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飞鹏驾马车来到七星帮大门外,向守门的那几个人喊道:“快去叫秦有道出来,就说他的宝贝儿子在我手里,让他拿刚捉回来的那两个人来换。” 七星帮大门瓦檐下那七八个守门的都向前凑了过来,道:“这是我们公子爷的车,你是什么人?我们公子爷人呢?” 飞鹏道:“你甭管我是什么人,你只需知道,你们公子爷在我手上就是,其他的不要多问,快去叫秦有道出来。” 奎狼掀开门帘,道:“秦公子,该是你帮忙的时候了。” 秦寿点了点头,冲那几个七星帮的人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我爹出来!” 那几个守门人见秦寿坐在马车里,还有个蒙面人陪着,知道公子爷是被人劫持了,不敢怠慢,慌忙入内报告秦有道。 秦有道领数十人出来,见秦寿遭人挟持,心中怒气横生,冷声道:“两位好胆,连我秦有道的儿子都敢动,把姓名报上来,让老夫瞧瞧两位的腕儿。” 飞鹏道:“在秦老帮主面前,我们哪敢称腕儿,劫持令郎不过是为了求全义气的无奈之举罢了。” 秦有道哼了一声,道:“无端劫持我儿,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当我秦有道好欺负不成?” 飞鹏道:“秦老帮主捉人,想必已经明晓事情经过,为何说是无端?” 秦有道道:“那对狗男女在‘八方聚’当众做那不知廉耻之事,我儿怕影响其他客人,便上去好言婉劝,叫他们收敛,那对狗那女却说我儿坏了他们的兴致,不容分说,对着我儿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行为甚是猖獗。这还是在我们七星帮的地盘上,要是换在别处,还不知要怎样呢。老夫身为七星帮的帮主,若不给那对狗那女一些教训,今后还怎么管教帮中诸人,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行走?” 飞鹏听了这话,立刻变了脸色,喝道:“胡说八道!我那两位朋友都是正派人,做不出你说的那种事来。你堂堂七星帮的帮主,好歹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捉了人不说,还编造是非,污人清白,未免也太无耻了吧!” 秦有道道:“到底是谁无耻,现在说还太早了。寿儿,你把在酒楼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一遍,叫他们两位听听,我可有冤屈了那对狗男女。” 秦寿哪里敢说,那些话都是他故意编造的,要是把真相说出来,无耻的不成自己了吗? 奎狼拿钢爪抵住秦寿的咽喉,道:“秦公子,麻烦你把酒楼上发生的事,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要是敢有半句谎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秦有道道:“寿儿,你不要怕,有为父在,他们两个不敢伤你一根毫毛。” 秦寿无奈,只得说道:“今天中午,我带马脸和浓眉去‘八方聚’吃饭,跟小二说要二楼靠窗的那副座头,小二便上去安排。结果那个位置被一位姑娘占去了,小二跟她商量,让她换到别处去,她不肯,我便亲自过去和她商议。那位姑娘不知怎么就生气了,将我一脚踹在地上,又是打又是骂。马脸和浓眉过去拉架,那位姑娘便喊她的同伴来打我们。我又不会武功,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被他们打在地上,挨了好些踢打。那姑娘打我还不够,还要拔刀杀我,要不是马脸和浓眉拼死救我,只怕我现在已经……已经没命了。” 奎狼喝道:“你胡说!分明是你调戏她,她才出手打你。当时有好多客人在场,你赖不掉的!” 秦寿道:“我没有。” 奎狼微眯寒眸,道:“好,你不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秦寿浑身颤栗起来,叫道:“别杀我,我说实话,是我先摸了她的手,她生气了,才打了我。” 奎狼道:“还有呢?” 秦寿道:“我还……还搂了她的腰。” 奎狼喝道:“继续说!” 秦寿道:“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单是这样,她就把我痛打了一顿,我要是还干了别的,哪里还有性命呀。” 奎狼道:“秦老帮主,方才令郎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秦有道冷笑道:“你拿兵刃抵在他脖子上,他说什么,还不都由着你?这样说出来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你们比老夫更清楚。” 奎狼道:“秦老帮主的意思是,不肯放人了?” 秦有道道:“那对狗男女在我们七星帮的地盘上胡作非为,老夫身为七星帮的帮主,理当对他们施以惩戒,以儆效尤。” 飞鹏道:“秦老帮主,你是个明白人,我们也不跟你多费口舌,就一句话,把我们那两位朋友放了,秦公子安然回到七星帮,不然……” 秦有道握紧手中量天尺,道:“不然怎样?” 飞鹏摇头吟唱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秦有道闻言大怒,喝道:“你们敢动我儿一根毫毛,我秦有道叫你们生不如死!” 飞鹏道:“狗急了还跳墙呢,秦老帮主要是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秦有道怒不可言。 奎狼道:“秦老帮主,该说的我们说了,不该说的我们也说了,现在就请你表个态吧。”说罢,偷偷掐了秦寿一把。 秦寿立马哭了起来,喊道:“爹,孩儿不孝,不能为你老人家养老送终啦!孩儿走后,你可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再吃那些凉东西了,记得要多喝热水。” 秦有道见儿子涕泗横流,叹息了一声,道:“罢了,罢了,你们把我儿放了,我把那对狗男女还给你们。” 飞鹏道:“你们人多势众,我们若先放人,你秦老帮主再来个翻脸不认账,我们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劳烦秦老帮主先把我们那两位朋友送出来,我们自不会难为秦公子。” 秦有道向身后的人吩咐道:“去把那对狗男女带出来。” 早有七星帮帮众进去,将红雀和文墨带了出来。 飞鹏见两人身上都捆着绳索,忙道:“红雀,文堂主,你们没事吧?” 红雀道:“我没事。” 文墨道:“我也没事。”
第一千六百章 有道我儿
秦有道走上前,道:“你们这两位朋友已经送出来了,老夫也不占你们的便宜,咱们两边一起放人,怎么样?” 飞鹏道:“这是你们七星帮的家门口,若没有秦公子这个护身符,即便他们两位回来,我们也逃不掉。请秦老帮主先把他们两位放了,等我们安全离开后,再放秦公子回来。” 秦有道闻言大怒,拿量天尺向飞鹏一指,喝道:“老夫给你们脸,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奎狼笑道:“秦老帮主不把尺子提起来,我倒是忘了这一茬。麻烦秦老帮主以及七星帮的诸位朋友,把手中的兵器都抛出去,但凡有一个还在手里的,我们宁肯玉石俱焚,也不绝不放秦公子离开。”说罢,又掐了秦寿一把。 秦寿道:“爹,他们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保命,既然咱们是诚心放他们走,抛了兵刃又怎样呢。” 秦有道虽然很不情愿,但事已至此,却也由不得自己,将量天尺往前一扔,插在了地上,又向七星帮众人道:“把手中的兵器都扔出去。” 秦有道一声令下,七星帮众人纷纷将手中兵刃抛了出去,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兵刃抛得满地都是。 飞鹏道:“麻烦秦老帮主把我那两位朋友送过来,等我们四人安全了,一定放秦公子回来。” 秦有道道:“你们两个蒙着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叫老夫如何相信你们?若要老夫放人,也不是不可以,先把面罩摘下来,咱们面对面谈。” 飞鹏笑道:“秦老帮主倒是狡猾,若我们露了脸,你找我们算后账,可就容易多了。” 奎狼道:“秦老帮主,我们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最后再问你一遍,你交不交人?要是不交,我先送秦公子上路,再与你们拼一拼,就算救不出他们二人,再杀死一个,我们哥俩也不亏。” 飞鹏道:“不错。” 秦有道无奈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今日老夫认栽了。”一招手,道:“把人还给他们。” 两个七星帮的人押着文墨和红雀往前走,在经过秦有道身旁时,秦有道突然伸手拦住,大声道:“云少主,你来得未免也太快了,可是我们七星帮的人走漏了消息?” 奎狼一听云天行来了,心内大喜,从窗口向外张望,就在此时,秦有道突然飞身掠出,右手抄起量天尺,左手一扬,自袖底飞出一道流光,不偏不倚,正打在了奎狼右臂曲池穴。 “啊!” 奎狼没料到秦有道会突然使诈,被不明暗器打了个正着,身子向后仰倒,后脑咚的磕在了车厢后壁上,一时没挣扎起来。 秦寿虽然怕得要命,但见奎狼倒了,哪管三七二十一,使尽平生力气,一个鱼鹰入水,向车厢里向外扑了出来。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快,等飞鹏反应过来,秦寿已扑到了地上。飞鹏正要去拿他,秦有道已抡着量天尺打了过来,飞鹏无奈只能放弃秦寿,先来对付秦有道。 秦寿连滚带爬钻回到人群里,回身一指,大喊道:“你们一个个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去捉人!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要捉活口,本公子要亲手玩死他们!” 七星帮众人各自捡回兵器,叫嚷着向奎狼飞鹏杀去。 红雀和文墨身上还捆着绳索,秦有道一动手,他们两个就先被摁倒了,根本帮不上忙。 奎狼从车厢里钻出来,见一大帮人挥舞着兵器围拢过来,不敢逗留,大喊道:“鸟儿快飞!” “鸟儿快飞”是他与飞鹏之间的暗语,就是飞鹏快走的意思。 飞鹏见七星帮众人围拢上来,一时分神,失了门户,被秦有道一掌击在胸口,登时倒摔了出去。 飞鹏轻功好,没有摔在地上,临落地时,单手在地上一撑,接着倒翻一个跟头,便稳稳落在了地上。 这时,正好有两个七星帮的人挥刀攻来,飞鹏原地纵起,两个飞脚,将那两人踢飞出去,纵到马背上,拍马便走。 奎狼怕秦有道去追飞鹏,便扯着嗓子大叫起来:“有道我儿,有能耐来捉你老子呀!你不来,老子可要回家抱你老娘去了。” 秦有道闻言大怒,喝道:“匹夫休走!”弃了飞鹏,拔步去赶奎狼。 奎狼见他来了,驱马快走,嘴里也不闲着,一口一个“有道我儿”,把秦有道气得七窍生烟,忍无可忍,“嗖”的把量天尺扔出去打他,奎狼歪头一躲,避了过去,哈哈大笑,道:“有道我儿,你这什么准头?难怪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病秧子,是你自己不争气,倒也怪不得我那儿媳妇,哈哈!” 秦有道暴喝一声,双手连扬,数道流光自袖底飞出,直往奎狼背心打去。 这暗器来得极快,数量又多,奎狼哪里躲得过来?被三四道流光先后打中,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只觉背上灼痛难忍,一时挣扎不起。 秦有道赶上来,不说二话,先照脸打了三五拳,才道:“落在我手里,叫你生不如死!” 奎狼流下两道鼻血,仍咧着嘴笑道:“有道我儿,你中计了,我本就没想要走,不过是为了替那只鸟儿争取时间罢了。” 秦有道一抬头,见飞鹏早已策马远去了,不禁冷笑道:“你这位朋友可真够义气,你被老夫捉了,他连头都不回一个,自顾自跑了,老夫还真替你感到悲哀呢。” 奎狼道:“有道我儿,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了,这是我们提前约定好的,他的轻功比我好,逃生的几率高,只要他能回去……” 不等奎狼说完,秦有道便开始对奎狼拳脚相向,边打边骂道:“有道我儿是你叫的?不知死活的东西!别以为你是云天行的人,我就不敢杀你,把我惹恼了,莫说是你,就是他云天行来了,我也不会对他客气!” 秦寿上来拉住秦有道,道:“爹,不要再打了,这样打死他太便宜他了,我有个好法子治他。” 秦有道停住手,道:“什么法子?” 秦寿凑到秦有道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秦有道听完摇了摇头,道:“虽说这三个狗男女可恨,但这样做,未免有损我七星帮的声誉。之前为父那样说,不过是吓吓他们,你怎么还当真了。”招呼众人将奎狼红雀文墨三人押回七星帮关了起来。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蛆虫
