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天地不仁(上)
(); 虎娃与玄源既然敢上仙山,当然也有自己的底气,他们夫妻二人联手,就算斗不过古天老祖,最不济也有手段脱身。但眼下的困境有些始料未及,想脱困则需要一些代价,主要还得考虑保护同行的其他人。
虎娃皱眉道:“若以蛮力破开空间法阵,你我必然法力大损,再加上三水和苍鱼,独斗一个古天还好说,就算不能胜至少也能安然退入门户。但我们很难再与整个望仙之地为敌,若是古天有了准备,鼓动此地所有的修士结阵出手,那才是将来的麻烦。”
玄源:“其实古天最不希望的,就是我们再有接触其他人的机会,所以在第一时间就以空间法阵将我们困住了。只要我们破开这个法阵,除非万不得已,古天老祖是不会召唤其他修士相助的,除非他事后都能灭口。”
虎娃叹道:“我方才还在想,我等打开门户来到这里,究竟给这小世界带来了什么?假如是一场灾难的话,那还不如不要来!我揭穿了这一切,就有必要阻止这一切。否则的话,就算真相被揭穿,又能怎样?
假如此地民众皆知古天的真面目,但我们一走了之。古天可能将从一个隐藏的操控者,变成盘踞仙山、阴影笼罩整个望仙之地的邪魔,胁迫民众公然向其献祭,!到了那时,这望仙之地又会陷入怎样的绝望与黑暗?”
玄源看着虎娃道:“听你的语气,好像另有打算?”
虎娃神情凝重地点头道:“既然我们也耗不起,待我的法力恢复全盛之后,就与他做个了断。届时我自有办法让那古天主动打开空间法阵,与我独斗一场以论胜负。”说着话,虎娃悄然对玄源发了一道神念。
玄源愕然道:“你要与他独斗,有把握吗?”
虎娃沉吟道:“真要比拼神通法力,我当不如修炼了四百多年的古天,但有没有把握总要尽量一试。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对手偏偏是古天、修炼了那样的邪法。应恰有手段将其克制,就算打不死他、吓也吓死他!
他既然给了我们几种选择,我们为何不也给他几种选择?采炼生魂的邪功有大隐患,吸取生机的邪法亦有大缺陷。他本人最为清楚不过。我若能指出更稳妥的化解之法,他就不可能不答应我的赌斗之约。
我们不想跟他耗下去,但他也绝不想与我们耗太久。我们先前既然摆出了不怕与他相耗的架势,恐怕更沉不住气的还会是他。与此等高人相斗,斗智更胜斗力。”
玄源笑了:“你这傻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虎娃亦笑道:“我只是你的傻小子而已,在别人面前又何曾笨过?我行事不用阴谋诡计,并不代表我看不穿。……此番进入望仙之地,对我而言其实已大有收获。”
玄源:“方才斗法之后,古天驱使的生魂已尽数被你化散,你却仍站在那里出神,究竟在想什么呢?”
虎娃的神情又变得有些恍惚,眯起眼睛道:“其实我的元神也受到了莫大冲击,或者说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炼。那些生魂解脱之时,我感受到了他们最后的意念和那一瞬间的清醒灵光。就像无数的碎片若浮光掠影接踵而来,恍然似看见了很多人的一生。
我不禁在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地,那些人本早已死去,它们当时又去了哪里?分明消散于天地,但那一瞬间又像化为某种未知的、不可思议的存在,以玄妙难言的方式延续。我好像感应了什么,它们仿佛还在,却不知去了哪里,亦不再是原先的那些人。”
玄源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你真的看到了什么吗?……难道天地间真有转世之说?”
自古以来。民间就有各种神异传说,也包括死后轮回转生之事。但在真正的高人看来,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和寄托,有人希望死后仍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有人则梦想能以另一种身份重新来过、度过更为美好的一生。
在那些怨念生魂彻底消散的一瞬。虎娃却好似隐约窥见了一丝玄机。听见玄源的疑问,他思忖着答道:“民间所谓的轮回转生之事,若真有,亦相当于无有,至少不是人们所认为的那般,这便是我方才的所见所悟。
若真有轮回转生。那么我此身就是后世的前生,亦是前生的后世,世间众人皆如是。我就是我的前世,我亦是我的来生,过去、现在、未来,三生合于此身。
欲寻前世如何,却不知今世就是前世;欲寄来生之望,却不觉今生已是来生,有与无有,又有何分别?道之本源,修今生就是修前世,亦是修来生。”
虎娃伸出手指凌空虚画,写了个“玄”字然后又说道:“我且闭关一段时日,不仅为恢复法力,亦明悟今日所获,还要参透古天所修的邪法、另行演化神通手段,但愿以化境修为即可施展。”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一艘宝船无声无息的光华流转,由于周围没有任何参照,看不出它是停在那里还在向前行进。玄源操控宝船护住众人,而大家既然被困在此空间中,干脆纷纷闭关清修,不知不觉便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终于还是古天先沉不住气了,一个月后,他的声音再度传来道:“诸位这又是何苦如此呢,对谁都是有害而无利,能否再听老夫一言?”
虎娃:“没人不让你说话,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等若不爱听,就当没听见。”
一听开口的人是虎娃,古天老祖的音调明显变高了:“彭铿氏大人,你究竟想怎样?”
虎娃反问道:“老祖居然问我等想怎样,难道不是你先动手的吗?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终究要面对,望仙之地的真相,迟早会被揭穿,我恭喜你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古天老祖未说话,却突然发来了一道神念——
在古天看来,虎娃的修为境界更在他之上,对很多事物的看法。应该与普通凡人不同。古天问虎娃,天地间的大道是什么,可以用怎样去追求?一个人会在乎蝼蚁的生死吗,而修为足够高朝、神通足够强大之后。世间众生亦相当于蝼蚁一般的存在。
追求天地间大道的高人,看人间诸事,无非是蝼蚁求生、搬家、打架,有兴致或许会插手,但没有必要一定牵涉其中。虎娃既是高高在上的修士。所追求的心境,也可以不要管望仙之地的闲事,古天与虎娃本人之间并无冲突。
古天老祖的所作所为,假如换一个角度来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谈不上什么善恶对错。世人养鸡宰杀为食,而鸡又食虫米为生,这就是天地间的大道法则,人不吃东西会饿死,人杀鸡难道就有罪吗?这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古天老祖想追求仙道。但首先要有足够的寿元活下去,他不想死,所以才会将望仙之地的民众当成圈养的家畜,以吸取其生机。在常人眼中,可以把他视为邪魔;但在天道面前,则无所谓邪魔,否则世人岂非皆是邪魔?
古天老祖并非是想以一种诡辩的方式说服虎娃,甚至认同他,他就是以一为大成修士的身份,在与虎娃探讨这个问题。虎娃今日与古天老祖撕破脸僵持不下。为的又是什么?也许将来有一天,虎娃超脱于众生,可能会觉得今天的事情根本就很无聊。
定坐于舟中的虎娃笑了,对方不出意料地果然来了这一手。这才是古天的风格嘛!很认真的探讨问题,让双方去思考,对于大成高人而言,不是斗法却胜似斗法,如果在心境上认可什么,那么在行止中就会做出相应的选择。
虎娃如果无法反驳古天。哪怕杀了古天也解决不了自身的问题,说不定就会与古天老祖协商出另一种解决方案,甚至与古天同流合谋。而且古天的神念不仅是发给虎娃的,比翼飞舟中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虎娃不紧不慢地也发出了另一道神念回应——
虎娃没有与古天纠缠人吃鸡、鸡吃虫的问题,更没有纠缠于谁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而是只指心境中对天道的理解。虎娃来自小世界之外的巴原,所见的天地更广阔。世上别说有鸡了,山中还有虎狼猛兽;哪怕是最温顺无害的兔子也会吃草,而草也是生灵。
山中猛虎为百兽之王,是否就是站在顶端无敌的存在?这是很多人的见知之误!猛虎看似强大可以咬死恶狼,但它却可能对一只蚊子无能为力,亦会被吸食鲜血,亦有生老病死,其血肉也会成为腐虫之食。
这就是天道的轮回与演化,没有谁能站在顶端,皆只是其中的一环。这与是否聪明、是否强大无关,如果谁认为自己能站在这个位置,那也仅是自以为是。因为天道本身,不需要战事自己的聪明,更无谓去证明其强大。
有人开启灵智便走出了丛林,可以认知自身进而认知世界,宛若迈入初境后的修行,建立了村寨城廓,世间有了人道的演化,这是天道的一环。人道在天道之中,一切本是天地间已有,只待人们去发掘与发现。
站在在天道的角度,古天老祖能不能做这种事情,是否无所谓善恶对错?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古天老祖既然已经做了,就说明人间存在这种事情,天道不会计较与分辨任何人的善恶对错,只是蕴含了万事万物演化的规则;假如情况反过来,是古天被他人残害,天道也不会计较什么。但是人会,虎娃会、古天老祖也会。
虎娃不是天道,古天老祖本人更不是。天道衣养万物而不为主,生而不有、为而不恃,无所谓谁是蝼蚁,任何存在都是天道所显现的一环,没有人能够代表天地的意志。所谓从天道的角度思考,这个想法本身就是荒谬的,因为天道无私亦无思。
古天老祖自以为高高在上,其实他与世间的芸芸众生没什么两样。任何人包括虎娃,都是大道本源的探索者,而不能代表天道本身,企图从天道的角度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也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
虎娃的心境,从不把自己当做蝼蚁,也从不蔑视什么所谓的蝼蚁,他出现在天地间,便是天地间的生灵,出现在人间,便是一个真正的人,人就去解决人间的事情,比如解决面前的古天老祖。
古天老祖就是望仙之地的一位强大的修士,他尽管可以做出那样的事情,但世人是否能容忍这样的修士存在?天地不会视他为邪魔,但在世人眼中,他就是邪魔。如今的虎娃或许能不受古天之害,但并不代表虎娃这个“人”不会受古天之害。
假如虎娃也出生在望仙之地,假如虎娃修行未成之时遇到了古天老祖,又将是什么样的结果呢?谁一点心里都很清楚。所以古天老祖的问题很简单,他在人间无非是个谋财害命的凶徒而已,所谋之财,便是他人之生机。
那么虎娃身为在人间与之相处的另一个人,欲揭穿真相,古天又有什么话好说?虎娃直指心境中最核心的问题,他不认为任何人有资格能以天道的意志去看待事物,他是与古天老祖所做的事,只是人的言行,体现了人道的演化。
众人尚在回味虎娃的神念,虎娃又开口道:“古天,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修炼这吸取他人生机的邪法,其实不可能求证真正的长生。你已经活了四百多年了,就算我们今天没来怀了你的好事,你也不可能永远以这种方式活下去。
自从两百年前起,你是否就感觉到吸取生机的效果越来越弱,施法时越来越凶险,稍有不慎神气运转就会失去控制?照这个趁势,百年之内你便将殒落无疑!”
古天老祖这下真的吃惊不小,尽量定住心神,暗中喝问道:“我所修炼的秘法,你怎可能知其玄妙?”(未完待续。)
018、天地不仁(下)
(); 虎娃悄然以神念单独对古天道:“自古以来,有无数人在登天之径上有过无数次尝试,世间当然也会出现各种邪法。而我恰好知道你所修炼的是何种秘法,而且比你本人更清楚,亦清楚它的缺陷所在。你应该明白自己所走的是一条死路,哪怕能活再久也是一条死路!
在这望仙之地,别说你能活四百年,哪怕是再活四千年,又能再得到什么,与如今又有什么两样呢?” 神念中伴随一套法诀,悄然印入无边的黑暗,也印入了古天的元神。
古天老祖差点心神失守,险些就连空间法阵也破开了。吸取生机的秘法,被他视为最大的隐秘,但是虎娃的这套法诀,比他所修所悟却更为精妙、完备,换做别人不可能立时看明白,但与修炼邪功四百年的古天怎虎不清楚。
过了好一会儿,古天老祖才在神念中喘息道:“彭铿氏大人,你怎么也会这样的秘法,,难道是太昊天帝所传吗?”
虎娃答道:“太昊天帝怎会留下这样的邪秘法。但你既然能修成,他人亦可自悟。”
古天老祖:“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难道想与我谈什么条件吗?”
虎娃:“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修炼这门邪法有大缺陷与大凶险。而我所掌握的秘诀,比你所得的传承更为精妙,也知道如何弥补缺陷与化解凶险。如今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就这么继续耗下去,要么就打开法阵与我一斗,分出胜负结果。”
古天老祖:“胜负结果怎么说?”
虎娃:“你若胜了,我便将方才所提到的秘诀交给你,然后我等告辞离去,就当没有来过;我若胜了,你便由我处置。”
古天老祖显然是动心了,他甚至有点不相信竟会遇上这等好事,又不禁猜疑在虎娃的目的。对方可能只是想找个借口下台阶、以求安然脱困。反正按照约定,虎娃就算是输了,古天也得放他们安然离开,而这恰恰是古天能够接受的条件。
古天追问道:“只有你一人与我单独相斗吗?而且不得动用秘宝!……你我之间的约定。与你同行的其他人也会遵守?”
虎娃:“可动用各种法宝神器,但不动用秘宝,只要你答应,我等八人皆可立誓遵守协议。……我劝老祖早做决断,你修炼那等邪法。如今已须不断吸取他人的生机,若我判断得没错,只要再过两、三年,你就必须再来一场那种类似于生命献祭的仪式。
两年前的祭品是那位甜汉,你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云起和他的奴仆吧?你展开空间阵法与我们耗在这里,消耗可不仅是法力,也是你早已无多的寿元。就算你的法力能耗个十年八年,但你本人还能活那么久吗?”
最后这一番话,彻底打动了古天老祖。古天老祖展开空间法阵困住虎娃等人,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无暇再施展邪法吸取他人的生机。但他的寿元就是靠此维持,否则顶多再过两、三年,他的生命就会耗尽。
而施展吸取生机的邪法,也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条件非常苛刻,且最好要被吸取生机的对象毫不挣扎的配合,否则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并容易引起反噬,看上去就像一场献祭生命的仪式。以前那些人,都是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无意间配合了古天。
古天老祖展开空间法阵困住虎娃等人时。是不可能有功夫再举行那种仪式的,这是他最大的软肋。一个月前的虎娃还没完全看透这些,但这一个月的闭关参悟,功夫可没有白费。所以虎娃此刻才能展示更“高明”的邪法秘诀,并点破了古天老祖所面临的困境。
古天老祖必然不想长期耗下去,而虎娃偏偏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架势来。其实虎娃真正担心的是古天老祖感觉时日无多,为了解决他们而突然发难,若是真拼个鱼死网破,结果也很难预料。所以才设法提议,让古天老祖主动打开空间法阵与他单独相斗。
古天老祖当然也猜疑虎娃是否有诈,可是话说已经到这个程度,再不答应连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虎娃的修为虽高,但是单打独斗又不动用秘宝,古天老祖自信绝不会输,而且对方掌握了他梦寐以求的秘诀,这样的机会岂能错过!
……
云起等仙山众修守在洞厅门户外、前的小广场上,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与众贵客话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老祖施展**力给移了出来?云起为仙山众修之首,大家只能纷纷向他询问。
仙山众修中,云起恐是唯一能猜出真相之人,心中惊疑不定。他明白洞厅中可能已展开一场斗法,而胜负的结果决定了他以及整个望仙之地将来的命运。云起迫切地希望洞厅门户再度打开时,走出来的是虎娃等人而非古天老祖。
但未见分晓之前,他也只能尽量保持镇定地解释道:“我亦不知发生了何事,可能是老祖与几位贵客有要事相商,或者有什么误会要解决,所以不便让我等听闻。”
足足等了一天一夜,古天老祖的神念才从虚空中传来,告诉仙山众修,他与来访的客人有些误会,如今已解释清楚,接下来要闭关交流切磋,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他吩咐仙山众修士这段时间自行其事,但须轮流派人在洞厅门户前候命。
众人虽然心中疑惑,但这么多年来,古天老祖在仙山中早已拥有不容置疑的权威,大家还是很自觉的听命行事,自行散去于山中修炼,每日派十数人轮流于洞厅门前值守。只有云起一直守在这里,似对古天老祖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懈怠,却无人知道他焦急的心情。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洞厅门户终于缓缓打开,众修士皆下意识的躬身行礼。云起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抬眼望去,结果却出乎意料。古天老祖手持长杖面带笑容,竟然是与彭铿氏大人并肩走出来的。
云起尽量定住心神才站稳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彭铿氏大人斗败了,不得不向古天老祖屈服,或者已与古天同流合污?
