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除恶
雷霸天这一掌足足使了十成功力,若一掌击在玉楼春头上,必是一幕惨剧。
可玉楼春面上却没有半分惧意,只是微微一笑,道:“雷堂主,当心喽。”
雷霸天猛地抬头,只见人群里飞出一点寒光,扑面而来,其速之快,堪比流星追月!
“不好!”
雷霸天大惊失色,连忙收住掌力,凌空一个后翻,人已到了三丈开外,刚站稳脚,只觉脸颊一疼,抬手一摸,指上竟带了血!
“还是慢了一步吗?”
雷霸天缓缓握紧拳头,抬眼一望,见玉楼春身前多了一人一剑。
人衣华服,随风飘飘;剑染清光,寒意森森。
雷霸天微微眯起眸子,朗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人长发半遮面,只拿一双眼睛盯着雷霸天,清清冷冷的声音自口中飘出。
“封喉剑,于生。”
“又是他。”云天行自语。
红漪讶然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在天机城见过,应该也是诸葛神机的人。”
红漪皱眉道:“诸葛神机派这些人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云天行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好像是在帮我们。”
“帮我们?”红漪有些难以置信,“我是蜃楼的人,他不害我们就谢天谢地了,他还会帮我们?”
云天行沉思了半晌,忽然道:“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诸葛神机有对付蜃楼的意向,如果他帮我脱离困境,就等于给蜃楼制造了一个大麻烦。虽然我个人能力有限,但我现在毕竟是云门的门主,而现在的云门已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很值得他来投资。”笑了笑,又道,“借他人之手,为自己谋利,不正是他们那些聪明人最喜欢做的事吗?”
红漪长舒了一口气,道:“若果真是这样,倒还好了,就怕他藏在暗处害人,叫人无处防范。”
云天行道:“诸葛神机是个极端聪明的人,应该不会做这样的傻事。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小心些。”
红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玉楼春见于生仍是披着一头散发,皱了皱眉,道:“叫你去剃个大光头,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呢?一个大男人,披头散发的,好生惹人讨厌。”
于生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喜欢光头,自己去剃,少来蛊惑我。”
玉楼春叹了口气,道:“怪不得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接近你,你还真是一点也不会讨女孩子欢心呢。”
于生冷笑一声,道:“讨女孩子欢心就得剃光头吗?有病!”
玉楼春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管怎么说,刚才叫你出了一剑,多谢了。”
于生手抚长剑,道:“我只是在做诸葛先生吩咐下的事。你的死活,我才不在乎。”
玉楼春摆了摆手,道:“好好好,我们还是别说话了,一说就吵。”
雷霸天听于生自称是“封喉剑”,去脑海中翻找了一回,却没找到任何有关“于生”或是“封喉剑”的信息,但从他刚才所使的那一剑来看,不像是寻常人物,便向于生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于生道:“封喉剑,于生。”
雷霸天道:“我是问你来历。”
于生道:“封喉剑,于生。”
雷霸天眉头一皱,又问道:“你师父是谁?”
于生道:“封喉剑,于生。”
面对这样一个只用同一个答案,就能回答不同问题的人,雷霸天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岳鹰扬见于生伤了雷霸天,知他不好惹,便尽可能客气地说道:“这妖女是蜃楼的人,我等要替天行道,阁下却要救她,难道阁下也是蜃楼的人?”
于生摇了摇头。
岳鹰扬道:“既然阁下不是蜃楼的人,那就请让开吧。”
于生又摇了摇头。
岳鹰扬皱眉道:“阁下到底想干什么?”
于生还是摇头。
岳鹰扬与雷霸天相视一眼,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玉楼春见桓温又带领崆峒派的人退了回来,便道:“桓老先生不去伽相寺除恶了吗?”
桓温道:“除恶何必急于一时,等这里事情结束,再去除恶也不迟。”
玉楼春道:“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桓老先生再去,只怕已是人去楼空了。鬼王既然敢在远近纵凶,必然外派了不少探子,四处打探消息,只怕我们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鬼王不是个痴傻人,若不想遭到天下群雄的围杀,就非走不可,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在行动了。”
桓温心想:“我又何尝不想尽快铲除这帮恶徒,只因我们崆峒派是此次集会的发起人,我若带领崆峒派的人离开,在场诸人必散,那时放走了蜃楼妖女,传到江湖上去,也还是我们崆峒派背负骂名。倒不如先把这里的事情办妥,再去伽相寺除恶,那时就算放走了鬼王,也有惩处蜃楼妖女这份功劳在手,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桓温想了想,说道:“话虽如此,他们既已在伽相寺扎了深根,就算要离去,也需要准备的时间,哪能说走就走。且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再去也不会耽搁什么。”
玉楼春摇了摇头,道:“桓老先生此言差矣,若在场群雄一起围上伽相寺,鬼王便是有通天本领,也是死路一条。鬼王不是蠢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自是先走为上,哪还会坐等众人杀到,白折性命。望桓老先生早做决断,莫要纵虎归山呀。“
见桓温有所动摇,玉楼春继续说道:“若叫他们逃到别处,多半还要霸占寺院,屠戮僧侣,劫杀路人,谋害香客。桓老先生若不及时阻止,那后来这些被害之人的性命,又该算到谁的头上呢?”
桓温无言以对。
温如玉走入场中,道:“若真如姑娘所言,在下愿带云隐门诸人当即赶去。总不能纵虎归山,叫他们到别处去害人。”
李神刀捋须道:“不错,这帮恶徒居然敢在老夫面前为非作歹,必要叫他们尝一尝老夫那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技不可!”
莫让也道:“大哥,咱们不能为了这些虚名,放任这帮恶徒离开啊。”
云天行与鬼王打过交道,知道他的手段,更不想让他逃走,便上前说道:“云门愿随李老前辈温大哥同去伽相寺除恶!”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来历不明的证人
桓温见李神刀、温如玉、云天行等人都主张去伽相寺除恶,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既然诸位都是此意,桓某也带崆峒派众人同去便是。”
一些小门派势力或是散人见已有三方大势力同意去伽相寺除恶,也想跟去凑个热闹,顺便捡些便宜,或是立些功劳,以后在江湖上行走脸上也有光,于是各自行动起来,要跟三方势力的人下山。
岳鹰扬见场面乱作一团,便高声喊道:“诸位且慢动作,岳某有话要说。”
吴英雄知道岳鹰扬又要使坏,不想叫他说话,先喊道:“岳鹰扬,你少在这里拨弄是非!鬼王得知自己暴露,已经在逃了,若再不赶去捉他,叫他们逃得无影无踪,再到别处去祸害人,你们华山派可担当不起!”
李神刀见岳鹰扬总出来煽风点火,心里也有气,因念他是华山派掌门,不好对他怎样,只说道:“岳掌门,你再这样,老夫可对你不客气了。”
岳鹰扬道:“李老前辈勿怪,在下只是觉得此事尚存疑点,若冒然行动,恐会遭人算计,还需三思而后行啊。”
吴英雄忍不住骂道:“思思思,我思你老母!你这乌眼鸡自开始到现在,一直躲在背后煽风点火,挑拨大家的关系,到底是何居心?要说在场的人里谁最坏,非你岳鹰扬莫属!”又向立在场中那根火刑柱一指,“诸位,岳鹰扬处处挑拨大家的关系,一定是蜃楼派来的卧底,我提议把他绑到火刑柱上点火审讯,直烧到他承认为止,大家以为如何?”
胡不通看热闹不怕事大,拍着手笑道:“好啊,好啊,你们胡老爷我第一个举手赞成。”
云门里也有不少人跟着叫好。
岳鹰扬看了吴英雄一眼,也没说他什么,又向众人道:“诸位稍安勿躁,方才说鬼王带人霸占伽相寺,只是这妖女的一家之言,未必是真。而且之前岳某便已听说,鬼王早已身死,怎么可能会再次出现?莫要听她妖言错杀了好人,那时悔之晚矣。就算要动手,也得先把事情弄清。若伽相寺真被一帮恶徒占了,大家再去,岳某必不阻拦。”
飞雪阁副阁主严霜也道:“岳掌门的话不无道理,若伽相寺真被一些穷凶极恶之徒霸占了,崆峒派离之甚近,不可能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吧?”
桓温道:“虽然我们崆峒派与伽相寺同在崆峒山,隔得不算远,但两方人来往甚少,中间又有山峦相隔,外加山路不合,能够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我见慧定禅师那一次,还是他刚刚接掌伽相寺的时候过来这边拜会,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与伽相寺的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来往。”
岳鹰扬道:“纵是如此,也不能说明什么,还需要证据。若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伽相寺被恶徒们占去了,便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蜃楼再来救人,这里没人拦挡,岂不坏了大事?”
云天行早就想把鬼王霸占伽相寺的事当众说出来,只是没有机会。见众人说到这里,正是个好时机,便上前说道:“不瞒诸位,在下昨夜还去伽相寺借宿过,因不小心发现寺内真相,还遭到了鬼王等人的追杀,完全可以证明方才玉姑娘所言事情的真实性。”
桓温讶然道:“云少主当真去过伽相寺?”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
桓温道:“可否细说详情?”
云天行不好隐瞒,便把在伽相寺内遇到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斗尸王夺斩仙飞刀以及九命蛇皇那一节未提。
桓温听完直皱眉头,道:“我那孽徒房中当真有一条暗道,通往鬼王居住的逍遥宫?”
云天行道:“在下怎敢当众扯谎?桓老先生若是不信,可派人速去察探,只是……”
“只是什么?”桓温问道。
云天行道:“我们逃进暗道后,鬼王不知做了什么,那暗道便开始坍塌,仗着我们脚程快,逃了出来,只是不知那条暗道现在还能不能通到逍遥宫去。”
岳鹰扬听完扑哧一声笑了,道:“云少主,想不到你武功好,编造故事的能力也这样好,岳某佩服,佩服。“
云天行皱眉道:“岳掌门不信我?”
岳鹰扬道:“云少主一心要护蜃楼妖女离开,巴不得在场所有人都到伽相寺去,所以借题发挥,编个故事把大家引走,这似乎很合情理。”
云天行道:“我说的都是事实,没有半句假话!”