夜。 青竹堂灯影阑珊。 红漪将彩蝶哄睡,放下床帐,走到桌旁,紧挨着云天行坐下,低声道:“方才我跟彩蝶在这里玩,吴英雄在外面喊爷爷,彩蝶听到,想起了伤心事,又哭了一场,好不容易才哄睡下。他这么晚来找你,是不是出事了?”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方才飞鹏从外面回来,说文大哥红雀奎狼三人被七星帮帮主秦有道给捉去了,事态紧急,我现在得马上去一趟七星帮,不定几时回来,先过来跟你说一声。我已让人去叫叶叔叔了,等他过来我就走。” 红漪道:“你叫他来做什么?” 云天行道:“当然是来保护你啊。” 红漪道:“我自己能保护我自己,不用他来。” 云天行道:“红漪,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曾是蜃楼的人,难保蜃楼不会在我离开的时候,对你偷施暗算。青竹堂虽然戒备森严,但蜃楼中能人异士不少,未必就没有手段进来。咱们这些人里,就属叶叔叔和茶叔的武功最高。茶叔毕竟是客人,深更半夜的,我不好去麻烦他,就只能让叶叔叔来了。有叶叔叔保护你,我去得也安心。” 红漪道:“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若是他主动要求的,我才不同意呢。” 云天行微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看了我的面子,这总行了吧。” 红漪嫣然一笑,握着他的手,柔声道:“你此行去七星帮,若对上了秦有道,可一定要小心。前几日我听练堂主说起蜀地的一些能人,其中就有秦有道。他有一门暗器十分厉害,只要发出,极少有落空的时候。听说是用一种奇异的火石打磨而成的,发出后能带出火星,如飞火流星一般,所以才取了名字叫‘飞火流星打’。你的反应虽然很快,但仍要小心留意,莫要中了他的暗算。” 云天行道:“那秦有道在巴蜀是响当当的人物,应该不是傻子,不敢对我怎样的。听飞鹏说,是因为秦有道的儿子调戏红雀,才引出了后面这些事。我去把事情说开,叫他把人放了就是,还不至于为了那么点事,引得两方势力大打出手。” 红漪道:“他若肯痛快放人,自然是好,可他要是不肯呢?” 云天行正要再说,突听院子里有脚步声响,知是叶孤鸾来了,忙站起身来,嘱咐红漪道:“你好好休息,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尽快回来。” 吴英雄早命人备好马匹等待,云天行飞身上马,领飞鹏以及云门的数十位好手,星夜驰往七星帮。 夜更深。 秦寿仰躺在床榻上,大喘粗气。 旁边一个体态丰腴的貌美女子,侧着身以手支颐,拿一双媚眼看着在旁摆“太”字的秦寿,娇笑道:“我们芳香院的姐妹们都说秦公子耍得一手好枪,只战一合便能叫人永生难忘。奴家久仰秦公子的大名,今日特来相会,可秦公子刚才的表现,与姐妹们往日所言大不相符,可是奴家这个对手不合秦公子的心意?” 秦寿头一歪,迎上那女子的目光,道:“你这是在质疑本公子。” 那女子满面春光,含笑道:“是又如何?” 秦寿道:“质疑本公子可是很危险的,你要小心,尤其是现在。” “危险?”那女子轻咬朱唇,柔声道,“危险到什么程度?” 秦寿道:“危险到会让你丧命。” 那女子摆出一个更加妩媚的姿势,面上的笑意也更浓,道:“曾不知有多少以英雄好汉自诩的人,在奴家面前说过类似的话,但在奴家的一番鞭策之下,一个个都跟没骨头的蛆虫一样,连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怎么让奴家丧命呢?呵呵,秦公子现在的模样,倒跟之前那些人有几分相似。” 秦寿道:“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是蛆虫吗?” 那女子含笑道:“做不做蛆虫,那就要看秦公子接下来的表现了。” 秦寿突然笑了起来。 那女子道:“秦公子笑什么?” 秦寿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出来了一个打我的,又出来了一个骂我是蛆虫的。在此之前,还从未有人打过我,更没有人当着我的面骂我是蛆虫。我真是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串通好了一起来的。” 那女子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打秦公子,可是活腻了吗?” 秦寿笑道:“她胆子是不小,你呢,骂我是蛆虫,这可是死罪啊。” 那女子媚眼如丝,柔媚的声音自檀口飘然而出:“那就请秦公子来治奴家的死罪好了。” 秦寿翻身将那女子压住,道:“你真的就这么不怕死?” 那女子笑道:“非是奴家不怕死,奴家只是觉得,秦公子未必有那个本事。” 秦寿面上缓缓露出笑容,道:“不愧是芳香院的头牌,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心神荡漾,不过,跟你比起来,我更中意那个打我的女人。我也不瞒你,刚才在你与交战时,我就是在想着她的模样,可你终究不是她,也不值得我使出看家本领来应对。” 这种话对一个女人而言,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尤其是对以取悦男人为职的烟花女子而言,更是如此。 那女子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但她还在极力维持,这大概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她比我更美?” “不,她不如你美。” “她比我更妩媚?” “不,她一点都不妩媚。” “那她的身材一定比我好。” “不,你的身材更讨男人喜欢。” “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她哪里都不如你,但她真实,不会弄虚作假。你什么都好,可惜都是装出来的。” 那女子的声音已有些颤抖,道:“所以你才要想着她的模样来……来……” 秦寿道:“有句话说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太容易得到了,只要花些银两,随便谁都可以要你。表面上你是芳香院的头牌,日进斗金,但在我眼里,你一文不值。”他说着,双手已缓缓扼住了她的脖子。 那女子失声道:“你要干什么?” 秦寿道:“你不是说蛆虫杀不了人吗,本公子是蛆虫,现在就要杀一个人来给你看一看。你可要睁大眼睛,仔细看好了。” 那女子面露惊恐之色,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我高兴。” 秦寿面上露出了笑容,手上缓缓加重力道。 “啊!” 惨叫响彻夜空。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禽兽不如
秦寿正在穿衣。 在他身后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女人,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人是刚刚被他用双手扼死的,脖子上还残留着紫色的淤痕,双眼翻白,原本红润面庞也已变成了紫青色,死相凄惨。 她到死的那一刻,都还不明白,秦寿为什么要杀她。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她笑他像个蛆虫? 这是一个玩笑,根本不能够当成杀人的理由,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她不知道,从未挨过打的秦寿今天遭到了毒打,心情差到了极点。她这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在秦寿听来,充满了恶意,就像紧随毒打而来的嘲笑与挖苦,让秦寿伤上加伤,如此才激起了秦寿的杀心。 秦寿穿着打扮好,在桌旁坐下,倒了一盏温茶,仰头饮尽,放下茶盏,大声道:“来人。” 一个黑衣纹面人推门进来,单膝跪地,道:“公子爷有何吩咐?” 秦寿道:“最近有没有得罪过我们七星帮的人?” 纹面人想了想,道:“通宝钱庄的大掌柜王万钱。” 秦寿道:“因为那三万两银子?” 纹面人点了点头,道:“前几日,王万钱派人来收那三万两银子的欠款,因账房没有现银,帮主便让那人带话给王万钱,请他再宽限一月。那人说他在王万钱面前夸下了海口,不拿到那三万两银子,死也不肯回去。帮主见他坐地耍赖,便让人将他赶了出去。他心中怀恨,也不知跟王万钱胡说了些什么。第二天,王万钱就让人写了状子,去官府告我们欠债不还,过……” 秦寿摆了摆手,道:“可以了。” 纹面人问道:“公子爷要做什么?” 秦寿向床榻上一指,道:“看到那个死人了没有?” 纹面人道:“刚进来就看到了。” 秦寿道:“你现在可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纹面人道:“公子爷莫非是想来个移花接木,栽赃嫁祸?” 秦寿微笑点头,道:“王万钱的岳丈上个月刚刚离世,他发妻回娘家陪老娘,至今未回。你把这个女人放到王万钱的被窝里,伪造成他杀的假象,再去芳香院花些银钱,让人指说王万钱一直有收她做妾的念想,并扬言说不同意就杀她。具体怎样做,你自行斟酌,务必把事情做得干净利落,不要让人怀疑到我们七星帮头上来。” 纹面人道:“公子爷只管放心,我这里已有主张。” 秦寿挥了挥手,道:“去吧。” 纹面人用床单将那女子的尸身包好,又将她的衣裳一件件捡起来,一并带走了。 秦寿站起身来,提一盏灯笼,来到七星帮的酒窖,见有七八个人守在入口处,正要进去,为首一人上前拦住,道:“公子爷请留步,帮主特意交代过,没有他老人家的允许,谁也不能进去。” 秦寿道:“连我也不行?” 那人道:“这是帮主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办法。” 秦寿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得那人踉跄倒退,问道:“现在能进了吗?” 那人捂着脸道:“公子爷莫要与我们为难,这是帮主的命令,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不好违犯。若公子爷非要进去,可先去征得帮主他老人家的同意,那时我等自会放公子爷进去。” “啪!” 秦寿又打了他一个耳光,问道:“现在呢?” 那人深知秦寿的脾性,再这般阻拦下去,非被他活活打死不可,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退到一旁,道:“公子爷请进。” 秦寿扬起嘴角,抬脚走入酒窖,见红雀等三人各被绑在一个根粗柱上,嘴里塞着布团,旁边还有六个人在那儿看守。 秦寿走上前,道:“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那六个人是奉了秦有道的命令在这里看守,见秦寿进来,还当他已经得到了帮主的许可,也没多问就都出去了。 秦寿走到红雀面前,拿手指在她额头一摁,道:“你这个野蛮的女人,居然敢打本公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红雀嘴里塞着布团,什么话都说不了,只是拿一双眼睛瞪着他。 