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求仁(上)
横鳅原先虽然身在一派小宗门,但在附近一带的普通人眼中,他也是高高在上的仙长,亦有俯视凡俗的超然心境。∷四∷五∷中∷文可是因为一场巨变被打落凡尘,他又怎甘心去老老实实再做一个曾被自己俯视的凡人,那不是白白修炼了嘛!
至于踏过登天之径、成仙飞升而去,横鳅就没怎么想过,他所在的宗门从创派祖师开始,就没人突破过大成修为。在横鳅看来,神通法力便是天赐之能,怎能有而不用,既然当初的风光不在,那他便换一种方式自取所需。
他还反问虎娃:“小爷,您的本事比我大多了,当然能明白这个道理……”
虎娃面无表情,摇头打断他道:“树上结的每一枚果,虽是天地自然生长,但要把它摘下来收存,才算是人的收获,这便是世道之演化。你身为修士却不明白,所修证的境界本身便是大用,与常人相比,你也得到了太多。
算了,如我也不必与你再说这些了。我想问问,今日在山道上,你见我出示黄金而欲劫掠,却为何一言不发,直接命手下杀人呢?你欲得之物黄金,为何连命都不想给我留下,甚至连话都不多问一句?”
横鳅莫名又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地解释了一番。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麻烦。虎娃已经落了单,像他这种背着包袱跟在商队后面步行的人,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一刀杀了再将尸首处理掉最方便。
这帮山贼已经凶残惯了,做事干脆得很,杀了虎娃比留下虎娃更简单。于是问都不问便挥刀动手。
虎娃叹了一口气,又问道:“方才那些话,你自己都没想明白,也更说不明白。我只问你最简单的一句话你这么做,所求是什么?”
横鳅已经在地上跪了半天了。苦着脸答道:“小爷,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求财!”
虎娃伸出一只手道:“求财亦无不可,可为何要杀人越货?”
反正问到现在,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说的越多顾忌便越少,横鳅脱口而出道:“人为财死!”
虎娃居然笑了。这笑容形容不出的古怪:“人为财死?可是你夺的是别人的命,拿的是不属于你的财,你自己怎么没死呢?……若有此心、便应有此证!”
在场众人却没有意识到虎娃这句话有何深义,甚至都没有注意听,心神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他们的表情一律变得都很古怪。只听一片粗重的呼吸声,每个人的眼中都燃起了炽烈的贪欲之光。
虎娃伸出的那只手,手心向上张开,一块块黄澄澄的金子就这么凭空飞了出来。
没人能看清楚这些金子是从哪儿来的,就算虎娃目前只能施展出相当于四境御器神通,但一位七境高手所施展的手段,其玄妙变化又岂是普通的四境修士所能比?更何况在每一境中的修证都谙合大道之本源、诸般妙法信手拈来的虎娃。
金子当然是从兽牙神器中取出来的,可更震憾心神心神的并非是虎娃不可思议的神通手段。而是那些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子。
一块块金子凭空出现,就在虎娃身前盘旋飞舞,眼见着变形熔化。被法力熔炼为一体,渐渐变成成了拳头大小蠕动的金团。虎娃手中还不断有金块飞出、继续熔入金团,使它变得越来越大。
当这团半熔化的黄金变得如常人头颅般大小时,终于不再有金块继续飞出熔入,在渐渐变形中冷却,出现了隐约的五官轮廓。竟变成了一枚看不太清面目的黄金头颅!又听一声闷响,这枚黄金头颅落在了横鳅身前的地上。砸裂了一块碎石,而它还是滚烫的。
这么多金子。是眼前的少年以大神通变出来的吗,他这么做有何目的呢?横鳅跪在那里目瞪口呆,而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的盯着那颗黄金头颅。
虎娃还在笑,又开问道:“人为财死,这就是你所求吗?”
横鳅咽了口吐沫,抬起头道:“仙长,您这是何意?”想当年,横鳅亦被很多人称为仙长;而如今,他又把这个称呼送给了虎娃,不再像方才那样叫他小爷。
虎娃不紧不慢地答道:“我想和你做次买卖,这地上的黄金,便是你所求之财。”
所有山贼的呼吸都有片刻的停顿,纷纷看向了他们的首领。这位神通广大的小爷仙长,居然是来“做买卖”的,而他们方才还担心他是来打劫山贼的。这样一笔如山巨资,众山贼恨不能自己站出来替首领答应,管他什买卖么呢,这么多钱干什么都值了!
横鳅小心地问道:“这是什么钱?”
虎娃:“买命的钱。”
横鳅不禁又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想问“买我们的命吗?”却终究没有敢说出口。而旁边有个小头目已脱口而出道:“仙长,您难道是有什么仇家,想请我们帮忙去除掉吗?”刚说到这里,他又意识到这不太可能,凭眼前这位仙长的神通,想杀什么人,难道还需要他们帮忙吗?
不料虎娃却扭头看了他一眼,点首道:“看来还是你最聪明。”
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都想到了同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位仙长的身份特殊,而他的仇家身份也很特殊,他不方便亲自动手,也不想被人查出线索,所以才来收买山贼行凶。
跪在地上横鳅也终于挺直了腰杆道:“请问您要买什么人的命?”
虎娃却突然又一扭头,低喝道:“什么人?躲到现在还不现身!”左手中发出一声剑鸣,一道剑华向侧后方斩去,将一块山石的顶端整齐的削飞。山石后面有个人唉呀一声滚了出来,跪地叩首道:“仙长饶命!我不是外人,是恶山三大王的手下,名叫招叶子。今天奉三大王之命,有事来禀报九大王的。”
此人长得尖嘴猴腮,年纪约三旬左右,现在的样子很滑稽,乱蓬蓬的头发被整齐的削去了一片顶,恰好露出了中间的一点头皮。虎娃一剑不仅削开了山石,剑光也擦着他的头皮划过,假如再低那么一点点,他的脑袋就得分家了。
虎娃用的是横鳅的法器,施展出的御剑神通可比横鳅本人凌厉多了。
众山贼领着虎娃来到这里时,招叶子其实就已经在了。但此人特别机灵、心眼也活泛,远远的看出架式不对,便在一块山石后面藏了起来。这又怎能瞒得过虎娃的神识,先说了一会儿话,他突然御剑施展神通,将此人给逼了出来。
虎娃看了看招叶子又看了看横鳅,开口道:“既然是来谈买卖的,大家就不用跪着了,都起身说话吧。……招叶子,你口中的三大王是谁,九大王是怎么回事,先给我都说清楚。”
刚才那一剑,把招叶子差点都给吓尿了,此刻怎敢隐瞒,源源本本的交待了一切。
恶山闹山贼已经有很多年了,在这么险恶的地方,小股山贼很难生存,而人数太多的又被集中剿灭。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带的山贼也经历一个淘汰、分化、整合的演变过程,如今形成了以十位首领各率一股山贼的局面。
这十名山贼首领自称“恶山十大王”,他们之间的排名可不是看年纪,而是看谁的本事更大、出手更狠辣、行事更强横。横鳅在其中只排名第九,这个地方便是九大王的老巢,但他中还有别的巢穴以备不时之需。
十大王之间有联系,能及时互通各种消息,如果发现形势不妙,都能在深山中迅速地转移。穿过恶山的道路总计有三条,这三条路上的买卖,都被这十伙山贼分别把持。招叶子是三大王的手下,今天是来给九大王送消息的。
据说已有两小队玄衣铁卫到达山外的集镇,约在十天后将会穿过恶山,走的是前往充城最长的那条路,会经过三大王、九大王、五大王、十大王的地盘。三大王得到消息最快,赶紧命人来通知恶山中的其余大王,这段日子就别下山做买卖了,以免冲撞了玄衣铁卫,等他们走远了再说。
这些山贼消息还挺灵通的,毕竟是在此地经营多年的势力,应该有各种消息渠道。
招叶子讲完之后,虎娃看着横鳅笑道:“此地果然不负恶山之名!我刚才就在琢磨,除了你之外,此地应该还有别的山贼。却没想到你在十大王之中,仅仅排名第九啊?好事,这是好事!”
旁边有一位小头小声嘀咕道:“十大王皆是四境修士,其实以我家九大王的修为神通,足以排名前五之列,但是其他大王的属下更多,也比我们更厉害。”
虎娃连连点头道:“好事,这是好事!我真没有白来一趟。”
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而那招叶子不愧很机灵,赶紧开口道:“仙长出此重金,不知要买什么人的命?……如果九大王这边的人手不够,我家三大王也可以帮忙。”(未完待续)
058 求仁(下)
最后横鳅总结了众人所提的建议,又说出了另一番计划——
“这条山路上,我知道一个地方最适合动手。道路穿过深谷,两侧皆是高崖,且一侧有峭壁悬垂。我们事先在山中潜伏,暗堆巨石于崖顶,待他们经过时便如雨砸下,并组织精锐以弓箭、梭枪齐射。
他们就算本事再大也不会飞,只要事先没有防备,恐怕当场就会折损大半。若刀阵已破,就算还能剩下几个,届时也逃不出去。”
招叶子连连点头道:“对对对,那些人最高不过四境修为,有悬空高崖阻隔,就算用法宝也打不到我们,只有挨宰的份。”
这个计划若想成功,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些玄衣铁卫事先不能有所防备,突然遭受居高临下远距离的致命袭击,只能挨打无法还击,甚至连刀阵都发挥不了用处。
而这一点恰恰是最简单的,因为玄衣铁卫不可能有防备。别说是他们,就连整座巴原上的人都不会想到,竟会有山贼去袭击玄衣铁卫。
但虎娃既然要众山贼大胆设想,这些人还真就想出了这么一条可行的计划。这时不用虎娃再提醒什么,有一名刚入伙不久的小山贼已开口问道:“假如我们真的杀了那些玄衣铁卫,又该如何善后呢?……玄衣铁卫过境之时,会不会有其他的商队或行人跟随?”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最终又得出了一个结论,假如真干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机会脱身。还是有希望能逃脱赤望丘的追缴。
计划能成功的先决条件,就在于谁都想不到,众人得手后能脱身的希望也在于此。动手要快,不能留下活口,不让消息泄露出去。如果玄衣铁卫没有如期穿过恶山到达充城境内。任何人首先想到的,都是他们在路上因什么事耽搁了,而绝对想不到他们竟会被人截杀。
等到有人意识到这两小队玄衣铁卫竟是莫名失踪,樊室国和赤望丘当然都会派人来追查,能不能查出是山贼所为且不说,就算能查出来。十大王早就远遁而去了。有了这么多钱,在哪里不能过一辈子舒舒服服的日子,何必还要在这险恶之地继续当山贼呢!
招叶子提议,樊室国是断不能留了,可以远去巴室国境内。最好的地方,就是原郑室国或相室国接近西荒的地域。那一带几年前刚刚经过一番国战,已被巴室国吞并,逃散、迁居、归乡的各种流民较多,巴室国也鼓励流民迁居开垦新的疆域,外来人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这伙山贼真不是白给的,其中还有人很了解巴原上最近的形势。虎娃也看出来了,对山外情况了解较多的。也就是横鳅和招叶子这样的人,其他很多众山贼则所知甚少。
听招叶子介绍时,众山贼都非常好奇与向往。许多人甚至已经在设想着拿着大笔钱财,到遥远的山外去过梦中的好日子了。
对那小山贼所提出的另一个问题——玄衣铁卫后面会不会有商队和行人跟随?九大王横鳅则表示不必担忧。玄衣铁卫巡视各地,每次穿行险恶山野时,的确有很多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就是图个安全。
但也从来没人敢紧随其后,不仅是那股肃杀之气令人不敢接近。也没人敢冲撞与冒犯玄衣铁卫的威严——谁能公然把他们当成自家护卫般占便宜?就拿此番穿行恶山来说,玄衣铁卫出发半日后。其他人才会跟在后面继续进山。
玄衣铁卫穿行山野的脚程,要比商队车马和普通行人快得多。像这条近百里山路。一般商队要走三天两夜,而玄衣铁卫走一天半就过去了。也就是说玄衣铁卫穿行恶山走到一半时,至少已将后面的人甩开了一、两天的路程。
在平常情况下,只要玄衣铁卫过境,沿途的山贼流寇谁都不敢乱动,要等他们走远了才敢下山,对跟随者而言也足够安全了。但在特殊的情况下,时间也足够山贼动手了,在有人经过之前,早已能把战场清理干净。
虎娃刚说出要杀之人是玄衣铁卫时,众山贼皆惊惧不已,但是现在,又见他们个个谈论得眉飞色舞。虎娃在心中暗暗冷笑,假如出奇不意,皆最有利的地形且准备充分,恶山十大王确实有可能杀了那两小队玄衣铁卫。但事后他们还想脱身逃命的话,简直就是做梦。
赤望丘上的高人岂会查不出真相、抓不到山贼。玄衣铁卫无故失踪,樊室国与赤望丘岂能忽视恶山中的山贼?假如事后企图逃走,分明就是告诉别人,他们与此事有关;假如他们没逃走,便是等着人上门来拷问,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的。
可是众山贼如今就在想,假如真干了这么一票大买卖,如何成功脱身?他们只看到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可能,而在虎娃眼中,这种可能其实是不存在的,除非巴室国与赤望丘都不存在了。而那些山贼不是不够聪明,却已被地上刺目的金光与心中的欲念遮蔽了双眼。
虎娃已经不必再多做什么了,他站起身来道:“诸位都是聪明人,这笔买卖,接或不接请自行决定。但大家刚才所说的计划,确实有可能成功。我言而有信,这地上的黄金头颅,其中一颗便是给尔等的报酬。”
说着话,他挥手朝地上一抹,九颗黄金人头飞入袖中消失不见,地上还剩了五颗。
横鳅问道:“仙长,不是说一枚吗,那另外四枚呢?”
虎娃哂笑道:“如果恶山十大王接下这笔买卖,这五枚黄金头颅,便是我预付的定金。待那十四名玄衣铁卫授首之后,我自会再把余下的九枚都给你们。”
招叶子却皱眉道:“这不对啊!仙长方才说,只要我们能商量出一条可行的计划,就答谢一颗金头。刚才我们商量出来了,那么有一颗金头就已经是我们的了。若是再接下这笔买卖并做成了,仙长还应该再付十四颗金头,总计是十五颗,方才还少了一颗。”
这还没决定做不做买卖呢,居然就开始讨价还价了。虎娃不动声色地反问道:“听你的的意思,恶山十大王是接下这笔买卖了?”
横鳅赶紧解释道:“方才的计划,仙长您都听见了。我这一伙人可做不来,需要找另外九位兄弟一起商量,仙长能不能稍等一天?”
虎娃:“好吧,你就尽快与另外九位大王商量,明天告诉我是怎么决定的。至于这五颗黄金头颅,仍然留在这里。若是尔等决定不接这笔买卖,明天就还我四颗;若是决定去做,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们十颗。”
招叶子插话道:“请仙长在九大王这里休息一天,我这就将此事报告给我家三大王,然后让三大王召集诸位大王齐来商议。”
虎娃摆了道:“我不会住在这里,明日这个时候再来问尔等结果。”然后一指远处道:“这些女子,我也要一并带走。”
他指的就是那些被山贼掳来的女子。招叶子讨好地笑道:“仙长真是好兴致,一夜功夫,须这么多女子陪侍。”
虎娃淡淡道:“我的事,你莫操心。”
横鳅又提醒道:“仙长,您明天还将她们送回来吗?我们今日所议之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半点风声,万一……”
虎娃打断他道:“既然人被我带走了,当然就不会再送回来,她们也没听见方才的话。你们既收了我一枚金头的报酬,就先干点活吧,打造八顶抬人的凉轿。”
众人这才注意到,远处水潭边的那八名女子早已倒地不醒,竟不知是虎娃何时施展的手段。虎娃要众山贼打造八顶凉轿,两边是木棍,中间蒙以布料或兽皮,人可以躺着在上面被抬起来。
东西很快打造完毕,众山贼将那八名昏迷不醒的女子放在上面,横鳅又问道:“仙长,需要我们帮忙把她们抬到山中何处?”