虎娃面无表情,并没有特意多看云起一眼。古天老祖则朗声道:“老夫与来访的贵客交流多日,收获良多。特与彭铿氏大人约定,来一番斗法切磋,以印证彼此得失。胜负结果,请诸位见证!” 说完也不废话,手中长杖一挥,脚下云霞升起,托举着他向山外飞去。
古天老祖腾云驾雾而去,银色的须发与洁白的长袍在空中飘浮,一派仙家气度,仙山众修又忍不住下拜行礼。云起却又吃了一惊,若是同道之间的演法切磋,其实是用不着分出胜负的,但古天老祖方才却让大家见证胜负结果,分明另有隐情!
斗法的地点在一座孤伶伶的山顶上,离此处大约两里多远,以众人的目力皆勉强能看清,而法力激荡也不至于波及周围。虎娃并没有古天老祖那等做派,甚至都没有祭出法器,只是凌空踏步走到了山顶,站定脚步与古天老祖面对面相隔十丈而立。
古天老祖虽然自恃神通强大、法力深厚,应不难战胜虎娃,但仍保持了足够的谨慎,没有将斗法的地点选择在高空。化境修为才有真正的飞天之能,古天老祖修为毕竟只有七境九转圆满,虽可借助神器飞天,但脚踏实地相斗则对他更为有利。
远处观战的三水先生不无担忧地暗中问道:“没想到彭铿氏大人真能说服古天打开空间法阵、与他放手一斗!……玄煞大人,他有把握吗?”
玄源眉头微蹙:虎娃既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无论斗法结果如何,皆无性命之忧,且我等皆能安然离去。……他只是提醒我,要随时防止古天老祖逃遁!”
三水先生听闻此言,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但又在暗中纳闷——彭铿氏大人为何这么有把握?古天老祖的法力之强,他也是深有感触,若是虎娃的师尊剑煞来此,胜负当无疑问,但虎娃本人的火候毕竟还嫩了点。
玄源起初也很为虎娃担忧,在虎娃告知了具体的打算之后,这才同意了这场赌斗。其实就算虎娃败了,亦无性命之忧,因为古天老祖还想从他那里得到真正完美的秘法;但虎娃却有必胜的信心,其中玄妙,恐是古天老祖想破头也猜不到的。
在远方的山顶上,古天老祖举杖示意道:“彭铿氏大人,请赐教!”当着仙山众修的面,他还保持了前辈尊长的风度,让虎娃先出手。
虎娃微微一笑,伸手凭空抽出了一件法宝。看此物的样子,很像后世所说的拂尘,但虎娃此刻可不知拂尘是什么东西,只是变化形神中融合的神器琅玕枝,以免让观战者分辨出此物来历。
这柄“拂尘’’太漂亮了,主枝化为了一尺余长、半透明的手柄,顶端的细枝以及枝上所挂的琅玕果,化为了无数闪着琼光的飞丝。虎娃一挥拂尘,无数飞丝展开罩住了山顶,也将他与古天的身形笼罩其间,却不带丝毫的杀气。(未完待续。)
019、自取(上)
(); 施法之时,虎娃亦在神念中缓缓开口道:“古天,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也掌握了你所修的秘法,而且比你所得的传承更加高明!因为这门秘法不是你自悟自创,而是当年某位前辈祖师所留。
那位祖师应将菁华诀修炼大成,且修为至少突破了化境,他只是根据采炼生机的玄理而演化出这一门秘法,自己可能根本就没有修炼过。你也许是第一个修炼它的人,所以只能独自摸索、却无从借鉴他人经验,此前不知此秘法中蕴含的凶险与缺陷,修炼之后亦不知如何解决……”
虎娃已经出手了,但古天老祖根本就没动,反而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神情,唯恐错过了虎娃神念中所说的每一个字。观战的众人只见远方山顶上琼光环绕,虎娃与古天的身形皆消失不见,却没有察觉到任何斗法相搏的动静。
古天老祖置身其中,所见却与远观者截然不同,无数飞丝化为琼光落下,周围出现了一片琅玕琼林,这是虎娃在无声无息间布成的一座玄妙的法阵。
古天老祖没有出手破阵,更没有抢在第一时间阻止虎娃施法。他察觉到虎娃的手段并没有丝毫攻击性,反而令他神气舒爽、对修炼大有助益,更重要的另一方面,他完全被虎娃说的话吸引了,迫不及待地想听闻玄妙。
虎娃并不知古天老祖的隐秘,可判断得竟然完全正确,只听他接着说道:“我与那位给你留下秘法传承的前辈祖师,曾有同样的经历,但也有所不同。我将菁华诀修炼大成,但我的菁华诀却非太昊天帝所传,而是源于自悟、谙合大道本源,就是受到不死神药琅玕的启发……”
虎娃用琅玕枝神器化为琼林布下一座法阵,竟开始向古天老祖讲解菁华诀的玄妙,还介绍了自己自悟菁华诀的过程,一边讲解一边演示。不死神药琅玕。就是采炼天地间的生机凝结成琅玕果,这便是启发太昊与虎娃前后自悟菁华诀的源头……
古天老祖本人也曾得到菁华诀传承,将之传于仙山众修。他对这门秘法的理解与领悟,当然远远比不上自悟并将之修炼大成的虎娃。而虎娃的话说得很清楚。古天所修的邪功,其来源与菁华诀有关,欲窥其玄妙究竟,就得先从菁华诀开始讲解。
远方观战的众人感觉天地间的生机仿佛被引动、汇聚到那山顶的琼光之中,不知二位高人在搞什么名堂……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异像突然又消失了。
神器幻化的琅玕琼林环绕中,阵法运转忽然为之一变,仿佛隔绝了外界的生机自成一方天地。虎娃的声音又缓缓说道:“天地间的生机无尽,只看修士的采炼之功。但若不踏过登天之径,终究不得长生,无非是拥有先天完满的寿元、青春不老的容颜。
可是若窥见生机玄妙而另有所悟,却可演化出一门秘诀,便是古天你四百年来所修炼的邪法。你是否已察觉所修之秘法不够完美,吸取他人生机时多有流失散逸,若是你布下这样一座法阵辅助。则效果更佳……”
随着话音,神念中又印入一段法诀,虎娃传授了古天老祖一套阵法,若在那类似于生命献祭的仪式上布置,则采取生机的效果,比古天此前施展邪法时要好得多。古天简直是佩服万分啊,万没想到世间还有虎娃这等修士,他若早得此传授该有多好!
虎娃所演示的不再是菁华诀,而开始施展吸取生机的邪法。但是这片小天地中,虎娃既是施法者。那么“献祭者”就只能是古天老祖。古天老祖也突然意识到,虎娃所演示的手段已成了他所熟悉的秘法——以阵法辅助更完美的生命献祭仪式。
神念中虎娃的声音中仿佛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古天,你若想有最真切的感悟,得到真正完美的秘法。当做一番亲身体会。我来为你演示,但需要你自愿的配合。”
虎娃已在施展邪法,手段比古天老祖所学更为高明,可是就算秘法再玄妙,却吸取不了古天老祖的生机。古天老祖早已度过了真空返璞之劫,可收摄周身神气没有丝毫外泄。生机凝炼与形神浑然一体,这个“仪式”对他是无效的。
可是虎娃说得很对,要想领略最完美的秘法,就需要古天主动配合进行这个仪式。古天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能抗拒这样的诱惑,因为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秘诀,终于放开形神去感受虎娃所施展的秘法,体验自己的生机是如何被对方吸取与炼化。
这并非古天不够警惕,实际上他一直保持着足够的小心,随时可以发动强大的反击。他能控制自己的神气运转,只有非常微弱的一丝生机伴随着生命力被虎娃的秘法吸取,这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而且随时可以中断这个过程。
虎娃不仅在施法,而有一段段法诀不断印入古天的元神,没有比这更好的传法与讲解过程了,这就是古天最想要的。远方的观战者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虎娃并非在与古天斗法,而是在**与传法。
又过了一段时间,古天老祖心念一动,打算中断这场仪式了。他为了配合虎娃得到最完美的秘法传承,方才已经消耗了相当于数日的寿元,该体悟的都已经差不多了。但他还不想立刻与虎娃动手相斗,因为虎娃显然话未说尽。
虎娃方才所传,就是古天这四百年来所修所练的邪法,虽有阵法辅助且更加完善,但并没有解决所有的缺陷。古天老祖就算用这种方式继续去施展邪法,也不能无尽地延寿,更不能彻底化解施法时反噬的风险,只是效果更好一些而已。
古天已经做好了打算,这场斗法最终一定要击败对方,得到最彻底的化解之法,至少也要让虎娃将其所知的一切彻底交代出来。假如是那样,他还有望突破化境修为甚至获得仙家成就。
施展这等邪法,最好需要被施法者本人毫无抗拒的配合。古天心念甫动、欲中断这个“仪式”的一瞬间,虎娃展开的阵法陡然生变。周围的琼林枝叶摇晃,化为了一片黑暗。
黑暗的出现,是因琅玕不再发光,反而有一片光晕不断从古天的身形中散逸而出,被无形的力量吸取、化散入黑暗中。虎娃竟以一种蛮横的方式在继续这个仪式,强行吸取古天老祖的生机。
古天老祖一时不防,感觉到生机菁华伴随着生命力如潮涌般的流逝,随即怪叫一声施法收敛神气道:“小子,老夫早防着你这一手了!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引我踏入陷阱吗?老夫得感谢你方才所讲授的一切,此刻便放手一斗吧!”
他手中白色长杖挥出,化为一片汹涌的白光扫向周围,黑暗被驱散,又露出了那一片琅玕琼林。法力激荡间,琅玕所发出的不再是那蕴含生机的琼光,枝叶化为无数剑光相迎,元神中似有一阵剑鸣回想,化解了古天老祖的一击。
观战的众人等了这么久都不见动静,感觉都有些无聊了,陡然间忽觉远处的峰顶上法力激荡、琼光乱颤,元神感应仿佛天地都在震颤。那两位高人终于正式动手了,也不知方才都在干什么?
古天老祖手中长杖接连挥出,琼林中轰鸣声不断,无数琅玕被法力崩碎又重新幻化而出,剑意锋芒不断化解古天的攻击。虎娃显得很被动,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而他确实也没有发动任何反击。
古天老祖冷哼道:“小娃娃,你的手段还不少嘛!竟能变换法阵发动剑意锋芒,但企图以这区区剑阵困住老夫,你又能挺多久呢?还不如早点认输,老夫遵守承诺,绝不会为难你等。你交出所知秘诀,老夫不仅放你安然离去,还另有重礼相谢。”
虎娃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道:“古天,你可知我为何不还击吗?我虽将琅玕琼光化为剑意锋芒,却只能自保不便攻敌,是因这阵法的玄妙。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吗?你确实法力浑厚,我或许最终斗不过你,但你真的有命能跟我斗下去吗?”
古天老祖骇然心惊,察觉方才的“仪式”并没有完全中断,生机虽不像最初那一瞬间奔涌而出,却仍然在缓慢的流逝、被虎娃所吸取。无论他怎么收敛神气,都没有打断这个过程,只是尽量将之延缓,最慢时,几乎到了微不可察的程度。
无形中就像一根极细的丝,不断在抽取他的生命,这根丝哪怕被撑的再细、甚至都看不见,却始终都没有崩断。更可怕的是,古天老祖此刻却不能完全锁住自身神气,因为他正在与虎娃斗法,出手时所施展的法力越强,生命流逝得便越快。
而且古天也能察觉到,对方在斗法中吸取他的生机,也未曾炼化为自身的寿元,只是任之散逸于天地之间。古天惊呼道:“这,这,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虎娃冷冷答道:“并非我一人能做到,也需要你的配合,你如今是咎由自取。”(未完待续。)
019、自取(下)
(); 伴随着声音,虎娃又发出了一段神念,神念中也包含着秘法讲解,其内容让古天老祖惊惧不已。
那一根仿佛无形的细丝,其实就是寿元的自然流逝,本身并非是虎娃的法术。任何一个人只要没有求证长生,其寿元总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时无刻不在流逝之中。而修炼那等邪法的古天老祖,对此格外敏感。
虎娃不知施展了何等神通,竟让古天老祖察觉得如此清晰,并以这根“丝”为引,使吸取生机的过程仍在延续。古天越挣扎、施展的法术越强大,生机流逝的速度便越快。从斗法一开始,虎娃就给古天布下了一个陷阱,不是古天不够谨慎而中计,而是他根本没料到世间竟还有这样的神通手段。
饶是修炼了四百多年的妖孽,古天此刻的心神亦慌乱了,因为这是他最恐惧的事情,一边还在下意识地挥舞长杖,企图尽快击败虎娃。古天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困境,他只有施展强大的法力才能击败虎娃、打断这个“仪式”阻止生机的流逝;但他若施展的法力越强,生机流逝得便越快。
虎娃虽可能斗不过古天老祖,但他的修为亦不弱,布下剑阵困敌,至少也能耗上挺长时间,就看古天老祖能不能耗得起了。
古天老祖连声怪叫道:“这不可能!世间怎会有这样的邪术?一定是另有玄机,你施展是的侵染心神的幻术,却让老夫感觉如此真切!”
虎娃淡淡答道:“我此刻施展的手段,很难用来对付别人,但你别忘了自己是什么人。树有根、水有源,你的一世修为法力根基何在,又是从何而来……”
古天突然醒悟到问题的关键了,他能有如今的修为,是因为渡过了漫长的岁月,没有这悠久的寿元为根基。根本不可能修成如此浑厚的法力。可是他自身的寿元早尽,是一个本不该还活在世上的人。
有得必有失,修炼此等邪法最大的破绽被虎娃发现并利用了,而古天老祖自己以前都完全不清楚这个破绽或者说隐患。
古天老祖所修的邪法。施展时有两个步骤,第一是吸取他人的生机菁华,第二是将之炼化为自身的生命力,而生命力的保持就代表着寿元的延续。这两个步骤必须合二为一、同时完成,这门邪法才能修炼成功。所以说悟出这门邪法的祖师堪称天才。
但在虎娃这样的天才面前,当年那位祖师也是相形见拙。虎娃闭关的这一个多月,于定境中演化这门邪法,他所悟的法门比古天老祖所得的传承更完善。且虎娃又更进一步,在这门秘法的基础上另作演化,将两个步骤分开了,只专注于第一步——吸取他人的生机菁华。
对于古天老祖所修的邪法而言,真正最难的、也是最有价值的是如何延续自身的寿元,假如不是为了这一点,世间吸取他人生机的方法有的是。人人都能掌握,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神通法力。比如最简单的就是一刀斩杀敌人,对方立时生机断绝。
而虎娃所自悟的神通,就是直接吸取他人的生机,让其在生命的流逝中加速衰亡,他本人根本不去进行第二个步骤,也无意去修炼古天老祖所得的邪法。可是若在斗法中如抽丝般吸取敌人的生机,要比一刀杀了对方更难千倍。
别说世间高人,就算是普通的修士也掌握了凝炼神气之法,虎娃在斗法时分心施展这种手段而且还要能成功。就必须要完全压制住对方,就连心神都得控制住。但假如已经是这样,虎娃很轻松就能要了对手的命,又何必如此耗费大神通法力呢?
