夫丘归国之时,郑室国废君郑股与英竹岭宗主英竹,派人乔装潜入善川城行刺。所幸少务登位乃天命所归,躲过了刺客的袭杀,但刺客却屠杀了一支商队。

    如今郑君归降,已将仍在世的凶手交由巴室国处置。理正大人审讯完毕,就在国都西门外将一干人犯公开处决。当天处决的人犯共二十五名,除了郑室国送来的二十三人,另加上了英竹和余璞。英竹已经死了,但还是把他披头撒发地又押了出来,当众再死了一次

    少务并没有公开虎娃等人潜入英竹岭、斩英竹擒余璞之事。不知内情者的民众想当然地以为,英竹和余璞也是郑君拿下送到巴室国的。至于明白人当然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皆猜测是少务请高人出手了,至于究竟是谁干的,既少务不说,那也只能猜测。

    初夏之时,归降大典终于正式举行,巴原上从此没有了郑室国。至于泓竹,亦被少务封为“郑君”,但已非一国之君,而是国中享十爵之尊的封君。

    泓竹的待遇看似与紫沫相同,但少务对他可没有对紫沫那么客气,他更没有紫沫那么走运。泓竹的封地在西界山一带,就是丁弓氏获罪后被流放之处,论繁华富庶远不能与紫沫的封地相比。

    而且泓竹平日也不能回到封地居住,而是住在巴都城中、少务专程为他准备的一座豪华宅院离;宅院虽豪华,衣食用度等诸多享受亦无忧,但泓竹却不能轻易离开都城,就算出门散个心、打个猎,事先都要打招呼,更不能随意结交朝中与地方官员,处于受监视的半软禁状态。

    至于巴室国中的有功之臣,少务当然大肆封赏。

    立头功者是前方大军主帅灵宝,他被封为镇东大将军,与镇北大将军北刀、镇南大将军瀚雄、镇西大将军盘元同列。灵宝的升迁速度惊人,但他的功劳也同样惊人。盘瓠因平定相室国,而受封镇西大将军;那么灵宝平定郑室国而受封镇东大将军,谁也不好提出异议。

    骁阳被任命为司廪大人,职位相当于副仓正,享八爵之尊。仓正大人已年迈,恐怕过不了几年就要告老。这几年先让骁阳做副手多多学习历练,将来可顺利接任仓正之职。

    少务原本是想培养骁阳担任理正的,一来因为现在的理正大人身子骨还很硬朗,完全可以继续干下去;二来经过这几年的一系列考察,他觉得骁阳将来还是担任仓正更加合适。骁阳还很年轻,眼下还需要多磨砺几年。

    巴室国朝中,还有以伯劳为代表的老一辈重臣坐镇,但少务已渐渐提拔了大批年轻才俊。特别是军中的将领,除了仍年富力强的北刀是后廪时期的老臣,其余三位镇国大将军,皆是少务继位后新任命的年轻一辈。

    后廪为少务留下了一批得力的朝臣班底,保证了少务顺利接掌君权、并迅速打赢了一场国战,但那一批骨干重臣的年纪都不小了,少务也必须培养与提拔新人。

    时间一晃,少务登位为巴君已有八年。就在这第八个年头,他彻底彻底解决了巴室国腹地后方残存的隐患,将原巴室、相室、郑室三国版图合而为一,巴原五国已变成了巴原三国。

    举国欢庆之际,也有一个哀伤的消息传来。已告老归乡的原镇南大将军威芒,在修行中历劫未成,于前不久不幸殒落。少务派使到其家乡抚恤,并代国君设祭,同时封赏威芒之孙。这个消息,就连已回到步金山的虎娃都听说了。

    威芒本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大好人生,不必勉强去追求大成境界。他辞官时已年近七旬,因有修为在身仍轻健如昔;但从一名修士的角度,精气神已过了巅峰鼎盛的状态,突破大成修为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他还是坚持迈出了那一步,却终究没有迈过去。~~

042、着急的不是我 上

    归降大典在卫川城中举行,仪式结束后的第二天,少务尚未离去。城主府便是行宫所在,少务坐后园中,周围没有侍从与亲卫,他的姿势很端正、神态很恭谨,因为对面一丈开外,坐着一位妩媚妖娆的佳人,正是孟盈丘宗主命煞。

    命煞的形容、声音、气息,仿佛都带着神奇的魔力,能激起身心深处最冲动的渴望;或者说内心中任何隐秘的欲念,在她面前仿佛都难以掩饰。少务垂着眼帘似是看着自己的鼻尖,只听命煞说道:“举国大庆之时,巴君为何面带戚容,是在缅怀威芒大将军吗?”

    少务叹息道:“本以为威芒老将军会长命百岁,却突然听说他殒落的消息,应是欲突破大成修为而未得。……而我此生,亦难有希望突破大成修为,更别提成就仙道了。”

    命煞蹙眉道:“古往今来,无数芸芸众生,成就仙道者又有几人?生老病死乃是人间常态,假如像你这么说话,大家还要不要好好活了?不善待生时之人,又谈何死后之事?你的修为已不低,至少比你父君强多了、也幸运太多了。

    只要不亲身涉险,你这一生都将百病无扰,欲长命百岁也是轻而易举,足以让你完成宏图大志。你已是盐兆之后巴原上最出色的主君,所建立的功业、所收获的一切,就连你的父君都难以想象。还要说这种话,做人可不要太贪心哦!”

    少务苦笑道:“多谢圣后提醒,我知道自己都得到了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世人往往所获越多、所求亦越多,一无所有者或觉生无可恋,饥肠辘辘者只求一顿饱食;而坐拥天下江山者,却往往又欲妄求长生、永坐江山。

    不足者愈损,有余者愈求,世人之行,常损不足而补有余。父君在世时。常对我如此感叹,身为君王者应该看得明白。

    我倒没有妄求长生的想法,至少现在是真的没有,我父君当年亦没有。我继承父君之遗志。所求是让巴原恢复一统、重立盐兆之功业,也希望后世子孙代代传国、巴原万民代代安居,少遭乱世之祸。”

    命煞:“你当年从武夫丘离山时,曾请教剑煞宗主平定巴原之计;后来又带着彭铿氏到孟盈丘来见我,所问的是同一件事。当年之谋。就是先求巴室、郑室、相室三国一统,然如今你已经完成了这一步,接下来又是怎么考虑的?”

    少务欠身道:“本打算此次大典结束后,我就前往孟盈丘拜见圣后,不料您却亲自来了。”

    命煞:“我料到你会去孟盈丘找我,所以干脆来见你了,免得你在麻烦。……论起来,你毕竟是我的夫君,和我说话,有必要这么客气吗?”

    少务恭谨道:“圣后乃国祭之神。少务不敢不敬。”

    国祭之神是什么概念?是如同太昊、盐兆那般神圣的存在,每年都要举行举国大典,由国君率万民向其跪拜献祭。名义上命煞确实是少务的正妃,但借少务多大的胆子,也不敢流露出一丝不敬甚至亵狎之意,别说手,就连命煞的衣角他都没碰过。

    命煞淡淡一笑:“如今巴原尚未一统,我也并非国祭之神,巴君的称呼有些早了。”

    少务:“相室、郑室已平,少务正要向圣后请教。如何再平定帛室、樊室两国?”

    命煞看着少务,不知为何莫名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道:“世人称我为命煞,皆以为我料事如神、开口便断人之命。却不知这正是我的修行。巴君一定希望我能直接告诉你,只要怎么做便能一统巴原,对吗?

    可惜我无法开口,妄言则有损修为。世事不可能皆如你所愿,也不能皆如我所见,我当初能预见三国一统之今日。此刻却难料下一步的巴原局面,也不能直接给巴君一个结论。倒是巴国已先行开口称我为国祭之神,心中之志可知。

    我今日至此,不是来回答你的问题,而想问你几个问题。决战即将到来,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好歹你已准备了整整八年。接下来你首先要对付樊室国还是帛室国,必须做出选择,但在此之前,你想怎样阻止这两国结盟并联军进攻?”

    命煞虽在提问,但问题中已包含了明确的判断,那就是巴室国以雷霆之势连续平定相室、郑室残境后,巴原上真正的大规模决战很快就会到来。

    相室国与郑室国覆灭,最受震动的就是帛室与樊室两国,会给带来他们极大的压迫感与危机感。与其坐等少务缓过眼下这口气、蓄积国力主动打上门来,还不如此时主动出击,而面对强大的巴室国,最好的选择就是帛室与樊室两国结盟,汇集大军共同出击。

    这么做哪怕不能灭了巴室国,只要能给予巴室国迎头重创、占据一片巴原中央之地、永久性地削弱巴室国的国力,也是战略上胜利。

    少务平定相室与郑室的速度虽快,但处置后续事务仍须较长的时间、牵扯大量的精力。从相室国残境遣散归乡的将士,如今尚在路上、还没有走到家乡呢;而从郑室国残境遣散归乡的将士,则刚刚出发未久。

    这是少务放归民间的一支后备力量,举国总动员时,他们可拿起武器再组建一支大军。但恰恰在这个时候,他们刚刚被遣散、走在各自归乡的途中,短期内很难重新召集。国中精锐野战军阵,目前也集结在偏远的英竹岭一带,国境后方的机动力量不足。

    若有谁想攻打巴室国,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少务对此也不是没有准备,前段时间虽然在国中调兵遣将,但驻守在帛室、樊室两国边境的关防大军丝毫未动。

    听命煞如此说,少务反问道:“帛室、樊室两国夹攻?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当年玄源率白额氏族人,就曾击退了帛室国与樊室国的接连进犯。如今的巴室国,难道还打不退他们吗?”

    命煞又轻轻摇了摇头道:“这根本就是两回事!但你既提到了这段往事,就更不该过于托大,自认为巴室国强盛便不会战败。玄源率白额氏族人尚能击溃两国之军,世事之难料由此可知,那么帛室和樊室也完全有可能击败你。”

    玄源当年指挥的那一战,与少务今天的处境完全不同。帛室与樊室两国不仅轻敌,且非举国而战,也非联军攻伐,动用的只是常备军阵,各自去攻打自己国境内的城廓,这就给了玄源从容应战的机会。

    帛室国的军阵打来时,玄源以樊室国境内的宜郎城为后方,调军击溃来敌;樊室**阵打来时,玄源又以帛室国境内的滨城为后方,率军将其击溃。这是在白额氏的地盘上作战,而且只求击溃远道来犯之敌,并没有反攻两国。

    可如今帛室国与樊室国很可能要结盟,并举国联军攻伐。少务也不能仅将其击退,他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反攻平定这两国。有玄源率白额氏族人的战例在前,少务反而不能掉以轻心,那恰恰说明了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少务想先对付帛室国还是樊室国?就算巴室国的国力空前强大,也要尽量避免同时与两国正面决战。但不论少务先对付谁,首先都要尽量避免这两国结盟、共伐巴室。命煞并没有给少务提供什么妙计,她只问少务自己想怎么办。

    少务又反问道:“圣后,您可曾见过我兴不义之师、有不信之事?我刚刚平定相室、郑室残境,大赦天下、与民休息,若帛室、樊室不兴兵进犯,我又何必去主动攻伐?国人皆赞为我贤明仁德之君,我非好战、亦非好杀人。

    诚如圣后所说,如今是对方攻伐巴室国的良机,那么该着急的人并非是我。不论樊室国会不会举兵,帛让是一定想动手的,说不定已派使者前往樊都商谈结盟之事。而我派出的使者,数月前就已去了樊都;待我回到巴都,使者也应该带着消息回来了。”

    少务可从来不会被动等待什么事情的发生,早就环环相扣做好了各种准备。决定对郑室国残境动手时,他就派出使者去了樊室国。使者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劝说樊君不要与帛室国结盟,只要樊君答应这个条件,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少务早就料到,帛让必不能眼看着巴室国继续扩张,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瞅准时机肯定会动手,而且动手之前也肯定会与樊室国结盟。少务已派到使者樊都,许给樊君各种好处。

    假如樊君目光短浅,因此拒绝与帛室国结盟联兵,当然是最佳的结果。就算最终未能阻止两国结盟,那么退而求其次,少务也算插手搅和了一把,能起到拖延作用,使两国结盟没那么顺利。

