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老乌龟
茶摊后面的山坡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
风从山坡上吹下来,带来阵阵花香。
花香分很多种,但不论哪一种,都有使人平静的奇效。
小伙计正嗅着花香,但他一点也不平静。
他甚至想杀人。
他想杀的人就在眼前。
面对小伙计的咄咄逼人,白骨夫人并未露出半分怯意。
她右手托腮,左手食指规律敲打着桌面,缓缓道:“说句实话吧,相比你这种老少不知的毛头小子,我更喜欢令尊这种大智若愚的人。如果他肯要我,我一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哪怕是为他做牛做马。”说罢,向茶摊老板投去足以暖化人心的笑容。
茶摊老板早有打算将白骨夫人据为己有。此时听了她这番话,又见她冲自己微笑,心神猛地一荡,竟突然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小伙计被彻底激怒了。
他向腰间一模,手里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只在他手里转了两圈,便“夺”的一声,钉在了桌面上。
他冷冷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跟我是不跟?”
白骨夫人微微一笑,道:“你想杀我?”
小伙计道:“是你自己在找死。”
白骨夫人道:“没人愿意找死,我只是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小伙计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道:“你不喜欢我?”
白骨夫人摇了摇头,道:“你还年轻。”
小伙计道:“年轻人有朝气,有活力,有勇气,有希望,总比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乌龟要好吧?”
茶摊老板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无比。
白骨夫人看茶摊老板一眼,又向小伙计道:“他是你的父亲。”
小伙计道:“我知道。”
白骨夫人道:“那你更应该注意用词。”
小伙计道:“我说得不对?”
白骨夫人道:“没有哪个人子会把自己的父亲形容成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乌龟。”
小伙计道:“那有没有哪个父亲会把别人的女人抢过来,当成自己的女人,然后再把她虐打至死?”
茶摊老板的身躯猛地一颤,拿眼睛瞪着小伙计们,道:“你……你……”
小伙计冷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茶摊老板失声道:“这不可能!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我一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伙计道:“是你告诉我的。”
茶摊老板道:“我怎么不记得告诉过你?”
小伙计将亮闪闪的匕首从桌子上拔出来,紧紧握在手里,道:“你的床底下有一个暗格,暗格大小正好能放下一口虎皮箱子? 箱子里有什么? 不用我说了吧?”
“你都看到了?”茶摊老板的声音已有些颤抖。
小伙计道:“我都看到了。”
茶摊老板看了一眼小伙计紧握在手里的匕首,道:“所以你要杀我?”
小伙计向前走了一步,道:“所以我要杀你。”
茶摊老板向后退了一步? 道:“你是我儿子? 我是你父亲!”
小伙计又向前一步,道:“你杀了我母亲!”
茶摊老板又退后一步? 道:“我含辛茹苦养了你十八年!”
小伙计道:“你杀了我母亲!”
茶摊老板从小伙计眼中看到了真实的杀意? 心中莫名害怕起来,一面倒退? 一面说道:“我没有杀她!如果你看过我的日记,就一定会知道,自从她怀了你,我就没有再打过她? 连她自己都说? 我待她很好。你应该都看见了啊。”
“我都看见了。”小伙计一步步向前逼近,“如果不是你把我母亲从费七手里抢过来,也许我母亲就不会遭受那样无情的摧残与折磨? 也许就不会郁郁而终了。”
茶摊老板大叫道:“你们都怪我!丢镖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凭什么只骂我一个人,只扣我一个人的工钱?就因为我不善言辞,不会为自己辩解? 不会推卸责任?你最应该恨的人不是我? 而是费七那个王八蛋!”
小伙计道:“费七已经死了? 在三年前的一个雨夜。他死的时候我在场,准确来说,就在他身后。”
“啊!”茶摊老板突然瞪大双眼,“原来三年前杀死费七的是你!”
“没错,是我。”小伙计轻轻抚摸着匕首的锋刃,“我只用了一刀,他就倒下了。”
茶摊老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费七那王八蛋品性虽差,但他到底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武功十分了得。尤其是他那三十六路大擒拿手,至少已有四十多年的苦功,不论是谁,只要被他拿住,都难逃一死。对付这样的一个人,你只用了一刀?”
小伙计道:“一刀够了。”
茶摊老板道:“三年前你只有十五岁,一刀杀死费七……我不信你有这样的本事。”
小伙计道:“如果正面硬拼,我当然不是费七的对手。他只用一只手就能随意捏死我。我还没傻到去跟他正面决斗。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他,不论用什么手段。”
茶摊老板不禁打了个寒颤,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小伙计道:“费七喜欢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烟花楼就有很多女人,而且每一个都很年轻。”
茶摊老板若有所思,道:“我还在虎威镖局做镖师的时候,费七就经常去烟花楼过夜。我听说他在里面养了一个姘头。”
小伙计道:“不止一个。”
茶摊老板道:“就算你提前躲进他姘头的房间里,要行刺他这样一个高手,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伙计道:“我很会把握时机。”
茶摊老板道:“就算你很会把握时机,但只要你一动,费七就会听到,只要他一听到,你就得死。”
“所以我特意挑了个雷雨天。”小伙计回想起了那日的情景,“我出手时,大雨倾盆,雷声轰鸣,就连他的姘头都在他身下嘶声大叫。当刀尖刺破他的皮肤时,他想回击,奈何他的姘头将他抱得太紧。说实话,我得感谢她,不然,死的多半会是我。”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恩断义绝
茶摊老板沉默良久,道:“你的确很会抓机会。费七死在你手里,一点都不冤。”
小伙计道:“他死得的确不冤,至少他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是他自己希望的死法。可有些人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茶摊老板拍了拍别在腰上受过祝祷的环首刀,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这你是知道的。”
小伙计道:“也许你的好运就要到头了。”
茶摊老板哼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你杀费七,一定不是为了替我出气。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杀他。”
小伙计将匕首握得更紧,冷冷道:“他不配做一个男人!”
茶摊老板叹息一声,道:“何止是男人,他连做人都不配!”
小伙计咬了咬牙,颤声道:“他的妻子被人掳走,他居然连找都不找,直接把侧室扶正,还要了一个孩子。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茶摊老板道:“这样无情无义的畜生就该凌迟,一刀杀死,未免太便宜他了。”
小伙计道:“那一刀还是借了他姘头的力,单我自己,即便是偷袭,也没有多少把握。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一刀,一百刀,也可以凌迟,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这样的畜生,应该受几刀呢?”
茶摊老板大叫道:“我再怎样畜生,也是你爹!”
小伙计摇头道:“我只有娘,没有爹。”
茶摊老板指着小伙计大声道:“我养了你十八年,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你倒好,趁我不在,强占了我的女人,做了多少荒唐事,我有打过你一次,骂过你一句?你跟老子作对,是被猪油蒙了心,是白眼狼!是不孝!”
小伙计冷笑一声,道:“你待我好,只因你生育方面存有缺陷,一直没能再要上第二个孩子。这是你的不幸,却是我的幸运。如果有哪个女人再怀上你的种,我相信,你对我的态度会立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到那时,我的结局不会比我娘好上多少。”
茶摊老板道:“这些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根本不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是我的儿子,我的骨肉?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小伙计道:“你不必辩解。这些话你没写在日记里? 但却在酒后告诉了与你同床共枕的女人。我只要稍稍吓她们一吓,她们就会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我。你恨我? 是因为我是费七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虽然是你的种? 但在你心里? 我应该更像是费七的儿子吧。”
茶摊老板凝视小伙计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过了许久,才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是恨你,恨你从那个女人的肚子里出来。我有过那么多女人?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费七的女人?我恨这个王八蛋总镖头? 就是他害我变成现在这样!我当然也恨他的女人,更恨不争气的你!”
小伙计道:“冤有头债有主,费七害你? 你大可花些银两,找人做掉他,而不是掳走他的女人? 回去摧残蹂躏,以发泄心中的愤恨。费七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明白。就算你掳走了他的女人,也不会打击到他,但却能彰显你的懦弱和无能。”
茶摊老板将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咬了咬牙,道:“虎威镖局的整体实力,足可以在普天下所有的镖局中排进前三,而费七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一生保镖百余次,从未失手,甚至就连道上的朋友见了他,都得称一声‘七爷’。要买这样一个人的命,那价钱岂是我能付起的?”
小伙计道:“所以你就掳走了他的女人?”
茶摊老板道:“费七外宿不归,他家里除了那些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下人外,就只剩老弱妇孺,凭我这身本事,悄无声息地带走一个女人,还不是什么难事。”
小伙计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茶摊老板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早已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什么不趁我熟睡之际,偷偷给我一刀,却偏要选在今天动手?你能杀死费七那样的高手,要暗杀我,似乎并不困难。”
小伙计道:“有两个原因。第一,我要你死得明白,也要让你的兄弟们知道,他们跟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禽兽。”
茶摊老板道:“第二呢?”
小伙计眼睛里流露出悲伤,道:“今天是我娘的忌日,你忘了吗?”
茶摊老板冷笑道:“费七婊子的忌日,关我屁事?”
小伙计大叫道:“不许你侮辱我娘!道歉!”
“道歉?”茶摊老板哈哈大笑,“我又没错,道什么歉?费七这婊子表面上清高,被我稍加调教一番,立马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小伙计已如豹子般向他扑了过去,寒芒一闪,刀锋直逼咽喉!
茶摊老板冷哼一声,身体后倾,顺势一记膝撞,将小伙计击退,趁势抽出环首刀,跺地跃起,呼的一刀,向小伙计迎面劈下!
“叮”的一声响,环首刀劈在了匕首上,迸起无数火星。
茶摊老板面现狰狞之色,咬着牙恶狠狠道:“既然你铁了心要弑父,那老子今日就与你恩断义绝!”
小伙计嘴角上扬,冷笑道:“你知道你一共做了多少次乌龟吗?”
茶摊老板闻言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自从我知道当年的真相后,你每领回来一个女人,我都要让你做一次乌龟。你若是想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乌龟,回头数一数你究竟有过多少个女人就知道了。”
小伙计说完便裂开嘴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这在茶摊老板看来,无疑是莫大的挑衅。
“你这畜生!”茶摊老板怒不可遏,红着眼睛大叫,“今日我就送你去跟费七那婊子团聚!”
小伙计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许你报复,就不许我报复了?说起来,我这些本事,还都是从你那里学来的呢。”
“我杀了你这王八蛋!”
“我也正要杀你这畜生,为我娘报仇呢!”
山坡上蝴蝶绕花丛飞舞,山坡下父子断恩情厮杀。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因果报应
茶摊老板与小伙计正在厮杀。
白骨夫人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道:“要是早知道这里要上演一场狗血戏,就是打死我,也不在这里停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半天了,连一口茶都还没喝上呢。”
魑魅站起身来,道:“我去泡茶。”
一个虬髯大汉挡住了魑魅的去路,道:“哪里去?”
