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下落
月漫天瞠目结舌,他有些难以置信,向良居然真的把云天行推下了崖。
这里崖高数百丈,人掉下去,能有几线生机?
云天行在断肠崖侥幸捡回一条性命,这次落崖,还有那样好的运气吗?
月漫天飞跑到崖边,向下一望,见云天行扒住了一块凸石,并没有完全跌落下去,心内稍松一口气,对向良说道:“你早知道他不会掉下去?”
“我并不知道。”向良朝崖下瞧了一眼,“该做的我都做了,他没有掉下去,是他的本事。不过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他上不来。”
上不上得去且不说,云天行是真不想再下去,这样的事经历一次就够了,他实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好在此处崖壁还不算太陡,也有许多借力之处,他紧紧扒住凸石,一点一点地往上攀援。
虽然他已筋疲力尽,但一想到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他不得不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爬上去。
红漪还在等着他,他不能再抛下她一个人。
他咬着牙,忍着痛,终于一点一点地攀了上去。
他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就好像刚从水中出来一样,但他自己却没有发觉。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向良见他又攀了上来,“呀”的一声,道:“云少主,你这攀山的本事还真是了不起呢。”抬脚踩住云天行的手背,用力来回碾动,云天行虽然疼痛,却死活不肯松手,只是咬牙忍着。
月漫天看不下去了,道:“够了。”
向良道:“哦?”
月漫天似是有些恼了,叫道:“我叫你把脚拿开!”
向良停住碾动,但并没有移开脚,仍旧踩着云天行的手背,笑道:“看起来,你很在意他的死活。”
月漫天道:“把他拉上来,我让你走。”
向良道:“不跟着来了?”
月漫天冷着脸道:“你给的提醒已经足够醒目了,不是吗?”
向良仰头大笑起来,笑声甚是得意。
月漫天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向良最终还是把云天行拉了上来,替他拍打掉身上沾带的尘土,道:“哎呀,云少主,实在抱歉,我也是被逼得急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来,其实,我是打心底里不愿做这样残忍的事。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苦处吧?”
云天行心道:“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你!”口里却淡淡说道:“不用多说,我不怪你。”
向良一怔,随即笑道:“我就知道云少主不会怪我,哈哈,哈哈……”
月漫天忽然叹息了一声,道:“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向良道:“低估我什么?”
月漫天道:“低估了你的残忍无情。”
向良微微一笑,道:“说起残忍无情,你们蜃楼似乎更胜一筹。”
月漫天摇了摇头,道:“纵情**被列为禁术是有原因的,你若不想被它害死,最好及时收止。若一味放纵下去,终究会品尝到‘纵情’带来的苦果。”
向良冷哼了一声,道:“我现在要带云少主离开,你们蜃楼的人不会再跟来了吧?”
月漫天道:“我保证,一个也不会。”
向良道:“你的诚意呢?”
月漫天转身离开。
向良一面押着云天行继续走,一面说道:“云少主,看来他很在意你的死活啊。”
云天行微微摇头,道:“他在意的不是我,而是掌握在我手里的那两样东西。”
“哦?”向良眼睛里闪烁出贪婪之光,“不知是哪两样东西?”
云天行道:“我不能说。”
向良心想:“连蜃楼都在意的东西,一定不是凡品,若能得到手,岂不是好?”笑了笑,道,“云少主,你可不要叫我为难呀,还是痛痛快快说出来吧,不然激怒了我,后果可是难预料的。”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求你千万别再把我往崖下推了,我说就是了。”
向良笑道:“这样才好。”
云天行道:“在说那两样东西之前,请容我先问一个问题,向老先生觉得我们云家有什么是值得别人觊觎的?”
向良想了想,试问道:“沧澜剑诀?”
云天行点头道:“向老先生猜得不错,那两样东西中的一样正是我爷爷留下的‘沧澜剑诀’的剑谱。”
向良心头一颤,暗想:“‘沧澜剑诀’乃当世顶尖剑法,若能学会,就算不能横行天下,却也难逢敌手了。嗯,我一定要得到手。”又问道:“另一样是什么?”
云天行道:“向老先生不妨再猜上一猜。”
向良沉默片刻,忽然变色道:“难道是云巅曾用佩剑七星龙渊?”
云天行愣了愣,道:“不错,正是七星龙渊!”
向良心头巨震,暗想:“名剑配剑谱,我这是撞了天运了吗?难怪蜃楼的人这么在意他的死活,原来他身上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我若能把这两样东西得到手,睥睨天下,谁人能挡?”口里说道:“那两样东西现在在哪儿?”
云天行忽然变了脸色,道:“向老先生,你不会也要打那两样东西的主意吧?”
向良面上的贪婪之色毫不掩饰,嘿嘿一笑,道:“云少主,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有这个意思。不知你肯不肯割爱呀?”
云天行使劲摇头,道:“绝不能割爱!那两样东西是我们云家的家传宝贝,岂能随便送人?就是我那尚未过门的媳妇,我都没有告诉她知道,何况向老先生这个外人。不行,不行,没得商量!”
向良笑了笑,道:“云少主,你先别急着否定,先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再做决定也不迟呀。”
云天行皱眉道:“向老先生这是在威胁我吗?”
向良道:“如果云少主非要这么以为,那就当是威胁好了。”
云天行把头一扭,道:“你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要我说出家传二宝的下落,门都没有!”
向良暗想:“你小子就嘴硬吧,软的不行,我给你来硬的,不怕你不说。”把脸一冷,道,“云少主,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让你说出那两样东西的下落是为了你好,你再这么不识趣,可别怪我动粗啦!”
云天行道:“那两样家传宝贝比我的性命还重要,岂能随便赠予他人?我还是那句话,东西我不会交,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木鸟
云天行抵死不肯吐露“沧澜剑诀”和“七星龙渊”的下落,向良愤怒不已,冷声道:“好,你不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揪着云天行往崖边拉。
云天行双足蹬地,只是不肯走,叫道:“我刚从下面爬上来,你又要推我下去?”
向良阴惨惨地道:“一个贪婪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云少主刚才不是已经体会到了吗?”
云天行道:“你哪是贪婪,根本就是丧心病狂!”
向良哈哈大笑,道:“贪婪也好,丧心病狂也罢,沧澜剑诀和七星龙渊我势在必得,你若不想多吃苦头,就老老实实给我交出来,不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云天行道:“那是我的家传宝贝,哪能交给你这种人!”
向良冷笑一声,把云天行拽到崖边,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交是不交?”
云天行向崖下望了一眼,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及时扒住了崖壁上的凸石,只怕早已掉下去摔成肉泥了。这畜生已经没有了人性,根本没把我的性命放在眼里,好汉不迟眼前亏,且先遂了他的意,再找机会慢慢收拾他。”咬着牙说道,“向老先生,你别这样,我们云家就剩我一个了,要是摔死在这里,可就没后了!”
向良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云天行道:“怎么没关系,我是你害死的,等你下了阴间,我们云家的先祖是不会放过你的!”
向良道:“阳间的事都顾不过来,我还管阴间做什么?云少主,我可没多少耐心陪你在这里耍嘴皮子,你若不想掉下去摔成肉泥,就痛痛快快地把沧澜剑诀和七星龙渊的埋藏地点说出来。”
云天行叹息了一声,道:“事到如今,我还有得选吗?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向天发誓,绝不能再害我的性命。”
向良道:“我发了誓,你就肯说?”
云天行点头道:“你发了誓我就说。”
向良把云天行拉离崖边,举手对天发了誓,道:“发过誓了,该你说了。”
云天行道:“我把东西埋在了飞雪阁留客峰追忆楼院中的假山石下,向老先生若是想要,只管去取,只是别再难为我了。”
向良问道:“为什么会在飞雪阁?”
云天行道:“我觉得那里安全,就把东西藏在那儿了,不行吗?”
向良盯着云天行看了一会儿,道:“你小子一定是在欺骗我,对不对?”
云天行叫道:“我的性命都在向老先生你手里,要杀要剐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儿,我哪敢说谎呀!”
向良哼了一声,道:“你小子不是蠢人,就是随便说一个地儿来糊弄我,也是无从辨别的。这样吧,你跟我去飞雪阁走一趟,要是东西真在你说的那地儿,我饶你一条性命,再给你一些好处,也不枉你陪我走了一遭。如果是你随便扯出来的谎,我就你把你碎成九九八十一段,埋在那里,叫你永生不见天日!”
云天行苦着脸道:“向老先生,我都把埋藏地点告诉你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你是想违背刚才对天立下的誓言吗?”
向良微笑道:“我只发誓说不害你性命,可没说要放过你呀!”
云天行变色道:“好啊,你耍赖!骗我说出家传宝贝的埋藏地点,又不肯放我离开,你到底想干什么?”
向良道:“云少主,你别紧张,我要你跟着我,只是为了确认埋藏地点是否准确,没有别的意思。还有,我既然已对天立誓不会害你性命,就一定不会害你,当然,如果你自己作死的话,那可怨不得我了。”
云天行把脸转开,道:“罢了,罢了,是我太过轻信于人,中了你的计了。你要怎样,随你的便吧。”
向良哈哈一笑,揪着云天行离开崖边,沿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向内走了下去。
不快不慢地行了一段,树木花草渐密,房舍殿宇也多了起来,空气还弥漫着一股香火的味道。
云天行望着一座座高大殿宇从旁闪过,不禁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向良没有回答,揪着云天行过了宫殿建筑群,来到傍崖一间十分简陋的木屋前停下,道:“在这里等我。”说罢,双指连点,将云天行的穴道给封住,推开门,独自进到木屋里去了。
木屋内传出敲打的声响。
云天行暗道:“糟糕,本来还想趁他不备,给他来个致命一击,现在穴道被封,身上又没一点力气,这可如何是好?”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像样的办法,只能认命了。
向良进到木屋里,好半天不出来,只是不时从窗口探头向外望上一两眼,见云天行依旧站在那里,便又缩头回去,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云天行觉得奇怪,不禁问道:“向老先生,你在干什么啊?”
向良没有回答。
云天行在心内寻思道:“这畜生练成了‘纵情**’,好的品德一点没被放大,嫉妒贪婪残忍记仇等等坏性,却得到了明显地提升,跟在他身边,早晚要被他害死。还有沧澜剑诀跟七星龙渊,根本就是我胡诌出来的,要是跟他去了飞雪阁,非死不可。一定要想办法摆脱他啊。”
木屋内敲打声停止,向良把一个个部件搬到崖边,又把云天行是穴道解开,揪着他来到崖边,道:“站在那里别动。”
抛下这句话,向良便开始拼装各个部件,只不一会儿,一只木质大鸟的形象就出现在了眼前。
大鸟的翅膀是用粗布加两个框架做成的,虽然简易,但却十分实用。
云天行看着这个简易的飞行装置,讶然道:“这些东西是向老先生现做出来的?”
向良道:“做了得不到认可的事情,就得开始为自己准备后路。这些东西,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不止这里,远近诸多峰顶,几乎都藏有这么一个东西。虽然看起来粗糙简易,但却足够用了。”
大鸟没有双足,只用绳索绑了一个竹筐在鸟腹下。
现在向良正指着竹筐,对云天行道:“进去!”