虎娃又一摆手:“不必了,我自去,九大王亦应知如何约束手下。”随着他的手臂挥起、化为凌空虚托的动作,八顶凉轿居然都飘浮了起来。
这是何等仙家神通?若论手段,其实在场还有好几个人都会,不过是三境御物之功。但虎娃竟将区区三境神通运用到如此惊人的程度,堪称出神入化、令人目瞪口呆啊。虎娃转身向山下走去,八顶凉轿很平稳地飘浮在半空跟随。
以御物之功托起八顶凉轿抬人,已然手段惊人,更惊人的是,虎娃竟能坚持那么长时间,始终施展神通带人赶路,他下山之后走得还挺快,穿过恶山仍赶往充城的方向。这些被山贼掳掠来的女子,他既然看见了,就顺手救走。
寻常修士施展神通,不论御器御物,通常不过片刻功夫。但虎娃午后时分下山,又向北直走到第二天日出,路上还悄然越过了前方商队夜宿的营地。就算以他如此精深的修为根基,中途也不得不三次停下来调息恢复,在天明时分终于走出了恶山。
他这么做,看上去真是自找麻烦,就算想救人,或许也不必如此。但以虎娃求证的心境,既然遇到了,那就按自己的方式去处置。登天之径的艰险尚且不惧,又何必计较这些,倘有那种心思,干脆也不必修行了。(未完待续)
059 不烦之不凡(下)
天亮了,远远地看见了田园村寨,还有村寨上空升起的袅袅炊烟。800虎娃就将八顶凉轿放在了田地边的大路旁,那八名女子再过一会儿就会醒来。
虎娃并没有再做什么,转身又走进了恶山。他并没有问那些女子当初从哪里来,又是如何落入山贼手中,将来打算怎样返回家乡等等,只是将她们救出了山贼的魔掌。虎娃遇事虽然不嫌麻烦,但也不会寻事纠缠,他一个人管不了天下所有的事情。
累得够呛的虎娃再度回到恶山深处,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赶路,不必再以御物之法托起八顶凉轿,度当然又比来时快了许多。
恶山中不止一股山贼,虎娃昨天下午走在路上,肯定也被其他山贼看见了,但再没有人现身劫他。
原因很简单,虎娃不仅敢孤身穿行恶山,还以神通法力托起八顶悬浮的凉轿,谁又敢轻易招惹呢?且不说能否是此人的对手,也看不出他身上携带了什么财货,与此人动手恐会伤亡惨重。这明显可能要大大赔本的买卖,山贼当然不会做。
在山贼眼中,虎娃的举止怪异得无法理解。山贼不理解就不理解吧,虎娃并不介意,只要自己清楚在做什么就行。
……
且不提行事不可思议的虎娃,此时恶山十大王都已经聚集在横鳅的老巢。其中五大王和七大王昨天黄昏前已经看见了举止怪异的虎娃穿山而过,心中纳闷不已,随后招叶子赶来传讯,他们才知那就是九大王遇到的“仙长”,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那位仙长是干什么去了。
除了横鳅,恶山其余九位大王亦各有来历。但也不必细述,虎娃甚至都没有再去详细打听。他们赶到横鳅这里的时间不一,但在后半夜都到齐了,已商量了很久。这伙凶徒知道事关重大、消息绝不能走漏,横鳅的属下已被严令不得离开巢穴半步,而除了来此的九位大王以及传信的招叶子,恶山中其余山贼也尚不知情。
而虎娃并不担心恶山十大王不到齐,只要他们都是与横鳅一般人物,将那五颗金头留在横鳅那里。 [800]其他人就一定会赶来的。
另外九位大王听说了事情经过,当他们得知这次的“买卖”竟然是劫杀玄衣铁卫时,第一反应也都是不敢、连想都不敢想,平日想躲都来不及!可是再看着地上明晃晃的金头,又细述了一番昨日众人讨论出的计划,大家又觉得不是不可以做。人为财死,富贵险中求嘛!
山贼老大沉吟道:“按那位高人所说,我们只要商量出一个可行的计划,便能留下一颗金头。照说就算我们不做这笔买卖,已经得到了一大笔好处啊。”
老二却说道:“那位仙长对我们说了这件事。如果我们不答应,你认为他还会留活口吗?假如消息不小心传出去,我没就算没干。又能又好下场吗?再说了,这一颗金头可不够我们十个人分的。假如十五颗金头都到手,那大家就不必再做山贼了。”
老大刚才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莫说总共十五颗金头,就是放在眼前的另外四枚金头,也舍不得再还回去啊。况且大家已经“密谋”了这件事情,做与不做其实都留下了后患。
老十考虑问题最为缜密,皱着眉头道:“那位仙长既然想杀玄衣铁卫。为何不自己动手呢?最稳妥之计,还不如找机会直接杀了他!那样东西既到手了,也不必去碰玄衣铁卫。”
此话一出口,恶山十大王皆眼神一亮,事情未尝不可以这么干啊!假如真能有办法杀了虎娃、夺了所有黄金,那么麻烦不就全解决了吗?
横鳅却摆手道:“你们没有亲眼见到那人的手段,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况且我们能想到。人家也能想到,只要有所防备,我们难有机会。如今之计,恐怕要考虑做成这笔买卖后,有没有命拿到钱。难道他事后就不会杀我们灭口吗?”
老大在众人中修为最高,见识也最为不凡。他最终决定道:“这笔买卖我们可以接,但必须有两个前提。据老九亲眼所见那人施展的手段,应该身携空间神器,否则不可能凭空拿出这么黄金来。能操控神器空间取物,必是大成修士。
宗门未灭之时,我曾听师祖说过,大成修为之心境自有玄妙,只要开口便不会虚言,所应之事也当守诺。我们必须让那位高人明确承诺,既不会对任何人泄露此事、把我等卖了;也不会事后出手、杀了我们灭口。”
老五点头附和道:“大哥高见,就这么办。待会儿他不是要来问我们结果嘛,我们也留点心眼,看看有没有机会直接把此人干掉。假如是那样,事情也就更简单了。”
老大却摇头道:“且不说能不能干掉他,就算我们能得手,恐怕也是伤亡惨重,而且没那个本事从空间神器中拿出金子。且作此议,届时再见机行事吧!”
众人就在山洞前的空地上等虎娃,一直等到了午后,忽听高处有声音传来道:“恶山十大王已经到齐了吗?上来见我!”
众人原本隐约准备好了布阵合围的架势,而此刻虎娃却要他们上山,恶山十大王只得起身登上峰顶。最高处有一块裸露的巨岩,虎娃就坐在上面,手指前方道:“你们就站在下面说话吧,商议出什么结果了?”
虎娃感应得清楚,这十位山贼领并非全然是人,其中三大王是一名化形妖修,而二大王则与猪三闲一样是出身妖族,但他既没有点破,也没有追问什么。十大王原本还存了见机行事的打算,但现在这个架势,好像没法出手了。横鳅代表众人上前,说出了大家商议的结果。
虎娃淡淡一笑:“我出言守诺,先付黄金头颅五枚,若尔等能成功斩杀那十四名玄衣铁卫,再付十枚。我事后也绝不会泄露此事是你们干的,更不会向尔等出手,你们还是担心自己的手下是否会走露消息吧。”
老大又迈出一步,躬身行礼道:“仙长,请问您为何不亲自出手呢?”
虎娃冷冷道:“我不便出手,否则哪还用得着你们,其中情由,尔等就不必打听了。你们既然在此求财,我就给你们一个求仁得仁的机会,事后既不会亲自对你们动手,更不会找别人来灭口。
你们恐怕也曾经想过,直接杀了我岂不是更省事?而我也不怕你们起这种心思!那些玄衣铁卫不知你们会动手,我却早知你等的各种打算,我既能找到九大王这里,也不难找出你们各自的巢穴。且去吧,得手之后,次日来领头颅。”
……
十天后,两队玄衣铁卫行走在恶山中,他们当然不是第一次巡视各地了,众山贼对其脚程早已摸出了规律。普通商队穿过山中的这条路,总计要走三天两夜,而玄衣铁卫在天亮时进山,于山中休息一夜,第二天中午就可以走出去。
有人会跟随在玄衣铁卫后面穿行险恶山野,但不会离得太近,要等他们出后好几个时辰才会进山。当玄衣铁卫走半路时,后面的人至少会被甩开一到两天的路程。而众山贼已经探明,充城那边进日并无商队行人从另一个方向迎面进山。
十四名玄衣铁卫分成两列,哪怕是穿行无人的山野,也保持着整齐的步履。他们走了将近整整一天,竟然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眼见太阳已西沉,这条近百里的山路已经走过了一多半。
他们正经过的地方附近却无法宿营,这是一条狭长而弯曲的谷壑,两侧都是高坡,尤其道路是右侧是凌空的峭崖,地势十分险恶。默不做声、步履整齐的玄衣铁卫们却突然停下脚步了,走在最前面的两名小队长同时开口了。左那人喝道:“有敌!”右边那道:“崖顶!”
话音未落,只听“咔”的一声,十四名玄衣铁卫左手拔腰刀,右手抽出了背后的棍子,双手向中间一合,连成了长柄斩刀。十四个人竟然只出了整齐的一声响,随即只见身形交错,两队玄衣铁卫瞬间便布成了刀阵。
两座刀阵每阵七人,总计十四把刀锋朝天斩出,其气势如虹、夺人心魄,恍然间仿佛感觉似千军万马杀出。左侧的刀阵呈楔形,小队长站在最左侧为楔子的尖端;而右侧的刀阵则散开呈扇面形,从另一个方向护住了左侧的刀阵。
这是遭遇强敌时撤退突围的阵势,应该左阵断后、掩护右阵往外冲。若有人跟在后面来,定会惊讶莫名,他们走得好好的,怎么就突拔刀组阵,还做出一队人掩护另一队人杀出重围的样子,此刻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呢!
威胁来自哪里?方才那名小队长已经喊出来了,就在右侧高崖的顶端。崖高三十丈,在下面根本看不见上面的情形,就连神识也会被厚重的山岩阻隔,这段路就是众山贼选择的必杀伏击之地。(未完待续。)
060 杀阵(上)
从崖顶边缘往后两步的位置,早就堆好了从半人到头颅大小不等的乱石,再往后几丈远的树丛中,静静地潜伏着一伙山贼。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们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五十名,是恶山十大王及其精挑细选的手下心腹精锐。
恶山中所有的山贼总计接近五百号,但来的只有这五十人。这是一场出其不意的袭杀,对付的又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高手,不顶事的来多了也没用。他们事先都潜伏得很好,调匀呼吸不出半点动静,只等待着突然爆起杀人。
另一方面,除了横鳅属下的众山贼都已知道十大王要对付玄衣铁卫,其他几位大王的属下、仍留在老巢中的贼众则概不知情。这种事情绝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应尽量封锁消息。
玄衣铁卫确实想不到会有山贼来袭杀他们,在路上时也全然没有防备。可是他们进入伏击地点,崖顶上那些山贼纵身而出、准备将巨石砸落之前,两位队长还是及时察觉了危险、提前做出了反应。
刀阵刚刚布成,谷壑上下便一片杀气生腾,无数乱石从天轰落。有的是被修士以御物之功抛出的,有的被人抱起砸下的,更多的乱石干脆是被踢落或推落的。五十名山贼各施手段,乱石凌空如雨,大部分石头就是乱砸,有小部分混在其中带着准确的轨迹。
哪怕是最普通的一名玄衣铁卫,平日挥出刀芒也能轻松斩开或斩碎这样石块。但此刻是漫天落石,且都带着自高空坠落的巨大冲击力,假如他们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结阵冲杀,恐怕片刻功夫就会尽数被砸成肉泥。
落雨般的乱石从天而降时,玄衣铁卫的左阵掩护右阵已经在向外冲了,他们突围的方向是道路左侧的陡坡。虽然左侧的山崖也很陡,却不像右侧那样凌空直上,留在路上只有被砸死的份。只有尽力突围冲到高处才有一线生机。
在突遭意外袭杀的情况下,玄衣铁卫的反应度与判断都极为惊人,仍做出了最准备合理的选择。刀芒交织如网,无数巨石被斩为碎片,没有听见惨叫声,只见烟尘、火星和碎石崩溅,十四名玄衣铁卫在第一时间冲出来十个人。
断后掩护的四人已经被砸在了乱石堆中,其中包括一名小队长,他因为要断后掩护不得不留在最后,也是他格挡了最多的坠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左阵已破。右阵还算完整,但这十人多少都带了伤,好几人身上衣衫破碎鲜血淋漓,动作已经不是很利索。
他们冲上右侧的陡坡,落石已经不再那么密集,但仍有几十枚巨石砸落,其中十几枚巨石在竟在半空改变了轨迹、呼啸着打来。除了巨石还有羽箭和飞梭,腾出手来的众山贼已经纷纷射出利箭、投出梭枪,务求一举全歼对手。
玄衣铁卫身处绝境。他们正在往陡坡上冲,无暇向对手起还击,只能咬牙抵挡第二轮袭杀。而且在这个位置,就算他们悍不畏死地转身反扑。也攻击不到高崖顶上的敌人。就听一阵野兽嚎叫般的嘶吼,冲出烟尘的九名玄衣铁卫转身挥刀,谷壑中又传来震耳的轰鸣交击声。
九名玄衣铁卫不再突围,而是站定脚步全力格挡斜上方的攻击。只见巨石崩碎、梭枪与箭矢乱飞。这九人没有一个能逃出去,而他们其实也没打算继续逃了。有人被削掉了半边脑袋,有人被斩断了腿。有人身上插满梭枪和羽箭,有人被砸在了巨石下。
不知这九名玄衣铁卫当场死了几人,就算一时未死尽,显然也不可能有活路了,但他们拼死转身反击也掩护了最后一名同伴继续突围。剩下的那人是另一位小队长,也是这些玄衣铁卫中修为与身手最出色者。
此人挥刀斩出一道匹练般的光华,身形如冲天而起的长虹,格开乱射而来的攻击,脚蹬陡坡一冲到了近三十丈的高处。他没有继续再跑,而是突然转过身来,双脚力一蹬,身形又凌空跃起,于空中挥刀斩向对面的崖顶。
玄衣铁卫根本没想到会遇袭,更不知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会伏杀他们?这名小队长很清楚,既然有人敢做这种事并事先做好了布置,今日就不会让他们逃走。但无论如何,他也要看清楚敌人是谁,并且起了反击。
看这名玄衣铁卫的架势,竟是打算从对面的陡坡跃上这边崖顶、冲入敌阵中厮杀。十大王哪能让他真的跃过来,早有准备的十件法器各带凌厉的光华,施展神通妙用齐轰此人。
就算这名玄衣铁卫再厉害,身形跃到空中无从闪避,还要硬碰硬以一敌十,也会被当场轰杀成渣。但十大王刚刚御器出手,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对方在空中挥刀只是虚斩,根本就没有出真正的攻击。
在十大王的御器合击下,刀身碎、刀柄断,那玄衣铁卫的身形四分五裂,在空中化为一片血肉飞沫。此人根本就没有抵挡山贼的袭杀,他飞身扑来就是找死。
其实无论他反不反补,都是逃不掉的,在十大王的御器都是同样的下场。而这名小队长主动飞身迎来,其势如飞蛾扑火,在挥刀虚劈的同时、身形四分五裂之前,已打出了一点寒芒。
没人看清那寒芒是什么,于空中瞬间化为一条数丈长的金色蛟龙,带着嘶吼扑上了崖顶,随即炸裂成一片金光,伴随着一片惊呼与惨叫。
那名小队长已知自己必死,他冲出来时已受了伤,根本无法抵挡对方高手的合力格杀,但他是一名四境修士,有御器之能亦能祭用秘宝,在身死之前打出了一枚星煞所赐的符骨。
武夫丘有剑符传承,虎娃自己就炼制过不少剑符;而在巴室国中,还有圆灯先生这等高手擅长炼制符石,孟盈丘上的高人更能炼制另一种秘宝噬魂烟。赤望丘的传承并不擅长炼制各种秘宝,但不擅长并不代表不会,这名小队长祭出的符骨就是其中之一。
空中飞出的金色蛟龙,虎娃并不陌生,星煞主持的金天大阵,就曾化为一条金蛟将他击成重伤。身化金蛟,也是星煞所练成的一门吞形之法。星煞炼制的符骨,封印其中的神通法力,便相当于他本人的化蛟一击。
星煞的修为虽高,却不像虎娃那样只要求证了境界、便能领悟演化出种种神通手段。他并不擅长炼制秘宝,每制作一枚符骨都要耗费很大的心血与代价,且制符的材料须用到真正的蛟骨,稍有不慎便会损毁失败,所以他炼成的符骨秘宝非常少。
就连星煞的一众亲传弟子,大多都没亲眼见过此物,七名玄衣铁卫的小队长,每人身上也只有一枚。虽然没人敢主动招惹玄衣铁卫,但并不代表玄衣铁卫不会去招惹别人,在有必要收拾高手的场合,这枚符骨便派上用场了。
而这十几年来,玄衣铁卫还从未动用过符骨,外人当然不会清楚他们手中竟有这等秘宝。但对于虎娃而言,不清楚不等于想不到,玄衣铁卫若隐藏了什么威力强大的后手,也在意料之中。
剑符、符骨一类的秘宝,理论上最大的威力,相当于炼制者本人施展神通全力一击。但秘宝毕竟不是人,能施展出何种神通,要看炼制时封印的是哪种法术。秘宝的威力越大,炼制成功的难度就越大,所以一般的秘宝,通常都达不到理论上的最大威力。
比如星煞炼制的这枚符骨,其威力远比不上他如今吞金蛟之形的全力一扑,大约只相当于他修为大成之后、刚炼成吞蛟之形时,施展出此等神通的威力。但用来对付崖顶上的那些山贼已经足够了,就看这一击究竟能杀伤多少人。
那名玄衣铁卫已经受了伤,飞在空中更有漫天的法宝光华正迎面打来,能将这枚符骨祭出去就很不容易了,他也没看清对面崖顶上究竟有哪些人,只是勉强锁定了其中一人。
九大王横鳅很“走运”,被玄衣铁卫祭出秘宝锁定的人就是他。横鳅的法器短剑刚一出手,那咆哮的金色蛟龙便凌空扑至,看上去竟似将他一口吞下,实则是他在金色的光芒中瞬间身形碎裂,连崩溅的血肉都化为了轻烟。
锁定横鳅,只是控制了秘宝的攻击方向,紧接着蛟龙甩尾扫向崖顶上的其他人。恰恰就在这时,这条金色蛟龙轰然炸裂。因为祭出符骨的那名玄衣铁卫已经身亡,秘宝中所封印的神通法术也就失去了操控,成了漫无目的的散射。
其余的山贼反应也不慢,金蛟飞来之时,便纷纷向周围闪退,但人站得离横鳅较近无法躲开,炸裂的金光扫中了十多人。包括横鳅在内,恶山十大王当场死了三个。玄衣铁卫遇袭之前毫无防备,而众山贼面对这突然扑来的金色蛟龙,何尝不也是猝不及防!