魑魅道:“泡茶。”
虬髯大汉伸手向桌上的茶壶一指,道:“这里面装的难道不是茶?”
魑魅微皱眉头,正要向这虬髯大汉动手,白骨夫人霍然起身,将魑魅拉到身后,笑着说道:“这是茶壶,里面不装茶,还能装什么。几位大爷站了这么半天,想必也累了,来,我敬几位大爷一杯茶。”说着,倒了一杯茶,先送到挡路的虬髯大汉面前。
此时烈日当头,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虬髯大汉站了这么一会儿,额上微微冒汗,也确实渴了,又见白骨夫人纤手捧杯,毕恭毕敬送到眼前,更无拒绝的道理,接过茶杯,仰头喝干,道:“再来一杯。”
“好说,好说。”
白骨夫人又给虬髯大汉倒了一杯茶。
虬髯大汉盯着白骨夫人颈下微露的春光吞咽口水,接杯时还趁机摸了一下她的手。
白骨夫人“呀”的一声,闪电般缩回手,嗔道:“臭男人!好心给你倒茶,还动手动脚的。谁爱喝谁自己来倒,老娘还不伺候了!”说罢,将茶壶重重放在桌上,坐回原位,托着香腮,闭上眼睛养神。
虬髯大汉被白骨夫人撩起了火,凑过来假装倒茶? 一双色目却在她身上来回扫荡。
其他几个匪徒见状? 也都凑了过来,一面喝茶? 一面欣赏美人,口里还不时蹦出一两句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白骨夫人因为坐姿问题? 颈下春光隐现,那虬髯大汉就站在她身旁,看得馋涎欲滴,搓了搓手,正想伸手去摸一把,突觉头脑一阵晕眩,连忙扶住桌子,嘀咕道:“奶奶的?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头晕?”
白骨夫人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茶水好喝吗?”
虬髯大汉忽然想起茶摊老板惯用蒙汗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道:“不好!这茶水里有蒙汗药!”
白骨夫人笑道:“怎么不好了,奴家倒是觉得很好呢。用佛门中人的话来说,就是因果报应。你们想下药害我们? 结果却报到了自己身上,真是好笑。”说着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虬髯大汉双臂撑桌,只觉头晕目眩,腿脚麻木,根本无法走动,睁圆一双怪眼,瞪着白骨夫人说道:“你好……阴险!”
白骨夫人观赏着自己那用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缓缓说道:“阴险就阴险吧,老娘的窝底刚刚被人给掀翻了,心里有气没处撒,就拿你们几个出出气好了。”
“贱人!”
虬髯大汉抄起桌上的空茶壶,向白骨夫人脸上砸去!
白骨夫人头一歪,茶壶擦耳飞过,“啪”的一声,打在后面树上,碎了。
虬髯大汉遭人算计,心中愤愤不平,大叫一声,使尽全身力气,向白骨夫人扑了过去!
白骨夫人伸出一条修长**,抵住他的胸膛,道:“就你这点斤两,也敢来占奴家的便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嫌命太长了?”
虬髯大汉骂道:“你这贱人!有胆的跟大爷较量一场!用这种下三滥……”
话未说完,一柄白骨剑自口中刺入,从颈后穿出,虬髯大汉当场毙命。
那几个匪徒也都喝了茶,因为是多人分喝一壶茶,药力不够,没有人昏迷,但一个个瘫软在地,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白骨夫人看着地上那几个呜呼哀哉的匪徒,冷冷道:“一个不留。”
魑魅魍魉起身,拔刀,杀人。
茶摊老板与小伙计正在厮杀,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都下意识停手向后跳开。
茶摊老板见自己的同伙尽数被死,心内吃了一惊,暗想:“这三个女人不简单,倒是小瞧她们了。”
茶摊老板想了想,向小伙计道:“如果我们继续斗下去,必定会出现死伤,最后不论谁活着,都必须独自面对她们三人,那时必将凶多吉少。不如我们先联手,将她们三个解决掉,再继续我们的事,如何?”
小伙计也知这三个女人不好惹,便道:“好,就先解决掉她们三个,再继续我们的事。”
两人互相提防着对方,一同来到了白骨夫人面前。
白骨夫人手托香腮,慵懒道:“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现在又和好了?呵!难怪都说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是人心,真是一点也不差。”
茶摊老板紧握环首刀,道:“我们和没和好,不关你的事,你只需知道,明年的今日,是你们三个的忌日就够了。”
白骨夫人咯咯笑道:“男人一老,能硬的也就剩嘴了。”
茶摊老板大怒,飞身上前,抡刀向白骨夫人砍去!
他的刀很快,呼啸一声,已砍到了白骨夫人颈边!
他仿佛已看到,白骨夫人身首异处的凄美画面,但下一刻,他的刀突然脱手飞了出去,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他的人也紧跟着飞了出去,“呛螂”一声,刀掉在了地上,他掉在了刀旁。
他正想起身,一阵香风吹来,白骨夫人已站在了他的身旁,纤细柔美的手中握着一柄骨剑。
剑并没有指向他,但他却能感受到剑上渗出的浓浓杀意。
他不敢起身,只是像个死人一样乖乖地躺在那里,脸色却比死人还要难看。
白骨夫人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这点能耐还出来走镖,也难怪会被人家劫了去。”
茶摊老板被戳中痛处,咬了咬牙,大声道:“你要杀便杀,何必这般羞辱人!”
白骨夫人道:“你可知道当年劫走那趟镖的人是谁?”
茶摊老板道:“不知!”
白骨夫人道:“是我们。”
茶摊老板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白骨夫人那张冷艳而又高贵的脸庞,道:“你们是指谁?”
白骨夫人道:“蜃楼。”
茶摊老板当然听说过蜃楼。那是江湖传闻里一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组织。据说就连现今江湖上最顶尖的几大势力,都对这个组织十分忌惮。
他们这些在江湖最底层混迹的人,对蜃楼空有恐惧之形,并无恐惧之实。因为蜃楼离他们太过遥远,或者说,蜃楼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但是现在,蜃楼的人就站在眼前,甚至十多年前以前,就在他面前出现过,而他竟然一无所知。
茶摊老板冷汗淋漓,望向白骨夫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赌命一击
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血腥气。
乌鸦在上空盘旋。
匪徒们的尸身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一个个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茶摊老板方才就已从他同伴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与恐惧,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三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美人与蜃楼联系起来,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这么卑微的身份,怎会与那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组织牵连到一起?
这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一个梦,而且是噩梦。
但这不是梦,他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温风拂面而过,嗅到脂粉与血腥的混合气味,看到在烈日下盘旋的乌鸦,更能看到他死去同伴那一双双带着绝望与恐惧的眼睛。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默默等待死亡。
面对蜃楼,他居然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白骨夫人看他闭上眼睛,猜到他已认命,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找当初截你镖的那伙人报仇吗,我就在这里,你怎么反倒沉默了?”
茶摊老板闭着眼睛,道:“你真的是蜃楼的人?”
白骨夫人道:“不只是我,她们两个也是。”
茶摊老板道:“蜃楼为什么要截我们的镖?”
白骨夫人道:“蜃楼也需要花费。”
茶摊老板道:“动手吧。”
白骨夫人道:“你急着去死?”
茶摊老板道:“我听说蜃楼的人做事干净又利落,既然你已自报家门,就一定不会让我活着离开。既然都是要死,早死一刻,晚死一刻,又有什么分别。”
白骨夫人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泄露你们走镖路线的人是谁?”
茶摊老板忽然睁开眼睛,道:“你知道?你真的知道?”
白骨夫人道:“你觉得我会跟一个将死之人开玩笑吗?”
茶摊老板盯着白骨夫人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如果你真的知道,刚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你的武功远在我们之上,就算仅凭一己之力,也能轻易将我们这些人杀死,好像没必要一直隐瞒至今吧。”
白骨夫人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不是白骨殿的殿主。虽然后来与费七有过几次联络,但都是书信往来,并未谋过面,所以对他的印象并不深。三年前费七遭人暗杀,对他的记忆也随着他的死日渐黯淡了。方才听你们提到这个名字,我还觉得熟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费七?”茶摊老板大叫起来,“你是说泄露当年走镖路线的? 就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费七?”
白骨夫人道:“好像是他没错。”
茶摊老板大声道:“这不可能!他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干嘛截自己的镖?”
白骨夫人道:“正因为是自己的镖,所以才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如果我没有记错? 那趟镖是陇西郡郡守暗中委托你们,送到当朝王丞相府上作贺的寿礼。如果将那些金珠宝贝折成现银? 至少有二十多万两。我没有说错吧?”
茶摊老板道:“送到王丞相府上是没错,但这趟镖的委托人到底是谁? 我们这些下层镖师根本无从得知。不过,传闻说这趟镖确实是陇西郡郡守大人委托的,还说他想用自己这半生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换一个京中要职。虽然都是传闻? 但在镖银被劫的当天晚上? 郡守大人就悬梁自尽了。这其中的关联不言而喻。”
茶摊老板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有一件事? 我一直想不明白,就算郡守大人自尽了,他的家人完全有理由追责虎威镖局? 甚至要求虎威镖局赔付全部金额,可为什么虎威镖局一点事都没有?”
白骨夫人道:“陇西郡郡守暗中委托你们押这趟镖,实际上是想借寿礼之名贿赂,因为见不得人,所以不能经官? 只能私下里解决? 但偏偏这时候委托人死了,虎威镖局又不承认接过他们的镖,你说他们能怎么办?”
茶摊老板道:“他们怕官府知道,坏了郡守大人的声誉,自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白骨夫人笑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茶摊老板露出一丝苦笑,道:“何止不笨,我简直要聪明死了。”
白骨夫人听了这话,咯咯地笑了起来。
茶摊老板却叹了口气,道:“看来郡守大人的死,也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白骨夫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淡淡说道:“他一下子丢光了所有的积蓄,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这很符合常理,不是吗?”
茶摊老板道:“的确,无论谁遇上这样糟心的事,也不会太好受,但钱没了可以再搜刮,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这样简单的道理,他身为一郡之守,岂会不知?”
白骨夫人道:“有时候越是聪明的人越喜欢做傻事。我相信那位郡守大人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
茶摊老板道:“他不但聪明,还很善解人意。如果要求全额赔偿,就算将虎威镖局里的镖师都卖了,也赔不起。为了不连累虎威镖局,郡守大人宁愿悬梁自尽,并且不让家人报官追究,甘愿独自承担所有。这份勇气和担当,实在令人钦佩不已。”
白骨夫人道:“郡守大人的确是一位令人值得尊敬的人,不是吗?”