云天行向后退了两步,摇头道:“我不要。”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搜身
木鸟的各种部件已在这间破屋里藏了数年之久,上面青一块黑一块,好像老年人身上的岁月斑,还有几处十分明显的蛀洞,到底能不能安然把人送到山下,谁也不能确定,就连向良自己也不能确定。
但现在下山的路已被毒雾封死,除了冒险一试,好像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
向良拍了拍竹筐,道:“云少主,还愣着做什么,这就请上来吧。”
云天行注视着满身‘老年斑’的木鸟,心想:“这东西放了这许多年,多半已经腐坏掉了,只怕还未落地,就先被山风吹散架了。他自己不怕死,叫他自己去死好了,我可不想给他陪葬。”摇了摇头,不愿上去。
向良笑道:“云少主莫怕,这东西我已亲身试验过不止一次,绝对能让我们两个平安下山,只管放心上来吧。”
云天行道:“我已将埋藏地点已经告诉你了,你自己去把东西挖出来就是,为什么非要我跟去?”
向良沉下脸来,道:“叫你上去你就上去,哪那么多话!”大步走过来,拽着云天行的胳膊把他往竹筐那里拉。
云天行双足蹬地,只是不肯过去。
两人一个拉,一个挣,僵持了一会儿,向良的耐心耗光了,想先把云天行拍晕,再把他放到竹筐里去,刚抬起手来,云天行好似觉察到了什么,猛地一挣,人没挣脱,却把斩仙飞刀掉了出来。
向良不知这是斩仙飞刀,只见这小刀样式也有些古怪,捡起来看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什么?”
云天行道:“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一把刀吗?”心里却在想:“糟糕,糟糕,怎么把斩仙飞刀掉出来了。他受‘纵情**’影响,贪婪之心大涨,若叫他知道这是个宝贝,必定不肯还我了。”
向良一面端详着斩仙飞刀,一面问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刀,我是问你这刀是干什么的,怎么样子这般奇怪,连个握柄也没有。”
云天行想了想,道:“这是我的独门暗器小云飞刀。”
“独门暗器?”
向良摇了摇头,显然不怎么相信。突然“呀”的一声,右手大拇指肚被斩仙飞刀划了一下,立刻涌出血来。
“好锋利的刀。”
向良的眼睛里闪烁出贪婪之光。
云天行见他生了占有之心,心里咯噔一下,道:“这是我的东西!”
“现在是我的了。”
向良嘿嘿一笑,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将斩仙飞刀用布条卷起来,放到怀里去,又用那双贪婪的眼睛盯着云天行,笑道:“云少主,你身上好东西不少嘛,随便掉一把小刀出来,都是这样的好,再让我搜一搜,看还有没有别的宝贝。”
“你别过来!”
云天行不住后退。
向良搓着双手,不住向前逼近。
云天行心想:“我现在没力气跟他打斗,还是先逃出他的魔掌再说吧。”想罢,转身便跑。
向良纵身跃起,凌空翻一个跟头,已挡住了云天行的去路,笑道:“云少主,你跑什么呀,我只要你的东西,又不要你的人,用不着这么害怕吧。”飞身上前,双指连点,将云天行的穴道给封上了。
云天行心中苦笑:“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但凡我还有一点力气,也不至于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恶啊!”
向良在云天行身上翻动起来,只一会儿,就翻了一把弯刀出来,见上面镶金嵌玉,看起来甚是华贵,不禁笑道:“云少主,看不出来呀,你穿得这样破败,身上的宝贝倒真是不少。随便一把护身兵刃,都是镶金嵌玉的,啧啧啧,今日遇上云少主,可算是撞了大运了。”说罢,将弯刀别在腰带里。
云天行叫道:“你属强盗的吗,怎么什么都抢啊!”心里却在想,“这东西是蜃楼一心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叫他抢走,不知要带到哪里去,万一再周转到蜃楼手中,那可遭了。”
向良不理云天行说什么,只管在他身上搜来翻去,只不一会儿,又搜到了一个长条盒子,打开一看,见里面装有一枝玉笔,拿出来看了两眼,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不禁问道:“这东西又不能写字,带在身上做什么,还用盒子装着,想来价值不菲吧?”
“价值不菲?”云天行哈哈大笑,“向老先生,我还以为你是个识货的,原来跟我一样蠢笨,哈哈……”
向良眉头微皱,道:“你什么意思?”
云天行收住笑声,道:“我东西是我在一个古董摊位上淘来的,我看它玉质纯粹,模样又好,觉得应该会值不少,就花了一两银子把它买下来,想再倒卖出去,换个好价钱。谁知拿到典当铺去估价,差点儿没把我气死。”
向良道:“怎么了?”
云天行面现怒容,道:“这东西根本不是玉质,而是一些似玉的石头打磨出来的,市面价三五十文,卖多些也不过百文,根本就是个仿制出来的假货!我去找个那个卖假货的摊主算账,早不见人了。不管怎么说这东西也花了我一两银子,丢了可惜,不丢吧,看着还来气。正愁没处发送,既然向老先生觉得价值不菲,就送给向老先生好了。”
向良冷笑一声,暗想:“好东西不给我,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倒是大方。”口里说道:“三五十文钱的东西,我要它做什么。”随手一抛,扔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云天行心中稍松一口气,暗想:“弯刀还在他身上,得想个办法夺回来,绝不能让他带走。”
向良又在云天行身上搜了一会儿,只有些日常用物,没有入得了眼的,丧气地摇了摇头,就此收手。
云天行心想:“还好《剑意篇》借给丁玲参悟了,不然准要被他搜走。”口里说道,“向老先生,我还有个好东西要给你,你把我穴道解开,我拿给你。”
向良道:“你说东西在哪儿,我自己取就是,不必劳烦云少主。”
云天行道:“这样最好,那东西就在我脚底下踩着,麻烦向老先生帮我把鞋子脱下来吧。”
向良眉头一皱,双指连点,将云天行穴道解开,道:“自己拿出来。”
云天行心中暗喜,蹲下身来脱鞋子。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搏命
向良见云天行脱下左脚鞋子,一会儿往外倾倒,一会儿伸手进去摸索,不知在找着什么,不禁问道:“云少主,你有什么好东西要藏到这里面,也不怕熏臭了。”
云天行咧着嘴笑道:“是一粒大珍珠。”
“大珍珠?”向良的眼睛里又闪烁出贪婪之光,“找到没有?”
“真是怪了,我明明放在鞋里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云天行把左脚鞋子穿好,又脱下右脚鞋子翻找,也没找到,把鞋穿好,站起身来说道:“一定是刚才不小心掉到崖下去了,唉,那么大一粒珍珠,可比我身上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值钱呢。”
向良向远处看了看,道:“毒气就要蔓延过来了,珍珠不要也罢,你快进到竹筐里去,别逼我动手。”
云天行心想:“毒气来得这样快,也不知叶叔叔红漪他们那里怎样了。我要留下来,与他们一起面对。这样的话,需先将向人渣打倒,可我现在又没力气跟他打。咦,我还有斩仙飞刀啊,那个只用意念就可以操控,只要找准时机,给他来个一击致命就好。”
云天行想了一会儿,道:“我看这木鸟不大结实,未必禁得住刚烈的山风,万一空中解体,向老先生多半要舍下我,独自保命,那样一来,就永远没人知道我那独门暗器‘小云飞刀’的妙用了。”
向良见斩仙飞刀样式独特,锋利非常,知道绝非一般的寻常刀具,听云天行这么说,心思一动,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这‘小云飞刀’有什么妙用。”
云天行伸出一手,道:“把刀给我,我给向老先生演示一遍。”
向良道:“给了你,多半是要拿来对付我,你当是我傻子吗?呵呵,你这点小聪明可还瞒不过我。”
云天行笑道:“我现在重伤在身,又没一点力气,连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都对付不了,向老先生这样高强的武功,还怕我耍手段?”
向良受激不过,道:“好,我就把它给你,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将斩仙飞刀取出,抛给云天行。
云天行将斩仙飞刀从包裹的布条中取出,装神弄鬼地念叨了一番,突然大叫了一声,猛地将斩仙飞刀扔到了崖下。
向良大惊,抢过来揪住云天行的衣领,喝道:“你干什么!”
云天行并不多言,使出现在所能使出的所有力气,将向良拦腰抱住,用意念操控斩仙飞刀来杀向良!
嗖——
斩仙飞刀自崖下冲天而起,在空中掉了个弯,直冲向良飞来!
向良虽然背对斩仙飞刀,但他已练成了“纵情**”,听力远超常人,早已听到了破风声,情知不妙,想躲闪可身体被云天行死命抱住,一时挣脱不开,急得哇哇大叫!
斩仙飞刀如流星一般破空而来,自向良颈边呼啸而过,带起一串血线!
“啊!”
向良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滚烫的热血喷洒而出,溅红了云天行半边身子!
向良颈部为斩仙飞刀所伤,鲜血狂喷不止,也将他满心的怒火彻底唤醒!
“云天行,你给我死来!”
向良运足功力,大喝一声,周身爆出一团气浪,将云天行向外掀开数步,飞步跟上,猛地一掌向云天行击去!
“穿心掌!”
一掌击在云天行心口!
云天行“啊”的叫了一声,身体倒摔出去,落在不远处草堆里。
向良也闷哼一声,踉跄倒退数步,口一张,吐出一大口血。
“怎会如此?这小子明明已是强弩之末,为什么还能发出如此强横的掌力?不对,这是我的穿心掌!为什么我发出去的掌力又回来了?这小子到底……可恶啊!”
颈部伤口虽不致命,但伤到了血管,血流不止,如果不及时止血,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向良忙扯碎衣裳,先将勃颈处伤口扎住,又攥着拳头向云天行飞跑过去,就在这时,斩仙飞刀又从后方破空而来!
向良已经察觉,忙向一旁跃开,噌的一声,斩仙飞刀擦着肩膀飞过,划破了衣裳,并未伤到皮肉。
斩仙飞刀飞出不远,掉了个弯儿,又飞了回来!
向良见这飞刀居然能够自主飞行,又惊又怒又喜,起了杀人夺宝之心,再次避过斩仙飞刀,见脚旁有块人头大小的石头,忙抱起来向云天行奔去!
云天行中了一掌,连连吐血,见向良抱着石头过来,想逃走只是站不起来,便用双足蹬着地,不住向后挪移。
也亏他方才及时使出“物换星移”,将向良的掌力转移回去一大部分,不然以他现在这身体状况,硬吃这么一掌,就算不死,也得送去大半条性命。
向良抱着石头奔至云天行身前,双臂将石头高举,猛地向云天行头部砸去,发了疯似的叫道:“死吧,死吧!”
云天行就地上一滚,躲过了致命一击,顺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扔到向良脸上,然后连滚带爬向远处逃去。
向良本已怒火中烧,又被云天行扔了一脸土,把眼睛也迷了,气得直在那跺脚,等眼睛勉强能睁开时,云天行已逃得远了。
向良到底是不是庸俗之辈,运起轻功,全速向云天行追去,只不一会儿就追了上来。
向良恼他暗算自己,追上云天行后,并不急着杀他,先纵起身来,一脚将他踢飞出去,拔出自他身上搜来的弯刀,紧紧握住,大步向他走去。
云天行筋疲力尽,趴在地上,只是挣扎不起。
“逃啊,怎么不逃了?”