岳鹰扬摇了摇头,道:“云少主,非是岳某故意难为你。你一心要帮蜃楼妖女,你的话实在不能作为证词,请你见谅。”
茶叔走过来拍了拍云天行的肩膀,笑道:“狗云啊,茶某本想来瞧场热闹,没想到尽是你的热闹,这可叫茶某如何是好啊。哈哈!”
云天行也是哭笑不得,发生这些事,都在他的预料之外,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茶叔喝了口茶,向岳鹰扬道:“鹰崽儿,狗云的话做不了证词,茶某的话能做证词否?”
雷霸天哼了一声,道:“此人来历不明,更没资格做证人。”
茶叔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拿茶葫芦向雷霸天一指,道:“喂,栗不甜,你过分了啊!茶某只不过忘了个名字,你干嘛总说茶某来历不明,再这样无理取闹,当心茶某打你屁股。”
雷霸天道:“只是忘了个名字吗?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家住何方,家里有几口人,几亩田,几头牲?”
“这……”茶叔拿茶葫芦敲了敲脑壳,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还会记得家里有几亩田,几头牲吗?
见茶叔哑口,雷霸天冷笑道:“这不是来历不明是什么?”
温如玉笑了笑,道:“诸位,要辨云少主所言真假不难,只需让桓老先生派人去有暗道的房间一看便知。就算暗道已经坍塌,总会留有些许痕迹,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来。何况暗道是连在房间内部的,应该很容易辨识才是。”
桓温道:“温少侠说的不错。原本我那孽徒的房间内并没有暗道,若真如云少主所言,有了一条暗道,足可证明云少主所言是真。”又向吴俭道,“四弟,你脚程快,麻烦你去走一趟,快去快回。”
吴俭应了一声,飞步下山去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镇邪
吴俭下了中台,一路飞奔至卜世仁所居庭院,见院门大开,跨了进去,却见郝明智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吴俭吃了一惊,还当有人闯进来行凶,忙过去试了鼻息,只觉呼吸匀畅,不像有事的样子,便将人唤醒,道:“明智,你怎么趴在地上?”
郝明智揉了揉脑袋,半眯着眼看向吴俭,道:“吴师叔?”
“是我。”吴俭将郝明智扶起,“你怎么趴在地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郝明智猛地想起自己腰上还有伤,忙伸手捂住,看日影辨出现在的时辰,咬牙切齿地道:“天杀的臭叫花,可恶啊!你让我在冷风中躺了这么久,无疑又加重了我的腰伤,以后要是调理不得当,落得个瘫痪在床,无儿无女的悲惨结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吴俭道:“什么臭叫花?发生什么事了?”
郝明智心想:“说到底,发生这些事,累我腰伤加重,都是因卜世仁贪欢而起,我何不趁此机会,狠狠告他一状?虽然平时我们关系不错,但这次是他过分在先,我又何必跟他顾念旧情,必不能轻易饶他!”
郝明智一面轻揉后腰,一面愤恨地对吴俭哭诉:“吴师叔,我好惨啊!师父叫我来这里找卜师兄,他不肯出来见我便罢,还让他那些相好的狗男女出来打我,我纵是武功再好,有腰伤在身,一身本事也大打折扣,何况他们人还多,且个个冷面无情,下手好不狠毒,专照我后腰上打,要不是我根基稳固,体质过人,只怕早已被他们打死了。吴师叔,你可得替我做主呀。”
吴俭听得一头雾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人话!”
郝明智道:“这就是人话啊。”
吴俭见他神智不大清醒,不愿多耽搁时间,道:“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只管去休息,你的事我再吩咐别人就是。”说完,直蹿进卜世仁房里去了。
自云天行等人离开后,没人再来过卜世仁的房间。那条通往逍遥宫的暗道仍大开着,吴俭一到房里来便看见了,心想:“云少主所言果真不假,这里还真有一条暗道。”
吴俭想探一探这条暗道究竟通往哪里,便找了个火把,下到暗道里去了。
郝明智捂着后腰一瘸一拐走到卜世仁房里来,四下一打量,没看到吴俭,一转头,看见了暗道,失声大叫:“哇靠,卜世仁,你至于嘛你!我只是来还你任务,又不是来杀你,用得着挖地道走吗?“走到近处一端详,见暗道居然还很宽阔,不禁变色道,“卜世仁,你不会是穿山甲投胎转世来的吧?”
郝明智见暗道里有光,正想下去,忽见吴俭走了上来,忙问道:“吴师叔,这条暗道通往哪里?”
吴俭摇了摇头,道:“还不清楚,走了几百步出现了岔道,急着回报,不好继续深入。”
郝明智突然大叫:“哇靠,居然还有岔道,这卜世仁还真是穿山甲转世啊!”
吴俭瞪了他一眼,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胡说八道!大家都还等着呢,随我去中台,把所见所闻说一说,也算个见证。”
郝明智打了个寒颤,道:“就是穿山甲转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挠出这么大一个洞啊!吴师叔,咱们不是遇上妖怪了吧?”
吴俭听了这话,直皱起眉头来,心道:“平日里好好的一个孩子,今日怎么净说一些胡话,莫不是撞上了邪祟?听人家说金子能镇邪,且叫他含些金子,多少压一压,等今日事了,再给他找个法师来驱邪。”从兜里摸了个金丸子出来,向郝明智道,“张嘴。”
郝明智道:“干什么?“
吴俭道:“叫你张嘴你就张嘴,哪儿那么多废话!”
郝明智把嘴一张,吴俭忙把金丸子放到他嘴里,道:“只含着,千万别往下咽,切记,切记。”
郝明智“哦”了一声,还当吴俭给的是吃的,用力一咬,差点没把牙硌下来,又不敢吐,苦着脸道:“吴师叔,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硬?”
吴俭心道:“金子能不用硬嘛。”口里说道:“我现在赶着回去,不好等你,你速速跟来,莫要迟误。”说完当先走了。
吴俭一路飞奔回中台,桓温忙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暗道?”
吴俭点了点头,道:“云少主说得不错,世仁房间里的确有一条暗道,我走了一段,发现内中还有岔道,急着回来报告,没敢深入,也不知是通往哪里的。”
岳鹰扬听了这话,十分意外。他还以为云天行故意编故事,想把大家引开,好趁机带走红漪,没想到他说的事居然是真的。
云天行见岳鹰扬表情奇怪,不禁笑道:“岳掌门,现在相信我了吗?”
岳鹰扬道:“就算真如云少主所言,伽相寺里外不一,被鬼王等一众恶徒霸占了,也不需我们所有人都去,只需将山下守卫的人派一部分去,也足以应付了。”
雷霸天道:“不错,区区一个鬼王,不必大动干戈,各方势力派些人过去,将伽相寺围住,他还能插上翅膀飞走不成?”
桓温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就算鬼王真把伽相寺占了,在场这么多人何必都去,一方势力派一部分人去也绰绰有余了。向关恭道:“三弟,就麻烦你带部分人去伽相寺走一趟吧。到了那里不要一味盲目乱杀,先弄清真假,再行定夺。”
关恭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带了一部分崆峒派弟子下山去了。
飞雪阁万佛寺等等大小势力或多或少都拨了些人,跟着崆峒派的人一起去了伽相寺。
温如玉见这情形,想再煽动众人下山已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派人下山去通知逸清尘,让他带一部分云隐门弟子随众人同去伽相寺。
云天行见各方势力都在分派人手,便向石径侠道:“石堂主,麻烦你也带些人下山去帮忙吧。”
石径侠低声道:“门主,他们去那些人已经足够多了,咱们就不必另外派人了。不如多留些兄弟在这里,也好有个照应。”
云门众人都是这个意思。
云天行道:“我方才已说要去了,现在反悔,不叫人笑话吗?石堂主,麻烦你了。”
云门众人劝说不过,石径侠只得带了部分人,随众人下山去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男人之间的公平决斗
郝明智有腰伤在身,不敢如吴俭那般飞掠赶路,晚了吴俭好些时候才上山来。
一来到山顶广场上,远远便看见了云天行,心下火起,暗道:“好你个臭叫花,害我腰伤加重,不去躲着,还敢出来抛头露面,今日若不给你些苦头吃,我便不叫郝明智!”
将金丸子吐出来收好,郝明智一手捂着后腰,大步走到云天行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道:“臭小子,还认得你郝大爷吗?嘿,你还瞪我,信不信郝大爷把你这俩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了?”
众人见郝明智上来便揪云天行的领口,还说这样无礼的话,都吃了一惊,均想:“这人好大的胆子。”
桓温更是惊得心肝剧颤,叫道:“明智徒儿,不得无礼!”
郝明智还当云天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哪里想到这个邋里邋遢的少年人现在已是云门的门主。
听桓温发话,郝明智微笑回应:“师父,不需你老人家动手,这臭叫花子刚才把我打昏过去,叫我躺在地上吹了好些冷风,害我腰伤加重,今日若不给他一些苦头吃,难消我心头之恨!”说完抬手便要打。
桓温一把握住他手腕,喝道:“还不退下!”
有桓温阻拦,郝明智自也不好再对云天行动手,但心里的怨气却没能得到释放,哼了一声,又向云天行说道:“臭小子,你看到了,不是你郝大爷我怕你,是我师父不叫我跟你打。你若还算是个男人,咱们就来场男人之间的公平决斗。等这里的事情一了,下山往东南走半里多路,那里有片小树林,我在里面等你,不来的是孙子!”
云天行笑道:“好,如果我能活着下山,一定奉陪。”
桓温甩掉郝明智的手,冷笑道:“明智徒儿,你好大的能耐啊,还敢跟云少主一对一决斗,真给为师长脸啊。”
郝明智笑了笑,道:“师父莫夸,对付这臭小子,我一只手……师父,你刚才叫他什么?我听着好像是云什么主?”
桓温沉着一张脸说道:“这位被你揪在手里的正是现今云门的门主,你要跟他来场男人之间的公平决斗,就别去什么小树林了,干脆就在这里,当着天下群雄面一决雌雄,岂不好看?”
