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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晓初     江湖听风录txt下载     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瞒天过海

    听向良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玉楼春又掩着嘴笑了起来,直笑到眼角生泪,这才继续说道:“好个与人为善,刚刚还推波助澜,怂恿桓老先生把万里横行赶出了崆峒派,还说你不会害人!”

    向良道:“五弟屡次造乱,搅乱了我们原定的计划不说,还让崆峒派颜面尽失,大哥把他赶走,只是一时气话,并非真心,是他自己赌气退出的,却又怪得了谁!”

    玉楼春笑道:“好个不会害人的‘完人’,又把责任推到桓老先生头上去了。我看得出来,桓老先生赶人只是气话,非是出自真心,反观你向良说的那些话,可一点也不像是气话,倒像是发自肺腑的真言。呵呵,憋在心里这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且万里横行也如你所愿离开了崆峒派,你一定很畅快吧?”

    向良闻言大怒,喝道:“妖女!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三番两次弄言害我!莫不是看我向良待好欺负,特意来寻我的麻烦?哼,你且记住,泥菩萨尚有三分气性,何况是人。你若就此离开,我向良既往不咎;若再一味弄言毁我清誉,定不饶恕!”

    玉楼春拿纤细玉指指着向良,媚笑道:“还说你不会跟人红脸,现在不已经在跟人家红脸了吗?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看到人家这副样子,联想翩翩,自己把脸羞红了,是也不是?”

    向良忍无可忍,向身后崆峒弟子喝道:“来人!这妖女存心来搅场,速速把她拿下,休要叫她坏了大事!”

    话音刚落,便有十数崆峒弟子飞身掠出,各自挺了兵器,将玉楼春团团围住,只是没有继续动手。

    向良喝道:“还等什么,拿下了!”

    玉楼春高声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等我说完了,若诸位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那时再拿我也不迟,反正我人坐在这里,又不会跑了,急什么呢?”

    那十数个崆峒弟子本打算一拥而上,将玉楼春制住,这时又听她说了这么番话,一个个都立住脚,面面相觑,不知该动手还是该怎样。

    向良见众人不肯上前,又喝道:“莫要听这妖女胡言,把人拿下,关到地牢里去,严加看守,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自去审她意图!”

    铁拐汪叫道:“谁敢动本汪未来的老婆,本汪跟他拼命!”

    玉楼春道:“桓老先生,如果你确信那具焦尸就是你的爱徒上官存义,我无话可说。哪怕你有一丁点怀疑,也请你让这些人退下去,我自给你一个解释。”

    桓温眯着眼眸凝视玉楼春许久,长吁了一口气,把手一摇,道:“都退下吧。”

    那十数个崆峒弟子见桓温都发话了,自不好不听,都各自收了兵刃,退了下去。

    向良见众人退走,心里着急,道:“大哥,你莫要听她胡言,这妖女存心来捣乱,阻拦我们惩处蜃楼逆贼。以此来看,她一定也是蜃楼的人,若现在不把她拿下,等她想走了,我们未必留得住她,到时候岂不叫在场群雄笑话我们崆峒派无能?”

    桓温道:“且听她说些什么,若真是些无理妄词,也不必二弟出手,我自把她拿下。”

    向良还要再说,桓温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又向玉楼春道:“我那存义徒儿真的还活着吗?”

    玉楼春道:“我与上官存义曾有过几面之缘,在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后不久,我在长安城外的一条小径上,曾与一人擦肩而过。那人背着一口箱子,身上裹得十分严实,头上还戴着一顶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那天天气很热,我看他包裹得严实,还刻意多瞧了他几眼,看到他的样貌与上官存义有几分相似,我当时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遇上了鬼。可后来一想,光天化日哪来的鬼,可能只是一个样貌相似的人,毕竟连尸体都被查认出来了,怎么可能是他。想到这里,也就抛在脑后了。”

    玉楼春微微眯起眸子,继续说道:“去年中秋节前夕,我去长安城里办事,走在一条人流很大的长街上,突然又遇上了那个与上官存义很像的人。我看他行迹鬼祟,觉得事情蹊跷,就偷偷跟踪他。你猜他去哪里?没错,就是锻工坊。自那日锻工坊失火后,众人都说那里不吉利,更没人愿意去那里租住,所以现在的锻工坊还保持了当初大火后的原貌。我看他站在锻工坊外发呆,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上官存义。我喊了他一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匆匆走掉了。我快步追过去,他早已消匿在人流里了。”

    桓温道:“如果你看到的那人真是存义徒儿,那被烧死的又是谁?为什么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身形,一样的配饰?如果你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证明你所说的话,桓某不可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玉楼春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你说的这些东西都可以伪造,不能够拿来当做凭证,更不能借此来证明一具焦尸的身份。如果有人足够了解上官存义,完全可以凭借那次大火,制造出一个掩人耳目的假象,让世人都以为上官存义已死。现在看来,这个假象几乎已骗过了所有人。”

    桓温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些话也不无道理,只是……谁会做这样的事?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玉楼春道:“只有一个人会做这样的事,也只有一个人能做这样的事。”

    桓温道:“谁?”

    玉楼春道:“上官存义本人!”

    桓温失声道:“这不可能!”

    “这没什么不可能!”玉楼春加重了语气,“要说这世上最了解上官存义的人,莫过于他自己。如果他有心诈死,想瞒过众人的耳目,找一个人替他去死,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而且这也的确是一条绝妙的瞒天过海之计,不是吗?”

    桓温凝视玉楼春,过了许久,才又说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楼春叹息一声,道:“也许他只是想找出害死她姐姐的真正凶手。”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劈山掌

    听玉楼春说上官存义诈死,桓温垂下目光,望着自己打在地上的那个掌印发呆。

    玉楼春见状微微一笑,道:“桓老先生,我一直以为你们崆峒派里演技最好的当属向良,没想到你老人家的演技也是这样逼真,如果不是我早知内情,只怕也已被你瞒过去了。”

    桓温没有抬头,仍盯着地上那个掌印,声音显得异常平静:“姑娘这话桓某听不明白。”

    玉楼春道:“我说上官存义诈死,崆峒派诸人皆惊,独桓老先生面不改色,这是何故?”

    桓温没有回答。

    玉楼春笑了笑,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桓老先生事先早已知道上官存义还活着,所以才不会被我的话惊到。我猜的不错吧,桓老先生?”

    桓温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直射玉楼春,道:“你说的不错,我早已知道那日被大火烧死的不是存义本人。”

    向良一惊,道:“大哥,如果你早知道那具焦尸不是存义本人,那为什么还会病倒,险些把命也丢了,这总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吧?”

    桓温道:“起初我并未发觉异常,也跟你们一样,都以为那具焦尸就是存义本人。后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事发前的半个月,存义外出回来跟我说,曾遭到一伙蒙面人的围攻,其中有个大块头的人,十分厉害。只那人一个,武功就不在存义之下,又有一帮手下人帮衬,存义自知不是对手,便仗着身法灵便,杀出重围逃了。”

    “存义个性随和,从来不与人结怨,更不会有什么仇家,但那帮人却有目的地在针对他,而且处处下杀招,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存义觉得事情可疑,就没有向外张扬,只对我一个人说了。当时存义受伤不轻,还被那大块头的人打断了两根肋骨。我正是想起了这一节,才又去把那具焦尸检查了一遍,发现肋骨是完好的,这才断定被大火烧死的不是存义本人。”

    向良道:“大哥,原来你早知道那具焦尸不是存义,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桓温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

    向良道:“为什么?”

    桓温道:“不论是那场围杀,还是锻工坊的大火,都可说明是有人想要存义死。既然他已‘死’了,我又何必再叫他活。”

    玉楼春跟着说道:“这世上没人愿意找死人的麻烦,可如果死人又活过来,麻烦就会像影子一样追随而来,永远也甩脱不掉。我说的可还对吗,向良老先生?”

    向良怒道:“妖女!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这样害我?!”

    玉楼春含笑道:“人家怎么害你了?”

    向良道:“你这样说,不就是想把存义的事情推到我身上,再让大哥杀我吗?你这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我大哥可不是这么糊涂的人!”

    玉楼春笑道:“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人家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向良冷哼一声,道:“妖女,我劝你收敛些吧,这里不是你家后院,更不是由你撒野的地方!你处心积虑破坏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何居心?”

    玉楼春掩口笑了一阵,道:“向老先生可也太抬举我,我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居心,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见向良紧握铁扇,手背上青筋暴起,知他已对自己动了杀心,倒也不怎么害怕,又笑道,“说起破坏兄弟关系,只怕在场的这些人里,也没一个比得上向老先生你呀。”

    向良听了这话,心中怒火翻腾,碍于在场众人,不好对玉楼春下手。又见她抬起手臂去正发髻,纱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玉臂,心中一荡,道:“妖女,你若要搔首弄姿,请回你的风月楼去,这里是我们崆峒派的圣洁之地,容不下你等这污秽人物。你若知趣,现在就离开;若再赖在这里摆弄风情,姓向的只好亲自送你一程了!”

    玉楼春微微眯起眸子,拿一双迷离媚眼瞧着向良,轻轻咬了咬朱唇,娇声道:“向老先生要送人家到哪里去?莫不是……啊,向老先生,你都这样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

    话音未落,向良已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抡扇向玉楼春脸上抽去,玉楼春早有防备,将身体向后一倾,扇骨里伸出的薄刃从她颈下划过,真是好险,若再往前一寸,这玉颈只怕已被薄刃割破了。

    玉楼春不想与他交手,身体倒翻了出去,还未立足脚跟,向良又跟到了,将铁扇子打开,直向玉楼春咽喉横削过来!

    玉楼春闪身飞退,向良飞步跟上,招招下死手!

    玉楼春并非是惧怕向良,她只是担心如果跟向良交上手,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后面那些重要事就说不成了,所以才一直不肯还手。

    向良显然不想让她再说下去,追着玉楼春不放,而且出手便是杀招,看那架势,若不将她杀死在这里,必是不肯罢休的了。

    看看被逼退到了人群边缘,玉楼春忍无可忍,正要出招反击,猛觉背后有一尖锐之物刺破衣服,已扎到了她的皮肉,心内一惊,跟着便听背后一女声说道:“不许动。”

    玉楼春不知背后挟制她的女人是谁,不敢擅动,可如果不动,向良杀招攻来,她哪里还有命在?

    向良见玉楼春被人从背后制住,心头大喜,飞步赶上来,手臂一挥,扇骨伸出的薄刃划起一道弧光,直向玉楼春咽喉横削过去!

    这一招若成,玉楼春必定血染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天行突然翻身入场,一记凌虚指隔空点出,劲气脱指飞出,正打在了向良的铁扇子上!

    向良没有防备,虎口剧震,铁扇脱手飞出!

    向良一惊,不及多想,运足掌力,猛地一掌向玉楼春头顶劈落!

    这一掌已是他现在所能发出的最强一掌,而且使的是崆峒派诸多掌法中,威力足可排进前三的劈山掌!