秦寿虽然喜欢耍七星帮公子爷的威风,但却颇有察言观色之能,见红雀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不难猜出自己在她心中是个什么形象。不过,他并不在意。又伸指在红雀额头上摁了一下,笑道:“你不是能耐吗,我现在拿手指头戳你,你再来打我呀,呵呵。” 红雀看他这得意样儿,心中越发恼火,恨不能一脚踢死他,奈何身体被牢牢捆在了柱子上,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欺凌。 “你还敢瞪!” “好,你瞪吧,你瞪本公子一眼,本公子就戳你一指,看看谁怕谁。” “叫你瞪!” “叫你瞪!” …… 秦寿在红雀额头上连摁了七八指,见红雀摇头晃脑,嘴里呜呜乱叫,知她有话要说,便将她口中布团拽了出来,笑道:“怎么,这么快就认输了?” 红雀恨恨道:“早知有今日,我当初就该一刀杀了你!” 秦寿笑了笑,道:“那可要感谢你那位朋友了,要不是他及时出手阻拦,以你这小暴脾气,本公子哪里还有命在。不过,也是本公子命大,该着长命百岁。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公子从你手里捡回一条性命,也理当你从你这里得些福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红雀见他拿一双眼睛上下打量自己,心中慌张起来,道:“你要是敢再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秦寿抬手便在她额上摁了一指,道:“我就动你了,你又能奈我何?” 红雀咬了咬银牙,道:“你……你禽兽不如!” 秦寿摇了摇头,道:“不是禽兽不如,是擒寿不足。我自幼体弱,大夫说我不能长命,甚至很可能会夭折。父亲才特意为我取了一个‘寿’字,再配一个‘秦’字,寓意擒寿补寿。虽然听起来不大好听,但这里面却寄寓了父亲大人深深的爱意啊。” 红雀道:“那你更应该好好做人,不要让令尊蒙羞才是。” 秦寿道:“听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做得不好?” 红雀道:“依强仗势,欺男霸女,这叫好?” 秦寿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我却不能不这样做。你现在一定不能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没关系,如果你肯顺从我,我会试着让你理解的。”说完,便伸一指托起了红雀雪白的下巴。 红雀变色道:“你要干什么?”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七星海棠
秦寿道:“我要干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红雀转过脸去,道:“我那位朋友已经回去求援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带云门的人赶来这里救我们。你要是敢胡来,云少主可不会放过你!” 秦寿微微一笑,道:“那我倒是要问你一问,你是云天行的什么人,我动了你,他怎么就不放过我了?” 红雀道:“这不关你的事。” 秦寿凑过脸去,道:“你不说,我可要胡来了。” 红雀真怕他会胡作非为,忙道:“云少主是个重情义的人,即便是不认识的人落难,他也不会坐视不理,何况我们这些认识的。你若不想连累秦老帮主,现在就把我们三个放了,我去跟云少主求个情,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看怎样?” 秦寿道:“你说得倒轻巧,毒打了我一顿,还想大事化了?那本公子这顿毒打岂不是白挨了?” 红雀道:“你举止轻浮,品行不端,我打你一顿,给你长了一个教训,说到底,也是为了你好。你不但不谢我,反而恩将仇报,让秦老帮主将我们捉了来,难道就不怕挑起两派纷争?” 秦寿道:“如果云门三十六堂皆在巴蜀,本公子的确不敢为难你们,可事实是,云门在巴蜀只有两个堂会。要知道,巴蜀的天可是顶在我们头上,我们要哪里晴,哪里就得晴;我们要哪里阴,哪里就得阴。他云天行是条龙,来这里也得老老实实盘起来,要是不识相,跟我们耍门主的威风,我们可不介意给他点颜色瞧瞧。” 红雀听了这些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寿道:“你笑什么?” 红雀道:“我笑你跟令尊一样趾高气扬,总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殊不知,越是有能耐的人,越是懂得谦下。也难怪云少主年纪轻轻,便能当上云门的门主,下辖三十六个堂会,名扬天下,而你们父子却永远只能缩在一个坑里,夜郎自大。” 秦寿闻言大怒,一把扼住红雀的脖子,冷声道:“你这是在找死!” 红雀道:“那你为什么不快些杀了我,来显一显你们七星帮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凌人气势?” 秦寿铁钳一般的手缓缓收紧,道:“你以为我不敢?” 红雀喘不过气,脸色迅速转红。 奎狼和文墨见红雀遇险,心急如焚,可嘴里塞了布团,身上捆了绳索,既喊不出,也挣不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秦寿凝视着红雀涨红的脸,冷冷道:“不妨告诉你,我在来这里之前,就是用这双手,扼死了一个不懂分寸的女人。她是芳香院的头牌,取悦男人的本事可谓是独步天下,但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不该在我遭到毒打后,连番向我挑衅,甚至还把我比作蛆虫。在她看来,这是她挑起男人野性的一种手段,但在我这里,却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已为她的过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你呢,是不是也该为你的大胆与无知付出代价了?” 红雀双眼开始翻白,根本已不能回答。 秦寿却在这时突然松开了手,道:“就这么掐死你,未免也太便宜你了。” 红雀剧烈咳嗽了一阵,冷笑道:“你嘴上逞能,其实,你还是没胆子得罪云门。” 秦寿微微摇头,道:“不,你错了。我不杀你,不是怕云门,只是想让你多受些折磨再死,仅此而已。” 红雀道:“你想怎样折磨我?” 秦寿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杀人诛心’这个词?” 红雀变了脸色。 秦寿道:“你在我面前装清高,那我就要你自己来践踏你的清高。你来取悦我,使出你的浑身解数,就像那些烟花女子一样来取悦我。” 红雀吐了他一脸唾沫,骂道:“禽兽!畜生!我当初就该一刀杀了你!” 秦寿从怀中摸出一块绣有粉红海棠花的丝绸手帕,一面擦着脸,一面说道:“看样子你是不肯了?” 红雀瞪着他,道:“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咬舌自尽!” 秦寿擦完脸,将手帕收入怀中,道:“我平时虽然有些蛮横,却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若你肯乖乖就范,我又何必再逼你。” 红雀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就是死,也不会做那种事!” 秦寿笑了笑,道:“好,很好,我就喜欢你这副倔强的模样。你越是坚忍,我的征服欲就越强。你沦陷后,我的满足感才能达到最大。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会逼迫你,我要你自愿来取悦我。” 红雀道:“你觉得这可能吗?” “可不可能,我们很快就知道了。”秦寿取出一个小瓷瓶,捏在两指间,向红雀道,“你可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红雀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秦寿道:“那你可知道我们七星帮种得最多的花树是哪一种?” 红雀突然变了脸色。 秦寿一笑,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没错,就是七星海棠。这个瓶子里装的就是从七星海棠的花叶中提取出来的毒汁,哪怕只有一滴,也足以致人于死命。”说完,他又取出一枚银针,拔开瓶塞,将针尖伸到瓷瓶里,蘸了一蘸,再拿出来时,银针尖端被浸泡过的部分已然变成了黑色。 红雀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拿七星海棠出来,我就会屈服?你错了,我经历过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这根本吓不倒我。” “是吗?” 秦寿持银针走到奎狼面前,对准奎狼的手臂,但并没有扎下去。他转过头,看着红雀,道:“现在呢,你怕不怕?” 红雀瞪大了一双眼睛,叫道:“你卑鄙!” 秦寿微笑道:“我承认,我是卑鄙,但这很有效不是吗?你看起来可比刚才软弱多了。” 红雀咬着嘴唇,眼中已蒙上了一层水雾。 秦寿道:“如果你愿意践踏你的清高来取悦我,我就饶他一命,但如果你执意倔强,很抱歉,你马上就要失去一位同伴了。现在,请告诉我你的答案。”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我好恨我自己
如果蘸有七星海棠的毒针对着自己,红雀绝不妥协,但现在毒针对着奎狼,秦寿要以奎狼的性命来要挟自己,该怎么办? 红雀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如果答应秦寿那种要求,无疑会让自己堕入无底深渊,那将会比死亡更可怕;可如果不答应,奎狼就要死。 红雀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看着红雀踌躇不定,秦寿很满意,向奎狼微笑道:“她自己决定不了,你来劝劝她好了。”说罢,将奎狼口中的布团拽了出来。 奎狼早憋好一口浓痰,布团一脱口,他就蓄力向秦寿脸上吐去。 秦寿似乎早已看出来了,轻松歪头躲掉,又将布团塞回到奎狼口中,啧啧道:“你这个人不讲究,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你张口便吐我,罢了,罢了,死的时候可别怪我没给你说话的机会。” 秦寿转头看向红雀,道:“你不回答,我就当你不愿拿自己的清高,来换你这位朋友的性命好了。”说罢,拿蘸有七星海棠的毒针在奎狼手臂上扎了一下。 红雀大叫道:“不要!” 秦寿笑道:“我都扎上了,你喊不要,看来你们之间的情谊也不过是些虚情假意罢了。” 红雀道:“奎狼,你没事吧?” 奎狼使劲摇头,嘴里呜呜乱叫,可过了一会儿,摇头越来越慢,最后头一垂,便没动静了。 红雀大叫“奎狼”的名字,可都没有回应。 秦寿道:“不必喊了,你这位朋友已经踏上黄泉路了。” 红雀想起以前与奎狼经历的种种,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寿淡淡道:“这是你自己选的,又何必在这假惺惺落泪呢。” 红雀悲愤交集,骂道:“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早晚有一天,我要活剥了你皮!” 秦寿笑了笑,道:“说起剥皮,我不得不多说两句,我剥皮的技术可称得上是举世无双。曾有一个人得罪了我,被我给活剥了,你猜怎么着,皮都剥完了,他人还没死呢,哭着求我饶他一命。呵呵,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有这样好手艺的人了,你说我厉不厉害?” 红雀哭骂道:“你不得好死!” 秦寿道:“这就不劳你挂心了,至少在我死之前,你们三位的坟头草都可以藏人了。” 