郝明智嘴角抽了抽,心道:“苍天呐,我这是惹了谁啊,云门门主,又姓云,不就是沧澜剑神的后人云天行吗?不对呀,这家伙不是跌落山崖摔死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哎呦,既然能站在这里,自是没有摔死。郝明智啊郝明智,现在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吗?还是先想想怎样化解眼前的尴尬局面吧。”
郝明智将目光转向云天行,见后者微微一笑,他也礼貌性地笑了笑,见云天行没有后续动作,他便大笑起来,道:“云少主,其实,我自见你的第一眼,就知你不是凡俗人等,与你起冲突,只是单纯地想验证一下,你是否真如传闻中那样心胸宽广……”
云天行眉头一皱,嘟囔道:“这些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桓温咳了一声,向郝明智道:“为师事务繁忙,叫你去跟你莫师叔学武功,你就学了这么些东西?还揪着人家的领子说,合适吗?”
郝明智“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还揪着云天行的衣领没放,忙放了手,想说些什么,被桓温这么一打岔,刚才想好的话早忘得一干二净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急出一头热汗,道:“那个……我腰疼,恕不奉陪了,告辞,告辞。”转身便走。
云天行道:“请等一下。“
郝明智挤出一丝微笑,道:“云少主还有什么吩咐?”
云天行道:“决斗的事……”
郝明智哈哈大笑,道:“云少主,你这么聪明,怎会看不出这是我的玩笑话?哈哈,我郝明智又不是傻子,哪敢跟云少主决斗啊,哈哈……腰疼,告辞了。”抱了抱拳又要走。
桓温忙道:“明智徒儿,你且留下,为师还有话要问你。”
郝明智心想:“师父啊,我都无地自容了,你还叫住我做什么,好歹给我留点脸吧。”
郝明智恨不得变出一双翅膀飞走,可桓温的话却不能不听,道:“师父还要问什么?”
桓温道:“方才你与云少主发生什么误会了?”
郝明智拿手指挠了挠脸颊,道:“之前是发生过一些小小的误会,现在已经无事了,还是不提了吧。“
桓温道:“刚才听你吴师叔说,你亲眼看到云少主他们,从你世仁师兄房间里走出来,是不是?”
郝明智偷瞧了云天行一眼,心想:“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啊,我明白了,云天行他们与卜世仁鬼混,我看到他们从卜世仁房里出来,一定是他们怕我泄露出去,坏了名声,所以才让师父问我是否看到或是听到了什么,如果我说看到或是听到了,他一定会杀我灭口。可恶啊!卜世仁,我上辈子是欠你的吗,你累我腰伤加重不说,现在连性命也要搭上了!你……我……如果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桓温见郝明智低着头不说话,又问道:“明智徒儿,你怎么了,为师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看到云少主他们从你世仁师兄房里走出来了?”
郝明智支支吾吾道:“是……是,我的确看到云少主他们从世仁师兄房里出来,但屋里的事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当时我的眼睛被风沙迷了,耳朵里也灌了水,只比瞎子聋子稍好一点点而已。还有,当时我腰疼得特别特别厉害,一门心思都在腰上,哪还顾得了别的。”
见众人都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郝明智还当自己解释得不够清楚,又补充道:“我真没看到屋里的事,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如果我刚才说的不是真心话,叫我……叫我……口舌生烂疮,尝不到肉味香。”
听郝明智说了大一通,桓温把眉头紧紧皱起,心想:“这孩子早上还好好,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如四弟所言,是撞邪祟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试探
吴俭道:“既然明智亲眼看见云少主他们从世仁房间里出来,这足可证明云少主方才所言之事是真,毕竟现在这个特殊时期,门派内外看守严密,外人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门派深处,几乎不可能。若从暗道内进入,却又是另一番情形了。大哥以为呢?”
桓温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是。”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忽然将目光转向玉楼春,说道,“玉姑娘,本来我们在谈存义的事,你忽然将话题转到伽相寺那边,这两者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关联?”
玉楼春微笑道:“桓老先生到底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既然如此,我也不隐瞒了。根据我多年以来的查证,与向良勾结谋害上官存义的人正是酆都鬼王。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将话题引到伽相寺上面,只可惜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非要说我想偏引大家的视线,好救云少主脱离危难。我跟云少主又不相识,有什么理由帮他呢?”
岳鹰扬见玉楼春斜眼瞄着自己,知她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便道:“你看我做什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又不是故意针对谁。”
玉楼春含笑道:“岳掌门还真是心口不一呢,每次局势趋于平缓,岳掌门都要出来添上一把火,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出来,你还辩解什么呢?”
岳鹰扬哼了一声,把脸转开,不去理她。
桓温看着趴在地上尚未苏醒的向良,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叫道:“来人,把他锁起来!”
立刻有两个崆峒派弟子拿了锁链过来,将尚自昏迷不醒的向良捆锁起来。
吴俭走到桓温身旁,低声说道:“大哥,这样做会不会太鲁莽了些?现在的证据只够说明鬼王带人霸占了伽相寺是真,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二哥勾结鬼王谋害存义,而且自始至终都是这女人一个人在说,真假难辨,当心有诈。不若把二哥叫醒,当众问他一问,不比听信外人之言要好?”
桓温道:“问不问都是一样的结果,就算他做了,也一定不会承认。先把他锁起来,等这里事情一了,我会亲自调查。若谋害存义真有他的份,我必不饶他。若是冤枉了他,我自给他赔罪,必不连累你们。”
听桓温这样说,吴俭自不好再说什么。看着二哥被锁链捆住,五弟又站在对立面,吴俭心中五味杂陈,长长叹息了一声。
郝明智见众人在谈伽相寺的事,便想找个理由逃离这里,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云天行的佩剑,脸色骤然大变。
之前还在卜世仁房里的时候,云天行先认出了郝明智,刻意把剑藏住了,不让郝明智看到。现在他的剑就握在手里,郝明智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日郝明智受桓温之命,带领崆峒弟子前往飞雪阁送请帖,归来的路上,在一座小镇的酒肆内出了变故。同去的崆峒弟子尽数被杀,他的腰伤也是在那时留下的,准确来说,他的腰伤正是云天行手上这柄剑造成的。
郝明智上下打量着云天行,见他的身材与印象中那个戴鬼面具的人相当,心想:“难怪我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原来之前真的见过。”鼓起勇气问道,“云少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云天行道:“你问。”
郝明智道:“云少主,那日在酒肆内戴鬼面具的人就是你吧?”
云天行见郝明智不时瞥向自己手中的太阿剑,知道是太阿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便不好再隐瞒,道:“不错,那人正是我。“见郝明智一手捂着后腰,又补充道,“伤了你的腰,我很抱歉。”
郝明智微微一笑,道:“云少主过谦了,那日之事错不在云少主,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受他人妖言蛊惑,错把云少主当成了凶手,还帮着他们对付云少主,实在惭愧。云少主不怪我,已经谢天谢地了,哪敢接受云少主的道歉。”说罢,深深一拜。
云天行也还了一礼。
桓温走到云天行身旁,道:“云少主,能否借一步说话?”
云天行道:“当然可以。”又向红漪道,“先去谢大哥他们那里,我马上回来。”
红漪点了点头,自去谢岚等人那里。
桓温引着云天行走到一个空旷处停住,见四下无人,便说道:“云少主可知道桓某叫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云天行想了想,道:“虽然不知确切是由,但想来应该跟上官存义有关。”
桓温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天行,微微眯起眼眸,又问道:“云少主可认得我那存义徒儿吗?”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在试探我?”
桓温收起那份认真,笑了笑,道:“云少主多心了,桓某只是随口一问。”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本来我已有七八分确定,现在你叫我来这里,又问我这样的问题,让我坚定了一件事。”
桓温道:“什么事?”
云天行道:“上官存义已加入了蜃楼。”
桓温闻言骤然变色,凝视云天行许久,忽然叹了口气,道:“云少主果然还是想到了。”
其实,刚听到上官存义这个名字的时候,云天行就不自觉跟蜃楼的上官联系到了一起,毕竟上官这个姓氏十分少见,而且蜃楼内的人大多都出自一些名门大派,这样说来,上官出自崆峒派,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后来又听玉楼春说,上官存义出事后,曾在长安城外遇到了一个与上官存义样貌很像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也背了一口箱子。
就因为这口箱子,云天行已有七八分确定,蜃楼的上官就是崆峒派的上官存义。
姓上官的人不多,姓上官且又背箱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云天行很难不把他们想到一起。
本来云天行还不能够完全确信蜃楼的上官就是崆峒派的上官存义,桓温突然把他叫到这没人的地方,又问他是否见过上官存义,云天行又不是笨蛋,岂会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联?
桓温问他这个问题,自是想从他口中探听,是否知道上官存义已加入蜃楼的事。桓温是上官存义的师父,如果连他都认为蜃楼的上官就是他的好徒儿,那云天行就更无怀疑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隐瞒
桓温道:“既然云少主已知我那存义徒儿加入了蜃楼,桓某就不卖关子了。桓某此番请云少主过来,其实是想请云少主帮一个忙。”
云天行道:“帮忙的事稍后再说,我有几个疑问,请桓老先生先替我解答。”
桓温道:“云少主请说。”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是几时知道上官存义加入蜃楼的?”
桓温道:“那次明智从飞雪阁回来后,把那间酒肆里发生的事详细说了。当时酒肆内除他外还有三人,一个是云少主你,另两个是蜃楼的人,一个是八臂剑皇,另一个便是我那存义徒儿。且先不说我那存义徒儿。八臂剑皇身背八剑,极是好认,明智一说,我就知道了。当时明智被云少主刺了一剑,曾问过云少主的姓名,云少主说叫上官,对不对?”
云天行道:“不错,我当时的确是这么回答的。”
桓温点了点头,道:“正是因为‘上官’这二字,我才追问云少主和那背箱子的人的形体容貌,明智跟我详细说了,我觉得那背箱子的人的样貌与我那徒儿很像,虽然不能十分确认,但基本已经没有怀疑了。”
云天行道:“只通过第三者的口头描述,就确定一个人的身份,这似乎有些牵强。”
桓温道:“当然不止是这样,重点其实是那口箱子。我记得存义徒儿曾在闲谈时跟我提到过,说她姐姐要亲手为他做一口箱子,等将来娶了妻,可以装些杂物。虽然只是普通普通的一口箱子,但却寄寓了她姐姐深深的关怀。我能看出来,当存义徒儿谈起那口箱子时有多么高兴。他很喜欢那口箱子,这也是为什么,我能确信他就是我那存义徒儿。”
“原来是这样。”云天行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既然上官存义原是崆峒派的人,可为什么他与郝明智郝师兄互不相识,而且那时上官存义应该知道,那些人都是他的师兄弟,为什么还要痛下杀手呢?”