所以若用这种神通做为斗法杀敌的手段。纯属脑筋不正常!假如换一名对手,比如是三水先生那等高人,虎娃或许可以在斗法中击败对方,却不可能使用这种手段得逞。但这门神通恰恰可以用来对付古天老祖,就是针对古天的修炼特点所创。古天的情况,在虎娃所遇的修士中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古天老祖自己修炼了这等邪法,而且又主动配合了虎娃。假如古天从一开始就展开强大的攻击,逼得虎娃只有全力相斗而无暇他顾,这门神通手段也不可能从容施展。所以虎娃一上来并没有展开攻击,而是展示了古天老祖最想得到的东西。
到后来古天老祖主动配合了虎娃,让他吸取自己一丝微弱的生机时,这个仪式就已经开始了,古天老祖要么一举击败虎娃、打断对方的法术,要么脱困而出、避开对方的法术,否则这个过程就不会中断,直至将不属于他本人的生命力尽数抽尽。
更要命的是,若是换一个人,虎娃施展的神通或许并不致命,哪怕有人也修炼了同样的邪法,但本身的寿元未尽,只要神通法力足够强大,最终也有办法抑制生机的加速流逝,而凭自身的神通法力与虎娃正面一斗。
可是偏偏古天老祖不行,他的寿元早尽,如今所拥有的生命力根本不属于自己,被虎娃的神通克制得死死的。可以说虎娃为古天老祖设下了一个陷阱,且是对方必定会踏进去的陷阱。他将这些内情告诉了玄源,所以玄源才放心让他与古天老祖单独一斗。
古天老祖的神通法力确实厉害,甚至比虎娃预计的更强大,他如果凝神全力反击,不分心去想别的,说不定仍能击败虎娃,可是此刻古天的心神已大乱。
……
观战的众人只见远处山顶上琼光环绕,如一片缥缈而神秘的云霞,但云霞中却有道道强光流溢,伴随着震憾元神的轰鸣,就似包裹着雷鸣电闪。强大的法力激荡昭示着两位高人斗法正酣,若仅仅是演法切磋,断不会是这种场面。
过了一会儿,很多人开始察觉到不对劲了,那法力激荡时强时弱很不稳定,仿佛是一个疯子在一个没有门的房间里乱撞,企图碰运气撞开一条出路;这个疯子的力气非常大,但有时候撞得很痛又缩了回去。
又是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了,斗法一直在持续,但澎湃的法力激荡却在减弱,仿佛双方都累了准备收手、就快要分出最后的胜负结果,众人也都打起精神远观。恰恰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陡然回荡于仙山上空,在场有些人被震得差点摔倒在地。
只见远处爆起一片烟尘、碎裂的巨石乱飞,半边山顶都被崩开了,环绕着山顶的琼光当然也被彻底击散。一道身影很狼狈地从烟尘中飞冲而出,身披白袍手持白色的长杖,赫然竟是古天老祖。
古天老祖的修为真是了得,这么大的动静,身上的白袍仍完好无损,但早已失了先前飘飘欲仙的气度,在半空中身形一顿,紧接着便一挥长杖。长杖的顶端竟生出一对洁白的羽翼,只在翼尖部位各有一点黑色,似是一对硕大无比的鹤翅。
鹤翅一扇,连人带发法器随即化为一道流光,向着后山疾遁而去。古天手中的长杖是一件神器,亦有飞天妙用,主要的材质是一只鹤妖的腿骨,就是某位上古仙家祖师以原身之物所炼化。
平日御器飞天根本用不着幻化出羽翼,方才古天老祖飞向峰顶时就是飘然脚踏白云,但此刻竟然全力催动了神器的飞天妙用,可见他已是拼了命想逃走。
古天冲到半空时曾有一瞬间的停顿,眼力好的人已看清了他的样子,须发乱飞失去了漂亮的银色光泽,眼窝深陷,手和脸上的皮肤都布满了如干裂般的皱纹,已认不出原先的样子,就像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骷髅或骇人的鬼怪,逃走时还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仙山众修都惊呆了,有人下意识的也发出了尖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祖斗法落败了吗?就算是败了,他又怎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还要亡命飞逃?
三水先生却惊喜道:“玄煞大人,您果然是料事如神!”
在斗法尚未展开之前,玄源就对三水说过,要随时堤防古天趁机逃遁,而此刻这一幕果然发生了。三水的话音未落,玄煞的身形却突然从原地消失。三水先生这才意识到,原来玄煞早已离开此地,只以法术留下一个幻像,而周围众人都在观战,竟谁都没有察觉。
三水先生再抬头向战场方向望去,虎娃的身形也从烟尘中升起,他已收起了琅玕枝拂尘正向这边飘然飞来。虎娃周身上下未见什么损伤,但观其神气显然也是消耗极巨,脸色微有些发白,他并没有落到众人眼前,只是从上空飞过并留下一道神念。
神念中解释了所发生的事情,但对刚才斗法的过程却没有细说,主要解释了古天老祖四百年来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修炼邪法的真相。仅仅是描述信息,却不亚于最强大的元神冲击,仙山很多修士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叫声,他们完全想不到、也根本不敢相信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虎娃还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三水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了,你来向他们慢慢解释吧。”然后便追着古天老祖逃遁的方向也飞往后山深处。(未完待续。)
PS: 这几天在塞班岛开会,时间比较紧张,15、16号回程这两天可能需要请假,提前打声招呼,请广大书友见谅!
020、传承与希望(上)
(); 严格地说,方才的斗法尚没有分出胜负,古天老祖是不战而走,他已经心神大乱、彻底怕了虎娃,越是看不透虎娃的底细,就越不敢再斗下去。与其彻底击败虎娃,选择奋力一击脱困而逃则要容易得多。
而虎娃与古天老祖斗到现在显然也不轻松,虽没有受伤,但神气法力耗损很大,方才苦苦支撑几乎到了极限,终究还是让古天老祖给跑了,他也需要缓口气恢复一下,一时间追不上古天老祖。
古天老祖逃去时连头都不敢回,已失去了再面对虎娃的勇气,就算他的法力强悍,也没有“命”再敢斗下去,四百多年来从未有过这样地惊惶。古天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一个安全地方躲起来,先保住性命再说。
没有人比古天更熟悉这八百里方圆小世界,上古仙家祖师还在这里留下了很多东西,比如他手中的神器,比如方才那洞厅中的空间门户。后山还有隐秘的洞府结界,而且只有他才知道在哪里、只有他才掌握了秘传,只要躲进去,望仙之地中便再没有人能找到他。
但古天老祖也不可能再躲很久,方才那一番斗法,他现有的寿元已流失了大半,在正常情况下,恐怕顶多还能再活几个月,除非及时再度施展邪法吸取他人的生机菁华,可是虎娃等人也不可能再给他这样的机会。
古天老祖只能打算先躲进隐秘的洞府结界中,以某种蜇服之法尽量潜伏更久,暂时保住这条命才能谈得上迎来转机。虎娃等人毕竟来自人间大世界,总会回去的,不可能在望仙之地无休止的搜索、每日每夜都盯住每一寸地方,只要找不到他,众人总有松懈的一天。
届时他再悄悄从藏身之地出来,于人间暗中吸取他人之生机,尽管这样做可能有大凶险,也可能起不到施展邪法的最佳效果。但毕竟已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惜命怕死之人在惊慌失措中,这种脑筋倒是转得很快。
古天老祖直扑后山,没有走崖壁间那蜿蜒的石径,而是从天而降、落向山中那片雕凿着六位仙家祖师造像的小广场。就在那附近有一个隐秘的洞府。除了他谁也不知,进入其中打开仙家祖师所留的空间结界阵法禁制,他便暂时安全了。
可是古天尚未飞入半山,忽闻一声清喝,猝然间只见周围竹影摇曳。
古天老祖化为一道流光尚在半空。什么样的竹林能在空中生长?半空白云铺展如巨毯,枝枝翠竹就扎根于云端,这是玄源抛出竹杖布下的法阵,慌不择路的古天老祖恰好一头撞了进来。
虎娃早已和玄源私下商量过,设想了各种可能的情况。若是古天老祖真在斗法中逃走,那么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寻找隐秘之处藏匿。上古仙家祖师定然还留下了很多他人所不知的遗迹,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仙山深处,那里应该就是古天老祖逃遁的方向。
玄源本还有些为虎娃担忧,毕竟古天老祖绝不好对付,但看斗法之初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显然是虎娃在向古天老祖**与传法,那么就意味着古天已踏入陷阱。玄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留了一道幻影在原地,本人却提前到了仙山深处守候,果然截住了古天。
古天一头撞入竹林大阵,犹做困兽之斗,飞遁的流光又化为持杖的身形,杖端幻化出的双翼猛地一扇,就欲挣脱大阵冲出。玄源只是困住他,没必要硬碰硬的地斗法。挥袖向下一压,竹林大阵环绕着古天的身形坠下云端,恰好就落在那山崖环绕的空地上。
古天老祖挥舞长杖左右冲突,而竹林间雾霭飘荡隔断神识。他看不见周围的出路,无数竹叶化为剑光飞起,玄源已经发动了剑阵攻击。这时古天听见了一个令他有生以来感觉最恐惧的声音:“你还想逃吗?我们的斗法尚未结束,就在此地分出结果吧!”
逃跑途中就这么一耽误,虎娃终于赶到了,玄源的声音同时响起道:“原本约定好斗法分出胜负。可他既中途不战而走,那就不必再谈什么原先的约定,我们二人联手将其拿下便是。”
虎娃:“嗯,娘子说的才是正理!”言毕已经抛出了石头蛋,化为三十六道凌厉的剑光与竹林剑阵融为一体,无数剑叶飘飞卷向古天,这是他与玄源修炼多日的联手合击。若是换一种情况,古天老祖足以与二人联手一斗,但此刻却根本无法抵挡。
古天心神早已大乱,高人斗法,如此情形怎能不败。虎娃固然神气法力大损,但古天老祖的损耗却更严重,他已感受到那垂死的虚弱。只听一声惨叫,感觉就似被很多道无形的利刃穿透了形神,古天老祖手中的长杖被击飞,三十六枚石头蛋又化为一道光索将其牢牢的捆缚,古天不由自主就跪下了。
这个祸害了望仙之地四百年之久的魔头终于被制伏,虎娃与玄源落下云端、并肩走入竹林,来到古天身前低头看着他,目光中好似带着一丝悲悯。
古天老祖哪还有半点仙家高人的样子,心境都已崩溃,此刻就算放了他,恐也再难恢复修为了。他垂着头乱发披拂,颤声道:“彭铿氏大人,能不能保我一条性命?上古祖师还留下了很多仙家传承,只有我才清楚。仙山中的一切宝藏,我都愿献给二位。”
玄源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你说呢?”
虎娃则一言不发,左腕收回石头蛋,右手又抽出了琅玕枝所化的拂尘,透明而无形的飞丝缠绕住古天的形神。古天又感觉到已所剩无几的生机在飞速的地逝、被虎娃施法抽走,却没有炼化为自身的寿元,而是散逸于天地之间。
古天老祖不甘心啊,他还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眼中涣散的光芒陡然又变得凌厉,抬起头朝虎娃道:“彭铿氏,我古天发誓!你若杀了我,必是死路一条。仙山传承中有一个隐秘你不知晓,却必然避不过,除非能得到老夫的提醒。”
这话说得好怪异,古天老祖好像预见到了什么事,假如虎娃杀了他,接下来在仙山中将遭遇未知的大凶险。
但虎娃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也没有停下正在施展的法术。其实此刻虎娃直接挥手就能将古天斩杀当场,但偏偏在神气大损的情况下不惜耗费法力继续施展这样的神通,就是要让古天明白他是罪有应得。
古天老祖挣扎着又说道:“如果你杀了我,接下来必然殒落于仙山,上古仙家祖师曾留给后人一句提示,如今只有我知晓。如果你放过我,并施法保住我这条命,我不仅可以告诉你,而且可以将此生所得的一切仙缘隐秘都送给你。”
可是虎娃仍然一言不发,就好似根本没听见古天说的话,已表明了已无任何商量余地的态度。都到这个份上了,古天也意识到今日是必死无疑,他的形容在迅速地枯槁,目光缓缓黯淡下去,四百年来的一幕幕经历仿佛在眼前飞速的掠过,他对虎娃发出了此生最后一道神念。
虎娃的神情微动,恍然乎仿佛看见了古天老祖的一生,所见并不仅是眼前垂死的邪魔,还有四百多年前那位意气风发的修士古天,最后都化为了无声的叹息。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尽管虎娃没有放过古天,但古天还是将自己四百年来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虎娃,当然也包括他所得的仙家传承以及仙山中的各种隐秘。可能是在临死前的那一瞬,元神重归清明,使古天老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拥有了一丝前所未有亦难以形容的心境。
古天当年是被师尊带上仙山的,当时上古仙法传承凋零,仙山中只有他们师徒两人。师尊指点他的时间并不久,数年后便离世了。那时的古天修为刚刚突破四境,便成为了仙山上乃至整个小世界中唯一的修士。
师尊去世前修为已有五境九转圆满,为了突破大成修为反复证入梦生之境,直至寿元耗尽而陨落。在师尊最后一次闭关入定前,许是心中已有预感,交代了古天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将自己所得仙山传承都交给了古天,包括上古仙家祖师所留的十一枚玉箴,当时已有七枚都已经“空”了。师尊告诉古天,今后就按照玉箴中所留上古仙家祖师的指引修炼。仙山中有很多仙家遗迹,就算得到了传承,也要有大成修为才能开启,这是师尊一生的遗憾。
师尊正因太想开启仙家遗迹了,长年于山中潜心修炼,耽误了指引传人之事,以至于最终只教出了古天这么一名弟子。
第二件事,便是吩咐古天要下山寻找传人,不能让仙法传承彻底断绝,否则小世界恐怕会彻底失去重新沟通人间大世界的希望。假如仙法传承能开枝散叶,有足够多、足够的优秀的弟子代代延续下去,将来或有一线可能,会再出现上古仙家祖师那样的高人。(未完待续。)
020、传承与期望(下)
(); 第三件事,与其说是交待不如说是期待。师尊希望古天能弥补自己此生的遗憾,突破大成修为、掌握仙山上的各种秘传,并有朝一日打开门户前往外面的人间大世界。古天的师尊生于此地、殁于此地,只听闻过上古仙家传说,却无缘见证真正的广大人间。
师尊去世后,古天得到了上古仙家传承,同时也失去了指引者与约束者,了解到自己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中,他是带着一种绝望的心情下山的。但是过了不久,他便恢复了意气风发的心态,因为在这个世界里,他不仅是唯一的修士,而且代表了最强大的意志。
按照师尊的吩咐,他来到“人间”寻找传人。古天是人族修士,虽然资质出众,但还无法与虎娃这种天才相提并论,他所指引的弟子也都是人族出身。从传承彻底断绝的边缘,到再传仙法于人间,古天确实有大功德,也当得起“老祖”的称号。
在仙山传承隐寂的这段时间,小世界中的“遗民”也如野草一般生长,不知经过了几世几代,早已遗忘了祖先当初的来历。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逐渐出现了各种争斗,最主要的是三支妖族与人类之间的冲突,很多时候显得原始而血腥。
古天当然不愿意看到小世界处于这样的混乱状态,下令众弟子率领人族修士平息纷争,以强大的手段镇压了不少人,使小世界恢复了秩序。禺嚣族、鳄身族、羊人族沦为人族的奴仆,古天又下令建造了望仙城,称小世界为望仙之地,建立了稳固而壁垒森严的统治。
恰恰是在这种内部冲突被强行镇压、又没有外敌威胁的封闭环境中,各部族才能繁衍到如今的规模,古天也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古天老祖。为了完成师尊的遗愿,也为了自己的愿望,古天在修炼中进行了各种尝试。
比如在平息叛乱时,古天率众弟子斩杀了不少人。为了掌握更强大的神通手段,他修炼了摄取与驱使生魂之法。这门秘诀是一位上古仙家祖师留下的,当年的祖师们也进行过各种尝试与推演,为了寻求真正的飞升超脱之道。包括开辟这仙家小世界,也是尝试之一。
后来太昊找到了这里,指引几位仙家祖师迈过登天之径、飞升帝乡神土,那位仙家祖师飞升而去,却将自己在人间所研究的秘法留在了一枚玉箴中。这们采炼与驱使生魂的秘法。那位老祖自己也没有真正去修炼。
祖师在神念传承中说得明白,在漫长的岁月中,他尝试着演化各种神通秘法,是为了研究玄理,主要目的是想找到真正的登天长生之路。其中有很多秘法是不可以去修炼的,只是一种参考与借鉴,让后人了解前人探索的历程。
可是古天老祖修炼了这门秘法,因为他恰恰有这样的尝试机会。他所面临的问题与祖师不一样,首先要使自己足够强大、能镇住整个小世界。
当望仙城建好后,人间已经没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古天老祖亲自出手了。他便带领一批出色的弟子回归仙山,另派传人担任城主、代表仙山统治望仙之地。古天本人则开始了潜心修炼,企图早日突破大成修为。
古天的修为终于达到了五境九转圆满、证入了梦生之境。可是玉箴中的所有神念传承,恰恰没有如何渡过梦生之境的指引秘诀,他前后几次于定境中入妄修行,现实中度过的时间很短,但梦生之境中已过去了多年。
直至有一天,古天赫然发现,自己恐将面临与师尊一样的命运,因为他已寿元无多。这时他想起了仙家祖师所留的另一门秘法。便是吸取他人生机、炼化为自身寿元的邪功。古天的师尊当年没有修炼这门邪功,实际上想修炼都修炼不了,因为望仙之地中并没有合适的对象。
这门邪功也是那位自创了采炼生魂秘法的祖师所留,上古仙家祖师留下了秘法。却没有留下他自己的名字,话说得也很明白,此类邪功只是理论上的推导,他本人从未修炼过,只是在探索中积累的见知,绝不可轻易尝试。
仅仅吸取普通人的先天生命力是不够的。想到真正有效地延续寿元,采取生机的主要对象最好是生机菁华充沛的修士,若能将菁华诀修炼入门更是最好不过。师尊没有这个条件,古天却有,因为他指引了很多传人、教授众弟子修炼了菁华诀。
第一个向古天献祭生命的人是知道真相的,但也是完全自愿的,否则古天也很难顺利掌握这门邪法。那人是古天的弟子,连命都是古天救下的,又得古天指引得以修炼,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献给师尊。
古天刚开始还没有决定要这么做,只是向这名最信任的弟子透露了这个秘密、并与之商量。这名弟子了解了师尊的处境,又知道上古祖师竟留下了那等秘法,主动向古天提出了请求、以报答师尊之恩。古天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接受了。
那名弟子名叫伤来,因为在他出生前父母都恰好受了伤。伤来不仅主动献出了自己的生机菁华与先天生命力,而且还告诉仙山中的其他人,他在古天老祖的护法下,将于升仙台上尝试飞升人间大世界。这后来就成了望仙之地的传说,古天老祖从未指出真相。
当时的师徒两人,都以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是为了实现更美好、更宏大的愿望。
有了第一次就难免有第二次,对于古天而言,仅仅吸取伤来一人的生机是远远不够的。数年后又有一名传人找到古天,主动要求老祖帮助他像伤来那么做。古天终于没有忍住,而那名传人事先并不知真相。
到了此时,古天才意识到,这就是他内心深处真正想做的事情。当成为仙山之主又平定望仙之地后,古天已在无意间将小世界中的一切视为己有,否则他当初也不会答应伤来的请求。
在此后的数百年间,古天老祖一次又一次施展了邪法,终于突破了大成修为,并拥有了如今的成就。但他始终没有办法打开小世界的门户,而这片望仙之地也成为了他的独私世界,他本人则成为了民众传说中的仙家祖师,直至虎娃等人的到来……
在古天临终前的瞬间清明中,虎娃亦恍然看见了古天的一生,这是一种奇异的经历,他自己仿佛成为了古天、体会着古天的一切感受。但另一方面,虎娃还是虎娃,元神并未受到这一切的侵染。
古天好像还有最后一句话欲说未说,不知是他有意保留,还是到了最后已来不及告诉虎娃了,因为虎娃一直没有停下法术。当这一切都结束后,古天的遗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裂、化为尘埃。
地上留下了一件破烂的白袍、一柄雪白的长杖,还有另外十五枚神器,其中有三水先生的宝伞。加上长杖、不算宝伞,古天在仙山中一共得到了十五件神器,皆是上古仙家祖师所留。那几位祖师修为超越化境多年,甚至开辟了此处小世界、尝试打造属于他们的仙界,当然在炼器上也下过不少功夫。
这些神器在虎娃看来,无论是祭炼手段还是神通妙用都显得原始而粗糙,有的可能还不如他亲手祭炼的上品法器好用。但不论怎么说,神器就是神器,虎娃的修为若不迈过登天之径,也无法炼成同样的法宝。
其神魂烙印传承,古天老祖是从玉箴中所得,因此能将它们尽数融于形神。而在古天老祖的临终神念中,虎娃已经得到了操控它们的神魂烙印传承,挥手间便将之收去。玄源也撤去了竹林大阵,地上只留下了一件白袍——这是古天老祖于人间最后的痕迹。
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一阵喧哗,只见三水先生等人带着仙山众修也赶到了此地。三水先生已经向众人解释清楚了古天老祖的所作所为,但还有很多人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于是三水先生便将他们带到了这里。
当仙山众修攀上高崖进入那处洞府,亲眼看见甜汉的遗骸时,有人当场便崩溃了,甚至吐血倒地,心神所受冲击太大,以至受了内伤,还有不少人失声痛哭。虎娃走上前去,尽量一一安抚,他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也了解他们的各种经历。
大部分人终于从震惊和伤痛中回过神来,但还有数人心境崩溃仍在昏迷中,恐怕连修为都难以恢复了。
云起是其中最平静的一位,他代表仙山众修行礼道:“我等在望仙之地的民众眼中,是高高在上的仙家,其实只是被圈养的可怜人,却尚不自知。多谢彭铿氏大人以及诸位高人的来到,揭穿了古天的真面目并解救了我等。请问古天此刻何在,我们以及这望仙之地的所有人,将来又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021、炼器狂人(上)
(); 玄源反问道:“古天已死,尸骨无存。至于你等该怎么办,当然要先问你们自己。既然古天已经不在了,你如今便是真正的仙山众修之首,难道就不能拿个主意吗?”