向良满身是血,面容狰狞,如一尊杀神般站在云天行面前,冷冷地盯着他。
云天行勉强坐起身来,看着面目狰狞的向良,心脏突突乱跳,道:“你不能杀我。”
向良狞笑道:“事到如今,你还有讨饶的资格吗?”
云天行把脸转开,道:“既然如此,你动手吧。杀了我,你休想找到‘沧澜剑诀’和‘七星龙渊’。”
向良道:“埋在飞雪阁留客峰追忆楼的假山石下不是吗?”
“笨蛋!”云天行大叫,“那是我胡说的!根本不在那里!”
向良将弯刀握得更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恶狠狠道:“小子,你真的激怒我了!”
云天行道:“来吧,来吧,杀了我,这世上就再也没人能找到‘沧澜剑诀’和‘七星龙渊’了。”
“你真的以为我非要这两样东西不可?你错了!大错特错!”
向良挥刀割向云天行的咽喉!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援兵
呼——
向良挥刀斩出!
锋利的刀刃割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哀鸣!
这一刀来得很快!
云天行浑身脱力,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如何能躲?
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雕翎羽箭破空而来,直射向良后心!
“嗯?”
向良已觉察到了,如果继续挥刀,云天行必死无疑,可这样的话,自己也会遭人暗算而死。以他之命,换云天行的命,这似乎很不划算。
短暂的权衡后,向良做出了暂时放弃击杀云天行的决定,回身斜劈一刀,叮的一声响,将背后羽箭劈飞!
嗖嗖嗖——
又有九支羽箭破空飞来!
向良左右两方退路,已被羽箭封死,无路可退,就只能挥刀硬挡!
叮叮叮——
刀光闪动,火星迸射!
九支羽箭尽被打落!
何绣衣从树后绕了出来,一手持弓,一手掐腰,笑道:“向老先生,本姑娘这箭法可还入得了眼吗?”
向良哼了一声,不理何绣衣,回身去杀云天行,可令他惊讶的是,原本坐在身后的云天行居然不见了。
此地除了依稀几株大树,相对比较空旷,就是遍地绿草,也不过才到脚腕位置,如何能够藏人?
云天行呢?
向良环视一周,连云天行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向老先生,你在找我吗?”
声音从不远处的树上传来。
云天行此刻就侧坐在一根横生的粗大树枝上,背部靠着树干,一条腿耷拉下来晃荡着,看起来十分悠闲自在。
茶叔就站在他身旁,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怀里躺着那把又细又长的刀,面带微笑地望着下方。
“可恶啊!”
到手的鸭子又飞了,向良愤怒至极!
但愤怒归愤怒,茶叔的本事他亲眼见过,且能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把人救走,这份本事可真不小。
向良急着逃命,不愿多做停留,道:“你们的样子我都记住了,等着吧,总有一日,我会叫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说罢,飞身向崖边奔去。
丁玲突然从一株大树后闪出,将向良去路截住,提剑一指,喝道:“姓向的!你伤了我家公子,还想一走了之吗?”
柳蕙也背着手从另一株树后走出,道:“某些人听着,我可不是在帮你。我就是看这头畜生坏事做尽,想为民除害,这才跟来了,你可不要多心。”
云天行笑道:“多谢你了。”
“谁要你谢啦!”柳蕙把小嘴一噘,“都说了不是为你而来,你还谢!”
云天行微笑不语。
向良见挡路的只有丁玲和柳蕙,不禁笑道:“就你们两个小家伙也敢来挡我的路,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谁说只有她们两个了,你狗爷我不是人吗?”
王二狗提一把柳叶刀,从树后跳了出来。
向良朗声大笑,道:“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有何惧哉?”
王二狗提刀一指,喝道:“畜生,你不知你狗爷的厉害,所以嚣张,等你见识到你狗爷那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法,叫你追悔莫及!”
向良道:“这不是李神刀的招数吗,怎么,你也会?”
“你懂个屁!”王二狗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他那是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技,你狗爷我这是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法,一字之差,天壤之别,哪里一样了?畜生!”
向良听他张口闭口畜生,心下大怒,喝道:“死光头,你找死!”握了弯刀,向王二狗狂奔过去!
“畜生!还不速来狗爷这里领死!”
王二狗大叫一声,舞了单刀去迎向良!
丁玲和柳蕙见两人动起手来,也都上去帮忙。
四人在场内打成了一团。
云天行见向良手舞弯刀,以一敌三,尚不落下风,不禁皱起眉头,道:“他被我伤得不轻,居然还有以一敌三的本事,看来这‘纵情**’果然有些不同寻常。”
“这算什么。”茶叔一笑,“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能独力战‘七雌’,那才是最了不起的地方。”
“呃。”
“哈哈,开个玩笑。”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茶叔看了他一眼,道:“是在担心你未过门的媳妇吧?”
云天行大方承认,又道:“大家也一样令人担心。鬼王有御尸的本事,如果让中毒之人排成一线,一起往前推进,大家可就危险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茶叔摇了摇头,纵到树顶,举目望去,见毒气已将不远处的房舍殿宇吞没,且正在向这边蚕食,下到云天行身旁说道,“这边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云天行面现忧色,心道:“该怎么办啊?对了,弯刀和玉笔!只要这两样东西在手,不怕他们不把毒气撤去!”向茶叔道:“茶叔,快带我下去!”
茶叔带着云天行纵到树下。
云天行扶着茶叔的胳膊,忙去把玉笔捡了回来,打开盒子一看,见玉笔完好,松了口气,小心收好,道:“茶叔,麻烦你去把向良手中的弯刀抢回来,那东西是我们的救命符,没了它,我们这些人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茶叔微一点头,身形飞掠而走,快若疾风!
云天行心念一动,斩仙飞刀自不远处矮草中缓缓升起,掉了个头,突然加速,朝向良飞去!
向良有伤在身,被丁玲柳蕙王二狗等三人围着打,虽然没有落败,却也奈何他们不得,正在思量应对之策,忽见茶叔握刀飞掠而来,速度极快,吃了一惊,心想:“此人本事绝不在我之下,有他插手,我必吃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向良疾出三刀,逼退丁玲,趁机冲出包围圈,向崖边飞奔而去!
嗖——
一支羽箭自他右手边破空而来,直射他右太阳穴!
此箭是预判发射,如果向良仍依照目前的速度前行,势必会被羽箭射中!
向良又岂会不知道这一点?猛地将身体向后一仰,那羽箭自他眼前呼啸而过,夺的一声,钉在树干上,入木三寸!
就在向良仰身躲避雕翎羽箭的时候,斩仙飞刀也如流星一般,拖着一道光芒向他飞去!
“不好,躲不开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秋衣姑娘
咻——
斩仙飞刀快若流星,直取向良后心!
向良虽已感知到了,但却已躲闪不开,忙将身体向旁一歪,斩仙飞刀自他右腋下飞过,带起一串血线!
向良咬牙忍痛,飞步向崖边赶去!
这时,茶叔已从后方赶到,握紧刀鞘,猛力向前一刺!
无声的一刺!
向良没有躲开,被茶叔一刀刺中后腰,“啊”的叫了一声,忙把腰向前一挺,扭身便是一记快刀!
夕阳的余光照着刀锋,闪烁出金色的光芒!
茶叔被弯刀上的反光映得睁不开眼,只得暂时跃后,躲他这一刀。
向良一心逃命,不管茶叔怎样,铆足了劲儿,向木鸟那里狂奔!
何绣衣本来离得远,见向良要逃,便也在侧边跟着跑,边跑边放箭!
嗖嗖嗖——
一支接一支的羽箭破空而来,向良能躲则躲,躲不掉便拿手中弯刀去打,好在他感知力强,何绣衣的箭只是略微减缓了他的速度,并未伤到他的人。
此时向良离崖已经很近了!
云天行怕他把弯刀带走,忙指着崖边那只木鸟,大喊道:“何姐姐,射他的鸟!射他的鸟!”
何绣衣哪里知道崖边有只木鸟,还当云天行着急了说粗话呢,不去理他,只是盯着向良射箭。
向良练成了“纵情**”,身法也不慢,只这一会儿功夫,已奔到了崖边,将弯刀插回鞘中,抱起木鸟,纵身跃下山崖!
茶叔率先赶到崖边,见木鸟张着“双翅”,御风而行,向良正抓着绳索往下方竹筐里攀。
木鸟渐渐远去,茶叔叹息一声,将长刀插回腰间,自语道:“还是让你给跑掉了。”
何绣衣赶来崖边,见向良乘坐木鸟飞走了,这才明白云天行喊的“射他的鸟”的意思,估摸了一下距离,尚在攻击范围之内,忙拈了一箭,瞄准木鸟左翼,根据风向略微调整好方向,松开手指,箭已发出!
嗖——
雕翎羽箭划破长空,直向木鸟追去!
向良在竹筐里看见了,却也无可奈何,只盼着羽箭千万不要射中“羽翼”,可怕什么偏来什么,那雕翎羽箭不偏不倚,正好就射穿了木鸟左翼!
左翼上多了一个小洞,山风穿洞而入,发出尖锐哨响。
木鸟也失去了平衡,竹筐被四根粗绳吊着,东摇西晃,几次险些把向良倒出去,好在他抓得够牢,才没有因此而丧命。
等云天行与丁玲柳蕙王二狗赶来崖边时,木鸟早已飞远,远到连人都看不到了。
王二狗问道:“师父,姓向的畜生死了没有?”
茶叔摇了摇头,道:“叫他逃了。不过,秋衣姑娘射穿了一个‘羽翼’,也有一定的可能会坠崖而死,看他的造化了。”
何绣衣拿一双美眸瞪着茶叔,道:“你叫我什么?”
茶叔取下拴在腰间的茶葫芦,喝了口茶,道:“叫你秋衣姑娘啊,怎么了?”
何绣衣咬住银牙,紧紧攥起拳头,一字一字道:“秋衣姑娘……”
茶叔道:“你叫好秋衣,我叫你秋衣姑娘有哪里不对吗?”
何绣衣叫道:“总共就三个字,你叫错了两个,还问我哪里不对,你脑袋里装的都是茶水吗?”
茶叔拿茶葫芦敲了敲脑壳,笑道:“脑袋里怎么可能装茶水呢。”
何绣衣气愤道:“我看你脑袋里装的就是茶水!”
云天行笑道:“何姐姐,你别生气,茶叔记不住人名,对谁都是这样,不单是你,你别怪他。”
何绣衣轻轻哼了一声,道:“怎么能不生气,我那‘绣衣’二字多么雅致动听,到了他口里就成了‘秋衣’,简直一落千丈,真是气死个人啦。”
云天行笑道:“叫‘秋衣’也总比我的‘狗云’,叶叔叔的‘瓜鸟’要好听吧?”
何绣衣扑哧一声笑,道:“你这么说我心里平衡多了。”
茶叔道:“狗云啊,你刚才说那弯刀是我们的救命符,现在被渣良抢走,要怎么办啊?”