有的人比如横鳅,连尸骨都不见了,也有人一时伤而未死。
那炸裂的金光毒辣异常,有人从左肩到右胯被斜着扫过,半边身子就似融化了一般;有人看似伤得不重,只是肩上打被穿了一个小洞,但伤口却变成了淡金色,好似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正在向全身蔓延,就像中了某种恐怖的剧毒。
那其实不是毒,而是诡异神通,只要沾身伤人,法力就能绞入形骸百脉,其伤势难以救治。(未完待续……)
060 杀阵(下)
金光炸裂之后,这场惨烈而短暂的袭杀便结束了,十四名玄衣铁卫全军覆没,五十名山贼也倒下了十八个。幸存的七位大王看着高崖上的场景倒吸一口冷气,今日这场伏杀堪称完美,众山贼本以为自己很安全,不料最后还是出现了这么惨重的伤亡。
假如换做平常情况下的正面厮杀,全军覆没的恐怕就是这伙山贼了,而黑衣铁卫应能全身而退。
山贼们也赶紧过去救治受伤未死的同伴,结果十位大王中最擅长疗伤老二寒声道:“人已经救不回来了,只要被那金光沾身,伤便不可治。”
如果是虎娃及时出手,可能还会抢回几条命,但凭这些山贼的手段,确实救治不了这种伤势根本办不到。老大面色阴沉道:“兄弟一场,给他们一个痛快吧!尽快收拾好战场,我们概要去拿金子呢。”
还活下来的三十二名山贼开始清理道路上的碎石,处理同伴以及玄衣铁卫的尸身。他们都有修为或功夫在身,干毁尸灭迹的活也是老本行了,由于关系重大,丝毫不敢马虎,仔细将道路恢复原状,直至半夜才彻底收拾干净。
不愧是行家干的活,若不是当世高人特意施展大神通查探,后来者谁也不会意识到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
虎娃在远处的一座山顶上遥望,他看不清山路上的情形,但也清楚那两小队玄衣铁卫是逃不掉的。就算是虎娃本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遇这样的突然袭杀,以他现在的状况也是必死无疑。
金色蛟龙飞出的情景,虎娃还是看见了。当场就认出了那是一件秘宝,所施展的神通法术似曾相识。玄衣铁卫在那绝处境下,还能反击格杀了一片山贼,其战力之强悍确实令人惊叹,还好虎娃事先并没有低估他们。
见众山贼开始清理战场。虎娃便没有继续观望,于黄昏的落日下离去,仍然回到了九大王横鳅老巢附近的山顶等候。他在峰顶的巨岩上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仍然活着的恶山七位大王来此拜见。
九大王横鳅已尸骨无存,但仙长约定的见面地点还在此处。七位山贼首领在巨石下行礼道:“仙长。我们已如将那十四名玄衣铁卫斩杀,来取剩下的报酬。”
说着话,他们打开了带来的布包,将一堆东西放在地上,那是玄衣铁卫的随身武器长柄斩刀。包括碎片在内,不多不少十四柄。虎娃面无表情地点头道:“很好,你们把买卖做成了!……怎么只来了七个,另外三位大王呢?”
老大神情沉痛道:“玄衣铁卫太难对付了,我们也伤亡惨重,那三位兄弟已经来不了。”他看上去面露哀伤之色,但虎娃却感应到其内心反而隐约有几分窃喜。原因很简单,死了三位大王。那么剩下的七位大王就可以分得更多的黄金了。
虎娃淡淡道:“人为财死,也算是求仁得仁。”说着话一抬手,十枚黄金头颅从巨石上滚落到七名山贼首领身前。然后又一指那些残破的长柄斩刀道:“玄衣铁卫留下的任何东西,都是赤望丘追查的线索,该怎么处置,不必我再交待了吧?”
黄金已经到手,老大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又躬身行礼道:“我等既是干这一行的。自知怎样将首尾收拾干净。……仙长若无其他吩咐,我等就告退了。”
虎娃却伸手道:“慢着!我劝你们不要留下玄衣铁卫身上的任何东西。若还有私藏之物,此刻就拿出来吧。”
山贼老大当即一惊。激战时这位仙长并不在场,竟对所发生的事情这么清楚,否则他怎知道自己私藏了从玄衣铁卫身上搜出的东西?
仙长已经开了口,山贼老大不得不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物,以双手举过头顶躬身道:“这是我在玄衣铁卫的尸身上搜得的秘宝,他们就是用此物击杀了我们十八人,但还有一枚未及使用。此秘宝威力惊人,弃之可惜,我本想留下防身,既然仙长想要,那就拿去吧。”
其余六位大王都很紧张,下意识全身都绷紧了,仿佛随时准备飞掠。而山贼老大说话时,内心中隐藏着不甘与惋惜,可见这件东西他并不想交给虎娃。
此为是一块森白色的骨片,经过高人的大神通炼制,上面布满了金黄色的纹路。这些纹路乍看似一条条裂缝,拿近了再仔细看,又仿佛是金色的血液顺着某种纹路在骨片中流动。看得稍微久了,竟使人有头晕目眩之感。
虎娃见山贼老大取出此物,也暗中将法力运转到极致、准备好随时召唤五色神莲护身,而且他所坐的位置在高高的巨石顶端,只要往后一翻,就可以避过山贼的神识锁定、借助地势掩护自己。
随着那骨片飞入虎娃手中被收起,众人好像都松了一口气,有几位大王背后都汗透了。暗中的气氛为何如此紧张,因为刚才那一幕实在很惊险,简直于无声无息中惊心动魄。老大取出骨片时,其实可以祭用这枚秘宝展开攻击,他在心里想了,但终究没敢真动手。
那骨片就是星煞亲手炼制、赐予玄衣铁卫的符骨,两名小队长身上各有一枚。第一名小队长刚遇袭时便被巨石砸死在崖下,还没有来得及使用它;而第二名小队长在同伴的掩护下拼死冲出祭出了骨符,格杀了包括三位大王在内的十八名山贼。
老大在恶山十大王中修为最高,眼界也最为不凡,他已见识了那符骨之威,在玄衣铁卫的尸身上搜出了另一枚符骨,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其余七位大王见到这一幕,询问之后,几人还有一番私下的密议。
如今玄衣铁卫已死,高人开口自会守诺,他们应能拿到其余的十颗金头。假如杀了出钱让他们做这件事的虎娃,便绝了最大的后患。既然有了这枚符骨,他们难免就又动了心思,不约而同都想到——能否以此秘宝突然偷袭、当场将虎娃灭口?
能够除掉隐患当然更好,可是万一失手的话,后果也可能不堪设想,他们最终也没商量出一个确定的结果来,只说届时再见机行事。
虎娃观战时离得很远,再好的眼力也不可能看清所有的细节,众山贼打扫战场时他已经离开了,更没有看到山贼老大将这枚符骨收了起来。但已有玄衣铁卫祭出了秘宝,虎娃怎会不防备,那些山贼可不是什么善茬,若得到那样的秘宝,未尝不会反过来对付他。
七位大王来见虎娃时,心情都很忐忑,符骨在老大身上,而老大分明是想动手又不敢动手,而虎娃坐的位置也让他难以偷袭。虎娃既有防备,干脆开口点破了,但听在山贼耳中便如料事如神、一切尽在掌握。山贼老大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不得不将此物呈上。
虎娃有惊无险地收起了符骨,以神识感应查探了一番。通常的秘宝,若没有得到炼制者传授的秘诀,很难了解其真正的威力以及精准的操控之法。但虎娃已经见过另一枚符骨被祭出的情形,知道此秘宝的威力如何,查探之下也发现了一些操控的玄妙。
若是山贼老大祭出这枚秘宝,恐怕操控起来会有点勉强,那金蛟一击的威力难以集中于锁定的目标。但就算是这样,也够如今的虎娃喝一壶了。
交出秘宝,山贼老大又问道:“仙长,东西已经给您了,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虎娃却看着另一人道:“三大王,我见过你的手下招叶子,那人很机灵,身手不错腿脚也快,擅于穿行山野。我从他口中得知你的消息很灵通,竟知这支玄衣铁卫的准确行程。那么我还想问你,这些玄衣铁卫出事后,要过多久才会有人来查探,首先来的又会是哪些人?”
老三赶紧答道:“我确实在山外还有些朋友,但是出了今天这种事情,便绝对不会再与那些人有任何联系了,只会赶紧远走高飞。
据我所知,玄衣铁卫只听星煞大人的号令,国君和各城廓都管不着他们。那么如今他出了事情,其他人也不敢乱插手。但他们没有如期到达充城,时间长了,肯定会引起赤望丘弟子的注意,会有人将此消息禀告星煞大人。”
虎娃冷笑道:“玄衣铁卫只听星煞的号令,其他人不敢擅自去管闲事,那么今天这个状况,倒是他们活该了,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查探。……据你判断,要过多久才会有人来,而首先来的又会是谁?”
老三分析道:“从有人意识到可能出了事,到星煞大人派人来调查,至少要等半个多月吧。就算是那样,也没人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只会认为他们在山中遭遇了什么意外的状况。
玄衣铁卫的事情,当然首先还是玄衣铁卫来查。据我所知,离这里的最近的玄衣铁卫在齐烟城,也是两小队。听说此地变故后,他们应该是最先赶来的。”(未完待续)
061 空山无贼(上)
readx;齐烟城在充城以西,充城在宁城以北,恶山所在的位置则在充城与宁城之间。○而过了齐烟城再往西,就是原相室国现巴室国境内的飞虹城了。虎娃原先的计划,就是从宁城北行到充城,再从充城境内折转向西,经齐烟城越过国境进入飞虹城。
没想到这位三大王的消息还真灵通,竟知道还有两队玄衣铁卫如今恰好在齐烟城。若是他们得知消息,恐怕就会沿着虎娃原先计划的路线迎面而来赶往恶山。
虎娃又问道“不出意外的话,那两队玄衣铁卫会走哪条路,路上会经过哪些地方?”
老三“最快的路径,应是从齐烟城东行穿过空凶山,然后经充城境内奔此地。”
虎娃“哦,真巧啊!我早就听樊室国中多山贼,而山贼多在北境出没。北境之中又有两大险地,一名空凶山,二名恶山,其间山贼最为凶悍狠辣。恶山十大王,我已经亲眼见到了,如今还剩下你们七位。不知空凶山那边的山贼,又有什么名堂?”
这次没等老三开口,老大则主动做了一番详细的介绍。空凶山从北荒延伸入巴原,像一条天然的屏障,分隔了樊室国中的两座城廓。空凶山大体像两条离得很近的山脉蜿蜒并行,中间夹着一条狭长幽深的空谷,地势异常凶险,因此被称为空凶山。
空凶山中如今有九股山贼,其实力加起来比恶山十大王只强不弱,其首领号称空凶山九圣。而在这“空凶山九圣”之上,还有一位大头领号称“空山大圣”。
空山大圣的名号中,虽把那个“凶”字给去掉了,却是众山贼中最凶狠狡诈的一位。他不是人,而是妖修出身,据早年是从北荒中跑出来的。如今修为已有五境。这样一位作乱的大妖,很容易引来高人斩杀,所以空山大圣的行事十分谨慎。
空山大圣自己从不作案,从来不亲自动手劫杀商队与行人,而是控制了空凶山九圣的势力,做了大头领。那九股山贼劫来的财物,都要拿出一部分供奉给他。外人只知空凶山中有凶悍的山贼出没行踪不定难以追剿,却不知具体的内情,更不知晓空山大圣的存在。
最了解山贼的,当然还是山贼。空凶山的南端与恶山的西端交错相连。恶山十大王与空凶山九圣也有结交,平日还互通消息。这些内情外人不知,但虎娃既然问了,众山贼也就告诉了他,反正他们今后也用不着再做山贼了。
虎娃不动声色道“好,很好!我的话问完了,这里的事也办完了,尔等好自为知吧!”言毕起身飘然离去,跃下巨石再无声息踪影。
七位山贼首领又恭恭敬敬地站了一顿饭的功夫。确定虎娃经离开,这才赶紧带着黄金下山。当他们出现在九大王横鳅的老巢中,山贼老大点头示意,此地便开始动刀杀人了。
恶山**有近五号山贼。当然不可能都带到山外享用那些黄金。参与袭杀玄衣铁卫的只有五十人,其中除了十大王本人,余者也尽是心腹精锐。按照十大王原先的计划,带着黄金远遁而去的也只有这些人。
到现在。另外九位大王属下其他的山贼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呢,他们都被严令留在巢穴中不得外出半步。但九大王横鳅手下的山贼却是都知道消息的,因为虎娃最早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袭杀玄衣铁卫者。总计回来了三十二人。七名头领去见虎娃领取余下的十颗金头,另外二十五人就将横鳅的老巢给包围了,等到七位大王一回来,立刻动手杀人灭口。横鳅已死,他手下知情的山贼,也是一个都不能留。
行走在山中的虎娃,远远地也听见了惨叫声,还闻到风中传来的淡淡血腥气息,他知道那七位大王在干什么。而七位大王杀光了这里的山贼,他们各自巢穴中还留守的那些山贼,又会被怎样处置呢?