茶摊老板冷笑了一声,道:“说起来,有你们蜃楼参与的事件中,似乎经常会有人用各种符合常理的死法死去。”
白骨夫人道:“那也许只是巧合。”
茶摊老板道:“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白骨夫人忽然叹息一声,道:“我居然跟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话,看来失去殿主一职的我,真的……”
她正说到这里,茶摊老板突然双掌拍地,腾身而起,手一翻,多了一把短小而锋利的匕首,嗤的一声,直往白骨夫人心口刺去!
他一直在等白骨夫人分神,一直等到现在,才有了这么一次机会!
这是他蓄谋已久的一击,更是赌命一击!
如果这一刀能将白骨夫人杀死,他才有可能活下去;可如果这一刀失手,他必死无疑!
赌命一击,赌的不只是白骨夫人的命,还有他自己的命!
他绝不能失手!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收尸
他失手了。
他的人直挺挺地向后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树上,继而掉在地上,鲜血从他身下流出,染红了地面。
他仍紧紧握着匕首,眼睛也还睁着,但眼睛里的神采正在逐渐消失。
小伙计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父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心中却没有复仇的快感,相反,他感觉有些悲伤。不管怎么说,那个人毕竟是他的父亲。
他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但看到日记里母亲的种种惨状,以及各种折磨人的残酷手段,他不得不逼使自己走上复仇之路。
现在,母亲大仇得报,一切都已结束了。
他想逃离这个地方,但魍魉却挡住了他的去路。不论他往哪个方向逃,魍魉总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的去路截住,就像个幽灵一样,根本甩不掉。
白骨夫人盯着茶摊老板的尸身看了一会儿,道:“我今天心情很差,感谢你陪我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本打算放你一条生路,但你……”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回到桌旁坐下,手托香腮,无精打采地道:“这个毛头小子就交给你们了,是生是死,你们自己定。”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眼前的事。
魍魉持刀向小伙计走去,道:“你说我是该杀你,还是该放你呢?”
小伙计自认不是魍魉的对手,将匕首护在胸前,不住倒退,道:“你别过来!”
魍魉道:“你不是三个都要吗,我来了,你退什么?”
小伙计道:“我说那些话并非出自真心,只是故意在跟那畜生作对,不让他顺心罢了。我看得出,他很想将三位姐姐据为己有,所以我才说三个都要。希望姐姐们不要误会。现在这畜生已死,我们没仇没怨的,犯不着刀剑相向。”
小伙计嘴里这样说,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他原本的打算是,先买通父亲的手下,让他们不要干预自己与父亲之间的事,再将父亲杀死,最后将她们三个据为己有。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三个大美人居然都是高手? 而且还都是蜃楼的人。这实在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魍魉道:“费七为我们做事? 你杀了他? 就等于在跟我们作对? 怎么能说是没仇没怨?”
小伙计道:“我杀费七只是为了替我母亲出气? 并非是有意要跟蜃楼作对。”
魍魉道:“不管怎么说,你杀费七都是事实? 而且你看见了我们,也听到了我们说的话? 单凭这一点,我也绝对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说完便向小伙计攻去。
小伙计跑不掉? 只能与魍魉交手,才过了十余招就险些被割喉? 不敢再打下去,向后跳开? 道:“请等一下!我有话说!”
魍魉道:“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说?”
小伙计道:“只要三位姐姐肯放过我,我愿意加入蜃楼? 给三位姐姐做手下。”
魍魉道:“蜃楼不收无用之人。”
小伙计道:“我不是无用之人,我有用。我十五岁就能杀死费七那样的高手。如今三年过去了? 我可比之前厉害了不少,怎么会无用呢。”
魍魉道:“你现在还活着,只因我受了伤,要是放在往日,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废话少说,领死吧!”飞步上前,一刀向小伙计咽喉割去!
就在这时,一枚粉色花瓣破空飞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了魍魉的手背上。
“哎呦!”
魍魉吃痛,不自觉松了手,短刀脱手掉落。
小伙计倒也是个机灵人,见魍魉短刀被人打落,知道有人帮忙,拔腿便跑。
短刀尚未落地,便被魍魉一脚踢起,正要伸手去抓,又来了一枚花瓣,将短刀打偏。
魍魉一手抓空,有些恼火,再度出手抓刀,又一枚花瓣飞来,将短刀打偏。魍魉再度抓空。
在花瓣的干扰下,这短刀好似变成了一只蚂蚱,在空中跳来跳去,魍魉一连抓了七八次,只是抓不到,还亏得魑魅过来帮忙,才重新将短刀抓了回来。
而此时,小伙计早跑没影了。
魍魉知道有高人隐在暗处,帮助小伙计逃脱,便道:“明人不做暗事,阁下既已出手,何不出来一见?”
“我一直都在这里,是你们视而不见而已。”
声音从树上传来。
魑魅魍魉一起抬头,见树顶站着一个怀中抱剑的青衣人,头戴一顶宽边青箬笠,笠沿压得很低,看不到脸面,但能看到他口中衔着一枝桃花。
魍魉道:“你是何人?”
那青衣人将口中桃花枝拿下,道:“问别人姓名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魍魉道:“我叫魍魉。阁下怎么称呼?”
青衣人道:“我不想说。”
魍魉道:“你不想说,为什么不早说?骗我说出来,你又不想说?天底下还能找到第二个比你更无耻的人吗?”
青衣人道:“我就知道有一个人比我更无耻。”
魍魉道:“谁?”
青衣人道:“你。”
魍魉道:“我?呵!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无耻了?”
青衣人道:“以大欺小,算不算无耻?”
魍魉道:“他杀了我们的人,我们找他报仇,天经地义,不算无耻。”
青衣人道:“不管你跟他有什么仇怨,你以大欺小,就是无耻。”
魍魉道:“你这叫强词夺理!”
青衣人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年轻人不讲武德,明明就是以大欺小,还不承认,真拿你们没办法。”
魍魉道:“我不讲武德?呵!你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我们要杀他,你却从中捣乱,把人放走了,到底有何企图?”
青衣人道:“我放他走只是一时兴起,非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魍魉道:“你来这里的原因是?”
青衣人道:“收拾残局。”
魍魉向那几个死不瞑目的匪徒看了一眼,道:“你来这里,莫非是为了替他们收尸?”
“不。”青衣人摇了摇头,“我来这里,是要替你们收尸。”
此话一出,一直闭目养神的白骨夫人缓缓睁开眼睛,拿那双美眸望向站在树顶的青衣人,缓缓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我们这里有三个人,而你只有一个,到底是谁替谁收尸还未可知呢。”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丧家之犬
树随风而动,但青衣人站在树顶却纹丝未动。
无论谁都看得出,能有这样身手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魍魉方才已领教过他的本事,也知道他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替她们三人收尸,未免也太张狂了。
“你不是要替我们三人收尸吗,为什么不敢下来?”
青衣人道:“替你们收尸只是其中一个选项。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选项。如果你们肯选的话,也不用非得走到那一步。”
魍魉冷笑一声,道:“那我也给你两个选项好了。第一,跪在我面前,拽着自己的耳朵说三百次‘我错了’,边说边磕头;第二,送你去见阎王老子。你选哪一个?”
青衣人将桃花枝凑到鼻下,嗅着花香说道:“我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你欺人太甚!”
魍魉咬着银牙,正要动手,魑魅将她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不要冲动!此人武功绝不在你我二人之下。我们两人都是重伤之躯,即便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姐姐伤势比我们还重,不好大动。且看他要做什么,实在不得已,再动手也不迟。”
劝住魍魉,魑魅又向那青衣人道:“你要我们考虑,不该先把第二个选项的内容说出来吗?”
青衣人道:“没必要。”
魑魅道:“没必要?”
青衣人道:“只要你们想从我这里活着离开,不论第二个选项是什么,你们都要选。这虽然是一个选择题,但你们却没有选择的权利。”
魑魅道:“那又何必再给我们考虑的时间?”
青衣人道:“无论谁遇到生死难题,总会需要些时间来考虑。”
魑魅道:“你看起来很有自信。”
青衣人摊开手,十分得意地说道:“没办法,实力摆在这,想不自信都不行。”
魑魅向地上那几个死不瞑目的匪徒一指,道:“之前他们几个也跟你一样自信,一样猖狂,临死前却哭着喊妈妈,你不会也这样吧?”
青衣人道:“那恐怕要等我临死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你马上就要知道了。”
魑魅魍魉各自持了双刀,飞身奔到树下,狸猫般蹿到树顶,一左一右,将青衣人夹在了中间。
青衣人看也没看魑魅魍魉一眼,依旧木人般立在那里,旁若无人地欣赏着桃枝上娇艳的花朵。
花很美,也很香。
魑魅魍魉并没有动手,只是摆开架势,死死盯住他。
她们实在看不出这枝桃花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一个人如此着迷。若她们趁此机会出手? 他哪里还有命在?
魑魅怕迟则生变? 向魍魉使了个眼色? 魍魉点点头,两人一起出手。
四柄短刀闪电般攻向青衣人,每一刀都攻向一处要害,不求四刀全中,哪怕只中一刀,也足以取人性命。
刀锋未至,刀气已逼近肌肤!
就在此时,青衣人突然如陀螺般快速旋转起来,手中桃花枝一变二? 二变四,四变八,越变越多。他的人好似都已变成了一棵鲜花盛开的桃树。
魑魅魍魉挥舞双刀,奋力狂攻? 但受到花枝阻挡? 根本无法近身。
白骨夫人凝神观战,只见树顶上刀光闪烁? 桃花飞舞,竟似两个舞女在围绕桃花树翩翩起舞。
“凭一己之力,轻松挡下魑魅魍魉的联手进攻,用的还是桃枝,究竟是什么人?等等,他这身打扮……难道是青衣楼的杀手?”
白骨夫人怕魑魅魍魉有失,站起身来,正想上去帮忙,却见魑魅魍魉先后被桃花枝打下树,忙将她二人唤了回来。
“没事吧?”
魑魅魍魉都摇头。
魑魅压低声音说道:“这个人不简单,我们两人联手也制不下他。咱们都受了重伤,不能久战,何必与他争一时胜败。先离开这里,等把伤势养好,再慢慢寻他报仇也不迟。”
白骨夫人叹息一声,道:“墙倒众人推,只在这里停了一停,就被人欺负了两次。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现在很像丧家之犬啊?”