    假如樊君稍微动了点私心,见少务送来这么多好处,说不定会向帛室国提出更多的要求,这一来二去都会耗费时日。(~^~)

042、着急的不是我 下

    樊室国的情况比较特殊,其疆域被纵横交错的山脉切割成很多块小平原,就像一面棋盘,各城廓散布其间。其天然的地势便易守难攻,想攻打樊室国将遭遇一层层的关隘阻拦,只能耐心地一片片蚕食推进,大军还有很大可能会陷在里面、难以快速机动或回撤。

    但是另一方面,樊室国想紧急征召调集大军也很不方便,因为其国土被分成了很多片,彼此之间交通往来不便,进行战争准备需要很长时间,假如发动远征,解决后勤辎重也是一大难题。

    所以樊室国近年来的国策,是尽量保持相对中立,看似超然时外,很少主动卷入什么冲突。所以当年的百川城之会,就特意安排在樊室国境内举行。

    而帛室国又是另外一种情况。原先的巴原五国中,论国力帛室国仅次于巴室国,而且它的疆域广大,人口也与巴室国相当。国君帛让在位已有近三十年,其人拥有五境修为,仍身强力壮、精力充沛,他在位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中蓄势。

    帛室国的常备军阵,数量并没有超过巴室国,但若下达战争总动员令,短期内也可以扩募数目更庞大的军队。帛室**中最精锐的野战主力,号称灵兽骑兵,这支军队是帛让在位时亲手组建的,与众兽山颇有渊源。

    巴原上的战争,将士们通常并不直接骑马冲杀,而是驾驭马拉的战车,这样冲击力很强也便于使用武器,但限制了机动性,在复杂的地形则很难摆开战车列阵冲杀。帛让这些年来一直托众兽山在豢养灵兽,大部分所谓的灵兽其实就是战马,却能让将士直接骑乘作战,而且与后世常见的骑兵有所不同。

    就算再大的本事,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让禽兽开启灵智成为妖修,但众兽山自有传承秘法专修神识,平时能训练禽兽听从各种指令。甚至直接用神识控制禽兽的意识。他们能训练出用在各种场合的禽兽,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用在战场上。

    说起来,为虎娃拉车的那两匹白马,如今也算得上是这等灵兽了。那两匹马能听懂虎娃的指令。也服用过各种灵药,速度和耐力皆很惊人。假如虎娃需要直接骑马作战,其配合也能达到近乎人骑合一的程度。

    帛室国中的灵兽骑兵数量虽不多,但战斗力非常强大,用于攻城可能不太划算。但在列阵野战中却是制胜法宝。

    如今论国力当然是的巴室国更强,这也是战斗力的长久保障,但它与真正的军事实力并不能完全划等号。如今的巴原上,尚有实力与少务一战的就是帛让,帛室国就算不能彻底击败巴室国,但也可能撕下一大块肉,在此消彼长中遏制巴室国的扩张势头。

    在几年前的国战中,帛室国也趁机显露爪牙,发兵攻占了郑室国的好几座城廓。少务当时表现的很克制,并没有与帛室国发生冲突。也默认了帛让所占的便宜。

    时至今日,少务显然也没打算主动出击。方才命煞已将形势说得很清楚,着急想抓住战机的是帛让,而少务又何必着急呢?刚刚平定了相室国与郑室国,巴室国还须消化胜利成果,就算这一战不可避免,少务也是能拖就拖。

    而且少务方才的反问,意思很明确,他继位以来,可曾兴不义之师、行不信之事?当然没有!当年的国战是相穷先动手的。也是郑室国背信弃义。少务虽率大军杀出,但占据了大义名份,也得到了举国民众一致的支持。

    大义名份有时看似虚无缥缈,但在很多场合又非常重要。它能使尽量多的势力团结一致,也更能鼓舞军民士气。

    如今少务的策略也是不先动手,在边关布好了守军驻防,在如今情况下无故兴兵发起国战,可能国中的民众也不太情愿。但如果敌人打进来了,正是少务登高一呼、举国征兵、平定巴原的契机。

    假如发生了这种事情。少务不仅要击溃对方的进犯,将来更要反攻灭其国。但首先第一步,是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借此削弱其国力,然后才谈得上一统巴原。如此也能继续占据大义名份,得到最广泛的支持与拥护。

    命煞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已明白巴君的打算,你是不想自己先动手,而是希望对方送上门来,然后让你占据大义名份以兴兵。其实谁心里都清楚,这并不是谁先动手的事情,而是迟早会有人忍不住动手的,当年的相穷如此,今日的帛让亦如此。

    自从巴原分裂为五国之日起,互相攻伐就不可避免,各国皆蓄势待发。每一国宗室皆号称继承了巴国正统,视另外四支宗室为裂国篡位者,那么攻伐征服乃是先决的大义所在,否则将失去立国之根基,为君者本人的名份又何存?

    当年就算相穷不进犯、郑股不毁诺,难道巴君就不想一统巴原吗?”

    少务苦笑道:“圣后说得对,列国之战迟早难免,但这只是宗室之大义名份,若擅自兴兵卷万民入战祸,未必能得到各部族势力拥戴。

    而且当年圣后曾亲口告诉我,做好战备不必先动手,相穷会第一个按捺不住,只要相穷一动,郑股亦会动,平定巴原先从一统三国开始。

    圣后当年所料果已成真,而如今又是帛让蠢蠢欲动,那么就让他自露破绽。先动手者未必占先机,他选择怎样开始、我选择怎样结束,这也是圣后当年指点少务的。”

    就算坐在那里不动,命煞浑身也充满了魅惑气息,眼中迷人的波光流转,浅笑道:“你果然是一位勤思好学之君,迄今为止做得都很不错,本座也要好生感谢你!”

    少务收摄心神,又垂下眼帘道:“圣后何出此言?应该是本君及巴国感激您才对!”

    命煞:“我方才已经说了,开口断命,若妄言则有损修为。你还是不太了解我的修行,当年我断巴原之命,指点你先取相室、郑室,求三国一统。而如今果然如此,我亦修为大进。到了我这个地步,修为想更进一步已很难,得你之助,如今终于求证化境九转,怎么也得说一声谢!

    你如今的计划是稳住樊室国,等待帛让先动手,再消灭其进犯的大军。想法虽好却未必能成真,我亦无法断言事态会如何演化,所以才会问你打算先对付谁?你究竟有何把握,能劝说樊君不与帛室国结盟呢?”

    少务如实答道:“我并无把握,但派使者向樊君正式做了两个承诺。一是只要樊室国拒绝帛室国的结盟要求,我便不会主动进犯樊室国;二是若帛室国不主动进犯巴室国,巴室国亦不会起刀兵进犯帛室国,并托樊君将我的承诺转告帛君。而这两个承诺,我亦可公告天下。”

    命煞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是想让樊君以为,这一战本可以不必发生,至少不必现在就发生,那么眼下就没有结盟的必要了。可是樊君若真地答应了,你又打算怎么办,难道就放弃平定巴原之愿了吗?”

    少务笑道:“就算樊君想答应,帛君也不会答应的、而且帛让也不会让樊君答应。万一樊君真地答应了,也没有关系。待我平定帛室国之后,可立樊康为封君、以樊室国如今之国境为其封地,但他不可再自称继承巴国正统。而我将自称巴王,并在巴原上奉您为国祭之神。

    到了那时,巴原大局已定,我不必再攻伐樊室国。正如您所说,宗室各支皆自称继承了巴国正统,大义名份之争不可商榷。我在百川城已夺得族长之位,这么做是名正言顺,樊康不臣服也得臣服。届时他若再想抗命,可就不是我不守诺。”

    命煞眼中似有沉吟之色,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做什么事都有准备的人,但也难免发生你意料之外的情况,且静观其变吧。……你原打算到孟盈丘找我,除了求教巴原形势,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少务:“请问少苗可好,我想请她下山回国都,不知圣后能否应允?”

    命煞:“弟子欲离山,只要不违犯门规,宗门亦不可阻止,更何况是少苗呢?只是有点不巧,近日少苗刚刚闭关,恐怕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出关,巴君且再等等吧。”

    少务笑道:“我倒是不着急啊,也乐得看到少苗修为更进,就怕有人会着急。我的师弟盘瓠,您应该也清楚其底细,就是如今国中的镇西大将军盘元氏。他修为大成并率军平定相室国残境之后,我便打算将少苗嫁给他,紧接着却因为郑室国之事耽误了,也该尽快成就好事。”

    命煞:“我看少苗的修为成就,将来必在你之上。她与盘瓠皆非普通俗人,年岁仅仅二旬出头,以他们的修为而言还非常年轻,也不算什么耽误。……你这个打算,尚未对别人说过吧?”

    少务:“还没告诉过谁,但其实也不用我说。盘瓠惦记少苗也有快十年了,但往时并不太合适,以少苗的身份,一举一动都很敏感,今天倒是可以了。说实话,为了他俩的事,我一直也挺劳神。”(未完待续。)

043、龙宫探宝 上

    命煞淡淡道:“巴君为兄弟情谊,确实够操心的。/xshuotxt/但本座有个建议,既然你从未公开说过,那么在此事未成之前,也就不要再说。且等小苗出关,问问她自己的意思,以免再生变数、不好应对。”

    少务:“少苗对盘瓠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也清楚。但圣后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按您的意思办,反正他们也不着急这几个月。”

    命煞起身道:“巴君若无他事,本座就回山了,请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少务已躬身行礼道:“恭送圣后!”

    命煞缓缓飞向天空,身形渐渐淡去,在空中还回头看了少务一眼,只见少务仍低着头、神态万分恭谨,她又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

    虎娃已悄然回到步金山、登上了比翼飞舟与玄源相见。没有外人看见他离开,亦没有别人察觉他何时归来。比翼飞舟仍往返步金山内外运送小世界民众,巴原上无论发生什么大事,彭铿氏夫妇皆好似无暇理会。

    前段时间,虎娃不在比翼飞舟中;而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玄源其实也不在比翼飞舟中,虎娃回来后,她便悄然进入水潭,开始祭炼水府禁制。

    仙家洞天结界的传承,可不像掌控一件神器的神魂烙印那么简单,不仅要悟透其秘法,还要耗费**力祭炼禁制,才能将其彻底掌控。一个月后,玄源回到了比翼飞舟中,虎娃问道:“这么快,你就彻底掌控了仙家水府吗?”

    玄源笑道:“用来二十天,才彻底掌控了水府禁制,真的不算很快。但我有一个好消息,这座水府,其实可以与小世界门户祭炼一体,我又费了十来天功夫,已经祭炼完成。”

    彻底掌控了水府禁制后。玄源发现,水府空间可以延伸到小世界的门户,并与之祭炼一体。这就意味着,操控水府亦可打开或关闭小世界的门户。不必再借助虎娃的兽牙神器,这当然是个好消息。

    理论上,曾掌控仙家水府的苍鱼也可以祭炼并打开小世界的门户,但他根本就不知道门户在哪里,当然也打不开一扇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门。虎娃事先知道位置。并借助兽牙神器的特殊感应才发现了门户所在。

    虎娃打开小世界的门户后,苍鱼应该也能发现,若重新祭炼仙家水府、便可掌控那小世界的门户,而不需要再借助虎娃的兽牙神器。或许这个发现更加助长了苍鱼的野心,但如今已无法去追问他了。

    虎娃惊喜道:“这水府空间,就是守护小世界门户的屏障,果然能与门户祭炼一体。……但至少要有一位掌控了水府禁制的大成高人坐镇,才能开启与关闭门户”

    玄源笑道:“平日坐镇仙家水府者,最好是出身水族的妖修,而我恰好认识一位。这座水府简直太适合那人修炼了。回头我将他唤来坐镇便是。……此事不急,你也先将这掌控水府禁制祭炼完成。”

    虎娃进入了水潭祭炼水府,玄源则留在比翼飞舟中运送民众。三天之后,虎娃祭炼水府完毕,果然发现可通过操控水府而开启或闭关小世界门户,心头大喜便准备离开水潭。可是身形刚一动,他随即又坐住了。

    阿源祭炼水府用了二十余日,虎娃先前还夸她速度快,轮到他本人则三天就回去了,也未免太不给阿源面子了。虎娃决定。也在水潭中呆一个月。

    祭炼水府之时,在这仙家洞天结界的深处,虎娃还发现了一处仙家洞府。玄源先前当然也发现了,但没有独自去查探。她打算和虎娃一起去呢,虎娃当然也不打算独自去。那么这一个月,他留在水潭中又能干些什么呢?虎娃取出了一枚玄牝珠——苍鱼的玄牝珠。

    虎娃又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炼化吸收玄牝珠中所蕴含的神通法力,特别是运转神通的法则,又修成了一门吞形之法——吞谷鱼之形。

    他化为一尾游鱼在水潭里游了一圈。然后又摇身变为一条硕大的怪鱼,打开水府空间禁制铺展出数十里的水面,兴风作浪了好一阵子,最后竟化为一条蛟龙飞出。

    张牙舞爪的蛟龙刚刚飞出水面,陡然又变回了虎娃身形,只见玄源凌空站在前方道:“你吓了我一跳,祭炼水府禁制,也不必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吧?幸亏此刻,这里没别人!”