桓温道:“云少侠有所不知,存义徒儿出事的时候,明智那会儿还没入山门呢。他是带艺投师,我看他天分还不错,人也本分,就把他收了。他只知道有个师兄叫上官存义,两人并未谋过面。至于存义徒儿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师兄弟下杀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想来是有苦衷的吧。”
云天行想了想,道:“不知桓老先生想叫我帮什么忙?”
桓温道:“此事有些难以启齿,但如果云少主肯答应帮忙,我崆峒派绝不会再难为红漪姑娘……”
云天行打断了他的话,皱着眉头说道:“这听起来像是在威胁。”
桓温面色微变,道:“桓某没有这个意思,希望云少主不要多心。桓某是诚心想请云少主帮忙的。”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可是想让我帮着隐瞒,上官存义已加入蜃楼的事?”
桓温点了点头,道:“云少主猜得不错,桓某正是这个意思。存义本性不怀,只因遭人迫害才走上了不归路……”
云天行听到这里,已是满心的怒火,冷声道:“上官存义本性不坏,红漪本性就坏了?贵派捉到她,叫她吃尽了苦头,还要把她绑在火刑柱焚烧,如果不是云门的诸位兄弟拼死相救,我这位未过门的妻子只怕已化成飞灰了!现在桓老先生的得意弟子加入了蜃楼,却叫我替你隐瞒,我云天行就这么好欺负吗?”说完,怒视桓温一眼,转身便走。
桓温见云天行动了真怒,忙上前拉住,道:“云少主请留步,凡事好商量。”
云天行冷哼一声,道:“还有什么好说,你们要对付红漪,尽管放马过来,我云天行一并接着就是,大不了与她一起死在这里,没什么好怕的。桓老先生要我隐瞒上官存义加入蜃楼的事不说,恕我办不到。请放手。”
桓温哪里肯放手,只是拉着云天行不放,又说道:“云少主请息怒,红漪姑娘的事确实是我们做得过分了,好在还来得及补救。云少主请放心,后面我崆峒派必定全力协助红漪姑娘脱离危境,也希望云少主能够通融通融,桓某先在这里谢过了。”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有一件事你需知道。除了红漪外,我痛恨蜃楼内的每一个人,这每一个人里,当然也包括上官存义。还有一件事,桓老先生应该已经知道冷阁主是被蜃楼的人害了,可桓老先生知道行凶的人是谁吗?”
桓温摇了摇头,道:“只听说冷阁主是被蜃楼的人害了,并不知是谁。”
云天行冷冷说道:“害冷阁主的人有三,目前已死了两个,还剩一个正是桓老先生你昔日的爱徒——上官存义。”
桓温闻言脸色大变,失声道:“这……这……”
云天行道:“严阁主一心要为冷阁主报仇,如果她知道害死冷阁主有上官存义的份,不知会怎样呢?”
见桓温变了脸色,云天行继续说道:“飞雪阁的人向来把冷阁主视之为飞雪阁的希望,叶阁主也把冷阁主当成下一任正阁主来培养,如果叶阁主知道毁掉她们飞雪阁希望的,是你们崆峒派的人,又会怎样呢?”
桓温听了这话,惊出一身冷汗,颤声道:“云少主,请你千万救桓某这一次。你要你肯帮忙隐瞒,以后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我崆峒派必定全力以赴,绝不推阻。”
云天行道:“桓老先生,我跟你说些话,并不是要威吓你,只是想要你知道,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就算我不说,一样会有人别人去说。那位玉姑娘来历不凡,他对上官存义的事知之甚多,难道会不知道上官存义已加入了蜃楼?也许桓老先生该去求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桓温道:“稍后桓某自会去找她询问详情,只是不知云少主肯帮桓某这个忙吗?”
云天行摇了摇头。
桓温忙又说道:“云少主,这里没有别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要桓某怎样做,才肯帮这个忙,只要你说出来,桓某能做得到,一定不会推辞。”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为云少主开路
云天行背对着桓温,正在考虑要不要当众说出上官存义已加入蜃楼的事实。不可否认的是,这样做对他很有利。
崆峒派要对红漪进行公开处刑,可如果连他们自己的人都加入了蜃楼,那这场为公开处刑而开设的集会无疑会变成一场闹剧,而崆峒派也将会成为此次集会最大的受害者,毕竟公开处刑是他们提出来的,也由他们代为执行,他们理应与蜃楼保持绝对的距离,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如果云天行说出这个既定的事实,众人的怒火很可能会转嫁到崆峒派身上,他完全可以趁机带红漪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红漪也就不用再接受众人的审判。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绝妙的计策。
崆峒派让红漪吃了很多苦头,云天行有理由这么做。
他转身看了桓温一眼,忽然看到了这位老人家眼中的乞求之色,也听到了他语调中带有的哀伤,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仿佛不再是气势非凡的崆峒派掌门人,而是一位慈祥的老师父。
云天行注视着眼前这位老人家,一番心理斗争之后,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我不会跟人提起上官存义已加入蜃楼的事,如果别人说了出来,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桓温一惊,随即欣喜道:“多谢云少主体谅,今后云少主但有需要之处,崆峒派必定鼎力相助,决不推辞!”
“不需要。”云天行挥了挥手,“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换取崆峒派的协助,只是不想让这份纯真的师徒情谊遭到扼杀绝灭,更不想让桓老先生你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我怕你承受不起!”说完,大步离开了。
桓温望着云天行的背影怔怔出神,直到云天行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惨然一笑,自语道:“我们险些害死他的未婚妻子,他对我还是这般仁慈,我……唉,我们这是做了什么啊!”
云天行回到红漪身边,握住她的纤手,只觉触手冰凉,不禁问道:“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伤痛又发作了?”
红漪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我带你离开这里。”
云天行想横抱起红漪,红漪连忙制止,道:“我不要你抱,你伤得比我重,我自己能走。”
云天行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向山下走去。
雷霸天见云天行要带人走,翻身跃出,挡住了去路,道:“云少主请留步!”
这时桓温正好回到场中,见雷霸天挡了云天行的路,便朗声说道:“崆峒诸人听令,为云少主开路,胆敢阻拦者,便视之为崆峒派的敌人!”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岳鹰扬上前道:“桓老先生,岳某没有听错吧?当初邀集大家前来见证处刑的可是贵派,现在贵派又要放人离开,桓老先生是不是该给大家一个解释?”
莫让见桓温也改了主意,心内大喜,拄了双拐上前,道:“岳掌门,你要解释,我万里横行来给你解释。之前针对红漪姑娘,是错把她当成了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可她做的那些事,无一不是侠义之事,该受褒奖,而不是处罚。况且她已退出蜃楼,我们如果仍坚持将她处死,便是泯灭侠义之道,这个解释可还行吗?”
岳鹰扬不理莫让,又向众人道:“蜃楼祸乱江湖已久,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今日捉得蜃楼逆贼在此,若是放过了,如何对得起那些被蜃楼害死的人,如何对得起那些受牵连而死的无辜之人,又如何对得起那些为抗击蜃楼而牺牲的英雄豪杰?诸位,请三思啊!”
仇涯子拄着蛇杖走入场中,冷声道:“岳掌门,都说你们华山剑法厉害,今日老夫倒要向你讨教几招,还望你不吝赐教啊!”说罢,将蛇杖一舞,摆开架势,气势汹汹地说道,“岳掌门,请了!”
岳鹰扬转眼看向仇涯子,微微一笑,道:“昔日西域大军进犯边境时,归真教教众随军出征,可出了不少力,仇教主还敢在我们众人面前现身,这份胆魄当真是不小啊!”
仇涯子冷哼了一声,不愿多做解释,正要向岳鹰扬动手,突听卓君来喊道:“且慢动手!”
仇涯子收住蛇杖,道:“君来,你要做什么?”
卓君来摇扇走入场中,笑着说道:“在动手之前,我想先问岳掌门三个问题。第一,西域大军进犯时,归真教的教主是谁?“
西域大军进犯时,归真教教主是万无敌,岳鹰扬身为华山掌门,岂会不知情?他把旧事拿出来说,无非是想借众人之手对付仇涯子。此时卓君来过来替仇涯子澄清,岳鹰扬不愿理会,只把头一扭,只是不做声。
卓君来笑了笑,道:“岳掌门怎么不说话,是没听到还是不知道?也罢,我再问岳掌门第二个问题。西域大军进犯时岳掌门在干什么?”
岳鹰扬冷声道:“我干什么还需告知你吗?“
卓君来听他冷声回呛,并不恼怒,又问道:“第二个问题岳掌门不愿回答,那我再问第三个问题,岳掌门可知道西域大军临城时云少主在干什么?”
岳鹰扬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卓君来轻轻摇着折扇说道:“我们自西域归来,听坊间流传着一个故事,说西域大军把李鸢将军的尸身绑在高台上,想以此激怒玉门关的守城将士,好趁机攻城,却有位叫云逸的少年英雄,孤身跃下城楼,冒着生命危险将李鸢将军的尸身,从万军丛中背了回来。”
卓君将折扇拢起,灿灿目光直逼鹰扬,继续说道:“岳掌门可知这位叫云逸的少年英雄是谁的化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岳鹰扬这般聪明的人,又岂会猜不出?
桓温忽然变色,抢着问道:“难道传闻中的那位云逸小英雄就是云少主本人?”