    据说将此掌法练至大成,可徒手劈石断铁,且毫发无伤。

    虽然向良尚未将劈山掌练至大成,但劈碎人的头骨,简直易如反掌!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闷拐

    向良本以为在他用劈山掌,劈碎玉楼春的头颅之前,云天行一定来不急救人,可他错了,简直大错特错,在他刚使出劈山掌的时候,云天行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伸手一架,便将他的劈山掌给截下了。

    功败垂成,向良气愤至极,也不管云天行救玉楼春是存了何种心思,呼的一掌,便向云天行脸上打去!

    云天行无奈还了一掌,双掌一交,向良闷哼一声,踉跄退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形。

    虽然向良很是愤怒,但见云天行并没有下重手,给自己留足了脸面,也不好对他怎样,只是忍着怒气说道:“这是我跟她的事,希望云少主不要插手。”

    话音刚落,只听“咣”的一声,脑后中了一记闷拐,向良只觉头晕目眩,满目金星,身子一软,当场昏厥。

    铁拐汪放下铁拐,拿一双怒目瞪着趴在地上的向良,恶狠狠地说道:“敢打本汪未来的老婆,你长了几颗脑袋呀。”说完又朝向良身上吐了一口浓痰。

    云天行看了这一幕,暗暗好笑,心想:“向老先生,我都自身难保了,哪愿意多管你的闲事,都是这位唐家大小姐,不知抽了什么疯,突然跳出来把人家挟制了。不管怎么说,这玉楼春也是诸葛神机的手下,若就这么死在这里,诸葛神机岂会跟她算完?到时候就算找不到我头上来,柳跖和柳蕙免不了要受牵连,我总不能看着他们两个出事吧。”

    玉楼春还当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云天行会出手救她,微微一笑,道:“多谢云……”

    云天行没理她,走到她身后向唐晴道:“你又出来多什么事?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爱胡闹,一点分寸也不懂!”

    唐晴也知他是为了自己好,并不真生气,只是象征性地瞪了他一眼,道:“要你管!”将匕首收起,转身要走。

    玉楼春转过身来,见挟制自己的是唐晴,便道:“唐姑娘请留步。”

    唐晴停住脚,道:“干什么?”

    “干什么?”玉楼春笑了笑,“唐姑娘刚才挟制了我,害我险些丢掉性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唐晴道:“不然呢?还要本姑娘跪下给你磕头赔礼吗?”

    玉楼春道:“可是我哪里得罪过唐姑娘?”

    唐晴又近距离打量了玉楼春几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没有得罪过我,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这下你满意了吧?”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玉楼春忙追过去,一把握住唐晴的手腕,低声道:“黑寡妇,你瞒得了别人,可还瞒不过我!如果我当众揭破你蜃楼的身份,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唐晴闻言脸色大变,双目凝视玉楼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玉楼春微微一笑,道:“你们蜃楼的眼线遍布整个江湖,难道连我的来历也看不出?”

    唐晴冷笑道:“像你这样平凡普通的黄脸婆,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老鼠洞里扣一扣都能扣出七八个来,我们蜃楼的眼线好像还没有闲到这种地步吧?”

    听了这话,玉楼春掩着嘴笑了起来:“我说呢,我跟你没仇没怨的,你干什么要帮向良对付我,原来是嫉妒心再作祟。”

    唐晴又羞又怒,叫道:“你不要胡说,我嫉妒你什么了,你浑身上下哪点值得我嫉妒?真要说出一处你比我强的,那就是你不害臊,不要脸,不知羞耻,这点我可比你差远了,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孙悟空连番一百八十八个跟头都赶不上。”

    玉楼春道:“为什么偏偏是一百八十八个跟头?”

    唐晴道:“我乐意,不行吗?”

    玉楼春笑得合不拢嘴,道:“女人这爱攀比的毛病还真是可怕,以后可要小心了。”

    唐晴道:“你难道不是女人?”

    玉楼春道:“我当然是女人,可你站在我面前,却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攀比的。实在抱歉,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真希望你没有听到。”

    唐晴忍无可忍,取了一枚蚀骨碧影针暗扣手中,想给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来个致命一击。

    两人离得近,玉楼忽春见唐晴手中多了一枚碧绿色的细针,已猜出是蚀骨碧影针,不但没有惧意,面上反倒绽开了笑意,道:“蚀骨碧影针,难怪江湖传言黑寡妇吃人不吐骨头,原来都是它在搞鬼。你居然想用它来对付我,看来你对我的嫉妒心还真是强呢。”

    唐晴嘴角微微勾起,道:“你连蚀骨碧影针都知道,来头还真是不小。不过,这并不能救你的命。”

    玉楼春道:“你要杀我?”

    唐晴道:“我不但要杀你,我还要你彻底消失在这人世间,连一粒骨头渣都剩不下。”

    玉楼春道:“理由呢?”

    唐晴道:“黑寡妇杀人不需要理由!”

    玉楼春微笑道:“你吓不到我的。你的事我都知道。你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大都罪恶满身,即便你不杀,也会有别人来杀。你杀了他们,一来为民除害,二来正好借此成就你的凶名,好让人惧怕你,不敢靠近你,从而得以安宁。毕竟一只初入狼群的羔羊,若没点震慑人的手段,又如何能在狼群中活下来呢。”

    唐晴死死盯住玉楼春,又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玉楼春道:“你们蜃楼的眼线遍布江湖各处,但有一个地方,却是你们触手不及的,你说我会是什么人?”

    唐晴一惊,道:“你是天机城的人!”

    玉楼春微笑道:“你还不算太笨。”

    唐晴眼眸中多了一丝冷意,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见唐晴有向自己出手的意图,玉楼春把她的手腕握得更紧,道:“放松,放松,虽然我们两方人不怎么友好,但我今日可不是为你们而来。不管你们蜃楼来了多少人,最好都乖乖地藏住,尤其不要再做刚才那种蠢事,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局势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另外,你哥长得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你的麻烦来了

    听玉楼春提起唐青锋,唐晴目光骤寒,道:“你在威胁我?”

    玉楼春含笑道:“威胁是你自己说的,人家可没这个意思。”

    唐晴冷声道:“你要是敢碰他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玉楼春掩着嘴笑了一阵子,道:“你放心,姐姐我可是很会疼人的,不止对男人,像你这样的女人,一样能让姐姐提起兴致。”

    唐晴挣出手来,沉着脸道:“你让我感到恶心!”

    玉楼春笑意更浓,道:“如果你不在蜃楼,我不在天机城,兴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唐晴不愿再理她,转身走开了。

    玉楼春看着唐晴的背影,微微一笑,又走到云天行那里,略施了一礼,道:“方才要不是云少主及时出手,我这条性命怕是已被姓向的取走了。如此大恩,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望云少主莫要见弃。”说完便要来拉云天行的手。

    云天行见她靠近,忙退后两步,道:“举手之劳,玉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转身要走,玉楼春忙绕去前面挡住去路,笑说道:“云少主,人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又不是真要以身相许,你这么着急离开做什么。莫不是把人家当成了会吃人的母老虎?”

    云天行正要开口,突听后面叫嚷起来,回头一瞧,见关恭正舞着菜刀与铁拐汪打斗。原来关恭是看铁拐汪背后偷袭,一闷拐把向良打昏过去,又朝向良身上吐痰,心下愤怒,这才与他动起手来。

    云天行笑道:“玉姑娘,你的麻烦来了。”身影一晃,如风般从玉楼春身旁掠过,等玉楼春过神来,云天行已回到了红漪身旁。

    玉楼春微眯美眸,心想:“好俊俏的轻身功夫,想不到这才两三年不见,他居然已成长到了这种地步,难怪连诸葛先生都十分看好他,不愧是沧澜剑神的后人啊。”

    玉楼春收回目光,见场内关恭和铁拐汪斗得正急,不去理会,走到桓温三丈外站住,道:“桓老先生,可否让他们两位先住手?”

    桓温似是没有听到,双目注视着正在场内打斗的两人。不管怎么说,向良也是他多年的兄弟,铁拐汪从背后打得他头破血流,还朝他身上啐了一口浓痰,若不给他一点教训,崆峒派颜面何存?

    玉楼春猜到了桓温的心思,又说道:“桓老先生,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有关上官存义的信息,现在就让他们住手,否则,我立刻转身离开,绝不再吐露任何有关你那位爱徒的消息。”

    桓温扭过头看了玉楼春一眼,没说什么,只朝关恭喊道:“三弟,退下吧。”

    关恭叫道:“大哥,铁拐汪欺人太甚,今日若不给他一些教训,我们崆峒派的人以后如何在江湖上行走?大哥莫要劝我,再多给我一盏茶的工夫,我必叫他为刚才的举动付出惨痛的代价!”

    桓温喝道:“退下!”

    关恭虽然百般不情愿,但又不好不听桓温的话,只得把祖传菜刀收起,向后跳开。

    铁拐汪屁颠屁颠地跑到玉楼春那里,笑嘻嘻地说道:“到底是本汪未来的老婆,待本汪可真好,看本汪……”

    玉楼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别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站着说话,仅此而已。”

    这句话说得简单,铁拐汪却已明白了,忙将铁拐一丢,跪伏在地上,又变成了人肉板凳。

    玉楼春依旧如之前那般,先铺了两条手帕在他背上,这才缓缓坐了下来,又将那两条浑圆修长的**交叠在了一起。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坐。

    桓温看着她,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感**彩,只是冷冷地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玉楼春从腰间挂的锦囊里拿了个指甲锉出来,一面磨锉修长的指甲,一面说道:“我还知道想让上官存义彻底消失在人世间的罪魁祸首。”

    桓温的眸子里突然迸射出一缕寒光,道:“是谁?”

    玉楼春抬头看了桓温一眼,目光一转,又落到了趴在地上尚未苏醒的向良身上。

    她什么都没有说,桓温却已得到了答案。

    “这不可能!”桓温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的印象里,向良聪明是聪明,但绝不是那种耍弄权谋,阴险卑鄙的人,他怎么可能暗中谋害上官存义?而且上官存义也是他的师侄,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这不可能!二弟不是这样的人!”桓温望向玉楼春的目光忽然变冷,“也许二弟说得不错,你在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玉楼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说道:“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桓老先生信或是不信,那都是你的事。你愿意继续把他捧在手心里,也没人会说你什么,不过,要小心,上官存义死了一次,万里横行也退出了崆峒派,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桓老先生最好有个准备。”

    桓温眯起眸子,凝视玉楼春许久,又道:“存义的事且不提。五弟离开归根到底是我的过,如果我不先提,他就不会走,这怪不到二弟头上。”

    “是吗?”玉楼春欣赏着自己刚刚修整过的美甲,笑着说道,“不知桓老先生没有听过一首诗。”

    “什么诗?”桓温问。

    玉楼春悠悠吟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桓温皱眉道:“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玉楼春笑了笑,忽然将目光投向云隐门众人那里,道:“陌上花开温如玉,公子翩翩世无双。都说温少侠才智过人,不如就请温少侠代小女解释解释,如何?”