    虎娃笑道:“我顺手炼化了苍鱼的玄牝珠,又练成了一门吞形之法,吞谷鱼之形。”

    玄源:“既是吞谷鱼之形,你怎么又化为蛟龙飞出?”

    虎娃:“以苍鱼的此为,其原身已有化蛟之兆,但他尚未脱胎换骨,所以并无真正的化蛟之能。我练成的这门吞形之法,机缘得自于苍鱼,而我已有化境修为,掌握了这门神通,便演化为吞蛟龙之形。”

    玄源莞尔道:“你这条小蛟龙,可否载我去仙家洞天结界深处一探?”

    虎娃:“娘子请上坐!”

    虎娃又化为蛟龙盘旋一圈,驮起了玄源飞入仙家水府。玄源端坐在蛟龙背上,潜游所带起的激流左右分开,她竟感觉不到丝毫的阻力和压力。这水府空间的水面有几十里宽广,往下不知有多深。

    深水中的光线渐渐变暗,抬头看,水体就像巨大的透明碧玉,而他们正穿行其间。玄源手指前方道:“就在那里了,好似一片水晶宫阙。”

    在阳光穿过水体勉强能照到的地方,出现了一片建筑群,若隐若现似透明的水晶凿建,折射出如梦幻般的光影。若不掌控水府禁制,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它就像水中幻影般,仿佛永远不可触及。

    玄源乘蛟龙飞入了如梦幻般的光影中,而幻影化则做了一片真实的水晶宫阙。这里是一座上古仙家洞府,庭院宫阙中居然没有水,并非像普通人想象的那样,是外面有一个巨大的无形膜罩,而是仿佛与水体重合的另一片空间。

    抬头可看见“高空”的水面波纹荡漾以及光影洒落,四顾甚至也能看见水中的游鱼从身边穿过,但那水和游鱼仿佛又成了幻影一般。若不是身临其境,很难想象出这样的奇景。

    庭院中有五彩缤纷的珊瑚树,这些珊瑚树与人们所知的珊瑚并不是一种东西。它是一种灵植,样子却很像某些树状珊瑚,因此而得名。其枝干坚硬,近似石质或玉质;花叶却很柔嫩,以手指轻触,会荡漾起水波般的柔光或丝丝电光。

    穿过庭院走进正殿,大殿由巨大的晶柱支撑,而在两侧的格架上,陈列着很多东西,看上去应是妆点大殿的各种宝物。虎娃已恢复人身,玄源挽着他的胳膊道:“这是上古仙家的宝藏吗?有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你认识吗?”

    虎娃一一介绍道:“这是蜃光珠,是天地造化而成的法宝,可用来施展各种幻术,也能用以记载各种信息。它不仅是替代传承玉箴最佳之物,也是斗法中的宝物,假如佩在身上,还可起到隐匿藏形的效果、使他人难以察觉。

    这是辟水犀珠,是用传说中的异兽辟水犀的角炼制成的法宝,对你我这样的化境高手当然没什么大用,但对于普通修士可是难得的至宝,凭借它可入水潜行而不沾湿。它还能当成夜明珠,以法力激发,可彻夜射出光毫。

    至于这些珠子,就是品质最好的夜明珠了。虽做为天材地宝的用不是很大,但在人间可是珍贵的奇物,很多修士的洞府中也有布置。夜明珠可以吸收法力,在适当的时候再激发它射出光芒,只要汲取的法力足够,就可议发光很久。

    听说品质最好的夜明珠,多产于深海大宝磲之中,还是炼制法器的辅材。而大宝磲比夜明珠更珍贵,它是天然的空间法宝,可制成收藏东西的秘库,也是炼制空间神器的材料。若能得到完整的大宝磲,将它炼化成上品法器,其妙用也接近于空间神器了。

    这些是九孔宝螺,听说其螺肉是一味滋补灵药,但普通人食之将晕眩迷醉,往往会做一场仙家大梦。古时多有传说,有渔民入海误闯龙宫,所见龙女美艳至极、又有珍宝无数。这往往都是误食了九孔宝螺的肉,而做的幻梦……”

    玄源插话道:“这九孔宝螺的肉,灵效有点像传说中的紫石芝啊?”

    虎娃:“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挺像……你也知道紫石芝?”

    阿源:“紫石芝我当然听说过,也曾见过。但是这里的宝物,我以前亲眼见过的只有夜明珠、听说过的只有大宝磲。至于其他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听闻呢,你怎能一眼就认出来,难道是山神教你的吗?”

    虎娃愣了愣才答道:“并非山神所教,应该算是生而知之吧,与我曾印证的生死轮回境有关。在小世界中留下那枚黑色玉箴的上古仙家祖师,应该也是这座水府的主人。如今已可确定,他是水族出身的妖修。”(未完待续。)

趣味竞答活动第五季第三期——同人征文评述

    《太上章》书评区“有奖趣味竞答活动” 第五季第三期,书友【混沌競競】发起了 “绿萝大人审仇游” 桥段不限文体的同人征文,别出心裁啊!更加没有想到的是,这场山水城奇观在【泽真】、【雏宝】、【我是大尾巴】书友们在游戏活动跟帖中,洋洋洒洒演绎的这样精彩,书友辛苦了!

    书友泽真,在《山水城公审》里和小师弟很是代入啊,从旁观者的视角经历再现了这场公审,“主角”仇游过往经历描述很丰满。去到山水城复仇的是仇游,走出来的是鱼与游,人物的蜕变演绎自然。顺便问下泽真书友,看结尾你的同人文可有后续?

    三天九百问的桥段……被书友雏宝吐血浓缩成201问,这生动鲜活201问把理师绿萝大人最擅长的“神通”便是“问话”刻画的好生细腻,登堂问审大成真人仇游的场面即视感十足!

    书友“我是大尾巴”的同人文,前有设定后有剖析,理师绿萝之问环环相扣脉络清晰,梳理出仇游所谓为族人复仇一说之偏颇,角色问答契合书中前文情节并严谨有逻辑。

    感谢书友们一如既往的支持!第五季第四期游戏活动12月1日开帖,欢迎广大书友继续用黑如意砸开脑洞——写出你的所思所想。(未完待续。。)u

043、龙宫探宝 下

    虎娃一眼就能认出这些宝物,并知道它们有何妙用,因为他曾在所经历的生死轮回境中见过。平日他根本想不起来,但此刻入眼的事物便是触见知的机缘。他又以神念向玄源解释了一番,还好玄源亦是化境高人,倒不难理解他的意思。

    玄源又叹道:“这些宝物,皆非深山水潭中所能出产,应从很远的地方搜集来的。这里居然放了这么多,仅是蜃光珠就有十余枚,极品夜明珠更是有百余枚。可见古时这位仙家祖师的爱好,就是极喜欢搜罗宝物以妆点洞府。”

    虎娃:“这些宝物飞升登仙时带不走,都留在洞府之中。苍鱼平日就在这里蜇服潜修,连三水宗主都不知道,这里还藏了这么多珍宝。……我们再到后面看看!”

    穿过大殿进入后面的中庭,两侧的配殿中又6续现了不少珍宝,两人最后来到了后园。后园里有一座楼阁式的建筑,从外面看着不大,走进去却现空间极广。一楼正中有一块近十丈方圆、一丈多高,半透明如冰块状的高台。

    这回没等虎娃介绍,玄源已轻声惊呼道:“寒玉法座!用这么大块的寒玉,祭炼成的法座!”

    虎娃纳闷道:“什么是寒玉法座?”

    玄源俏皮地笑道:“终于有你既没听说过、也不认识的宝物了!所谓寒玉,又称真空明玉,是一种天材地宝,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封存物性不失。……苍鱼在此闭关蜇服,也是延续生机的最佳选择。”

    寒玉法座本身也是一座法阵,虎娃站在阵外感应不到其物性气息,登上法座才能体会其妙处。所谓寒玉,其实一点都不冷。手摸上去感觉不到丝毫温度,或者说不冷也不热,完全就与手同温。

    无论是谁伸手去摸,结果都一样,也不论手本身有多冷或多烫。冰放在上面不会融化,烧红的铁放在上面也不会冷却。这寒玉法座,能隔绝与外界之间物性气息的传导,当然也包括隔绝冷热的传递,而这等玄奇妙用。就源自于寒玉的物性。

    虎娃站在以仙家大神通祭炼的寒玉法座上,无须完全被寒玉包裹,就能有这样的奇效。

    若换做平常情况,取寒玉炼化成可密闭的法器,里面封存热水则永远不会冷,封存寒冰则永远不会化,封存鲜花则永远不会枯萎,封印一枚种子则永远不会腐坏也不会芽,封印灵药则永远不会失效,取出来时就如刚刚放进去一样。

    由此可见寒玉之珍奇。但此物极为罕见,通常情况下人间根本见不着,据说只存在于地底九幽深处。或幽暗莫测的深海尽处。赤望丘不愧是大派传承宗门,拥有一件寒玉制成的法宝,是一个尺许方圆的封印物匣,玄源曾见过,所以能认出来。

    而这里竟有如此巨大的寒玉法座,仅是这么大的一块寒玉,就比外面陈列的所有宝物都要贵重。也不知是什么人、从何处寻来如此之多的寒玉,并将之祭炼融合成了法座。虎娃在上古仙家祖师的生死轮回境中肯定没见过此物。否则不会认不出来。

    虎娃站在法座中央向四周望了望道:“这么大的法座,当年打造它的那位祖师,若是水族妖类,原身一定相当硕大,可能常化为蛟龙盘踞其上。假如不是已飞升帝乡神土,说不定这位祖师还能长存至今呢!”

    玄源连连惊叹道:“太奢侈了,这位祖师在世一定极为长久,才能搜罗到这么多寒玉。并融炼为这么巨大的法座,他寻宝的运气也是相当不错!……难怪步金山中罕有弟子知晓苍鱼长老的存在,苍鱼现了这个地方,寿元将尽时便长年在此蜇服。”

    虎娃:“三水宗主虽知水潭是一座仙家水府,却不知这片水晶宫阙的存在。看来苍鱼并没有告诉他人。”

    两人离开寒玉法座又来到了二楼,玄源不禁笑出了声:“虎娃。你刚在大殿里提到了大宝磲,此处就看见了这么多,这也是一座法阵!”