云起伏地跪拜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求彭铿氏大人以及诸位高人能够答应。既然古天已除,那就当他四百年前便已不在了吧。如今小世界门户亦开,我们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其实一直都生活在噩梦里,而真相又如此残酷!……至于这望仙之地,诸事该如何处置,全凭彭铿氏大人示下。”
虎娃沉吟道:“如此也好,就按你说的办。反正除了你们这些仙山修士,此地无人知晓古天老祖这数百年仍在世,就当他早已不在。你且去召集望仙城中所有修士,我要召开一场法会,将在法会上告知大家,如今小世界门户已开,欲离开这里前往人间大世界者,可自行选择。”
对于仙山众修而言,今日的变故简直等于天都塌了,他们必须找到一个主心骨,还好云起适时站了出来,替大家拿了一个主意。
山外的民众确实没有必要知道这一切,而仙山众修号称仙家却被蒙蔽了这么多年,某种意义上还成为了古天老祖的帮凶。假如说出去,他们简直就没脸再混了。
云起再拜道:“多谢彭铿氏大人,我等亦愿追随您前往人间大世界。”
虎娃却摇头道:“你想离开这里当然可以,但眼下不可着急。望仙之地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你等享受了此地民众这么多年的供奉,如今怎不顾而去,要将这里后续的所有事务都处置完毕。你既是仙山众修之首,这便是你的责任。”
云起:“我明白了,一定尽全力!”
接下来云起便开始安抚仙山中的同伴,商量望仙之地将来的事宜,留下数人照顾尚昏迷或受伤的同伴,其余修士在云起的率领下陪同虎娃等人离开了仙山。终于返回了望仙城。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望仙城中以及小世界的民众,都在迫切地关注着“降临人间的上仙”的动静,可是仙山上一直没有丝毫消息传回。如今他们终于回来了。在第一时间就被洪天城主迎入府中。
云起命所有仆从退下,告诉了洪天城主仙山中所发生的一切,还有仙山众修以及彭铿氏大人的决定。洪天当即就跳了起来惊叫道:“这怎么可能,我绝不相信!……我要召集城中所有修士,当面拜见祖师问个明白。”
话音未落。洪天已向门外遁去,却噗通一声摔倒在门前,脑袋咕噜噜滚了出去,无声无息间已身首异处。是玄源很干脆地挥出了竹杖,一道剑光将洪天城主斩杀当场。玄煞就是玄煞,对待别人可没有对虎娃那般温柔。
见众人皆目瞪口呆,云起赶紧解释道:“洪天乃古天之子,也是唯一知道古天真面目的修士。古天老祖这些年并非一味待在仙山,也曾以不同的面目行走山外人间,留下了这么一名子嗣。
想必古天也知自己所修邪法终究不得长生。若无大机缘,迟早有殒落的一天。他可能打算若到了那时,便将所有一切都让洪天继承。就算古天已死,洪天仍然想代替古天统治望仙城、控制望仙之地的民众,绝不希望我们放人离开,而我们也绝不能留下另一个古天。”
众人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虎娃、以求确认,虎娃面色凝重地点头道:“云起仙长说得不假,洪天城主近年来确实是古天的帮凶,断断留他不得。……既然洪天已除,云起为仙山众修之首。便暂代城主之位,去安排诸事吧。”
如今显然是虎娃说了算,他既这么说了,那么洪天就算不是古天的帮凶也得是帮凶了。而且洪天方才的反应显然不正常。若是消息太突然、太惊人令他不敢相信也就罢了,可洪天给人感觉是惊慌失措,第一反应竟是坚决否认真相并企图脱身。
洪天并不清楚仙山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应该早就知道真相,听说古天老祖的隐秘被揭穿,很显然就怀疑自己与古天的关系也被揭穿了。惊慌中先露了马脚。
又除掉了洪天,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除了仙山众修,哪怕是望仙城中的修士此前也根本不知道古天老祖尚在世,在他们眼中,云起仙长就是仙山众修之首、拥有望仙之地最高的权威。云起此刻宣布接任城主并安排诸事,只会得到望仙之地所有人的全力配合。
法会被安排在两天之后,虎娃打算将此地所有修士以及各部族的首领都召集到城中,在法会上将宣布的事情,对所有人都很重要。云起连夜派人将消息送往各村寨——降临望仙之地的上仙要在城中召开法会,不仅指点仙缘,而且还要给大家前往人间大世界的机会。
望仙之地沸腾了,从当天夜间到第二日凌晨,民众们都在谈论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在很多人的心目中,此事的意义不仅是离开小世界前往外面的广大人间,而是相当于传说中“飞升仙界”,大家做梦也没有想到竟能有这样的福缘。
第二天一大早,各部族首领就以最快的速度纷纷赶往望仙城。云起仙长这次代表仙山以及望仙城,下达的召集令与以往不同,就连妖族的各部首领也都被召集而来,原本以妖族的地位,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重要的法会的。
与望仙之地的热闹相比,城主府中却显得很平静,仙山众修各归房舍休息,皆有劫后余生之感,心中隐约有一丝担忧,更多地却是期待。虎娃却不在望仙城中,他正与云起单独在仙山中漫步。
是虎娃将云起飞天带回来的,显然是有话私下要说。但这一路虎娃都没有开口,云起也不敢主动说话,心中很是惴惴不安。
前方又看见了那座一月前待客洞厅的门户,虎娃突然站定脚步道:“云起先生,上次我进入仙山之前,你就暗中示警求助。斩了古天离开仙山之时,你又私下提醒我要小心洪天城主、他很可能是古天的同谋。此地修士皆不知这些隐情,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云起苦笑道:“早知彭铿氏大人会询问,但没想到您竟等到此时才问。我的修为亦有五境九转,如今在这望仙之地,只在古天老祖一人之下,且修炼中更有擅长手段。我当年亦以修为自傲,但后来方知原来资质越好、修为精进越快,却是早寻死路。
心中一度惶恐,又担心被古天看出破绽、修炼中不敢露出异状,为了给耽误修炼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便潜心于炼器之道,这些年打造了很多法宝,显得如痴如狂。修为虽至五境九转,但更进一步总有一线距离,如此倒也没有引人起疑。
说来也不怕彭铿氏大人笑话,我痴迷于炼器之道,倒不完全是装出来的。修行之初我便擅长于此、更醉心于此,反倒没有耽误太多修炼,修为精进甚至比同辈者更为迅速,从中亦有不少收获。后来我假借炼器,掩饰修为精进缓慢,只是另有目的……”
每名修士都有自己的特色,这位云起便特别专擅于炼器。他迈入初境之时,操控神识便格外精微,到了三境,便能为望仙之地的民众打造各种宝器,突破四境后,更是便自行炼化了多件法器。
望仙之地虽有上古仙家祖师的传承,但那归古天老祖所独掌。古天再传的法诀,对于炼器之道的指点并不多。在这封闭的小世界中,云起能得到的借鉴与启发也很少,很多情况下都是自己独自在摸索。通过炼器辅助凝炼形神,其修行并没有因此而耽误,反而比同辈更加精进。
对云起而言,炼器是一种爱好、探索,也是修炼中的印证与辅助。反正在这望仙之地也没别的事,亦无斗法搏命的机会,他尝试着用各种方式打造各种法宝。假如在外面的人间大世界,寻常修士是不可能像他这样炼器的,恐怕连想都想不到。
比如当年云起就炼制了一枚耳环,看上去就像普通的饰物。男人戴耳环,在上古时代并不罕见,也是这望仙之地中的一种流行装饰,大多只戴单耳。云起有一枚银色的耳环挂在左耳垂上,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圆圈,很难看出来那也是一件法宝。
此法宝是他在突破五境之后炼制的,没有什么别的神通妙用,就是能增益灵觉,使人能听见各种极细微、在平常情况下听不见的声音。御器之时十分隐蔽,甚至看不出施法的痕迹。
其实云起炼制这枚耳环,当初也不是有意想窥听谁的什么隐秘。他原本就是给自己打造一枚耳饰而已,纯粹因个人爱好将耳饰炼成了法宝,既然是戴在耳朵上的法宝,其妙用当然就是增益灵觉听力了。类似的稀奇古怪的法宝,云起还曾炼制过不少。(未完待续。)
021、炼器狂人(下)
(); 大约是在三年前,甜汉闭关清修、为最后的“飞升”做准备,云起被古天老祖指定为新一位仙山众修之首。云起第一次代表仙山到望仙城中办事,正是各村寨向望仙城交纳岁供之时,他来取城廓进献给仙山的供奉之物。
云起刚刚成为仙山众修之首,心情很兴奋、做事也很尽责,他提前一天就下山进城了,恰好撞见洪天城主责罚几位妖族的族长。洪天的态度十分恶劣、手段异常残忍,仅仅是认为对方的态度还不够恭谨,就命人将几位妖族首领鞭笞得遍体鳞伤。
痛呼哀嚎之声十分凄惨,在场众人却没有一个敢开口求情的。云起很生气,妖族虽然为望仙之地的奴仆,但也是重要的劳作者,每年都向仙山奉上大批供养物资,受罚的几位妖族首领其实也没有什么过错,洪天城主太过分了。
于是云起现身阻止了洪天,并当众将这位城主喝斥了一番。围观众人都有些傻眼了,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事,受喝斥的竟是代表仙山统治望仙之地的洪天城主。洪天也有点懵了,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竟然忘了立刻认错道歉,这让云起更加生气,于是口气更加严厉。
等洪天城主回过神来,这才向云起认错,并表示今后一定听从教诲、不再做这样的事情。
云起的心思缜密,当时就觉得洪天城主的反应有些奇怪。洪天并不怕他,遭受他喝斥时感觉很意外,没有在第一时间致歉,后来虽然服软认错了,但很显然是装出来的态度,并非发自真心,眼神深处甚至隐约还有一丝嘲意。
照说洪天挨了喝斥心里不服气,表面上却不得不道歉,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但以两人之间的地位,洪天无意中流露出的底气就不正常了。洪天是四境修士。而云起是五境修士;洪天虽是望仙城主,但云起可是仙山众修之首啊。
望仙城主也是受仙山的委派统治望仙之地,对待仙山众修之首态度,却缺乏真正的恭谨。更像是一种表面上的敷衍。云起就多了个心眼,第二日从城主府离去之后,他听到了一段密谈——
一位贴身仆从对洪天嘀咕道:“城主大人,那云起仙长来自仙山,说话却不向着您。居然当众维护那些低贱的妖族,实在是太不给您的面子!……难道是仙山上有仙长对您不满吗?”
洪天城主冷哼道:“那云起刚刚成为仙山众修之首,有点忘乎所以了,不把我这位城主放在眼里,甚至想拿我当众立威呢!……他还不知自己大祸临头,就快死的人了,本城主跟他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那位奴仆显然不知内情,没不禁纳闷的追问道:“城主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可是刚刚成为仙山众修之首,又怎会大祸临头呢?”