红雀不愿理他,又去喊奎狼,可已没有回应了。 秦寿又将银针伸到瓷瓶里蘸了蘸,走到文墨面前,向红雀道:“失去了一位朋友,还剩一位朋友。我劝你先收住泪别哭,等这位朋友也死了,你再一起哭,既省事又省泪,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红雀生恐他再把文墨扎死,忙喊道:“不要!不要扎他,我求求你!” 秦寿笑道:“你们女人变脸可真快,刚才还说要活剥了我,变了脸又来求我,我都快跟不上你变脸的速度了。” 红雀哭道:“你不要扎他,我求你了。” 秦寿道:“光求我可不成,我要你践踏自己的清高来取悦我,你答不答应?” 红雀垂下头,泪珠簌簌地落,道:“我……我……” 秦寿等了一会儿,听红雀来来回回只说一个“我”字,有些不耐烦,向文墨道:“刚才我给你这位死去的朋友一次劝说的机会,他没有好好利用,所以才会死。我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好好劝劝她,不要再让她继续倔强下去了,不然你也会死的。你的性命不在她手,也不在我手,而在你自己手中,希望你好好把握。还有,不要再朝我吐痰,我最恶心那玩意。”说完将文墨口中布团拽出。 文墨大喘了几口气,道:“红雀姑娘,我就一句话,如果你答应他,我立刻自绝经脉而死,且永不瞑目。” 秦寿向文墨竖起大拇指,道:“好,有骨气!本公子就佩服你们这些有骨气的人。也不用你自绝经脉,我送你一程吧。”说罢,拿毒针在文墨胳膊上扎了一下。 红雀“啊”的叫了一声,道:“你……你……你为什么要扎他,我又没说不答应!” 秦寿微笑道:“可你也没说答应,不是吗?” 红雀泪如雨下,叫道:“文堂主,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 文墨冲她摇了摇头,然后眯起眼睛,像是在笑,但很快,他也和奎狼一样,头一垂,便没动静了。 红雀大喊道:“文堂主,文堂主,文堂主……你应一声啊!” 文墨没有回应。 红雀大哭道:“你们为什么都要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秦寿扔掉毒针,将装有七星海棠之毒的瓷瓶收了起来,走到红雀面前,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叹息了一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红雀咬着牙,用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瞪着秦寿,大声道:“禽兽!你记住,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死你,为他们两个报仇!” 秦寿道:“我很期待有那么一天,但我知道,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红雀道:“只要我不死,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秦寿道:“你好像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你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我杀你简直易如反掌。只要我你一死,那一天就永远都不会到来。” 红雀大叫道:“我就是化成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秦寿微笑道:“慢说这世上没有鬼,就是有,也不怕。你别看我不会武功,对鬼神一类的东西,我是半点没有敬畏之心的。如果你真化成厉鬼来缠我,我一张黄符给你贴上,你立刻就得烟消云散。呵呵,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用瞪我,你活着斗不过本公子,死了也别想从本公子这里捡到便宜。” 红雀转开脸,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秦寿伸手替红雀拭去颊上的泪,道:“虽说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但我还是想问你,如果重来一次,你会用自己的清白来换他们二人的性命吗?” 红雀紧紧咬住嘴唇,眼中又忍不住掉下泪来,道:“我这脏贱之躯早就没有清白了,哪能跟他们两条鲜活的性命相比,但如果可以的,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换他们两个人的性命。呵呵,人都死了,还说些做什么。我好恨我自己,为什么当初不一头撞死,却惹出这些事来,白害了他们两人的性命。我好恨我自己,我好恨我自己……”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十香软筋散
“我好恨我自己。” “我好恨我自己。” “我好恨我自己。” …… 秦寿道:“这句话你已说八百遍了,我耳朵都快要听出茧子来了。既然你已后悔,那我就卖一次后悔药给你好了。” 红雀猛地抬起头来,道:“你什么意思?” 秦寿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还有救。” 红雀颤声道:“真……真的?” 秦寿点了点头,道:“我刚才已说过,一滴七星海棠即可致人于死命,但刚才我只是拿银针蘸了一蘸,扎的时候也没有特别深入,所以,他们二人中毒并不深,只是受毒素影响,陷入了昏迷状态。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七星海棠毒性甚烈,如果这样放着不管,不出一个时辰,他们两个还是会命丧黄泉。” 红雀听了这话,喜极而泣,道:“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秦寿道:“你光求我可不成,我说过,我要你使尽浑身解数来取悦我。你若答应,我就给他们两个一条活路;可若不答应,我也不用再做什么,只这样放着不管,一个是时辰后,他们两个自会这般死去,再也不会醒来。” 红雀急道:“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肯,求你快把他们两个救醒。” 秦寿面露笑容,道:“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肯?” 红雀含泪道:“只要你救他们两个还阳,我都依你。” 秦寿道:“之前你说不可能,现在我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你说我厉不厉害?” 红雀低头啜泣,没有回答。 秦寿道:“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的问题?” 红雀道:“你厉害。” 秦寿哈哈大笑,道:“再叫一声秦寿哥哥来听听。” 红雀难以启齿。 秦寿道:“看来你们的友情也不过如此啊。” 红雀咬了咬银牙,轻声道:“禽兽哥哥。” 秦寿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红雀担心奎狼和文墨的安危,道:“求你快救救他们。” 秦寿道:“我要不要救他们,得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能在一个时辰内让我高兴了,我就救他们两个还阳。如果不能,不但他们两个要死,你也活不成。” 红雀道:“你先救他们两个醒来,我才从你。” 秦寿托起红雀的下巴,道:“你可以跟我谈条件,但我不会听从。注意,时间正在流逝,他们两个离鬼门关也越来越近。如果你想让他们再死一次,就继续跟我讲条件,反正我只按我的想法做事,你就是说破天也没用。” “你!” “不要你啊我啊的,要叫秦寿哥哥,懂吗?” 红雀拿一双泪眼望着他,道:“你想要我怎样取悦你?” 秦寿道:“这是你的问题,不应该来问我。” 红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秦寿道:“那他们两个死定了。” 红雀咬了咬银牙,道:“你给我松绑。” 秦寿自怀中取出一个四方小盒,打开盒子,拿出一粒药丸,道:“你会武功,如果放了你,你要杀我,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为了安全起见,你先把这粒药丸吃了。” 红雀道:“这是什么?” 秦寿道:“这是我用十香软筋散搓成的丸药,服下后全身筋骨酸软,提不起半点内力。任你内功如何精深,吃了它,只会比闺阁中的小姐们还要柔弱。不要怪我乱用药,我不会武功,不得不小心谨慎。” 红雀凝视着秦寿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孔,道:“你表面上是个纨绔,但你隐藏在纨绔后面的那张脸,实在太可怕了。” 秦寿微笑道:“看来你多少已有些了解我了。”将药丸送到红雀嘴边,道:“来,听话,张嘴吃药药。” 红雀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张开嘴,把药丸含入口中。 秦寿道:“把药丸吞下去,不要耍花样,不然,他们两个死定了。” 红雀道:“我知道。” 秦寿道:“你最好知道。” 红雀咽下药丸,过了一会儿,感觉浑身酸软无力,提不起半点内力,知道是十香软筋散起效了,便道:“你可以为我松绑了。” 秦寿替她解开绳索。 红雀担心奎狼和文墨的安危,急着过去看他们,哪知双腿绵软无力,向前一个踉跄,扑地倒了。 秦寿过去扶她起来,道:“你刚服下十香软筋散,按说应该适应一会儿再走动,但看在你急着取悦本公子的份上,本公子就发一发慈悲,扶你一把好了。”揽住她的纤腰,扶她走到奎狼面前。 红雀试了奎狼的鼻息和脉搏,感觉很微弱,但所幸人还活着,又去试文墨,也还活着,心内稍稍松了口气,含泪道:“你想对我怎样,我都依你,请你务必遵守承诺,救他们两个的性命。” 秦寿道:“第一,不是我想对你怎样,而是你自愿来取悦我,讨我欢心。第二,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如果没能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内达到我的要求,他们两个还是要死。毒虽是我下的,但他们二人的性命却捏在你的手里,要死要活,就看你怎么做了。 红雀转过身来,面对着秦寿,踮起脚将脸凑了上去,秦寿却突然伸手挡住了,笑道:“刚才还宁死不屈,现在这么主动?” 红雀哽咽道:“你不就是想要我这样吗?” 秦寿道:“没错,我就是想要你践踏自己的清高来取悦我,但不能在这里。你跟我回住处,咱们慢慢来。不过,在此之前,先把你的眼泪擦干净,那会影响我的心情。还有,我喜欢看人笑,不喜欢看人哭,你先笑一个给我看看。” 红雀在心里都要恨死他了,但却不能不遵从他的命令,将眼泪擦干,挤出一个微笑。 秦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样才对。”揽住红雀的腰肢,扶她走出酒窖,正要回房去,那为首的守门人又上来道:“公子爷,没有帮主的命令,谁也不能把人带走。” 秦寿道:“连我也不行?” 那人道:“这是帮主他老人家的命令,我们也没有办法,请公子爷原谅。” 秦寿抬手便打了那人一个耳光,道:“现在能带人走了吗?” 那人捂着脸道:“公子爷莫要与我们为难,我们也是听命行事,没办法的事。若公子爷非要带人走,可先去征得帮主他老人家的同意,那时我们自不敢再拦。” “啪!” “啪!” “啪!” …… 一连挨了十多个耳光后,那人终于改口道:“公子爷慢走。” 秦寿道:“你们这些人都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去。若有违犯,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说完,便带着红雀回房了。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公子爷,急事!