    “她这是要拉我们云隐门下水啊。”温如玉不愿多事,假装在想事情,低着头不作回应。

    孟平见温如玉没反应,还当他没听到,在后面戳了他一指,低声道:“温师兄,又有人叫你去看屁股了,你怎么不说话呀。”

    此话一出,惹得近处一些云隐门弟子都笑了起来。

    温如玉不好再装聋作哑,便说道:“在下愚鲁,承蒙各位高抬,才有了今日之虚名。如今被姑娘当众揭破,实在惭愧。”又道,“此诗虽然通俗易懂,但姑娘的寓意却深,温如玉看不出,请姑娘另请高明吧。”

    玉楼春笑了笑,起身向温如玉走去。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不看白不看

    玉楼春赤足而行,轻纱飘舞,好似天上的仙女一般。

    场下诸多存了念想的男子,见她这般妩媚仙姿,哪里忍受得住,口水都流到地上去了。

    铁拐汪生怕这个未来的老婆被别人勾走,提了铁拐紧紧跟在后面,瞪着一双大眼睛,左右看视,跟防贼一样。

    见玉楼春携风而来,孟平又戳着温如玉的背玩笑道:“温师兄,这屁股可真不赖,这次你还会让师叔代你去看吗?”

    李神刀呵呵一笑,捋须道:“老夫倒是不介意。”

    温如玉叹息一声,道:“我就不该来。“

    玉楼春来到温如玉面前,微微一笑,道:“人家好心邀请,温少侠却狠心拒绝,可是觉得人家的邀请还不够诚恳吗?”

    她这话说得又柔又软又媚,把诸多云隐门弟子看得目瞪口呆。温如玉到底是见多识广,面不改色,只说道:“非是在下拒绝,实是看不出姑娘寄寓在诗中的深意,更不敢妄断,望姑娘见谅。”

    玉楼春笑道:“如果连温少侠都看不出,那在场的这些人里,还有谁能看得出呢?温少侠,你又何必谦虚呢。”

    孟平插嘴道:“温师兄,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不看白不看……”话还没说完呢,被后面一个云隐门弟子捂住了嘴。

    玉楼春听孟平话里有话,便向孟平身后那名云隐门弟子说道:“你别捂他的嘴,叫他说下去。”

    那云隐门弟子松了手,近处的人都笑了起来。

    孟平没想到她会追问,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见孟平不解释,玉楼春又问温如玉:“他刚才说的不看白不看是什么意思?”

    “这……”温如玉自来聪明,这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铁拐汪见玉楼春目不转睛地盯着温如玉看,心内寻思道:“这温如玉玉树临风,品貌非凡,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本汪跟他一比,好好比锅底灰比上珍珠玉,那差距可海了去了,可别叫他把本汪未老的老婆勾走。”

    咳了一声,铁拐汪道:“姑娘,既然温少侠看不出诗里的寓意,那咱们再去问别人吧。”

    玉楼春笑道:“温少侠聪明过人,怎会看不出,只是不想多事罢了。”

    听玉楼春当众称赞温如玉,铁拐汪心中不快,道:“温如玉,你到底看不看得出,看得出就帮忙解释解释,这么推三阻四的,你还是个男人吗?”

    孟平叫道:“铁狗,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叫什么叫,怪不得连个老婆都讨不到!”

    铁拐汪听孟平叫他铁狗,又戳中了他没老婆的痛处,心下大怒,正要发作,见李神刀斜眼盯着自己,只得又将怒气压了回去,尽可能客气地说道:“温少侠,莫叫大家久等,这就请吧。”

    温如玉见推阻不过,只得道:“既如此,在下便试言一二,若有错处,请姑娘及时指正,免遗人笑柄。”

    玉楼春微笑道:“这个自然。”

    温如玉向众人道:“方才这位姑娘所吟诗句,乃是杜工部的一首《春夜喜雨》,想必诸位都是知道的。我想姑娘借这首诗,可能是想说适时的旁敲侧击,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不易被人察觉。“又向玉楼春微笑道,“姑娘,在下猜的可还对吗?”

    玉楼春笑道:“对极了。”心里却在想:“好个温如玉,当真是狡猾无比,只把话说了一半,后面得罪人的话只字没提。唉,诸葛先生说得真是一点也不错,想从温如玉手里占到便宜,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人家不肯帮忙,后面的话只能由我自己来说了。”

    玉楼春缓步走回场中,铁拐汪早已飞扑到了地上,连那两块手帕都是自己反手铺好的,就待“未来的老婆”归坐了,可见他这讨老婆的心是有多急啊。

    玉楼春坐下,叠起双腿,向桓温道:“方才先提出让万里横行离开崆峒派的是桓老先生不假,可我想请问桓老先生,这是气话,还是出自你的本心?”

    桓温看了莫让一眼,心中五味杂陈。他们兄弟五人虽无血缘关系,但相识到现在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又常年居在一处,那感情甚至比某些远亲还要紧密。

    就算莫让犯错在先,桓温也不是真心想赶他走,只因他是崆峒派的主事人,又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不好护短,本想说些狠话逼莫让回来,哪里想到会闹成现在这种局面。

    玉楼春见桓温不说话,笑了笑,又道:“桓老先生即便不说,我想诸位也看得出来,赶走万里横行非是出自你的本心,但现在万里横行却已退出了崆峒派,难道桓老先生就没有细想过原因?”

    桓温哼了一声,道:“他自己非要走,却又怪谁。”

    玉楼春又问莫让:“莫老先生,我想请问,你为什么要离开崆峒派?只是因为桓老先生要赶你走吗?”

    莫让向趴在地上尚未苏醒的向良看了一眼,道:“大哥说的是气话,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好歹兄弟一场,二哥怎么能说出那样令人寒心的话。我就是气他不帮我说话,才赌气退派的。”

    玉楼春微微一笑,道:“好雨知时,润物无声,桓老先生,怎么样,看来你这位‘良善德高’的二弟,才是致使万里横行退派的主因呀。”

    桓温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不动的向良,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又想起向良曾为崆峒派做过的贡献,还是摇了摇头,道:“这种事也可能是巧合,不能因为这么几句话就把二弟的一切都否定。”

    玉楼春早已料到桓温会这么说,又道:“那请桓老先生再想一想,万里横行出来闹的时候,谁最不愿意让他回去?”

    桓温在想,可脑海中尽是“让他再飞一会儿吧”,“让他再浪一会儿吧”等字眼,想的时间越长,他的脸色也越加阴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桓温长舒了一口气,双目凝视玉楼春,道:“就算二弟有意赶走五弟,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得有个理由吧?”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慧定禅师

    玉楼春道:“凡事皆有动机,向良的动机并不复杂,他想取代你,做崆峒派的掌门人。”

    桓温摇了摇头,道:“二弟不是那种贪慕权利的人。”

    玉楼春道:“人心隔肚皮,他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从他做的那些事来看,他的确有这个意向。再多问一句,桓老先生是否有把崆峒派掌门之位传给上官存义的想法?”

    桓温道:“不错,桓某之前是有过这个意向。”

    玉楼春道:“这就不难解释,向良为什么要害上官存义了。他一直都在觊觎崆峒派掌门之位,却见桓老先生要把崆峒派权柄转交给一个后辈,他心里如何好受?他这年纪,若不在暗处使些手段,定是与崆峒派掌门人无缘的了。”

    桓温想了想,道:“说来说去,这都是你一家之言,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暗中谋害存义的就是我二弟向良。”

    玉楼春微笑道:“到了现在桓老先生还不愿怀疑自己的兄弟吗?”

    桓温道:“我们五人虽非亲兄弟,但相互之间的情谊却不比亲兄弟差上多少。且我二弟平素待人和善,做事也本分,你现在忽然把他说得这样卑劣,恕桓某难以认同。”

    玉楼春点了点头,道:“也不怪桓老先生不相信,毕竟你们兄弟情深,我又是个外人,上来便说你兄弟的坏话,你不信,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好了,麻烦桓老先生派些得力人手,去伽相寺里搜一搜,看看这座宝相庄严的古刹,是否也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庄严神圣。”

    听玉楼春提起伽相寺,云天行心想:“看来诸葛先生早已知道伽相寺的真相了。经昨夜那样一闹,也不知现在的伽相寺怎样了?蜃楼的人是否还在?”

    桓温并不知伽相寺内真情,自然不明白玉楼春话中真意,道:“这跟伽相寺又有什么关系?好端端的去搜它做什么?”

    玉楼春微笑道:“桓老先生,你可知现在的伽相寺是谁的地盘?”

    桓温道:“现今伽相寺的住持是慧定禅师,桓某还有幸见过一面。怎么了?”

    听了这话,玉楼春咯咯地笑了起来。

    桓温道:“有什么好笑?”

    玉楼春笑着说道:“把一个害人无数的凶恶之徒称作是禅师,这难道还不好笑?”

    桓温皱眉道:“姑娘,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慧定禅师今年已有八十岁高龄,功行深厚,怎么就成害人无数的凶恶之徒了?”

    玉楼春忍笑道:“桓老先生,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你口中这位功行深厚的慧定禅师,其实是一个害人无数的凶恶之徒假扮出来的。你看他白眉垂落,长须飘飘,好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其实都是装出来的。这个慧定根本没有八十岁,甚至连四十岁也不到,只因天生老相,又得了一种怪病,眉须又长又白,看起来像个得道高僧的模样,所以才会被安排做了伽相寺的住持。”说到这,玉楼春已笑弯了腰。

    桓温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玉楼春笑了一阵子,渐渐平复下来,又道:“桓老先生,你还真把这个慧定当好人了?你可知他初入江湖时干的都是些什么事?罢了,就不绕弯子了,我直接告诉你好了。他拉拢了一帮匪徒,霸占了一座寺院,将寺内和尚杀了个精光,然后叫那帮匪徒都剃度做了假和尚,他自己则做了寺院的住持。在人前他们跟一般的和尚无二,打坐念经都有模有样,但背地里却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凡有从他们那寺院附近经过的商贾,几乎都被他们劫杀了。进寺上香的貌美女子,更无一人能够逃离他们的魔掌。”

    玉楼春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也是命该如此。有一日,鬼王带着门人路过慧定的寺院借宿,慧定见他们包袱里装满了金银珠宝,起了贪心,想谋害他们的性命,不料事败,反被鬼王等人给拿下了。鬼王见慧定是个‘人才’,不忍杀他,便将他收入麾下,依旧做这等害人的买卖。”

    听到这桓温已些明白了,道:“姑娘的意思是,现在的伽相寺也已不再是之前的伽相寺了?”