卓君来点了点头,道:“然也。”
听到这个回答,众人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有料到,那位传说中的英雄少年,此刻就站在他们众人的眼前。
西域大军进犯玉门关时,云门赤火堂堂主文墨也在场,所以云门的人对那里发生的事格外清楚。现在听说那位云逸小英雄就是自己门主的化名,云门众人个个热血澎湃,望向云天行的目光更加炽热,追随之心也更加坚定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斩草除根
红漪也听说了云门关那里发生的事,也知道有位叫云逸的少年英雄,把李鸢将军的尸身从万军丛中背了回来,可她没想到那位传说中的少年英雄,此刻就站在她身旁,也正是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红漪紧紧握住他的手,神情地望着他,道:“你又背着我做傻事了。”
云天行微微摇头,道:“那不是傻事,那是我想做也是该做的事。”
红漪把樱口一撅,似是有些生气地说:“我才不要你做他们的英雄,只要你做我一个人的英雄就够了。”
云天行微笑道:“如果能活着离开这里,我不但要做你的英雄,还要做的你的夫君呢。“
红漪听了这话,一张脸羞得红了,瞧了他一眼,忙又把目光垂下,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记到心里去了,你可不许赖。”
云天行认真地说道:“能讨到你这么好的媳妇,那是我云天行的福气,做梦都要笑醒了,哪里会赖。”
红漪心中甜如蜜,口里却嘟囔道:“就会说好听的哄人家开心,等真的嫁了你,还不知要怎样受你欺负呢。”
雷霸天听两人在这里甜言蜜语说个没完,皱着眉头说道:“云少主,莫怪姓雷的多嘴,像你这样的少年英侠,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为什么非要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妖女?”
云天行闻言脸色一变,道:“雷堂主,请你注意言辞,她不叫妖女,她叫红漪。还有,娶谁是我的自由,不劳雷堂主费心。”
岳鹰扬道:“云少主,你又何必这样,雷堂主说这些话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大家又不是在针对你,只是不想让蜃楼逆贼继续为恶,所以才要斩草除根。只要你把这妖女交给我们,我们绝不会阻拦云少主你下山。”
吴英雄怒道:“乌眼鸡!亏你还有脸说话!西域大军犯境,我们门主奋不顾身,冲在最前线,险些把命也丢了。你呢,你又在哪里?缩在家中与大妻小妾玩得不亦乐乎,只怕连自家大门都没有出来过。现在西域大军退了,你又出来挑拨,真真是个没脸没皮的祸害!”又向众人喊道,“哪位英雄好汉有能耐除去这个祸害,我吴英雄给他白银一万两!”
石径侠按刀走出来,笑道:“岳掌门,虽然你是我的非常崇敬的人,但这一万两银子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我自制力又差,实在抱歉,我只能取你的狗头,啊呸,取人的你项上人头去吴副门主请赏啦,希望你不要怪我。”
西门泪翻身纵出,挡在石径侠前面,斜眼觑着岳鹰扬冷笑道:“这种人渣败类也值一万两?给我一个铜板,我取他狗头双手奉上!”
吴英雄哈哈大笑,道:“还是西门长老有魄力,不过,毕竟是石兄先开口的,我也不好偏向。那这样好了,我给你们每人五片金叶子,你们两位合力把这乌眼人渣剁成肉酱去喂狗,如何啊?”
西门泪向吴英雄伸手道:“金叶子拿来!”
石径侠道:“等等!”
西门泪道:“怎么?“
石径侠道:“岳掌门是我十分崇敬的人,如果拿它去喂狗,会不会太侮辱狗了,啊呸,会不会太侮辱岳掌门了?”
吴英雄笑道:“放心,不会的,狗吃完了还会拉出来,不会留在肚子里的。”
石径侠摇了摇头,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狗毕竟是狗,是畜生,怎么能拿我十分崇敬的岳掌门跟畜生相提并论呢,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这根本不能比嘛。”
吴英雄想了想,道:“你说的不错,岳掌门的确不能跟畜生相提并论,喂狗实在太侮辱狗了,啊呸,实在太侮辱岳掌门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石径侠道:“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白发老神仙告诉我,说未来很流行冰葬,就是把尸身冰冻起来,然后拿大锤敲成沫沫,这样不会污染环境。岳掌门是我十分崇敬的人,我觉得应该让岳掌门第一个尝试冰葬,如果效果好,咱们大家以后也要用这种方式归土。”
吴英雄道:“如果效果不好呢?”
石径侠道:“不好就不用呗。”
吴英雄点了点头,道:“我赞成让岳掌门第一个尝试冰葬,一应用物我会派人去准备,你们两位这就请动手吧。”
岳鹰扬见石径侠和西门泪一个笑容满面,一个目露杀机,心中着实有些胆怯,向云天行道:“云少主,这也是你的意思?”
虽然云天行一样看不惯岳鹰扬,但岳鹰扬毕竟是华山派的掌门人,不是说杀便能杀的。
云天行不愿他人为自己沾染血腥,更不愿为云门平添华山派这样一个大敌,最重要的是,蜃楼还在暗处虎视眈眈,如果云门与华山派先斗起来,他们再从中使些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云天行深知其中厉害,便让吴英雄西门泪石径侠等三人都退下了,又向众人道:“蜃楼为祸江湖已久,诸位恨之,合理当然,只是红漪早已退出蜃楼,今后也不会再与蜃楼的人来往,且过往恩怨也已结清,诸位何苦非要取她性命,难道就不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岳鹰扬负手而立,朗声道:“铲草要除根这个道理,云少主不会不懂吧?”
云天行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懂,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当初红漪加入蜃楼是一时糊涂,如今也已退出了,诸位若肯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云天行必会铭记诸位的恩德。”
严霜按剑走入场中,冷声道:“云少主要我们给她一个机会,蜃楼可曾给过我师妹一个机会?”
云天行看向严霜,道:“可害死冷阁主的人并不是红漪。”
严霜道:“的确不是她,是蜃楼,而她偏偏是蜃楼的人,只凭这一点,本阁主就绝不能放过她!云少主,我们不欲与你为难,只要你肯把这妖女交出来,随你去留,我们绝不阻拦;若再一味袒护,那就别怪本阁主剑下无情了!”说罢,锵的一声,将天瀑剑掣出,凭空一挥,剑身兀自颤动不止!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琴音扰耳,怒火难生
见严霜拔剑出来,云天行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严阁主非要逼人至此吗?”
严霜冷声道:“本阁主最后再问一遍,云少主交人是不交?”
云天行道:“红漪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绝不会把她交出去。若诸位非要置她于死地,云天行当以力抗之!”说罢,将太阿剑掣出,挥剑斜指地面,剑上光华流转,寒意森森!
两人拔剑对峙,让原本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凝神屏息,目光都投在了云天行和严霜二人身上。
他们二人一位是云门的门主,一位是飞雪阁的副阁主,都可算是当今江湖上重量级的人物。他们之间的较量,不单单是个人行为,更是云门与飞雪阁两大势力之间的比较,也是江湖新旧势力的角逐。
到底是云门新任少门主更盛一筹,还是飞雪阁副阁主技高一等,在场之人,无不期待!
风起!
剑寒!
严霜缓缓转动手腕,那双冰山一般的寒眸直盯在云天行脸上,声音也好似是透过冰山传出来的。
“云少主既是沧澜剑神的后人,剑术造诣想来是不低的,本阁主今日倒要讨教,请云少主莫要留手!”
严霜目光骤寒,踏前一步,正要动手,忽听一丝琴音入耳,跟着便听一人在远处轻吟:“七弦泠音诉百事,谁堪听,唯柱能消;八指神弹难遇樵,意阑珊,世外逍遥。”
严霜顺着琴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远处一株老松顶上,一青袍人盘膝而坐,正在拨弄横放膝上长琴。
众人也听到了突起的琴音,转目望过去,也见一青袍人正盘坐松顶抚琴。
云天行微微眯起眸子,暗道:“八指神弹管平仲,难道他也是为红漪而来?”向红漪悄声问道:“你跟管先生有过节吗?”
红漪摇了摇头。
云天行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琴音,心内暗想:“琴音舒缓轻快,内中无有杀机,应该不是为寻仇而来。”
管平仲弹完一曲,见下方众人都在望着自己,不禁微笑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温如玉笑道:“管先生脸上没花,弦里却藏了花。”
管平仲哈哈大笑,道:“知我者,温少侠也!”
严霜要与云天行过招,本已蓄势待发,岂料一曲轻快柔和的琴音飘入耳中,将她心中怒意冲淡不少,已经酝酿好的气势也在瞬间崩散,心想:“好个八指神弹,琴音勾魂摄魄,本来只是听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遥望着松顶那青衣人,口里说道,“管先生,你也要多事?”
管平仲讶然道:“严阁主此言何意,管某只是坐在这里听风弄琴,可没有干预你们两位的比试呀。”
严霜道:“管先生的人没干预,琴音却干预了。”
管平仲“啊”了一声,道:“原来是管某的琴音惊扰了严阁主的清宁,管某这就给严阁主赔不是,还望严阁主你大人有大量,莫要跟我这乡野闲人一般见识。”
严霜把脸转开,道:“既是有意而为之,又何必道歉。”
管平仲摇了摇头,道:“严阁主误会了,管某只是看场内有些人心火太盛,所以想弹些轻快的曲子,帮他们降降火,不想惊扰了严阁主,这……这……实是无心之过呀。”
严霜道:“管先生口中的有些人,也包括本阁主吗?”
管平仲微笑道:“严阁主请放心,管某的曲子一直都是免费的,绝不收听者一文钱,不像某些利欲熏心的黑商,但凡哪首曲子传得广了,立刻收费涨价,甚是惹人讨厌。”
严霜冷哼一声,道:“管先生,本阁主敬你一丈,也希望你能回敬七尺。本阁主与云少主没仇没怨,只因他执意袒护蜃楼妖女,本阁主不得已才对他动手,希望管先生你莫要多管闲事。”
管平仲在琴弦上勾了一个音,又伸掌将琴弦轻轻按住,道:“其实,管某来得不比诸位晚,方才场内发生的事,管某也都看在了眼里。孙满堂爱子强暴民女,崔有方倚暴欺人,燕十八调戏香客,红漪姑娘都有仗义出手,以此三件事不难看出,妖女之称实在名不符实。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云少主仁德广布,义薄云天,能与他走到一起的人,想必都是一样的性情,所以管某不认为红漪姑娘是一个杀戮无道的妖女。”
严霜目光骤寒,冷声道:“所以管先生当真要多管闲事?”
管平仲摇了摇头,道:“管某非是要多管闲事,只是不想诸位错杀了好人。”
严霜道:“这还不是多管闲事?”