魑魅安慰道:“姐姐不必多想。白骨殿失陷,也不都是咱们的错。温如玉装成鹤道人,又易容成净悟和尚的模样,用双层身份藏住真身,这谁能想到?要怪也该怪鹤道人,要不是他被人识破身份,加以利用,咱们也不会无端中计。”
魍魉低声道:“鹤道人有过,红漪也脱不了干系。她为了云巅那孙子背叛蜃楼,只怕早已将蜃楼的隐秘都泄露出去了。此番白骨殿被人发现,一定也是受了她的指引。等回去玄武岛,病虎大人问起来,咱们就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之前她为了救云巅那孙子,已毁掉了一座地牢,尚未领罪,现在又把白骨殿给毁了,接连闹出这些事来,就是楼主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了她。”
话音刚落,桃花枝破空飞来,“夺”的一声,斜钉在了桌面上。枝上的花瓣受惯性影响,全部脱离,雨点般洒在了桌面及茶碗里,好似风雨过后街上的残红。
青衣人持剑从树顶跃下,凌空一个旋身,飘然落地,站直身子,道:“一盏茶的时间到了,三位是否已经做好了选择?”
白骨夫人看了一眼散落在桌面上的花瓣,眼眸中掠过一抹凝重,道:“你想用一盏茶的时间来决断我们的生死,会不会有些仓促?”
青衣人道:“生与死很难抉择吗?”
“你好像误会了。”白骨夫人微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一对三,还妄想用一盏茶的时间来决断我们的生死,贸然做出这种愚蠢至极的决定,会不会有些仓促?”
青衣人道:“你的质疑将会为你带来灾难,不,是灭顶之灾。”
白骨夫人微微一笑,道:“如果你现在转身离开,这里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不然……”
青衣人道:“不然怎样?”
白骨夫人缓缓拉动白骨双剑,猫步走向青衣人,冷冷道:“不然,就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青衣人嘴角上扬,道:“那你们还在等什么?”
“动手!”
白骨夫人率先掠出,两柄长剑在手中各旋半圈,随即化作两道寒光,直向青衣人飞去!
魑魅魍魉亦各自持了双刃,分从左右夹攻!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青衣楼
盘旋在上空的乌鸦终于失去了耐性,一个个飞下来,落在匪徒们的尸身上,开始享用它们的“美食”。
而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正有一场乱战。
白骨夫人与魑魅魍魉围杀青衣人。
她三人均是重伤之躯,知道不能久战,所以一动手,便使上了全力,不敢有分毫保留。
青衣人遭三人围攻,凭借卓绝的身法,以及精妙的剑技,居然挡住了三人猛烈的攻势,而且毫不落下风。
其实,青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剑,之前与魑魅魍魉交手用的是桃枝,现在用的是剑鞘。
每一位强者都希望得到对手的尊重,白骨夫人也不例外。她见青衣人一直不肯拔剑,感觉受到了轻视,心下恼火,喝道:“为什么不出剑,你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青衣人拿剑鞘挡住白骨夫人砍来的双剑,道:“羞辱?不,我从不羞辱对手,只是觉得用剑来对付三个重伤的女人,太没有风度了。”
白骨夫人冷笑道:“死到临头,你还要风度?”
青衣人洒然道:“风度如衣,常伴吾身。”
白骨夫人咬了咬银牙,恨恨道:“你真的惹到老娘了!”
青衣人道:“那又怎样?”
白骨夫人哼了一声,不再与他多说,奋剑狂攻。
魑魅魍魉见青衣人被白骨夫人的剑势压得连连倒退,相互使了个眼色,一起袭向青衣人后背。
青衣人听声辩位,察觉背后有一人靠近,急挥剑鞘震退白骨夫人,转身回刺!
从背后偷袭的当然又是魍魉。
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闪避,而是以双刀作钳,紧紧咬住了青衣人的剑鞘,跟着魑魅从她身后闪出,手臂一挥,刀锋带起一道弧光,直向青衣人面门攻去!
说时迟那时快,青衣人将上身向后一仰,刀光从眼前一闪即过!
青衣人顺势拔剑出鞘,倒掠开三丈远,将手中剑一挥,道:“好一个双胞胎姐妹,不但模样相同,就连步调都控制得完全一致? 害我误判。若非我反应及时,我这颗脑袋怕是要一分为二了。”
魍魉将青衣人的剑鞘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道:“你的夸奖本姑娘接受了,但你盲目的自信和无脑的嚣狂,让本姑娘很不爽。看到你的剑鞘了没有?等一会儿我也要这样狠狠践踏你的尸体? 是吧魑魅。”
魑魅道:“践踏你的尸体。”
青衣人微笑道:“刚才那一刀虽然凶险? 但并没有伤到我。如果只是这样,你们就沾沾自喜,未免也太没出息了。”
魑魅道:“刚才那一刀的确没能伤到你? 但却可以让我们看清你的真容。”
话音刚落? 青衣人头上的斗笠突然一分为二,缓缓掉落。
青衣人似乎早有准备,只抬袖往脸上一遮? 等放下手臂后? 脸上已多了一个青铜面具。
没能看到青衣人的面容? 魑魅魍魉大失所望。
青衣人大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看到我的脸吗,太天真了!”
魍魉跺了跺脚? 很恨地道:“我长这么大? 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是吧魑魅。”
魑魅道:“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魍魉拿短刀向青衣人一指,道:“喂,没脸见人的,本姑娘问你,你一个大男人,干嘛一直藏着脸,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是长得太丑,没脸见人?”
青衣人道:“我只是不喜欢让人看到我美好的一面而已。”
魍魉冷笑道:“你这讨厌鬼要是还有美好的一面,癞蛤蟆都能飞上天了。”
青衣人道:“癞蛤蟆都能飞,你却不能,那你岂不是连癞蛤蟆都不如?”
“你!”
魍魉对青衣人的忍耐已到达了极限,因忌惮他的本事,不敢冒然动手,向白骨夫人道:“姐姐,咱们联手……”见白骨夫人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忙改口道:“姐姐怎么了?”
白骨夫人道:“你们看他的剑。”
魍魉向青衣人手中剑看去,吃了一惊,道:“这……这难道是名剑‘干将’?”
魑魅道:“不只有‘干将’,还有‘莫邪’。他是一鞘双剑。”
魍魉将目光移到那张青铜面具上,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衣人将干将剑交到左手,一手握一剑,交叉背在身后,剑尖从肩后露出,道:“蜃楼的眼线遍布天下。你们既是蜃楼的人,消息一定很灵通,不妨猜上一猜。”
白骨夫人道:“莫邪剑上一次现世是在八年前,为点苍掌门独臂仙偶然所得。独臂仙练的是刀法,即便莫邪剑是名剑,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他在得到莫邪剑后便放出话来,谁要是能提了他那三位仇敌的头颅去见他,他就将莫邪剑双手奉上。这个消息放出后不到十天,就有一个人提了三颗头颅找到了独臂仙。”
青衣人道:“你认为那个人就是我?”
白骨夫人道:“独臂仙并没有对外透露那个人的身份,但根据蜃楼的线报,被杀的那三个人的尸体旁,都留有青衣楼的阎王帖,所以杀人者必是青衣楼的杀手,而莫邪剑一定也已经落到了青衣楼的某个人手中。”
青衣楼是现今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组织内的杀手大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将人杀死后,都会在尸体旁留下一张帖子。帖子上用被杀者的血,写上被杀者的名字和被杀的时间,所以这种帖子被江湖中人称之为阎王帖。
青衣人道:“就算三个被杀者身旁都有阎王帖,那也仅仅只能说明杀人者是青衣楼的杀手,除此之外,什么都无法证明。还有一点你需知道,青衣楼是拿钱办事,无论都可以委托青衣楼去杀人取头颅。你说莫邪剑一定落到了青衣楼的某个人手中,未免太过武断。”
白骨夫人道:“你忘了一件事。”
青衣人道:“何事?”
白骨夫人道:“青衣楼接受的每一个委托,都有记录在案,但那三个人的名字,并未被收录在册,也就是说,想要莫邪剑的不是外人,而是青衣楼内部的人,所以,你是青衣楼的杀手!”
青衣人道:“太妙了,你们居然连青衣楼都能够渗透,看来那只病老虎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堕天族
听说过青衣楼的人,一定也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只要出得起价钱,就没有青衣楼杀不死的人。”
没人知道这句话出自谁口,但听过这句话的人都知道,青衣楼从未失手。
魍魉嘴角掀起一丝冷笑,道:“都说这世上没有你们青衣楼杀不死的人,你既然已经来了,那我们三人岂不是必死无疑?”
青衣人道:“未必。”
魍魉道:“未必?”
青衣人道:“只要你们肯交出我要东西,也可以不用死。”
魍魉道:“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准确来说,不是你们,而是她。”青衣人将目光转向白骨夫人,“我要你们堕天族的秘术,交给我,三个人都能活;不交,三个人都得死。”
白骨夫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淡淡说道:“你好像认错人了,堕天族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被灭族,我怎么可能会是堕天族的人。”
青衣人盯着白骨夫人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曾翻阅过许多记录当年那件事的古卷,上面或多或少都提到过一件事,说在那件事发生后不久,有数个堕天族人的坟墓遭到了破坏,坟墓里的尸体不翼而飞,所以我猜测,堕天族人并没有真正被杀绝,而是有人诈死活了下来,甚至还不止一个。”
白骨夫人道:“也许只是有人私自盗走了堕天族人的尸体,毕竟堕天族的人有着远超普通人类的寿命和体魄,很值得研究一番,不是吗?”
青衣人摇了摇头,道:“堕天族被灭以后,他们生活的落陨之谷便被封闭看守了起来,绝对没有人能够偷摸进入,更不可能从里面运出尸体。所以,毁坏坟墓的只能是落陨之谷里面的人,而当时落陨之谷里已没有一个活人,只有被掩埋的堕天族人的尸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要杀死一个会使用堕天族秘术的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只要他们修行足够,即便受了致命伤,也不会立刻死去,甚至还可以通过特殊的手段来修复致命伤,从而得以幸存。止息停脉诈死,对修炼过堕天族秘术的人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他们诈死,骗过了所有人? 等众人从落陨之谷撤离后? 他们再从坟墓里爬……”
白骨夫人打断了他的话,道:“这毕竟都只是你的猜测。”
青衣人道:“并不都是猜测。我现在几乎可以确信,堕天族并没有灭绝? 还有堕天族的人继续活在这世上。”
白骨夫人面露异色? 道:“莫非你见过堕天族的人?”
青衣人摇了摇头,道:“我曾去过落陨之谷? 那是堕天族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是堕天族人最终的归宿。根据古卷中的记载,堕天族人被尽数杀死后,大都被就地掩埋了? 当时并没有人为他们竖立碑牌? 但我去落陨之谷后却发现,每一个坟墓前都立着一个木牌,上面清晰的刻着每一个堕天族人的名字……”
白骨夫人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道:“所以你就猜测,这是堕天族人所为?”
青衣人道:“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白骨夫人道:“任何人都有可能做这种事? 为什么你非要认为是堕天族人所为?”