洪天也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掩饰道:“我咒他行不行?修为精进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番谈话,原本云起不可能听见,但他使用了耳环法宝。洪天的修为不如他,就算说话时以神识拢音、距离也足够远,仍然没有阻止云起暗中的窥听。云起当时吃了一惊,事后越想越是惊疑不定,便从此留心。
云起开始暗中调查洪天,想搞明白洪天为何会私下说那番话?很多事情在这望仙之地并不难查,洪天出生于城东三百里外的一个村寨。族人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这在很多原始部族中也是正常情况,确实有很多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就连他们的母亲都说不清。
但不正常的是,洪天的母亲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而且村寨中的人从不敢冲撞其母,据说是有仙山上的某位仙长特意关照其家,所以谁也不敢得罪她。至于是哪位仙长,却没人说得清,反正大家的态度恭谨小心便是。
仙山众修也出身于人间,偶尔去关照原先亲近之人。也不算什么意外之事,其他修士也不会去关心这种闲事。令云起感到纳闷的是,他也查不出那位仙长是谁,仙山众修的来历都有清楚,没有人与这个村寨以及这对母子有关。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洪天已四十有余,其母早已不在世。可是按当年那位仙长出现在村寨的那段时间,根据云起暗中查证,当时的仙山众修就没人下过山。仙山众修一般都是常年清修,也很少下山。用排除法,只有一个人的行踪不明,那就是古天老祖。
云起竟然从洪天联想到古天老祖头上,连他自己都为这个想法感到吃惊,却又忍不住做出各种推测,最有可能的便是——洪天是古天之子,知晓仙山上他人所不知的隐秘。
虽然云起在内心中也认为,自己对老祖有猜疑很不应该,但平时还是留意去观察各种线索。古天老祖在仙山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仙山众修对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质疑,但只要云起有了疑忌之心,便不难发现很多蛛丝马迹……
虎娃摆手道:“道友不必再说了,我已明白。其实那古天老祖的掩饰手段并不高明,但在这封闭的小世界中,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掩饰得有多好,有心探查便不难发现疑点,难得的是您这样的有心人。……你能把那耳环给我看看吗?”
云起摘下耳环递了过来。虎娃接在手心掂了掂,又凝神感应一番,点头赞道:“你的炼器手法很是独特,用的心思也当真巧妙!”却没有将耳环还回去,又问道,“方才道友自称醉心于炼器之道,那么能否让我见识一番平日所炼的器物?”
其实想印证云起那番话的真假很简单,古天老祖与洪天的关系虎娃已知晓,接下来就要看看云起是否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醉心于炼器。虎娃虽能感应到云起的情绪没有伪饰之意,但对这名修士的经历却很好奇。
云起将虎娃带到了自己平日的清修洞府中,虎娃的眼神也不禁微微一亮。法宝他见得多了,就连神器都有一堆,但还没见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器。喝水的杯子,吃饭的碗、盘、勺、箸,煮东西用的罐子,甚至平时坐的凳子都被炼成了法宝。
好像平时能想到的东西、顺手能用到的东西,都被这位云起仙长拿来做炼器的尝试了。虎娃拿起两只杯子道:“这只杯子,是普通的竹筒所制,却被你炼化成青玉一般。其材质并非通常的天材地宝,你用的也不是一般的炼器功夫啊。
还有这只杯子,看着像木杯,其实却是陶杯,你是用纯净的澄泥炼化。所选的泥土虽净,却非天材地宝,你应采炼了天地间的物性精华,这对炼器手段以及采炼物性的领悟要求极高,不是古天教你的吧?”
云起谦虚道:“在这仙山之中,除了潜心修炼并无余事,炼器是我唯一的闲暇爱好,这些小手法,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让彭铿氏大人见笑了!”话虽说得谦虚,但语气中也难掩得意。
虎娃在一个树桩炼化的“宝凳”上坐了下来,看了看面前“宝案”上放的一盏“宝灯”,又看着手中的“宝杯”,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紫金葫芦,那其实也是用普通的葫芦炼成的法宝。这位云起修士自悟的炼器手段以及炼器功夫,亦令虎娃非常佩服。
屋中这么多零零碎碎的法宝,大多为中品法器,还有少数下品法器与宝器。以云起的五境修为,至多只能炼制中品法器,并非不擅长此道,而是毕竟修为有限。但假以时日,他能突破大成修为甚至仙家修为,那无疑将是极为出色的炼器大宗师。
虎娃与云起聊了大半天的炼器,是越聊越起劲。云起也不再像先前那么拘束,衣襟散开了,身子也斜靠着,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双手比划着侃侃而谈,两眼直放光。云起也没想到虎娃对炼器的感悟竟如此精深,真是平生知己啊!
看着云起的样子,虎娃也笑了,与此前所见仿佛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也许眼前的修士才是真正的云起。
刚见面时,云起给虎娃留下的印象就是心思缜密、为人机警、遇大事能镇定、处惊变而从容。若没有这样的心境和气度,也不可能在炼器之道上有如此造诣,否则早就不知损毁多少器物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云起就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实际情况可能恰恰相反,看看他炼制的这些法器就知道了。望仙之地这么多修士,只有他察觉了古天老祖的可疑之处,也只有他敢去暗中调查、却能不被古天发现。为人拘谨或疏狂,有时并不能从表面印象来判断。
面前的云起是一位非常有意思的修士,此前一直困在这小世界中、生活在古天老祖的阴影下,实在太可惜了。在这望仙之地,古天和云起,从某种意义上都算是奇才!
虎娃有一枚兽牙法宝,而云起居然有一串。看上去就是常见的、挂在脖子上的饰物。望仙之地的禽兽种类不多,串上皆是仙山中特产的白面兽的牙,足有五十一枚,全部被炼化成了法宝。同一种材质打造的法器,竟有五花八门各种不同的妙用。(未完待续。)
022、仙山遗迹(上)
(); 虎娃将挂在墙上的牙串拿到手中玩赏。有一枚兽牙可祭出一道如箭矢般的光毫,能拿来打猎;另一枚兽牙御器时可以化为一把锋利的短刀,好像可以用来剔骨切肉;还有十几枚兽牙竟是成套的法器,祭出展开有剑阵之妙,是斗法的利器……
虎娃一枚枚的研究,并与云起讨论这些法宝的炼制过程。云起越听越是惊讶,有很多独特的手法和思路,都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若无云起本人的详细解释,别人很难知晓究竟。但虎娃仅仅是摸一摸、试一试,便能说得一清二楚。
而虎娃也在感叹,神农天帝所留下的大器诀,简直就是专为云起量身打造。既有此感,便开口道:“云起道友,当年神农天帝创了一门大器诀,我亦曾自悟,正适合你的修行……”
就在这洞府之中,虎娃以神念传授了云起大器诀,还包含他当年自悟的过程。云起如获至宝、感激莫名,当即拜倒叩首道:“彭铿氏大人打开绝境,救我性命,又传我妙法,对我有再造、再生之恩,请受云起一拜!云起愿奉您为师。”
虎娃笑着摆手道:“我只是一时兴起传你秘法。你既得仙山传承,也不必拜我为师,你我只是有传法之缘。”
言下之意,古天虽然堕为邪魔自取灭亡,但小世界中的仙山传承仍在,如云起如今便相当于这一派宗门之长,仍要率领仙山众修守护宗门传承,不必拜虎娃为师。如今古天已灭、门户已开,仙山其实已迎来最好的机缘。
话虽如此说,但云起仍坚持以师礼侍虎娃。离开洞府时,虎娃将手中一物抛给云起道:“耳环还给你,好好看看它有何变化,应可印证你所得的大器诀。”
云起接过那道银光,落在手心正是自己的法宝耳环,虎娃昨天拿过去“看”。直至此刻才还回来。云起以神识略一查探,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同,元神中又印入了虎娃发来的一道神念,随即就将耳环戴到了左耳垂上。赫然发现此物竟已被炼化成一件上品法器。
耳环原先的妙用还在,除此之外又增添了别的神通,他忍不住要当场试一试。
耳环飞出化为一个丈许的大环,从半空落下将自己罩住,环的轨迹形成了一个光罩。光罩随即又消失于无形,云起露出了震惊之色。原来此物妙用已可屏蔽灵觉窥探,使神识受阻不得进入,若强行查探也会立时被御器者察觉。
耳环原先可用于增益灵觉窥听,此刻又能防范他人的灵觉窥听,适合用于私下密谈的场合,相当于临时布成了一个隔绝神识与灵觉的法阵。至于这个法阵笼罩的范围有多大,则要看御器者的修为了。
法器这等妙用其实多少有些鸡肋,修士之间若想密谈、不欲为外人所知,有是的别的办法。比如使用神念或者进入密室。但云起既喜欢鼓捣这些稀奇古怪的法宝,虎娃也凑了个热闹,又给这耳环增添了看似稀奇古怪的妙用。
耳环最重要的变化还不止于此,云起再一弹指,此器又飞回他的耳垂上。他既戴了耳环当然打有耳孔,此刻耳环就化为细小的圆圈状纹路绕在耳孔周围,而且是耳垂的后方,几乎等于消失不见,他人绝对难以察觉。
这就是上品法器与中品法器的不同,上品法器虽不像神器那样能融于形神毫无痕迹。但能有形与无形之间变换,不仅便于携带,而且御器时亦有瞬发的效果,使用起来非常方便。甚至能使对手猝不及防。
否则若无空间神器,谁也不能随身携带很多法宝,那得背多大的包?就算有空间神器,若想使用某种法宝或者更换正在使用的法器,也得先操控空间神器将这件法宝取出,然后才能御器施展。这个时间差虽然很短暂。哪怕只有一瞬,但在某些场合也能决定很多事情了。
云起受修为之限,只能炼制中品法器;而虎娃有化境修为,炼成一件上品法器倒也不令人太意外。真正令云起惊讶的是,他和虎娃聊了大半天,根本就没有发现虎娃在炼器。虎娃在和他谈论炼器之道以及传授大器诀时,暗中不动声色地运转大器诀,将这枚耳环进一步给炼化了。
把一件中品法器炼化为上品法器,同时赋予它另一种神通妙用,要比直接从天材地宝炼成法器当然简单得多,否则虎娃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但另一方面的难度却是超乎想象的。
因为那耳环原本不是虎娃炼制的,云起亦未告诉他炼制耳环的材质料物性以及手法,必须将这一切都分析透彻才能进一步炼化,看来这就是大器诀之妙以及虎娃本人的手段了。而且炼器讲究凝神专注、不能受意外的打扰,否则很容易中途损毁,可虎娃一边聊天一边就炼成了。
想于无形中收摄上品法器、并自如掌控其神通妙用,要么是本人亲自炼制,要么需得到炼制者的神念传承。否则虽不像神器那样无法彻底操控,但也须费一番手脚,且必须有大成修为,以通神法力将原先的神念印迹炼去,再祭炼上本人的神念印迹。
而虎娃将耳环还给云起时,同时也将神念印迹传给了他,加之此物先前本就云起所炼制,若以云起很快便能掌控自如。
云起没听说过百川城之会,更不清楚虎娃曾在当众较艺比斗的场合,还能将武夫石斧炼成法宝,而那时他与云起一样不过是五境修为。但眼前所见,已令云起佩服得五体投地,屁颠屁颠地随侍于虎娃的身前身后,对这位彭铿氏大人是心悦诚服。
虎娃虽没有正式收他为徒,与他却有传授秘法的师徒之缘。而在云起的心目中,已将虎娃视为师尊、比师尊还要师尊!
下山回时,云起的左耳垂上仍戴着那枚银环。虽然此物已炼成上品法器,收于耳垂后、化为环绕耳孔的纹路则更加隐蔽,但它是虎娃所赐的宝贝、亦是尊长点化机缘的象征,这么明晃晃的亮出来,令云起感觉更惬意。
虎娃带着云起又回到了望仙城,次日正式召开了一场盛大的法会。
就在城主府门前的高台上,虎娃登坛**,这也是望仙之地的民众第一次抬头能看清高台上的仙家。台下坐的不仅有数十名仙山修士、百余名城中修士,还有来自望仙之地各部族的首领,总计千余人。
虎娃的声音能清晰地送到每一个人的耳中,甚至在望仙城中的每一处地方,都能清晰地听闻虎娃的**,感受到伴随声音印入脑海的神念。若不愿意听,它便听不见,但神念却留在了脑海深处,只看每个人能否有机缘再忆起。
虎娃讲的不仅仅是秘法修炼,他首先简要介绍了望仙之地的来历,更重要的是介绍外面的人间大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也许是为了消除某些误解,因为门户之外也是同样的人间,并非真正的长生仙界。
这个误解虽然被消除了,但很多人的期待却更强烈了,那是一个多么神奇广袤的人间大世界啊,拥有着无穷无尽的未知。对于望仙之地的很多人而言,依然是超出想象的,简直就和仙界差不多了。
虎娃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们如果愿意前往人间大世界,他可以负责安然将他们送出去,并帮他们择地建立村寨安居。至于这几万人该怎么安置,其实用不着虎娃操心,巴君少务自有办法,其实在坐的相君紫沫也是求之不得。
接下来虎娃开始讲解层层境界的修行,在场有很多人恐怕听不懂,但这没关系,听得懂的人自然能听懂,有些此时尚听不懂的内容,待将来能迈入初境得或修为境界更高时,自会有清晰地理解。
虎娃**,有显传亦有秘传,公开在法会上讲授的当然就是显传,而像昨日那般单独传授云起大器诀的情况,就属于秘传。就算是显传,得道者亦可求证层层境界,甚至以此为根基踏过登天之径。虎娃虽没有讲授任何具体的神通法术,却讲授大道本源之演化以及自己修证中的感悟。
法会持续了一天一夜,其间若有人累了可自去休息,或者离开广场去吃点东西,等歇好了再回来接着听,但还有很多人就在高台端坐了一天一夜、凝神听讲。法会结束后,虎娃走下高台回到城主府中,台下众人皆伏地叩拜。
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安排,比如哪些人愿意走、哪些人愿意留下,几万人的大迁徙,以村寨或部族为单位,也需要进行统一安排,不可能都扎堆通过那一扇门户。这些事情,云起都教给了仙山众修打理,这也是仙山修士数百年来第一次回到人间为民众处置俗务。
对于虎娃等人来说,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就是清点仙山上的仙家传承,搞清楚上古祖师究竟都留下了哪些遗迹与遗物。(未完待续。)
022、仙山遗迹(下)
(); 虎娃、玄源、三水先生在云起的陪同下又一次走进仙山,于山中雕凿着六位祖师塑像的石壁前,虎娃取出兽牙打开了一扇门户。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望仙之地大局已定,虎娃和三水让藤金、藤花、涂颜、紫虚等人先出去,到外面报声平安。
小世界之行出了一番意外,他们被困在此地一个多月,外面的步金山弟子以及相室国群臣一定等着急了,而少务得不到虎娃的消息恐会更着急。时间拖得久了,难免生出各种变数,所以先派人出去报个信以安定局面。
藤金、藤花领命而去,长老涂颜带着弟子紫虚也走了,可是相君紫沫却坚持要留下来,陪着诸位尊长一起清点仙家遗物。反正已经耽误了一个多,而且已经派人出去报信,也不在乎多耽误几天。
紫沫身为相君,对相室国中的这处仙家遗迹当然很感兴趣,哪怕最终不能属于自己,至少也要搞清楚这里都有哪些东西。
待藤金等人离去后,虎娃收起兽牙神器,转又身打出一道法诀,对面的石壁上开启了一扇空间门户。走入门户的瞬间,就似不知穿行了多远,进入了山腹中一个巨大的洞厅。洞厅深处有钟乳石状的泉眼,便是采取地乳精华之处。
泉眼下方有玉盘盛接,但每天只有两滴而已,地乳精华滴落时呈乳白色,落在玉盘中润开又呈净露状。玉盘中只有浅浅的一层净露,相必古天老祖会定期来此收取,而虎娃等人又在旁边的石龛中找到一个法宝坛子,里面装了大半坛净露,应是古天的积攒。
仙山众修每年分不到多少净露,就连招待八百年后终于打开门户的贵客时,古天老祖也只给虎娃他们每人呈上了半杯,没想到在私下竟收存了这么多。虎娃将这坛地乳精华收起,暂且没提该怎么分配,在场众人也很自觉地没有问。
仙家遗物尚未清点完毕。回头再统一处置,该怎么办,其实还是虎娃说了算。这坛地乳精华已足够珍贵,而虎娃还收了十五件神器呢。古天已死。三水先生却没有见到自己被夺去的宝伞,想必也是被虎娃收了起来,但三水先生倒也不担心彭铿氏大人不会归还。
离开山腹深处,众人又查看清点了山中的几处遗迹,除了甜汉遗骸所在的洞府。后山还有另外五处仙家遗府。里面的遗物在虎娃看来倒也一般,总计有数十件仙山修士历年留下的法宝。若论数量,恐怕还没有云起一个人炼制的东西多呢,但都是前人精心打造之物。
在这个封闭的小世界里,其实各种法宝平日并没有什么用处,历代仙山修士并不热心于炼器,反正有继承前辈之物可用,所以各种法宝也只积攒了这么多,像云起纯粹是个异数。
洞府中还发现了一些曾盛放灵药的器皿,但其中已无灵药。望仙之地有药田。虎娃他们刚进来时就发现了,但此地修士炼制的灵丹妙药,应在修炼中当即服用了,不会特意留下来。
虎娃等五人用了大半天时间,将仙山中的遗迹以及遗物大致清点完毕,最后来到了接近山顶的那处洞厅,这里存放着最重要的传承之物,就是那十一枚玉箴,它们的价值才是真正不可估量的。
十一枚玉箴中有七枚是空的,虎娃一枚枚拿起来验看。然后又交给其余四人传看,众人都看完后都很自觉地再交给虎娃收起。到了最后四枚玉箴前,根本就不需要商量,当然还是由虎娃首先验看。因为要“读取”玉箴中的传承神念。所以速度会很慢。
虎娃手握一枚玉箴闭目凝神,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因为有太多的传承信息要进入元神。玉箴中记载有很多仙家往事,以及千年前祖师的修炼经历与感悟,虎娃此刻也仅仅是接受了神念,还没有来得及一一去印证与仔细参悟。
当他再把玉箴传出去的时候。已经施法悄然施法抹去了其中某些神念信息,比如古天老祖所修的邪法。众人一一解读玉箴,耗时不等,用时最长的当然是修为最弱的紫沫。大家也都是暂时接受神念心印,不可能在此感悟与修证其中记载的各种秘法。
一枚玉箴读完了,时间已过去了大半天,再交由虎娃收起,他接着拿起下一枚。第二枚玉箴中记录的神念传承更为庞杂,还包括了上古时代蛮荒中的很多琐事,有很多已是如今难以重历的见闻。五人将这一枚玉箴传看完毕,用时比上一枚更久,已超过了一天一夜。
几人都有修为在身,几天几夜不眠不休都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此解读玉箴,是极为耗神之事,虎娃停了下来让大家都静坐调息半日,接着才拿起了第三枚玉箴。
三水、云起、紫沫都很激动,仙山中其他的宝物,到最后都是个人使用的物品,唯独这玉箴中的仙家传承是可以分享的。
三水先生代表步金山得到了这些仙家传承,便已不虚此行。与步金山祖师所得到的仙家传承对比,玉箴中几乎有一半的内容是重复的,但其中细微的差别恰可互相印证,而另一半内容是全新的,凭此可将宗门传承补充得更加完整。
云起虽是仙山修士,但以往都是由古天老祖传法,根本就没有机会直接接触到上古祖师的传承,他甚至都没资格进入后山。而如今仙家祖师传承就放在眼前,显得是那么庄严而神圣,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成为了仙山秘法的继承人。
而紫沫虽身为国君,但在步金山中也只是一名弟子,若是换一种情况,也只能由师尊传授他秘法,很难接触到如此完整的上古祖师神念传承,自己坚决要求留下来真是太值了。
接下来又用了大约一天半的时间,众人分别读取了第三枚传承玉箴,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枚黑色的玉箴。古天老祖第一次将众人带到这里时曾有介绍,最后一枚黑色玉箴中记录的是仙家秘法,以他的修为也无法弥补其中因读取而消散的神念,所以绝不会轻易再动。
仙家秘法,这也是虎娃从未接触过的传承,如果说有,也只有一次,那就是仓颉先生向他讲述如何打造空间神器。虎娃的神情很庄重,拿起玉箴以神识感应,随即微微变色,这枚最珍贵的玉箴竟然是空的,其中没有内容!