管平仲没再多说什么,缓缓闭上眼睛,轻挑慢捻,又弹奏了起来。
琴音自松顶飘来,轻快而舒缓,严霜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因为在这种轻快缓和的曲子里,她很难将心底的怒意牵引出来,仿佛任何一个粗鲁的动作,都会将琴音编织出的柔和意境破坏掉,既让人怜惜,又让人不忍。
严霜深吸了一口气,暗暗运起内功抵御琴音,握紧天瀑剑向云天行一指,道:“云少主,请了!”
云天行怕有人趁机伤害红漪,先送红漪去了云门众人那里,才提剑重回场中,向严霜道:“严阁主,若非打不可,不如先来做个约定好了。若在下能侥幸胜个一招半式,希望飞雪阁放过红漪,今后也不再找她寻仇,如何?”
严霜想了一会,道:“要是云少主你输了呢?”
云天行看了一眼手中太阿剑,道:“若在下输了,就以此剑自刎,如何?”
众人听了这话都吃了一惊,严霜也变了脸色,说道:“云少主,我与你无冤无仇,没理由要你的命。蜃楼害我师妹早死,我只要这妖女偿命,来告慰我师妹的在天之灵。云少主若输了,也不用自刎,只需要站到一旁,不要再护着妖女便好。”
云天行苦涩一笑,道:“严阁主是要我看着我的未婚妻子被你们活活烧死吗?很抱歉,我云天行做不到。如果我没本事救她,情愿死在她前面!”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六指琴魔
严霜也非是那种绝情的人,只因得知师妹身亡的消息,心中伤痛,才不惜代价要杀蜃楼的人,替师妹报仇。今见云天行拼死保护红漪,心中感动,可师妹的仇不能不报,叹息了一声,道:“云少主,你又何苦如此,天下女子良多,一定非她不可?”
云天行心想:“我与红漪之间的事,你们外人又怎么会懂?当初若不是她几次舍命相救,这世上早已没我云天行这一号人了。今日我舍命护她,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云天行不愿多说什么,随手挽了个剑花,双目凝视严霜,道:“严阁主,请了!”
严霜点了点头,正要向云天行出剑,可就在这时,入耳琴音突然变得尖锐而又急促,心弦也受到牵引,跟随琴音律动起来。
严霜感觉心跳明显加快,暗吃了一惊,才做出相应的反馈来抵御,琴音又突然变得轻快舒缓了。
如此反复几遍,严霜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暗想:“云天行是沧澜剑神的后人,又习得天地无极神功,一身本事绝不容小觑。即便我全力以赴,都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胜过他,如今有八指神弹在旁干扰,我必须分神抵御他的琴音干扰,如此一来,一身本事等于打了折扣,如何能胜得过云天行?”
严霜循着琴音向松顶瞧过去,见管平仲闭着眼睛,正在那忘我畅弹,好不气人,冷冷一笑,道:“管先生,你连七尺都不肯回敬吗?”
管平仲缓缓张开眸子,望着严霜说道:“严阁主,琴音虽然扰耳,但扰的不止你一人之耳,同样也扰了云少主之耳,说起来好像并没有破坏比试的公平性吧?”
严霜向云天行看了一眼,见他神态自若,不似被琴音干扰到了,心想:“‘天地无极’乃天下第一奇功,玄妙非常,未必没有抵御琴音的法门。云天行能够不动声色,多半也是得益于此。我的功法大都偏攻击向,防御方面稍稍逊色,又要听风辩位,不好塞耳,如此听着琴音斗剑,难有胜算。既然管平仲执意要帮云天行,我又何必跟他客气。”口里说道:“管先生,本阁主再说一次,请你立刻罢弹,否则……”
管平仲手指一停,道:“否则什么?”
严霜冷冷道:“否则断你七弦!”
管平仲叹了口气,道:“严阁主又何必欺负我这孤家寡人,我只是坐在这里听风弄琴,又不是存心捣乱,干什么非要叫我罢弹。严阁主不愿听,别人未必不愿听,我总不能因严阁主一人之好,让那些想听之人无乐可听吧?”
严霜哼了一声,道:“既然管先生执意要多事,那本阁主只好先向管先生讨教几招了!”说罢,身形一动,已向管平仲所在那株老松飞掠过去!
管平仲俯见严霜提剑飞掠而来,知道一场打斗无可避免,但他又不想与飞雪阁结怨,只好起身来向邻近松树上纵去。
严霜翻到老松顶上,不见了管平仲,微吃一惊,循着琴音找过去,发现管平仲已逃到了邻近那棵松树顶上,心内好生气恼,咬牙暗道:“八指神弹,你敢戏耍本阁主,今日不挑断你的琴弦,誓不罢休!”双足在松枝上用力一踩,借力飞起,向邻近松树上掠去。
管平仲见严霜又追了过来,摇了摇头,抱着长琴继续飞逃。
严霜见管平仲足踏松枝飞纵之时,居然还能抚琴,且琴音不断不乱,心内暗自佩服,道:“管先生,如果你不再干扰本阁主与云少主比剑,本阁主便不再难为你;若你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本阁主剑下无情了!”
管平仲微微一笑,道:“严阁主,若你能追得上管某,管某双手把琴奉上,任你断弦,如何?”
严霜冷笑道:“若叫本阁主追上,可不止是断弦这么简单了,本阁主还要多断你两指,叫你八指神弹改做六指琴魔!”
“六指琴魔?”管平仲哈哈大笑,“这个称呼十分之妙。管某在这里先谢过严阁主了。”
严霜冷哼一声,不愿与他多说,施展开踏雪无痕的轻身功夫,在松枝间跳跃翻纵,向管平仲紧追不舍。
众人见管平仲和严霜在松树顶上追来逐去,都替他两个捏了一把冷汗。
那个方向的松树大都生在崖边,有的甚至已将树身探到了崖外,要是谁失足摔下来,很可能会直接掉落崖下,非摔成肉泥不可。
吴英雄见谢岚看得入神,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叫你不上心,现在好了,未过门的媳妇先跟别人跑了,想哭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准备好瓜子板凳去瞧你的热闹。”
谢岚摇了摇头,道:“霜不是这么三心两意的人。”
吴英雄笑道:“我说谢老兄啊,你也老大不小个人了,怎么还这么天真。人家严阁主要模样有模样,要武功有武功,而且还是飞雪阁的副阁主,除了年纪稍微大了点,我实在挑不出她一样不好。你凭什么认定,这样一个人就非得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天底下好男人就你谢岚一个?我可告诉你,你心里要是还有她,等这里的事一了,赶紧去把她追回来,要是叫别人追走了,有你哭的。”
谢岚叹了口气,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些吗?”
吴英雄咧嘴一笑,道:“我吴英雄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不会跟你咬文嚼字,把意思表达出来就成了,好听难听又不是我自己听,管他呢。再说了,咱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得难听点,你还会怪我吗?”
谢岚道:“那倒不会。”
吴英雄向严霜那边望了一眼,又压低声音对谢岚说道:“你要是没把握,我再给支一个绝招,保管十日不出,就帮你把事儿做成。”
谢岚好奇问道:“什么绝招?”
吴英雄附耳说道:“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去给你弄点合欢散,你假意请严阁主到房间里叙旧吃饭,把合欢散下到饭菜里,劝她多吃些,等药效发……”
“胡闹!”谢岚瞪了吴英雄一眼,“我就知你没点正经的主意,早知就不听了!”
吴英雄本是好意,不料却碰了一鼻子灰,没好气道:“好好好,你谢岚正派,做不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来,没关系,哭的时候记得喊我一声,我抱着瓜子板凳去瞧你的热闹。”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八指连弹,随乐起舞
严霜施展开踏雪无痕的轻身功夫,飞掠在松顶,如履平地,看看离管平仲近了,将身子纵起,凌空一翻,人已到了管平仲身后丈余!
“来得不慢!”
管平仲微微一笑,足尖在松枝上一点,身体借力前冲出去,空中转过身面对严霜,左臂怀抱长琴,右手在琴弦上快速拨动,琴音似波,圈圈扩散出去!
严霜凌空虚踏一步,右手天瀑剑疾刺出去,剑锋几乎已碰到了管平仲的长琴,可就在这时,琴曲突然转换,铮铮琴音似如惊涛拍岸,又如万马奔腾,声势之猛,起伏之快,令人惊骇!
严霜近距离被琴音冲击,只觉惊心动魄,魂不守舍,明明想抵抗,可思绪不自觉就随着琴音的起伏缓急而变化,明明身在崖边松树上,又好似被琴音带入了另一个梦境,飘飘然不知所踪。
吴英雄见严霜拿剑指着管平仲,只是不刺下去,拍了拍谢岚的肩膀,道:“我记得老子有句话说得好,‘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严阁主不忍心伤他,就说明已他动了私心,现在也许还只是个苗头,可如果你不做些什么,放任苗头日益壮大,只怕有朝一日,你这未过门的媳妇就要跟人跑喽。”
“不是你想的那样。”谢岚摇了摇头,“霜没有刺下去,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被八指神弹的琴音控制了,不能自已。”
“啥?”吴英雄讶然道,“这缺手指头的这么厉害,还能通过琴音控制人?”
谢岚看了吴英雄一眼,道:“你当他八指神弹的名号是白叫的吗?江湖上的奇门异术多了去了,莫说是用琴音控制人,有些能人也许只是简简单单看你一眼,就可让你沉沦无法自拔。“
“这么邪门?”吴英雄有些不太相信。
谢岚道:“还记得江南七道盟第一任盟主贾隐是怎么死的吗?”
“当然记得。”吴英雄当时也在场,“他是自刎死的,怎么了?”
“自刎只是表象。”谢岚微微眯起眸子,神色略显凝重,“贾隐富甲一方,家庭美满,在夺下江南七道盟盟主之位后突然自刎,你就不觉得蹊跷?”
“是有些蹊跷。”吴英雄点了点头,“只要是个正常人,就绝对做不出这样愚蠢的事。”
谢岚道:“所以我觉得他自刎时并不正常,很可能也是被人控制了。”
吴英雄摩挲着下巴,回想起那日时的场景,道:“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当时也在场,看着贾隐两眼发直,好似没了神一样,然后突然就拔剑自刎了。我当时还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搞鬼,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又叫道,“哎呦,不好,你未过门的媳妇也被人控制了,要是缺手指头的想害她性命,岂不危险?”