秦寿的房间宽敞且奢华,不仅有各种珠玉装饰,还摆放了许多奇珍异宝,十数盏灯一起点亮,满屋珠光耀目,金碧辉煌,便似那天宫仙府一般。 红雀扭头看向站在身旁的秦寿,道:“在这里可以了吗?” 秦寿微笑道:“你看起来很急啊。” 红雀紧紧攥着袖口,道:“我得救他们两人的性命。” 秦寿道:“如果你取悦我,只是为了救命,那一定很难让我满意。我不满意,他们两个就得死。所以,我得提醒你一句,要取悦我,最好不要想太多,只需去想你怎样做,才能让我高兴,这就够了。” 红雀道:“我知道了。” 秦寿去衣橱拿了一套华美的曳地长裙出来,道:“先把你那身脏衣裳换下来。” 红雀接过长裙,见上面星光闪闪,装点了许多钻粒,知道非常贵重,但领口略低,皱眉道:“这衣裙有些露,我不能穿。” 秦寿道:“不穿就不穿,本公子不会强迫你。但有一点你需知道,不论我们做什么,时间都在流逝,他们两人离鬼门关只会越来越近。如果你不能在一个时辰内令我满意,他们必死无疑,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他们。你已失去过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穿就是了。” 红雀四下看了看,屋子虽然宽敞,却没个换衣裳的地方,便去床榻边坐下,脱了鞋子,到床榻里面去,把帐子放下来,喊道:“你不要过来啊。” 秦寿失笑道:“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跟我装清高,好,我不过去,我等着你过来取悦我。”走到桌旁坐下,自斟自酌起来。 红雀穿好长裙,从帐子里出来,双臂抱在胸前,走到秦寿面前,拿一双剪水眸子盯着他,紧抿着嘴唇,也不说话。 秦寿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转个圈我看看。” 红雀转了一圈。 秦寿点了点头,甚合心意,道:“很适合你。”敲了敲桌子,道:“过来喂我饮酒。” 红雀一手遮胸,一手提着裙摆,缓步上前,拿起桌上酒杯,送到秦寿口边,倾杯将酒水倒入,正要再去倒第二杯,秦寿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膝上,微笑道:“你打了我,你说我该怎样罚你好呢?” 红雀不敢看他,低着头轻声道:“只要你肯救他们两个还阳,你想怎样罚便怎样罚,我都依你。” 秦寿道:“真的怎样罚都可以?” 红雀紧咬朱唇,微微点头。 秦寿想了想,道:“虽说**一刻值千金,但如果就这样要了你,也太无趣了。我看你身量不错,你会不会舞蹈?” 红雀微微摇头,道:“不太会。” 秦寿道:“不太会的意思是也会一些,那就捡你会的跳给我看。” 红雀起身走到开阔处,选一支西域民俗舞,翩翩然跳了起来。 秦寿笑道:“呦,还是异国风情,不错,不错。” 红雀跳完一支舞,道:“你可以去救人了吗?” 秦寿道:“我刚才已说过,你若总想着救人,是不能取悦我的,不能取悦我,他们两个就得死。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要求你做任何事,你可以尽情发挥了,能不能达到我的要求,能不能救他们二人的性命,全看你的表现了。” 红雀紧咬朱唇,又去他膝上坐下,一面替他宽衣,一面流泪。 秦寿嗅着红雀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鼻息变得灼热起来,道:“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想要了你,但我不能,我要你自己践踏你的清高,我要你为打我付出惨痛的代价。” 红雀哽咽难语。 秦寿得意地大笑起来。 这时,门外有一人喊道:“公子爷,急事!” 秦寿冷声道:“最好是急事,如果不是,我割了你的耳朵!有什么事,说!” 那人在门外说道:“外面的人飞马回来报告,说有百余骑刚过了月望坡,正向咱们七星帮赶来,速度极快,看样子来者不善,请公子爷早做打算。” 秦寿道:“为首的是什么人?” 那人道:“是一个骑白马的年轻人,很可能是云门的门主云天行。” 秦寿道:“确定?” 那人道:“在他后面有云门青竹堂的堂主练二娘,云门蜀山堂的堂主李还珠,还有两堂的一些好手,应该不会认错。” 秦寿道:“来得好快。” 红雀听说云天行正带人赶来,知道有救了,心内既欣喜又激动,忙从秦寿膝上离开,退到了远处。 秦寿见红雀退走,心下十分恼火,站起身来,道:“云天行来了,你很高兴是不是?” 红雀道:“是。” 秦寿道:“你莫忘了,你的每一个回答,都将影响到他二人的性命。单凭你刚才说的这一个‘是’字,我就可以放任他们不管,让他们自生自灭。” 红雀道:“云少主是个重情义的人,如果你害了他的堂主和朋友,你觉得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秦寿点了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又道:“既然你这么信任云天行,那他二人我不救了,你就祈祷云天行有法子为他们解除七星海棠之毒好了。” 他笑了笑,又道:“还要再告诉你一件事,七星帮能解七星海棠之毒的人就只有我一个,就算你们将他二人带到回去救治,他们也未必能撑到那个时候。虽然他们现在还活着,但基本已可归入死人行列了。” 红雀冷笑一声,道:“这毕竟是我们人类的事,你一个禽兽,还是不要多管了吧。” 秦寿一怔,道:“你骂我?” 红雀道:“你连这都听不出来?果真是禽兽,不通人言。” “很好,很好。” 秦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大步向红雀走去。 红雀一退再退,退到了墙角,再无退路,随手抓了个灯台握在手里,喝道:“你不要过来!” 秦寿走过去,一把夺过灯台,抬手打了红雀一记耳光。 红雀中了十香软筋散,浑身无力,哪里反抗得了,受了这一耳光,立即倒在了地上。 秦寿将她提起来,摁在墙上,狞笑道:“是,云天行马上就要来了,但从月望坡到这里还有一段路程,足够我要你一次了。” 话音刚落,门外那人又喊道:“公子爷,急事!” 秦寿刚酝酿好情绪,就被一声喊给搅坏了,心下大怒,丢下红雀,开门出去,二话不说,先拔匕首将那人一只耳朵割了下来,喝道:“什么事,说!” 那人颤声道:“帮……帮主叫公子爷马……马上过去。” 秦寿向屋内一指,道:“看住屋里那个女人,若叫她跑了,我再割你的脑袋!”说罢,快步离开。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刁难
月夜。 云天行等一行百余人,策马疾驰,过了月望坡,来到七星帮的大门外勒马停住。 此时,门檐下正有十余个人在里说话,见云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阵势浩大,心中胆怯,都住口不说了。 为首的疤面汉子走上前,向众人抱了抱拳,道:“敢问哪一位是云少主?” 云天行道:“我便是。” 那疤面汉子道:“我们帮主已在里面久候多时,请云少主下马随我入内。” 云天行正要下马,吴英雄伸手拦住,向那疤面汉子道:“你进去告诉秦有道,就说云门门主驾到,叫他亲自出来迎接。” 那疤面汉子道:“我们老帮主近来身体不适,不便行动,正在七星殿内等候,请云少主下马随我入内,莫要叫我们老帮主等急了。” 吴英雄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跳下马背,走到那疤面汉子面前,二话不说,一个大耳刮子将那人扇在地上,冷冷道:“好听的话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再说几句不中听的,你进去叫秦有道那老东西出来迎接我们门主,他若不肯,我就拆了他的七星殿,灭了你们七星帮!” 那疤面汉子虽只是个守门的头目,但仰仗七星帮在巴蜀的地位,没少作威作福,何曾受过这等鸟气。如今当众被吴英雄一耳光扇在地下,吃痛不说,丢了脸面,怕是要叫人笑一辈子。 他在心里把吴英雄恨得要死,但对方人多势大,他即便有火也不敢发,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陪笑道:“这位好汉请息怒,非是我们帮主不肯出来,只因现在是深更半夜,我们帮主年纪大,经不得夜风寒露,所以才派小的们在这里迎候,希望云少主以及诸位英雄好汉多多担待。” 练二娘纵下马背,咂了口烟,吹在疤面汉子脸上,道:“我们吴副门主说的话你是没听到还是怎么,需要老娘再给你重复一遍吗?” 李还珠道:“这个人不懂规矩,二娘,你就代秦老帮主教训一下吧。” 练二娘道:“正有此意。” 见练二娘要动手,云天行忙道:“好了,你们就不要难为他了,他也是听命办事,由不得自己做主。咱们就随他进去吧,救人要紧。”翻身下马,走到疤面汉子面前,道:“麻烦你前面带路。” 那疤面汉子道:“我们帮主说只请云少主一人进去,其他人需在外面等候。” 云门众人听了这话,无不愤怒。 西门泪掣刀拔剑,翻身上前,道:“尤兄,咱们俩来为门主开路,如何?” 尤猛提一对短戟跳出来,道:“俺正有此意!” 云门众人见两位客卿长老动了兵器,纷纷掣刀拔剑,拥上前来,吓得那几个守门人慌忙逃到里面,把大门给关上了。 云门众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云天行走上台阶,道:“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闹事的,你们把兵刃都收起来。我随他进去,你们都在外面等着,不要闹事。” 谢岚见云天行要过去敲门,忙过去拉住,低声道:“门主,且慢。秦有道不肯出门迎接,分明是想压咱们云门的气势。门主独自进去,多半要受他刁难。不如咱们大家一起进去,他见咱们来了这么多人,即便有坏心,也不敢使出来。” 云天行道:“深更半夜的,咱们这么多人涌入七星帮,知道的是为了救人,还不知道的还不知要怎样说呢。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说开就好了,不必兴师动众。”上前敲门。 大门打开,那疤面汉子探头出来瞧了瞧,见只有云天行一人站在门前,便将大门打开一条窄缝,道:“云少主请进。” 门缝很窄,进入需侧身。 云天行站着没有动。 他现在是云门的门主,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整个云门,怎么能钻七星帮的门缝?这跟下人进主人家的大宅有什么区别? 纵是修养极好的谢岚也被激怒了,道:“好一个秦有道,处处刁难,到底是何居心?可还有把我们云门放在眼里?!” 吴英雄抬手向七星帮的大门一指,大声道:“来人!把这两扇鸟门给老子拆了!” 十来个云门好手,拥上前来,正要动手拆门,云天行抬手制止,道:“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闹事的。凡事收敛,切不可意气用事。”走上前,双掌分别摁住一扇门,运起天地无极功,蓄足劲力,猛地一推,两扇大门霍然打开,在后面顶门的那十来个人全都哀嚎着飞了出去。 云天行大步踏入七星帮。 吴英雄看着倒在地上挣扎不起的那十来个人,甚觉解气,大笑道:“爷爷,你叫我们收敛,你下手可比我们重多了。” 练二娘咂了口烟,缓缓吐出,笑道:“咱们这位小门主凶起来,可一点都不比你们这些帮莽夫差呀。” 吴英雄道:“谁是莽夫?” 练二娘道:“你不就是?” 吴英雄道:“放尊重些,我好歹是你上司。” 练二娘笑道:“就你那熊样,也配做老娘的上司?” 吴英雄笑道:“你别看我这熊样,我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禁笑了起来。 “切!” 练二娘丢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转开了脸。 谢岚道:“咱们门主这么好的脾气,都被激怒了,可见他秦有道做得有多过分。” 李还珠道:“这姓秦的平日里就是个只赚便宜不吃亏的主,咱们云门低价售粮,断了他们七星帮的一门财路,他怀恨在心,绝不会轻易交人。就算他不敢伤害咱们门主的性命,也绝不会让门主好过。要我说,咱们也别在这死等,过段时间门主不出来,咱们就一起进去接应,以免发生意外。” 谢岚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云天行进入七星帮后,没用人带路,一直往里走,来到一座十分气派的建筑前面,仰头看去,见匾额上书“七星殿”三个大字,便知找对了路,抬脚走入殿内,见里面坐了好些人,喧喧嚷嚷,正在大摆酒宴。 居中一位紫袍白须老者,正与身旁一位锦衣玉饰的年轻公子谈笑,下首还坐了两排,每人面前的桌上都摆满了菜盘肴馔,美酒佳酿。 大殿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遇上了喜事,个个笑容堆面,谈笑不止,根本没人理会云天行。 云天行目光转动,将厅内的人大略扫了一眼,没一个认识的,便向居中那位紫袍白须老者看去,猜他就是秦有道,但未曾谋面,不好乱认,便道:“请问哪一位是秦老帮主?” 大殿内的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说笑的说笑,仍没有一人理他。 云天行快速扫了众人一眼,又问道:“请问哪一位是秦老帮主?” 殿内众人继续吃喝说笑,根本没人理他,好似都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赔罪酒