紧接着虎娃就发现了不对,这枚黑色的玉箴与其他十枚的炼化手法不同,仿佛是楼阁一般是分层次的。普通的神识没有办法查探,只有掌握了神念才可窥见其中的传承,这并非普通的感应方式,而是用引传承神念倒印入元神,非大成修士不可触及。
虎娃现在感应到的是“第一层”的神念,但印入元神中没有丝毫内容,想必经过多次读取之后已经空了,不知上古仙家祖师当年留下了哪些信息。
随即虎娃的神念就进入了玉箴的“第二层”,保持着手握玉箴的姿势,就在那里定住了。三水先生等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玄源却露出惊讶与担忧的神情,只有她察觉到虎娃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与读取方才那几枚玉箴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玄源悄然展开神识查探虎娃的状态,若换做别人,也不敢轻易做出这种无礼且易引起人疑忌的行为,然后神情变得有些发懵。她竟然感觉不到虎娃的神气运转,除非不是活人才会这样啊,但虎娃就站在面前、生机元气充足,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玄源随即意识到,虎娃是被引入了定境,一种不可思议、以她的修为尚不能理解的定境,在最深寂的状态下闭关了,此时最好不要受到任何惊扰。
玄源随即意识到,虎娃是被引入了定境,一种不可思议、以她的修为尚不能理解的定境,在最深寂的状态下闭关了,此时最好不要受到任何惊扰。
玄源的判断大致是对的,虎娃确实进入定境,或者说正困于定境之中,此刻外界的任何惊扰,都没有办法将他唤醒。哪怕是有强敌来到展开攻击、将他打得粉身碎骨,虎娃也只会在定境中殒落,而做不出任何反应,除非他自己能在这定境中破关而出。
几个时辰过去了,三水先生等人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读取玉箴中的信息怎会用这么长的时间,此刻只需印入元神即可,也没必要尽数感悟与印证啊?而且就算是读取玉箴,也没必要这么长时间一动都不动啊,甚至察觉不到神气运转!
玄源皱眉道:“这玉箴中留下的是仙家秘法,解读时可能另有玄机,我们且安心等待。”这点耐心大家还是有的,也不敢轻易惊扰虎娃,便静静地在一旁守候。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虎娃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三水先生终于有些迟疑的开口道:“玄煞大人,我看彭铿氏大人应是进入了定境,不知为何读取这枚玉箴会出现这等状况。但我们就在这里干等下去吗?尚不知要等多长时间呢!”
玄源沉吟道:“我留在此地为父君护法,你等且先去安排望仙之地诸事。虎娃出关后,我自会通知大家。”
谁也不知虎娃入定还需要多久,就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三水先生等人离开了此处,只留玄源为虎娃护法。这意外的状况,使众人陷入了另一种困境,假如虎娃不出关,便谁也离不开这小世界,因为开启门户的兽牙神器正融于虎娃的形神之中。(未完待续。)
023、生死轮回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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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娃站在洞厅中,留下的却似一具生机仍在运转的躯壳,而本人已身处另一个时空。其实虎娃此刻并不是人、而是一头怪兽,长着如弯刀般长长的一对獠牙,身形极似一头壮硕的猛虎,正行走在一片诡异的丛林中。
周围的树木叶片很大,如覆羽状显得十分怪异,而林间生长的杂草也几乎都是虎娃从未见过的。曾行走各地蛮荒的他,见此情景应该很惊讶才对,可此刻虎娃眼中并无诧异的神色,只是有些茫然又有些警惕,悄无声息地穿行于丛林间回避着危险、寻找着猎物。
他此时此刻就是一只虎、长着獠牙怪异的虎,他的身体、五官感受、甚至自我意识与见知经历,完全是属于这头虎的。这是一头没有开启清晰灵智的野兽,只拥有与生俱来的本能。
玄源等人在洞厅里等了几天,但虎娃“穿越”到这个世界已有好几年。他的记忆和见知是从一头刚出生的幼虎开始的,如今已是成年的猛虎。虎娃只保持了的元神中最后一丝清明,他不能做复杂的思考,也没有动任何念头,只是在默默地经历着这一切。
在虎娃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是被动的引入了某种定境,朦胧察觉到此定境的玄妙或者说不妙了。他真真切切成为了一头《 刚出生的怪兽,不知来到了哪个时空,若是他企图以意识操控这头猛虎、以这只虎的身份去行事,恐怕就会陷落在这个世界里、永远成为这头猛虎,最终将伴随的猛虎死亡而殒落。
所他只能尽量保持元神的一线清明,不动念地去经历,可是做到这一点也是超乎想象的考验,因为心境达不到就是自然达不到,与任何挣扎与努力皆无关。就算他做到了,也会面临另一种更凶险地的考验。
以一头猛虎的灵智。不思考不动念,只是感受与经历,时间久了,原本清晰的自我意识便可能渐渐迷失,虎娃便等于消散在这个世界里,原先的他亦不复存在。
猛虎捕捉了一头不知名的小兽,撕裂生食,然后走上一处高坡趴在阳光下眺望远方。远方的平原上有一群小山般的巨兽,身体粗重而笨拙,长着长长的脖子和小小的脑袋。猛虎也不知这是什么异兽。反正见怪不怪不会去思考,只知不要靠近去招惹它们就不会有危险。
恰在这时,猛虎突然蹦了起来,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因为身后的丛林里冲出了一头近两丈高的怪兽。此兽长着一对粗壮的后肢,长尾曳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对前肢畸形般地细小,硕大的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口中满是利齿。以一对后肢奔跑,动作却非常迅猛。
猛虎虽然凶悍,却不是这头怪兽的对手,它察觉到了危险反应却慢了一丝。不幸被怪兽捉住。感觉到利齿刺入身体,被怪兽叼在半空乱甩,猛虎奋力挣扎,如铁鞭状的长尾甚至抽伤了怪兽的鼻子。锋利的爪子也在怪兽的嘴唇上挠出了血印,但终究没有逃脱被吞食的命运。
对虎娃而言,这一切感受都是真实的。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奋力的求生挣扎,也是猛虎自身本能而真切的反应。虎娃就终究还是没有动念通过猛虎的身体做出任何反应,他体验了真切的生与死。
猛虎的一生结束了,虎娃的定境却没有结束,他又进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无法思考,而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刻意去思考什么,只是在体验与经历。从胎生变成卵生,虎娃这一次是破壳而出,竟然成了吞噬猛虎的那种怪兽……
巨大的怪兽看似是丛林间的霸主,但其实天地间并无霸主,它在一次与同类争夺领地的打斗中受了伤。很难想像虎娃会以一头怪兽的身份,与另一头怪兽争夺领地,而且还做出了两败俱伤这么不明智的事情。但虎娃此刻就是那头脑简单、受本能驱动的怪兽。
受伤的怪兽行动迟缓、无法捕猎,在虚弱和饥饿中死去。很难想象虎娃的定境,在这种情况既没有陷落亦没有迷失。
就这样不知经历了多少世生死轮回,最“凶险”的那一世,虎娃是路边的一株野草。它的茎叶一次又一次被路过的食草兽类咬断嚼碎,留下来的根部又重新抽芽生长,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一次洪水中被连根冲走,渐渐完全枯槁最终腐朽。
野草没有灵智,只有玄妙难言本能感应,虎娃自我意识最容易迷失。保持那一丝清明,这也是在经历元神的粹炼。但虎娃也不知道要粹炼到什么程度才能脱困,在定境中只能继续经历下去。
更多的时候,虎娃是人,一世又一世的人,在不知名的时间与地点,有的环境完全陌生,有的环境似曾相识,他不明白这些经历究竟是什么,此刻也不需要明白。他将这一切全然忘记,随着生死轮回一次次埋葬,但冥冥中又有一丝玄妙的感应,都封印在了元神的深处,若有机缘则无需回忆便能唤醒某些见知。
……
玄源守护在虎娃身侧,眼中深怀忧色,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她也不知虎娃遭遇了什么,但她知道虎娃还活着,只是在定境中经历一场奇异的修行。三水、云起、紫沫前几天刚刚来过,望仙之地的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但大家都在等虎娃出关,否则谁也开启不了小世界的门户。
大家并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一位化境高人的闭关修行,好几年都有可能。望仙之地已经封闭了八百年,云起也不在乎多等几年时间,但三水先生与相君紫沫却很着急。藤金等人虽然已经回到人间报平安,但谁也没有想到小世界中又会遭遇这样意外、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外面的人也不可能知道小世界中的情况,不知是否会有某些变故发生。
但着急也没用,兽牙神器融合于虎娃的形神中,就算同样掌握了神魂烙印的玄源,此刻也取不出来,除非等到虎娃殒落之后,而玄源想看到的绝不是这个结果。
玄源正在沉思之时,突然听见了细微的声响,而在这个被她以神通封禁的洞厅中,是不可能有什么杂音的。她赶紧站了起来看向虎娃,只见虎娃手中的黑色玉箴出现了一道裂纹,方才就是玉箴裂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一声咳嗽,虎娃的身子一软坐倒在地。
……
虎娃并非是自己证入定境的,亦非自己脱离定境,他正以一个妖族的身份生活在蛮荒丛林中,还成为了一个村寨的族长,正带领一批族人在山中狩猎。此时就听见一声晴天霹雳,将他震倒在地,紧接着天崩地裂,他便不知身处何地。
这时他感觉身体被人扶住了,耳边听见一个声音在呼唤:“虎娃,你终于醒了吗?……你到底是怎么了,感觉怎么样?”
这声音是那么熟悉,是他最亲近的感觉,仿佛来自生命的源头。虎娃在恍惚中是被这个声音唤醒的,他已不知经历了多少世生死轮回,元神勉强保持最后一线清明,也渐渐变得茫然了。
假如玄源不在身边发出呼唤,虎娃很可能会暂时或永久成为一个失忆的白痴,将在很长时间内也难以恢复神智与修为。
此刻他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感觉眼皮就像两座大山般沉重,喘息着答道:“阿源,是你吗?……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玄源也顾不上琢磨虎娃说的话好奇怪,施法尽量安抚虎娃的形神,关切道:“你醒了就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那枚玉箴,里面封印有上古祖师的大神通仙法,指引后世传人进入超脱众生轮回的定境。”虎娃恢复了清醒,提到那枚玉箴下意识递垂眼看去,手中黑色的玉箴已出现了裂痕,不仅其中封印的仙家法力耗尽,而且已完全损毁。
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挣扎着又开口道:“离珠神药!”