云天行道:“我手上还有一样东西是蜃楼想要的,只要拿那东西威胁他们,不怕他们不撤毒。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去吧。”
王二狗在云天行身前蹲下身,道:“云大哥,我来背你吧,你这样走得太慢,等我们回去,那里的人早都被毒死了。”
这紧要关头,云天行也不推辞,道:“麻烦你了。”
……
日薄西山,夕阳的余晖可以射穿云层,却驱不散山巅这迷蒙的黑雾。
数十个黑气缭绕的死人站成一排,将蜃楼与数千群雄分隔两边。
蜃楼这边仅仅只有四人,但却掌握了局势的主动权。
群雄虽有千余,且个个执兵在手,豪气冲天,但遭了算计,绝了生路,也只能暗自吞恨,无计可施。
鬼王如一座小山般站在两个黑气缭绕的死人中间,瞪着一双铜铃大眼,道:“叶孤鸾,你说本王没本事杀你,现在你再看看,本王有这个本事吗?”
见叶孤鸾皱着眉头不答话,鬼王还当他怕了,心中甚是得意,仰头大笑了一阵,道:“之前只有一个鼎炉站在你眼前,你当然敢说那样的话;现在数十个鼎炉一起出来,你怕不怕?哈哈,破天寒剑,也不过如此!”
叶孤鸾只是冷眼盯着鬼王,什么也不说,但青霜剑上的寒气却越来越重。
鬼王收起嬉笑姿态,肃然说道:“叶孤鸾,你杀我师兄,毁我门中重宝七彩琉璃幡,今日本王就叫你拿命来偿!”
叶孤鸾还是没有言语。
严霜看不惯鬼王的得意面容,忍不住说道:“毒是人家造的,你不过就会摆弄几个死尸而已,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鬼王见严霜接过话头,严肃之态立刻消散,抚摸着滚圆的肚皮,毫不要脸地自夸道:“会摆弄死尸也是一种能耐啊。你们倒是想,你们会吗?”
严霜冷哼一声,道:“这种歪门邪道,白教我我都不屑学!”
鬼王上下打量了严霜一番,心内涌起一股子邪火,暗想:“这女人面若寒霜,吐字如冰,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高冷之态,不知喂上合欢散,再好好抚弄一番,会不会变得热情似火呢?”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鬼王的私心
鬼王隐居逍遥宫,过着土皇帝一般的生活,虽然不如真皇帝那样三宫六院,嫔妃数千,但皮相身材俱佳的貌美女子倒也从来不缺。
唯一让鬼王感到遗憾的是,他拥有过的那些女子,大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丰厚的阅历不说,胆子还小,被掳到逍遥宫去,吓得站都站不稳,甚至看他一眼都会浑身颤栗不止,这如何能够激发出潜藏在他心底那股最原始的征服**?
现在看到严霜,潜藏在鬼王心底的那股最原始的征服**又被唤醒了,像火焰一样,烘炙着他的心,让他焦躁不安,恨不能立刻就将严霜扑倒在地,发泄沉寂多年的征服**。
鬼王死死盯着严霜,眼神越来越炽热。
严霜最终还是发现了鬼王那火热的眼神,厌弃地冷哼了一声,把脸转开。
如果不是有数十个黑气缭绕的鼎炉挡在那里,严霜早提剑冲上去将这个无礼之徒斩成两截了。
严霜的反应,让鬼王的征服欲更加强烈,吞了口唾沫,笑道:“严阁主,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们已经没有活路可走了,如果你肯……咳,如果你肯做些牺牲的话,还是可以活命的,不知你……咳,肯不肯呀?”
严霜还未来得及回答,先恼了谢岚,提剑上前指着鬼王,喝道:“缩在死人后面算什么本事,敢不敢出来跟我单斗上一场?”
鬼王笑道:“如果本王赢了,是不是就可以把严阁主带走?”
谢岚道:“我们打我们的,关严阁主什么事?”
鬼王摊手道:“那本王跟你打个什么劲儿?”
谢岚冷笑一声,道:“你怕了?”
“本王怕你?”鬼王大笑了一阵子,收住笑声说道,“墨香剑影,你敢不敢跟本王打个赌?”
谢岚道:“赌什么?”
鬼王道:“赌谁先爬上严阁主的绣床。”
谢岚笑道:“自你开口的那一刻,你已经输了。严阁主的绣床我已经爬过了。”
众人处在生死边缘,本来神情甚是紧张严肃,听了谢岚的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严霜那张美丽而又白皙的面颊羞得红如二月红,咬了咬银牙,叫道:“他胡说八道,都别信他!”
谢岚道:“我哪有胡说八道,我就是上过,不是吗?”
吴英雄笑道:“谢兄啊,你们文人就是惜字如金,你上过什么,你说清楚啊,叫我们大家都想到哪去了。”
众人笑得更欢了。
严霜又是羞又是气,恨恨地跺了跺脚,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日他醉酒,错进到我的房间里,还错上了我的床,被我一脚踹了下去,在地上躺了一夜,就只有这么一回,你们不要胡思乱想。”
谢岚道:“那也是上过了,不是吗?”
吴英雄笑道:“谢兄惜字如金,只说上过了,上过了,到底上过什么了,一些从半道开始听的朋友可听不懂呀!严阁主,你能给我们大家解释解释吗?”
众人又是一阵轰笑。
严霜按剑怒视吴英雄,喝道:“你再胡说八道,本阁主割了你的舌头!”
收到了来自严霜的严厉警告,吴英雄哪敢再多说,赶紧闭嘴了。
鬼王也知道严霜与谢岚曾经有过一段姻缘,现在想想,心中居然涌现出羡慕嫉妒恨等多种复杂的情绪。
他多么希望曾经与严霜好的人是他啊。
可希望毕竟是希望,可望而不可及。
“严阁主跟谢岚已经分开了,我还有机会。”鬼王这样安慰自己,“谢家是当朝权贵,严阁主虽是飞雪阁的副阁主,但毕竟是江湖儿女,就算再优秀,恐也难以被谢家人接受。且严阁主年纪已不小,总不会一个人孤独终老,必定还要另寻伴侣。嗯,我还有机会。”
鬼王长舒了一口气,向霍乱道:“霍兄,借一步说话。”转身走入毒气中。
霍乱也跟了进去。
走了一段,鬼王停住脚步,对后面跟来的霍乱说道:“霍兄,能否再多给本王一份解药?”
霍乱道:“你要给惊鸿幻剑?”
鬼王点了点头,道:“这样的人儿毒死实在太可惜了,本王想……将她收为己有。”
霍乱沉默片刻,道:“非是我吝啬一粒药丸,此事恐怕不妥呀。”
鬼王道:“哪里不妥?”
霍乱挠了挠头,显得很是难为情,道:“如果不把这里的所有人都灭口,那么红漪的死早晚有一天会追求到我们头上来,这样一来,楼主那里可不好交代呀。”
鬼王道:“那个叫红漪的女娃子是什么身份?杀她一个,还需顾忌楼主?”
霍乱压低声音说道:“鬼王有所不知,这丫头是楼主收养的一个孩子,武功也是楼主亲自教的,虽然两人没有确立师徒关系,但听说楼主对她十分在意。如果一定要杀她,绝不能让人发现是我们下的手,需推到他们那边的某个人身上。这样一来,我们杀灭众人,是为她报仇,合情合理。鬼王若留下惊鸿幻剑的性命,万一她把这里的事抖露出去,传到楼主的耳朵里,不单单我们这些人要吃不了兜着走,病虎大人恐怕也会为难的。”
鬼王低头想了一会儿,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
霍乱摇了摇头。
“不行!”鬼王忽然攥起醋钵大的拳头,决然道,“惊鸿幻剑一定要活着!”
月漫天走了过来,道:“要惊鸿幻剑活着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需先割了个她的舌头,再废掉她一双手臂,这样一来,就不怕她把这里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先割去舌头,再废掉一双手臂,呵,倒是一个绝妙的法子。”鬼王脸上笑容忽然消失,沉声说道,“本王倒是想问一问月执事,留这么个残废在身边有什么用?”
月漫天挥了挥手,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鬼王怎么还生气了,不就是留一个人嘛,这有什么难的。”又道:“霍老头,你也真是的,鬼王是我们的朋友,这么计较做什么,他想要一份解药,你就给他一粒份解药。这是朋友之间最起码的信任,不是吗?”
霍乱道:“月大人,你现在是清醒的吧?”
月漫天打了个哈欠,道:“清醒得很。”
霍乱半信半疑,但还是取了一粒解毒药丸交给了鬼王。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惨剧
鬼王拿了解毒药丸转身离开。
霍乱悄声道:“月大人,你这样做可有想过后果?”
月漫天笑着点头。
霍乱却皱起了眉头,道:“他要救的人可是惊鸿幻剑啊!如果我们把这里的人尽数杀死,惊鸿幻剑会缄口不言吗?一定不会的!她至少也会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飞雪阁的人,知道的人一多,难保不会传到楼主的耳朵里,这么一来,我们要如何交代?”
月漫天道:“惊鸿幻剑半个字都不会说。”
霍乱眉头皱得更紧,道:“确定?”
月漫天道:“非常确定。”
霍乱道:“理由呢?”
月漫天道:“以我对鬼王的了解,如果惊鸿幻剑落在他的手里,是没可能再逃脱的,又如何能去飞雪阁通风报信呢?”
霍乱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凡事就怕万一啊。她若是个普通人倒也罢了,她可是‘昆仑三剑’之一一的惊鸿幻剑呀。”
“那又怎样?”月漫天打了个哈欠,“红梅冷剑也曾是‘昆仑三剑’之一,现在怎样了,还不是被埋在雪层之下,变成了一堆冰冷的骸骨。”
霍乱叹息一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真叫楼主得知了真相,可怪不得我了。”
月漫天一笑,道:“如果真叫楼主得知了真相,全推到鬼王身上就是。”
霍乱呵呵一笑,道:“如果鬼王听到月大人这番话,不知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一旁的易蓉掩着嘴笑道:“月,你真是够了!不论做什么,只挑好处捡,还真是一点责任都不担呢。”
月漫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谁叫我懒呢。”
……
鬼王握着解药,走出毒气,来到两个鼎炉之间站定,道:“严阁主,本王给你一条生路,你走不走?”
严霜冷哼一声,道:“你看本阁主像是贪生怕死的人吗?”
鬼王不理严霜说什么,将霍乱给的解毒药丸捏在两指之间,道:“只要服下这粒解毒丸,便可无惧此处毒气。严阁主,解药本王给你,服是不服,你自己决定吧。”说完便将解毒丸向严霜抛去。
严霜怒挥一剑,将那粒药丸劈成半两,落在地上,冷声道:“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没有本阁主一人独活的道理!”
鬼王见自己费心讨来的解药被“分尸”,心下大怒,正要破口大骂,忽然看到了严霜的倔强模样,心中一动,终是没骂出口。
“严阁主,我想你还不够清楚这里的状况。现在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要本王一声令下,这数十个鼎炉就会一起前进,到时候你们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会毒发身亡,惨状万分。你明明可以活,却非要跟他们一起死,值得吗?”