或许可以任他们自生自灭,但山贼首领与精锐心腹皆消失不见,留下这些山贼不是凭白引人起疑吗?尽数灭口可能更加方便干净,七位大王未尝干不出这种事情。而虎娃已离开了恶山,赶往充城与齐烟城交界处的空凶山。
虎娃本就要走这条路,如今只因有所遇,在路上便多做了一些事情。
虎娃听还有两队玄衣铁卫,会从齐烟城赶来并穿过空凶山时,便详细打听了空凶山中的情况。当时那七位大王心中便惊疑不定,难道这位凶神恶煞般的爷仙长,还想故技重施,再干掉另一伙玄衣铁卫吗?
他与玄衣铁卫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众山贼在心中猜测,却没敢当面问出来,反正这已经不关他们的事了,赶紧收拾干净跑路才是正经。而恶山七大王确实猜对了,虎娃就是想再干一票,于空凶山重演恶山之事。
……
半个月后,两队玄衣铁卫分成左右整齐的两列,迈步穿行于空凶山中,进入了一条狭长的幽谷。这里的地势,与上一波玄衣铁卫在恶山中遇袭的地点极为相似,两侧都是陡坡高崖,其中一侧还是数十丈高的凌空峭壁。
玄衣铁卫带着无形的肃杀之气,皆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此刻却突然站定了脚步,所有人拔刀抽棍瞬间布成了刀阵。他们察觉了崖顶的动静,也及时做出了反应,但这些并不足以保命。
伴随着无数砸落的巨石,有一条数丈长的金色蛟龙咆哮着扑击而下,将这些玄衣铁卫皆卷入弥漫的金光。
那些玄衣铁卫尤其是两名队长看得清楚,袭杀者使出的手段,竟是星煞所炼制的符骨秘宝,而同样的符骨他们每人亦有一枚。难道竟是星煞大人或赤望丘要除掉他们?来者能拥有这种秘宝,其身份已不言而喻!
被那金色蛟龙震憾夺神,这些玄衣铁卫没有一个人冲出山路,尽数被卷入金光埋于乱石之下……
第二天上午,虎娃独自走出了空凶山进入齐烟城境内,他又留下了十五颗黄金头颅,却带走了另外两枚符骨。
这次空凶山九圣集合手下精锐心腹动手,参与伏击的众山贼无一伤亡。袭杀计划能如此成功,最重要的原因当然还在于出其不意,也在于那枚虎娃给总山贼的那枚符骨秘宝。
这队玄衣铁卫接到消息,另一队同伴没有如期走出恶山,但他们也想不到同伴竟是被山贼劫杀,而以为他们是遭遇了什么意外状况或未知的凶险。
假如这队玄衣铁卫到了了恶山,可能还会保持足够的警惕提前做好各种防范,可是他们匆匆穿过空凶山赶路时,也根本想不到此地的山贼竟会来劫杀他们。同样的手段虎娃几乎不变花样地玩了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成功。
只是有一点稍有不同,虎娃首先于空凶山中杀了一个人,或者不能人而是一头妖怪,就是那位空山大圣。空山大圣听了虎娃想做的买卖,起了别的心思,不想招惹玄衣铁卫而企图杀了虎娃夺取黄金,结果反被早有防备的虎娃宰了。
宰了空山大圣,震慑了九位山贼首领,虎娃又拿出黄金再“谈买卖”,然后众山贼袭杀了那两队玄衣铁卫。虎娃言而有信,事先并没有逼迫那些山贼,事后也如数给足了黄金。至于那些山贼打算怎么脱身,虎娃也未再理会。
虎娃身上哪来的这么多黄金?最早得自清水氏一族祭坛下的秘室,也是婴儿时的虎娃被胭脂虎找到的地方。
那秘室中不仅藏了一个婴儿,还有各种作物的种子,以及清水氏一族历代祭奉山神的礼器,而那些礼器都是用黄金打造的。
这些黄金最早可能是理清水留给族人的财富,而清水氏一族经营余年,又积累了不少珍贵的黄金,皆用于敬神。清水氏一族的遗留之物被山爷取走,在虎娃离开家乡时,山爷将这些礼器熔化为金锭,让虎娃随身带着。
若山如此做,是对神灵的大不敬,假如清水氏一族的祭司还在,弄不好会和山爷拼命,但山神理清水本人却并不介意。那些礼器就是理清水让若山熔为金锭的,和其他的东西一起都被收入了虎娃随身的兽牙神器。
后来的虎娃成了巴室国彭铿氏大人,身家简富可敌国。他手持金杖红节代表巴君驻守相都城时,被巴室国征服之地的各部族送来的财货堆积如山,虎娃后来都让少务拿去充入国中廪仓了。
川城之会后,虎娃离开少务独自行游时,尚未突破大成修为,兽牙神器中的东西一只能取出来,却无法放进去。但前年他在樊都城外堵住樊君车驾时,已突破了七境修为,当时的国君樊翀为了致歉,奉上了非常俗又非常足的诚意——黄金,皆被虎娃收入了兽牙神器。
清水氏一族的遗物,加上樊君的赔罪之礼,足以让虎娃拿出来收买山贼。留下三十颗黄金头颅之后,虎娃身上所剩的黄金虽已不多了,但还能铸造三颗头颅。用清水氏一族遗留的黄金来买玄衣铁卫的命,仿佛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未完待续。。)(./ 皮皮.无弹.窗,)
还记得当年的一段梗吗?简直是一语成谶啊!
不知老书友们还有没有印象,当年在写《地师》时,我插了段梗,是一百八十六章中的内容——
游方:“请问您的笔名是什么,都写过哪些作品啊?说不定我还看过呢。”那人也不隐瞒,笑呵呵地答道:“我笔名徐公子,在起床已经连载了神聊、鬼扯、人诌、灵侃四部书,最近正在写一本关于风水题材的,托风水之名,主要是讲江湖中的种种奇遇。”
好几年过去了,起点中文和创世要合并了。而从这个月开始,月票榜就已经合并在一起,起点月票榜本月改成了原创文学风云榜。这网站简称不就是“起创”吗?而俗称分明就是“起床”嘛!
当年一不留神,竟然一语成谶!既如此,这“起床”初开张的“起床月票榜”,吾当冲榜以慰,更何况我每天都很重视起床这件事的。
讲当年的一段梗,只为博众书友一笑,您若笑得开心,请留下宝贵的月票。本月只剩最后一天了,拜求您的月票支持,请支持本书冲上“起床月票榜”!
(未完待续。。)
061 空山无贼(下)
将随身带的一枚符骨交给空凶山九圣,在伏击时首先祭出,保证了这次袭杀行动完美成功,虎娃事后又收获了另外两枚符骨。( 800)rong>此物对他很有借鉴作用,将来值得好好研究,在他的修为法力尚未完全恢复之前,先收好再说。
如果说在恶山中的第一场袭杀,是因为虎娃恰好先后路遇玄衣铁卫与众山贼,便顺势而为;那么空凶山中的第二场袭杀,虎娃则在动手前就心中有数,清楚自己会遇见什么、在什么情况下又会发生什么事。
求证大成修为堪破梦生之境,就有定境中推演世事之能,这种推演来源于世间的见知,清楚在什么情况下、什么样的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最终的结果又会怎样。
世间人道之演化,既在于入世亲身而证,也在于出世超然而观。取下泸城城主鹤二鸣的人头时,虎娃没有亲自动手;斩杀这四小队玄衣铁卫时,虎娃也没有亲自出手。
那些山贼会有什么样的下场,眼下世人尚不知,但自虎娃过境之后,樊室国中人人谈之色变的两大险地恶山与空凶山,再无山贼出没,一个都没剩下。不仅是如今这批山贼不见了,在其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恶山与空凶山中都再没有山贼敢出没。
樊君当年送给虎娃的那些黄金,花得10实在是太值了!国君在财富也来自于国中民众,而虎娃拿了樊君的钱,替樊室国民众抹掉了国中两处最大的险地。
于第一时间离开空凶山,虎娃尽量以最快的速度又穿过了齐烟城,到达国境时,他当然没有走道路关卡,而是从靠近北荒的地带翻山越岭而过,进入了现巴室国飞虹城的辖境。他所见到的第一个村寨并非是平原上、仍在深山中,且有一种很熟悉的亲切感。
这个地方他来过。就是猪三闲的家乡,山膏族人聚居的妖族村落。猪三闲当初已经跟随虎娃离开了这里,跑到巴室国当将军去了,但那些猪头人仍生活在此处,且和山下的白溪村往来频繁,村落里养的猪也比当年更多、更肥壮了。
虎娃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是半夜带着盘瓠冲入村寨捣乱,而如今他并没有惊动这些山膏族人,悄然绕过村落下山,远远地又看见了白溪村一眼。也没有去打搅当地的村民。虎娃这次并没有直奔飞虹城,而是绕过白溪村从一条小道向高城而去。
这就是他刚刚来到巴原时所走过的路,如今是往回走,到达高城辖境内的一条岔路口时才停下了脚步。 从这里若折转向北行,有一条蜿蜒的道路进入深山,越走越高仿佛能延伸到云端之上,那是奔山水城的去的,云端上就是虎娃的家乡,阿源当年曾在那里赐其生。小说
虎娃来到路边一处无人之地。向着北方的高山跪拜行礼,也是在祭拜清水氏的族人,不知困于树得丘上的山神能否有所感应?七小队玄衣铁卫,让虎娃除掉了四小队。这便是清水氏报仇,他如今已做到的,尚只有这么多。
他很想返回家乡去看看,看一眼幼时的玩伴。还有山爷和水婆婆,但擅闯赤望丘身受重伤至今未愈,使虎娃已明白如今不可轻举妄动。山神当年的叮嘱自有道理。在不是仇家的对手之前,就不要返回家乡以免暴露隐秘。
遥拜已毕,虎娃起身南行,穿过高城千里迢迢赶往巴都方向,沿途所经过的村寨城廓,人烟景象越来越繁华稠密。当他走过孟盈丘脚下时,其实已经绝对安全了,但虎娃仍像个普通行人般独自走在大道上。
沿途的民众闲暇时谈论最多的事情,还是那场刚刚过去不久的那场国战,在古朴而平淡的生活中,这样的大事足够他们谈论几十年了,并成为千百年后时间的各种传说。
虎娃将种种场景收于眼底,耳中也能听见各种声音,无所谓繁杂,一切都是天地间的清净。虎娃听见民众所提到最多的人,当然就是他自己,彭铿氏小先生虎娃之名,在这一带早已受万民敬仰,而如今更添了虎煞的威名。
凡是与虎娃有关的消息,如今在巴原上都传得特别快,还被附会了各种添枝加叶的所谓细节。不知为何,有些事迹在传说中仿佛总是变了那么点味道,将虎娃描述得简直如凶神恶煞一般。
这也难怪,他如今就是虎煞嘛!敢入众兽山此宗主、在都城外堵国君,岂不就是胆大包天之徒?但这一带的人们提到虎娃时,无不充满崇敬之意。
虎娃曾经一度有所困惑,人们所谈论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而如今已心平气和,有时甚至会心一笑。他确实衬得上虎煞威名,就拿最近的经历来说吧,碰见玄衣铁卫,玄衣铁卫全被杀了;走路遇上了山贼,结果山贼全没了。
虎娃并非凶徒,但从这些事情来看,他还不够凶狠吗?他这位虎煞先生倒是飘然而去,但恶山和空凶山的那些山贼,却没一个人能如他这般安然脱身的。
虎娃走得快,日夜兼程穿过齐烟城到了巴室国,他是孤身一人,除了兽牙神器也没什么多余的累赘,前行的道路与目的地都很明确,而那些山贼可不能与他相比。
……
就在虎娃刚刚穿越国境到达飞虹城的时候,赤望丘中诸高人齐聚。在座者九人皆有大成修为:宗主白煞、已突破化境修为的玄煞、近年来主持宗门事务的星煞、赤望丘五老以及晚辈弟子樊翀。
只听志杰长老问道:“玄源师妹,你回山之后便闭关清修、说是要巩固化境根基,直至今日才出关议事,不知修为如何了?”
玄源淡淡答道:“回山之时,刚刚突破化境未久,修为尚缺体悟,而如今已境界具足。”
志杰长老:“恭喜你了!……但是还有一事,你今日也应该交待清楚了。”
玄源:“是那位少昊传人的来历吗?在我闭关之前,已留神念心印于诸位,该说的都说了,何必再问呢?”
星耀开口道:“你所留神念语焉不详。其中有诸多事项没有解释清楚,还须当面问询。他叫什么名字、出身何处、是如何得的到少昊天帝传承、究竟拥有哪些传承之物、习成了哪些秘法……这些都不清楚!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去了何处,我们又如何找到他?”
玄源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以神念答道:“既然宗门者主事者皆在场,那我就一次解说清楚,免得今后再有人追问纠缠。我是在山中与此人偶遇,当时因形骸内损之伤发作,情形十分凶险,他恰好路过便出手施救。我因此与此人结识。也受了他相助之恩。
他却不知我在赤望丘中的身份,其人天性质朴,并未向我打探任何私人隐秘。而我对这莫名出现的高人却一度所有猜疑,不知他的现身是否另有企图。至于我与他相遇的地点,就是星耀找到我的地方,距我隐居的翠真村不远。
后来我发现此人企图暗中窥探赤望丘,便飞天跟随,亲眼看见他穿过护山大阵进入道场。他并没有惊动你们,反而是我惊动了诸位。我当时亦不知,宗主特意针对我在护山大阵中留了埋伏。
道场中发生的事情,诸位皆已知晓,此人只是去悄然拜祭少昊天帝。却因我之故暴露了行迹,离去时又被金天大阵所伤。但见他当时所施展的手段,已能确认他身怀少昊天帝的秘法传承。
少昊天帝传人,来探寻少昊天帝在巴原上的遗迹、并于神殿中祭拜。这本无可厚非,赤望丘恐怕也没有理由阻止。只是他不告而来、擅入道场,确实是一种冒犯。若论赤望丘该如何追究。已将此人打成重伤,恐怕也足够了吧。
其人对我有恩,我当然要救他。从宗门的角度,更不能看着少昊天帝的另一支传人来赤望丘拜祭祖师,却因此事送命,当然有责任将人救下。但我当时尚未历劫成功,也无法将他送出太远,见他伤势稍见稳定,便将其留于山野。
你们想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在我面前自称虎娃。至于这个名字是真是假,我想以他的修为当不会虚言,但其人是否另有名号,亦非我所知。他来自何处、有何身份、因何故得到少昊天帝传承、还掌握了哪些传承之秘,我更是一概不知。
他没有主动告诉我,我更没有追问打听。我等皆是大成修士,当知有些事是个人私密,不便轻易向他人泄露太多,否则说不定会招致祸患。他对我有恩,我要救人而非害人,就不能将他的隐秘带走,以免给他留下祸端。
我之所以不问,就是为了防止有居心叵测之徒,在某种场合找借口向我逼问其人隐秘,我如今不知便是不知,倒也省了不少麻烦。我当初不知他从何处来,如今回到赤望丘后,此刻亦不知他已往何处去,以上所说,并无一字虚言。”
烈风长老不悦道:“玄源,你是有所影射吗?”
玄源冷冷一笑:“这难道还用影射吗?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必然有心怀叵测之徒欲打他的主意、想查找其人下落。谁有什么目的、谁自己心里清楚!其实我认为赤望丘若真想找人,应公告当日之事,以宗门之命发出邀请,请他来登门作客。”
星耀摆手道:“有人夜闯宗门道场,赤望丘出手却没有把人截住,这样的事情,就不必公告了。”
烈风长老冷哼一声道:“若非玄源,此人已经被留下!”
玄源朗声道:“若非是我,你们也根本不会发现他来过!我只是暗中跟随此人而来,想看看他究竟有何企图、是否会对赤望丘不利。人不是我叫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他就因我而暴露行迹被你等所伤。
此人的事且不论,而你们今日想问的事情,我确实不知。若是我的所作所为违犯了赤望丘门规,自请宗主责罚;若是没有违犯门规之处,那就到此为止!”