玄源赶紧取出一株离珠神药喂虎娃服下。虎娃正身端坐炼化离珠的神效,他又进入了定境,但玄源却彻底松了一口气。因为此番是虎娃主动入定,只是为了炼化离珠滋养神魂,已经没有什么危险,只要好好护法就不会再发生意外。
虎娃现在的状态很奇特,生机元气充沛、生命力仍保持在旺盛的巅峰,寿元没有任何问题,但元神却格外地虚弱,处于恍惚涣散的边缘。其实虎娃在定境中已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世生死轮回,犹如始终在悬崖的边缘行走,稍有不慎可能就回不来了。
虎娃的不死神药虽多,在玄源的比翼神舟中就还有好几枚服常果,但滋养神魂却是离珠最为对症。虎娃和玄源在彭山庆典上得了两枚离珠神药,先前送给了三水先生一枚,幸亏身边还剩下最后一枚,否则虎娃会虚弱、在很长时间不得动用神通法力。
虎娃入座又是一天一夜后,才重新睁开眼睛,能感受到他带着深深的倦意,但已基本恢复正常了。看见玄源关切的目光,他主动开口解释道:“古天老祖最后并没有骗我,若不得他的提醒,在仙山中确实会有殒落的凶险,他指的就是那枚黑色的玉箴。”(未完待续……)
023、生死轮回境(下)
(); 拥有七境九转修为、活了四百多年的古天老祖,在他的见知范围内,已能预见很多事情。他清楚自己死后,虎娃等人必定会整顿望仙之地、清点仙山中的遗迹与遗物。古天老祖甚至帮了虎娃一把,在临终的神念中让虎娃看见了自己的一生,虎娃当然也掌握了他所知的隐秘。
所以虎娃清理仙山遗迹和遗物很顺利,而且众人很自觉地以他为首。仙山中最重要的是仙家遗物就是那些玉箴,古天老祖也能猜到,每枚玉箴必然是虎娃先看。仙山中其他的遗物都没有问题,恰恰是最后那枚黑色的玉箴是个陷阱,会让虎娃殒落。
在漫长的岁月、无数代人中曾涌现了不少奇才或天才。比如云起是一位炼器狂人,尝试用各种手段炼制五花八门的法宝,也不论这些法宝究竟有没有用,只是为了印证修为;开辟小世界的六位上古仙家祖师中,也有一位衍法狂人,以仙家境界衍化了种种神通妙法。
这不仅仅是他的一种爱好,也是重要探索。在他所生活的蛮荒时代,登天之径尚未开辟,虽有仙家修为却羁留于人间不得飞升,当然会用种种方式进行尝试。这位祖师没有留下名字号,若是后人想给他送上一个尊号,估计“万法老祖”之类的称呼最为合适。
古天老祖所修的邪法,就是这位祖师推衍出来的。他本人并没修炼,并给后世传人留下了警告。而那枚黑色的玉箴,同样是这位老祖留下来的,能指引后世传人证入“生死轮回境”。
所谓生死轮回境,与梦生之境一样,只是某些修士的称呼。它是修为突破化境九转圆满后,与突破仙家境界所必须经历的考验,也是异常凶险的劫数。想超脱生死轮回、求证真正的长生,必须先堪破无尽的生死轮回。
生死轮回境,在后世又被称为“阅尽众生之观”或“苦海天劫”。亦被称为“生生不息的考验”、“轮回长河”、“时空穿越之门”。不同的称呼象征着不同的修证方式,修证时可能亦有微妙的差别,但体现的境界是一致的。
一旦证入生死轮回境,便无法回头。要么脱离苦海求证长生,要么就陷落或迷失其中,所以后世又有诸如“舍弃舟筏登彼岸”、“一入苦海不回头”、“再入轮回做众生”等形容。想成功渡过苦海当然极难,但对很多修士而言,更难的是如何穿过苦海岸边。
苦海岸边。无定又无尽,明明能看见“苦海”就在眼前,却仿佛永远都走不到。修为到达化境九转圆满后,想超脱苦海必须先得证入苦海,而这一步好像总是迈不过去。
理清水早已拥有八境九转圆满修为,他在蛮荒中为山神,阅众生生死轮回、听闻祭台上无数人的心念祈愿,就是在感悟证入苦海的机缘,已窥见一丝门径。当日闭关,他正行走在苦海岸边。若是不被白煞意外打断,可能就证入苦海了。
不得不承认那位上古祖师是一位天才,很多手段远超同辈,他竟想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办法,指引后世传人穿过从化境九转圆满到苦海岸边的这段路,而且还勉强做到了,以仙家大神通法力打造了那么一枚黑色的玉箴。
祖师付出的代价是极大的,甚至为此损修为大,对仙家而言相当于斩了自己一条命,才将此物炼成。玉箴中封印的仙法。就是他本人所经历的生死轮回定境。
这枚玉箴必须要具备大成修为、以神念融合之法才能读取,解读者会被引入定境,酒就等于这位祖师以仙家神通将后人拉进了苦海中。但这只是祖师的苦海,并非后人的苦海。以此为引,或能证见传人自身的世世生死轮回,而后再谈堪破之。
一旦证入苦海,要么成仙、要么殒落,没有第三种选择。对于那些被祖师的仙法引入苦海的后世传人言,想超脱生死轮回的希望也是渺茫之极。至于此物究竟好不好用。能否达到设想的目的,那位祖师自己心里也没底。
所以祖师将玉箴中的传承祭炼为两层,第二层是接引入苦海的仙法,第一层则是一段警告。祖师并没有将其中玄妙说得太清楚,唯恐后世传人为了去拼一丝成仙的机缘,冒险地胡乱尝试、最终无谓地送命。
祖师只是告诉后人,玉箴中的第二层内容绝不可轻易触碰,否则必然殒落。只有那些修为已至化境圆满、却迟迟求证不了长生,眼看寿元将尽的后人,才可以做出最后的选择、来解读这枚玉箴,或许尚有一线希望成就仙道。在这种情况下,就无所谓冒险不冒险了。
到了古天的师尊这一代,黑色玉箴中的第二层指引仙法尚在;第一层中的警告神念则早已消散了,但其内容仍由代代弟子口口相传。
仙山中的前代修士,有很多都曾试着读取过这枚玉箴,绝大多数人知晓了第一层中的警告信息后便选择了放弃。只有少数人冒险接受了第二层的仙法指引,但结局是无一例外的殒落,从未有谁藉此成就仙道。
古天老祖告诉了虎娃他的一切经历,恰恰隐瞒了这段信息,哪怕在他死后,也能置虎娃于死地。
不得不承认那位祖师是一位惊世骇俗的天才,他付出了数百年的辛苦努力、创出了何种秘法,这是很多同辈修士不可能做到的,就拿这枚黑色的玉箴来说,并不是拥有仙家修为就能打造出来的,但对后人是祸是福也很难预料。
也许在那个年代,修炼中前路不明只能尽量探索未知,这位祖师也没想到那么多。
虎娃并不知晓这些内情,黑色玉箴中的第一层是空的,上古祖师的警告信息早已消散无存,他的神念很自然的进入了第二层,然后便被引入了前所未有的定境中。还好虎娃已有化境修为、心境超脱众生族类,否则一进入生死轮回境,恐怕就会陷落其中。
但虎娃毕竟修为尚浅,远远没有化境圆满、望见苦海岸边,他尚不能证入自己的生死轮回境,所经历的只是那位祖师的苦海定境。
最终的结局难料,因为入此定境本身也是一场修炼,理论上虎娃或可于定境中修至化境圆满,最终证入自己的生死轮回境,然后超脱生死轮回、求证仙家修为。
但实际上这种可能性并不存在,除非虎娃入定前已有化境圆满修为。他还能保持元神的最后一丝清明,始终没有陷落或迷失,已是绝无仅有的意外。但他的修为毕竟尚浅,于此定境中亦不得脱困,最后的结果恐怕也很不妙。
可是又有一个意外发生了,那枚黑色的玉箴竟然裂了!它是因虎娃而裂,可以说虎娃用自己的方式最终脱困了,而仙山中的历代修士也等于帮了他的忙。
玉箴毕竟是死物,仙家神通再玄妙,也需要那位祖师封印其中的**力才能运转发动。历代仙山修士读取玉箴中的仙法而冒险尝试,虽无一成功,但也就意味着不断地消耗玉箴中的仙家法力,并且没有人能施法弥补其耗散。
虎娃的脱困手段很简单,既不在生死轮回中迷失,亦不陷落于定境,直至上古祖师封印于玉箴中的仙家法力耗尽,定境便破了,这枚玉箴也就毁了。
道理说起来简单至极,但换一个人恐怕绝对做不到。而虎娃也没有刻意去想,在定境中根本没有什么思考,只是有那一丝明悟做出了最自然的选择。就连那位上古仙家祖师恐怕也想不到,竟会有虎娃这样的修士,能毁玉箴而脱困境。
虎娃对玄源讲述了自己的遭遇。玄源伸开双臂抱住虎娃,万分后怕地说道:“天呐,你差点就回不来了!那古天老祖当真阴险,还会留下这样的陷阱。”
虎娃苦笑道:“在上古时代,仙家祖师种种探索之艰难,远非后人所能想象,我也没料到竟会有人打造了这样一枚玉箴。今日遭遇了这番大凶险,能平安脱困亦是大机缘收获,这枚玉箴的价值,对我而言其实超过了仙山中所有的东西。”
这也是实话,假如将来有一天,虎娃的修为达到化境圆满,有了今天的经历,他就能无碍地穿过苦海岸边、证入生死轮回境,甚至对他最终堪破生死轮回亦有极大的帮助。
玄源:“那么你现在的修为,究竟是化境几转呢?”
虎娃:“我也说不清,而我的修行,从来也不会去在意究竟是几境几转,但总之未到化境圆满,修炼功夫毕竟没到地步,就连神通法力也差得远。”
玄源:“你在定境中经历了这么多世生死轮回,如今还是我的虎娃吗?”
虎娃靠在玄源怀中道:“我当然还是你的虎娃,一直就是你的虎娃,否则我也回不来,穿越那么多世界、那么多时空还能找到你。”(未完待续。) 024、变故(上)
(); 望仙之地终于迎来了好消息,彭铿氏大人出关了。早已焦急不已的三水、紫沫、云起赶来拜见,并询问虎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虎娃并未解释详情,他经历了上古祖师的生死轮回境,但其中很多玄妙尚未参悟透彻。
虎娃只是告诉他们,那玉箴中封印了一门仙家秘术,若修为未到地步,擅自读取将有大凶险。古天老祖知道内情,这就是他留下的陷阱,但还好其中封印的仙家法力已濒临耗尽,虎娃才能侥幸脱困。
众人很自觉的也没有再追问,至此仙山中的遗迹与遗物已清点完毕。虎娃将宝伞还给了三水先生,又取出了十五件神器分成三份:一份自己留下,一份交给代表步金山的三水先生,一份留给代表仙山众修的云起。
每份都是五件,虎娃事先已分好,并没有什么挑拣的余地,但三水先生等人却毫无异议,反而感激万分。平定望仙之地、斩杀古天老祖,几乎全是虎娃与玄源出力,其他人处于被拯救者的境地,虎娃如此分配已经相当大方了。
掌控这些神器的神魂烙印传承,虎娃已在古天老祖那里得到,而且那三枚玉箴中也有。虎娃应该早就想好了怎样分配,在他读取玉箴时,就抹掉了其中的一些内容,不仅包括古天老祖所修的邪法,也包括掌控某些神器的神魂烙印,便是他为自己所留。
虎娃对云起道:“你尚未突破大成修为,就算得到神魂烙印,也无法真正掌控神器发挥其全部的神通妙用,更无法将其传承下去。你可以将这些神器自己收存,也可以先交给我保管,待到你突破大成修为后再来取走。”
云起很恭谨地答道:“就算彭铿氏大人不说,我也打算这样做,请您暂为保管这些神器。”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虎娃会私吞,而且虎娃就算将十五件神器全部拿起,恐怕在场的人谁也无法反对什么。
虎娃又从比翼飞舟中取出几件器皿。将那一坛地乳精华分成三份,同样是每方一份。历代仙山修士所传承的几十件法宝,他皆交给云起道:“这是仙山历代传承之物,古天已死但仙山传承仍在。还要在你手中继续传承下去,这些法宝也该交给你。”
云起并未推辞,尽数接下,这些法宝不仅可以分派给仙山众修,也可以让这位炼器狂人拿来做借鉴。甚至继续祭炼一番、更添神通妙用。玄源又问道:“云起,待望仙之地诸事处置完毕,你与仙山众修又有何打算?”
云起答道:“这三个月,彭铿氏大人闭关、玄煞大人护法,而我们商谈了很多事情。在紫沫道友的建议下,仙山决定与步金山结盟。仙山众修可以在步金山道场中修炼,并以步金山为驻足之处,行游人间大世界。而步金山的诸位道友,亦可将仙山当成清修道场。我等私议之事,还要请彭铿氏大人首肯。”
在这三个多月时间内。相君紫沫一直在强烈建议,将仙山和步金山合并为一派宗门。理由也很充分,仙山众修受古天老祖蒙蔽了这么多年,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一派宗门,尤其是在古天老祖死后,他们更像是一个散修团体。
步金山亦得到了完整的仙山传承,就是那三枚玉箴,除此之外,步金山祖师还得到了仙山祖师留于世间的其他传承,又经过了历代的研究和整理。传承体系更加严密而完整。仙山和步金山,拥有同样的渊源,合并为一派宗门当然是更好的选择。
还有更重要的话紫沫没有说出口,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小世界的门户就在步金山道场中。如果仙山与步金山合并为一派宗门,小世界便相当于布金山中一个八百里方圆的洞府与药园,所有资源也等于间接掌控在相室国手中。
紫沫身为相君,有这种打算也很正常。但是云起却不敢轻易答应,因为他还没有出去,不知步金山以人间大世界的详情。只是暂时答应了两派结盟。但不论每个人有何打算的,又商量出什么结果,都需要虎娃的点头,因为开启门户的兽牙神器掌握在虎娃手中。
虎娃未置可否道:“那得恭喜仙山与步金山了,你们两派结盟,应是打开门户往来的最佳选择,我也乐见其成,并尽量提供协助。其余诸事,等出去之后再商谈。望仙之地的情况,如今又怎样了?”
在云起的组织下,望仙之地的民众已在准备着迁徙,他们要离开这里前往真正的人间大世界。但是禺嚣、鳄身、羊人等三支妖族首领却找到云起,表示他们的族人想继续留在这小世界中,这里才是更适合他们生活的地方。
妖族四百年来在望仙之地为奴仆,如今所有的人族都要迁出小世界,他们便能成为自己的主人。通过虎娃的介绍,妖族的各部首领也了解人间大世界的情况,繁华处皆是人族聚居,少量妖族于险恶蛮荒自生自灭。这样他们还不如留下,小世界才是这三支妖族真正的福地。
虎娃既说了让大家自行选择,云起也不会勉强什么,三支妖族留下,另外三万多人将离开小世界。
但还有个最大的难题需要解决,三水先生开口道:“门户外并非人烟城廓,而是步金山道场。步金山道场位于崇山峻岭深处,对于普通人而言根本无路!三万多人拖家带口携带各种辎重,如何才能顺利离去?”
相君紫沫也在操心这个问题,理论上倒可以派修士帮助普通人走出步金山,但如此大规模的迁徙,且不说要动用多少修士,时间恐怕也会显得漫长无比,一直没有想到很好的解决办法。
虎娃沉吟道:“这倒也不难,动用比翼飞舟,一次能装载百余人和他们的随身之物,我可以直接把他们送到山外,有水路则走水路,水路不通便飞越而过,一直送到巴室国境内,由我的师兄少务负责安置。三万多人,往返三百来次也就行了。”
这番话让三水等人目瞪口呆。展开比翼飞舟确实可以装下百余人,途中也可走水路省力,但还有很多地方是需要御神器飞越的,尤其是离开步金山的这一段。这需要耗费难以想象大神通法力,竟然只是为了帮普通人搬家。
虎娃能操控玄源的比翼飞舟,倒不是做不到。但一次、两次尚可,而来回需要几百次啊,仙家神器以及大神通法力也不是这么用的。哪怕是虎娃这样的化境高手,也不知要神气耗尽多少回。
玄源亦诧异道:“若比翼飞舟运送数万人出山,就算不眠不休皆尽全力,恐怕也要数年之久,这还是神气法力能支撑的情况,你确定真要这么做?”
虎娃:“相当初我仅凭一对利斧,每日凿山不止,历时半年有余,终于自啸山君洞府中脱困而出,并修为大成,如今这么做亦无不可。
我原本就是孤身来到巴原上游子,今日却成为高高在上的彭铿氏大人,车马所过之处万民拜道。往日欲得清静,便在彭山深处隐修;然而只在山中方能清静,非是真清静。
我经历了一番前辈仙家的生死轮回境,已知修行所缺何处。不妨就在此地做几年船工,亦可借此磨砺神通法力与心境,方可功夫用足。”
玄源:“既然如此,就按夫君说的办。与其你一人操控比翼飞舟不得休息,不如我们夫妻二人轮流施法,这也算是我的修行磨砺了。”
虎娃笑道:“当初我们被古天老祖困住时,就曾打算轮流操控比翼飞舟与他相持,我亦将之视为一场修行。如今古天已除,还是我们夫妻二人轮流操控比翼飞舟运送小世界民众。”
诸事商议已定,云起继续留在望仙城中主持事务。虎娃就将小世界门户打开在城主府门前的广场上,与玄源、三水、紫沫率先走了出去。
布金山中另一侧的门户开在半空,下方是水潭,普通人不可能直接走出去。虎娃和玄源的计划,就将比翼飞舟展开停泊在水潭中,小世界中的人出来便能直接登上大船,装满一船便把他们送到山外。每次百人,无需在步金山道场中逗留。
每次要等这边的船准备好了,那边的人才能出来。前后少说也要持续数年时间,小世界的民众也不能都聚在望仙城里等着,大家平日该干嘛还得继续干嘛,等轮到谁出发时,才收拾东西动身,这也需要云起坐镇望仙城统一组织安排。
虎娃出去之后也不能立刻就运人,还得回去通知少务,同时也要与相君紫沫协商。这些人到达山外后需要妥善安置,就算都送到巴室国那边,也要先穿过相室国的国境。
比翼飞舟化为的大船,怎能停泊在一个小小的水潭中呢?那水潭其实是一座仙家水府,亦是一处空间结界,真正的水面有十余里宽广,在古时就是守卫小世界门户的禁制屏障。从某种意义上讲,如今掌控水府的苍鱼长老确实就相当于小世界的守门人。(未完待续。) 024、变故(下)
(); 运送民众要使用水府,若是苍鱼肯出手帮忙则最好。否则就与苍鱼长老商量,在停泊大船时由玄源和虎娃暂时掌控水府禁制,而水府的禁制传承,虎娃等人亦在仙山玉箴中得到了。三水先生给苍鱼长老带回去一枚离珠神药,想必苍鱼长老定会欣然相助。
穿过门户时,三水先生取出那柄失而复得的神器宝伞,拿在手中摩挲道:“此番小世界之行,带回了一份地乳精华、五件神器,最重要的还有上古仙家祖师的传承,又能与仙山众修结盟,实乃我步金山之大福缘……”
经过这番小世界之行,三水先生与云起一样,对虎娃已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古以来的大成高人不少、脾气秉性各异,每人的行事习惯也各不相同。但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化境高人肯为凡人当船工,且要耗费大神通法力数年之久。这话就算说出去,也没有人敢信啊。
然而三水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嗖”的一声,他手中的宝伞化为一道流光飞去,几人不禁全愣住了。三水先生第一个反应过来,放声喝道:“苍鱼师叔,你这是何意?”