严霜不愿理他,转过脸去,只字不言。
鬼王点了点头,道:“好,严阁主清高,给解药也不要。哪个不想死的来把解药捡去吃了,莫要浪费了本王一片心意。”
立刻有一人挤出人群,向解药那里跑去,口里叫道:“我不清高,解药给我。”
一个刀客抢出人群,赶上前面那人,手起刀落,将人砍翻在地,飞跑过去抢解药,口里还大声叫嚷着:“谁跟老子抢解药,老子就杀谁!”
话音刚落,一杆长枪就从他胸前穿了出来,红缨上血水如注。
那使长枪的连枪都来不及拔,一脚将那刀客踢倒在地,跨过他的身体,向解药飞奔而去。
然而,他也没跑多远,就被一个弓箭手射穿了头颅,扑地死了。
弓箭手倒也机灵,并没有急着去抢解药,而是先自我介绍了一番,并编造了许多虚假的事迹来夸大自己的名声与本领,好让众人不敢跟他抢解药,可他的运气并不怎么好,才刚自我介绍完,就被一个莽汉用流星锤打爆了脑袋,死状其惨。
那莽汉摇着手中流星锤,哇哇大叫:“谁敢跟爷爷抢解药,爷爷就打爆谁的脑袋!”
嗖嗖嗖——
三枚银针破空飞来,两枚分别射中了莽汉的两只眼睛,另一枚射进了莽汉的心脏,噗通一声,莽汉倒地身亡,流星锤自高空落下,打爆了他自己的脑袋。
发银针暗器的是名女子,身法轻灵而快捷,只两个跳纵,便越过那几具尚且温热的尸体,抢到了最前面,然而,她的命运也即将走到尽头。
一名剑客飘然入场,剑光一闪,还未看见伤口,她的人已倒了下去。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手里也还扣有三枚银针,但她的人却已死了。
死不瞑目!
剑客震落剑上沾染的血迹,向那女子冷冷看了一眼,大步向解药走去。
他走得并不快,因为他很自信,他自信地以为没有人敢与猛虎夺食。
自信是一件好事,但盲目地自信却是一件坏事,有时候甚至会危及到自己的性命。
很快,这名剑客就用自己的性命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一名弓背老妪,看着一幕幕惨剧在眼前上演,不住抹泪哀叹,可当那名剑客从身前走过后,她的目光突然锐利,猛地拔地纵起,手臂一甩,自袖底飞出一道金芒,直打向那剑客的后心!
“无影金梭!”
人群里已有人叫了出来!
叮——
剑客反应迅速,回身一剑,将金梭击飞,但他没有料到,老妪是大小双梭同发,他只击飞了大梭,没有打掉被大梭遮住的小梭。
小梭正钉在了他的心口!
一击致命!
剑客面带不甘,仰身倒下。
……
……
就这么一段距离,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一连上演了二十七幕血腥惨剧,看得在场众人心惊肉跳,最终还是谢岚凭借迅捷的身法,及时抢到了解药,才没有让后来人含恨而终。
谢岚将两半药丸拿到严霜面前,道:“收起来,不要再让他们自相残杀了。”
严霜看了谢岚一眼,道:“给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谁想活,给谁去吧。”
谢岚凑到严霜耳边轻声说道:“先收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吃了解药,能逃则逃;如果逃不掉,最少也要杀掉一个,才不算亏。”
严霜想了一会儿,觉得谢岚的话很有道理,便道:“好,我收下。”
鬼王见严霜收下解药,松了一口气,向谢岚道:“墨香剑影,你跟严阁主说了什么,她为什么又肯收解药啦?”
谢岚微微摇头,道:“无可奉告。”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天上来客
严霜接了谢岚递来的解药,并未服下,只是收了起来,鬼王见状问道:“严阁主既然收了解药,为什么不立刻服用,是怕解药有假吗?”
严霜道:“服不服是本阁主自己的事,要你多管什么!”
鬼王道:“严阁主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这毒气十分厉害,一旦吸入肺中,极难解救,还是先把解药服下吧。”
严霜冷哼了一声,把脸转开,不愿理他。
鬼王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严霜的倔强和冷漠,不但没有打击到鬼王,反让鬼王内心荡漾不止,也更加坚定了将严霜收为己有的决心。
月漫天走出毒气,打了个哈欠,道:“红漪,最后的机会,你是跟我们回去,还是跟他们一起死?”
红漪道:“我已说过了,不会再回蜃楼,谁来都是一样。”
月漫天点了点头,道:“鬼王,动手吧。”
鬼王向严霜看了一眼,心想:“你现在不肯服用解药,等毒素入体,再服也不晚,只是要吃些苦头。这样也好,叫你知道本王的良苦用心。”将别在腰间的翠笛取来凑到嘴边,悠悠地吹了起来。
笛声呜咽低沉,如老妇在深夜中哀泣,听起来有些瘆人。
那数十个鼎炉,听到笛音,似活了一般,肢体开始活动,更有几个直接向众人走了过来。
众人见状,无不变色,纷纷向后退步,可后方已是深不见底的高崖,哪里还有退路?
管平仲抱琴上前,撩衣坐下,将长琴横放膝头,自顾自地弹了起来。
琴音铮铮作响,如鸣佩环,又如珠落玉盘,连鬼王的笛音都给盖了过去。
说来也怪,琴音一起,那数十个鼎炉好似接收到了新的命令,都停在了原地,左右来回转动着身体,似是有些无措。
霍乱见鼎炉停止不前,皱眉道:“怎么回事?”
月漫天微微眯起眼眸,道:“这‘八指神弹’对音律的把控可比鬼王强太多了,他用琴音做干扰,让鬼王的笛音指令失去了效用,呵,倒是个聪明人。”
霍乱道:“似此该当如何是好?”
月漫天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直接把人杀了不就行了吗?”
“这倒是个好办法。”
霍乱飞身掠至管平仲身前,挥一挥袖,自袖底涌出一团黑气,直向管平仲笼罩过去!
管平仲见机不妙,忙站起身来,左手环抱起长琴,纵身避开,右手拨弹不停,琴音从未中断。
“好个八指神弹,躲闪之余,仍能抚琴不住,倒也有些能耐。”
霍乱取出数枚毒针暗器,手扬处,毒针激射出去,直打管平仲周身几处要害!
嗖嗖嗖——
管平仲形势危急,叶孤鸾飞身抢到他身前,快速挥动青霜剑,将毒针尽数打落。
“嗯?”
见叶孤鸾出手,霍乱没再上前,心内暗想:“叶孤鸾身手不凡,有他挡护,要杀管平仲不易,没必要以身犯险。就算鼎炉停在这里不动,不用多少时间,他们站立之处也会被毒气侵蚀,只是再多费些时间罢了。”
霍乱想通此节,便又退了回来,笑道:“死到临头,还负隅顽抗,到底是畏死还是不甘呢?”
没人回答。
现在人人心情沉重,毕竟“死神”已近在眼前,或许不用一炷香的时间,它就能来到人群里,挥着它的灵魂镰刀,开始收割鲜活的生命。
那将会是残忍而又血腥的一幕。
希望在哪里?
没有希望,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看到任何生之希望。
绝望的气氛如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方才还豪情万丈的人如今也已变成了病入膏肓的重患。
绝望正在吞噬他们的内心。
霍乱见众人没了斗志,面上笑意更浓,正想再打击他们几句,忽听上空传来一声鹰啼。
他仰头望上去,见一只大鹰正向这里飞来。
霍乱微微眯起眼眸,隐约看见鹰背上站着一个人,就在此刻,霍乱面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百里藏花!”
他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身陷绝望中的群雄们也发现了鹰背上的人,一些见多识广的人单凭这只大鹰就已经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有精通音律的管平仲在这里捣乱,鬼王吹笛没能奏效,干脆将笛子收了,来到霍乱身旁,道:“百里藏花怎么会来这里?”
霍乱仰头望着天上的大鹰,回道:“他本就是一个行踪不定的人,出现在哪里我都不意外。”
鬼王道:“他算是半个九幽谷的人,多少也通一些毒理,有没有能耐破掉你的连营毒阵?”
霍乱摇了摇头,道:“别说是他,就是九幽谷谷主亲身来了,也破不掉我的连营毒阵。”
易蓉见月漫天眉头紧锁,不禁问道:“月,你怎么了?”
月漫天保持思考状态,口里说道:“我在想要不要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
易蓉道:“为什么这么说?”
月漫天道:“百里藏花轻功绝顶,又有这飞天坐骑,他要走,我们谁都留不住。如果他把这里发生的事宣扬出去,让楼主知道是我们害死了红漪,只怕不好交代。”
易蓉道:“这是病虎大人下的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就算楼主有心追究,也该找病虎大人,却找我们这些听令行事的做什么?”
月漫天道:“如果病虎大人肯一力承担此事,楼主自然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可如果病虎大人不认呢?如果他非要把责任推卸给我们,说我们不尊上令,擅自行事,那时又该当如何?病虎大人与楼主是楼主是朋友,楼主可能不会对他怎样,但若换成是我们这些随时都可以被替换掉的人,就未必有好结果了。”
易蓉道:“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难道还能再退步吗?”
月漫天打了个哈欠,道:“所以我正在为此事苦恼啊。”
易蓉想了想,道:“其实也不必为此烦恼,等百里藏花下来的时候,找个机会把他解决掉,自然就不怕他泄露消息了。”
月漫天叹息一声,道:“这个方法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他这人机灵得很,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付啊。”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铁杆兄弟
黄昏。
白鹰沐浴在金黄的余晖中,雪白的羽毛被映成了金黄色,远远看过去,好似变成了一只金翅大鹏鸟。
站在鹰背上那人,背着手俯瞰山巅群雄,一袭胜雪白衣,也被日光云霞映成了金色。
“霍乱,你害得小笙子半死不活,今日说什么也要跟你做一个了结!”
百里藏花缓缓蹲下身来,抓紧鹰羽,向白鹰发号指令。
“花花,下去!”
白鹰一声长啸,渐敛双翼,开始向山巅俯冲!
金黄色的大鹰俯冲下来,犹如天边斜坠下来的一颗流星,惊得众人都不自觉想要躲闪,可前对毒气,后临深渊,却往哪里躲?
白鹰冲势甚急,本来还在高空,几个眨眼功夫,已冲到了山巅上方不远。
又是一声嘹亮的唳鸣,白鹰重新展开双翅,落势骤减,同时一股强横的风压自上冲撞下来,众人迫于其威势,不得不暂时低头。
百里藏花自鹰背上跳下,又下了一道指令,那白鹰叫了一声,便振翅上升了一段,然后悬停鹰身,不住拍打双翼,将随风飘来的毒气又给扇了回去。
众人见状无不欣喜,原本丢失的希望又重新拾了回来。
“有救了啊!”
“是啊,得救了!”
“多亏了这只畜生……啊呸,多亏了这只仙禽呀!”
“可恶的蜃楼啊,险些叫他们给害死!”
“一定不能放过这帮逆贼!”
……
霍乱见白鹰又将毒气扇了回来,冷笑一声,道:“毒气满山巅,你就是把它累死,也不可能把这满山的毒气都扇干净,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百里藏花手摇折扇,微笑着说道:“是不是垂死挣扎,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霍乱一笑,道:“你与南风如影随形,今日怎么只见了你一个,她人呢?”
百里藏花道:“她还有事要忙,等忙完了,自会过来与你相见。”
“是什么事这么忙?是忙着伤心断肠吗?哈哈!”