青衣人道:“的确,为死去的人立个木牌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有件事你好像忘记了,我方才说的是,每一个坟墓前都立着一个木牌,每一个木牌上都刻着一个名字,而且是堕天族人的名字。我不认为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整个堕天族人的名字。能做这件事的人,只能是堕天族的人,可能是当年的幸存者,也可能是他们的后裔。”
白骨夫人道:“也许是你弄错了,堕天族早在那一次屠杀中死绝了。”
青衣人道:“我绝不会弄错。有一次我去落陨之谷,发现有一个坟墓前放着一束枯萎的花,照时间来推算,不过才摘下七八天而已。此外,木牌上还插着一个风车,看起来是新做的,仍可迎风转动,应该是与鲜花一起放在那里的。木牌上刻的是乳名,我想埋葬在那里的应该是一个孩子,而且是其中一名幸存者的孩子。去那里祭拜的,一定也是那名幸存者的后裔。”
白骨夫人道:“你怀疑去那里祭拜的是我?”
青衣人道:“也许是你,也许是别人。当年那几个幸存者离开落陨之谷后,一定会改名换姓,另寻生存之地,好延续堕天族的血脉。从那时到现在,已过去了两百多年,谁知道堕天族又有了几代人。”
白骨夫人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这许多消息,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堕天族的人,更不知道什么秘术。你怕是找错人了。”
青衣人道:“你不必再隐瞒,我在找上你之前,就已经查清了你的底细。你就是堕天族的人,而且修炼过堕天族的秘术,不然,绝不可能在遭受穿心一剑后,还能够活下来。”
白骨夫人低下头,心内暗想:“真是怪事,他怎会知道我受过致命伤?难道我遭受重创时他也在场?这怎么可能!此地距离嚎哭森林有几百里远,他怎么可能追得上?”
青衣人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知道你的伤情。其实这很容易,看你衣服上的破口就知道了。后心一处破口,胸前还有一处破口,两处破口连成一线,正好贯穿你的心脏。根据这两处破口的尺寸大小,我还可以推断,剑一定是从后心刺入,而且伤你的人一定是个用剑的高手。我没有猜错吧?”
白骨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得神情,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衣人道:“你方才不是已经猜到了,我是青衣楼的杀手。”
白骨夫人道:“我当然知道你是青衣楼的杀手,我问的是你的真实身份。”
青衣人道:“把堕天族的秘术交给我,我不但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还把我的兴趣爱好,籍贯年龄一并奉上,如何?”
魍魉啐了一口,道:“你当自己是谁啊!说得就好像自己很受欢迎一样,真是臭不要脸,是吧魑魅。”
魑魅道:“臭不要脸。”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风流弯刀侠
白骨夫人道:“莫说我不是堕天族的人,就算我是,也绝不会把族中秘术交给你一个外人。”
青衣人道:“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在的状况,我来这里不是在跟你探讨,你是不是堕天族的人,而是要跟你做一笔交易,用堕天族的秘术,来换你们三人的性命。方才我已给过你两个选项,也给了你足够的时间来考虑,现在该你告诉我答案了。”
白骨夫人道:“你先告诉我,委托你来取堕天族秘术的人是谁?”
青衣人道:“世人好像都误会了一件事,总觉得杀手一辈子就只会杀人这一件事。其实,杀手也是人,也拥有自己的生活,只有在接受任务时,才会扮演杀手这一角色。你们眼中那些冷酷而又无情的杀手,在生活中也许会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一个端庄贤惠的妻子……”
“回答我的问题!”白骨夫人打断了他的话,“委托你来取堕天族秘术的人是谁?”
青衣人道:“就像是我刚才说的,青衣楼的杀手除了杀人外,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想要的东西。我来找你,非是受人委托,也跟青衣楼无关,只是我个人想得到堕天族的秘术,仅此而已。”
白骨夫人道:“你没有堕天族的血脉,即便得到了堕天族的秘术也无法修习,何必白费力气,做这些无用之功。”
青衣人道:“噬血老祖不是堕天族的人,也没有堕天族的血脉,但却可以借鉴堕天族的秘术,创造出噬血魔功这等奇异武学。他可以,我为什么就不可以?”
白骨夫人道:“噬血老祖创造噬血魔功之初,的确借鉴堕天族的秘术了,但他没有堕天族的血脉,明知行不通,却仍不肯放弃,最终偏离初衷,误入邪道,害得自己理智大失,疯魔成性,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最后被人围杀,终了一生。你想走他的老路?”
青衣人道:“我比噬血老祖聪明,也许我能做得更好。”
白骨夫人道:“你要是真的聪明,就一定会知道,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青衣人哼了一声,道:“你只需把堕天族的秘术交给我? 其他的不要多管? 更不要多问。还有? 不要再试图反抗,你们三人都受了重伤,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趁着还有力气? 把堕天族的秘术交出来? 逃命去吧。”
话音刚落,落在匪徒们尸身上的乌鸦似是受到了惊吓? 哗的都飞了起来。
“嗯?”
青衣人觉察到了什么,猛然转身,见身后不远处有个人抱臂靠在树下? 身披鸦羽斗篷? 头戴悬玉斗笠,笠沿压得很低,遮住了整张脸,但只看这身打扮? 也能知道来人是蜃楼的人。
青衣人收回目光? 向白骨夫人道:“想不到你们还有帮手。”
白骨夫人道:“在这里歇脚,是我临时决定的,你跟他的出现? 一样让我意外。在问他之前,我倒想先问问你。你为什么能找到这里来?还是说,你是从嚎哭森林那边跟过来的?”
青衣人道:“这很重要?”
白骨夫人道:“不重要,但我想知道。”
青衣人道:“把堕天族的秘术交给我,我就告诉你。”
白骨夫人无奈摇了摇头,向倚在树下的那位蜃楼成员道:“来的是哪一位朋友?”
树下那人嘴角上扬,倏地拔地纵起,空中摘斗笠并甩飞出去,以一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稳稳落地,双目精光大放,朗声道:“废话少说,把亵衣交出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白骨夫人嘴角抽了抽,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厌恶至极的神情。
魑魅魍魉亦是如此。
青衣人眯起眼打量来人,见他獐头鼠目,五官失位,腮上长了颗肉痣,上面还有一撮毛,看起来十分猥琐,但他这身打扮却又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本领,毕竟在蜃楼中,能有资格拥有这身装扮的人又岂是庸手?
青衣人收回目光,向白骨夫人道:“在动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新来的这位是你们的帮手吧?”
白骨夫人道:“你觉得他像吗?”
青衣人摇了摇头,道:“不太像。”
白骨夫人道:“你是对的。”
青衣人又将目光投向来人,道:“阁下既不是蜃楼的人,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谁说老子不是蜃楼的人!”那人竖起大拇指着自己,“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蜃楼‘风流弯刀侠’谢依来是也!”
魍魉清了清嗓子,道:“我再给他说明一下,他叫亵衣来是一点都没错,但‘风流弯刀侠’这个称谓是他自封的,至今为止,除了他自己,蜃楼内没有第二个人认可这个称谓。”
谢依来将刚才甩出去的悬玉斗笠又捡了回来,一面拍打上面沾带的土,一面说道:“魑魅妹子,我可是好意来救你的,你不感谢便罢,也不用却拆我的台吧。”
魍魉眉尖挑了挑,道:“你认错人了,猥琐男。我是魍魉,我身边的才是魑魅。”
被叫成是“猥琐男”,谢依来好像并不在意,将悬玉斗笠放到背后,看了看魑魅,又看了看魍魉,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魍魉大声道,“她是她,我是我,是两个人,只是身材样貌一样罢了,岂可混为一谈!”
谢依来拿手指搓着肉痣上那撮毛,眯着眼睛笑道:“这么说来,你们两人穿的亵衣也是一个型号咯?”
此话一出,魑魅魍魉几乎在同时暴出了杀意,手中兵刃蠢蠢欲动,白骨夫人低声道:“大敌当前,不要乱来。”
魍魉按下心中怒气,冷哼了一声,道:“不跟你这猥琐男一般见识。”
谢依来笑了笑,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位兄台手中拿的应该是干将剑与莫邪剑。这两柄剑都是不可多得的名剑。世之名剑本就罕有,作为一名剑客,能得其一,已是莫大的荣幸。此人持有双名剑,绝非凡俗人等,实力更不容小觑。你们三位气息紊乱,脚步虚浮,必是受了不轻的伤,若没有我这猥琐男的帮助,怕是逃不过今日这一劫。”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接着演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乌鸦又从天上飞下来,落在匪徒们的尸身上。
谢依来抱臂靠在树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青衣人。
青衣人当然也在盯着他。
两人对视良久,青衣人忽然道:“你要救她们?”
谢依来道:“难道你看不出来?”
青衣人道:“那你刚才喊交出亵衣又是怎么一回事?”
谢依来干咳了两声,道:“老子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人,多少收一点报酬,总不算过分吧?”
青衣人道:“你说的报酬难道就是指她们的亵衣?”
谢依来道:“我这个人视金钱如粪土,什么金银珠宝,半点也打动不了我,唯独……咳……你懂的。”
青衣人道:“我不懂。”
谢依来道:“你真不懂?”
青衣人道:“我真不懂。”
谢依来摆了摆手,道:“你不懂没关系,只要她们懂就行了。”
青衣人道:“她们懂?”
谢依来道:“她们当然懂。”
青衣人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懂?”
谢依来道:“看她们的眼神就知道了。”
青衣人道:“看眼神?”
谢依来点了点头,道:“只要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就一定是懂的。”
青衣人道:“她们厌恶你?”
谢依来道:“何止是她们,蜃楼内所有的女性成员都厌恶我,见了我都躲得远远的,就跟遇见了瘟神一样。”
青衣人讶异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依来道:“什么?”
青衣人道:“你是怎么做到让蜃楼所有女性成员都讨厌你的?”
谢依来道:“你想学?”
青衣人点了点头,道:“我太优秀了,总听到别人夸我,我想变得讨人厌一点。”
谢依来失笑道:“你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青衣人道:“我这已经很谦虚了。”
“好吧。”谢依来笑着点头,“要我教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帮我一个忙。”
青衣人道:“什么忙?”
谢依来道:“帮我拿到她们三人的亵衣。”
青衣人道:“这……”
谢依来道:“怎么,你不愿意?”
青衣人道:“我没做过这种事,也不想做。你要是想要,咱们联手把她们三个打倒,你自己去取不行吗?”
谢依来摇了摇头,道:“我毕竟是蜃楼的人,怎么能跟你一个外人联手打自己人。”
青衣人道:“那你说怎么办?”
谢依来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好了,你给我一个面子,暂且放过她们这一次。她们感激我的救命之恩,自会把亵衣脱下来给我。你也能从我这里学到讨人厌的法子。这样咱们谁都不亏,还能捞到好处,你说呢?”