云天行连问了两次,都无人理会,知道秦有道故意刁难,因担心文墨奎狼红雀三人的安危,不好与他们僵持下去,便提一口气,大声道:“请问哪一位是秦老帮主?” 此声有如天音,在大殿内轰隆作响,回荡不息。 桌上酒杯盘碟受声音影响,不住颤动起来。 云天行右手边是一个身穿宝蓝绸衣的中年人,他正要举杯饮酒,突然“砰”的一声,手中酒杯炸裂,酒水溅了个满怀满身。他立即拍桌站起,指着云天行大喝道:“你这低贱的下人!怎地这般不懂规矩,没看到我们大家正在饮宴吗?还不快滚出去!” 云天行扭头看着他,什么都没说,但那人见云天行双目如炬,不怒自威,先怯了场,想坐下,又怕丢了脸面,便向秦有道道:“秦老帮主,你们七星帮管教下人可也太宽松了,咱们大家在这里饮酒,他一个下人过来大呼小叫,还震碎了我的酒杯,一点规矩都不懂。我钱德孙不是你们七星帮的人,按说不该越俎代庖,但我这个急脾气,就看不惯这种没上下没规矩的人,忍不住就教训了两句。若因此冒犯了秦老帮主,姓钱的在这里给秦老帮主赔个不是,希望秦老帮主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秦有道捋须笑道:“钱帮主见外了,你们玉蟾帮与我们七星帮少说也有几十年的交情,虽是两个帮派,但两派人同气连枝,不算外人。你钱帮主代我教训下人,省了我的力气,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钱德孙向众人抱了抱拳,道:“秦老帮主不怪,那是秦老帮主大度。姓钱的酒后失言,罪过不小,今日佳客满堂,姓钱的不好坏了秦老帮主与大家的兴致,只好另择良辰吉日,再来登门谢罪。诸位留步,钱某先告辞了。” 秦有道听了这话,忙站起身来,道:“钱帮主请坐,下人不懂规矩,老夫当众罚他就是。”沉下脸来,向云天行喝道:“你这下人好不晓事,明知老夫在这里宴请宾客,还出来胡喊乱叫,坏了钱帮主的酒兴,你该当何罪!” 云天行不卑不亢,挺胸昂头,平静道:“秦老帮主,天快亮了,新的一天马上就要来了,开场白咱们就直接跳过吧。我有三位朋友,因与令郎发生了一些误会,被秦老帮主请来做客。我估摸着到这个点儿,误会也该解释清楚了,特来接他们回去,麻烦秦老帮主把人叫出来吧。” 秦有道面露诧异之色,道:“你是云……云少主?” 云天行抱了抱拳,道:“在下云天行,见过秦老帮主以及诸位了。” 秦有道一拍大腿,道:“哎呀,误会,误会呀!原来是云少主大驾光临,我这双昏晦老眼,竟把鼎鼎大名的云少主,错认成了帮内做事的下人,还对云少主严厉呵责,这罪过可不小啊。”朝外面大喊道:“来人!” 一人入内道:“帮主有何吩咐?” 秦有道大声道:“云少主大驾光临,你们为何不来通报? 那人道:“没看见。” 秦有道面现怒容,喝道:“胡说!云少主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 那人慌忙跪下,道:“帮主请息怒,确实没看见。” 秦有道一拍桌子,道:“云少主大驾光临,是我们七星帮的荣耀,按说我这个做帮主的理应出门迎接,奈何众多宾客在此,不好失陪,便让你们小心看顾,务必将云少主请来这里,你们倒好,还没看见,长眼睛是干什么的?来人,把他拖出去,挖掉一双眼睛,逐出七星帮!” 那人不住磕头求饶,道:“帮主饶命啊!” 立刻有两人进来,将那人拖了出去,一声惨叫后,便没了声息。 秦有道坐下来,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向玉蟾帮帮主钱德孙道:“钱帮主,我就说嘛,一个下人怎么有能耐震碎你的酒杯,原来是云少主大驾光临,都是一场误会。你方才对云少主无礼,还不快去给云少主赔礼道歉。” “是是是,姓钱的这就去给云少主赔礼道歉。” 钱德孙换了个酒杯,倒了满满的一杯酒,送到云天行面前,道:“方才姓钱的有眼不识泰山,把云少主当成了七星帮的下人,实在罪过。希望云少主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没眼力见的莽夫一般见识。这杯酒是姓钱的赔罪酒,若云少主肯原谅姓钱的无礼,就请满饮此杯。” 云天行道:“不知者不怪,钱帮主无需赔罪。” 钱德孙道:“云少主不肯饮这杯赔罪酒,便是不肯原谅姓钱的。” 秦有道笑道:“云少主,你与钱帮主都是我们七星帮的贵客,就算看在老夫这点薄面上,也请原谅了钱帮主吧。他方才与老夫一样,都是错把云少主当成了帮内的下人,又因他与老夫交情深厚,出于好心,才替老夫教训了几句,可说是无心之过。云少主是堂堂云门的门主,若连这点小事都不肯放下,未免显得太小气,还是原谅了他吧。” 众人也都跟着附和。 云天行心内冷笑,暗想:“我们云门百余号人浩浩荡荡来到这里,你身为七星帮的帮主岂能不知?明知我是谁,还假装错认,严词厉喝,分明是存心针对。这倒也罢了,事后还要逼我原谅,未免欺人太甚!罢了,文大哥奎狼红雀还在他们手上,不能跟他们抓破脸。这口气我咽下了。”伸手去接钱德孙递过来的酒杯。 钱德孙存心使坏,不等云天行手伸过来,他就先松开了手,酒杯立刻掉了下去。 云天行早知他没安好心,左手一抄,将酒杯抄在手中,顺势将酒水倒入口中,再将空酒杯递向钱德孙,微笑道:“这酒杯太脆,容易碎,钱帮主可要拿好了。” 钱德孙微微一笑,接过酒杯,转过身去,才走两步,突听“砰”的一声响,手中的空酒杯突然爆破,碎成了粉末。 钱德孙骇然变色。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林晚枫
钱德孙看着手掌上残留的酒杯粉末,心下骇然。以他现在的本事,都做不到这种程度,而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做到了,而且还做得无声无息,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钱德孙本想戏弄云天行一番,不想弄巧成拙,反落了个颜面尽失,自觉羞愤,回去坐下,低头不语。 秦有道见酒杯在钱德孙手中碎成粉末,还当是他使的手段,拿起酒杯,笑道:“这才多久不见,钱帮主的功力竟已精进至此,实在可喜可贺。来,我敬钱帮主一杯。” 钱德孙听了这话,满面羞惭,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见秦有道举杯来敬,不好不理,便与他喝了一杯,之后便低下头,自顾自喝起了闷酒。 秦有道放下酒杯,拍了拍额头,笑道:“你们看看我,可不是老糊涂了吗,云少主远道而来,我光顾着喝酒,怎么把他给晾在一边了,实在失礼呀。”向云天行招了招手,又在坐塌上拍了拍,道:“云少主若不嫌弃,就请过来与老夫同榻而坐吧。” 云天行正想婉拒,席上突有人冷笑了一声,道:“咱们这些人里,论年纪,就属他最小;论武功,也没见他高过谁。虽然有个云门门主的头衔,也不过是人家看了他爷爷的脸,硬给他安上的,算不上他自己的本事。秦老帮主叫他同榻而坐,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垂爱,这无可厚非,但他云天行有这个资格吗?” 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白面鹰鼻,剑眉星目,颇有几分英俊模样。 秦有道听了这话,捋须笑了笑,道:“林贤侄,你莫怪老夫刻薄,虽然你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但与云少主相比,咳……云少主毕竟是‘沧澜剑神’之后,得剑神真传,剑术造诣登峰造极。昔日断肠崖一战,云少主遭蜃楼高手围攻,不但成功脱险,还反杀一人,足见其本事。玉门关一役,云少主孤身冲入西域联军十万军阵,背负李鸢将军归来。这份胆气,这份勇武,谁人能比?还有前不久在崆峒山,云少主为保未婚妻子,独力战群雄,已被坊间传为佳话。这般年纪,便有了这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迹,莫说是你们这些同辈中人,便是我们老一辈的人,也没几个能与他相比的。” 那年轻人听了这话,立即拍桌站起,大声道:“云天行,你敢不敢跟我打上一场?” 云天行看了秦有道一眼,心想:“这老儿好深的心机,表面上抬我捧我,实际上却是想激此人与我比斗。我若出手,岂不正中他下怀?”口里说道:“我是来接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那年轻人道:“你不敢?” 云天行道:“我没理由跟你打。” 那年轻人道:“打架还需要理由?” 云天行道:“难道不需要?” 那年轻人道:“好,你要理由,我就给你一个。”一拍桌子,震起横放桌上的刀,一把握住刀柄,“锵”的一声,将刀抽了出来,跟着一个翻身,纵入场中,抱了抱拳,道:“听说云少主武艺超凡,剑术精绝,点苍派林晚枫前来讨教,还望云少主不吝赐教。” 云天行负手而立,向他打量了几眼,道:“你是点苍派的人?” 林晚枫道:“不错。” 云天行道:“点苍掌门独臂仙前辈是你什么人?” 林晚枫道:“正是家师。”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原来是独臂仙前辈的高徒。” 林晚枫提刀向云天行一指,道:“可以开始了吗?” 云天行道:“我好像没答应要与你动手。” 林晚枫道:“可我已经出来了。” 云天行道:“你可以再回去。” 林晚枫道:“我不是云门的人,你命令不了我。” 云天行道:“那你就站在那里好了。” 林晚枫目光骤寒,突然飞身纵起,众人只见刀光一闪,他手中的刀已横在了云天行的颈下,但云天行依旧负手立在那里,连动都没有动。 林晚枫嘴角掀起一抹冷笑,道:“如果我这一刀没收住,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云天行道:“嗯。” 林晚枫微皱眉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可有听到?” 云天行道:“嗯。” 林晚枫道:“你去鬼门关走了一遭,难道就只有这点反应?” 云天行道:“嗯。” 林晚枫喝道:“拔剑!” 云天行不理他,拨开横在颈下的刀,向秦有道道:“时候不早了,麻烦秦老帮主叫我那三位朋友出来,我要带他们回去。” 秦有道道:“现在已是五更天,他们三位早已睡下。这时候派人去将他们喊起来,一来坏了他们的美梦,二来也失了老夫的待客之道,还是让他们继续睡吧,等天亮了,在这里吃过早饭,再走也不迟。云少主也别站着了,快来与老夫同榻坐下,咱们喝酒。”又向外面的人喊道:“来人,这桌菜冷了,再去换桌热菜来,我要与云少主不醉不归。” 云天行道:“秦老帮主不必麻烦,我此番只为接人而来,不敢多扰,请秦老帮主叫他们出来。” 秦寿摇扇走入场中,道:“云少主,我们七星帮虽然比不得云门,但在巴蜀也是叫得上号的大帮派。家父摆酒设宴,好意招待,你一点脸面也不给,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七星帮,以及在座的诸位?” 秦有道道:“寿儿,不得无礼!” 秦寿道:“爹,人家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你还腆着脸往上凑什么?”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秦有道抬手向外一指,冲秦寿喝道,“你出去!” 秦寿拢起折扇,道:“爹,你为什么要赶我出去,我有哪句话说错了吗?你一听到他入蜀的消息,就想前往青竹堂拜见,只因帮中事务繁忙,一直没能去成。现在听说他要来我们七星帮,慌忙去将那几个掌勺从睡梦中喊起来,要他们摆酒设宴,为他接风洗尘,还请来了这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作陪,这方方面面做得够周到了吧?可他呢,根本就瞧不上咱们,你还腆着脸往上凑什么?” 秦有道面现怒容,喝道:“竖子大胆,怎敢冒犯云少主!”双手在坐榻上一拍,腾身而起,凌空一个跟头,落在秦寿面前,抡起手掌便要打。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一定要打