    玉楼春点了点头,道:“之前伽相寺的僧侣早已被他们屠戮干净了。现在伽相寺真正的主人是酆都鬼王,那慧定是他手下的得力能手,也是现在伽相寺的表面住持。”

    玉楼春想起之前桓温还把慧定称作是禅师,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见桓温脸色阴沉,忙收起笑容,又道:“那慧定之前做住持就骗过了不少人,已有了相当的经验,桓老先生看不破他的真身,那也没什么奇怪。”

    桓温闻言大怒,喝道:“佛门圣地,岂容这帮恶徒玷染!”向崆峒派弟子吩咐道,“都随我下山去,把伽相寺那帮恶徒就地正法!”

    崆峒弟子齐声高呼,各自挺了兵器,争着要下山立功。

    李神刀见温如玉在向自己使眼色,立即会意,朗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帮恶徒居然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行凶,真正视老夫如无物,必要叫他们尝一尝老夫那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技!”又向云隐门众人喊道,“云隐门众人听令,随我下山除恶!”

    云隐门众人也都活动了起来。

    这两方人一动,一些没主见的小门派势力,也都跟着要下山,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团。

    岳鹰扬面色微变,心中暗想:“不好,这女人在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若众人都下山去了,谁来对付云天行和蜃楼妖女?“忙将心中所想告诉了雷霸天。

    雷霸天恍然大悟,忙上前高声道:“诸位且住,雷某有一言,请各位听罢再走不迟。”

    桓温高声道:“雷堂主,你有话等回来再说不迟。这帮恶徒真正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我崆峒派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一刻不除,老夫坐立难安。雷堂主若不愿帮忙,大可静待此间,待老夫将那帮恶徒绳之以法,再来与雷堂主陪话。”

    雷霸天见下山之人势大,一个人如何阻挡得住?向岳鹰扬看去,岳鹰扬也不好缩在后面,忙将众人去路挡住,道:“诸位且慢,此事尚有疑点,若冒然下山,恐遭人算计。”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擎天小霸王

    桓温深知岳鹰扬心思缜密,听他说事情尚有疑点,便停住脚步,道:“岳掌门,请你明言,哪里还有疑点?”

    岳鹰扬向玉楼春一指,道:“方才这女人说为首是酆都鬼王,可岳某听说酆都鬼王早在数年之前就已谢世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当心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呀!”

    雷霸天跟着说道:“桓老先生可还记得邀集大家到此的初衷吗?若大家都下山去,岂不叫蜃楼妖女逃了?”

    方才桓温受了玉楼春的激将,急着去伽相寺弄清真相,反把眼前事给忘了。此时听了岳鹰扬和雷霸天的话,登时醒悟过来,心内暗忖:“不错,我们都下山去,谁来看管蜃楼妖女?也是我一时心急,考虑不周到,险些坏了大事。”

    雷霸天见桓温低头不语,又将目光投向玉楼春,朗声道:“我等众人齐聚崆峒,为的是惩处蜃楼妖女,你这不明来历的人无端挑唆大家下山,坏我等大事,到底是何居心!”

    玉楼春故作委屈状,娇滴滴地说道:“雷堂主,你这么凶干什么!以前来我们风月楼快活的时候,嘴里跟塞了蜜糖一样,一会儿夸这个肤若凝脂,齿若瓠犀;一会儿又夸那个家貌若天仙,绝尘人寰;还说你走遍花间柳巷,独我们那里的姑娘最会服侍人。现在提上了裤子,翻脸就不认人了。还说人家来历不明,便是个没脑子的痴傻人,也说不出这样绝情的话来!都说花客无情,今日看来,真是一点也不假!”说完便假惺惺地哭了起来。

    柳追风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雷堂主,你可以呀!风月楼是我随口乱说的,你居然都去过,这天底下还有你雷堂主没去的花巷子吗?哈哈!”

    雷霸天见众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心下好生羞恼,冲玉楼春叫道:“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了,我雷霸天几时去过你们风月楼?”

    玉楼春一面假哭,一面说道:“不用看,就是你,错不了!你说怕遇上熟人,把名字传回家里,叫你那口子知道,就用了个花名叫‘擎天小霸王’。你赖不掉的,我们那里的姑娘没一个不知你‘擎天小霸王’的大名。”

    “擎天小霸王?”柳追风捧腹大笑,“这还真是雷堂主的风格,错不了的,错不了的,哈哈!”

    雷霸天大怒,喝道:“柳追风!”

    柳追风眼泪都笑出来了,道:“叫我干啥,想拉我一起去风月楼啊?实在抱歉,我柳追风的花名太俗,登不得大雅之堂,你擎天小霸王还是策马独行吧!哈哈!”

    雷霸天将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望向柳追风的目光中已泛起了浓浓杀机。

    颜映月见雷霸天动了真怒,忙踢了柳追风一脚,道:“叫你收敛,你听哪里去了?”

    柳追风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住笑声,道:“好好好,不笑了就是。”

    雷霸天见人群里也有不少人在笑,心内越发恼火,冷哼一声,向玉楼春道:“我雷霸天与你无冤无仇,你无故编织谎言,毁我名声不说,还故意偏引大家视线,妄图解救蜃楼妖女,该当何罪,你自己说!”

    玉楼春假哭道:“雷堂主,没想到你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我的两个姐妹都怀了你的孩子,日日盼着你回去看望,你倒好,喜新厌旧,不知被哪里的狐狸精勾住,把她们两个可怜人抛下不管了。她们无依无靠,又挺着大肚子,没人照料,可怎么办呢。”

    见雷霸天目露杀机,玉楼春忙又说道:“雷堂主,我知道你怪我说出真相,坏你名声,可她们是我的姐妹,你害得她们有了身孕,却又弃她们于不顾,我不能坐视不理。你要是嫌我多嘴,这就过来把我杀了吧。只要我一死,你那些丑事就没人知道了。”

    雷霸天本来的确有动手杀她的打算,可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能下手了,心想:“如果在这里把她杀了,岂不等于承认了她说的那些污蔑话?可恶!该怎么办呢?”

    岳鹰扬见雷霸天犹豫不决,便向众人道:“诸位,雷堂主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断然做不出此等无情无义之事,众人莫要信了这妖女的话。”又向趴在地上尚未苏醒的向良一指,“向老先生良善德高,历来备受江湖中人称誉,如今却叫她说成了一个残害同门,卑鄙无耻的小人,这不是污蔑诋毁是什么?”

    见众人面露怀疑之色,岳鹰扬趁热打铁,又向玉楼春一指,喝道:“妖女!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编谎诋毁他人,到底有何目的!啊,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蜃楼的人,想把大家骗下山,再趁机救你的同伙,是不是?”

    岳鹰扬不想给玉楼春辩解的机会,又向雷霸天道:“雷堂主,这妖女也是蜃楼逆贼,不趁此良机让她就地伏法,更待何时!”

    雷霸天本就有意对玉楼春动手,只是没个正当的理由,如今岳鹰扬把她说成是蜃楼的人,自然再无顾忌。飞身掠出,直向玉楼春冲去!

    铁拐汪叫道:“谁敢动本汪的未来的老婆,本汪跟他拼命!”挥舞铁拐来迎雷霸天。

    雷霸天喝道:“让开!”

    铁拐汪哪里肯让,见雷霸天奔至近处,便使一招“棒打狗头”,抡起铁拐直向雷霸天迎头打去!

    雷霸天闪身躲过,使开奔雷掌法与铁拐汪过招。

    铁拐汪有意在玉楼春面前逞显威能,有十分力,使十二分力,纵是雷霸天武艺高强,在不用火器的情况下,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雷霸天不愿与他纠缠,故意卖了个破绽,诱他来攻。

    铁拐汪不知是计,见雷霸天露出破绽,忙挥拐急打过去,岂料自己门户大开,反被雷霸天逮到,一掌击在心口,痛叫一声,倒摔了出去。

    雷霸天打退铁拐汪,看也不看一眼,飞身向玉楼春那里奔去。

    看看到了近处,雷霸天纵身跃起,运足掌力,猛地向玉楼春头顶拍落!

    “妖女死来!”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除恶

    雷霸天这一掌足足使了十成功力,若一掌击在玉楼春头上,必是一幕惨剧。

    可玉楼春面上却没有半分惧意,只是微微一笑,道:“雷堂主,当心喽。”

    雷霸天猛地抬头,只见人群里飞出一点寒光,扑面而来,其速之快,堪比流星追月!

    “不好!”

    雷霸天大惊失色,连忙收住掌力,凌空一个后翻,人已到了三丈开外,刚站稳脚,只觉脸颊一疼,抬手一摸,指上竟带了血!

    “还是慢了一步吗?”

    雷霸天缓缓握紧拳头,抬眼一望,见玉楼春身前多了一人一剑。

    人衣华服,随风飘飘;剑染清光,寒意森森。

    雷霸天微微眯起眸子,朗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长发半遮面,只拿一双眼睛盯着雷霸天,清清冷冷的声音自口中飘出。

    “封喉剑,于生。”

    “又是他。”云天行自语。

    红漪讶然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在天机城见过,应该也是诸葛神机的人。”

    红漪皱眉道:“诸葛神机派这些人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云天行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好像是在帮我们。”

    “帮我们?”红漪有些难以置信,“我是蜃楼的人,他不害我们就谢天谢地了,他还会帮我们?”

    云天行沉思了半晌,忽然道:“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诸葛神机有对付蜃楼的意向,如果他帮我脱离困境,就等于给蜃楼制造了一个大麻烦。虽然我个人能力有限,但我现在毕竟是云门的门主,而现在的云门已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很值得他来投资。”笑了笑,又道,“借他人之手,为自己谋利,不正是他们那些聪明人最喜欢做的事吗?”

    红漪长舒了一口气,道:“若果真是这样,倒还好了,就怕他藏在暗处害人,叫人无处防范。”

    云天行道:“诸葛神机是个极端聪明的人,应该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小心些。”

    红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玉楼春见于生仍是披着一头散发,皱了皱眉,道:“叫你去剃个大光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呢?一个大男人,披头散发的,好生惹人讨厌。”

    于生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喜欢光头,自己去剃,少来蛊惑我。”

    玉楼春叹了口气,道:“怪不得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接近你,你还真是一点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呢。”

    于生冷笑一声,道:“讨女孩子欢心就得剃光头吗?有病!”

    玉楼春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管怎么说,刚才叫你出了一剑,多谢了。”

    于生手抚长剑,道:“我只是在做诸葛先生吩咐下的事。你的死活,我才不在乎。”

    玉楼春摆了摆手,道:“好好好,我们还是别说话了,一说就吵。”

    雷霸天听于生自称是“封喉剑”,去脑海中翻找了一回,却没找到任何有关“于生”或是“封喉剑”的信息,但从他刚才所使的那一剑来看,不像是寻常人物,便向于生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于生道:“封喉剑,于生。”

    雷霸天道:“我是问你来历。”

    于生道:“封喉剑,于生。”

    雷霸天眉头一皱,又问道:“你师父是谁?”

    于生道:“封喉剑,于生。”

    面对这样一个只用同一个答案,就能回答不同问题的人,雷霸天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岳鹰扬见于生伤了雷霸天,知他不好惹,便尽可能客气地说道:“这妖女是蜃楼的人,我等要替天行道,阁下却要救她,难道阁下也是蜃楼的人?”