霍乱还当九幽谷主已将阿笙下葬,不由大笑了起来。
百里藏花也跟着笑道:“你现在笑得有多欢,等会儿我就要你哭得有多惨。”
霍乱收住笑声,道:“就凭你?”
百里藏花拢起折扇,目光忽然冷冽,道:“就凭我。”
月漫天走上前,满脸堆笑,道:“百里兄,别来无恙啊。”
百里藏花“啊”了一声,道:“原来是月兄,真是好久不见了,光顾着跟叛徒闲谈,倒是把你这位知己朋友给忽视了,实在该打。不过,说话回来,你还没回阎王殿啊?”
月漫天摇了摇头,道:“没呢。阎王老子太抠门,连盏灯都不舍得给我点,到处阴森森的,我不爱待在那里。上一次,你和钟谷主把我送到家门口,大门给替我推开了,我看你们这样热情,就先踏了一步进去,等你们走远,我又悄悄溜出来了。说起来,也真是可惜,本该请你们两个进去坐坐的,至少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让你们那么走掉,实在太失礼了。”
百里藏花笑道:“咱们这交情,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不过,月兄,作为朋友,我不得不说你两句,你这贪玩的性子也该收一收了,毕竟阎王伯父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时候,且早已过了退休的年纪,你不回去接班,总这样在外面闲荡,叫他老人家可怎么办呢。”
“我又何尝想这样。”月漫天叹了口气,“我们阎王殿家大业大,事务遍及九州大地,比不得寻常商户,非百里兄这样的人才不能胜任阎王老子的重任。阎王老子经常跟我说,你看看你,一点出息都没有,你再看看人家百里藏花,不但人长得好,头脑也比你灵光,真稀罕人。还叫我带你跟钟谷主去阎王殿,他要亲自招待你们俩呢。”
百里藏花连忙摇手,道:“那怎么行,阎王伯父日理万机,忙得要死,我们哪能再去给他老人家添麻烦。倒是月兄你,身为亲子,不体恤阎王伯父的劳苦,整日在外惹是生非,涂炭生灵,给他老人家多添负担,可实在太过分了。”
月漫天笑了笑,道:“怎么光说我,分开了这么久,也说说你呀。怎么样,你跟钟谷主的喜酒几时能喝到?”
百里藏花道:“快了,快了。”
月漫天笑道:“虽然咱们所站立场不同,但兄弟情谊却是永恒不变的。如果哪一天拜堂了,一定要通知我一声,就算我不会亲身到场,也一会在远方给你们烧纸送祝福的。”
百里藏花笑道:“还说我呢,你现在连个相好的都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好不凄惨。之前阎王伯父从名册上给你物色了好多妙龄女鬼,你为什么不看看呢,万一有相中了,赶紧成个家,再生个鬼娃儿,也叫阎王伯父下去一桩心事。这样不比你在外面祸害人强多了?”
月漫天叹了口气,道:“百里兄,我跟你说个事儿啊。你看你自小没爹没娘,没有体会过父母疼爱的滋味,这样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不如这样好了,你去阎王殿拜阎王老子做干爹,这样既能弥补你心中的缺失,咱们还能做兄弟,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
百里藏花想了想,道:“好是好,我就怕阎王伯父不同意。这样好了,你先去一趟阎王殿,问一问阎王伯父的意思,如果他老人家允了,我再去也不迟。”
月漫天笑道:“百里兄,你只管放心就是,阎王老子十分喜欢你,日夜盼着你去看他。你要做他老人家的干儿子,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我若先去通知了他,他那儿就没惊喜了。还是你亲自去一趟阎王殿吧。哦,对了,记得带上钟谷主,阎王老子也想见见她。”
柳追风突然大叫道:“哇靠!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是干什么?明明仇深四海,张口闭口兄弟伯父,叫那些脑子不够用的听了,还真把当你们当成铁杆儿兄弟了。”
颜映月掩口一笑,道:“刚才是谁说他们两个关系真好来着?”
柳追风锵的一声拔出剑来,叫道:“刚才谁说他们两个关系真好来着,站出来!”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破阵
白鹰还在奋力煽动羽翼,驱赶着蔓延过来的毒气,但毒气范围太大,想只凭这一双羽翼驱散这漫山的毒气,无异于痴人说梦。
霍乱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并未对此采取任何行动。
月漫天却不这么想。方才他与百里藏花“叙旧”时发现,百里藏花应答自如,从容不迫,根本不像一个来送死的人该有的状态。
他觉得百里藏花是有备而来,而且很可能还留有后招。
虽说势态发展到这一步,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但凡事就怕万一。
月漫天走到霍乱身旁,低声说道:“霍老头,将你那黑鹰唤来,把百里藏花的坐骑解决掉。没了坐骑,任他轻功再高,也休想活着下山。”
霍乱点了点头,唿哨一声,不远处立刻传来一声唳鸣。
一只体型与白鹰一般大小的黑鹰正展着双翅,飞快地向白鹰接近。
人群里突然有人叫了起来。
“快看那边!”
“啊!好大的一只黑鹰!”
“这是哪位神仙的坐骑啊?”
“不管是谁的,这时候过来,一定是来救我们的!”
“可有救啦!感谢上苍!”
……
在众人的期盼下,黑鹰飞近了,不过,它并没有像众人期盼的那样与白鹰联手驱赶毒气,而是保持冲势,直接以肉身撞上了白鹰。
“啊——”
人群中有人发出了尖叫!
双鹰纠缠在一起,从半空中摔了下来,正好掉在崖边,一通缠打喙啄后,双双滚到了崖下。
双鹰从半空坠下来的时候,有三个运气不好的,没来得及躲避,正好被砸在了下面。
有两个当场死掉,另一个虽然没死,也被砸傻了,被认识的人揪着他喊了好半天,他只是张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嘴角流涎,一个字都不说。
另外,双鹰在崖边缠斗时,有几个人想上去帮忙,因低估了双鹰的破坏力,不幸被波及,掉到了崖下。之后便没人再敢靠近了,直到双鹰纠缠着滚下了崖。
霍乱道:“百里藏花,睁大你的双眼看着吧,你那宝贝疙瘩终究是要死在‘恶魔’手中。”
“恶魔?”百里藏花皱起眉头,“它的名字?”
霍乱一笑,道:“看你的表情,似乎很不喜欢它这个名字。”
百里藏花握紧折扇,眼睛里燃起愤怒的火焰,道:“它跟了你,你就应该把它当朋友对待,而不应该用这样邪恶的名字来玷污它的忠诚,更不该让它去残害同类!”
霍乱笑道:“怎么办呢,我就是这样一个可恶的人,就喜欢做这样可恶的事,你能奈我何?”
百里藏花冷声道:“你放心,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霍乱哈哈大笑,道:“这话不该说由我来说吗?”
“你凭什么?”百里藏花握扇向站成一排的鼎炉指去,“就凭你自以为是的连营毒阵吗?”
霍乱忽然变了脸色,暗想:“他怎么会知道连营毒阵?我自研发至今,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使用,按说不可能有人知道才对。等等,我之前在病虎等人的面前演示过一次,难道当时在场的人中有人走漏了消息?一定是这样,不然百里藏花绝对不可能知道连营毒阵。”
“还有一个问题。”霍乱又想,“为什么偏偏会是身在九幽谷的百里藏花知道,而不是别人,难道这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霍乱怎么也想不通这内中的关联。
鬼王慌忙来到霍乱身旁,低声道:“霍兄,你的鼎炉出问题了!”
霍乱扭头一看,脸色大变,只见大多数鼎炉已经停止释放毒气,只有六七个仍在坚持,不过制造毒气的量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减少。
“怎么会这样?”
霍乱明显慌乱了。
百里藏花道:“连营毒阵已破,霍乱,你要是没有别的手段,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不可能!不可能啊!”霍乱发了疯似的大叫,“你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这样?你说啊!”
看着霍乱大失常态,百里藏花只是冷冷一笑,转头向着后方人群,道:“青儿,你做得很好,瞒过了他们所有人,把这些鼎炉都给废掉了,算是大功一件。”
谷空青从人群中走出,将戴在头上遮脸的兜帽掀了下去,道:“我哪有什么功劳,不过是按照谷主的吩咐行事罢了。”
吴英雄摩挲着下巴,心内暗想:“又来个奶奶,这下可热闹了。”
谷空青转身面向霍乱,道:“霍乱,你还认得我吗?”
霍乱强行镇定心神,凝视着清雅脱俗的谷空青,脑海中快速翻动回忆,忽然“啊”的一声,道:“你是南风的得意弟子,叫什么空青,我记得你!”
谷空青微微摇头,道:“不是什么空青,是谷空青。”
霍乱当然记得她叫谷空青,只因连营毒阵莫名被破,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心内一时慌乱,所以把谷空青的名字喊错了。
“就是你这丫头破了我的连营毒阵?可恶啊!早知如此,那一日遇见,我就该把你杀掉,这样就不会有今日的耻辱了!”
谷空青道:“你高看我了,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你的连营毒阵是谷主破的,我不过是奉了谷主的命行事而已。”
霍乱面现慌乱神情,道:“南风也在这里?”
百里藏花道:“我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她还有事要忙,等忙完了,自会过来与你相见。”
霍乱强装镇定,道:“她要忙的事该不会就是……”
“你猜的不错。”百里藏花微笑道,“她刚才正忙着破你的连营毒阵,所以没时间出来见你,现在毒阵已破,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霍乱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明明都快要成功了,偏偏在这个关头,又出现了变故。
霍乱最讨厌变故。
但现在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百里藏花道:“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再给你提一个醒,南风已在毒气中布下阵法,不需个把时辰,这漫山的毒气就会消散得无影无踪。如果你们想逃,现在就是个机会,再迟一刻,后果自负!”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兆头
霍乱的连营毒阵被破,九幽谷主又在毒气中设下了阵法,空气中的毒气也在逐渐变得淡薄,月漫天知道大势已去,干脆利落地说了一个“撤”字,然后转身离去。
易蓉和鬼王都没多说什么,直接跟着月漫天走了。
霍乱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看了看百里藏花,又看了看谷空青,咬牙道:“今日之耻,今后必定加倍奉还!”说完,人已消失在了毒气之中。
百里藏花见蜃楼的人退走,忙自腰边取出一个乳白色小瓷瓶,从中倒了九粒药丸出来,向众人道:“这里有九枚抵御毒气的解药,有谁愿意随我入毒气中围杀蜃楼的人,可来取一粒含入口中。”说完,他自己先捏了一粒,投入口中。
人群里一人叫道:“既然能配解药,为什么不多配一些,只这**粒,够做什么的。”
百里藏花微微一笑,道:“诸位请见谅。因得到的消息晚,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搜集配药的材料。钟谷主手边现有的材料,就只能调配出这九粒药丸。不过请诸位放心,连营毒阵已破,钟谷主也已在毒气中设下阵法,不消个把时辰,这里的毒气就会散尽。诸位不需额外服用解药,便可安然无事。”
又道:“蜃楼中人作恶多端,若放任他们离去,恐后患无穷,所以我才取出解药,想邀几位得力帮手,一起去追缴他们。有谁愿意与我同去,可来取一粒解药含在口中。”
叶孤鸾有心跟去追缴蜃楼的人,又怕红漪有闪失,便道:“小漪,你去跟云门的人站到一起,不要到处乱走,我去杀了那几个人,马上就回来。”
红漪把脸转开,冷冷道:“谁要你好心。”
吴英雄走上前来,哈哈一笑,道:“叶大侠,你只管去,奶奶这里有我们,必不叫人欺负了她。”又将西门泪尤猛等人唤过来,护在红漪周身。
“多谢。”
叶孤鸾难得跟人道一次谢,似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慌忙去百里藏花那里取了一粒药丸,抛入口中,先一步往毒气中去了。
严霜取出鬼王给的解药,正想服下去,忽然一想:“这恶贼不是好东西,他给的解药怎么可能是真的,多半是些不正经的药物。”哼了一声,将鬼王给的解药摔在地上,又踩了两脚,然后从百里藏花那里拿了一粒解药,含在口中,向毒气中去了。
随后谢岚,公输御龙、李神刀、净悟、柳追风、颜映月等人也纷纷取了解药含住,向毒气中追了下去。
解药分发完毕,百里藏花特意向红漪看了一眼,随后尾随众人向毒气中去了。
谷空青见蜃楼的人退走,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云天行还被向良给掳走了,“呀”的一声,赶忙朝那个方向疾奔而去。
云天行刚被向良带走时,谷空青就有心去救,因手头上还有九幽谷主吩咐下的十分重要的任务,干系到在场这千余人的性命,所以不能分身。现在众人得救,她的任务也已完成,自然可以随心而动。
红漪也是一样的心思,只因她是众人眼中的焦点,不能分身去救,所以特地拜托茶叔与何绣衣暗中跟去救人。
现在蜃楼众人撤走,红漪没了顾忌,自然想去找云天行。
吴英雄见红漪突然跑开,赶忙过去拦住,道:“我的好奶奶,你身份特殊,就安分些吧。这么火急火燎的,又是要往哪里去?”