秦有道抡掌向秦寿脸上打去! 就在这时,一个黄袍老僧突然跳了出来,握住秦有道的手腕,道:“秦帮主请息怒,方才秦公子那番话,不过是想留住云少主,并无恶意,你就饶他这一回吧。”说罢便松开了手。 秦有道收回手,向秦寿道:“有空性禅师替你说话,为父便饶过你这一回。不过你记住,云少主是咱们七星帮的贵客,不许你再说那些无礼的话。” 秦寿垂下头,道:“孩儿知错了。” 秦有道走到云天行面前,抱了抱拳,道:“竖子缺乏管束,出言冒犯,还望云少主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云天行微微一笑,道:“秦公子不说这些话,我都不知道秦老帮主待我这样好,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呢。” 秦有道笑道:“云少主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心胸,也难怪能被云门的诸位英杰,推为云门的门主,真可谓是实至名归啊。” “是啊。”秦寿换上了一副笑脸,走过来说道,“在我们这些人里,论年纪,云少主是最小的;但论武功,云少主却是最高的,真乃吾辈之楷模。只可惜我天生体弱,不能练武,不然,我非要拜云少主为师不可。” 林晚枫在旁听了秦氏父子这番话,心中老大不是滋味。 他是点苍派诸多弟子中,公认的后辈第一人,是在褒奖与赞扬中长大的,更是诸多点苍派弟子学习的榜样,心中难免会有些傲气。 现在秦氏父子当着他的面夸赞云天行,他心里如何好受?上前说道:“在我们这些人里,他年纪最小不假,但论武功,他未必是最高的。别人且不说,我林晚枫就未必会输给他,只是他没胆跟我较量而已。” 秦寿笑道:“晚枫兄,你这话说大了。云少主乃‘沧澜剑神’之后,剑术精湛,莫说是咱们这些同辈人,便是我爹这一辈的老人,也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你虽是独臂仙前辈的高徒,又是点苍派年轻一辈的翘楚,但在云少主面前,还是……还是有差距的。” 林晚枫哼了一声,道:“有没有差距,比一比不就知道了。”又向云天行道:“云天行,你有没有胆子当着大家的面跟我打一场?” 云天行道:“我方才已说过了,我是来接人的,不是来打架的。” 林晚枫道:“你想接人,就得打架,不将我打败,你那三位朋友一步也别想离开七星帮。” 云天行一笑,道:“看来七星帮的帮主不姓秦,而姓林。” 林晚枫道:“你不必挑拨。家父与秦老帮主是故交,我与秦公子也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他们七星帮的事,就是我林晚枫的事。你那三位朋友冒犯了七星帮,秦老帮主看在你云少主的面子上,不与他们计较,但我林晚枫却不喜欢看人脸色,哪怕来人是你云少主。” 云天行道:“一定要打?” 林晚枫道:“一定要打!” 云天行转眼看向秦有道,道:“秦老帮主也是这个意思?” 秦有道叹息了一声,道:“云少主,你千万莫要多心,老夫并无意强留你那三位朋友,只是不想叫人家说老夫有失待客之道,所以才留他们三位在七星帮过夜。既然云少主执意要带人离开,老夫自不好强留,这便让人将他们三位带来。” 秦寿上前道:“云少主,你又何必着急带人回去,天马上就要天亮了,再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又何妨。”握住云天行的手,又说道:“云少主,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一直想见识一下你那超绝的剑法,既然晚枫兄有心与你切磋,你就答应了吧,也让我这个没见识的开开眼,好不好?” 秦有道将秦寿拉到一旁,道:“一边呆着去,别来这里胡闹!”又向林晚枫道:“林贤侄,你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云少主是我们七星帮的贵客,老夫不能逼他做他不愿做的事,希望你能理解。” 林晚枫道:“秦老帮主,你的心地未免也太好了。他们云门的人在你的酒楼上公然行那不耻之事,坏了你们七星帮的声誉,还打伤了秦老弟,而他身为云门的门主,不但没有一句道歉的话,反仗着云门势大,夜闯七星帮,强逼秦老帮主交人,未免欺人太甚了!” 秦有道摇了摇头,道:“林贤侄,你这话说差了。” 林晚枫道:“哪里差了?” 秦有道道:“第一,云少主并不是闯进来的,而是我请进来的。我早知道云少主要来,也早已命人在外面迎候,怎么能说是闯呢?第二,云少主一向谦逊有礼,几时强逼我交人了?” 林晚枫道:“秦老帮主派人在大门外迎候,这我当然知道,可他进来这里,为什么没人通报?分明是他自己闯进来的,也难怪外面的人没有看到他。再者,秦老帮主说他谦逊,呵呵,一进门先震碎了玉蟾帮钱帮主手中的酒杯,溅了钱帮主满身酒水,这叫谦逊?” 秦有道道:“林贤侄,你这……这……” 林晚枫道:“秦老帮主,你们七星帮虎踞一方,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势力,何必怕他们云门。他云天行今日所为,我们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就算他们云门势头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理’字……” 云天行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不必再演,咳……不必再说了,我跟你打就是。不过,在动手前,我想先把话说明白。如果我胜了你,你得让秦老帮主把人叫出来,我带他们离开,这样可行?” 林晚枫道:“你若输了呢?” 云天行道:“我不会输。” 林晚枫道:“你就这么有自信?” 云天行道:“我一向很有自信。” 林晚枫道:“你输了,我要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叫三声爷爷。” 云天行道:“就依你。” 秦有道道:“你们两位都是我们七星帮的贵客,如果非要比试,也请点到为止,千万莫要伤了和气。” 林晚枫道:“秦老帮主请放心,我总得给他留条性命,让他跪在我面前叫爷爷。”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削梨
秦有道拉着秦寿退到后面,为两人让出打斗的地方。 林晚枫踏前一步,正要出手,云天行突然伸手制止,道:“请等一下。” 林晚枫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云天行道:“你我二人毕竟都是秦老帮主的客人,在他老人家的宴席上大打出手,知道的是比武切磋,不知道还当是秦老帮主纵徒逞凶,故意撺掇别人厮杀呢。咱们总不能为了一的胜败,把秦老帮主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你说是不是?” 林晚枫收起架势,道:“那咱们到殿外去打。” 云天行道:“殿外更不行了。” 林晚枫道:“怎么不行?” 云天行道:“你想啊,咱们这些在江湖上混的,谁还没有三五个仇人。秦老帮主身为七星帮的帮主,除了仇人外,更要提防那些爱嫉妒的红眼小人。他们看秦老帮主居位显耀,心中不平,正要拿秦老帮主的把柄,来坏他的名声。咱们去殿外打斗,若被藏在暗处的红眼小人们看见,再给秦老帮主捏造是非,坏了秦老帮主的名声,咱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林晚枫道:“七星帮夜间有人值班巡守,哪来的红眼小人?” 云天行道:“谁说没有,方才我进来时,见东边那块假山石面就有个人在那探头。我本想过去拿他出来,但转念一想,这里是七星帮,要拿也该是七星帮的人去拿,我一个外人怎好越俎代庖,于是就没理会。他们这些红眼小人个个狡诈奸滑,虚伪善匿,厚颜无耻,卑鄙龌龊,就算有人轮班巡守,也未必能发现他们,毕竟小人难防啊!” 林晚枫道:“那咱们到七星帮外面去打,这总连累不到秦老帮主了吧?”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这样是连累不到秦老帮主了,但却能连累到你。” 林晚枫道:“你什么意思?” 云天行道:“我带了百余人来,现都在七星帮的大门外面等待。其中有不少猛人,不大理智,见我被打,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如果你跟我出去打,我敢保证,你没等砍出第二刀,就已经被他们围起来剁成肉泥了。” 林晚枫皱了皱眉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比?” 云天行道:“真正的高手,都是于平常中见真功夫。咱们要较量高低,也不必非得大打出手。我看秦老帮主面前的桌子上有梨,不如咱们就来比削梨好了。这样既能于平常细微处显功夫,又不失为客之道,两全其美,岂不是好?” 林晚枫道:“听起来有些意思,不知是怎么个比法?” 云天行道:“把梨抛到空中,咱们用刀剑削皮,谁削得更好,就算谁赢。” 林晚枫道:“好坏又当如何评定?” 云天行道:“刀剑技艺精深者,削出的梨圆润无痕;功力浅薄者,棱角分明。在座的诸位都非庸人,要辨出个好坏高低,并不是一件难事。” 林晚枫点了点头,道:“好,我就跟你比削梨。”转身走到秦有道桌旁,拿了两个大小相仿的梨过来,随便抛了一个给云天行,道:“可以开始了吗?” 云天行右手托着梨,左手按着剑柄,道:“为了保证比试的公平性,有两点还需要提前说明。第一,咱们抛梨要约定好高度,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就以房梁为准好了。接梨不加限制,只要别落在地上就好。第二,削皮的时候不能影响梨子自由下落。如果你觉得这两点都没问题,咱们可以开始了。” 林晚枫左手托梨,右手握刀,道:“秦老弟,就麻烦你替我们喊个‘开始’吧。” 秦寿点点头,见两人都已蓄势待发,便喊道:“开始!” 两个梨子同时升空。 两人亦同时纵起,一个使刀,一个使剑,刀光剑影绕梨闪烁。 在场众人仰头看着这一幕,无不屏息凝神,生恐喘息声会影响到两人的比试。 梨子还在缓缓上升。 林晚枫那边梨皮如雪花般纷落,而云天行这边却一点梨皮都没有,这让在场众人很是不解,均想:“不是说好了要比削皮吗,一点皮都没掉,这削的是什么?” 难道这位云少主,空有把式,没有真功夫? 难道之前关于他的种种传闻都是虚假不实的? 难道堂堂沧澜剑神之后,连用剑削个梨子都不会? 虽然场内无人出声,但已有许多人开始对云天行的方方面面提起质疑。 就在众人的质疑与不解中,两个梨子升到房梁的高度后,开始下落。 林晚枫那边依旧梨皮纷飞,云天行这边还是没有削下一点梨皮,只见他绕梨出剑,迅疾如风,但就是不见一点梨皮,实在令人奇怪。 当梨子落至齐胸高度时,云天行突然收剑入鞘,一手将梨子接住了。 林晚枫不想占他的便宜,将刀背在身后,也将梨子接住。 虽然梨子离地面尚有一段距离,但两人却不约而同地将梨子接在了手中。 林晚枫向托在云天行掌中的梨子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云天行,你耍我呢?” 云天行道:“何以见得?” 林晚枫道:“我们说好了要比削梨,你抛了一回,又原封不动地接住,是什么意思?” 云天行道:“咱们毕竟是秦老帮主的客人,弄一地梨皮在地上,可不大雅观呀。” 林晚枫哈哈大笑,道:“那总比你一点皮都削不下来要强吧?” 云天行微微一笑,道:“秦公子,麻烦你将我削好的梨子,送到秦老帮主那里去。” 秦寿愣了愣,心想:“一点皮都没掉,怎么能叫削好的梨子呢?” 林晚枫已笑弯了腰。 坐在两旁的宾客也都面露笑容,等着看云天行丢丑。 秦寿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走到云天行面前,拿起托在他掌中的梨子,向秦有道走去。 而就在这时,林晚枫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云天行两指间捏着一条“线”,但这并不是日常生活中经常用到的那些线,而是用梨皮削成的线。 随着秦寿的前行,“线”逐渐拉长,当秦寿将梨子放到秦有道面前的空盘里时,“线”正好也到了尾端。 秦有道凝视着面前盘子里这个圆润无痕的无皮梨子,喃喃道:“云少主削梨,神乎其技!”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愿赌服输