    二楼的空间与一楼一样宽广,但中央是一片空地。在这片十丈方圆的空地周围,环绕放置了十二个大宝磲。这些大宝磲的外形,就像厚重的四尺巨蚌,上下两片蚌壳的边缘呈波浪状,能严密地吻合在一起。

    此地放置的大宝磲,是以仙家大神通祭炼成的宝物,里面当然已无蚌肉,上下两片蚌壳张开都朝着同一个圆心方向,蚌壳中都放置了一枚李子大小的蜃光珠,布成了一座玄妙的法阵。

    虎娃挽着阿源绕场走了一圈,又来到空地最中央,闭目凝神感应良久,忽然伸手朝空一指。周围十二个张开的大宝磲中,十二枚蜃光珠皆射出了一道光束,在两人的头顶上空汇聚,竟投射出一片清晰的立体光影景象。

    光影中所呈现的事物是微缩的,十丈方圆内呈现出整个水府的景象,水府深处的这片水晶宫阙,就像一个细小的朦胧光点。虎娃运转法阵之妙,引导光影变化,在这里可以看见水府中的任何一处,也能看到水潭边的山中景象,通过光影视角的移转和缩放。

    光影中最后呈现的,就是宫阙楼台深处虎娃和玄源的身影。虎娃弹指收了法术,叹道:“这里的法阵,借助大宝磲与蜃光珠布成,可监控空间结界内外。但布置得未免太奢侈了,原本一个大宝磲加一枚蜃光珠便可以,此处竟足足放了十二套!”

    玄源莞尔道:“当初建造这片宫阙的水府之主,平生的爱好一定就是搜罗天下奇珍。要说拥有的宝物之多,以前还没见过谁能与我家的虎娃相比,如今你终于也碰上了对手!”

    虎娃亦笑道:“怎敢与这样的仙家祖师比拼宝物,而且我也不是刻意寻宝之人。……既然来了也不好空手回去,阿源,我们拿多少呢?”

    玄源:“这大宝磲和蜃光珠合炼成的布阵之器,我们在彭山幽谷中至少也要有一套,此物在别的地方也会有大用。但我们也不好都拿走,此地至少也得留下一套,用以监控整座水府空间内外情形。

    三水先生那里,也得弄一套布置在小世界中,可监控整座小世界特别是门户内外的动静。只是小世界很大,那般运转法阵,所耗费的神通法力亦极大。”

    虎娃:“我们出去之后,告诉三水先生一声,让他自己来看看,想取走什么宝物也由他自己吧。……这十二枚大宝磲,我们带走一半、留下另一半。”

    离开楼阁二层时,虎娃收走了六个大宝磲。每个大宝磲加上其中的蜃光珠,都是成套的布阵法宝;而每个大宝磲本身,也是一件空间神器,而且是没有神魂烙印传承的神器。

    祭炼者没有留下神魂烙印,这样的神器或许更便于传承,只要大成修士得到它,像祭炼上品法器那样祭炼一番、留下自己的神念烙印便能自如使用,前提只是感悟透彻此神器的妙用。

    当然了,这样的神器往往容易也引起争夺、被他人掠去。因为夺到神器之后,只要花一番功夫抹去原持有者的神念烙印,再重新祭炼一番,便可当成自己的神器。

    这些大宝磲就是这样的空间神器,有的空间神器不仅可用来装东西,在高人手中也能施展某些空间法术,就看怎么去祭炼了。虎娃此刻还来不及仔细研究,先收起来再说。

    又来到一楼那巨大的寒玉法座前,夫妻二人很有默契的对望一眼,玄源抛出了竹杖化为竹林大阵笼罩寒玉法座,两人联手施法开始采取寒玉。他们是采取而非收取,并没有将这么大块的寒玉全部拿走,也没有破坏法座以及其中的法阵。

    这寒玉法座太大了,大得简直没必要,他们沿着法座外缘以法力削去了一丈宽的一圈。待两人离开之后,法座的直径从十丈变成了八丈,而高度仍是一丈。

    宫阙中其他的宝物,两人按类别各取了数件,大部分都留在了原处;其中最“普通的”极品夜明珠拿得最多,但百余枚中也只取走了十几枚。

    虎娃还对玄源笑道:“有些神通秘法,需借助法宝妙用施展。但若参透其玄理、所悟谙合大道之本源,不用这些法宝,亦能施展出同样的神通法术。”

    玄源点头笑道:“我知道你的本事,也不看看是谁家的虎娃!……但借助特意祭炼的法宝施展,不是更方便省事吗?凡人没有车,也可以扛着东西走,那还要造车干什么呢?”

    虎娃很虚心地点头道:“是是是,我家夫人说的话,向来都是极有道理的。”

    他们走出正殿后,顺道又采取了几株珊瑚树,与根须下特异的砂土一起,恰好用刚刚得到的寒玉封存。离开水晶宫阙时,两人都有些疲惫,因为施法采取寒玉又不破坏那法座、又炼化寒玉封印珊瑚树,皆极耗神通法力,但心情很舒畅,挽着手相对而笑。(未完待续。) [本章结束]

044、我就是龙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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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源展开了比翼飞舟,两人坐在船楼中商量了一番。虎娃说道:“我们别忘了正事,祭炼水府的目的是为了掌控小世界门户。回头也让三水先生祭炼水府,但他不可能常年坐镇水府,而步金山中暂时又没有别的大成修士。你说能找来一位出身水族的大成妖修,此人可靠吗?就算可靠,但人家能愿意吗?”

    阿源笑道:“既然找他来,我就一定有办法让他可靠,也会让他发下誓言。你放心,那人肯定会愿意的,只要见到这座水府,不用我们请他在此坐镇,他本人就得哭着喊着求我们,恐怕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你通知三水先生,我暂且去东海一趟。”

    ……

    虽然三水先生早已得到仙家水府禁制传承,但无论是前任宗主还是他,皆未曾祭炼水府禁制并掌控之。因为那是一座水府,只适合水族修行,寻常修士要借助特殊的法宝才能出入,所以那水潭一直就相当于苍鱼的私人洞府。

    如今虎娃却告诉了三水先生,水府深处还有一片宫阙,宫阙中有那么多罕见的珍奇宝物。三水先生也吃了一惊,心中暗骂苍鱼该死、居然从未对宗门提起,还好这位该死的长老早已死透了。

    要想打开水府禁制进入那片水晶宫阙,首先得掌控这座水府,以三水先生之能,恐怕也得祭炼好几个月,于是央求虎娃先将他带进去见识一番;副宗主云起听说了,也要一起去凑个热闹、开开眼界。虎娃便将他们带进了水晶宫阙。

    三水和云起都算是见过世面的高人了,但也被震得一愣一愣的。这么多宝物,尤其是那大得超出想象的寒玉法座,简直都能把人给震晕了。

    三水先生好不容易才定住心神道:“这座水府,乃上古仙家祖师所留。此间诸多宝物,也不敢说皆应是步金山所有。彭铿氏大人夫妇既发现了这里,看中了哪些东西、需要哪些东西,请尽管取用。”

    三水先生当然会很大方,让虎娃看中了什么宝物就尽管拿。因为虎娃若不告诉他,他到现在甚至都不知这水晶宫阙的存在。虎娃笑道:“三水宗主不必客气,我想取的东西都已经取了,剩下的宝物。皆是留给步金山的。”

    眼前的场面,使人又回想起他们在小世界仙山中瓜分神器的情形。而水晶宫阙里除了那十二个大宝磲,并没有发现别的神器,想必其他神器已被上古仙家祖师带进了小世界。此地陈列的都是一些稀世珍宝,符合水族妖修的爱好与收藏品味。

    三水与云起商量了一番。只取走了一套大宝磲和蜃光珠,打算在小世界的仙山中布成监控法阵。至于这水府深处的宫阙,诸物仍保持原状,也没有必要把这些宝贝都拿出去,这里应该就是宗门中最好的藏宝之地了。

    虎娃把他们带到这里,当然不仅是为了参观,另有要事相商。根据最新发现,彻底掌控了水府空间,便可掌控小世界的门户。也就是说,若有一位大成高人在此坐镇。小世界门户的开启与关闭,就没必要再借用虎娃的兽牙神器。

    可是步金山中如今只有三水先生这么一位大成修士,他的身份是宗主,而且并非水族出身的妖修,根本不适合也可能发常年居于水府中坐镇。但玄源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会从东海带一位水族出身的大成妖修来到此处,让那位妖修坐镇水府,但需得到步金山的同意。

    三水先生当然求之不得,只要彭铿氏夫妇能保证找来的高人绝对可靠,步金山中的水府有了坐镇者、小世界的门户有了掌控者、水晶宫阙也有了看护者。何乐而不为?三水还特意问虎娃——位高人需要什么报酬、步金山又应怎样答谢?

    虎娃也不清楚,只能回答等玄源把人带来了再说。

    十天之后,玄源果然带回了一位大成妖修。此人是一位黑衣大汉,肩膀很宽、身材高大魁梧。但再仔细一看,小眼睛、长下巴,模样颇有几分滑稽可笑,相对于正常人而言,他的腰显得很细,腿也有些细。

    巴原上的大成修士不论出身如何。但走到哪里都是很有派头的,可此人一见到虎娃和三水,就巴巴地跑上前下拜道:“小的敖广,拜见三水宗主!给虎娃大老爷行礼了!”

    三水先生当场就愣住了,此人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又是来到步金山帮忙的,态度怎会如此恭谨客气?虎娃也有几分愕然,敖广的语气神态使他不禁想起了小妖叽咕,这两位妖修还真有几分神似呢!

    他们却不清楚,敖广当年在东海兴风作浪,挨过好几次收拾,尤其是被玄源修理得很惨。这次他差不多是被玄源从东海里抓出来、拎到步金山的,原本并不想离开舒舒服服的老巢。水族嘛,当然还是呆在水中更利于修行,而巴原上哪里还有比东海更好的地方?

    玄源在路上就已经教训了敖广,来到步金山后一定要恭谦有礼,否则回头有他的好看!玄源的话,敖广丝毫不敢违逆,所以态度才会那么好。而且敖广早已听说了虎娃的威名,亦清楚他是玄煞大人的爱侣,开口便叫大老爷。

    三水赶紧施法扶起敖广,还礼道:“道友太客气了!步金山有事仰仗您出力,我等恭迎您的到来!您若有什么要求,请尽管开口。若步金山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也请您千万不要客气,尽管直接指出……”

    敖广直摇头道:“不敢不敢,我就是来帮忙的!玄煞大人都发话了,能帮上忙,是敖广的荣幸!三水宗主想要我干什么,就请痛快吩咐。”

    虎娃解释道:“敖广道友,请你来到步金山,是为了坐镇仙家水府、掌控小世界门户、看守龙宫宝物……”

    敖广一愣,惊愕道:“仙家水府!龙宫宝物!哪呢、哪儿呢?”

    虎娃一指身后的水潭道:“那就是仙家水府,来此之前,难道阿源没有告诉你吗?”

    敖广往三水先生身边靠近了两步,很小心地嘀咕道:“没有啊,我是直接从东海里被玄煞大人拎出来的。玄煞大人说有事要我去办,而且非我不可,足见大人对我的重视。

    我就问是什么事,玄煞大人说要让我到步金山道场中坐镇。我说呆在东海中修炼方便,在山中里头住着不舒服,有什么事我当然会尽力帮忙,但平时还是让我住在东海吧。

    可是玄煞大人却说,要我帮的忙,就是到山中某地坐镇;而且还告诉我不必担心,山中自有适合我的修炼宝地……原来就是这座小水潭啊?”

    这黑大汉说起话来颇有几分啰嗦,估计平日猫在东海深处也找不到什么人说话。

    虎娃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而玄源沉声道:“敖广,你在山中的修行宝地,就是这座小水潭。假如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明说,此事也不是非你不可,我们还能再去找别人,但是好处嘛……”

    敖广赶紧挺胸道:“敖广既已答应帮忙,怎可能反悔呢?为玄煞大人效劳,又怎能贪图什么好处!当然了,您与虎娃大老爷若真要赐予小的什么好处,小的也不敢不接受。只是这个小水潭……”

    他的话还没说完,玄源一展袖以打开了仙家水府禁制,身形飘然入水道:“别废话了,跟我来吧,先带你见识一番。至于用不用你帮忙,我们还得再考虑考虑呢!”

    进入水府,那数丈方圆的水潭化为了数十里宽广的水面。见玄源已潜入水中,敖广刚想卖弄神通显摆一番,不料又看见虎娃已摇身化为一条蛟龙、托起了玄源的身子。玄源骑在蛟龙颈上破浪而去,敖广张着大嘴都看傻了。

    敖广是水族出身,感应得当然非常清楚,虎娃方才就是化成水族之身了,并非仅是幻像。没听说过玄煞大人的爱侣、赫赫有名的虎煞是水族妖修啊,这定是吞形妙法,竟能化身为这样一头蛟龙,可把敖广给羡慕坏了!