红漪道:“他被向人渣掳走,我当然是要去救他啊。”
吴英雄道:“有茶叔何女侠他们跟去,不会有事的。奶奶还是留在这里吧。”
红漪道:“你别拦路,我非去不可!”
吴英雄向群雄扬了扬下巴,低声说道:“这帮人口头上说不再与奶奶为难,心里的怨恨未必真的消了。万一看奶奶离群而去,再生坏心,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奶奶有个好歹,不论是爷爷还是叶大侠那里,我都没法子交代呀。”
现在红漪满心都是云天行,如何拦得住?非要去找云天行,吴英雄没办法,只得带了西门泪和尤猛一起跟去。
……
茶叔等人救下云天行,正在往回赶。
云天行筋疲力尽,已经在王二狗背上睡着了。
茶叔呷了口茶,忽然说道:“你们发现了没有,毒气好像比来时淡薄了。”
何绣衣道:“我也看出来了,若照刚才那势头,只怕这里早已被毒气湮没了。”
丁玲不解地问道:“这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呀?”
茶叔摇头道:“不好说。”
柳蕙道:“这有什么不好说,毒气散去,自然就是好兆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丁玲,你真笨,跟我待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就没学到我的聪明呢。”
茶叔道:“未必是好兆头。”
何绣衣看向茶叔,道:“这话怎么说?”
茶叔道:“如果那里的人都已被毒死,就没必要继续释放毒气。山风把原有的毒气吹散一部分,毒气自然就变得淡薄了。”
众人闻言都变了脸色。
柳蕙叫道:“我哥还在那里啊!”
何绣衣安慰道:“你们别紧张,这只是一种可能,未必真的就发生了。那里有那么多人,毒气一靠近,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总得跑出一些来吧。既然没看到有人往这边逃,这就说明,大家是安然无事的。”
才刚说完,远处就有一人向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你们看呀,真的有人逃过来了,怎么办啊!我哥他……他……”
柳蕙指着来人,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何绣衣本想安慰柳蕙一番,不想刚说了那么一番话,就跑来一个应景的,这么一来,甚至连她都开始怀疑,那边的人是不是真的都被毒死了。
“啊!是个好看姐姐!”
王二狗望着来人,兴奋地叫了起来。
柳蕙蹲坐在草地上,一面用两个手背揉着眼睛,一面呜呜的哭。
丁玲在旁安慰。
何绣衣在心内叹了口气,道:“柳蕙,你也别太伤心。那里那么多人,就算要逃,也不会只逃出来一个,多半是来找云兄弟的,先确认一下再说吧。”
更远处又隐约现出了几条人影。
“你看,你看,又有人逃过来了,我哥一定被毒死啦!啊,我不要,我不要——”
柳蕙哭得更伤心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普通朋友
空青跑到茶叔等人跟前,见柳蕙坐在地上哭,又见云天行一动不动地趴在王二狗背上,还当他已经死了,“啊”的叫了一声,双手掩口,眼中落下泪来。
茶叔见了,眉头一皱,道:“姑娘,天猫哭他哥,你哭谁啊?”
谷空青泣不成声,哪里还能回答?也歪坐在草地上,双手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茶叔拿茶葫芦敲了敲脑壳,嘟囔道:“女人还真是麻烦啊!”
何绣衣蹲下身来,轻轻拍打着谷空青的后背,柔声问道:“是不是那边出事了?”
谷空青不答,只是自顾自地坐在那里哭。
这时,红漪吴英雄等人也都跑了过来。
红漪见柳蕙和谷空青坐在那里哭,丁玲虽然没哭出声,眼角也挂着晶莹的泪珠,又见云天行趴在王二狗背上不动,双手下垂,还当他死了,于是也跟着哭了起来。
吴英雄西门泪尤猛等人见三女哭成这样,也都吓得不轻,慌忙围住王二狗,这个去摸云天行的脉,那个去试云天行的鼻息,一试才知道,原来只是睡着了。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吴英雄见三女坐在草地上哭得梨花带雨,不禁笑道:“奶奶们别哭啦,人又没死,哭什么?”
红漪一惊,慌忙起身去试云天行的鼻息,感觉呼吸匀称,脉搏也还在跳动,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说道:“真叫你们吓死了,人好好的,却在这里哭什么?”
谷空青也上前检查了一番,见云天行只是睡着,不禁好笑,忙把眼泪擦干净,向柳蕙道:“他又没死,你坐在这里哭什么,害我白落泪一场。”
柳蕙泪眼汪汪地道:“我哥被毒死了,我哭我哥不行吗?”
西门泪道:“柳姑娘,你听谁说柳跖兄弟被毒死了,刚才我还看到他跟唐姑娘在一块大石后面躲着,怎么可能会被毒死?”
柳蕙止住哭声,道:“你说我哥还活着?”
西门泪道:“当然。”
尤猛道:“俺也看到了,他俩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鬼鬼祟祟的,看起来好像是在躲什么。”
柳蕙听了这话,忙把眼泪擦去,笑道:“我哥还活着,真是太好啦!”
何绣衣道:“你们都过来这里,不知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谷空青道:“那边已经没事了,谷主破去了霍乱的连营毒阵,蜃楼的人见机不妙,都逃走了。百里大哥叶大侠他们也都追了过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几个蜃楼的人现在多半已经伏诛了。”
何绣衣松了口气,笑道:“你要是早把这些话清楚,大家也不会哭成一团了。”
谷空青看了柳蕙一眼,道:“我看她坐在那里哭,云……云少主又趴在那里不动,就以为他……他……”
何绣衣含笑道:“看你哭得那样伤心,一点也不比红漪妹妹差,我倒是想问问你,云少主是你什么人呀?”
谷空青面颊微红,道:“只是……普通朋友。”
何绣衣进一步追问:“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看着可不像呀。”
谷空青不敢正视何绣衣审讯似的目光,点了点头,便盯着脚前绿草,不肯抬头了。
吴英雄在旁笑道:“奶奶,这么多年不见,你心里只惦记着爷爷,可没我把这个孙子放在眼里呀。”
谷空青猛地抬起头,拿一双带怒美眸瞪着吴英雄,喝道:“胡说!我跟云少主只是普通朋友,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还有,你这厮忒没规矩,见到适龄女子就喊奶奶,以后可要注意了。你喊别人我不管,再这样喊我,必不饶你!”
被谷空青劈头盖脸呵斥了一顿,吴英雄怔住了,心想:“这是怎么了,我只是开个玩笑,又没……啊!我明白了。她是想跟爷爷撇清关系,不让红漪奶奶多心。”
吴英雄想通了这一层关系,轻轻打了自己两个嘴巴,笑道:“青姑娘说得是,我这口没遮拦的毛病是该改一改了。实在抱歉,险些叫大家误会了你。”
谷空青道:“下不为例。”
吴英雄道:“是是是。”
知道那边的危机已经解除,众人也就不急着往回赶了。
王二狗把云天行放下来,说是要去方便,然后一头扎进树林子里不见人了。
红漪扶云天行在草地上躺下,替他理了理乱发,又拈起衣袖替他擦抹脸上沾带的泥土,谷空青见了,轻轻咬住嘴唇,心里有些酸楚,望向红漪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复杂。
红漪似是觉察到了谷空青异样的目光,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她,道:“既然那么担心,就过来这边吧,越是有意避让,反倒越容易暴露真心。”
谷空青听了这话,显得有些无措,道:“红漪姑娘,你别多心,我跟云少主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红漪微微一笑,道:“你当我是傻瓜吗?”
谷空青紧紧攥住袖口,摇头道:“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吴英雄见话头不大对,咳了一声,道:“那个,我四下巡察一番,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蜃楼逆贼。”向西门泪和尤猛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也都跟着一起离开了。
茶叔何绣衣也都识趣地走开了。
柳蕙本不想走,硬被丁玲给拉走了。
谷空青见众人都找理由离开,自己也不愿留在这里碍眼,道:“既然云少主安然无事,我也要去谷主那里汇报,这就告辞了。”转身便要走。
红漪道:“请等一等。”
谷空青停住脚步,回过身来道:“红漪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红漪道:“多谢你。”
谷空青一怔,道:“谢我什么?”
红漪道:“那日在断肠崖,你舍命救他,我都看到了。其实,你不必遮掩,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之前他喜欢阿笙妹妹,我还不是一样在喜欢他。说起来,我们两个倒是有些像呢。”
谷空青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红漪深情地凝望着正陷入沉睡的云天行,又笑道:“这个大笨蛋还真是讨人喜欢呢,连青姑娘这样标致的人儿都对他动了心,可见我的眼光还不差呢。”
谷空青原本想把这份爱意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不料错会了柳蕙的哭意,忍不住就哭了起来,继而暴露了自己的真心。现在想想,仍觉得面红耳热,无地自容。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就在这时,一蒙面女子从邻近一株大树上坠下,在地上猛力一蹬,身如离弦之箭,直向两人这里射来!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女子大乱斗
沙沙——
山风拂地,绿草如浪。
蒙面女子手持三尺长剑,映着夕阳,如疾风般踏草而行!
谷空青先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见这蒙面女子来势汹汹,多半不怀好意,忙道:“红漪姑娘,你保护好自己。”走上前将红漪和云天行护在身面,向那疾冲而来的蒙面女子喝道:“请阁下止步!”