    于生摇了摇头。

    岳鹰扬道:“既然阁下不是蜃楼的人,那就请让开吧。”

    于生又摇了摇头。

    岳鹰扬皱眉道:“阁下到底想干什么?”

    于生还是摇头。

    岳鹰扬与雷霸天相视一眼,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玉楼春见桓温又带领崆峒派的人退了回来,便道:“桓老先生不去伽相寺除恶了吗?”

    桓温道:“除恶何必急于一时,等这里事情结束,再去除恶也不迟。”

    玉楼春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桓老先生再去,只怕已是人去楼空了。鬼王既然敢在远近纵凶,必然外派了不少探子,四处打探消息,只怕我们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鬼王不是个痴傻人,若不想遭到天下群雄的围杀,就非走不可,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在行动了。”

    桓温心想:“我又何尝不想尽快铲除这帮恶徒,只因我们崆峒派是此次集会的发起人,我若带领崆峒派的人离开,在场诸人必散,那时放走了蜃楼妖女,传到江湖上去,也还是我们崆峒派背负骂名。倒不如先把这里的事情办妥,再去伽相寺除恶,那时就算放走了鬼王,也有惩处蜃楼妖女这份功劳在手,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桓温想了想,说道:“话虽如此,他们既已在伽相寺扎了深根,就算要离去,也需要准备的时间,哪能说走就走。且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再去也不会耽搁什么。”

    玉楼春摇了摇头,道:“桓老先生此言差矣,若在场群雄一起围上伽相寺,鬼王便是有通天本领,也是死路一条。鬼王不是蠢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自是先走为上,哪还会坐等众人杀到,白折性命。望桓老先生早做决断,莫要纵虎归山呀。“

    见桓温有所动摇,玉楼春继续说道:“若叫他们逃到别处,多半还要霸占寺院,屠戮僧侣,劫杀路人,谋害香客。桓老先生若不及时阻止,那后来这些被害之人的性命,又该算到谁的头上呢?”

    桓温无言以对。

    温如玉走入场中,道:“若真如姑娘所言,在下愿带云隐门诸人当即赶去。总不能纵虎归山,叫他们到别处去害人。”

    李神刀捋须道:“不错,这帮恶徒居然敢在老夫面前为非作歹,必要叫他们尝一尝老夫那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技不可!”

    莫让也道:“大哥,咱们不能为了这些虚名,放任这帮恶徒离开啊。”

    云天行与鬼王打过交道,知道他的手段,更不想让他逃走,便上前说道:“云门愿随李老前辈温大哥同去伽相寺除恶!”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来历不明的证人

    桓温见李神刀、温如玉、云天行等人都主张去伽相寺除恶,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诸位都是此意,桓某也带崆峒派众人同去便是。”

    一些小门派势力或是散人见已有三方大势力同意去伽相寺除恶,也想跟去凑个热闹,顺便捡些便宜,或是立些功劳,以后在江湖上行走脸上也有光,于是各自行动起来,要跟三方势力的人下山。

    岳鹰扬见场面乱作一团,便高声喊道:“诸位且慢动作,岳某有话要说。”

    吴英雄知道岳鹰扬又要使坏,不想叫他说话,先喊道:“岳鹰扬,你少在这里拨弄是非!鬼王得知自己暴露,已经在逃了,若再不赶去捉他,叫他们逃得无影无踪,再到别处去祸害人,你们华山派可担当不起!”

    李神刀见岳鹰扬总出来煽风点火,心里也有气,因念他是华山派掌门,不好对他怎样,只说道:“岳掌门,你再这样,老夫可对你不客气了。”

    岳鹰扬道:“李老前辈勿怪,在下只是觉得此事尚存疑点,若冒然行动,恐会遭人算计,还需三思而后行啊。”

    吴英雄忍不住骂道:“思思思,我思你老母!你这乌眼鸡自开始到现在,一直躲在背后煽风点火,挑拨大家的关系,到底是何居心?要说在场的人里谁最坏,非你岳鹰扬莫属!”又向立在场中那根火刑柱一指,“诸位,岳鹰扬处处挑拨大家的关系,一定是蜃楼派来的卧底,我提议把他绑到火刑柱上点火审讯,直烧到他承认为止,大家以为如何?”

    胡不通看热闹不怕事大,拍着手笑道:“好啊,好啊,你们胡老爷我第一个举手赞成。”

    云门里也有不少人跟着叫好。

    岳鹰扬看了吴英雄一眼,也没说他什么,又向众人道:“诸位稍安勿躁,方才说鬼王带人霸占伽相寺,只是这妖女的一家之言,未必是真。而且之前岳某便已听说,鬼王早已身死,怎么可能会再次出现?莫要听她妖言错杀了好人,那时悔之晚矣。就算要动手,也得先把事情弄清。若伽相寺真被一帮恶徒占了,大家再去,岳某必不阻拦。”

    飞雪阁副阁主严霜也道:“岳掌门的话不无道理,若伽相寺真被一些穷凶极恶之徒霸占了,崆峒派离之甚近,不可能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吧?”

    桓温道:“虽然我们崆峒派与伽相寺同在崆峒山,隔得不算远,但两方人来往甚少,中间又有山峦相隔,外加山路不合,能够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我见慧定禅师那一次,还是他刚刚接掌伽相寺的时候过来这边拜会,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与伽相寺的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来往。”

    岳鹰扬道:“纵是如此,也不能说明什么,还需要证据。若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伽相寺被恶徒们占去了,便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蜃楼再来救人,这里没人拦挡,岂不坏了大事?”

    云天行早就想把鬼王霸占伽相寺的事当众说出来,只是没有机会。见众人说到这里,正是个好时机,便上前说道:“不瞒诸位,在下昨夜还去伽相寺借宿过,因不小心发现寺内真相,还遭到了鬼王等人的追杀,完全可以证明方才玉姑娘所言事情的真实性。”

    桓温讶然道:“云少主当真去过伽相寺?”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

    桓温道:“可否细说详情?”

    云天行不好隐瞒,便把在伽相寺内遇到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斗尸王夺斩仙飞刀以及九命蛇皇那一节未提。

    桓温听完直皱眉头,道:“我那孽徒房中当真有一条暗道,通往鬼王居住的逍遥宫?”

    云天行道:“在下怎敢当众扯谎?桓老先生若是不信,可派人速去察探,只是……”

    “只是什么?”桓温问道。

    云天行道:“我们逃进暗道后,鬼王不知做了什么,那暗道便开始坍塌,仗着我们脚程快,逃了出来,只是不知那条暗道现在还能不能通到逍遥宫去。”

    岳鹰扬听完扑哧一声笑了,道:“云少主,想不到你武功好,编造故事的能力也这样好,岳某佩服,佩服。“

    云天行皱眉道:“岳掌门不信我?”

    岳鹰扬道:“云少主一心要护蜃楼妖女离开,巴不得在场所有人都到伽相寺去,所以借题发挥,编个故事把大家引走,这似乎很合情理。”

    云天行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半句假话!”

    岳鹰扬摇了摇头,道:“云少主,非是岳某故意难为你。你一心要帮蜃楼妖女,你的话实在不能作为证词,请你见谅。”

    茶叔走过来拍了拍云天行的肩膀,笑道:“狗云啊,茶某本想来瞧场热闹,没想到尽是你的热闹,这可叫茶某如何是好啊。哈哈!”

    云天行也是哭笑不得,发生这些事,都在他的预料之外,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茶叔喝了口茶,向岳鹰扬道:“鹰崽儿,狗云的话做不了证词,茶某的话能做证词否?”

    雷霸天哼了一声,道:“此人来历不明,更没资格做证人。”

    茶叔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拿茶葫芦向雷霸天一指,道:“喂,栗不甜,你过分了啊!茶某只不过忘了个名字,你干嘛总说茶某来历不明,再这样无理取闹,当心茶某打你屁股。”

    雷霸天道:“只是忘了个名字吗?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家住何方,家里有几口人,几亩田,几头牲?”

    “这……”茶叔拿茶葫芦敲了敲脑壳,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还会记得家里有几亩田,几头牲吗?

    见茶叔哑口,雷霸天冷笑道:“这不是来历不明是什么?”

    温如玉笑了笑,道:“诸位,要辨云少主所言真假不难,只需让桓老先生派人去有暗道的房间一看便知。就算暗道已经坍塌,总会留有些许痕迹,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何况暗道是连在房间内部的,应该很容易辨识才是。”

    桓温道:“温少侠说的不错。原本我那孽徒的房间内并没有暗道,若真如云少主所言,有了一条暗道,足可证明云少主所言是真。”又向吴俭道,“四弟,你脚程快,麻烦你去走一趟,快去快回。”

    吴俭应了一声,飞步下山去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镇邪

    吴俭下了中台,一路飞奔至卜世仁所居庭院,见院门大开,跨了进去,却见郝明智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吴俭吃了一惊,还当有人闯进来行凶,忙过去试了鼻息,只觉呼吸匀畅,不像有事的样子,便将人唤醒,道:“明智,你怎么趴在地上?”

    郝明智揉了揉脑袋,半眯着眼看向吴俭,道:“吴师叔?”

    “是我。”吴俭将郝明智扶起,“你怎么趴在地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郝明智猛地想起自己腰上还有伤,忙伸手捂住,看日影辨出现在的时辰,咬牙切齿地道:“天杀的臭叫花,可恶啊!你让我在冷风中躺了这么久,无疑又加重了我的腰伤,以后要是调理不得当,落得个瘫痪在床,无儿无女的悲惨结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吴俭道:“什么臭叫花?发生什么事了?”

    郝明智心想:“说到底,发生这些事,累我腰伤加重,都是因卜世仁贪欢而起,我何不趁此机会,狠狠告他一状?虽然平时我们关系不错,但这次是他过分在先,我又何必跟他顾念旧情,必不能轻易饶他!”

    郝明智一面轻揉后腰,一面愤恨地对吴俭哭诉:“吴师叔,我好惨啊!师父叫我来这里找卜师兄,他不肯出来见我便罢,还让他那些相好的狗男女出来打我,我纵是武功再好,有腰伤在身,一身本事也大打折扣,何况他们人还多,且个个冷面无情,下手好不狠毒,专照我后腰上打,要不是我根基稳固,体质过人,只怕早已被他们打死了。吴师叔,你可得替我做主呀。”

    吴俭听得一头雾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人话!”