星耀终于忍不住道:“玄源,你与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玄源冷冰冰的反诘道:“星耀,你想问的又是什么关系?”
星耀:“就是你与他的私交。”
玄源:“这与你何关!轮得着你来问吗?”然后又冲白煞道,“宗主,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与宗门无关的私事,也用不着告诉别人,你还想问什么?若我没有违犯门规之处,就请到此为止,大家难得齐聚议事,快谈点正经的吧!”(未完待续。。)
(..)
062、玄煞之威(上)
readx;假如虎娃在场,可能会暗暗吃惊。阿源姑娘和他在一起时,样子总是那么地温婉柔弱,但别忘了她也是货真价实名震巴原的玄煞,回到了赤望丘中,哪怕是在白煞面前,神情与言词冷厉,有事谈事,多余的面子是一点都不给。
细究起来,玄源确实没有违反赤望丘的任何一条门规,白煞身为宗主,在这样的场合也拿她没什么办法。
玄源在赤望丘中的地位,其实仅在宗主白煞之下,就连星耀亦无法与之相比,看厅堂中众人所坐的位置就知道了。最尊贵者是白煞、其次是玄源,再次才轮到星耀,而樊翀目前排在最末。
玄源说不知道,那就是真不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玄源也解释了原因她是故意不向虎娃打听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暗中打虎娃的主意。这个话题如果再纠缠下去,恐怕就不好听了。最终确认的消息,也只知那位少昊天帝的传人名叫虎娃,
但虎娃这个名字实在算不得什么线索,下山到附近的城廓中转一圈,恐怕就能找到几百号虎娃,有人就算现在不用这个名字了,小时候也用过。就连最近名震巴原的虎煞先生,不也叫虎娃嘛!
接下来要谈的“正经事”,最近倒是有两件。其一就是玄煞突破化境修为、回归宗门%,这可是大事,按惯例需要举行庆典、接受各方来贺。虽然世外高人没有太多凡俗讲究,但这样的仪式,也是对踏上登天之径的先行者表达敬意,并恭祝他们有朝一日可登天成仙。
巴原上应还有隐修不出、不为人知的高手,但众人已知的化境高手、也是巴原上公认的当世绝顶高人,以往只有六位:白煞、剑煞、命煞、象煞、仓煞、善吒,如今又多了一位玄煞。
其实这份名单还有疏漏与错误之处。清煞不在其中,因为他的传说已经太久远了。如今已非当世之人。而象煞并未突破化境修为,正在以神木原身历脱胎换骨之劫,这是虎娃亲眼所见。可是象煞当年的威名太盛,很多人包括白煞在内都想当然的以为,其人有化境修为。
另一个误会是仓颉,仓颉的修为境界远在化境之上,那是怎样一种玄妙的超脱境界,尚非虎娃所知,更是超乎白煞等人的意料。但除此之外,这份名单大体是准确的。
说到化境高手。其实二十年前蛮荒中还出了一位妖王。可是那位妖王很不走运,在巴原上连名号都没留下,就被善吒与星煞联手斩杀了,只知他的原身是一头罕见的岩鳞兽。
玄源如今亦突破了化境修为,这当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各宗门、各部族甚至各国都送来了贺礼,对于这等高人,能有人情往来的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就算攀不上什么关系,最起码也得给赤望丘一个面子。
化境高人太少了。其实各宗门若有弟子突破大成修为,按惯例也会举行庆典、接受各派方祝贺。如此算来,赤望丘有两场庆典都没有举行。前一段时间樊翀突破大成修为,且他的身份还是樊室国的先君。却表现得非常低调,当时主动表示不必搞庆典仪式。
如今玄煞突破化境归山,且在巴原上的动静不小,所以众人又提到了这件事。如果玄煞本人不明确地说不必举行。那么这个宗门庆典就是必须要举办,就算是宗主白煞也无权擅自将其取消。
以玄煞以往的性格,并不喜欢这种俗事烦扰。可能三言两语就推脱了,只是让宗门向祝贺者送一份回礼而已。但今天不知为何,玄源却没说不办庆典,而是点头道:“我离山历劫,在偏远村寨已清修经七年,错过了巴原上发生的很多事情。此番回山,正可借此机会和大家都打声招呼。
既然赤望丘要办这场庆典,那就不能只为我办。樊翀不久前也突破了大成修为,是赤望丘八代弟子中的第一人,正式开启了第九代弟子的传承辈序,如今就连他这个庆典一起办了,借此公告天下,也免得再费两遍事。”
樊翀赶紧起身推说不必。他突破大成修为至今已一年有余,当时宗主白煞正在闭关,掌管宗门事务的星耀对此事也不太上心,只问了他本人一句办还是不办?樊翀巴不得低调行事、不欲出什么风头,当然说不办,星耀便没有再提。
可是玄煞归山后第一次议事,又谈到了宗门庆典,提议要将为樊翀举行的庆祝典礼补上,却由不得他再推辞。
玄源板着脸道:“樊翀,你的身份特殊,并非白额氏族人,又曾是一国之君,赤望丘有史以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大成修士。若不为你正式举行庆典,岂不是让他人猜疑我赤望丘轻视非白额氏族人出身的传人。当初因宗主闭关,未立时举行庆典也能说得过去,可是如今宗主已出关,就不该再推脱不办。”
她居然直接把事情安排到白煞头上了,但话说得一点没错。像这样的宗门庆典,按惯例就应该由宗主亲自主持。
樊翀赶紧解释道:“玄源师叔言重了,去年未举行庆典,不仅是因为宗主闭关,也是因我不欲张扬,不想搅扰来贺的各方,也不想打扰山中同门的清修。”
玄煞反问道:“你这样说话,难道是认为赤望丘若为我举办庆典,就是搅扰各方来贺,也打扰同门清修吗?”
这话吓得樊翀一哆嗦,赶紧躬身行礼道:“晚辈绝无此意,方才是失言了,在此诚心向师叔致歉。其实晚辈的意思很简单,既然当初已决定不办,就不必再事后补办,宗门举行典礼,只庆祝您突破化境即可。”
玄源皱眉道:“就是当初没有办,如今才应该趁机补上。你不仅是赤望丘非白额氏出身的弟子中突破大成修为的第一人,也是赤望丘第八代传人中第一位大成修士,其意义非比寻常。
你若想自求清净、不办这场典礼,以后再有非白额氏族人出身的弟子突破大成修为,有此先例在前,更何况你还曾是一国之君。人家还好不好意思再办?而你今日说出了这种话,第八代弟子中再有人突破大成修为,又该如何是好呢?”
樊翀脑门上都冒汗了,他虽是赤望丘弟子,但平日只与师尊肇活接触最多,在山中也不主动揽事,与星煞及其他各位大成长老打的交道并不多。樊翀早就听说过玄煞,如今亲眼见到了她本人,确实厉害啊,不负巴原上的赫赫威名啊!
而玄煞问完樊翀又朝白煞道:“宗主。你说樊翀这场大成庆典,赤望丘能不办吗?……他是晚辈,也没有只为晚辈办庆典,却不为这我个长辈办庆典的道理,所以就此一并举行了吧。”
白煞的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不动声色地点头道:“玄源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了吧。樊翀,你不可也不应再推辞。”
樊翀还能有什么话说,只得赶紧领命。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由于巴原太大,很多地方路途遥远,要给人家足够的时间赶来祝贺或送礼,所以这两场庆典定在了次年开春。
玄煞突破化境归山的消息在巴原上传开之后。早有各方贺礼送到,有些是修士所需之物,还有很多世间珍贵的财货,若都放在一处。简直是堆积如山,比虎娃当年坐镇相都城时收的东西还多。巴原上近年来“收礼”的盛况,莫过于这两次了。
玄源本人若用不着。还可以赏于他人或交给宗门,好东西总归是有用的。平时巴原上各大势力供奉给赤望丘的器物财货,自然都是由宗门的名义统一收存。但此番情况不同,既然是恭贺玄煞,送送来的东西,名义上也都是送给玄煞大人的私人贺礼。
若按玄煞以往的习惯,这些东西她恐怕也看都懒得看,直接交由宗门统一处置便是。可是这次玄煞居然说要交由宗门收存,那么这些送来的器物财货都成了玄煞的私物。
而玄煞也不必亲自去收存礼物,她只需不闻不问,自会有人帮她清点打理一切杂事。别看玄煞七年未归山,但她在赤望丘以及白额氏一族中仍颇有势力,既来自从师尊参廖以及宜郎氏一支的继承,也来自于她本人的影响力。
别的不说,几十年前离开宗门归乡的一位记名弟子,曾是参廖身边的奴仆凡伯,如今仍对玄源忠心耿耿、言听计从,而同样如凡伯者亦大有人在。
如今的时节已入秋,庆典定在明年开春后,赤望丘下令各地弟子发出邀请。能得到赤望丘弟子正式登门通知的,都是巴原上能排上号的各大势力,对很多宗门和部族而言也算是一种荣幸。有些势力就算没有得到赤望丘的正式邀请,听说消息也会设法送上贺礼。
很多人的贺礼已经送来了或正在路上,届时再正式派人来参加典礼即可,还没送礼的或者觉得先前的礼物太轻的,也有时间再补办一份。而且这次是非补办不可了,因为要祝贺的不仅仅是玄煞大人,还多了一位前国君樊翀。
若是赤望丘单独为樊翀举行庆典,无论是送礼者还是到贺者,恐怕远没有这么多。但如今是两场典礼一起办,谁能不给玄煞的面子呢,送上贺礼时又怎能少得了樊翀那一份,而且礼物也不能送轻了。
樊翀若收下这些贺礼,恐怕也不好意思交由宗门收存。因为玄煞没提这茬,他若是那么做了,不是让长辈难堪吗?方才已经挨了玄煞的训斥,此刻就应该学聪明点,收下的贺礼都归自己吧。
此事商议已定,吩咐山中执事弟子具体操办即可,用不着在座诸位高人再操心,接下来肇活长老又主动提起了第二件事。(未完待续……)i1292
062、玄煞之威(下)
readx;几年前的那一场国战之后,巴原上的形势尤其是巴室、相室、郑室三国的形势,已有了很大的改变。赤望丘派往那三国的主事弟子,是不是该换人了?肇活长老还特意提到派驻巴室国的梁易辰,前段时间已主动请求回山清修。
梁易辰这些年辛苦了,在山外奔波耽误了不少修炼,况且如今一般的赤望丘弟子恐已镇不住巴室国中的场面,不妨再派高人前去坐镇。
志杰长老闻言也连连点头,开口附和道:“易辰是个好孩子,资质相当不错,这些年确实耽误了他的修炼,该召他回山了。正好让他回山参加庆典,然后再换人接替。”
白煞看了星耀一眼,星耀沉吟道:“梁易辰修为不错,且办事稳当令人放心,确实很不容易。若命召回山修炼,接替之人,恐怕不太好选啊。”
早有准备的樊翀正欲主动揽下此事,不料玄煞已经开口道:“那还不简单嘛,我去就是了!”
众人都愣住了,谁都没想到玄煞刚刚归山,便妖揽这个差事,欲代表赤望丘跑到巴室国中为众弟子主事。肇活长老原先都打算好了,趁此机会把弟子樊翀派出去,这对樊翀而言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不料玄源却节外生枝。
樊翀赶紧又起身道:“代表赤望丘( 传人于各国主事,向来都是晚辈弟子的职责,哪能惊动玄源师叔!”
玄源却摇头道:“以往确实如此,但如今形势已变。在百川城之会上,少务已成为各宗室族长,而且巴室国已吞并相室、郑室两国大部疆域。其人是剑煞的亲传弟子,名义上又是命煞之夫,换一般的弟子去,能镇得住场面吗?
若我未归山,樊翀倒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还稍嫌不够。若是那边有什么事,剑煞或命煞在幕后插手,寻常弟子又如何应对?就算不提武夫丘或孟盈丘,仅仅是那位如今享虎煞之名彭铿氏大人,谁又能对付得了他吗?”
这些都是大实话,若是玄煞未归,樊翀确实是最合适的人,但要他自己愿意去。而如今玄煞亦回归宗门,她当然比樊翀更合适。至于玄煞的心思,在座的肇活长老是最能理解的。她也不愿意留在赤望丘和白煞打交道,找机会走远一些当然更自在。
玄煞自己都开口了,除了宗主白煞之外,别人恐怕也不好再反对。星耀的神情有些着急,正欲劝阻,白煞已然点头道:“玄源回归宗门正是时候,也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在明年开春举行庆典之后,便代表赤望丘前往巴室国坐镇主事,此消息正好可在庆典上公布。”
白煞都已经答应了。这事当然也就定下了,樊翀只有叹气的份,但也没法说什么。其实玄源开口,就知道白煞不会拒绝。与其留这样一个人在宗门中处处找茬。还不如远远的外派到巴室国去,玄源的请求正符白煞的心思。
两件正事都商议完毕,星煞又顺便提到:“最近还有一事,感觉有些蹊跷。我麾下的两小队玄衣铁卫。奉命巡查各地,从宁城进入恶山,却没有按期走出恶山到达充城。我收到的消息是半个月前的。当时他们已在山中耽搁了好几天了,谁也不知其去向。”
玄源冷冷道:“除了你,玄衣铁卫谁的号令都不听,门中的诸长老也管不着他们。那么他们有事也不要别人去管,你自己操心就好。”
星耀解释道:“玄衣铁卫的事情,当然是他们自己去解决,用不着麻烦别人。我只是刚想起来此事,觉得有几分好奇,他们定是在山中遭遇了什么意外的变故,难道是什么特别的重大发现?否则不会无故耽搁的,这种事情以前也从未发生过。”
他这么一说,果然引起了在座众长老的几分兴趣。玄衣铁卫从来不会无故行事,此番突然在恶山中耽搁了好几天,定然是遭遇了意外状况,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物。
有人甚至在猜测,他们是不是发现了宝物或者前辈高人留下的洞府遗迹?更有人又想起前段时间闯入赤望丘的那位少昊传人,众高人已在猜测少昊天帝在巴原上可能另留遗迹、而遗迹中另有传承,却恰好被那人找到了。玄衣铁卫有没有可能就是发现了那样一处遗迹呢?
星耀又说道:“我已命在齐烟城的另外两支玄衣铁卫,火速赶往恶山查探,相信不久就有结果了。”
恰恰就在这时,门外弟子有急事求见。众高人议事,山中弟子无故绝不敢打扰,既然于此时求见,那就是真有紧急要事。获准进来的赤望丘弟子行礼之后,禀报了一条刚刚收到的消息:两小队玄衣铁卫自齐烟城出发后,并没有如期到达充城,反而在空凶山中不知所踪!
在座众高人尽皆变色,全然推翻了先前的猜测。如果说一支玄衣铁卫在恶山耽误行程未能如期露面,还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意外的状况,可是另一支玄衣铁卫在空凶山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那就绝不是什么意外了!应是有人在暗中为之,那两支玄衣铁卫恐怕已凶多吉少。
在座的都是当世高人,听到消息立刻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樊翀皱眉道:“恶山与空凶山,是樊室国中最有名的两大险地,所出没的山贼最为凶悍,难道是山贼所为?”
志杰长老却摇头道:“哪有山贼敢去找玄衣铁卫的麻烦,远远地就会闻风而避。就算是他们吃错药想动手,也没有能耐把玄衣铁卫留下,自己反而会死伤一片。再说了,山贼无非是为了杀人越货,又怎会找死去打玄衣铁卫的主意?”
白煞开口道:“此事已很明显,分明是有高人在幕后对玄衣铁卫下手,就不知所谋为何,但针对的肯定是赤望丘。……前段时间有高手擅闯赤望丘,却被打成重伤逃去,当时出手者正是星耀。而巴原尽人皆知,玄衣铁卫是星耀的心腹手下,事情说不定与此有关。”
玄源却说道:“宗主怎可如此肯定?这些年玄衣铁卫都做下了哪些事情、结下了何等仇家,我等皆不清楚,恐怕只有星耀师兄自己心中有数!”
星耀已经起身来道:“师尊,事不宜迟,我这就亲自去查明真相!”