那蒙面女子不但没有止步,反而又将速度提升了一个档次。
“好快的身法!”
谷空青微微眯起眼眸,暗扣了三枚蝎尾针暗器在手,静待那女子靠近。
山风吹起蒙面女子遮脸的面纱,露出半个雪白的下巴,那蒙面女子忙抬手挡在口边,似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面容。
其实,她没必要挡,谷空青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的脸上,而在她的右手,握剑的右手。
对上一个剑客,如果不能时刻把握对方的剑迹,这将是极为危险且致命的。
谷空青虽不常用剑,但对剑的了解,并不比寻常剑客少。
单看这蒙面女子持剑的方式,就不难猜出,这是个高手。
她的速度很快,几个眨眼的功夫,已冲到了谷空青身外三丈!
谷空青的眼神突然冷冽,玉手一扬,三枚淬毒暗器激射而出,拖着三条惨绿细线,直向那蒙面女子飞去!
那蒙面女子嗅到一股腥臭味,知道暗器上淬了毒,面纱下发出一声冷笑,跟着足尖一点,凌空跃起,竟直接从三枚暗器连成的三角形中间旋转着钻了过去!
谷空青一惊,还未来得及做出后续动作,那蒙面女子已从她身旁蹿了过去,带起一阵香风。再回身看时,那蒙面女子已与手舞长鞭的红漪斗在了一起。
此时,云天行就躺在不远处,那女子没向云天行动手,可见她的目标只有红漪。
谷空青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忙飞身过去帮忙。
红漪鞭长攻击范围大,谷空青招招带毒,她二人联起手来,那蒙面女子根本讨不到便宜,几次冒险强攻,都被逼退了回来,手臂上还挨了红漪一鞭,火辣辣的疼。
红漪见她抵死不退,便问道:“你为什么几次三番来杀我,我跟你有仇吗?”
那蒙面女子冷哼了一声,道:“你们蜃楼害死我姐姐,我找你报仇,天经地义!”
红漪道:“我早已退出蜃楼了,且你姐姐也不是我杀的,你想为她报仇,应该去找杀她的人,却来找我做什么?”
那蒙面女子道:“就算你没杀我姐姐,你是蜃楼的人也该死!”
谷空青见这蒙面女子只针对红漪,对自己则有所留手,知她非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有心为她二人化解恩怨,便道:“姑娘,从你的声音听来,你的年纪应该跟我们两个相仿。大家都是同龄人,有话说清楚不就是了,何必非要这样下死手呢。我现在喊一个‘停’字,咱们三人一起住手,你看怎样?”
那蒙面女子叫道:“要停你自己停,我今日非杀她不可!”
红漪也被激怒了,道:“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处处忍让,你们这帮人还真是欺人太甚!蜃楼的人在这里,一个个不敢上前,缩得跟乌龟一样;现在人走了,又出来叫嚣,当本姑娘好惹是吗?”
谷空青道:“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
那蒙面女子一面向红漪挥剑狂攻,一面向谷空青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你走开。若再这般缠人不放,我连你一起杀了!”
红漪冷哼一声,道:“我曾是蜃楼的人不假,可也没张口闭口说‘杀’字,更没错杀过一个好人。你们这帮人自诩正义,杀起人来,可真一点都不比蜃楼差呀。”
谷空青心想:“若让她们二人这般说下去,只会越说越恼,得想个办法让她们停下呀。”想了一会儿,已有了主意,道:“既然你们两个有仇,我这外人也不好多加干涉,就让你们自己解决吧。”说罢,倒纵出战圈,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观看。
那蒙面女子道:“没她帮忙,你会死在我的剑下!”
红漪也不甘示弱,道:“就算没她帮忙,我也一样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两个人越说越急,越斗越凶。
红漪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又饥又渴,还受了不轻的伤,一身本事早打了折扣。方才有谷空青帮忙,才能凭借鞭长压制蒙面女子,让她无法近身。现在谷空青袖手旁观,只她一人,如何能挡得住这蒙面女子的狂猛攻势?
两人你来我去,斗了约莫盏茶时候,红漪已渐渐露出败相。
那蒙面女子挥剑狂攻之余,见红漪露出破绽,不及多想,飞身一剑,疾刺了过去!
“妖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这危急时刻,谷空青突然出手,只见她玉手一扬,将一枚龙眼大小的弹丸甩到了两人中间,跟着“嘭”的一声闷响,爆开一团烟雾,将二女笼罩其中。
那蒙面女子知道谷空青是九幽谷的人,不敢大意,一直留神提防。可谷空青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站在那里只是看着,一直没有出手。这让蒙面女子的防备之心大减,所以她才敢在红漪露出破绽后,立刻跟进,不料谷空青却在这最为紧要的关头出手了。
烟雾将二女笼罩。
“咳咳——”
“咳咳——”
二女咳嗽着分别从烟雾两头走出。
谷空青笑道:“我也不想这样,要怪就怪你们两个太过固执吧。”
好事被搅,那蒙面女子十分恼火,瞪了谷空青一眼,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又拿剑指着红漪,道:“这次有她帮忙,你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以后可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了。”
那蒙面女子说完便走,谁知才走了两三步,便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一个站立不住,坐倒在地。
“是中毒了吗?”
那蒙面女子觉察到身体的异状,面纱难掩惊慌之色。
“你不用担心,这烟雾无毒无害,但会让你在短时间内失去行动能力。那么,就先让我看一看你的容貌吧。”
谷空青说完便向那蒙面女子走去。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化怒
夕阳斜照,嫩绿的草地像是披上了一层金黄的薄纱。
那蒙面女子坐在草地上,见谷空青走来,想拄剑撑起身逃走,试了几次没能成功,便用双手握住剑柄,一面挥砍,一面大叫。
“你站住!不要过来!再往前走,我可真砍你了!”
谷空青道:“我只想为你们二人化解仇怨,又不是要害你,你又何必紧张成这样。”
那蒙面女子道:“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如何能够化解?”
谷空青道:“可杀你姐姐的并不是红漪姑娘,不是吗?”
那蒙面女子道:“就算不是她,蜃楼的人也都该死!”
谷空青道:“红漪姑娘已经退出蜃楼了,你应该知道吧?”
那蒙面女子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是一伙的,你肯定向着她,我不和你多说。”
谷空青走到那蒙面女子身前,见她双手握剑,胡乱劈砍,便停住脚步,道:“有话好好说,先把剑放下吧。”
那蒙面女见谷空青站在面前,心里着了慌,哪肯弃剑?反把剑握得更紧了,口里叫道:“没什么好说的!你退开!再往前一步,叫你身首异处!”
谷空青摇了摇头,又向前踏出一步。
那蒙面女子又急又怕,高举长剑,闭上眼睛,猛地向谷空青砍来!
谷空青侧身一闪,那剑从她胸前竖劈下去,谷空青趁势将剑夺过来,向后一扔,斜插在了草地上,随着山风和嫩草轻轻晃动。
谷空青弯下腰,正要揭她的面纱,突听那蒙面女子叫道:“谁揭下我的面纱,谁就要娶我!”
谷空青一怔,不禁笑道:“我是女儿身,揭下你的面纱,也要娶你吗?”
那蒙面女子见谷空青停住,似是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叫道:“不管是男是女,谁揭下我的面纱,谁就要娶我!”
谷空青笑道:“好好好,我不揭了还不成嘛。”直起腰向后退了两步,又问道:“你姐姐是谁?”
那蒙面女子道:“你不要白费心思了,我姐姐的仇我一定会报,谁来说都没用。”
谷空青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阻拦你报仇,只是不想让你因为仇恨塞心错杀了无辜之人。”
那蒙面女子叫道:“她曾是蜃楼的人,哪里无辜了?”
谷空青道:“红漪姑娘曾是蜃楼的人不假,但她并没有胡作非为,滥杀无辜。我们因为一个头衔,就判定她是十恶不赦的该死之人,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太公平呢?”
见那蒙面女子低头不语,谷空青继续说道:“方才发生的那些事,你想必也都看到了。那些出来找红漪姑娘寻仇的人,反倒是不占理的。若要论过惩处,到底谁才是应该被处置的一方呢?我们因为红漪姑娘曾经加入过蜃楼,就对她怀恨在心,偏袒自己这方的人,这种怀了私心的判决真的公平公正吗?”
那蒙面女子见谷空青说得条分缕析,头头是道,居然让自己无法反驳,便转过脸去,道:“你们是一伙儿的,你当然要帮她说好话,我不跟你说!”
谷空青道:“我看你武功不弱,应该也是名门大派出身,不会不懂这些道理吧?”
那蒙面女子低下头,紧紧攥着地上的青草,不知想到了什么,双肩上下耸动,居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谷空青“呀”的一声,忙过去她身旁,道:“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话,把你给惹哭了?”
那蒙面女子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姐姐。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受苦受累,没享过一天的福,我在背后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多么希望有个人能体会到她的苦处,好好疼她、爱她,也让她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终于……”
她向云天行那边望了一眼,又匆忙将目光转开,继续说道:“终于让我等到了那一天。他的出现就像一道曙光,驱散了我姐姐周身的阴霾,也照亮了她的夜空。看着她脸上渐多的笑容,我那份不安的心才渐渐平静了下来。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够白头偕老,相伴终生,可是……蜃楼……”
她的眼睛里突然闪烁出愤怒的火焰,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
谷空青试着轻抚她的后背,想让她镇定下来,可令她惊讶的是,这根本徒劳无功。
她的愤怒连她自己都无法抑制,何况是他人。
“蜃楼——蜃楼——”
她一直在重复这两个字,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谷空青似是已经感受到了她心中那无穷的怒意,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这样给她一个倚靠。
“在我姐姐就要脱离苦海的时候,蜃楼夺走了她的性命……”
“我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他们的所作所为!”
“我要杀光他们,一个都不留!”
……
她这样自言自语了好久,也许是谷空青的拥抱起到了一定的安抚作用,她激愤的情绪终于逐渐趋于平静。
她从谷空青身上离开,拿一双泪眼望着她,问道:“刚才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谷空青道:“我叫谷空青。你呢?”
那蒙面女子低下头,道:“我……我……”
谷空青笑道:“你叫‘我我’吗?”
那蒙面女子犹豫了好久,才道:“我叫梁冰。”
谷空青笑道:“我倒是觉得‘我我’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梁冰轻轻哼了一声,道:“你叫我‘我我’,我就叫你‘你你’。你要是不怕人家笑话你,只管叫就是。”
这番话说出口,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日梁冰离开飞雪阁后,就一路往东行。路上听人说崆峒派的人捉到了蜃楼妖女,要在崆峒山公开处刑。梁冰正要找蜃楼的人算账,听到此事,马不停蹄地往崆峒山来。
来路上遇到严霜等飞雪阁的人,梁冰本想上前拜见,但转念一想,如果跟她们合在一处,凡事都须听令行事,不能再自由行动,于是就没有过去相认。
她怕严霜等人认出她,就换下了惯穿的那些衣物,又用轻纱蒙住了脸,混在人群里见机行事。
方才她行刺过红漪一次,有云天行挡护,没能成功。
这次是看红漪远离人群,才偷偷跟来的,不想又被谷空青破坏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