七星殿内死寂无声。 除云天行外的每一个人,都将目光投注在了那只圆润无痕的去皮梨子上。虽然神色各异,但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那么一抹难以掩饰的惊愕。 他们本以为云天行一点梨皮都削不下,但事实却是,云天行不但削下了所有能削的梨皮,还将梨皮削成了一条“线”,长度正好能从他这里,拉到秦有道那里,而且中间没有断裂。 跟林晚枫那一地梨皮相比,云天行削梨的技法明显要高明得多。 虽然还没有人判决胜负,但众人无声的沉默,又似乎已经宣告了比试的结果。 云天行咳了一声,道:“梨子削好了,麻烦诸位帮忙看一下,谁削的更好一些。” “不用看了,我认输。” 林晚枫走到秦有道桌旁,将梨子放下,向秦有道和秦寿抱了抱拳,道:“孕妻独自在客栈内等候,晚枫不敢久留,这便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 在经过云天行身旁时,他忽又停住脚步,道:“秦老帮主,按照之前的约定,应将云少主那三位朋友带过来,麻烦了。” 云天行道:“多谢。” “愿赌服输而已。” 林晚枫匆匆离开。 玉蟾帮帮主钱德孙早有离席之意,又怕自己开了这个头,引得众人都走,到时候秦有道怪罪下来,不好交代。现见林晚枫头一个离开,他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站起身来,抱拳道:“秦老帮主,诸位,钱某家中尚有些事,不好久留,也告辞了。” 秦有道坐在榻上,向前倾身笑道:“林贤侄有孕妻在家,这老夫知道。钱帮主这般急着回去,不知所为何事?莫非也有孕妻在家?”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禁笑了起来。 钱德孙显得有些难为情,道:“不瞒诸位,前两日家中老父偶感风寒,一直未好,身为人子,理当端汤奉药,日夜侍候。来时老父刚好睡下,现在天色将明,老父将起,若不在旁侍候,怕是要叫他老人家数落,只好失陪,请诸位见谅。”” 秦有道捋须笑道:“既然钱帮主要去老父那里尽孝,我们大家也不好阻拦,就请自便吧。” “诸位不必起身,钱某告辞。” 钱德孙又向众人抱了抱拳,快步离开。 秦有道请大家来这里,无非是想联合诸方势力,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门主一个下马威,现见林晚枫和钱德孙相继离席,坏了己方气势,心下多少有些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喊道:“来人!” 门外进来一人,道:“帮主有何吩咐?” 秦有道道:“去把云少主那三位朋友带过来。” 那人领命去了。过不一会儿,红雀先被带了过来。 云天行见她穿一袭曳地长裙,略显单薄,便将披风解下来,过去给她披上,道:“红雀姑娘没事吧?” 红雀含泪点头,道:“云少主又救了我一次。” 云天行见她穿成这样,又听她话音发颤,知她受了不少委屈,对秦家父子的虚伪和豪横感到愤怒,道:“希望我来得还不算太迟。” 红雀道:“你来得刚刚好,要是再晚个一时半刻,我……我……”说到伤心处,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云天行道:“红雀姑娘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红雀微微点了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啊”的一声,拉住云天行的衣袖,道:“云少主,你快救救奎狼和文堂主,他们两个中了七星海棠之毒,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 云天行吃了一惊,道:“怎么回事?” 红雀向秦寿一指,道:“这个禽兽要我顺从他,我不肯,他便拿蘸有七星海棠之毒的银针去扎奎狼和文堂主,还说他们二人要是不能在一个时辰内得到救治,就必死无疑。现在估算时间,差不多就快要毒发了!” 云天行听了这话,怒气再难抑制,霍然转身,拿一双金瞳死死盯住秦寿,冷声道:“秦公子,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秦寿摇扇笑道:“云少主,你莫要听她胡说,我这么仰慕你,怎么可能会害你的朋友,分明是她在说谎。” 红雀大声道:“我没有!” 秦寿道:“有没有说谎,等他二人来了,自会见分晓。” 说话间,奎狼和文墨都被带了过来,身上没有绳索,人也是清醒的。 红雀瞪大了一双泪眸,来回看着他二人,道:“你们两个不是中了七星海棠吗,怎么醒了?” 奎狼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红雀又看向文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墨搔了搔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他用毒针扎了一下,渐渐就失去了意识。刚才他们把我二人唤醒,也没多说什么,就直接带过来了。咦,门主,你来了。” 云天行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感觉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 奎狼打了个哈欠,道:“除了有些困倦外,没有其他的感觉。” 文墨道:“我也差不多,就是感觉头脑有些昏沉,其他的都还好。” 云天行思索片刻,道:“七星海棠毒性甚烈,如果他真用蘸有七星海棠的银针扎了你们,就算量浅不足以致命,毒素进入血液,也会非常痛苦。我看你们二人睡眼惺忪,哈欠连连,不像是中了七星海棠,倒像是服了迷药。” 红雀奎狼文墨三人都愣住了。 秦寿抱了抱拳,笑道:“云少主明察秋毫,秦寿佩服。我是听说他们两位患有失眠症,才特意为他们针灸治疗,再稍加一些睡眠药物辅助,没想到竟造成了这样大的误会。” 红雀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心中愤怒,大叫道:“你胡说八道!文堂主我不知道,奎狼睡觉跟死猪一样,踢都踢不醒,哪来的失眠症?既无失眠症,更谈不上针灸了。你在酒窖里分明就是拿七星海棠来威胁我的。” 秦寿道:“酒窖?什么酒窖?红雀姑娘,你这话我可一点都听不懂,麻烦你再说明白一点。” 红雀道:“你老子把我们捉来七星帮,绑在了酒窖的柱子上,又派人一刻不离地看着我们,你还想赖?”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文过饰非
秦寿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天地良心啊!我们七星帮光客房就不下百余间,你们三位都是云少主的朋友,那就是我秦寿的朋友,我放着空房不给你们住,反把你们绑到酒窖里去?哪有这样荒唐的事!” 红雀道:“我们一直被绑在酒窖里,几时住过你们七星帮的客房?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不怕遭雷劈吗?!” 秦寿朝外面喊道:“来人!” 一人快步入殿,道:“公子爷有何吩咐?” 秦寿道:“我问你,刚才你是从哪里把他们三人带过来的?” 那人道:“回公子爷,是从咱们七星帮的客房里。” 红雀指着那人叫道:“你胡说!” 那人道:“小的不敢胡说。自打你们三位来了七星帮,就一直住在帮中最上等的客房里。帮主说你们三位是云少主的朋友,那就是我们七星帮的贵客,要好生伺候着。公子爷也吩咐说,要是敢怠慢了你们三位,就割了我们的耳朵。就在前不久,我给姑娘你倒酒,不小心把酒水洒了出来,公子爷怪我冒失,就割了我一只耳朵,姑娘你忘了吗?” 红雀道:“你……你们是串通好的!” 那人道:“串通好割耳朵吗?小的就是再傻,也不会拿自己的耳朵开玩笑。你们谁要是不信,可以过来看我的耳朵,血还没干透呢。” 红雀紧咬银牙,肺都要气炸了,哪里还说得出话。 秦寿见红雀满面怒容,心中甚是畅快,挥手示意那人下去,道:“红雀姑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我说得这么可恶。我秦寿扪心自问,对你还算不错了。你说你喜欢吃红烧肉,我连夜赶着让人给你做。你说你想喝桂花酿,我立刻派人去给你买。你说你的衣服样式老旧,我又送了你一套最新款式的连衣长裙。虽然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毕竟有我一份心意在里面。你不但没有一点感激之心,反诬赖我把你们绑在酒窖里,还下毒害人,又逼迫你这样那样,我……我实在是冤枉。红雀姑娘,我是真心对你好,你这样做,未免也太叫人寒心了。” 红雀又气又急,脸都涨红了,道:“云少主,你不要信他,他嘴里没一句真话,都是胡诌出来的。”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不会说谎。” 秦寿道:“红雀姑娘,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我送你的衣裙,你现在还穿着,却反过来说我嘴里没一句真话。唉,随你怎样说,我不想再跟你争辩了,谁是谁非,大家心里都明白。” 红雀被他戏耍了一番,本就十分恼火,现在听他颠倒黑白,文过饰非,哪里还忍得了,大叫道:“你这禽兽,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向前跑了两步,腿脚一软,摔在了地上。 文墨忙过去将她扶起,道:“红雀姑娘,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摔倒了?” 红雀忽然想到了什么,道:“禽兽,你怕我害你性命,逼我服了十香软筋散,让我使不出内力,这你总赖不掉了吧?” 秦寿突然变了脸色,道:“什么?你中了十香软筋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哎呀,是我大意了!那十香软筋散是我之前托人买来防身的,毕竟我不会武功,有这东西在身边,也算多一份保障。我也是今日才拿到手,因有事情忙,就随手放在桌上了。方才红雀姑娘你说喜欢玉器,我说我房里有许多,你要我带你去看,我怎好拒绝?带你去我房里,因临时有事儿,中途离开了一会儿,莫非你就是在那时候误服了十香软筋散?” 红雀指着秦寿,道:“你……你……” 秦寿道:“红雀姑娘,你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呢,我就是怕别人认出十香软筋散,才特意叫人在盒子上写了‘合欢散’三个字,好让人见之却步。你说你又不是不识字,见上面写了‘合欢散’,还要偷偷服用,难道你……你是故意的?啊,这……” “我杀了你!” 红雀怒火攻心,要挣扎着向前,文墨死拉住不让,口里说道:“秦公子,你对我们做过什么,我们两方人心里都清楚,你又何必在这里颠倒黑白,文过饰非,没的败坏口德。” 秦寿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红雀姑娘毕竟是一个女儿家,偷服合欢散,传出去有损声名。你们放心,我会帮忙保密,保证不会外传。哦,对了,这是十香软筋散的解药,你让红雀姑娘服下吧。”取了一粒药丸,交给文墨。 有云天行在,文墨不怕秦寿使诈,将解药拿给红雀,道:“红雀姑娘,你先把解药服下。” 红雀冷眼盯着秦寿,道:“这禽兽会这么好心给我解药?一定又是别的什么毒药,我才不会上他的当。” 文墨低声道:“门主在这里,他不敢害你性命。即便真是毒药,门主也有法子替你解毒。你先把解药服下,看看有没有效果。” 红雀服下解药,过了一会儿,明显能感觉到体力在快速恢复,知道解药是真的,稍稍松了口气,道:“秦有道,你既已放了我们的人,是不是也该把我们的兵器还回来?” 秦有道命人将他们三人的兵器还了。 红雀握着红莲双刃,瞥了秦寿一眼,心想:“这禽兽欺我太甚,若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他离我不算远,如果我突然向他出手,应该不难将他杀死,但此举势必会连累到云少主。他几番救我性命,我怎好再给他添麻烦,只能再另寻机会杀禽兽了。”口里说道:“云少主,咱们走吧。” 云天行道:“吴英雄他们都在外面,你们三个先出去等我,我过会儿就来。” 红雀道:“云少主,你不走留在这里干什么?这姓秦的表面上对你客气,心里还不知怎样骂你呢。他捉我们的时候还放狠话,说你只要敢踏进七星帮的大门,就叫你爬着出去。”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秦老帮主宅心仁厚,坦荡豁达,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一定是你听错了。” 红雀道:“我没听错,他就是这样说的,不信你问文堂主,他当时也在场。” 云天行道:“文大哥,你先带他们二人出去。” 云天行不走是另有打算,文墨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便先带红雀和奎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