    敖广已经半潜入水,却愣在了那里,肩投突然挨了三水一巴掌道:“敖广道友,您为何站着不走了?出入这仙家水府,须有掌控禁制者带路才行,我们快点跟上。”

    敖广回过神来与三水先生并肩追去,并没有化为原身潜游。前面已经有一条蛟龙了,他若再化成一条大黑鱼,又有什么好威风的呢?

    虎娃等人都不是第一次进入水晶宫阙了,已不像先前那么惊讶,可是敖广穿过庭院来到大殿,眼珠子越瞪越大、嘴张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玄源道:“敖广,我打算请人坐镇这仙家水府、同时也看守龙宫中的宝物。你先好好看看,这里都有哪些宝物。”

    敖广结结巴巴道:“我看,我看看,看看看……”说着话腰一扭,双脚化成了鱼尾,直立的身子滑着出去了。他在四周的格架前转来转去,眼睛发光、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看架势简直是想将这些宝物连同架子都一口吞到肚子里。(未完待续。)

044、我就是龙王 下

    c_t;等了半天,敖广还在那里转呢,玄源喝道:“收起你的尾巴,看够了没有?”

    敖广嗖地一声就闪到了众人身前,以颤抖的声音道:“这些宝贝,都是我的了吗?”

    玄源:“你的?想得倒美!”

    敖广:“不不不,我说错了。,最新章节访问: 。我想说的是,这些宝贝都由我来看护吗?我天天都能看见它们,想看就看、想‘摸’就能‘摸’吗?”

    三水先生笑道:“那是当然!”

    玄源:“你可别‘乱’打主意,这些宝贝不是你的。我们只是请人坐镇此地,不可靠的人绝对不行!”

    敖广赶紧大声道:“可靠,我绝对可靠!我绝不会监守自盗、打这些宝贝的主意,只想好好看护它们!想看就能看,想‘摸’就能‘摸’,这和自家宝贝又有什么区别?这种感觉,简直太美了!”

    虎娃适时开口道:“大殿看完了,我们再去后面看看。”

    将水晶宫阙参观一番,尤其是看到那硕大的寒‘玉’法座时,敖广差点连步子都迈不开。几人又回到正殿中,玄源问道:“敖广,此地是否适合你修行?”

    敖广:“适合,简直太适合了,就是转这么一圈,我感觉修为已经快突破六境八转了!……三水宗主,我坚决要求留在步金山道场,这个忙一定得请我帮,你们千万不能客气。”

    三水笑着摇了摇头道:“敖广道友不必这么客气,其实这件事嘛,本宗主说了不算。”

    玄源也开口道:“用不用你,其实我说了也不算。”

    敖广一听就明白了,向前一扑拜倒于地道:“虎娃大老爷,您就收下小的帮忙吧,我什么要求都没有,只会尽心尽职坐镇这仙家水府,不让任何人偷走龙宫中的宝贝。”

    虎娃及时向后一闪身,才没有被敖广抱住大‘腿’。哭笑不得道:“敖广道友,起来说话。请你来的主要目的,是掌控小世界‘门’户;而上古仙家所打造的水府‘洞’天,也适合道友修炼。步金山自不会让道友白白帮忙reads;。但我也希望道友能答应几个条件。”

    敖广:“您尽管提条件,别说几个,几十个条件也成啊!”

    虎娃的条件很简单,首先就是要敖广保守秘密,在这里看见的、听见的事情。( )不能向外界泄‘露’。其次在步金山道场中,当然要守步金山的‘门’规,坐镇水府不可擅离职守,按照步金山的要求开启或关闭小世界‘门’户。假如敖广有事暂时离开,也要和步金山打招呼。

    步金山也不能让这位大成妖修白白帮忙,见敖广好像也没有什么神器随身,三水宗主便以宗‘门’的名义,送了他一个大宝磲。大宝磲就在水晶宫阙的后园楼阁中,敖广可以挑一个自行祭炼。

    除此之外,三水还给了敖广一个供奉长老的身份。所谓供奉长老并非本‘门’弟子。在道场中守步金山‘门’规即可,身份和地位都很尊贵。

    敖广当即就进入了角‘色’,‘挺’‘胸’道:“这里便是龙宫,从今天起,我敖广就是龙王。”他就打算赖在龙宫不走了,但想真正掌控这座水府,还须得到水府禁制传承,并以大神通法力祭炼几个月。虎娃等人就把敖广留在了此地,且让他安心祭炼水府禁制。

    步金山这边的事情,至此已解决得很完美。待几个月后敖广彻底掌控了仙家水府,便可接管小世界‘门’户,虎娃也就能收回兽牙神器。但另一件事,却令虎娃眉头深锁。

    ……

    玄源这次去东海。无意中听说了一个消息。巴君少务派使者来到樊室国,向樊君樊康做出承诺,只要樊康拒绝与帛室国结盟,巴室国便不会主动进犯樊室国。这位使者还在樊室国隔空向帛君帛让喊话,宣称巴君亦对帛让承诺,帛室国只要不主动进犯巴室国。巴室国亦不会进犯帛室国。

    少务的用意,玄源这等高人一眼就能看穿,无非是给樊室、帛室两国结盟设置障碍,并且让民众都认识到——有意挑起战‘乱’的并非巴室国。且少务并不在乎世间高人能不能看穿,这本身就是阳谋而并非‘阴’谋。

    玄源最感兴趣的,是樊君会怎样答复巴室国?于是就在樊室国多耽误了两天,通过她自己的渠道打探了一番朝中内情,打听出来的结果却令她大吃一惊。

    樊康不知受到什么人的指点或者说蛊‘惑’,竟然准备答应少务的要求,却向使者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要与巴室国宗室联姻。至于联姻的对象,樊康也很明确地指定,必须是后廪之‘女’、少务之妹少苗。

    后廪的‘女’儿当然不止一位,少苗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也是最受父君宠爱的,而且只有她是与少务同母所生。据说在后廪诸‘女’当中,她最为貌美,也是唯一尚未嫁人的。少苗是孟盈丘长老青黛的亲传弟子,近年来在孟盈丘中修炼,听说还得到了宗主命煞的诸多指点。

    樊康指定少苗为联姻对象,也并不令人意外。后廪诸‘女’中,年纪最小的少苗都已经二十多虽了,其他的早就嫁人了。至于少务,就算有‘女’儿也尚在幼年。以樊康的国君身份,假如想与巴室国联姻,少苗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由此也能看出,少苗的身份有多么敏感,她的婚配甚至会影响到巴室国的国策,也意味着巴室国与另一方势力的结盟。肯定有少人打过少苗的主意,但谁都没敢公开提亲,因为他们都清楚自己还不够份量,假如因此惹恼了少苗或者少务,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不仅后廪最喜欢少苗这个‘女’儿,少务也最喜欢这个亲妹妹,少苗从小到大都颇受宠爱。想当初虎娃带着盘瓠,在彭山中遇见了‘私’自溜出来采‘药’的少苗,才有缘见到了后廪,而当时少苗的贴身护卫,就是赫赫有名的北刀氏大将军。

    樊康只要娶了少苗,就是与少务关系最近的姻亲,这场联姻就等于宣布了两国之间的结盟,他当然不可能再与帛室国结盟攻打巴室国。而从少务的角度,只要答应了这个请求,便等于接受了联姻结盟的关系,并向巴原宣告。

    无论少务先前向樊康许诺了多少好处,但哪能比得上一个少苗?樊康自认为,他是如今巴原上如今唯一有资格迎娶少苗者,在这个时候提出与巴室国联姻,他也为自己的急智而得意。

    这么重大的事情,使者当然不能做主,立刻紧急回报少务。而玄源听说消息也暗道不妙,未再耽误行程,随即赶往东海将敖广拎出来,三天后便回到了步金山。

    将敖广安置于水府后的当天夜里,虎娃和玄源又运送了一船民众到达山外,将比翼飞舟停泊于泯水中央休息。夫妻二人正在‘私’下商谈,虎娃说道:“巴原上,清楚盘瓠与少苗关系者并不多。除了个别亲近之人,也少有人知晓,如今的大将军盘元氏,就是我当年身边的那条狗reads;。

    但此事又非绝对的隐秘,只要是有心的高人,根据种种迹象推测,再稍加打探,便不难猜出盘元氏是谁,亦不难知晓盘瓠与少苗的关系。樊康此时提出要与巴室国联姻,恐怕另有隐情。”

    玄源:“你认为樊康是故意的?想借此挑拨少务与盘瓠的关系,近而也能挑拨你与少务的关系?”

    虎娃皱眉道:“樊康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无意的。他也许根本就不知道盘瓠与小苗的关系,也不清楚盘瓠的身份,否则怎会干这种找死的事情?最大的可能,是有人蛊‘惑’樊康这么干,其目的恐怕不仅是挑拨巴室国的君臣关系。”

    虎娃看得明白,假如少务答应了樊康的请求,盘瓠肯定会恨死他的。盘瓠不造反就算给面子了,镇西大将军肯定是不会再干了,还会尽全力阻止这场联姻。但假如少务拒绝了,从国事角度会更麻烦,而且处境将变得很被动。

    樊室国可以将此事公开,这样一场在民众看来最合适不过的联姻,少务却拒绝了。会有人宣称,少务宁愿让举国民众卷入战祸,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一个妹妹嫁给樊君。樊室国原本主动要求与巴室国结盟,巴君却羞辱了樊君,才促成了樊室国转而与帛室国结盟。

    更要命的是,这一切都是不容辩驳的事实。当樊室国与帛室国结盟并联军杀到时,巴原上的民众亦会认为,这场战祸本是可以避免的,都是因为少务舍不得一个妹妹而造成的,那么大家又会怎么看待少务这位巴君呢?

    更有甚者,若策划此事的幕后高人已知盘瓠与少苗的关系,那么必然也清楚盘瓠的出身。假如将来少苗真地嫁给了盘瓠,对方还可以把盘瓠的身份隐秘给抖出来,宣称少务宁愿将妹妹嫁给一个妖怪,也要拒绝与樊室国的联姻,并不惜给巴原各国民众带来战祸。

    假如是这样,届时少务恐怕有嘴都说不清,因为这些也都是事实!少务失去的,就是他一统巴原想要的大义名分。

    玄源沉‘吟’道:“如此说来,樊康提出了一个让少务很难拒绝的要求。少务若想阻止樊室国与帛室国结盟,就非得先稳住樊康不可。但他如果答应了樊康,哪怕只是虚与委蛇,也必然会得罪盘瓠。如果盘瓠与少务闹翻了,便意味着你们五兄弟同盟出现了裂痕,也会影响到少务提拔重用新一代功勋之臣的国策。”

045、应变(上)

    玄源提到了一个很新鲜的词,就是五兄弟同盟,指的当然是大俊、瀚雄、少务、虎娃、盘瓠这结义五兄弟。但这个同盟并不仅指他们五个人,而是少务在国中建立的年轻一代亲信班底,也象征着巴君最信任、最倚仗的人才。

    虎娃咬牙道:“真是好计谋,让少务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

    玄源:“少务就算答应了,其实也阻止不了樊室国与帛室国结盟。少苗可不是普通的君女,以她的性子又哪能受这种委屈,更何况她如今已是一位五境修士。她不会嫁给樊康的,盘瓠更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说不定就直接带着少苗私奔了。

    如此一来,樊康甚至会成为巴原上的笑柄,自以为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那么樊室国与帛室国结盟,联合发兵报复巴室国,则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猜测是谁在暗中策划此事,要看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虎娃:“帛让?”