青衣人道:“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才逮到她,若放她走了,下一次再见到她,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人生短暂,时光飞逝,我可等不起。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我肯放过她们,她们难道就会乖乖把亵衣脱下来给你?看她们对你的态度,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谢依来道:“这些身外之物? 总不会比她们的性命更重要吧?”
青衣人道:“这事关个人声誉,也许在她们眼里,这比性命更重要。”
……
听这俩人公然商讨如何讨取亵衣,三女又恼又恨? 无奈身受重伤? 空有一身本事使不出来,只能咬牙吞恨? 竖眉怒视。
魍魉脾气急些? 终是忍不住了? 大声道:“猥琐男,你说实话,这个人是不是你找来的?”
“天地良心啊!”谢依来一脸无辜? “我是听人说有个白毛怪物驮着三个女子往这边来了,我猜是你们,就跟了过来。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 你可不要胡乱栽赃嫁祸。”
魍魉冷哼了一声,道:“一定是你找来配合演戏的? 不然? 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谢依来叹了口气? 向青衣人道:“兄台? 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你帮我说句话,澄清一下咱们的关系吧。”
“这个容易。”
青衣人把干将剑交到右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银元宝,托在掌上,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谢兄找到我,给了我这个银元宝,要我帮他夺取三位的亵衣。还说先智取,如果不行再强夺。谢兄又给我弄了这身衣裳,让我冒充青衣楼的杀手,来夺取堕天族的秘术,然后他再伺机出场,英雄救美。你们三位感激涕零,如果愿意把亵衣脱下来送给他,大家皆大欢喜,这事儿就算是办成了。如果你们三位不肯,谢兄就要我帮他强夺……”
“你胡说八道!”谢依来一蹦三尺高,“老子跟本不认识你,你干嘛污蔑老子的清白?”
青衣人道:“谢兄,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先智取,我扮杀手,你再出场英雄救美;如果不行,再武力强夺。你还说事成后另外再给我一个银元宝,现在到了这关头,你不会是想赖吧?”
“我赖你祖宗!”谢依来大叫起来,“老子是想要她们的亵衣不假,可几时跟你串通过?你这龟孙好深的心机,刚开始还跟我装傻充楞,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又向三女道:“你们三位千万别信他的话,这龟孙在挑拨离间!”
魍魉冷笑道:“演,你接着演!”
谢依来大叫道:“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不认识他!”
青衣人将银元宝收好,道:“谢兄,你不想再给一个银元宝就算了,何苦跟我翻脸呢。我之前配合你演了那么多戏,每一次都是全身心地投入,半点也不敢马虎,应该对得起咱们这几十年的交情吧?现在你为了一个银元宝跟我反目,可也太叫人伤心了。”
谢依来指着青衣人,恨得咬牙切齿,“你你你”了大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根本不认识你!”
魍魉道:“刚才两个人还说得那么热乎,怎么可能不认识。”
谢依来叫道:“热乎什么,这龟孙看我来救你们,必是动了挑拨离间的心思,才故意拿话来引我,让你们误以为我跟他是一伙的,其实,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你们千万别上他的当,这龟孙心机深得很!”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杨花儿
谢依来还在尝试着与青衣人划清界限,但不论他说什么,好像都没人会相信。
魍魉听他啰嗦个没完,已有些不耐烦,道:“他要真不是你找来配合演戏的,你现在就杀了他,只要他一死,我们自然不会再怀疑你。”
谢依来看了一眼青衣人手里的干将莫邪双名剑,心想:“此人敢单枪匹马来找她们三人的麻烦,武功绝对不弱,只我一个,未必是他的对手。再说,我是来看热闹捡便宜的,没有好处可拿,我干嘛白给她们当打手。”想了想,说道:“要我对他动手也成,你们三个把亵衣给我,我自会拖住他,为你们争取逃生的时间。”
魍魉羞愤难当,忍不住骂道:“还说你们不是一伙的!你这下流东西!看我们负伤,带人来趁火打劫,当真是无法无天!你等着吧,等回去见到病虎大人,看我不把这件事说出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谢依来搓捻着肉痣上那撮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你们也看到了,这个人持有干将莫邪双名剑,来头必定不小,跟他交手,搞不好会丢掉性命。说句实话,这里本没我什么事,我完全可以直接走掉,但看在咱们同属蜃楼的份上,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你们被他残忍杀害。你们一定也不想死,所以,拿你们的亵衣来换取我的帮助,公平交易,互不欠情,如何?”
魍魉大叫道:“你死心吧猥琐男,我们就是死也不会把亵衣交给你,是吧魑魅。”
魑魅道:“死也不交。”
白骨夫人笑了笑,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亵衣而已,又不是什么宝贝? 给他就是了。”
魍魉瞪大了眼睛? 正要说什么? 白骨夫人冲她摇了摇头? 向谢依来道:“这交易很公平? 你帮我们拖住他,等回去了? 我们三人的亵衣就都是你的了。”
谢依来眼睛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 道:“不能等回去了再给,我现在就要。”
白骨夫人立刻冷下脸来,道:“谢依来!你别得寸进尺!”
谢依来道:“非是我得寸进尺,我现在就要? 是有理由的。你们看,这个人武艺非凡,我跟他打? 能不能活着回去,还很难说。如果我被他杀了,又没能得到你们的亵衣? 那我岂不是白死了?就算我能活着回去,你们再来个翻脸不认账,我也没处说理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魍魉道:“你想得可真美,要是现在给了你,你不顾我们的死活拿着亵衣先跑了? 我们又找谁说理去?那可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是吧魑魅。”
魑魅道:“亏到姥姥家了。”
谢依来道:“这一点你们不必担心,我的珍藏都还在那里,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说了,还有几个人的亵衣没有得到,我哪舍得走呀,是不是?”
“哼,男人。”
一个妆容妖冶的貌美女子,手摇一把合欢扇,扭着水蛇腰施施然走来。
白骨夫人看到来人颇感讶异,道:“你怎么也在这?”
那女子向谢依来扬了扬下巴,道:“自然是跟着亵大侠来的。亵大侠说去去就来,结果半个多时辰过去了还不见人影。我一猜就知道,亵大侠一定是行侠仗义遇到了麻烦。作为伙伴,我自然要无条件赶过来拔刀相助。只是没想到啊,亵大侠行侠仗义的对象居然是你们三位。”拿合欢扇挡在嘴边,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三位的亵衣还在吧?”
白骨夫人笑了笑,道:“目前还在,你要是再晚来个一时半刻,那就不好说了。”
那女子拿合欢扇掩口笑了起来。
谢依来冷冷一笑,道:“刚才听到乌鸦嘎嘎叫,我就知道有好事要发生,果不其然,我的好伙伴贞洁烈女到了。”
那女子矮身向谢依来略施一礼,柔声道:“片刻不见,甚是想念,亵大侠别来无恙乎?”
谢依来道:“本大侠很好。你呢,当世第一号贞洁烈女,走这样坑坑洼洼的土路,实在太委屈你了,要是一不小心摔倒,失了贞洁,我怕天底下的男人都会为你哭瞎眼。”
那女子道:“小女走路摔倒,就是跌一下子,又能跌多疼。最该小心的是亵大侠,行侠仗义不是别的,碰上寻常小匪小盗倒还好说,要是运气不好,遇上了厉害的,把性命给丢了,独留小女一人在世上可怎么活呢。”
魍魉皱着眉头道:“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先把阴阳怪气收一收,这还有个杀手呢,把人家晾在一旁,太没礼貌了,是吧魑魅。”
魑魅道:“太没礼貌了。”
那女子道:“什么杀手?哪里有杀手?”
一直保持沉默的青衣人忽然开口道:“这位姑娘想必也是蜃楼的好手,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女子似是受了惊吓,“呀”的一声,拿合欢扇挡住口鼻,一双狐狸媚眼在青衣人身上来回打转,过了一会儿,扑哧一声笑了,道:“原来这是个人,穿一身青站在那里,不动也不吭声,我还当是树长毛了呢。”
青衣人笑了笑,道:“姑娘怎么称呼?”
谢依来抢说道:“我来给你介绍好了,这位是贞洁烈女杨花儿,是一位能让蜃楼男性成员闻风丧胆的奇女子。”
青衣人道:“哦,那她一定很厉害咯。”
谢依来向杨花儿瞥了一眼,道:“用厉害来形容她,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她。她那叫厉害吗,那叫非常厉害。男人们只要看见她那神秘的微笑,连腿都软了,就问你服不服?”
青衣人道:“不服。”
谢依来道:“你为什么不服?”
青衣人道:“杨姑娘刚才冲我笑过,我腿没软,所以不服。”
杨花儿微微一笑,道:“这位青铜先生怎么称呼?”
青衣人道:“我叫麦穗儿。”
杨花儿拿合欢扇掩口笑道:“我叫杨花儿,你叫麦穗儿,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是一对儿啊。”
青衣人仰头看了看天,道:“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就借这个良辰吉日,把婚事办一办?”
“好啊,那就办一办。”
杨花儿笑容满面,摇着合欢扇,向青衣人施施然走去。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吹气绝技
都说女子吹气如兰,但杨花儿吹出来的气却能夺命。
她正在吹气。
她只是用力一吹,便似有一柄无形的飞刀,从她口中飞出,直向青衣人面上击去。
这项绝技她练了至少已有三十多年,看起来只是用力吹了一口气,但要练到能吐气带劲,隔空伤人的地步,十分不容易。
杨花儿这一口气,不但能伤人,还能杀人。
只要击中人身要穴,只需一口气,便能在无形中取人性命。
已有不少成名人物死在了她这吹气绝技之下,有些人甚至到死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被什么杀死的,因为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人就已经死了。
杨花儿吹气时需要努嘴,她怕别人看见,就特意带了把扇子在身边,每次吹气时拿来遮挡。别人看不到她的嘴型,自然很难防范。
杨花儿吹向青衣人的这一口气,也是拿合欢扇遮挡了的。
“嗯?”
青衣人有所觉察,忙把头一歪,“噗”的一声微响,似是有个看不见的东西擦耳飞了过去,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响。
青衣人回头一瞥,见后面那棵树上多了一个白斑,再细看一眼,原来是掉了一块树皮,露出了里面的白芯。
青衣人收回目光,道:“杨姑娘的吹气绝技果然了得,伤人于无形之间,在下佩服,佩服。”
杨花儿摇扇娇笑道:“那你还要不要娶我了?”
青衣人叹了口气,道:“杨姑娘年轻漂亮,且又身负奇功,是世间不了多得的奇女子。在下无德无才,无能无貌,实在配不上杨姑娘,这桩婚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杨花儿拿合欢扇指着青衣人,向白骨夫人等人道:“你们看看这个人,刚才还说要娶我? 看我吹了一口气,立马就改了主意,亏他还是个大男人? 话里却没一点诚意。”
谢依来向青衣人竖起大拇指,笑道:“兄台? 你真是个明白人,改主意就对了。你要真娶了她? 一天加一摞绿帽子,不用多久就能做第二个戳穿玉皇大帝家地板的人了。”
青衣人道:“第一个是谁?”