    郝明智道:“这就是人话啊。”

    吴俭见他神智不大清醒,不愿多耽搁时间,道:“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只管去休息,你的事我再吩咐别人就是。”说完,直蹿进卜世仁房里去了。

    自云天行等人离开后,没人再来过卜世仁的房间。那条通往逍遥宫的暗道仍大开着,吴俭一到房里来便看见了,心想:“云少主所言果真不假,这里还真有一条暗道。”

    吴俭想探一探这条暗道究竟通往哪里,便找了个火把,下到暗道里去了。

    郝明智捂着后腰一瘸一拐走到卜世仁房里来,四下一打量,没看到吴俭,一转头,看见了暗道,失声大叫:“哇靠,卜世仁,你至于嘛你!我只是来还你任务,又不是来杀你,用得着挖地道走吗?“走到近处一端详,见暗道居然还很宽阔,不禁变色道,“卜世仁,你不会是穿山甲投胎转世来的吧?”

    郝明智见暗道里有光,正想下去,忽见吴俭走了上来,忙问道:“吴师叔,这条暗道通往哪里?”

    吴俭摇了摇头,道:“还不清楚,走了几百步出现了岔道,急着回报,不好继续深入。”

    郝明智突然大叫:“哇靠,居然还有岔道,这卜世仁还真是穿山甲转世啊!”

    吴俭瞪了他一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胡说八道!大家都还等着呢,随我去中台,把所见所闻说一说,也算个见证。”

    郝明智打了个寒颤,道:“就是穿山甲转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挠出这么大一个洞啊!吴师叔,咱们不是遇上妖怪了吧?”

    吴俭听了这话,直皱起眉头来,心道:“平日里好好的一个孩子,今日怎么净说一些胡话,莫不是撞上了邪祟?听人家说金子能镇邪,且叫他含些金子,多少压一压,等今日事了,再给他找个法师来驱邪。”从兜里摸了个金丸子出来,向郝明智道,“张嘴。”

    郝明智道:“干什么?“

    吴俭道:“叫你张嘴你就张嘴,哪儿那么多废话!”

    郝明智把嘴一张,吴俭忙把金丸子放到他嘴里,道:“只含着,千万别往下咽,切记,切记。”

    郝明智“哦”了一声,还当吴俭给的是吃的,用力一咬,差点没把牙硌下来,又不敢吐,苦着脸道:“吴师叔,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硬?”

    吴俭心道:“金子能不用硬嘛。”口里说道:“我现在赶着回去,不好等你,你速速跟来,莫要迟误。”说完当先走了。

    吴俭一路飞奔回中台,桓温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暗道?”

    吴俭点了点头,道:“云少主说得不错,世仁房间里的确有一条暗道,我走了一段,发现内中还有岔道,急着回来报告,没敢深入,也不知是通往哪里的。”

    岳鹰扬听了这话,十分意外。他还以为云天行故意编故事,想把大家引开,好趁机带走红漪,没想到他说的事居然是真的。

    云天行见岳鹰扬表情奇怪,不禁笑道:“岳掌门,现在相信我了吗?”

    岳鹰扬道:“就算真如云少主所言,伽相寺里外不一,被鬼王等一众恶徒霸占了,也不需我们所有人都去,只需将山下守卫的人派一部分去,也足以应付了。”

    雷霸天道:“不错,区区一个鬼王,不必大动干戈,各方势力派些人过去,将伽相寺围住,他还能插上翅膀飞走不成?”

    桓温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就算鬼王真把伽相寺占了,在场这么多人何必都去,一方势力派一部分人去也绰绰有余了。向关恭道:“三弟,就麻烦你带部分人去伽相寺走一趟吧。到了那里不要一味盲目乱杀,先弄清真假,再行定夺。”

    关恭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带了一部分崆峒派弟子下山去了。

    飞雪阁万佛寺等等大小势力或多或少都拨了些人,跟着崆峒派的人一起去了伽相寺。

    温如玉见这情形,想再煽动众人下山已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派人下山去通知逸清尘,让他带一部分云隐门弟子随众人同去伽相寺。

    云天行见各方势力都在分派人手,便向石径侠道:“石堂主,麻烦你也带些人下山去帮忙吧。”

    石径侠低声道:“门主,他们去那些人已经足够多了,咱们就不必另外派人了。不如多留些兄弟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云门众人都是这个意思。

    云天行道:“我方才已说要去了,现在反悔,不叫人笑话吗?石堂主,麻烦你了。”

    云门众人劝说不过,石径侠只得带了部分人,随众人下山去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男人之间的公平决斗

    郝明智有腰伤在身,不敢如吴俭那般飞掠赶路,晚了吴俭好些时候才上山来。

    一来到山顶广场上,远远便看见了云天行,心下火起,暗道:“好你个臭叫花,害我腰伤加重,不去躲着,还敢出来抛头露面,今日若不给你些苦头吃,我便不叫郝明智!”

    将金丸子吐出来收好,郝明智一手捂着后腰,大步走到云天行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道:“臭小子,还认得你郝大爷吗?嘿,你还瞪我,信不信郝大爷把你这俩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了?”

    众人见郝明智上来便揪云天行的领口,还说这样无礼的话,都吃了一惊,均想:“这人好大的胆子。”

    桓温更是惊得心肝剧颤,叫道:“明智徒儿,不得无礼!”

    郝明智还当云天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哪里想到这个邋里邋遢的少年人现在已是云门的门主。

    听桓温发话,郝明智微笑回应:“师父,不需你老人家动手,这臭叫花子刚才把我打昏过去,叫我躺在地上吹了好些冷风,害我腰伤加重,今日若不给他一些苦头吃,难消我心头之恨!”说完抬手便要打。

    桓温一把握住他手腕,喝道:“还不退下!”

    有桓温阻拦,郝明智自也不好再对云天行动手,但心里的怨气却没能得到释放,哼了一声,又向云天行说道:“臭小子,你看到了,不是你郝大爷我怕你,是我师父不叫我跟你打。你若还算是个男人,咱们就来场男人之间的公平决斗。等这里的事情一了,下山往东南走半里多路,那里有片小树林,我在里面等你,不来的是孙子!”

    云天行笑道:“好,如果我能活着下山,一定奉陪。”

    桓温甩掉郝明智的手,冷笑道:“明智徒儿,你好大的能耐啊,还敢跟云少主一对一决斗,真给为师长脸啊。”

    郝明智笑了笑,道:“师父莫夸,对付这臭小子,我一只手……师父,你刚才叫他什么?我听着好像是云什么主?”

    桓温沉着一张脸说道:“这位被你揪在手里的正是现今云门的门主,你要跟他来场男人之间的公平决斗,就别去什么小树林了,干脆就在这里,当着天下群雄面一决雌雄,岂不好看?”

    郝明智嘴角抽了抽,心道:“苍天呐,我这是惹了谁啊,云门门主,又姓云,不就是沧澜剑神的后人云天行吗?不对呀,这家伙不是跌落山崖摔死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哎呦,既然能站在这里,自是没有摔死。郝明智啊郝明智,现在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吗?还是先想想怎样化解眼前的尴尬局面吧。”

    郝明智将目光转向云天行,见后者微微一笑,他也礼貌性地笑了笑,见云天行没有后续动作,他便大笑起来,道:“云少主,其实,我自见你的第一眼,就知你不是凡俗人等,与你起冲突,只是单纯地想验证一下,你是否真如传闻中那样心胸宽广……”

    云天行眉头一皱,嘟囔道:“这些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桓温咳了一声,向郝明智道:“为师事务繁忙,叫你去跟你莫师叔学武功,你就学了这么些东西?还揪着人家的领子说,合适吗?”

    郝明智“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还揪着云天行的衣领没放,忙放了手,想说些什么,被桓温这么一打岔,刚才想好的话早忘得一干二净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急出一头热汗,道:“那个……我腰疼,恕不奉陪了,告辞,告辞。”转身便走。

    云天行道:“请等一下。“

    郝明智挤出一丝微笑,道:“云少主还有什么吩咐?”

    云天行道:“决斗的事……”

    郝明智哈哈大笑,道:“云少主,你这么聪明,怎会看不出这是我的玩笑话?哈哈,我郝明智又不是傻子,哪敢跟云少主决斗啊,哈哈……腰疼,告辞了。”抱了抱拳又要走。

    桓温忙道:“明智徒儿,你且留下,为师还有话要问你。”

    郝明智心想:“师父啊,我都无地自容了,你还叫住我做什么,好歹给我留点脸吧。”

    郝明智恨不得变出一双翅膀飞走,可桓温的话却不能不听,道:“师父还要问什么?”

    桓温道:“方才你与云少主发生什么误会了?”

    郝明智拿手指挠了挠脸颊,道:“之前是发生过一些小小的误会,现在已经无事了,还是不提了吧。“

    桓温道:“刚才听你吴师叔说,你亲眼看到云少主他们,从你世仁师兄房间里走出来,是不是?”

    郝明智偷瞧了云天行一眼,心想:“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啊,我明白了,云天行他们与卜世仁鬼混,我看到他们从卜世仁房里出来,一定是他们怕我泄露出去,坏了名声,所以才让师父问我是否看到或是听到了什么,如果我说看到或是听到了,他一定会杀我灭口。可恶啊!卜世仁,我上辈子是欠你的吗,你累我腰伤加重不说,现在连性命也要搭上了!你……我……如果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桓温见郝明智低着头不说话,又问道:“明智徒儿,你怎么了,为师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看到云少主他们从你世仁师兄房里走出来了?”

    郝明智支支吾吾道:“是……是,我的确看到云少主他们从世仁师兄房里出来,但屋里的事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当时我的眼睛被风沙迷了,耳朵里也灌了水,只比瞎子聋子稍好一点点而已。还有,当时我腰疼得特别特别厉害,一门心思都在腰上,哪还顾得了别的。”

    见众人都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郝明智还当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楚,又补充道:“我真没看到屋里的事,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叫我……叫我……口舌生烂疮,尝不到肉味香。”

    听郝明智说了大一通,桓温把眉头紧紧皱起,心想:“这孩子早上还好好,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如四弟所言,是撞邪祟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试探

    吴俭道:“既然明智亲眼看见云少主他们从世仁房间里出来,这足可证明云少主方才所言之事是真,毕竟现在这个特殊时期,门派内外看守严密,外人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门派深处,几乎不可能。若从暗道内进入,却又是另一番情形了。大哥以为呢?”

    桓温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是。”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将目光转向玉楼春,说道,“玉姑娘,本来我们在谈存义的事,你忽然将话题转到伽相寺那边,这两者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关联?”

    玉楼春微笑道:“桓老先生到底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既然如此,我也不隐瞒了。根据我多年以来的查证,与向良勾结谋害上官存义的人正是酆都鬼王。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将话题引到伽相寺上面,只可惜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非要说我想偏引大家的视线,好救云少主脱离危难。我跟云少主又不相识,有什么理由帮他呢?”

    岳鹰扬见玉楼春斜眼瞄着自己,知她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便道:“你看我做什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又不是故意针对谁。”

    玉楼春含笑道:“岳掌门还真是心口不一呢,每次局势趋于平缓,岳掌门都要出来添上一把火,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你还辩解什么呢?”

    岳鹰扬哼了一声,把脸转开,不去理她。

    桓温看着趴在地上尚未苏醒的向良,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叫道:“来人,把他锁起来!”