    玄源:“帛让应是幕后推动者,他若有心搜集各种线索,也不难知晓盘瓠的身份以及他与少苗的关系,说不定还有高人在暗中指点帛让。但这些眼下只是你我的猜测,樊君为了得到结盟的保障,提出联姻的要求也很正常。”

    虎娃:“这幕后有没有阴谋,只看一件事即可。”

    玄源点了点头道:“是的,只需看是否会有人提前公布消息,逼得少务没有回转余地,同时也激怒盘瓠。”

    樊康提出了与巴室国联姻的要求,而同时还在与樊室国商谈结盟之事,这种谈判肯定都会在私下进行,事情没有确定之前,按常理都都不会公开。不是人人都能像玄源这样打听出出内情,此事眼下还是国与国之间机密。

    假如事情还没有谈出最终的结果,有人就突然公布了,逼得少务也不得不做出正式的回应。那就是绝对有问题了。

    玄源:“趁着此事还没有公开,说不定仍有回转的余地,虎娃,你打算怎么办?”

    虎娃取出了一枚大宝磲。磲壳张开珠光四射,里面放着很多宝物,特别是一对精美的寒玉宝瓶,是虎娃这几天刚刚炼制的,他缓缓开口道:“我这就带着聘礼前往孟盈丘。替我师弟盘元氏向少苗提亲。”

    玄源笑了:“你这份聘礼,简直能把人的眼睛都给晃花了!都是稀世珍宝,就算是一国之君也很难拿出来,装宝物的盒子更是神器呀。”

    虎娃冷笑道:“怎么可以不大方呢,这份聘礼就是拿出来让人看的,最好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趁着樊君还在试探少务,我就抢在他前面,代表盘瓠公开到孟盈丘去提亲。假如樊康再提出与少苗联姻,就不是谁得罪他的事,而成了他公然找我的麻烦。我则不会客气!”

    玄源:“到孟盈丘提亲,这事好像不归孟盈丘管啊?”

    虎娃:“我清楚这事不归孟盈丘管,但命煞既是少务的正妃,也就是少苗的嫂子,我到她那里也算正式表态度。而且少苗就在孟盈丘,只要她愿意嫁给盘瓠,为了防止出什么变故,我会亲自把少苗从孟盈丘带回巴都城。

    到了巴都城之后就更好办了,我就跟在盘瓠后面,手举着打开的大宝磲。从城门一直走到王宫,让所有人都看见盘瓠求亲、又送出了哪些聘礼。如果樊康还想再插一杠子,那就不是国事之争,而成了私人恩怨。”

    虎娃的对策。就是抢在樊室国正式提出联姻之前,跑出来替盘瓠提亲下聘,而且聘礼越贵重、场面越拉风越好,就是让所有人知道这回事。到时候樊康再提出要迎娶少苗,就不是巴室国答不答应的事,而是樊君自己在故意找事了。

    玄源将想了想。又取出一批宝光四射之物扔进了大宝磲,拍着虎娃的肩头道:“事不宜迟,你快去吧。”

    虎娃当天夜里就离开了步金山脚下,于凌晨时分飞天赶到了望丘城。天亮后他进了城主府,表明了身份和来意,要求望丘城尽量安排最隆重的仪仗队伍。他是打算到孟盈丘提亲的,当然要走大道正式拜山,场面上越讲究越好。

    望丘城城主听说彭铿氏大人来到,连外衣都没穿好就慌忙冲出来迎接。当这位城主听明了虎娃的来意后,却单膝跪地道:“彭铿氏大人,您来晚了一步啊!”

    事情有些出乎意料,虎娃确实来晚了一步,或者说有人的动作更快。就在玄源打听到两国商谈的内情,又带着敖广返回步金山时,巴室国的使者已将樊君的要求紧急密报少务。通常情况下,樊君应等道少务有回复消息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而少务确实回复了消息,他提出少苗常年在孟盈丘清修、乃是世外之人,就不必打扰她的修炼了。樊康既称原先的正妃已病故,欲再迎娶一位正妃,并与巴室国联姻;那么少务恰好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前不久丧偶孀居,正可嫁给樊康配成一对。

    樊康不就是想和巴室国联姻吗?少务如此决定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少务私下的回复还没有送达樊室国呢,樊康就突然将此事公开了。在樊室国的朝会上,樊康告诉群臣:如今巴室与帛室两国都派来了使者、希望能与樊室国结盟。樊室国只能选择其一,樊康已正式向巴君求亲,欲迎娶君女少苗。

    樊室国群臣商议了半天,最终皆支持国君的决定,因为论的人口、国力、财富,巴室国的确都在巴室国之上。但君臣也一致认为,若樊室与巴室联姻,樊康迎娶的正妃只能是少苗,如此才能显示少务的诚意。

    朝会之后,樊室国未等少务的回复,便直接派使者提亲了。这个使者并不是从樊都出发走到巴都城的,而是早就等在了巴都城中,连礼物和正式的国书都准备好了,接到了远方的传讯,立刻就现身正式求见少务。

    消息不仅在巴都城中公布,而且迅速散布到樊室国与巴室国的各城廓,显然是早有预谋。短短时间内,各地民众皆已知晓,巴君派使者欲与樊室国结盟,而樊君则要求与巴君联姻,指名欲迎娶君女少苗为正妃。

    消息在望丘城一带传开,就是前天的事情,那时玄源刚回到步金山。虎娃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但没想到樊康会如此急不可待,打破了两国私下商谈常规,以如此方式单方面、大规模的公开了消息。

    樊康这么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还暴露了大批潜伏在巴室国各地的奸细,假如少务拒绝了他,那么这位国君也将颜面大损。可是樊康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就是这么干了。如此也印证了虎娃先前的判断,这必然是一场阴谋,背后有人蛊惑与推动。

    既然此事已公开,虎娃确实是来晚了,原先的应对之计也被打乱。他思忖片刻,索性以不变应万变,板着脸对城主道:“这有何早晚之别!巴君尚未答应联姻,少苗更没有答应嫁给樊君,我怎么就不能代师弟去提亲呢?”

    虎娃在国中还从未干过弄权之事,此刻却令望丘城抽调守备军阵、发动城中民众,组织起一直规格最高的仪仗队伍,跟随他前往孟盈丘。以虎娃的地位完全可以下这种命令,以往他只是不习惯这么动用权势。

    城主有些哆哆嗦嗦地权道:“彭铿氏大人,下官今日方知,原来盘元氏大将军也看上了少苗君女。但您这么做,恐有破坏两国结盟商谈之嫌啊!”

    虎娃斥道:“你这是什么话!堂堂君女少苗,后廪之女、少务之妹,孟盈丘青黛长老亲传弟子,五境修为、贤淑貌美,巴原无人不知,仰慕她的才俊多多。若是少苗有意寻爱侣结缘,怎能只得一个樊康求亲,难道我师弟盘元氏大将军就不能仰慕少苗吗?

    樊康求亲是他的事,盘元氏大将军亦可求亲,仪仗不可不隆重、聘礼不可不丰厚,至于少苗想嫁给谁,得看她自己的意思。……你就别废话了,立即下令全城准备,明日一早我便要带队出发。”

    整座城廓都忙碌起来,第二日天刚亮,虎娃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这不是去打仗也不是去迎亲,而是代表盘元氏大将军去提亲。十二名华衣壮汉扛着披锦高架,架子上放着一个大宝磲,那就是聘礼。

    空间神器的大小可以变化,此刻这只大宝磲有七尺宽,张着口露出里面的东西,宝光四射简直能晃瞎人眼。别说是普通民众,就是巴原上各宗门高人,一辈子恐也很难同时见到这么多奇珍异宝,而虎娃就是要让人看的。

    若比财雄势大,虎娃还真不会怕了樊康,他当然要给足盘瓠的面子,而且早就知道盘瓠好面子。

    虎娃在城主的陪同下坐在车上,前方是城廓守备军阵组成的仪仗开道,车后有十二名壮汉抬着礼物,还跟着一支长长的队伍。

    望丘城中的民众,只要能抽出空的,今日都跟来凑热闹了。虎娃在国中的威望自不必说,沿途村寨的民众闻讯赶来望道而拜,待虎娃的仪仗走过之后,这些人也爬起身跟在了后面。

    到达孟盈丘山门时,“提亲”的队伍已有数千人之众、逶迤数里之长。孟盈丘乃世外修炼宝地、万民心目中的神山,道场门前还从未出现过这种乱哄哄的“大场面”。(未完待续。)

    

045、应变(下)

    孟盈丘不仅是一座山,而是一片风景灵秀的山区,群峰环绕着道场,位于原巴室、相室、郑室三国交界之地。望丘城是距离孟盈丘最近的一座城廓,有一条通往孟盈丘的大道,大道尽头的谷口便是山门,寻常人不可擅入。

    虎娃天明时出发,午后来到了山门前,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孟盈丘道场。虎娃远远地就看见了青黛长老率二十余名弟子,在谷口外列队相迎。青黛长老眼中有几分愠色,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假如换一种情况,有人敢跑到孟盈丘这么“捣乱”,简直跟找死差不多。可今天彭铿氏大人是来提亲的,人越多、礼物越贵重,就是越给孟盈丘面子嘛。而虎娃好歹也没做得太过分,大老远就吩咐队伍停下,以御物之法亲自托起大宝磲走上前去,向青黛长老行礼。

    青黛长老寒着脸问道:“此地乃世外清修道场,彭铿氏大人带着这么多人,围在山外门鼓噪喧哗,难道是成心想让孟盈丘堪堪吗?”

    虎娃来时浩浩荡荡,此刻却是一副万分恭谨的样子,在青黛面前躬身解释道:“不敢不敢,实是因为这本就是一件热闹事,我是来提亲的。”然后又一指大宝磲道,“这是礼物!”

    青黛看着大宝磲也有些傻眼,愣了好半天没说话。越是识货的人,越知这批礼物之贵重,简直都能把人给砸晕了。

    远道而来的望丘城民众并不敢靠近,但偏偏孟盈丘山门外这一片的地势又很开阔,大家呈半圆形围了一个老大的圈子,都在那里看热闹呢。宝物这一路上众人都见过了,此刻大家“围观”的都是孟盈丘中的“仙女”。

    只听有人窃窃私语道:“真漂亮啊,这些神山上的女子,个个美得就像梦一样。我要是能娶回家去,就算是死也愿意啊!”

    旁边有人嘲笑道:“你就做梦吧,人家修炼仙家秘法的仙女!瞪一眼就能要你的命,伸根指头就能戳死你……就凭你。还想娶回家去?”

    也有人感叹道:“我要是也能长那么漂亮就好了,村里的汉子不就随我挑了吗?为何神山上的仙人就没看中我,把我也带进孟盈丘炼仙法啊?”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站在两列女弟子中间的青黛长老。不少人远远地冲着她指指点点道:“看见了吗。那就是孟盈丘中的仙长啊,若不是亲眼见到,怎敢相信人间竟有这样的绝色!”、“离得这么远,你也能看得清吗?”、“就算看不太清,也能去想象啊……”

    很多人并不完全清楚发生了何事。只知彭铿氏大人组织队伍跑到孟盈丘来提亲,议论之中难免生出很多误会。比如有人就在那里自作聪明道:“看见没,彭铿氏大人就是来向那位仙女求亲的!……也就是那样的仙女,才能配得上彭铿氏大人。”

    也有人小声嘀咕道:“不对呀,我听说彭铿氏大人在巴原上号称虎煞,已与赤望丘的玄煞大人结为爱侣,我们村寨还派人送去贺礼了,他怎么会又跑到孟盈丘来求亲?”

    旁边又人反驳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肯定是彭铿氏大人又看上这位仙女了,人家这不是已经迎出来了吗?”

    尽管众人的议论声很小。但怎能逃过青黛的耳朵。青黛看着礼物本有些发愣,听见这些议论,脸终究没有绷住,噗嗤笑出声道:“彭铿氏大人,你是来向小女子求亲的吗?如此贵重的聘礼足见诚意呀。而且以你的人才修为,青黛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这就答应你了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周围的民众皆很清楚地听见了。也不知谁先开始鼓掌喝彩,紧接着喝彩起哄声音一片,很多人已经高喊着恭喜彭铿氏大人。这倒把虎娃闹了个大红脸。万没想到在这孟盈丘山门前,他竟被青黛长老给当众调戏了。

    虎娃退后两步,拱手道:“青黛长老莫要拿我开玩笑,今日是替我师弟、巴室国镇西大将军盘元氏。来向长老的亲传弟子、君女少苗提亲。”

    他的声音传遍全场,宛如印入每一个人的脑海,压过了所有嘈杂。青黛收起笑容,又突然瞪眼道:“彭铿氏大人,你也知道乱开玩笑不好啊?求亲就求亲呗,将我派山门弄得这么乱哄哄。难道就不是开玩笑了?”