谢依来道:“孙行者。”
青衣人道:“那是一只猴。”
谢依来道:“那我再改一下说法,你要是娶了她? 就能做第一个用绿帽子戳穿玉皇大帝家地板的人了。怎么样? 这样听起来是不是舒服多了?”
青衣人道:“这些话有损杨姑娘的声誉? 谢兄以后可千万莫要再说了。”
谢依来道:“她是我的好伙伴,我怎么可能毁她的声誉? 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
青衣人道:“谢兄,不要再说了。”
杨花儿冷笑了一声,道:“你好? 一个大男人正事儿不干,天天追着这个那个要亵衣,人家不给就耍手段,简直卑鄙无耻下流至极!”
青衣人道:“杨姑娘不要生谢兄的气,他不是故意这样说你的。”
“他当然不是故意的? 他是有意的。”杨花儿轻蔑地瞥了谢依来一眼? 继续说道,“你看看他长那猥琐样,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天天以为自己是盛世美男,俩眼一闭,后宫佳丽三千齐争宠,亿万少女芳心乱颤,睁开眼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行侠仗义,做他的亵大侠。如果有人问我,这世上有什么能挡得住一百万大军的持续进攻,我一定回答亵大侠的脸皮不但能挡住一百万大军,还能让一百万大军活活老死在脸皮外面呢。”
青衣人道:“杨姑娘,生气归生气,可别拿谢兄的长相来做文章。人的相貌都是爹妈给的,又不是自己选的,怎么能拿来做攻击的对象呢。”又向谢依来道:“谢兄,杨姑娘毕竟是女子,生气说你两句,你让一让就过去了,可别再回嘴了啊。”
谢依来道:“现在讲求男女平等,凭什么要我让她,她为什么就不能让让我?一个婊子而已,还想让我给她立个贞烈牌坊咋地?”
杨花儿忍无可忍,拿合欢扇在嘴边一挡,噗的一口气吹了出去!
谢依来早有防备,见她拿合欢扇挡嘴,就知道她要吹气,忙侧身躲开这一击,顺势从腰后拉出兵器流光弯月刃,道:“要动手,你以为老子怕你?”
杨花儿盯着他手中弯月般的寒刀,掐腰道:“几日没打了,老娘手正好手痒,你只管放马过来,让老娘看看你的亵衣刀法有没有长进。”
青衣人道:“两位莫要动怒,有话好好说!”
“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
谢依来一个箭步蹿到杨花儿面前,抡转手中弯刀,带起一片星月流光,在刹那的美丽之间,锋利的刀刃已逼近了杨花儿白皙的脖颈。
杨花儿将身向后一仰,流光弯月刃自她颈下划过,没伤到她的人,却削掉了一缕鬓发。
“哼,男人。”
杨花儿顺势扭转娇躯,抡起修长美腿,挺直玉足,直踢谢依来裆部。
谢依来高抬左腿,以膝盖挡下了这一击,道:“你这撩阴腿也就能踢中八十岁以上的老年人,想在老子这里建功,怕是还不够。”
“是吗?”
杨花儿娇媚一笑,又扭转纤腰,使开夺命连环踢的功夫,一连踢出三十六脚,把谢依来踢出七八丈远,趁他不注意,又运足劲力,使出吹气绝技,谢依来躲闪不开,忙抬左臂挡下了这一击,被击中的地方,立时麻痹起来。
“这可恶的女人!”
谢依来才骂了一句,杨花儿又欺身攻来,依旧使用夺命连环踢的功夫,压制谢依来。
谢依来被杨花儿一双玉足踢得连连倒退,空有一柄宝刀在手,却没机会抡转,只能被动格挡,一个没防住,被杨花儿用双腿缠住脖颈,狠狠摔在了地上。
“亵大侠,小女的本事可还成吗?”
听着杨花儿轻蔑的笑声,谢依来怒不可遏,抡转流光弯月刃,猛向杨花儿砍去。
杨花儿向一旁跳开,拿合欢扇掩口笑道:“亵大侠若是想要小女的亵衣,直接开口便是,凶什么呢。”
谢依来翻身跳起来,道:“你这可恶的女人!叫你知道本大侠的厉害!”拿手指在流光弯月刃上一抹,人如箭矢般向杨花儿冲去!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白骨令
谢依来与杨花儿打得不可开交。
青衣人持干将莫邪双剑走到白骨夫人面前,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拿堕天族的秘术来换你们三人的性命,交出来,你们三个都能活;不交,你们三个都得死。”
白骨夫人握紧白骨双剑,目不转睛地盯着青衣人,道:“三言两语,便让他二人打成了一团,看来哥阁下的话术犹在剑术之上。”
青衣人道:“这不算什么。”
白骨夫人略感惊讶,道:“这还不算什么?”
青衣人道:“他们两人之间本就存有嫌隙,我只不过是利用这一点,稍微添了一把火而已。”
白骨夫人听着一旁的打斗声,不禁笑道:“看来我们对‘稍微’这个词的理解存在偏差。”
青衣人笑了一声,提剑指向白骨夫人,道:“你该做出选择了,是死,还是活?”
白骨夫人摇了摇头,道:“该做出选择的不是我,而是你。”
青衣人道:“我?”
白骨夫人道:“没错,就是你。”
青衣人道:“就凭你们三个?”
白骨夫人道:“不是三个,是五个。”
青衣人道:“你说的这五个人里,也包括谢依来与杨花儿?”
白骨夫人道:“当然。”
青衣人道:“可我看他们两个好像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白骨夫人笑了笑,取出一枚样式奇特的白骨令牌,朗声道:“谢依来、杨花儿,白骨令在此,你二人速来听令!”
此话一出,谢依来与杨花儿同时变色,立刻停手,奔至白骨夫人面前,恭敬道:“白骨殿主有何吩咐?”
白骨夫人道:“我以白骨令命令你们二人,与我等合力,围杀此人!”
“谢依来遵命。”
“杨花儿遵命。”
两人各自闪身到青衣人左右侧后方,将他的退路封死。
白骨夫人将白骨令收起,向青衣人微笑道:“现在,该你做出选择了,是生,还是死?”
被五位高手围在中央,青衣人并未显现出半分慌乱,仍波澜不惊地站在那里,缓缓说道:“蜃楼在江湖上招揽了许多奇人异士,而这些人大都是倨傲不逊之辈,不易约束,为了让他们配合九殿行事? 蜃楼楼主命人为九位殿主各自打造了一枚专属令牌? 好来约束那些不安分的人。可我听说,这些令牌后来又被收回了,为什么白骨令还在你的手上?”
白骨夫人道:“你一个青衣楼的杀手,对蜃楼的了解未免太多。”
青衣人道:“你莫忘了,青衣楼作为一个杀手组织,也有自己的情报网。”
白骨夫人将视线转向谢依来? 道:“你在那里咬牙切齿? 一定是因为我手里的白骨令? 让你失去了夺取亵衣的好机会? 既然这样? 就由你来告诉他? 我手上还有白骨令的缘由吧。”
谢依来清了清嗓子,道:“当初楼主一共命人打造了九枚殿主专属令牌? 因为有几位殿主过渡依赖令牌? 甚至还有个别殿主用令牌来做些不合蜃楼规矩的事? 楼主知道后,就把他们几位的令牌都收走了。现在尚有三枚殿主专属令牌,还在对应殿主们的手中。这白骨令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说完,谢依来又瞥了白骨夫人一眼。显然,他也没有想到,白骨夫人手里居然还有白骨令。
青衣人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失算了。”
白骨夫人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将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失算。”
青衣人道:“如果你们不快点动手来杀我的话,意外很快就会出现。”
白骨夫人道:“死到临头,你还有心思说笑?”
青衣人道:“我并没有在说笑。”
白骨夫人抬剑指向青衣人,道:“把你的青铜面具摘下来,我想看看你这个胆大包天的青衣楼杀手,究竟长什么样子。”
青衣人道:“我不太喜欢以真面目示人,你最好也不要强求我,把我逼急了,我原地自爆,溅你们一身血。”
杨花儿听了这话,掩口笑了起来,道:“我喜欢这个风趣的男人,把他交给我来处置,怎么样?”
白骨夫人道:“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你千万莫要被他故意伪造出来的表象给欺骗了。”
杨花儿道:“再危险的男人到了我这里,也只有摇尾乞饶的份儿。我驾驭男人的本事,你还不放心吗?”
白骨夫人道:“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这个人知道的太多,绝不能留活口。”
青衣人笑了笑,道:“你们以为人多就可以打败我?太天真了!我会东瀛忍术,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再分出两个我来,与我的本体并肩战斗,你们信不信?”
魍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看把你能的,还东瀛忍术,说得跟真的一样。我也不用你分两个,你要是能再分一个出来,我就把手里这两把刀都吞下去,再给你跳一支水袖舞,怎么样?”
青衣人道:“好是好,就怕我分两个出来,你跟我耍赖不认账。”
魍魉道:“谁耍赖谁是小狗。”
“好,就这么说定了,谁耍赖谁是小狗。”
青衣人将干将莫邪双剑插在地上,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大喝道:“忍法·影分身之术!”
话音甫落,青衣人周身突然爆出一团白色烟雾,瞬间将周围众人湮没。
众人怕烟雾有毒,纷纷倒掠开去,远离烟雾站住,严阵以待,以防青衣人趁机脱走。
一阵风来,吹散了大半烟雾,白骨夫人等五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只见薄雾中站着三个戴青铜面具的青衣人,背对背呈三角站位,身材装扮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有一个仍保持之前结印的手势,另外两个手里各持一柄剑。
“我滴个乖乖!这龟孙真会分身术!”
“这怎么可能!”
“假的吧!”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见鬼!”
看着五个目瞪口呆的人,那结手印的青衣人似乎很满意,将干将莫邪双剑从地里拔出来,拿莫邪剑向魍魉一指,道:“吞刀子就不用了,这么残忍的表演,我看不下去。水袖舞嘛虽然没看过,听起来还不错,请吧。”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影分身之术
青衣人居然会使分身术!
这在魍魉看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已不知揉了多少次眼睛,可不论她怎样揉搓,目中所见,都是三个人。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叫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分身术,一定是你使了障眼法来迷惑我们!这两个人绝不可能是真的!”
分出来的那两个青衣人齐声道:“我们是真的。”
白骨夫人杨花儿魑魅三人都惊得呆了。
谢依来愕然道:“我滴个乖乖,连声音都一样,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魍魉哼了一声,道:“都是迷惑人的障眼法,我才不信你会什么分身术。还有啊,刚才发声的是你,我都看到了,你休想骗我!”