谢岚又将目光投到严霜那里,道:“霜不是这么鲁莽的人,她既然敢向管平仲出手,多半已对他的本事有所了解,就算不能取胜,也绝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再者,我听这琴音里并无杀伐之意,管平仲不是蠢人,不会傻到去跟飞雪阁结仇。霜应该不会有危险。“
吴英雄摇头笑道:“是你心上人遇险,又不是我心上人遇险,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管平仲见严霜闭起双眸,那剑仍指着自己,只是不再向前,知道严霜是被琴音控制了,稍稍松了口气。又怕她摆脱琴音控制,暴起伤人,便向后倒纵出两丈,落在一截松枝上随枝上下起伏,心想:“听说惊鸿幻剑舞姿甚妙,不知真假,不如就借这个机会验证一下吧。”想罢,缓缓坐下,八指连弹,琴音又变得舒缓轻快起来。
严霜果然随乐舞起剑来,管平仲微微一笑,正要夸赞,猛见严霜睁开双目,眸中射出两点寒光,跟着人剑齐飞,直向自己飞扑过来!
“不好!竟然摆脱了琴音控制,不愧是惊鸿幻剑,果非寻常人物可比!”
管平仲运力将松枝下压,借力弹起,严霜一剑刺到,正好擦着管平仲的脚底板刺了过去,管平仲暗叫一声“好险”,在天瀑剑上一踏,借力掠了出去!
“哪里走!”
严霜大喝一声,纵身跃起,虚踏两步,凌空一个跟头,已翻到了管平仲身后,左手掐一个剑诀,右臂一震,竟震出了数条剑影,齐向管平仲刺去!
“幻剑诀·影杀!”
管平仲本以为自己能够平安脱走,没想到严霜来得这么快,而且已使上了她的成名剑技,不敢小视,右足在松枝猛力一点,身体向左前方斜移出去,如法炮制,双足频点,身体斜移数次,人已到了数丈开外。
管平仲回望一眼,见严霜已被落下一截,微微一笑,心想:“我这‘登萍渡水’的轻功虽然比不得你们飞雪阁的‘踏雪无痕’,但在我琴音干扰的情况下,实际效果并不比你的‘踏雪无痕’差了多少。”
才想到这里,猛觉背后寒意逼人,管平仲回头一瞧,见严霜距自己不过一丈多点距离,面色微变,暗道:“明明已经拉开了距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来?”
严霜微笑道:“管先生,你这‘登萍渡水’的轻身功夫还真是不赖啊,本阁主才刚出招,你却先一步逃了,险些把本阁主的手给闪了。这一次,可不会再叫你逃了!看剑!”
严霜收起笑容,将身一纵,抢到管平仲背后,不容他闪躲,剑光一闪,嗤的一声,在他青衫上斜划出一条近两尺长的大豁口。
山风自破口处灌入,将管平仲那袭青衫吹得鼓鼓胀胀,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一大圈。
严霜见状觉得好笑,本不想笑他,但想起事前他多管闲事,有些气人,便趁机打趣道:“管先生,可还凉快吗?”
管平仲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道:“山风侵体,满身舒爽。严阁主不妨也这样试一试,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啊。”
严霜听他言语轻佻,便把脸一冷,道:“早知这样,就该一剑把你劈成两个,叫你做个十六指神弹,不比现在好上一倍?”
管平仲点了点头,道:“十六指神弹也不错,管某在这里先谢过严阁主了。”
严霜冷笑一声,道:“废话少说吧!看剑!”纵身向管平仲疾刺过去!
管平仲哈哈一笑,使开“登萍渡水”的轻功,飞掠而走。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鼓动
云天行身上有伤,见严霜去追管平仲,便盘膝坐下运功调息,毕竟此次比试干系太大,赢了还好,剔除惊鸿幻剑一个强敌;若是输了,不但他要自刎,红漪的性命也难保,所以他必须让自己在比试开始时,尽可能保持最佳的状态。
岳鹰扬见云天行坐下来运功调息,便走到雷霸天身旁,低声说道:“云天行重伤在身,一直没时间疗养,现在正是对付他的好时机。若给他喘息的机会,等伤势稳固下来,只怕不易对付。雷堂主,机不可失呀。”
雷霸天看了岳鹰扬一眼,冷笑道:“岳掌门,姓雷的就这么好鼓动吗?你想对付云天行,自己出手就是,却来鼓动我做什么?”
岳鹰扬笑了笑,道:“雷堂主误会了,非是岳某要鼓动你,只是看准了这个好时机,不想就此错过。方才岳某被白三刀那龟孙戳了一刀,伤势甚重,不敢大动,所以才来找雷堂主商量。若雷堂主不愿出手,那也罢了,由他调息去,等他打败了严阁主,雷堂主再出手对付他,也是一样。”
虽然雷霸天明知岳鹰扬在鼓动,但他又不能否认,岳鹰扬的话的确很有道理。现在的云天行是带伤之躯,一身武功必然打了折扣,如果容他休整过来,将更加难以对付。
雷霸天想了想,还是说道:“雷某又岂会看不出这是个机会,但云天行已与严阁主定下赌约,我若再去插上一手,叫在场的诸位笑话不说,还破坏了赌约的公平性,又同时得罪云门飞雪阁这两方势力。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雷某可不会去做。“
岳鹰扬眼珠子转了转,又道:“雷堂主此言差矣。咱们对付云天行,实是出于无奈,就算将他杀死在这里,众人也说不得咱们的不是,毕竟是他维护蜃楼妖女在先,犯了众怒,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识时务,怪不到别人身上。”
看了雷霸天一眼,见他略有动容,岳鹰扬继续说道:“雷堂主要是担心得罪云门和飞雪阁,大可省去这个心思。咱们与云门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就算做得再过分一些,也就这样了,不会再恶劣到哪里去。至于飞雪阁,雷堂主更不需担心。冷阁主就是被蜃楼的人害了,严阁主一心想为师妹报仇只是不能。雷堂主倘能杀死蜃楼妖女,替她师妹报了仇,她感谢雷堂主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怪罪雷堂主破坏赌约呢?”
雷霸天忽然笑道:“岳掌门,你这张嘴还真是了不得,三言两语便将雷某心中的隐忧排除了。我看呢,以后你们华山派也别练武了,干脆都跟着你岳掌门练嘴皮子功夫,岂不厉害?”
岳鹰扬笑道:“雷堂主谬赞了,岳某也是被形势所逼,才想到了这些话。若放在平时,可没有这样的脑力。”
雷霸天心中冷笑一声,口上说道:“岳掌门,你这样处心积虑针对云天行,莫不是还有别的企图?”
岳鹰扬连忙摇头,道:“雷堂主多心了。岳某跟雷堂主一样,也只是想除掉蜃楼妖女,为那些被蜃楼害死的人讨个公道,非是为了针对云天行。雷堂主想必也知道,我师叔吕端阳就是在十多年前的江湖动乱中身亡的,岳某身为华山派现任掌门,岂有不为前任掌门报仇之理?”
雷霸天道:“既如此,我便下场与云天行斗上一斗。若有人说雷某不守规矩,还望岳掌门帮着说道说道,莫要叫我太难堪呀。”
岳鹰扬笑道:“雷堂主伸张正义,众人称赞还来不及,谁会说雷堂主的不是,便是有,也是些愚不可及的蠢材,岳某自替雷堂主挡下,不劳雷堂主多费心。”
雷霸天点了点头,负手走入场中,向云天行道:“严阁主无暇分身,就先让雷某来陪云少主热热身吧。”
云天行睁开双眼,见雷霸天站在对过不远处,忙将天地无极功收住,长吁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道:“方才在下已与严阁主做下比试约定,在此之前,不好再与他人交手,请雷堂主见谅。”
雷霸天微微一笑,道:“那咱们也来做个约定好了,如果云少主能胜得过雷某,雷某便不再阻拦云少主带人下山,如何?”
云天行虽然有意保存体力,但雷霸天的这个条件,实在让他不忍拒绝,也不能拒绝。
现在敢公然站出来,阻拦他带红漪的下山的就那么几个人,其中雷霸天正是最积极的几人之一,如果打败他,无疑会为自己去掉一个大敌,带红漪下山的可能性就会成倍增加。
雷霸天也是怕云天行不肯与自己动手,才做出了这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他心里这样盘算,就算自己败给了云天行,也还有严霜等人在后面等着,云天行武功再厉害,也还是个人,体力终究有个上限,且他身上还有伤,必定挡不住众人的车路战术,到头来还是要败。
现在让云天行伤势加重,丧失保护红漪的能力,对那些想置红漪于死地的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喜讯。
云天行只想了一会儿,便说道:“雷堂主,你要打也成,不过,如果在下侥幸赢了,不但你不能再阻拦我带红漪下山,你们江南霹雳堂的人也都不许再阻拦。你若答应,咱们这就开打;如果不答应,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好!”雷霸天心中窃喜,“如果云少主能胜得过雷某,雷某以及江南霹雳堂的人必不再阻拦云少主以及红漪姑娘下山。不过,云少主若是输了,也请你站到一旁去,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再出手干预。”
云天行道:“这个自然。”
雷霸天自怀中摸出一副黑色手套,一面往手上戴,一面说道:“云少主,在动手之前,有一件事雷某还需先说明白。我们江南霹雳堂的人惯用火器,云少主你是知道的,所以在与云少主动手的过程中,雷某仍旧会用各种火器。如果不幸伤了云少主,甚至危及到了云少主的性命,雷某可不担这个责任啊。”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魔煞手
听雷霸天说会在比试中用各种火器,且伤杀自己都不担责任,云天行微微一笑,道:“江南霹雳堂以火器名扬天下,雷堂主要用火器对付在下,自是合理正当的。不过,有一件事在下也需提前声明。此番比试干系到红漪的性命,所以在下不会留手,若不小心伤了或是杀了雷堂主,在下一样不担责任。”
雷霸天闻言大笑道:“好,我雷霸天就喜欢云少主这样的爽快人!既是比试,自当全力以赴,若畏首畏尾,那还不如不比!就依你我二人前言,比试中不论哪一方出现了意外,相关人等都不许为此结仇。这样可行吗,云少主?”
云天行微笑道:“正该如此。”回身向云门众人那里喊道,“丁玲,扔我赤剑过来。”
丁玲越众人前,道:“公子接剑。”将赤鳞剑抛向云天行。
云天行纵身跃起,将赤鳞剑接在手中,顺势往腰间一插,双足稳稳落地,掣出太阿剑斜指地面,朗声道:“雷堂主,请了!”