白煞吩咐道:“出了这种事情,无论是谁在幕后动手,赤望丘都一定要追查清楚。有人既然敢这么做,想必手段亦是不俗,说不定还设下了陷阱在等着。你一人贸然而去未免不智,志杰、烈风二位长老与你同去,再率一批精锐弟子跟随,必要时可布下金天大阵对付高手。”
这些高人做事很干脆,遭遇了突发的意外状况,商议已定便立刻动身,星耀与两位长老随即便匆匆离去。玄源则面有忧色,也不知是在为谁担忧。白煞猜测此事可能与擅闯赤望丘的少昊传人有关,玄源心中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啊。
……
来往的商队和行人都意识不到山中曾发生过什么,但以星煞的大神通手段,岂能查不出各种痕迹线索。众山贼就算将玄衣铁卫皆毁尸灭迹,星煞还是找到了尸骸的残痕,确定那四小队玄衣铁卫皆已尸骨无存。
莫说是玄衣铁卫,偌大的恶山与空凶山两地、绵延数百里山野,原先藏匿其中的上千号山贼,如今也一个都没了!
星煞率领众手下,一处一处找到了那些山贼的老巢,很多带不走的东西仍留在那里,但已人去巢空。星煞又在附近发现了很多山贼的尸骸遗痕,很显然他们也遭了毒手。究竟是什么人,不仅杀光了路过的玄衣铁卫,还除掉了这两座山中的所有山贼!跟随星煞而来的赤望丘弟子,也感觉不寒而栗。
星煞还在两处战场中,察觉到他亲手炼制的符骨秘宝被祭出的残留气息。玄衣铁卫连这么强大的手段都动用了,仍然全军覆没,可见来者的修为之高!
巴原上能拥有这种手段的高人,恐怕屈指可数。无惧符骨秘宝之威,能将玄衣铁卫尽数斩杀就已经很惊人了,又怎能将恶山、空凶山这两大险地中的山贼除的一个不剩呢?倒不是说单个或小股的山贼难杀,但他们藏匿在山中各地,不会自己集合起来等着被剿灭啊。
星煞甚至下意识地想到了善吒妖王,他所知的高人中,手段如此凶狠又有这么大本事的,恐怕只有善吒妖王了。但这件事显然不可能是善吒干的,善吒再大的本事,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将所有的山贼杀得一个不剩。
这些山贼的老巢,连星耀搜出来都很费劲,更何况那些山贼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只呆在老巢中等人杀上门,一旦闻风逃散,算时间可没法全找到。
星耀一度怀疑,此事应不是一个人干的,而是一大批高手所为。但这种猜测随即又被他自己推翻了,若是那样,事先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总有个别山贼能趁乱逃掉吧?
继续追查下去,星耀很快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所有的山贼都死了,恶山和空凶山分别逃走了一批人,加起来在百人左右,都是原先的山贼头目,他们已化为小股分头隐遁。
但是这些山贼最终一个都没跑掉,总计一百零二名尽数被拿下。从星煞追拿“幸存”的山贼开始,逃得最久的并不是恶山七大王或空凶山九圣,而是恶山三大王手下的招叶子。他在三个月后才被抓回来,但也仅仅只过了三个月。(未完待续……)i1292
063 家奴(上)
不仅是星煞及其属下的赤望丘弟子在抓山贼,各城廓甚至各国都在帮忙。因为赤望丘对外宣布了一条消息,恶山与空凶山两地的山贼冲撞了巡视途中玄衣铁卫,已被玄衣铁卫顺势诛灭。如今星煞大人下令追剿流窜在外的残余山贼,请各地协助提供可疑流民的行踪线索,但不必代赤望丘出手拿人。
这些话并不是星煞本人说的,而是星煞命座下弟子去处置,办事的弟子便如此对外宣布。民众只知恶山与空凶山已无山贼,却不知四小队玄衣铁卫亦尽数被斩。在其后的日子里,星煞大人属下的玄衣铁卫还不时出现在各地,但人们也分不清到底是哪支小队,更不知原先的七小队玄衣铁卫如今只剩下了三小队。
至于那些山贼,他们又不会飞,还携带着不少贵重财货。在那个年代,陌生人经过各地总会留下行踪线索,平时可能关注者不多,但在赤望丘的全力追查下又岂能不暴露。只要抓住了一个山贼,便能知晓事情的经过,星煞惊讶的得知,幕后主使者竟然只是一位过路的陌生人。
在那些山贼的眼中,虎娃的手段自是神通广大不可思议,但星煞根据他们的口供描述分析,幕后凶手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决定高人,但他用手段实在太阴了,一步步地让山贼落入陷阱,同时也要了玄衣铁卫的命,而本人根本没动手。
每一名落网的山贼,星煞皆曾亲自审闻,撬开了所有人的嘴,想揪出那幕后的主使者。可问的结果却毫无头绪,从山贼那里根本查不出有价值的线索。只知那人有钱、非常非常有钱,先后能拿出三十颗黄金头颅。
星煞亲眼见到了所有的黄金,有的还是头颅的原样,有的已被分割成小块。但是一块都没少。
一百零二名被抓回的山贼,修为最高者也不超出四境,他们当然没有神念手段,无法让星煞清晰地“看见”虎娃,只有让他们每人皆单独描述一番。将抓到凶徒分隔开来单独审问,是为了防止串供。
审问的结果却完全对不上。凡是亲眼见过虎娃者,都描述了他的样子,有人甚至还尽量将其形容画了出来。但每人见到的“元凶”都不一样,差异太大了,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确定这些山贼没有撒谎后。星煞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方施展的是一种心相神通,落在不同的人眼中,便显现出不同的形容。除非能当场看破,否则仅凭眼见者的转述,星煞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查知那人的本来面目。
比如恶山七大王,他们看见虎娃时。都以为自己看清了他的形容,当然不会再问同伴虎娃究竟长什么样子。可是等到星煞挨个审问时,才发现竟还有这等玄妙。但凡能施展这种神通手段者。至少也有大成修为,且精通相应的秘法。
而星煞却不清楚,众山贼见到形容,其实都确有其人——当初清水氏一族中的少年。
在山神留给虎娃的神念心印中,曾有清水氏一族遭遇屠戮的场景,在那火光下。虎娃也看清了很多清水氏族人的样子。当他面对山贼时,心相所显示的就是那些人样子。每一名见到虎娃的山贼,所看见的都是一位当年被屠戮的清水氏族人。
虎娃的内损之伤尚未痊愈。只能施展出相当于四境御器的神通手段,但并不代表他仅相当于一位四境修士。在养伤的过程中,他对纯阳诀另有所证,相应的境界也修炼得越来越精深,元神也越来越强大了。在没有出手攻击任何的情况下,暗中施展这种心相神通则不落痕迹。
虎娃早就清楚那些山贼是逃不掉的,赤望丘真发了狠想抓人,将一张大网撒下巴原,肯定会将他们都捞回去。而星煞能将一百零二名山贼在三个月内一个不差的全部拿下,也足见赤望丘的手段。
可是就算赤望丘撒的网再大,也捞不出虎煞。赤望丘下令追拿逃窜的山贼时,虎娃已经到达飞虹城;当消息传出樊室国国境时,虎娃已经走过孟盈丘脚下。再往前走的便是大路,遇到关卡盘查时,便大大方方将国工信物拿出来,自然通行无碍。
走在路上,虎娃也听说了赤望丘追拿山贼的消息。赤望丘没有提四支玄衣铁卫殒命之事,反而成了四支玄衣铁卫尽斩山中凶徒。看来这四支玄衣铁卫被斩杀之事,也等于在打赤望丘特别是星煞的脸,所以星煞并不想将事情的真相公开。
假如有人知晓其中所有的内情,可能会明白两个道理。玄衣铁卫看似强大而可怕,其威名甚至能令小儿不敢夜啼,所过之处山贼闻风退避。但山贼们真要出其不意地发狠动手,也能把他们都给宰了。
玄衣铁卫的强大,在于他们背后的势力,以及每个人都精通战阵格杀,但本人亦是血肉之躯。有时候人们心中极其畏惧的人或事物,其实没那么可怕,也并非不可战胜。
可是另一方面,山贼们自以为杀了玄衣铁卫还能侥幸脱身,那就是做梦了,他们并不真正了解世间高人的手段。山贼中唯一能清醒预见这一后果的就是那位空山大圣,所以他根本不敢去动玄衣铁卫,反而想先杀了虎娃,但已被虎娃斩了。
所以人们既然做了什么事情,就不要对后果侥幸。
通过这一系列亲身经历,虎娃将自己的处境也看得很明白了。他的仇敌虽然强大,但也不必还没动手就心存畏惧、认为自己将来没有可能报仇成功。而另一方面,他也须清醒谨慎,不能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可以冒险取巧、还能侥幸逃脱,前次夜闯赤望丘已经受够了教训。
虎娃想着心事,手拄一枝竹杖迈步走进了野凉城,这里离他的封地所在已不远。过了野凉城,前方便是彭山与丈人山之间的关防隘口,再穿过山隘便进入群山环绕的平原,那片平原的中央便是巴都城。
想当年相穷率领大军突袭巴室国时,就曾在彭山与丈人山一线受阻,爆发过非常惨烈的激战,而野凉城便是当时相穷大军的行营所在。这座城廓在相穷大军杀至之前,大多数民众就被迁入巴都城了,能带走的物资也全部带走,当年只给相穷留下了旷野空城。
那样的战略大转移说起来简单,可是想成功地组织并实施却是千头万绪,而当时的野凉城城主做得很好,这座城廓所受的损失是最小的,那位城主大人也得到了少务的褒扬和封赏。当虎娃不在巴室国的这段日子,仓正大人因年高多病已辞官归乡,原野凉城的城主被少务提拔为新一任的仓正。
原城主到巴都担任仓正,又有一位新城主上任,这是去年的事。这位新城主名叫骁阳,今年刚满二十四岁,出身于普通村寨农户人家。因得到少务的赏识,在国战中曾任另一座城廓的仓师,后来又入学宫修习,去年升任野凉城的城主,擢升的速度惊人啊,少务对其的恩宠可想而知。
这么年轻就能担任一城之主,这种情况在巴原五国中都极为罕见,更特别的是,此人并非野凉城本地部族出身。城主这个位置很特殊,往往都是从当地势力最大的部族中推选,再由国君任命。在某些情况下,如当地没有哪个部族的势力明显占优,也可能由国君派一位宗室权贵来担任城主。
城主若得不到当地最大、最多的部族势力支持,其身份又不能镇得住,在一座城廓中是站不稳脚跟的,很多政令更无法顺利地执行。
非宗室子弟,非当地大部族出身,却担任一城之主者,虎娃也只听说过两位。第一位是他的师兄瀚雄被任命为善川城城主,另一位就是这位更年轻的骁阳城主了。瀚雄坐镇善川城自有缘由,而野凉城这座城廓,地位也很特殊。
从刚过去不久的那场国战来看,它是镇守巴都城外的一道屏障,相穷大军杀至时,此地亦是兵家争夺的咽喉。少务特意任命一位城主,足见其重视,骁阳应是少务欲重点提拔与栽培的嫡系势力。
后廪为少务积累了四十年的国力,先君所留下的遗产,还包括一批忠心耿耿的骨干老臣,这是少务保证顺利继位并取得国战大胜的班底。但是后廪当年所培养的人才也正在渐渐老去,比如镇南大将军、比如风正老大人、比如去年刚刚辞官的仓正。
少务想比父君做得更出色,也必须培养并提拔属于自己的嫡系班底,让年轻一代的能臣猛将尽快地成长起来。虎娃既然来到了野凉城,也打算顺便去城主符拜访,看看这位骁阳城主是怎样一位年轻才俊,顺便公布自己已归来的消息,反正已经到了家门口。
进城之后,他便直奔城主府而去,可是走了没多远便眉头一皱,察觉自己被两个人暗中盯住了。难道是赤望丘在巴室国的势力,留意其行踪、怀疑他与玄衣铁卫的事情有关,一路追到了此处?
不对啊,假如是那样,他早就应该被人盯上了,不会来到此处才察觉有人跟踪,而且跟踪他的竟是两名妖修!妖修既能化为人形,当已突破四境修为,他们的气息也隐藏得很好,寻常修士难以察觉,可怎能瞒得过虎娃,来者应该是一只兔子和一头獾。(未完待续)
063 家奴(下)
虎娃将葫芦取出挑在杖头,既是更大的诱惑与试探,也是无声的暗示与警告。如果那两名妖修足够明智,就应该意识到普通人偶尔得到一根异竹倒也有可能,可是又拿出另一个罕见的异宝葫芦,就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若他们还敢乱来,恐怕就是有恃无恐。
走出竂棚时,虎娃的感觉多少有些古怪。对那为妖物帮腔说话的竂棚老板,虎娃也不好责怪人家什么,毕竟事情发生在他的地头上,不开腔表明一下态度,也怕得罪彭铿氏大人府上的两位先生,但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可是竂棚中还有几位闲人,亦主动开口呵斥虎娃不识好歹,甚至劝虎娃乖乖地将竹杖奉上。他们可能是真正敬重彭铿氏大人,但敬重彭铿氏大人的也未必就是好人,这世上总有趋炎附势之徒,仗他人之势再欺于人,仿佛能讨好到彭铿氏大人,就连自己都觉威风。
虎娃见过的这种人多了,也没法当众追究什么。至于他府上的两位家奴,迄今为止,还挑不出什么明显的错处来。那两位妖修能看出他手中的竹杖不俗,只说明他们还是挺有眼力的,当着众人之面,所说的那些话也不算太出格。
至少他们没有当众强逼虎娃把竹杖献上,而是让虎娃开价出让,最后还特意强调了无意仗自家老爷之势欺人。话倒是说得漂亮,但实际上有没有仗势欺人只有天知道了。若到此为止,虎娃倒也懒得和两个小妖计较,就连骂一句“不长眼的奴才”都嫌无聊。
但虎娃却知道事情不会完,否则那两位妖修也不会不怀好意地暗自跟踪自己。虎娃以竹杖挑着葫芦在野凉城中漫步。左拐右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突然停下了脚步开口道:“我不是说了不卖嘛,你们二位这是何意?”
见那兔妖长耳与獾妖披绒不知何时已现身,一前一后将虎娃堵在了巷子里。披绒先生虽在笑,但那笑容却令人心里发毛。只听他笑道:“这位小哥,我家府上规矩大,我们这些在外面办事的,也不敢坏了老爷的名声,否则回去必受责罚。但是我告诉你,东西你今天不卖也得卖。不仅是竹杖,还有那杖上的葫芦。”
兔妖长耳则有些谨慎地问道:“你这竹杖和葫芦,究竟是怎么来的?”
虎娃老老实实地答道:“这竹子,确实是自己在村里种的。至于这个葫芦嘛,是我在帛室国东滨城外的一个集市上买的。带在身边已有很长时间,连颜色都变了。”
长耳似是松了口气道:“果然是偶得之物,而你是个远道而来的外乡人,运气倒是不错啊!竹杖和葫芦我都们看中了,这就要买走。”
话音未落,只长耳的身影一晃,虎娃身边刮起一阵风,再看长耳先生又站回到原地。手中却多了一根竹杖,杖顶上还挑着一个紫金色的葫芦。兔妖的速度当然比兔子还快,他趁着虎娃一愣神的功夫。已施展遁影移形的天赋神通,将东西都抢到了手中。
虎娃好像被他的神通手段给惊呆了,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巷子另一边的披绒先生见长耳轻松就把东西夺到手,对方甚至都没什么反应,不禁也松了一口气,看来真是一个偶得异宝的普通人。
披绒走上前去。伸手拍了虎娃的肩膀一下,似是将这位小哥从震惊中拍醒。将一小块东西塞进他的手中道:“看清楚了,我们并不是抢你的东西。而是买你的东西。如今已钱货两迄,如果你回头再胡说八道、败坏我们二人的声名,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虎娃低头一看,那獾妖塞进手中的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金粒,差点没被气乐了。心中暗道不愧是自己府上的妖怪啊,还真会仗势欺人。若是他们直接把东西抢走,或者更狠一点杀人灭口,在这城廓中显然不太合适,不仅传出去会有麻烦,那竹杖和葫芦今后也见不得光。
现在倒好,趁着附近无人将他堵住,伸手抢走宝物的同时还塞给他一粒金子。难道给了钱就不算抢劫了吗?这话要看怎么说,这两个妖怪大可宣东西是买下的,虎娃已经收了钱。就算虎娃想算账,恐怕也没地方讲理去,他一个过路的外乡人,哪里又惹得起彭铿氏大人的家奴?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两位妖修已经拿着宝物走了,虎娃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真的没想到啊,光天化日之下、巴室国的城廓中,他彭铿氏大人居然被自家的奴才打劫了,这是比恶山中遇到山贼更令人郁闷的事。
更想不到的是,獾妖长绒临去前在他肩头上拍的那一巴掌,暗带阴损法力,常人绝难察觉。
虎娃眼中的锋芒缓缓敛去,拿着这块小金粒走出了巷子,仍然是直奔城主府。他原本想顺道去看看那位骁阳城主,此刻不必登门拜访了,正好直接到官署大门前敲鼓告状去,现场考校那位城主大人会如何处置?