青衣人拿手肘撞了撞那两个分身,道:“她说你们两个不是真的,这样好了,你们两个去跟谢兄和杨姑娘过过招,让他们两个代为验明真假吧。”
那两个青衣人同时掠出,一个挥剑攻向谢依来,一个挥剑攻向杨花儿。
谢依来与那持剑青衣人过了十来招便大叫起来:“奶奶的,撞邪祟了!这个是真人!”
杨花儿也叫道:“我这个也是真人!”
魍魉低头暗想:“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凭空多出两个人来?难道这世上真有人会使分身术?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见魍魉低头不语,青衣人笑了笑,道:“刚才是谁说耍赖的是小狗来着?”
魍魉抬起头来,拿眼镜瞪着他,道:“是我说的,怎样?”
青衣人道:“不怎样,就是想问问你,是想跳水袖舞给我看,还是想当小狗呢?”
魍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白骨夫人死死盯着青衣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衣人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杀死你们的实力。我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再分几个我出来,也能随意将你们三人置于死地。现在,把堕天族的秘术交给我,我给你们一条活路;不然,我可要下杀手了。”持干将莫邪双剑,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白骨夫人与魑魅魍魉都受了重伤,三人见青衣人会使分身术,知道打不过他,也不上前白费力气,只是不住倒退。
魍魉道:“你要是还想看水袖舞,就不要再靠近了!”
青衣人道:“会跳水袖舞的很多,但修习过堕天族秘术的却凤毛麟角,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清的。”
白骨夫人见暗夜幽灵犬就在不远处山坡上,忙将它唤了过来,又向魑魅魍魉道:“不要与他纠缠,快走!”
三人转身飞逃。
青衣人哪肯让她们走了,提剑去追。
白骨夫人见青衣人来得太快,忙挥动白骨双剑,将他截下,让魑魅魍魉先走,自己边打边向暗夜幽灵犬那边靠近。
暗夜幽灵犬速度极快,眨眼工夫已蹿至近前,魑魅魍魉先后纵到它的背上? 齐声喊道:“姐姐快上来!”
“我让你们走了吗!”
青衣人将双剑抛向空中,飞身纵起,接住双剑的刹那? 人剑合一? 道:“剑绘·江山如画·一抹嫣红!”剑光化作两道飞虹,向白骨夫人激射而去!
刹那之间? 风起树摇,叶飞漫天!
白骨夫人骇然变色? 不敢藏拙? 使出目前所能用出的最强剑式? 挺剑相迎!
“叮——”
四剑轰然相撞!
青衣人道:“吾要失态了!”
一圈气浪自两人中心迅速向外扩散? 周遭树木如遇狂风,尽遭摧折!
白骨剑双双折断? 白骨夫人口喷血雾? 倒摔出去!
“姐姐!”
魑魅伸手接住迎面摔过来的白骨夫人,魍魉急忙拍打暗夜幽灵犬,叫道:“快走,快走!”
暗夜幽灵犬疾风般冲了出去!
青衣人提剑在后紧追不舍,奈何暗夜幽灵犬速度太快? 追了一程,没有追上,无奈只能放弃。
青衣人停下脚步,站在那里,遥望着暗夜幽灵犬消失的地方。
过不一会儿,那两个青衣人分身也追了过来。其中一个道:“她们三个都逃走了?”
青衣人点了点头,道:“谢依来杨花儿解决掉了没有?”
“没有。”那人摇了摇头,“他们两个见白骨夫人逃走,也都跟着逃了。”
另一个人将青衣人的剑鞘交过去,道:“老大,你别怪我多话,你这么玩,什么人吓不走,还影分身之术,也亏得他们站得近,被烟雾迷了眼,我俩才趁机蹿了进去,要是他们站得再远一些,我俩没机会过去,你这脸可就丢大了。”
青衣人接过剑鞘,将干将莫邪收入鞘中,道:“我又没露脸,他们知道我是谁,最多不过是丢青衣楼的脸。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你俩有没有看到他们五个那副惊愕的表情?哈!真是愉悦啊!”
那人笑了笑,道:“老大,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白骨夫人一定会走这条路?”
青衣人道:“这条路平坦且偏僻,周边没有人家,是他们的人走得最多的一条路。如果白骨夫人能活着从白骨殿逃出来,一定会选择熟悉且偏僻的路走,而这条路一定是首选。”
“可惜了。”那人叹息了一声,“要是早知道她们会从这里过,多带些人来,提前布置一下,兴许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青衣人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她死在白骨殿的可能性更大。她能活着逃出来,我也很意外。本是想路过这里,顺便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她们又来了两个帮手。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那人道:“老大不是常说人定胜天吗,这会儿怎么又说起天意了?”
青衣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道:“在青衣楼内有资格翻阅秘藏卷宗的,除我之外还有八个人。那八个人中或许有一个,甚至多个已经成为了蜃楼的眼线,派信得过人盯紧了,一旦发现谁与蜃楼的人有所往来,格杀勿论!”
“是。”
“是。”
青衣人挥了挥手,一阵风过,身后两人都消失在了原地。
青衣人摘下了青铜面具,拿在手里盯着看了一会人,喃喃道:“好戏要开始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不能确定
黄昏。
夕阳斜照香山小院。
云天行正在静室内弹琴,红眼乌鸦突然从窗外飞了进来,落在琴桌上,扑扇着一对翅膀叫道:“小媳妇来了,小媳妇来了……”
云天行在它小脑袋上弹了一指,笑道:“小媳妇也是你叫的?”
红眼乌鸦叫道:“爷爷别打我,我错了。”
云天行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道:“乖。”
不一会儿,红漪端着食盘走了进来,红眼乌鸦立刻扑扇着翅膀叫道:“生娃,生娃……”
红漪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故意冷下脸来说道:“再这样口无遮掩,我就把你炖成鸟汤给他补身子。”
红眼乌鸦听了这话,双翅一振,从窗口飞走了,口里还叫道:“不鸟汤,不鸟汤……”
红漪将食盘放到云天行面前,笑说道:“这小东西真是成精了,刚才包神医在教丁玲认草药,丁玲把白薇认成了白前,它就在一旁说‘你个笨蛋,这是白薇,’叫丁玲拿扫帚赶得满院子跑,才一会儿不见,竟跑你这里来了。”
云天行喝了两口人参乌鸡汤,道:“你刚才说包神医在教丁玲认草药,是怎么一回事?”
红漪在琴桌旁的垫子上坐下,道:“我看你整天忙着跟管先生学琴,就没告诉你。就在前几日,丁玲已拜包神医为师,成了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现在每天都在跟包神医认识药草,学习医术。”
云天行给红漪倒了一杯温茶,道:“包神医怎么会突然收丁玲为关门弟子?”
红漪捧起茶杯,道:“不是包神医要收丁玲,是丁玲主动要拜师的。她说包神医不可能一直跟着咱们,要是哪一天离开了,咱们生病受伤,还要另外请医,麻烦不说,还未必有包神医那样高明的医术,所以就想要把包神医的本事都学过来。”
红漪呷了口茶,继续说道:“起先丁玲去找包神医拜师,包神医死活不肯收。丁玲缠了好些日子,都没有用,后来还是谢大哥教了她一番话,她又说给包神医听,包神医才肯收她做关门弟子。”
云天行道:“哦,不知谢大哥教的是什么话?”
红漪道:“大概就是说包神医年纪大了? 要是有个好歹? 一身本事就得失传于世,还说会有很穷苦人因看不起病而丧命,总之就是这一类的说辞。”
云天行点了点头? 道:“包神医脾气虽怪? 但那颗医世仁心,实在令人钦佩。有他老人家亲自教授,要不了多久,丁玲又得多一个‘小医仙’的称呼了。”
红漪笑道:“既是小厨娘,又是小医仙? 吃饭看病一人包揽,谁要是能娶到她,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厚福的。”
云天行笑道:“可不是嘛。”
红漪向前凑了凑? 压低声音说道:“要我说? 趁别人还没发现她是块宝? 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先把她娶回家? 怎么样?”
云天行放下筷子,道:“红漪? 你别这样说。我一直把丁玲当妹子看待? 从没有过别的念想。”
红漪道:“你别多心,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并不是在争风吃醋。我不能生养,你没有嫌弃我,还答应要娶我,我已经很高兴很知足了。你待我这样好,我怎么能让你们云家断了香火呢。丁玲是身边的人,什么脾气都摸得着,我也放心。你再把她也娶了,让她多给你生几个娃,我不怪你。”
云天行道:“你能不能生养现在还不能确定,就算你不能,我也不会再娶。还有,你别总费心去想这些事,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才是正理。”
红漪撇了撇嘴,道:“你总说还不能确定,还不能确定,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确定嘛。”
云天行搔了搔头,道:“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时局动荡,又有蜃楼暗中虎伺,要是不小心那个……那个,总觉得不太好。”
红漪垂下头,红着脸道:“可总不能确定,我心里就像吊了十五桶水,七上八下的,总不是那么回事。就算不小心那……那样了,又能怎样呢?总不能因为时局动荡,有蜃楼存在就……就……就断了香火吧?你看看人家,该怎样还怎样,不一样好好的,就你事儿多。”
云天行忍不住笑道:“红漪,你这是在教训我吗?”
红漪把头一扭,嗔道:“谁让你总不能确定了,就教训你。”
云天行正要说什么,突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便见柳蕙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道:“小哥哥,不好啦,老妖婆又找上门闹事来啦。”
云天行站起身来,道:“哪个老妖婆?”
柳蕙道:“就是那个太白雌燕啊,不然还能是谁。”
红漪变色道:“她又来这里做什么?”
柳蕙道:“我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我又不是老妖婆。不过,她喊说要小哥哥给她一个交代,不然就与云门势不两立,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我光顾着看热闹了,没往心里记。”
云天行道:“她人在哪里?”
柳蕙向外一指,道:“就在香山小院外面,我过来的时候还在打呢,我看他们打得凶,怕出人命,就赶紧过来告诉……”
话未说完,云天行与红漪先后蹿了出去。
“喂,人家还没有说完呢!”
柳蕙跺了跺脚,也跟了出去。
云天行才出香山小院的门,便见石径侠等人围着燕秋萍在打,忙喝道:“都住手!”
云门众人见门主到了,忙都停了手,向后退开。
云天行走上前,看了看云门众人,又看了看满面怒容的燕秋萍,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燕秋萍冷笑一声,道:“云少主,事到如今,你还要跟老婆子装傻吗?哼,老婆子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想不到竟也做这等鸡鸣狗盗、卑鄙无耻之事,实在有辱云巅那不朽盛名!”
石径侠按刀上前,冷冷道:“燕婆子,说话放尊重些!我们门主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做不出你说的那些事来,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还有,方才石某已给你留过脸了,别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