    虎娃:“事急从权,或有不妥之处,请青黛长老见谅。”

    青黛摆了摆手:“以彭铿氏大人的身份,又有如此诚意,我倒不好计较什么。……你是替师弟来求亲的,那么他人呢?你师弟自己知道此事吗?”

    虎娃:“尚未来得及与师弟商议,我便直接到孟盈丘来了。他或不知今日之事,但他对少苗的心意,我却早已清楚。……不知能否请少苗相见?我亦想求见命煞宗主。”

    青黛:“真是不巧,彭铿氏大人来晚了一步。宗主数日前于行游中回山,已宣布闭关。少苗前段时间一直在闭关修炼,恰在宗主回山之时出关,然后便离山前往巴都城了。你既是代表师弟盘元氏来向少苗求亲,为何要来孟盈丘呢,宗门也不管这事!”

    虎娃以神念暗道:“我当然清楚孟盈丘不管这事,但我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件事!”同时又开口道,“既然少苗君女不在山中,今日是失礼打扰了。”

    青黛亦以神念道:“你是刚听说消息从步金山赶来的吧?我也不知樊君为何如此突然地公告联姻之事,两国之间尚未谈妥呢。今日的动静已经闹得足够大了,赶紧去找你的师弟吧,不要让他闯出什么祸事来。我甚至怀疑,他已经带着少苗私奔了!”

    虎娃暗中苦笑道:“假如是这样,反倒省事了,头疼的只是少务。”

    青黛也是明白人,很清楚虎娃的目的,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公告天下盘瓠早就看上少苗了!假如有什么意外的变故发生,也好提前做个铺垫;而且这种意外是一定会发生的,说不定已经发生了。

    青黛又看着那大宝磲,开口道:“彭铿氏大人,你真不是来向我求亲的吗?可惜啊,你若是真开口,我已经准备答应了!”

    青黛身为孟盈丘中的大成长老,寻常人难得一睹其姿容,今天因为虎娃跑来“闹事”,她竟被这么多民众堵在山门前围观,还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心中当然也有几分着恼,趁势调戏虎娃出口气。

    虎娃倒也知趣,赶紧从大宝磲中取出那一对寒玉宝瓶,每个宝瓶中还放了一枚极品夜明珠以增色,双手呈上道:“青黛长老是少苗的师尊,这是我代表师弟送您的礼物。”

    青黛这才露出了笑容,挥袖收去寒玉宝瓶道:“也算彭铿氏大人有心了,多谢,不送!”

    虎娃收起大宝磲,又赏赐给望丘城主一大块黄金,命他带领民众返回,勿再打扰孟盈丘清静,本人则飞天赶往巴都,半路上却遇到了羊寒灵。

    在巴都平原外的丈人山上空,远远望见羊寒灵迎面飞天而来,虎娃驻足云端道:“你怎会此时飞天往北,难道是特意寻我,为了盘瓠之事?”

    羊寒灵至近前答道:“是的,二老爷昨天在朝会上和巴君闹翻了,当场辞去镇西大将军之职,号称国事与他再无关系,在众目睽睽之下摔袖而去。”

    虎娃皱眉道:“我又来迟了一步?盘瓠果然犯了狗脾气!它当众宣布辞官之后,又去了哪里?”

    羊寒灵:“这正是我急忙来找老爷的原因,幸亏飞在天上视野广阔,而老爷您又没有隐匿身形,恰好碰上了。二老爷不知去向,据说巴君震怒,也在下令找他呢!”

    虎娃:“连你也不知他在哪里?”

    羊寒灵:“是的,二老爷未回彭山,我亦不知他去了何处。”

    虎娃:“那么少苗呢?”

    羊寒灵脸色微变,开口答道:“巴君之所以震怒,不仅是因为二老爷当众辞官、宣称从此撂挑子不干了,更重要是少苗也不见了。据说二老爷离开朝堂之后,竟然拐进了王宫,把少苗也给带走了,此刻巴都城中也到处都在找少苗呢。”

    口中这样说,暗中却以神念答道:“少苗就在老爷您的府邸中,是二老爷带她来的,并叮嘱谁都不许泄露消息,然后二老爷自己就走了。虽然巴都城中到处都在查找少苗的下落,但也没人敢搜查您的府邸啊。”

    虎娃摆手道:“这真是瞎子都能看见、傻子都能想到的事,只是没有人点破而已,说不定大家都以为盘瓠也躲在我府中呢。……事不宜迟,我去找少务,你直接去樊室国接应盘瓠。”

    羊寒灵微微一怔:“去樊室国接应二老爷?……您的意思,难道他竟去刺杀樊康了吗?”

    虎娃长叹一声道:“假如少务劝阻不了他,我同样也拦不住,更不好去劝阻。若是换一个人,此刻心中会恨不得要了樊康的命;而盘瓠不是别人,他会直接去要了樊康的命。盘瓠从来没把自己当成狗,却也同样也从来没有改掉狗脾气,狗急了会跳墙、更会咬人的。

    少务行事,必然权衡利弊、谋定而动,但盘瓠却不会想那么多。

    我赐你两枚蜃光珠,是以仙家大神通祭炼的法宝,只差一步就是神器了。佩戴它有隐匿藏形之妙,稍加祭炼留下自己的神念烙印即可使用。你与盘瓠每人一枚,回来时不要飞天,就从山野中潜行而归。

    不论盘古刺杀樊康能否成功,你的任务都是接应他、把他安全的带回来,千万不要再生波折。至于怎么找到他,也不用我教你,凡是有可能刺杀樊康的场合,他就有可能出现。你亦是山野妖修出身,应不至于忘了本能。”(~^~)

    

046、兄弟惹得祸(上)

    羊寒灵收起两枚蜃光珠,祭出啸山风飞天而去。而虎娃则径入巴都城,当天晚间就见到了少务,地点是在皇宫中的一座偏殿中。从后廪时代开始,这里就是国君私下召见重臣秘谈大事之处,当晚只有虎娃与少务两人。

    少务一见到虎娃,便屏退左右、开口问道:“少苗在你的府邸中吗?”

    虎娃苦笑着答道:“其实她在盘瓠的大将军府中,但我们两家的府邸是挨着的,前院和后院也是连着的,中间连隔墙都没有,说是在我府中也可。”

    少务:“盘瓠呢,他和小苗在一起吗?”

    虎娃摇头道:“来之前我碰到了羊寒灵,得知他已不在巴都城中,此刻应已潜入樊室国,想找机会要樊康的命呢。我怕他失手,已派羊寒灵前去接应。”

    声音中伴随着神念,虎娃介绍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先是从玄源那里听说了樊康提出的联姻要求,然后赶到了望丘城,却发现迟了一步。但他还是按照原先的打算,带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跑到孟盈丘为盘瓠向少苗提亲……

    少务沉默了片刻,才用有些责怪的语气道:“师弟,你为何又晚了一步?”

    若说虎娃到达望丘城时,樊康已公布了请求联姻的消息,这确实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樊康的动作会那么快。但虎娃后来完全可以抢先一步的,他却又在望丘城耽误了一天,跑到孟盈丘去求亲又用了一整天,再从孟盈丘赶到巴都。

    假如虎娃在望丘城中听说消息,就当机立断直接赶到巴都,便可能抢在一系列变故发生之前,劝说盘瓠不要那么冲动行事。

    虎娃却仍然苦笑道:“事事哪能尽如人意,也不可能都符合你我的期望。就算我能及时赶来,那又能怎么样呢,你认为我能劝得住盘瓠吗?这种事情也没法劝。”

    少务:“盘瓠真的会去刺杀樊康吗?”

    虎娃:“我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很清楚他的狗脾气。他此刻的想法。我甚至都不猜就能清楚——居然想抢我的小苗,樊康你这是找死,那就去死吧!

    樊康身为一国之君,又是这么重大的事情。必须谨慎处置,只要有心便不难查出少苗与盘元氏的关系。他们俩的事,尽管大家并不经常提起,但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联姻是樊康答应两国结盟的条件,联姻的对象又指名少苗。既如此,樊君怎能事先不调查清楚少苗的情况?就算不知,亦是不该!

    况且你还没有答应、两国商谈亦未出结果,他便擅自公告天下,摆明了有逼迫之嫌。樊康利用两国结盟之事,逼迫你将少苗嫁给他,盘瓠又怎能容忍?”

    盘瓠行事,不会像少务那样深思熟虑,也不可能像虎娃这般自然地挫锐解纷,他不去收拾樊康才是怪事呢。也许在他人看来。樊康欲与巴室国联姻,仅仅是提出要求还没结果呢,根本谈不上错;但在盘瓠看来,樊康明目张胆地公告天下要打小苗的主意,就是不可容忍的。

    少务:“你早既然清楚盘瓠会有什么反应,就不怕他行刺失手,或者惹出更大麻烦吗?”

    虎娃摇头道:“盘瓠虽誓杀樊康,但也不会失去理智,他毕竟已是大成修士。我很了解他,若真是一心猎杀樊康。樊康迟早是躲不掉的。他可不是寻常修士,是出身蛮荒的妖修,最擅长潜伏与捕猎。

    也可能是在我身边的时间太久了,别人都忽略他的厉害。盘瓠其实是我见过的、这世上最好的猎犬!他化为人形之时。极擅隐匿妖修气息;而恢复原身之时,更能使人无从分辨。我唯一担心的是,他得手之后如何脱身,而师兄你又将如何解决后面的麻烦?”

    少务:“先别操心我如何善后了,此事分明有人在幕后推动,说不定就有一个陷阱在等着盘瓠。”

    虎娃:“的确可能有陷阱在等着。但主要针对的不是盘瓠,而是你我。樊康那边,可能也有人做好了准备,打算让盘瓠吃亏甚至身受重伤,所以我才会派羊寒灵去接应。但从幕后推动者的角度,假如盘瓠真去刺杀樊康,让他得手后逃脱,其实比抓住他更有利。

    只要查明了盘瓠的身份,你我就脱不了关系,对方还能借此逼迫巴室国交出凶手。届时假如你交出了凶手,便意味着兄弟反目;假如你交不出凶手,两国结盟之事便休提。……还有一事他人不知,在步金山,我给了盘瓠好几件神器;从英竹岭归来后,我又给了他一批剑符。”

    少务叹道:“真是好兄弟,他要去砍人,你事先便帮他把刀都磨好了。……你既知盘瓠会怎么做,亦知有人在幕后推动,那么已经料到了结果吗?”

    虎娃:“我已料到了各种可能,却难说事实究竟会演化为那一种,师兄你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吧。你若当盘瓠是兄弟,也请多担待吧!看起来的确是盘瓠在给你惹祸,但这何尝不也是你给他惹的祸,谁叫他的兄长是巴君少务呢?……盘瓠大闹朝会之前,肯定也来找过你吧?”

    少务:“是的!他昨天早上大闹朝会,当众宣称辞去镇西大将军之职,再也不理会巴室国的国事,趁群臣震惊之时便摔袖而去。但是前天晚上,他先来找过我,说什么今后若惹了麻烦,并不想让我为难,所以打算与我撇清关系。”

    虎娃:“他倒不是坏心,但狗脑袋想事情太简单了!你是怎么劝他的?”

    镇西大将军,是军中最高级别的四位将领之一,哪是说不干就能不干的?军中的普通士兵擅离职守,都要受到军法追究,更何况大将军呢?况且还他有 “拐走”少苗的罪名,小苗肯定是自愿跟盘瓠走的,但巴室国官方并不好这么对外宣布。

    假如盘瓠杀了樊康,可不是他自己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的事情,樊室国必然会报复,而且不可能只追究盘瓠这名凶手。如此一来,便破坏了少务先稳住樊室国、阻止其与帛室国结盟的计划。

    少务亦苦笑道:“我劝他不必动怒,我也绝不会将少苗嫁给樊康。他却说我若真敢答应樊康,那便是连兄弟都没得做了,还说拒绝这个要求是我的事,而他该不该生气是他自己的事。反正我是劝不了他,估计就算你在,也一样劝不了,总不能把他拿下关起来吧?”