    立刻有两个崆峒派弟子拿了锁链过来,将尚自昏迷不醒的向良捆锁起来。

    吴俭走到桓温身旁,低声说道:“大哥,这样做会不会太鲁莽了些?现在的证据只够说明鬼王带人霸占了伽相寺是真,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二哥勾结鬼王谋害存义,而且自始至终都是这女人一个人在说,真假难辨,当心有诈。不若把二哥叫醒,当众问他一问,不比听信外人之言要好?”

    桓温道:“问不问都是一样的结果,就算他做了,也一定不会承认。先把他锁起来,等这里事情一了,我会亲自调查。若谋害存义真有他的份,我必不饶他。若是冤枉了他,我自给他赔罪,必不连累你们。”

    听桓温这样说,吴俭自不好再说什么。看着二哥被锁链捆住,五弟又站在对立面,吴俭心中五味杂陈,长长叹息了一声。

    郝明智见众人在谈伽相寺的事,便想找个理由逃离这里,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云天行的佩剑,脸色骤然大变。

    之前还在卜世仁房里的时候,云天行先认出了郝明智,刻意把剑藏住了,不让郝明智看到。现在他的剑就握在手里,郝明智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日郝明智受桓温之命,带领崆峒弟子前往飞雪阁送请帖,归来的路上,在一座小镇的酒肆内出了变故。同去的崆峒弟子尽数被杀,他的腰伤也是在那时留下的,准确来说,他的腰伤正是云天行手上这柄剑造成的。

    郝明智上下打量着云天行,见他的身材与印象中那个戴鬼面具的人相当,心想:“难怪我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原来之前真的见过。”鼓起勇气问道,“云少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云天行道:“你问。”

    郝明智道:“云少主,那日在酒肆内戴鬼面具的人就是你吧?”

    云天行见郝明智不时瞥向自己手中的太阿剑,知道是太阿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便不好再隐瞒,道:“不错,那人正是我。“见郝明智一手捂着后腰,又补充道,“伤了你的腰,我很抱歉。”

    郝明智微微一笑,道:“云少主过谦了,那日之事错不在云少主,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受他人妖言蛊惑,错把云少主当成了凶手,还帮着他们对付云少主,实在惭愧。云少主不怪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哪敢接受云少主的道歉。”说罢,深深一拜。

    云天行也还了一礼。

    桓温走到云天行身旁,道:“云少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云天行道:“当然可以。”又向红漪道,“先去谢大哥他们那里,我马上回来。”

    红漪点了点头,自去谢岚等人那里。

    桓温引着云天行走到一个空旷处停住,见四下无人,便说道:“云少主可知道桓某叫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云天行想了想,道:“虽然不知确切是由,但想来应该跟上官存义有关。”

    桓温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天行,微微眯起眼眸,又问道:“云少主可认得我那存义徒儿吗?”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在试探我?”

    桓温收起那份认真,笑了笑,道:“云少主多心了,桓某只是随口一问。”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本来我已有七八分确定,现在你叫我来这里,又问我这样的问题,让我坚定了一件事。”

    桓温道:“什么事?”

    云天行道:“上官存义已加入了蜃楼。”

    桓温闻言骤然变色,凝视云天行许久,忽然叹了口气,道:“云少主果然还是想到了。”

    其实,刚听到上官存义这个名字的时候,云天行就不自觉跟蜃楼的上官联系到了一起,毕竟上官这个姓氏十分少见,而且蜃楼内的人大多都出自一些名门大派,这样说来,上官出自崆峒派,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后来又听玉楼春说,上官存义出事后,曾在长安城外遇到了一个与上官存义样貌很像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也背了一口箱子。

    就因为这口箱子,云天行已有七八分确定,蜃楼的上官就是崆峒派的上官存义。

    姓上官的人不多,姓上官且又背箱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云天行很难不把他们想到一起。

    本来云天行还不能够完全确信蜃楼的上官就是崆峒派的上官存义,桓温突然把他叫到这没人的地方,又问他是否见过上官存义,云天行又不是笨蛋,岂会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联?

    桓温问他这个问题,自是想从他口中探听,是否知道上官存义已加入蜃楼的事。桓温是上官存义的师父,如果连他都认为蜃楼的上官就是他的好徒儿,那云天行就更无怀疑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隐瞒

    桓温道:“既然云少主已知我那存义徒儿加入了蜃楼,桓某就不卖关子了。桓某此番请云少主过来,其实是想请云少主帮一个忙。”

    云天行道:“帮忙的事稍后再说,我有几个疑问,请桓老先生先替我解答。”

    桓温道:“云少主请说。”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是几时知道上官存义加入蜃楼的?”

    桓温道:“那次明智从飞雪阁回来后,把那间酒肆里发生的事详细说了。当时酒肆内除他外还有三人,一个是云少主你,另两个是蜃楼的人,一个是八臂剑皇,另一个便是我那存义徒儿。且先不说我那存义徒儿。八臂剑皇身背八剑,极是好认,明智一说,我就知道了。当时明智被云少主刺了一剑,曾问过云少主的姓名,云少主说叫上官,对不对?”

    云天行道:“不错,我当时的确是这么回答的。”

    桓温点了点头,道:“正是因为‘上官’这二字,我才追问云少主和那背箱子的人的形体容貌,明智跟我详细说了,我觉得那背箱子的人的样貌与我那徒儿很像,虽然不能十分确认,但基本已经没有怀疑了。”

    云天行道:“只通过第三者的口头描述,就确定一个人的身份,这似乎有些牵强。”

    桓温道:“当然不止是这样,重点其实是那口箱子。我记得存义徒儿曾在闲谈时跟我提到过,说她姐姐要亲手为他做一口箱子,等将来娶了妻,可以装些杂物。虽然只是普通普通的一口箱子,但却寄寓了她姐姐深深的关怀。我能看出来,当存义徒儿谈起那口箱子时有多么高兴。他很喜欢那口箱子,这也是为什么,我能确信他就是我那存义徒儿。”

    “原来是这样。”云天行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既然上官存义原是崆峒派的人,可为什么他与郝明智郝师兄互不相识,而且那时上官存义应该知道,那些人都是他的师兄弟,为什么还要痛下杀手呢?”

    桓温道:“云少侠有所不知,存义徒儿出事的时候,明智那会儿还没入山门呢。他是带艺投师,我看他天分还不错,人也本分,就把他收了。他只知道有个师兄叫上官存义,两人并未谋过面。至于存义徒儿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师兄弟下杀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想来是有苦衷的吧。”

    云天行想了想,道:“不知桓老先生想叫我帮什么忙?”

    桓温道:“此事有些难以启齿,但如果云少主肯答应帮忙,我崆峒派绝不会再难为红漪姑娘……”

    云天行打断了他的话,皱着眉头说道:“这听起来像是在威胁。”

    桓温面色微变,道:“桓某没有这个意思,希望云少主不要多心。桓某是诚心想请云少主帮忙的。”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可是想让我帮着隐瞒,上官存义已加入蜃楼的事?”

    桓温点了点头,道:“云少主猜得不错,桓某正是这个意思。存义本性不怀,只因遭人迫害才走上了不归路……”

    云天行听到这里,已是满心的怒火,冷声道:“上官存义本性不坏,红漪本性就坏了?贵派捉到她,叫她吃尽了苦头,还要把她绑在火刑柱焚烧,如果不是云门的诸位兄弟拼死相救,我这位未过门的妻子只怕已化成飞灰了!现在桓老先生的得意弟子加入了蜃楼,却叫我替你隐瞒,我云天行就这么好欺负吗?”说完,怒视桓温一眼,转身便走。

    桓温见云天行动了真怒,忙上前拉住,道:“云少主请留步,凡事好商量。”

    云天行冷哼一声,道:“还有什么好说,你们要对付红漪,尽管放马过来,我云天行一并接着就是,大不了与她一起死在这里,没什么好怕的。桓老先生要我隐瞒上官存义加入蜃楼的事不说,恕我办不到。请放手。”

    桓温哪里肯放手,只是拉着云天行不放,又说道:“云少主请息怒,红漪姑娘的事确实是我们做得过分了,好在还来得及补救。云少主请放心,后面我崆峒派必定全力协助红漪姑娘脱离危境,也希望云少主能够通融通融,桓某先在这里谢过了。”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有一件事你需知道。除了红漪外,我痛恨蜃楼内的每一个人,这每一个人里,当然也包括上官存义。还有一件事,桓老先生应该已经知道冷阁主是被蜃楼的人害了,可桓老先生知道行凶的人是谁吗?”

    桓温摇了摇头,道:“只听说冷阁主是被蜃楼的人害了,并不知是谁。”

    云天行冷冷说道:“害冷阁主的人有三,目前已死了两个,还剩一个正是桓老先生你昔日的爱徒——上官存义。”

    桓温闻言脸色大变,失声道:“这……这……”

    云天行道:“严阁主一心要为冷阁主报仇,如果她知道害死冷阁主有上官存义的份,不知会怎样呢?”

    见桓温变了脸色,云天行继续说道:“飞雪阁的人向来把冷阁主视之为飞雪阁的希望,叶阁主也把冷阁主当成下一任正阁主来培养,如果叶阁主知道毁掉她们飞雪阁希望的,是你们崆峒派的人,又会怎样呢?”

    桓温听了这话,惊出一身冷汗,颤声道:“云少主,请你千万救桓某这一次。你要你肯帮忙隐瞒,以后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我崆峒派必定全力以赴,绝不推阻。”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我跟你说些话,并不是要威吓你,只是想要你知道,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就算我不说,一样会有人别人去说。那位玉姑娘来历不凡,他对上官存义的事知之甚多,难道会不知道上官存义已加入了蜃楼?也许桓老先生该去求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桓温道:“稍后桓某自会去找她询问详情,只是不知云少主肯帮桓某这个忙吗?”

    云天行摇了摇头。

    桓温忙又说道:“云少主,这里没有别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要桓某怎样做,才肯帮这个忙,只要你说出来,桓某能做得到,一定不会推辞。”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为云少主开路

    云天行背对着桓温,正在考虑要不要当众说出上官存义已加入蜃楼的事实。不可否认的是,这样做对他很有利。

    崆峒派要对红漪进行公开处刑,可如果连他们自己的人都加入了蜃楼,那这场为公开处刑而开设的集会无疑会变成一场闹剧,而崆峒派也将会成为此次集会最大的受害者,毕竟公开处刑是他们提出来的,也由他们代为执行,他们理应与蜃楼保持绝对的距离,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如果云天行说出这个既定的事实,众人的怒火很可能会转嫁到崆峒派身上,他完全可以趁机带红漪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红漪也就不用再接受众人的审判。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计策。

    崆峒派让红漪吃了很多苦头,云天行有理由这么做。

    他转身看了桓温一眼,忽然看到了这位老人家眼中的乞求之色,也听到了他语调中带有的哀伤,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仿佛不再是气势非凡的崆峒派掌门人,而是一位慈祥的老师父。

    云天行注视着眼前这位老人家,一番心理斗争之后,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不会跟人提起上官存义已加入蜃楼的事,如果别人说了出来,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桓温一惊,随即欣喜道:“多谢云少主体谅,今后云少主但有需要之处,崆峒派必定鼎力相助,决不推辞!”