这种事情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几个月前在古天老祖祭出的黑暗空间中,三水先生一时不慎,就被对方将宝伞摄去。他也够倒霉的,堂堂大成修士、一派宗主,随身神器竟接连被人夺走、遭遇这种平日几乎不可能出现的状况。
古天已死,如今能操控这件神器者,除了三水先生,还有得到了仙山传承的虎娃和玄源。但这事显然不是虎娃和玄源干的,那么出手者只能是另一个人——苍鱼长老。
此时他们刚刚走出门户,站在门户外的半空云台上,放眼不见步金山道场,只有一片朦胧的云气遮掩了神识与视线,前方水面望不到尽头,远处巨浪涌起又形成了一层水幕屏障。显然是苍鱼以大神通操控水府封禁了此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虎娃亦运转法力朗声喝道:“苍鱼长老。我等在小世界中遇到些事情,因此耽搁了时日。如今已处置妥当返回,你为何封住去路,又摄走了三水宗主的神器?”
苍鱼长老不知身在何处。声音伴随着层层浪涌传来:“彭铿氏大人、玄煞大人,老夫并非针对二位,也绝不想与你们为敌。你们身处小世界的这段时间,相室国与步金山出现了些变故。老夫如今处置的是步金山与相室国的内事,还请二位莫要干涉。事后必有重谢。”
不要干涉步金山与相室国的内事?可步金山的宗主与相室国的国君,此刻就站在虎娃身边啊!紫沫心中咯噔一声,开口喝道:“本君在此,相室国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三水先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已意识到形势很不妙,但他比紫沫沉稳得多,缓缓开口道:“国事,应由国君召集群臣商议。至于宗门事务,师叔别忘了我才是宗主。如今我回来了,应由宗主召集众长老共商,你却施法将我等困住,意欲何为?”
苍鱼长老不紧不慢道:“只是商量几件事而已,打开水府禁制是劝你不要太过冲动,可以好好听老夫说话。……谈正事之前,你们先将地乳精华与仙家延寿之法交给老夫。”
小世界中有地乳精华出产,此物有凝炼生机的延寿之妙,苍鱼长老应该是听三个多月前出去的藤金、藤花、涂颜、紫虚等人说的。至于所谓的仙家延寿之法,应该就是指古天老祖所修的邪功。苍鱼应该也听说了,居然动了这个心思。
玄源与虎娃并肩上前一步,又让三水和紫沫退后一步,悄然以神念道:“三水宗主、相君。苍鱼长老恐居心不良。地乳精华倒无所谓,步金山所得的那份,若愿意拿给苍鱼长老则是步金山的内事。但那所谓的仙家延寿之法,我夫君绝不可能传给他。
此云台仅能立足,苍鱼已打开水府禁制,若真的施法相斗于我等不利。恐难以力敌。我们夫妻一旦出手,你们二位则避不开法力波及,可先行退入门户。”
地乳精华被虎娃分成了三份,三水先生拿到了其中一份。但古天老祖所修的邪功秘法,只有虎娃一个人看过,在交出玉箴传看时已将其抹去了。
三水先生:“先别着急动手,总得搞清楚相室国和步金山发生了何事,而苍鱼长老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怎敢如此肆意妄为?他虽神通法力强悍,又借助了水府禁制,但若真的相斗,也并非没有办法制住他……别忘了我才是步金山的宗主!”
三水先生又私下发来的一段神念,虎娃收起了暗中已准备好的剑符,与玄源站在一旁袖手等待。方才玄源和虎娃已准备好动手了,只待三水和紫沫退入门户。他们二人联手对付依仗水府禁制的苍鱼,并无取胜的把握,所以打算一动手就祭出剑煞所赐的剑符偷袭,此刻却变了主意。
三水先生又说道:“苍鱼师叔,你莫名这么做,总得先说清楚,相室国与步金山究竟发生什么变故?”
苍鱼:“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免得彭铿氏大人与玄煞大人误会。三水,你已不是步金山宗主;紫沫,你亦不再是相室国国君……”
……
相室国与步金山究竟有何变故,事情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与一个人有关。虎娃等人当初进入小世界,若是用几天时间探明情况便返回步金山,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可谁也没料到会在小世界中发生那种意外,他们被古天老祖困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相室国暗流涌动。首先是有一名修士破关而出、求证了大成修为,此人便是原步金山弟子、又拜在赤望丘星耀门下的仇游。
在被巴室国大军围困得水泄不通的相室国残境中,仇游破关求证大成修为,消息不可能很快传出去,也谈不上在这里举行什么宗门庆典。但相室国中的各方人物,闻讯都纷纷前来祝贺,为他举行了一场庆祝仪式。
仇游却没有见到此地身份最尊贵的相君紫沫与三水宗主,于是就私下对兵正大人舆轩道:“我当年受恩公引荐,有幸拜在步金山门下。后来又随相君紫沫参加百川城之会,虽惭愧未能助主君夺得族长之位,却得师尊星煞大人垂青。
我从当年一位无家可归的流民,能有今日的一切,既是师门所赐机缘,亦是历尽艰辛一步步所求得,如今终于突破大成修为。百川城之会未取胜,非我不尽力;从步金山又拜入赤望丘门下,亦非叛出宗门。难道三水宗主与相君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舆轩赶紧解释道:“三水宗主与相君不能亲来祝贺,是另有内情,国中只有少数几人知晓。我事先亦得叮嘱,绝不可轻易外泄消息。”
仇游皱眉道:“我在酒席上也听说了,巴室国的彭铿氏大人持金杖红节来到了相室国,还有我赤望丘长老玄煞大人陪同,他直接去了步金山道场。随后三水宗主对外宣布,将闭关与二位高人研修妙法,并召相君紫沫陪同。
这等高人切磋仙家妙法,怎会把相君叫去一起闭关?就算需要弟子随侍,也不可能是紫沫啊,怎能让一位国君不在朝堂?也许别人不该询问隐情,但我既是步金山弟子,又是赤望丘传人,如今已突破了大成修为,难道兵正大人还要向我隐瞒吗?”
舆轩想了半天,终究觉得仇游的身份不一般,假如仇游早出关半个月,说不定就和虎娃等人一起前往小世界了,于是就将内情告诉了他。
仇游也大吃一惊,追问清楚详情,沉吟良久之后又说道:“他们已经进入小世界十余天了,却始终没有消息传回,难道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吗?”
舆轩亦迟疑道:“我也觉得很意外,按照原先的约定,先探明小世界中的情况,至多三天就会返回,几位尊长至少不会让相君长期滞留小世界中。紫沫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必然是在小世界中遭遇了什么变故,就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仇游:“原本约定大致三日,如今却已过去了十日。以玄煞和虎煞二位大人的修为,尚不能如期返回,他们必是遭遇了意外而受困,而且绝不是一般的意外!兵正大人,你拥有监国身份,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回不来了,相室国与步金山又该如何?”
舆轩陡然一惊,转念间想到了各种可能,但都不太好说出口。假如玄煞、虎煞、步金山宗主三水、相室国君紫沫,皆陷落于小世界中回不来,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照说以玄煞和虎娃的修为,发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小。但上古仙家开辟的小世界中,一切皆属未知,也并非完全不可能。而看眼下的状况,小世界中必然已经出事了。
舆轩良久不能言,仇游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莫慌亦莫急,假如真是这样。我先去步金山看看情况,若是出了什么变故,或许可以帮忙,就算帮不上忙,也表示一番愿尽力的态度。……监国大人,能否借我一件飞天神器?”(未完待续。) 025、智者(上)
(); 相室国有神器,都是当作传国之器收存,想动用需国君允许。这种东西大多是一种比较特殊的神器,并没有仙家神魂烙印传承,只要有大成修为,拿到手中像上品法器那样先祭炼一番,便可以使用。
这种神器的妙用往往很简单,最常见的是纯粹的空间神器或飞天神器,祭炼者并没有特意留下神魂烙印,或者原先神魂烙印被仙家手段抹去了,就是为了方便留给世人使用,因为国朝并非修炼传承宗门。
大成修士得到它便能使用,但不能独占,除非突破仙家修为,否则便不可能以祭炼神器的手段赋予它独有的神魂烙印。
相室国的传国器物,大多是当年在巴国内乱中趁乱分抢而得,数量并不多。仇游想借走一件飞天神器,其实舆轩做不了主,而且也怕他借走之后难以收回。但是想了半天,舆轩还是借了,毕竟紫沫不在、如今由他监国,而他也想巴结这位大成修士。
仇游御飞天神器直往步金山,那水潭周围已经布下了禁制法阵。三水有命,不得放外人进入,此命令却没有拦住仇游。
仇游既是步金山弟子又是赤望丘弟子,如今突破了大成修为,受监国大人的委托前来询问情况。毕竟彭铿氏夫妇与三水宗主“闭关”的时候有点久,相君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朝,情况很不正常,而且已超过了事先约定的期限。
仇游来到水潭边,没有发现小世界的门户,立刻被苍鱼长老现身拦住。苍鱼差点就对仇游出手了,因为他的职责就是坐镇此地。仇游此前也从未见过苍鱼,只是隐约听说过门中还有这么一位太上长老,他赶紧向苍鱼解释了来意。
不知仇游和苍鱼都谈了些什么,总之过了三天三夜,他才离开步金山又找到了舆轩,并且让舆轩再约来辅正大人宫羊一起密谈。
宫羊就是相穷死后舆轩所立的新君,但在百川城之会前被紫沫取代。可是他退位却未退朝,居然担任了辅正,可见心中仍想继续把持权柄。宫羊一见到仇游,就急切地问道:“先生。听说您去了步金山,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小世界中出什么事了吗?”
仇游答道:“彭铿氏大人他们进去之后,小世界门户已闭,谁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如今已过去了半个月。还是毫无动静,我可以肯定,他们必然是被困住了,至于能不能出来则很难说。二位大人,我觉得你们应该做好他们出不来的准备。”
宫羊:“如今之计,我们该怎么办,请先生指教!”
仇游看了看宫羊又看了看舆轩,意味深长道:“我不知小世界中发生了什么,但若他们从此不再回来,相室国与巴原上又会发生什么呢?”
宫羊难掩兴奋之色:“国不可一日无君!”
舆轩却喜忧参半道:“若是只有紫沫和三水宗主陷落于小世界。事情尚且可控,可偏偏玄煞和虎煞大人也在里面。想必巴君也知道彭铿氏大人去步金山所为何事,正在等待消息,短时间内应尚有耐心,可时间拖得久了,也必然能猜到小世界中出了意外变故。
彭铿氏大人身为国使,却莫名失踪,这不是巴室国举兵进犯的最好借口吗?相室国残境已被大军围困数年,少务目何在,想我等心知肚明。他此次派彭铿氏大人出使。就是一个征兆,巴室国不想再等太久了。”
宫羊却嗤笑到:“少务若想凭强攻拿下相室国,恐怕早就动手了。相室国如今虽弱,但倚仗地势之利。也足以守住残境。”
仇游面色凝重地反问道:“宫羊大人,如果少务不惜代价举大军强攻,你真认为如今这三座城廓能守得住吗?”
兵正舆轩在一旁不得不摇头道:“若是那样,相室国当然是守不住的,最终要么被灭要么归降。而少务之所以没那么做,也是因为代价太大、得不偿失。会大损巴室国的国力,或使另外三国有机可乘。”
仇游:“你等被围困的太久了,对巴原上的最新情况不尽了解。若是数年前的巴室国,可能消耗不起,但是讲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已使少务有了底气。大不了此战之后,踞国境采取守势巩固后方,再休养生息几年,却已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
你等也不尽然了解少务之志,他图谋的是整座巴原,岂能容后方腹地中的相室国久存。当年不可能的事,而如今已有可能,不仅是因为巴室国正在变强,也是因为相室国正在变弱。其实时间拖的越久,对少务越有利,但少务也不可能无限期地等下去。
假如彭铿氏大人夫妇一去不回,少务是不动兵都得动兵了,谁都知道他和彭铿氏的关系,彭铿氏大人担任国使却于相室国失踪,少务也不得不给民众一个交待,哪怕代价再大也得兴兵问罪。若到了那时,相室国能交得出人吗?”
宫羊:“少务应该知道,彭铿氏大人其实是陷落于小世界中,要相室国交什么人?”
仇游冷笑道:“少务知道内情又怎样,这不过是个举兵的借口,而且也是他不得不举兵的理由,只要他还是巴君,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而且你们别忘了,玄煞大人也陷落于小世界中,就连赤望丘和武夫丘也会派人到步金山中查问,我不是已经去了吗!
上次国战谈和,是赤望丘居中调停。这次连玄煞大人都莫名失踪了,少务若以此为借口举兵伐相,就连赤望丘也不好再阻止。”
宫羊大惊失色道:“那怎么办?彭铿氏大人夫妇可千万不要回不来!”
仇游瞟了一眼宫羊,接着又说道:“就算他们回来了,对你们二位的初境,又能改变什么呢?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相室国如今能守得住,是因为巴室国若想强攻须付出的代价太大。可是形势在变化,相室国迟早是守不住的,到了那时,二位又打算怎么办呢?”
舆轩倒是镇定得多,起身下拜道:“仇游先生,您今日既然找来我们二位密谈,必然已有应对良计,请教诲!”
仇游终于笑了:“方才宫羊说得很对,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的情况,并非有人欲谋逆篡位,而是紫沫自己一去不回。舆轩大人既然有监国之责,就应另立新君。”
舆轩担忧道:“紫沫情况不明,此时另立新君,恐有朝臣反对。”
仇游:“紫沫这么长时间未露面,国中怎可久虚君位。若是立别人当然不便,可宫羊原本就是国君,在百川城之会前话也说得清楚,紫沫只是暂任国君,但他事后不将君位还回,谁也没有办法。而如今倒是个好机会,可宣称紫沫还君位于宫羊。
若怕朝臣不服,宫羊可暂代君位。若再过几个月紫沫还不现身,那么宫羊大人便可正式登位为君,届时就算有些人想反对也没有借口了。”
宫羊惊喜道:“先生说的太对了!……暂代君位应无问题,但正式登位的话,步金山那边又是什么态度?”
仇游:“别忘了三水宗主也陷落于小世界中,若他回不来,步金山也需另立宗主。我已经跟苍鱼长老谈好,他将暂代宗主之位、坐镇步金山,布金山也将支持宮羊大人重登君位。”
宫羊:“您是怎么说服苍鱼长老的?”
仇游:“我并没有说服他,只是送给他一件礼物。苍鱼长老收了礼物之后,便答应了方才的事情。”
舆轩:“您送了什么宝物给苍鱼长老?”
仇游:“一枚师尊星煞大人所赐的离珠神药,本是让我在突破大成修为后服用以助益修炼的。那苍鱼长老的原身是一只千年鱼妖,因寿元将尽,长年蜇服于水府,如今有事才被三水宗主唤出。
他本以为只需守护几日功夫,倒也没什么大碍。但三水宗主若回不来,苍鱼也不可能就这么长期耗下去,那也等于在耗他的寿元。他如今亦处困境,而我送上的离珠神药,正可解他的困境。”
仇游手中确实有离珠神药,而且不止一枚。星煞对这名出色的弟子十分看好,不吝惜赐予灵药助其修行。那么星煞的离珠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当然是白煞给的。
想当年玄源曾到孟盈丘挑战剑煞落败,后来白煞亲自登上孟盈丘,与命煞有一番私下的斗法切磋,获胜后摘走了三株离珠神树上已成熟的离珠果,皆炼化成了离珠神药,此事极少有人知晓。
其实仇游送给苍鱼的并不仅是一枚离珠神药,另外还有琅玕果数枚,那也是师尊星煞所赐。但这些详情,他没必要全告诉宫羊与舆轩。仇游之所以肯花这么大的代价,一方面不死神药虽好,但也不能代替本人的修炼,而且他身上还有;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他还有自己的图谋。
苍鱼长老与古天老祖的情况不同,他的寿元并未耗尽,只是快到尽头,以其千年大妖的修为,服用了那枚离珠神药,恐怕还能生龙活虎数十年,再辅以数枚琅玕果之助,继续活蹦乱跳近百年亦未尝没有可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