……
巴原上五百年前并无城廓,后来大多是由村寨而发展成集镇,再由集镇发展成城廓,而很多城廓还保留了原始村寨的某些影子。比如很多村寨中央都有一片空地,是村民集会议事的地方,往往也是祭坛所在。那么巴原上的城廓中央也有一片广场,大多就在城主府正前方。
这片广场是举行祭祀典礼所在,国中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也在这里向民众公布,平日还是民众集会与休息之所。广场周围有很多大树,树下有很多块磨的很光滑的青石,三三两两坐着不少人在那里闲聊,还有小孩在旁边玩闹。
广场的南侧,靠近城主府门前那一带,却空出了好大一片,没有人敢擅自接近,府门前也有城主的亲兵值守。虎娃穿过广场走向城主府时,突然站定脚步转身伸手示意,拦住了一辆行进中的马车。
城主府门前不是擅行车马之地,但这辆马车却径自斜插而过,看去势并不是直入大门,而是要到城主府的另一侧去,应该是欲从侧门进内宅。马车带着篷顶,四面垂着布帘,上面坐的应该是城主府中的内眷。赶车的是一位壮汉,看架势应有功夫在身。
赶车的壮汉突见一位少年拦在前方,下意识就要高喝“让开!”不料那后生已率先开口喝道:“站住!”
这一喝声好似不大,但广场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了,而且耳边还带着“嗡”的一声回响。那赶车的汉子居然晃了晃,脑袋有些发晕;而拉车的马不由自主也站定了,很不安地原地踏蹄。虎娃又问道:“这是谁的车,车上坐的又是什么人?”
好奇怪的后生啊,胆子也太大了吧,一看这辆车中坐的就应该是城主府中的内眷,居然在城主府门前伸手拦下来,还主动喝问对方。
赶车的壮汉心神却被对方莫名的气势所夺,想做出凶悍的样子却有点提不起气,只得喘着答道:“这车中坐的是丁弓老爷的夫人,哪来的小子,竟敢拦路!”
虎娃皱眉道:“丁弓老爷?我没听说过,他是何人、来自何处,与本地城主又是什么关系?”
什么人啊,莫名其妙问话就得回答吗,在平常情况下赶车的壮汉根本不必理会,可此刻不知为何心里竟砰砰乱跳,下意识地答道:“丁弓老爷是城主夫人的舅舅,巴室国的国工大人,来自洗风城,如今就住在城主府中。”
虎娃又开口道:“车中的蛇纹族女子,你身带诸多陈年旧伤,应曾受折磨多日。为何会来到巴原腹地,当初又遭遇了何事,请随我进城主府中言明。”
就算车上垂着帘子,虎娃对车中的情形也感应得非常清楚。里面坐着两个人,皆是女子。其中一人形容二十出头,但观其骨龄实际上也就十五、六岁,应是那车夫口中的丁弓老爷夫人;另一人约十六、七岁,应是丁弓夫人身边的侍女。
虎娃是无意中感应到蛇女的生机律动气息,才会注意到这辆车的。蛇纹族的女子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娇媚艳美,但她们发育却比普通人早得多,十来岁就显得很成熟了。在这里有蛇纹族的女子出现,本就令人很意外,而虎娃又察觉到这位蛇女身上有多处陈年旧伤。
虎娃也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神医了,不仅治疗过不少奇症,他本人也刚刚受了有生以来最严重的内损之伤,至今尚未彻底痊愈,因此他对各种伤势特别敏感。如果有人几年前偶尔不慎受过伤,本不值得大惊小怪,可这位蛇女曾遍体鳞伤。
蛇纹族也是妖族,蛇女天生媚骨看似柔弱,其实生命力比常人更加坚韧。此人的骨头都不止被打断过一根,如今虽然外伤已愈,也应经历过细心调治,从表面看不出什么伤痕,但体内的旧伤痕迹岂能逃过虎娃的感应。
观其伤势,应该都是集中在三年某段时间留下的。莫名出现于巴原腹地的蛇女,如今是某位国工大人的夫人,三年前却曾遍体鳞伤受尽折磨。就算用脚后跟也能想到,她是三年前被人从南荒劫持而来,又落到了那位丁弓老爷手中。(未完待续)
064 击鼓登堂(下)
可登堂不拜,应有爵位在身,但此人答话时总应该躬身行礼吧,怎么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挥手?看来身份非同一般!众府役也都是有眼力的,此时本应该以杖顿地齐声威喝,显示城主大人的威严、震慑堂下之人,但威喝之声就像蚊子哼哼,手里的棍子只轻轻落下。
城主大人既未瞪眼亦未拍案,而是和颜悦色道:“堂下……这位先生,请问您为何事而来?”
骁阳差点顺嘴说出“堂下何人”,这本是历来登堂问案的第一句,而他的反应也挺快,随即就改了口。先不管堂下站的是什么人吧,他是来报案的,城主大人便照常问案。
虎娃一指那蛇女道:“城主大人,我听说她是你的亲家娘舅,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为她的身份和遭遇而来,先请城主大人解惑。”
骁阳不敢怠慢,就自己所知的情况,源源本本介绍了一番。骁阳本是村寨中的普通农户且父母早亡,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国君点名,让他继承了大俊的爵位和封赏,后来又担任了洗风城的仓师,可谓一朝富贵加身,梦幻般的幸福来得太突然。
骁阳当时尚未娶亲,刚刚到洗风城上任,便有人登门提亲了,对方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丁弓氏。
丁弓氏是这一部族三百年前的祖先封号,这一支后人如今便以丁弓为姓,族长叫丁弓乔。丁弓氏在巴国中算不上什么大族,但在洗风城中也是有名的望族之一。丁弓乔之子丁弓注有五境修为,已获得国工身份,在当地更是了不得的人物。
丁弓氏看好骁阳。想与之结亲,可惜丁弓乔的亲孙女都已经嫁人了,只剩下一名外孙女小环尚未许配人家,便由丁弓注登门提亲。
既然是对方尊长提亲,骁阳这边也应该由尊长出面。可是骁阳几位赫赫有名的叔父少务、瀚雄、虎娃、盘瓠当时都在打仗呢。而骁阳在家乡也有本家叔伯,他们对结此姻亲求之不得,就立刻把亲事给定了,丁弓注便成了骁阳的亲家娘舅。
众府役和大堂门前的民众都听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谁在问谁的案子?那少年一句话,城主大人怎么好似受审一般。将自家的事全交待出来了,就像唯恐那后生听不明白——国工丁弓注怎么成了他的亲家娘舅?
城主大人登堂问案,按例是请允许民众旁观的,进了大门地上划了一条线,围观者不得涌进堂前。也不得开声喧哗。此时挤进来的人太多了,门前那片空地都站满了,更多的人则是围在院子里小声打听着里面的情况,人群一直堵到了城主府大门外。
骁阳城主介绍完这段结亲的缘由后,又开始介绍这位亲家舅母的来历。他结亲时已担任城廓仓师,后来又入学宫修习,一年前升任野凉城城主,对亲家那边的事了解的也不多。只知自家夫人的这位舅母名叫阿南。是大约三年前被丁弓注娶回家中的。
所谓“舅母“只是个客气的称呼,其人身份,其实是位被丁弓注收入房中受宠幸的奴婢。而丁弓注至今并未结亲,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正式的道侣。这些话当着阿南的面当然不好明言,但骁阳语带暗示,在场众人也完全能听明白。
丁弓注将阿南视为房中禁脔,她平日几乎不在外人面前出现,就连知道她的人都不多。
丁弓注是一名五境修士。早年曾在一个叫桥山的地方清修,身边还聚集了一批修士。他们自称桥山宗。这所谓的桥山宗,在当世高人眼中甚至连一个正式的宗门都算不上。无非就是一个散修帮派,或者是刚刚出现的宗门雏形。
但在当地普通人眼里,那也是一派仙家修炼宗门了,是丁弓氏一族背后的强大势力。
丁弓注修炼多年,当然也不是不近女色,但素以世外高人自居,一直没有结亲。当他终于获得国工身份之后,便不在山中清修,回到家中还收了阿南入房。看上去他对阿南异常宠溺,经常成天腻在一起,甚至都不让阿南出门,这也引起了家中有些人的不满。
阿南天生媚骨,太过美貌妖娆了,父母长辈、妯娌姑嫂皆认为丁弓注是被美色所惑,甚至都耽误了修炼,看颇阿南不顺眼,也想劝丁弓注疏远阿南。到最后就连丁弓乔都说话了,劝丁弓注应早日将阿南另遣至别处,原因是阿南无子。
阿南是妖族出身,与丁弓注几乎不可能有子嗣,但这些内情外人不知。她看似极受丁弓注宠爱,但其实就是玩物,在丁弓注家又受尽白眼和嘲讽,这些内情骁阳城主原先亦不知。
骁阳城主只知丁弓注不舍得让阿南离开身边,族中呆得又不自在,不久前便带着阿南来到了野凉城。丁弓注是骁阳的亲家尊长,当初就是他登门提的亲,还拥有五境修为、国工身份,来到野凉城便住进了城主府,完全是一副替城主当家的做派。
骁阳城主父母早亡,便将丁弓注与阿南当做自家尊长对待,礼数十分恭谨。丁弓注在野凉城呆得很舒服,不料今日却出了这档子事。
骁阳城主终于讲清楚了他所知的情况,虎娃听完后点头道:“原来如此!但我观这位阿南夫人是南荒中的蛇纹族出身,身带诸多旧伤,应是当年被人劫持并受鞭笞。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望城主大人能够审明真相。”
骁阳城主欠着身子问阿南道:“舅母大人,方才这位先生已说得很明白,本城主不得不问,请问您是南荒中的蛇纹族出身吗?”
阿南夫人一直在瑟瑟发抖,听闻此言下意识地就双膝一软道:“这是奴家的私事,也是的家事,何苦刨根问底?……我如今只想过平平安安的日子,你们就不要再管了!”
她想跪下去,可是虎娃已经隔空施法将其扶住道:“这不仅仅是谁的家事,也不是你一人之私事。丁弓注既是五境修士,又是国之共工,此事就不得不公开审明。有些不便说的细节,你自可不当众说,但大体经过,城主大人是必须要问的。”
阿南可能听不明白这话,但骁阳完全能懂其中含义。假如丁弓注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意间收留了流落的蛇女,可能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以丁弓注的身份与修为,却不可能不知阿南是蛇女。
有人从南荒劫持蛇女来到巴室国,最后落到了丁弓注手里。不论丁弓注是买的、抢的,还是早与那伙人暗有勾结,他都隐瞒未报,并自己悄悄留下了蛇女、参与了此事。若按国中礼法,他就算不是劫持者,也与劫持者有同谋之嫌。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丁弓注不可能不受处置,而且必须是公开的处置,就算要杀也得杀个明白。所以这已不是什么单纯的家事或私事,在这公堂之上,阿南的身份来历也不可能再回避。
骁阳城主叹了口气,又说道:“舅母大人,这不是在家里,你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既然问案,就请你如实相告,若是存意隐瞒,亦是获罪之举。”
阿南夫人双肩一直在发颤,两行泪珠滚落脸颊,泣声道:“我的确出身于南荒蛇纹族,当年在红锦城郊外被强人所掳,辗转被带到了巴室国,受尽折磨……后来那伙强人将我卖掉,是丁弓老爷帮我脱离苦海。”
阿南并没有具体说自己究竟受了哪些折磨,其中很多细节是女人家难以启齿的,骁阳城主更没有当众追问。而围观的众人看见阿南夫人哭泣的样子,心中皆莫名生出怜惜之意,恨不能将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搂进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骁阳城主微微一怔:“你是丁弓注从凶徒手中买下的吗?此事我却未曾听说过。”
阿南的泣声不止,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那伙凶徒欲将我卖个好价钱,找到了乔老爷哪里。乔老爷当时心存犹豫,可是丁弓注在场,一眼看中了我,便主动买下了我。
我初时只想脱离苦难,不要再受那些凶徒折辱,希望能遇高人搭救,就似当年的彭铿氏大人那等高人,让我能平安返回南荒家乡。
我曾逃跑不得,就连寻死亦不成,终究还是活了下来。被丁弓注大人买下后,我也曾哀求丁弓氏家人放我回去。可我是丁弓家重金买来的,又怎能这样让我走,无人答应我的哀求,我也没机会逃去。
后来丁弓注大人劝我,巴原四处战乱,南荒部族恐早已被战火所毁,我想回都回不去了。况且就算他放我走,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穿过战乱的巴原到达南荒,在半路恐怕又会被人劫持,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看来阿南当年在南荒时,也曾听说的过虎娃的事迹,但是这几年,却几乎不知远方的消息。
骁阳城主摇头道:“红锦城一带根本就没有战乱,彭铿氏大人率军不战而得城,有武夫丘在,南荒深处的蛇纹族亦安然无恙。丁弓注若是公开你的身份和来历、将此事上报城廓,你想回南荒将一路无阻,不仅无人敢打你的主意,沿途各地甚至都会有专人护送。”(未完待续)
ps:稍后还有一更。
065 谁之事(下)
眼下的事情都处置完了,可是城主却未退堂,欠着身子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虎娃。txt电子书下载/[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虎娃不紧不慢道:“我知道城主大人还有些私事要回后宅处置,但你既然已经登堂问案,我就不想再让你费两遍功夫了。就此机会,我再告一状。”
众人又傻眼了,这后生是什么来头,不仅拥有国工信物还能让城主大人如此恭谨,他不说话,城主都不敢退堂。刚才的案子还没完呢,他怎么又抛出来一个案子?
骁阳赶紧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您这次又要状告何人?”
虎娃抬手向门前一指:“巴室国学正、彭铿氏大人府中仆从长耳与披绒。”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堂前围观的民众往左右一分,恰好露出了长耳和披绒的身形。兔妖手里拿着竹杖、獾妖手中提着葫芦,正瞪着眼睛往前挤呢,却发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而堂前站的居然是上午刚刚被他们“打劫”的那位后生。
这两位妖修“获宝”之后心中得意,本打算在集市上采买一批所需之物便启程回彭山道场,却听见城府方向传来震天鼓响,他们俩跑来看热闹了。大堂门前围的人很多,好不容易刚挤到前面,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呢,虎娃的手便指了过来。
堂前众人发出“嗡”的一片杂音,纷纷私语。无论这后生是什么来头,胆子也太大了,刚刚逼着城主拿丁弓注下狱还不算完,此刻居然又惹到了彭铿氏大人府上。而在如今的巴室国中,都又敢招惹彭铿氏大人,难道他想找死不成?