    “不需要。”云天行挥了挥手,“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换取崆峒派的协助,只是不想让这份纯真的师徒情谊遭到扼杀绝灭,更不想让桓老先生你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我怕你承受不起!”说完,大步离开了。

    桓温望着云天行的背影怔怔出神,直到云天行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惨然一笑,自语道:“我们险些害死他的未婚妻子,他对我还是这般仁慈,我……唉,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啊!”

    云天行回到红漪身边,握住她的纤手,只觉触手冰凉,不禁问道:“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伤痛又发作了?”

    红漪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我带你离开这里。”

    云天行想横抱起红漪,红漪连忙制止,道:“我不要你抱,你伤得比我重,我自己能走。”

    云天行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向山下走去。

    雷霸天见云天行要带人走,翻身跃出,挡住了去路,道:“云少主请留步!”

    这时桓温正好回到场中,见雷霸天挡了云天行的路,便朗声说道:“崆峒诸人听令,为云少主开路,胆敢阻拦者,便视之为崆峒派的敌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岳鹰扬上前道:“桓老先生,岳某没有听错吧?当初邀集大家前来见证处刑的可是贵派,现在贵派又要放人离开,桓老先生是不是该给大家一个解释?”

    莫让见桓温也改了主意,心内大喜,拄了双拐上前,道:“岳掌门,你要解释,我万里横行来给你解释。之前针对红漪姑娘,是错把她当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可她做的那些事,无一不是侠义之事,该受褒奖,而不是处罚。况且她已退出蜃楼,我们如果仍坚持将她处死,便是泯灭侠义之道,这个解释可还行吗?”

    岳鹰扬不理莫让,又向众人道:“蜃楼祸乱江湖已久,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今日捉得蜃楼逆贼在此,若是放过了,如何对得起那些被蜃楼害死的人,如何对得起那些受牵连而死的无辜之人,又如何对得起那些为抗击蜃楼而牺牲的英雄豪杰?诸位,请三思啊!”

    仇涯子拄着蛇杖走入场中,冷声道:“岳掌门,都说你们华山剑法厉害,今日老夫倒要向你讨教几招,还望你不吝赐教啊!”说罢,将蛇杖一舞,摆开架势,气势汹汹地说道,“岳掌门,请了!”

    岳鹰扬转眼看向仇涯子,微微一笑,道:“昔日西域大军进犯边境时,归真教教众随军出征,可出了不少力,仇教主还敢在我们众人面前现身,这份胆魄当真是不小啊!”

    仇涯子冷哼了一声,不愿多做解释,正要向岳鹰扬动手,突听卓君来喊道:“且慢动手!”

    仇涯子收住蛇杖,道:“君来,你要做什么?”

    卓君来摇扇走入场中,笑着说道:“在动手之前,我想先问岳掌门三个问题。第一,西域大军进犯时,归真教的教主是谁?“

    西域大军进犯时,归真教教主是万无敌,岳鹰扬身为华山掌门,岂会不知情?他把旧事拿出来说,无非是想借众人之手对付仇涯子。此时卓君来过来替仇涯子澄清,岳鹰扬不愿理会,只把头一扭,只是不做声。

    卓君来笑了笑,道:“岳掌门怎么不说话,是没听到还是不知道?也罢,我再问岳掌门第二个问题。西域大军进犯时岳掌门在干什么?”

    岳鹰扬冷声道:“我干什么还需告知你吗?“

    卓君来听他冷声回呛,并不恼怒,又问道:“第二个问题岳掌门不愿回答,那我再问第三个问题,岳掌门可知道西域大军临城时云少主在干什么?”

    岳鹰扬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卓君来轻轻摇着折扇说道:“我们自西域归来,听坊间流传着一个故事,说西域大军把李鸢将军的尸身绑在高台上,想以此激怒玉门关的守城将士,好趁机攻城,却有位叫云逸的少年英雄,孤身跃下城楼,冒着生命危险将李鸢将军的尸身,从万军丛中背了回来。”

    卓君将折扇拢起,灿灿目光直逼鹰扬,继续说道:“岳掌门可知这位叫云逸的少年英雄是谁的化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岳鹰扬这般聪明的人,又岂会猜不出?

    桓温忽然变色,抢着问道:“难道传闻中的那位云逸小英雄就是云少主本人?”

    卓君来点了点头,道:“然也。”

    听到这个回答,众人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有料到,那位传说中的英雄少年,此刻就站在他们众人的眼前。

    西域大军进犯玉门关时,云门赤火堂堂主文墨也在场,所以云门的人对那里发生的事格外清楚。现在听说那位云逸小英雄就是自己门主的化名,云门众人个个热血澎湃,望向云天行的目光更加炽热,追随之心也更加坚定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斩草除根

    红漪也听说了云门关那里发生的事,也知道有位叫云逸的少年英雄,把李鸢将军的尸身从万军丛中背了回来,可她没想到那位传说中的少年英雄,此刻就站在她身旁,也正是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红漪紧紧握住他的手,神情地望着他,道:“你又背着我做傻事了。”

    云天行微微摇头,道:“那不是傻事,那是我想做也是该做的事。”

    红漪把樱口一撅,似是有些生气地说:“我才不要你做他们的英雄,只要你做我一个人的英雄就够了。”

    云天行微笑道:“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不但要做你的英雄,还要做的你的夫君呢。“

    红漪听了这话,一张脸羞得红了,瞧了他一眼,忙又把目光垂下,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记到心里去了,你可不许赖。”

    云天行认真地说道:“能讨到你这么好的媳妇,那是我云天行的福气,做梦都要笑醒了,哪里会赖。”

    红漪心中甜如蜜,口里却嘟囔道:“就会说好听的哄人家开心,等真的嫁了你,还不知要怎样受你欺负呢。”

    雷霸天听两人在这里甜言蜜语说个没完,皱着眉头说道:“云少主,莫怪姓雷的多嘴,像你这样的少年英侠,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为什么非要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妖女?”

    云天行闻言脸色一变,道:“雷堂主,请你注意言辞,她不叫妖女,她叫红漪。还有,娶谁是我的自由,不劳雷堂主费心。”

    岳鹰扬道:“云少主,你又何必这样,雷堂主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大家又不是在针对你,只是不想让蜃楼逆贼继续为恶,所以才要斩草除根。只要你把这妖女交给我们,我们绝不会阻拦云少主你下山。”

    吴英雄怒道:“乌眼鸡!亏你还有脸说话!西域大军犯境,我们门主奋不顾身,冲在最前线,险些把命也丢了。你呢,你又在哪里?缩在家中与大妻小妾玩得不亦乐乎,只怕连自家大门都没有出来过。现在西域大军退了,你又出来挑拨,真真是个没脸没皮的祸害!”又向众人喊道,“哪位英雄好汉有能耐除去这个祸害,我吴英雄给他白银一万两!”

    石径侠按刀走出来,笑道:“岳掌门,虽然你是我的非常崇敬的人,但这一万两银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我自制力又差,实在抱歉,我只能取你的狗头,啊呸,取人的你项上人头去吴副门主请赏啦,希望你不要怪我。”

    西门泪翻身纵出,挡在石径侠前面,斜眼觑着岳鹰扬冷笑道:“这种人渣败类也值一万两?给我一个铜板,我取他狗头双手奉上!”

    吴英雄哈哈大笑,道:“还是西门长老有魄力,不过,毕竟是石兄先开口的,我也不好偏向。那这样好了,我给你们每人五片金叶子,你们两位合力把这乌眼人渣剁成肉酱去喂狗,如何啊?”

    西门泪向吴英雄伸手道:“金叶子拿来!”

    石径侠道:“等等!”

    西门泪道:“怎么?“

    石径侠道:“岳掌门是我十分崇敬的人,如果拿它去喂狗,会不会太侮辱狗了,啊呸,会不会太侮辱岳掌门了?”

    吴英雄笑道:“放心,不会的,狗吃完了还会拉出来,不会留在肚子里的。”

    石径侠摇了摇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狗毕竟是狗,是畜生,怎么能拿我十分崇敬的岳掌门跟畜生相提并论呢,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这根本不能比嘛。”

    吴英雄想了想,道:“你说的不错,岳掌门的确不能跟畜生相提并论,喂狗实在太侮辱狗了,啊呸,实在太侮辱岳掌门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石径侠道:“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白发老神仙告诉我,说未来很流行冰葬,就是把尸身冰冻起来,然后拿大锤敲成沫沫,这样不会污染环境。岳掌门是我十分崇敬的人,我觉得应该让岳掌门第一个尝试冰葬,如果效果好,咱们大家以后也要用这种方式归土。”

    吴英雄道:“如果效果不好呢?”

    石径侠道:“不好就不用呗。”

    吴英雄点了点头,道:“我赞成让岳掌门第一个尝试冰葬,一应用物我会派人去准备,你们两位这就请动手吧。”

    岳鹰扬见石径侠和西门泪一个笑容满面,一个目露杀机,心中着实有些胆怯,向云天行道:“云少主,这也是你的意思?”

    虽然云天行一样看不惯岳鹰扬,但岳鹰扬毕竟是华山派的掌门人,不是说杀便能杀的。

    云天行不愿他人为自己沾染血腥,更不愿为云门平添华山派这样一个大敌,最重要的是,蜃楼还在暗处虎视眈眈,如果云门与华山派先斗起来,他们再从中使些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云天行深知其中厉害,便让吴英雄西门泪石径侠等三人都退下了,又向众人道:“蜃楼为祸江湖已久,诸位恨之,合理当然,只是红漪早已退出蜃楼,今后也不会再与蜃楼的人来往,且过往恩怨也已结清,诸位何苦非要取她性命,难道就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岳鹰扬负手而立,朗声道:“铲草要除根这个道理,云少主不会不懂吧?”

    云天行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当初红漪加入蜃楼是一时糊涂,如今也已退出了,诸位若肯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云天行必会铭记诸位的恩德。”

    严霜按剑走入场中,冷声道:“云少主要我们给她一个机会,蜃楼可曾给过我师妹一个机会?”

    云天行看向严霜,道:“可害死冷阁主的人并不是红漪。”

    严霜道:“的确不是她,是蜃楼,而她偏偏是蜃楼的人,只凭这一点,本阁主就绝不能放过她!云少主,我们不欲与你为难,只要你肯把这妖女交出来,随你去留,我们绝不阻拦;若再一味袒护,那就别怪本阁主剑下无情了!”说罢,锵的一声,将天瀑剑掣出,凭空一挥,剑身兀自颤动不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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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段离奇的江湖诡事,一个个多情的江湖儿女,刀剑交错间,是谁的泪晕染了那个江湖?(Q群:723861514)江湖听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听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