    虎娃眯起眼睛道:“师兄,我打算明天参加朝会。”

    少务一拍桌案道:“师弟,你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

    虎娃虽身为诸正大人之一,却还从来未出席过少务的朝会、参与群臣议事,明天居然打算破例。听见少务的感慨,虎娃笑了笑:“我好歹也是学正大人,国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怎么也得露面说几句。

    少务:“明日朝会,便要商议如何处置盘瓠,师弟有何建议?”

    虎娃:“结果不是明摆的吗?你若是公正贤明之君,就得下令缉拿盘瓠,待其归案后依军法处置!……此事得立刻公告天下,否则等到盘瓠已经杀了樊康,你再这么做便晚了。”

    少务:“师弟参加朝会,是要亲自提议吗?”

    虎娃摇头道:“不不不,我当然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只会反对这些提议;但最终的决定还得由你来做,你要下达这样的君令。有人想挑拨巴室国君臣不合,那我们就让大家都看见朝堂上的君臣分歧,说不定那幕后推动者便会自己跳出来,我等着呢。”

    ……

    巴室国次日的朝会十分隆重,都城中五爵以上的官员都到了,甚至有很多平日只挂虚衔、并无实职的大人们也奉诏列席。最引人注目的是,学正彭铿氏大人也出席了朝会,这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

    别说在普通民众眼中,就算在很多朝臣眼中,彭铿氏大人的地位也如神灵一般,平日难得一见。

    众大人在朝堂上的地位当然不同,诸正大人以及享九爵的勋贵都是座位的,所谓座位就是一个垫子。巴君为示特别的恩宠,将彭铿氏大人的座位放在了最前面,就在自己的身侧。

    兵正大人第一个起身发起朝议,硬着头皮道:“镇西大将军盘元氏,昨日无视礼法咆哮朝堂,更无视军规擅离职守。请主君下令缉拿,待其归案后依军法处置!”

    这个黑锅必须由兵正大人来顶,谁让他在朝中掌管兵事呢,镇西大将军甩手不干了,他当然要维护军法。紧接着理正大人亦奏道:“国都中皆疯传,盘元氏擅入王宫后寝之地,拐走了君女少苗。请主君下令缉拿盘元氏,此事应查问清楚、以正视听。”

    众人不由自主都看向虎娃,谁心里都明白,从不上朝的彭铿氏大人今天为何会出现。少务也看向虎娃,和颜悦色地问道:“学正大人,你看如此处置,是否妥当?盘元氏有可能受了些委屈,此事也可能另有内情。但总要先把人找回来,才好查问清楚。”(未完待续。)

046、兄弟惹得祸(下)

    虎娃板着脸反问道:“请问主君,盘元氏的镇西大将军之职,是否已免?”

    少务:“他当然已被免职,至于将来能否复职,那要看查问的结果如何,盘元氏未尝没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他这话说得已尽量温和,在朝臣眼中,也是尽量在给彭铿氏大人面子了。

    虎娃却自顾自地又问道:“那么盘元氏的大将军府邸,是否该收回?”

    少务:“若学正大人说应该收回,本君便收回。”

    虎娃:“他的府邸在我的府邸隔壁,我府上管事的藤金、藤花一直跟我嘀咕,说是府宅的库房太小了,各地送来的礼物装不下。……能否请求主君恩赏,就将盘元氏大人的府宅赐给我吧。”

    少务笑道:“您为国立有莫大功勋,区区一座府宅又算什么,从即刻起,那就是彭铿氏大人的了!”

    堂上群臣都愣住了,虎娃说了半天,讨论的却不是怎么处置盘元氏,反而是在商量一座府宅的归属,但也有一些脑筋转得快的人已回过味来。大家都猜测盘元氏和少苗躲在大将军府中呢,若是国君下旨缉拿盘元氏,就应查抄他的大将军府。

    可虎娃在朝堂上来了这么一出,大将军府便成了彭铿氏大人的府邸,就算国君下令缉拿盘瓠、就算谁都知道盘元氏和少苗躲在什么地方,也没地方上门查抄了,这不是摆明了要包庇窝藏吗?但表面上彭铿氏大人只是向国君讨要一座宅子,少务还能不给吗?

    虎娃满意地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主君赏赐!”

    少务:“区区小事而已, 学正大人还有什么指教?”

    虎娃正色道:“派使者前往樊室国,许诺种种好处请求结盟,这本是一片好心,亦足显主君之仁爱。不料那樊室国之君樊康,不仅恃宠而骄且狂妄放肆,竟然命使者回报主君,宣称除非主君将君女少苗嫁给他。否则就将与帛室国结盟。

    我建议主君回书呵斥,不仅不能接受樊康这种勒索,还要警告樊康,他若不听劝诫。执意勾结帛室国要挟我国,必取其项上人头!”

    群臣又是一片愕然,没想到彭铿氏大人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国与国之间的很多交道,朝堂上的大人们心知肚明,但有些话是不适合这样挑明了说的。樊康点名要迎娶少苗。其实就是一种要挟,其隐含意义也是——假如不把少苗嫁过去,他就和帛室国结盟。

    但这个要挟的机会是少务主动送过去的,是少务提出欲与樊室国结盟,而樊康顺势提出了结盟的条件。国与国之间还可以继续商谈,讨价还价考虑到方方面面,实在不行最后才会选择翻脸。如今真正的问题是,盘瓠直接就掀了桌子。

    辅正大人咳嗽一声道:“彭铿氏大人,虽然樊君提出联姻要求,确有趁机要挟之嫌。但这是两国结盟的条件,接不受接受尚可商谈。在樊室国并未勾结帛室国进犯我国之前,公然呵斥樊君,是不妥的。”

    虎娃摆手道:“辅正大人讲得有道理,而我不过是指出了一个事实而已。至于国事如何而定,当然还要看主君的意思。”

    辅正大人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提醒道:“彭铿氏大人,今日朝议,主要是为了盘元氏大将军之事。”

    虎娃坦然道:“据我所知,盘元氏大人与少苗君女早已情投意合。相约结为爱侣。只是因为修炼仙家长生秘法,未及正式操办。若是樊康公然向你的爱侣求亲,相信辅正大人亦不能忍!所以樊康提出这个要求,触怒了盘元氏大人。这是他们的私仇。

    盘元氏大人不想因私人恩怨牵扯两国国事,也不想让主君以及朝堂众臣为难,他要找樊康算账就是他自己的私事,因此才会辞去镇西大将军之职。”

    盘瓠和小苗的关系,在场还有不少人并不知情,皆以惊诧的目光看向了国君。少务终于开口道:“学正大人所言不虚。所以我并不会应允樊康的请求,但也不会拒绝樊室国的联姻要求。两国联姻未必需要少苗出嫁,宗室之中再挑选一名合适的君女即可。”

    这次朝会的结果,少务终究还是下令缉拿盘元氏,至少先把人抓回来之后再谈怎么处置。但是很显然,彭铿氏大人有不同的意见,并在朝堂上与少务公然发生了分歧争论。而少务亦不得不做出决定,改派另一位君女联姻。

    ……

    盘瓠也许不知此事已经越闹越大,虎娃浩浩荡荡跑到孟盈丘替他提亲,又在巴室国的朝会上与少务吵了一架,或者就算他能想到,也不会改变决定。他早已离开了巴室国,潜入樊室国境内欲刺杀樊康,假如真能得手,那简直等于是把天捅了一个窟窿。

    可是盘瓠就是要这么干,还不禁想起了师兄虎娃。虎娃在巴原上可是干过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如今也该轮到他盘瓠了!

    樊康并不知危险的临近,假如再过几天,巴室国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传到樊都,他可能也会意识到一丝不妙,但此刻还没有听说什么消息,他也不清楚少苗与盘瓠的关系,甚至连盘瓠是谁都不知道。

    樊康正是人生最得意之时,自从重新登上君位后,感觉还从来没这么好过。强大的巴室国与帛室国轮番向他示好、许诺了种种好处,都要拉拢樊室国结盟,他的地位是如此重要。心情舒畅的樊康,这几日正在都城外的王室园林中畋猎,这是他最喜欢的游乐。

    前不久帛室国亦派来了使者,给樊康送来了一批他最喜欢的礼物,其中就有经众兽山驯养的猎隼和猎犬。跟随使者来到樊都的,还有一位低调的贵客,这几天就陪在樊康身边。樊康坐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命亲卫从三面围住一个山坳、向外驱赶走兽,有一位男子与他同车而行。

    这名男子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形容,身材极其魁梧健硕,坐在那里足比樊康高出一个头,衣衫下健美的肌肉线条仿佛蕴含着猛兽般随时可暴发的力量,但神态却极为恭谦,和樊康是有说有笑。壮汉的肩上停着一只猎隼,那锐利的爪子下并没有垫东西,就这么抓进壮汉的衣服里,却没有刺破肌肤。

    有一只惊慌的鹿从山谷中冲了出来,樊康一箭射去、正中目标,左右亲随发出轰然喝彩声。

    喝彩声虽然热烈,但侍从们皆瞪大眼睛小心翼翼。樊康可不是樊翀,想当年初为国君时,就喜怒无常、性情残暴,记得有一次狩猎,随车为他侍酒的宫女,在国君射中猎物时忘记了喝彩,竟然被一脚踹下了车、身受重伤而亡。

    还有一次,樊康一箭射空了,有一位内侍却没有看清楚,仍然大声鼓掌喝彩。樊康认为他是羞辱自己的箭法不佳,竟下令将其打得血肉模糊,扔给一群恶犬撕食。樊康喜欢畋猎,也养了很多猎犬,不少触怒他的人,常被他下令打杀了喂狗。

    尤其是樊康再度当上国君后,脾气变得更加暴虐。伺候这样一位国君,侍从们当然随时都得小心,谁想不想落个被恶犬撕食的下场。还好这段时间樊康的心情很不错,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把人扔去喂狗了。

    樊康的箭虽然射中了,但一支箭射不倒一头成年的鹿,那鹿带箭而走闯入山林。樊康身边的壮汉喝了一声彩,又轻轻吹了声口哨,肩上的猎隼展翅飞去,在山林上空滑翔追着鹿的踪迹,侍从们也及时放出了一大群猎狗,吠叫着冲入山林。

    时间不大,一群狗拖着一头鹿回到了林间空地上。这些猎狗经过训练,樊康不下令便不会主动咬死猎物,鹿的腿断了,但还是活的,身上仍插着樊康射出的那支箭。众侍从见状齐声高赞主君威武,樊康得意地哈哈大笑。

    飞鹰走狗一整天,樊康玩得十分尽兴,晚上便烹食白天打到的猎物。自有专人喂饱了樊康豢养的数十条猎犬,却没有人注意到,其中有一只猎犬已非原先的那只。

    人看狗,如果体型毛色接近,其实样子都差不多。这些凶猛的猎犬,原本会排斥混入它们中间的异类,但这条黄白相间的狗,却能让所有的恶犬都不敢对它龇牙,成功替换了另一只体型和毛色相近的狗,混入了樊康的行营中。

    盘瓠已经在这片面积很大的王室园林中潜伏了两天,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混到了樊康的身边。令盘瓠有所忌惮的,并不是那些狗或者樊康本人,而是樊康身边的那位壮汉,以及壮汉肩头的那只猎隼。

    今天那只猎隼曾追鹿而去,先越过了一道山梁,而狗群落在了后面,盘瓠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那猎隼就算有些灵性,恐怕也不至于发现这样的破绽。盘瓠混在那群猎犬中拖着鹿来到国君的车前时,其实离樊康的距离只有几丈远。

    但盘瓠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动手,当时的场面,盘瓠未必能一击得手,事后更不好脱身。(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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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章介绍: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世称太上,我为道祖!
人神妖魔共处相争,巫祝仙修万法纷呈的世界。诸帝显圣各创惊天玄通,登天之径殊途无数,芸芸世间根本大道何寻?
一个孩子从蒙昧蛮荒中走来,踏无尽险阻、拨层层迷雾,究天地之源、登造化之巅,成就创道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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