众府役又以杖顿地发出威喝之声,提醒众人保持肃静。骁阳城主差点没绷住,好像是突然间岔了气,咳嗽了好几声才开口道:“长耳、披绒,既然有人状告二位,你们请到堂下接受问讯。”
长耳、披绒一眼看见虎娃站在堂中。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们既然敢伸手抢东西,也就不怕虎娃告状,只是没想到虎娃还真会来告状,而城主的态度很有些不对劲。
他们认识骁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800 ]而骁阳与彭铿氏大人的关系,这两位妖修当然更清楚。这位城主平日见到他们,态度也是恭恭敬敬,怎么此刻却板着脸连声“先生”都不叫了。既然已经到了公堂,两位妖修便走上前去向城主拱手。顺便狠狠地瞪了虎娃一眼,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骁阳又开口道:“这位先生,您因何事控告长耳与披绒?”
虎娃还答说话呢,披绒突然开口道:“慢着,城主大人,他是谁呀?”
骁阳城主仍然板着脸道:“你莫问他是何人,难道还想打听清楚、好事后报复不成?本城主今天只是审明发生了何事。没有问你时,请不要擅自开口,莫乱了公堂规矩!”
恰恰就在这时,又有一女子声音呼喊道:“骁阳!你什么意思?为何将我家舅舅……”
这声音是从屏风后面传来的。骁阳城主已变色拍案道:“拉回去!”
掌狱大人此刻不在堂前,但也有反应快的府役,已冲到屏风后将一位刚刚露头的女子给拽回了后宅,而骁阳城主也出了一脑门汗。今天这里真够热闹,城主登堂问案,这么严肃的场合,居然接连有人欲从后宅闯进大堂。
前一个是丁弓注,已经因此遭责,刚来的显然是城主夫人。她在后宅听说自家舅舅因阿南之事,竟然被夫君抓进了大狱。怎能不急火攻心,脑袋一发热就要冲进大堂要找骁阳理论,不料这里还在接着审案呢。
幸亏有府役反应快,没让她真的冲到堂上。否则擅闯公堂是要挨刑杖的。城主大人若在公堂上当众打夫人,这传出去简直会成为举国的笑话,而府役的板子又该怎么打下去呢?但若不处置的话,就是摆明了循私,幸亏她被拉回去了,好险呐!
虎娃刚才就说了城主的后宅有事。骁阳也知道是什么事,心里着急但也没办法,还是得继续问案。这位城主没敢擦汗,不再提方才之事,又问虎娃道:“这位先生,您可以仔细分说,因何事状告长耳与披绒?”
虎娃:“我今日进城,光天化日之下遇劫,被这两人抢走了身上的两件东西。此刻物证就在堂上,便是他们手中的竹杖与葫芦。在城中一家寮棚里,此二人欲购不得,便暗中跟踪我至僻静处出手抢掠。城主若是不信,可传寮棚中当时在场人证问话,那是我的东西。”
骁阳城主又问两名妖修道:“可有此事,你等若是否认,这便传人证询问。”
长耳一挥手道:“不必传人证了,我等承认这件东西确实得自此人,但并非他所说的劫掠。他在寮棚中不愿意卖,我们便跟了出去讨价还价,最终他答应了,收了钱,将东西卖给了我们。不料他却出尔反尔,又跑到公堂上诬告。城主大人若不信,自可问问他,当时我们有没有留下黄金?”
虎娃从怀中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粒,上前两步放在了城主面前的案上,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他根本就没答应卖出宝物,结果那两人突然出手抢去,留下这么一粒金子便跑了。最后说道:“请城主将此物还给他们,并追究当街劫掠之举。”
披绒怒道:“金子都在你神身上了,抢劫还有给钱的吗?我等身为彭铿氏大人府中家臣,岂会贪得你的宝物。但钱货两讫,东西已经是我们的,你休得反悔。城主大人速将这刁民拿下,治他诬告之罪!”
骁阳面无表情道:“跟踪至无人之处,强买不成便出手夺去,确是劫掠。至于你们事后是否扔了黄金在现场,无改事实。若是苦主本人愿收黄金而卖出物件,本城主倒可当堂调解、或可从轻发落;但苦主若不受此黄金而状告二位,本城主则必办你们劫掠之罪。”
虎娃又开口道:“城主大人,我既来到这里告状,当然就是不要这黄金,而要追究他们劫掠之罪。更有一事必须言明,这两人皆有神通修为在身,夺物而去时曾拍我一掌暗含法力,伤势会在数月后发作,常人稍有不慎便会送命。”
长耳与披绒皆变色道:“诬蔑!他有什么证据就敢血口喷人?难道以为我家彭铿氏大人好欺吗……”
骁阳城主亦拍案怒喝道:“大胆家奴,你们私下所犯之事,与彭铿氏大人何关?……来人,当堂拿下!”
两名妖修没想到城主说拿人就拿人,跳脚喝道:“我看谁敢!”他们和丁弓注不一样,山野妖物野性凶狠,且有恃无恐。假如府役真的拿人,他们也真敢当堂动手,就此跑回彭山禁地,看谁还敢到那里去抓人?就算不回彭山,逃出去随便在哪儿一猫,也不至于受入狱之罪。
话音未落,忽有一阵劲风吹过,伴随呯、呯两声闷响,两位妖修只觉无形中被几乎无可抗拒的威压笼罩,后背同时挨了两记重击被打翻在地。原来是虎娃见他们想发狠在公堂上动手,祭出了得自啸山君的神器威虎刺,没等众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呢,便将那两家伙给制伏了。
两位妖修被封印了神通法力,且变化不得原身仍然保持着人形。而在场众人都以为城主大人今天是吃错药了,一定是吃错药了!为了以示公证严明,当堂拿下了亲家娘舅,回头自家人还好说话,怎么连彭铿氏大人府中的两位先生也给得罪了?
但众府役却不敢怠慢,上枷落镣,将长耳和披绒也给拿下了。骁阳城主又看着虎娃道:“这位先生,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虎娃沉吟道:“此事发生在城主大人治下,当然该由你来处断,我只是来告状的。但明日即将是国中大祭,暂且将他们押下去收监吧。反正十天后还要审理丁弓注一案,在审那个案子之前,就把这个案子也给办了。
这两名家奴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于城廓中仗势行凶,究竟是哪来的胆子?还有事情要审问明白,须将他家主子叫来!”
这一瞬间,众人都呆住了,长耳和披绒家的主子,那可就是虎煞彭铿氏大人啊,听说他好几年都没回巴室国了。但有人转念一想,堂上说的应该是府上管事的藤金与藤花。
骁阳伸袖子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点头道:“明日正逢国中大祭,暂且将这两名恶奴收监,待到十日后一起论断吧,届时将传唤相关人等到堂。”
城主大人终于下令退堂,闲杂人等离去,众府役也全部被打发走了,城主府的大门紧闭,外面广场上聚拢的人群犹在议论纷纷。而堂中只剩下了骁阳和虎娃,骁阳终于起身来到虎娃面前行礼道:“叔父大人,我这就派人连夜将此间之事禀报国君,请问您的身份,是否欲让报信者知晓?”
虎娃:“你只需如实上报,但不必提我之名。你这么做,少务师兄只要不糊涂,当然就能猜到是我回来了。”
骁阳吓了一跳,赶紧道:“主君贤明,怎会糊涂!……叔父大人要在这里等国君吗,这几日是否就在侄儿府中小住?”
虎娃:“你府中的事,这两天就够你操心了。而明日是冬至,举国大祭之时,从国君到各城主皆不得闲。我后天中午再来吧,而我到的时候,国君差不多也该到了。”(未完待续。)
066 只要不糊涂(下)
野凉城离巴都并不远,若连夜派人送出急报,少务明天就能听说消息。可是明天是国祭之日,少务白天肯定动不了身。不出意外的话,他明天晚上就会出发,若速度够快,后天就能到达野凉城。而虎娃也清楚,少务一定会尽快赶来的。
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堂后有亲卫的声音传来道:“夫人请止步,城主大人有吩咐,任何人不得到堂中打扰!”
城主夫人:“不是已经退堂了吗,为何还不让我进去?他这是没脸也没胆了吧!”
守在后门亲卫也不敢开罪城主夫人,只得解释道:“城主大人刚才交待,他与叔父私下叙话。奉尊长之命,任何人不得打扰。”
城主夫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叔父,哪里冒出来的叔父?……你家叔父是尊长,我家舅舅就不是尊长了吗?……为了一个贱妖女的事,想让家宅不得安宁吗?”
城主夫人在外面骂了半天,亲卫默不作声,但恪守职责没放她进来。骁阳一头黑线低首不语,虎娃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转身离去。骁阳城主独自坐在堂中,直到天黑也没有走出去,城主夫人许是骂的累了,黄昏时终于也走了。
……
野凉城的大牢今日收押了三名特殊的犯人,一是城主夫人的亲舅舅、国工大人丁弓注,还有另外两人是彭铿氏府上的长耳与披绒。众狱卒也搞不清状况,不敢擅自为他们脱枷解镣,但也不敢得罪这些平日想高攀都攀不上的大人物。
掌狱大人命狱卒赶紧清扫牢房,将环境尽量收拾得舒服点。还从外面临时搬进来一些日常用具。丁弓注毒住了一个单间,而长耳和披绒自己要求待在一起,便给他们安排了另一个离得较远的单间。晚饭后没多久,便有人来探监了,众狱卒也不敢阻拦。因为是城主夫人来看舅舅。
大牢中的丁弓注已经冷静下来,脑筋正在飞快地转动,思索着脱身之计。他是先进来的,后来又惊讶地看见彭铿氏大人府上的长耳和披绒也进来,当然会询问狱卒发生了何事,这才获悉今日问案还有后续。听明缘由后不禁面露喜色。
他一直纳闷那指认他的后生是谁,其人也拥有国工身份,看来并不怕得罪自己。其实丁弓注在洗风城一带虽颇有势力,但在整个巴室国中也算不得什么人物,而过继给大俊为子、得到少务器重的骁阳。才是巴室国中新一代的权贵。所以丁弓注当初下手很早,与骁阳结成了姻亲,也算是间接抱住了国君的粗大腿。
可是今天偏偏是骁阳当众把他关进了大狱,这也让丁弓注颇有些惊慌,猜不透指认者的身份。此刻又听说那后生连彭铿氏大人都敢招惹,心绪反而稍定,暗道那人的来头至少与国君无关。
指认者发现他私藏蛇女,亦知道他的身份。居然敢当众闹上了公堂,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思。得罪他丁弓注也就罢了,居然连彭铿氏大人也敢碰。恐怕用意就不简单了。
那人不仅在给骁阳城主难堪,也是在给彭铿氏大人甚至巴君少务难堪。彭铿氏大人纵奴行凶,巴室国中有权贵私藏蛇女为禁脔,如果传扬出去,绝对是丑闻,会极大地影响巴君少务以及彭铿氏大人的名望。就连武夫丘的面子都挂不住。
在巴室国中拥有国工身份,又敢将这种事情公开闹大的人。丁弓注转念间只想到了一位,便是代表赤望丘弟子于巴室国主事的梁易辰。
也难为丁弓注了。居然能想到梁易辰头上,而梁易辰若遇到了这些事情,倒是真有理由也有胆子将其挑明闹大,只要站得住理,更不怕谁来报复。反正丢人的是彭铿氏与巴君,若查明真相,巴君弄不好还得登门道谢,彭铿氏也得登门致歉。
丁弓注没见过梁易辰,那人若是梁易辰,形容面目未免太年轻了。但这事也说不定,听说梁易辰是赤望丘志杰长老座下最出色的弟子,可能修炼秘法有成,因此显得很年轻,这种情况倒也并不少见,丁弓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恰在这时,城主夫人来探监,她眼圈犹是红的,显然刚刚哭闹过。掌狱大人也不敢阻拦,亲自打开牢房让城主夫人进来看舅舅,城主夫人只看了一眼便怒道:“为何还没为丁弓大人解下枷锁?”
掌狱大人赶紧解释道:“未得城主大人之命,属下不敢,夫人或可请求城主大人下令,我一定照办。”
城主夫人也没有纠缠,让掌狱大人和一班狱卒都退了出去,随即就带着哭腔道:“舅舅……”
丁弓注却开口打断她的话道:“小环,我正等着你来呢,可曾打听清楚那指认者是谁?”
城主夫人小环带着怨意道:“退堂之后,骁阳还是不见我。听亲卫说,他在大堂上与叔父说话呢。那人年纪轻轻,居然是他的叔父,我却从来都没听说过!”
若没有长耳和披绒那档子事,丁弓注说不定能想到虎娃,但此刻却疑惑道:“骁阳那些本家叔父,都有些什么人物,你是否清楚?”
小环夫人有些不耐烦地答道:“骁阳父母早亡,家乡村寨里都是些不相干的亲戚,我从来没去过,他那些本家叔伯我更是一个都不认识,连名字都不太清楚。骁阳正经的叔父,应该是国君与彭铿氏大人、瀚雄大人、盘元氏将军才对。
想必是那边有什么出头人物,也沾了骁阳的光弄了个国工身份,却认为骁阳这边的便宜全被我们家给占了,因此心怀不愤,才故意抓个借口来找茬的。舅舅你也是,家里人都说那个叫阿南的贱婢是个妖女,应早点打发了了事,你却总是舍不得!”
丁弓注沉着脸道:“那人应不是骁阳的本家叔父,是何来历舅舅已心中有数,你暂时就不要打听了。他若只盯着我丁弓注之事不放,那还真有点麻烦,但他同时也还招惹了彭铿氏大人,此事说不定就有转机。我丁弓注在巴室国中或许不算什么,但彭铿氏大人是能轻易诬蔑的吗?如今他不在巴室国中,国君更要维护他的声望。”
丁弓注已认定了来者就是梁易辰,虽然叔父这个称呼有些奇怪,但剑煞与志杰长老是同辈相称,瀚雄和少务也与梁易辰是平辈,那么骁阳若是修士,叫梁易辰一声师叔也正常,而骁阳并非修士,勉强叫一声叔父亦符合礼数。
小环夫人诧异道:“听舅舅的意思,难道这祸事还能消解?可是你已经下狱了!”
丁弓注:“我初时也很是恼怒,但此刻也想明白了,骁阳不愧是个聪明人。他当众将我拿下,便显示公正无私,在这种情况下,事后才好设法回护,若最终查明指控不实,也可不落人口实。
但你也要清楚,此事如若闹大,恐有灭门灭族之忧啊,我丁弓氏一族人的性命,此刻都在骁阳的一念之间。”
小环夫人惊呼道:“啊!舅舅方才不是说此事可解吗?怎么又说得这么严重?”
丁弓注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这是事情彻底闹大后最坏的结果,你放心,舅舅不会让它发生的。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让此事查无实据,既保全了丁弓氏一族,也挽回了彭铿氏大人的声誉,想必国君也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小环夫人:“怎能查无实据呢,难道让我去私下叮嘱那贱女子,让她懂得知恩图报、不要乱咬人?”
丁弓注摇了摇头道:“我说的是另外两件事,你一定要赶紧去办。其一是送口讯去洗风城,告诉我父以及乔山宗中的几位师兄弟,野凉城中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闻说之后自会明白该怎么办。明日是国中大祭,什么别的事都得先放下缓办,所以你还有时间抢先把消息送到。”
小环夫人:“我需要亲自去吗?”
丁弓注又摇头道:“你这个时候不能离开,派信得过的仆从去,反正也不必传达什么隐秘消息,就是告诉那边发生了何事。”
小环夫人:“我立刻就去办,还有一件事呢?”
丁弓注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只有他和小环能够听闻,此刻将身子凑得更近,低语道:“明天是国中大祭,骁阳会以准备典礼的借口不见你,但国祭之后,你总有机会私下求他。
届时切记不可哭闹,只向他明说此事若闹大后果严重,你娘家恐有灭门灭族之祸,皆因有心人挑唆而起。来者还想坏彭铿氏大人名声,骁阳怎可令其得逞呢,如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可彻底断绝后患、扭转形势……”
低语渐不可闻,小环听到后来已是脸色发白,低呼道:“舅舅,你难道真要骁阳这么做吗?”
丁弓注反问道:“这是最好的法子,可以永绝后患,你难道忍心看着桥山宗灭门、丁弓氏灭族吗?如此做,也是在维护彭铿氏大人与国君的脸面,你尽管去求他便是。骁阳只要不糊涂,自会掂量出轻重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