“且慢动手!”
茶叔按刀走入场中,来到云天行身旁,低声说道:“狗云啊,你难道看不出他们是想用车轮战对付你?你又何必上他的当。只要你一句话,茶某全力助你离开。在场人数虽多,未必有人能挡得住茶某手中这口刀。”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茶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我与红漪想自己面对,不愿再牵连无辜,请你不要出手。”
见茶叔皱着眉头,面带不悦之色,云天行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连九命蛇皇都奈何我不得,难道还怕他一个雷霸天?我答应与他比试,自是有胜他的把握,不会送命的。”
茶叔知道这是安慰话,事实未必真如他所说,但云天行执意要二人面对,他也不好强求,叹了口气,道:“茶某这一生遇到过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但像狗云你这样的,还是头一回遇到。茶某珍惜你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所以,朋友啊,努力活下来吧!如果力所不逮,喊一声,茶某愿为你出刀!”
云天行见茶叔说得真诚,心中感动,想说些什么,可喉头哽咽,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拿一双眼睛感激地望着茶叔。
茶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走到不远处,将刀鞘往地上一插,盘腿就刀鞘旁坐了下来。
云天行见茶叔没有走远,知他是想在自己危难时出手相救,叹了口气,心道:“得此良友,夫复何求!”
红漪又跑来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眼中含泪说道:“只一个惊鸿幻剑就不好对付了,雷霸天又来挑衅,如此一个一个打下来,累也累死了。且你身上还有伤,我不要你为我勉强。你把我交出去,再去找个喜欢的人,让她给你生娃去吧,反正我又不能生育,何必这样拖累你。”说到伤心处,又落下泪来。
云天行替她擦去泪水,微笑道:“傻姑娘,不许再说这种话。我不会抛下你,就像你当初不会抛下我一样。”
红漪紧紧咬住下唇,泪流不止。
玉楼春走过来说道:“红漪妹妹,能让姐姐我跟云少主说两句话吗?”
红漪抬袖将眼泪抹去,警惕地盯着玉楼春,道:“你要跟他说什么?”
玉楼春微笑道:“妹妹放心,姐姐我不是来跟你抢男人的,虽然云少主这样可靠的男人,对我有着致命的诱惑力,但我玉楼春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人……”
于生在后面冷声道:“有病!”
玉楼春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言归正传。我此番来,只是想提醒云少主,莫要轻敌了。雷霸天手上戴的那双黑色手套非比寻常。这是他们江南霹雳堂为数不多的宝贝之一,名唤‘魔煞手’。”
“魔煞手?”
云天行向雷霸天那边望了一眼,见他一双黑色手套上好似镶了钻石,被日光一照,闪出点点星光,甚是耀眼。
玉楼春点了点头,道:“正是魔煞手。真要追本溯源,这东西最早出现在西域,是百年前魔煞教教主的专用兵器,所以叫魔煞手。这魔煞教在当时是西域第一大教,那魔煞教主野心极大,称霸西域后,又想染指中原武林,于是便率领魔煞教教众东征,沿途造了不少杀孽,惹得天怒人怨,结果遭到了中原各方势力的围杀。那魔煞教教主便是被江南霹雳堂的火器炸死的。战后大家清扫战场,不见了魔煞手的踪影,众人还当是被炸毁了,也没在意,不想竟被江南霹雳堂给偷偷收藏了。”
说到这里,玉楼春忽然停住,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之前江南霹雳堂不肯使用魔煞手,可能是因为魔煞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江南霹雳堂怕当事之人找上门来,平添许多麻烦,所以一直藏而不用。如今百年已过,当事之人皆已不在人世,这时拿出来,自然没人再借故生事。雷霸天在这种场合用上魔煞手,想必也有借此战抬高江南霹雳堂江湖地位的打算,所以他应该会全力以赴,云少主需小心在意。”
云天行点了点头,略作思量,又道:“不知这魔煞手有何功用,值得玉姑娘亲自过来提醒?”
玉楼春向雷霸天那边望了一眼,道:“若只是普通手套,我自然不会过来多费口舌,可这魔煞手并不普通。当年魔煞教教主被江南霹雳堂的火器炸死,魔煞手能够完好无损,其坚其固可见一斑。这东西不但坚固,柔韧性也好,不论是双什么样的手,魔煞手都可以与之完美贴合。还有一点需要注意,这魔煞手上还镶嵌有一种类似火石的东西,就是打一个响指,都能打出火来,十分诡奇。雷霸天擅用火器,有这东西在手,更是如虎添翼。至于别的功用,别人多有口传,但没有得到证实,我不好乱说,云少主自行留意便可。”
云天行默默记下玉楼春说的这些,又道:“多谢两位特意过来告知,在下已铭记于心。今后但有用得着的地方,云天行必不推辞。”
于生在玉楼春后面说道:“我跟来这里,只说了‘有病’二字,不用特意谢我。”
云天行与红漪相视而笑。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只有战死,没有认输
雷霸天见云天行与玉楼春在那里窃窃私语,还不时向自己这边望上几眼,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有些不耐烦,道:“云少主,还打不打了?”
云天行也知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便道:“因有些紧要事,不得不在这个关头说,让雷堂主久等了,实在抱歉。”见玉楼春和于生退下场,红漪也退回到了云门众人那里,这才走上前说道:“雷堂主先请。”
雷霸天见云天行一手执剑,一手按剑,心内暗想:“他带了两柄剑,为什么只用一柄,莫不是看我没资格叫他双剑同出?哼,你这小小后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雷霸天好歹也是你老子那辈的人,你这般轻视我,到时输了,可莫要痛哭流涕!”
江南霹雳堂珍藏魔煞手已有近百年,一直没有在外人面前使用过,今日雷霸天当众使用魔煞手对付云天行,正是想借机抬高江南霹雳堂在江湖上的地位,所以这一战,他不但要胜,还要胜得光彩,胜得让人信服。
云天行年纪虽小,但在江湖上的名头一点也不比雷霸天弱。单他是沧澜剑神的后人这一点,便大有可传,且又已习得天下第一奇功,被人传说起来,难免要添上许多个人臆想成分,使得云天行的名声远超实际。
这还不止,云天行孤身直闯西域大军,将李鸢将军的尸身从万军丛中背了回来,这件事才刚对应到他身上去,等消息扩散出去后,云天行的名声将会再次拔高。
雷霸天虽是受了岳鹰扬的鼓动,才下场来与云天行较量,但其实上,他是看上了云天行的蔚蔚盛名。
他想把云天行当做垫脚石,借此抬高自己和江南霹雳堂的名声,所以才会孤注一掷,与云天行做下约定。
为此,他甚至连被雷家珍藏了近百年的魔煞手都拿了出来,可见他对这一战有多么重视。
雷霸天长吁了一口气,向云天行道:“不必分什么先后,一起动手吧。”
云天行道:“好。”
两人一起向前纵出,一个使剑,一个使掌,在场内斗成了一团,一时间剑光闪动,掌影翻飞,看得众人屏息凝神,不敢作声。
却说严霜正在树顶追逐管平仲,突听不远处传来呼喝之声,转脸一望,见云天行与雷霸天在场内打了起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
严霜本是嫌管平仲在旁乱弹琴,干扰她跟云天行比试,这才离场过来教训他。谁想她一走,云天行竟与别人动上手了。她好不容易才与云天行定下赌约,想着将云天行打败,就可让他置身事外,不再管红漪的事。如果云天行借故反悔,继续拼死保护红漪,岂不麻烦?
严霜在松枝上立住,向场中望了一会儿,又向管平仲看了两眼,咬着银牙愤愤地道:“你做的好事!本来我已与云少主定下赌约,现在他跟别人动上手,多半是要借故赖赌,继续拼死保护那蜃楼妖女。如果今天不能杀死蜃楼妖女,为我师妹报仇,惊鸿幻剑必不饶你!”说完,不等管平仲回话,纵下树来,飞身掠回场中。
云天行与雷霸天斗得正急,严霜不好过去干预,站在场边向雷霸天道:“雷堂主,你方才也看到了,我已与云少主定下赌约,因管平仲在旁弹琴捣乱,本阁主只是离场教训他,并非是要弃赌。你快快住手,让我与云少主较个高下。”
雷霸天有意借云天行光耀江南霹雳堂,好不容易得手,哪肯放弃?道:“严阁主,抱歉了。雷某也已与云少主定下了一样的赌约。如果雷某能胜过云少主,云少主便不再阻拦我等处死蜃楼妖女,请严阁主在旁观战便是,不需再出手了。”
严霜心想:“我跟云天行打赌就是不想他保护蜃楼妖女,既然雷霸天也是一样的赌约,岂不省了我一番力气?且让他们打去,如果雷霸天败给了他,我再跟他打也是一样,正好让雷霸天多耗他几分气力,我也更多一分把握。”口里说道,“既如此,本阁主便不打扰你们了。”回到飞雪阁众人那里观战去了。
此时云天行已与雷霸天拆了五六十招,两人各有遇险,但仍未能分出胜败。
云天行深知江南霹雳堂的火器厉害,怕雷霸天放出类似霹雳子的大型杀伤性火器,不敢离他太远,一直绕在他周围两丈内,挥剑狂攻。
虽然云天行的剑法较之前,又有了极大的进步,但雷霸天也不是等闲之辈。在云天行还是个懵懂孩童时,雷霸天就已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声,经过这些年的磨砺淬炼,武功更非昔年可比。且又戴有魔煞手这等神兵掌握在手,云天行攻去的剑招,都被雷霸天用魔煞手接下了,根本伤不了雷霸天分毫。
之前听玉楼春说魔煞手非常坚固,云天行还有些不太相信。魔煞手名声再大,毕竟也只是一双手套,再坚固还能挡得住太阿剑的锋芒?
此番尝试过才知道,玉楼春之言并非虚假,魔煞手的确能挡得住太阿剑。
云天行一连串剑招过去,也只是击起了一串串的火花,连雷霸天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更别说重到让他认输的大伤了。
雷霸天见云天行挥剑狂攻,只是伤不了自己,心下觉得好笑。又见云天行右肩处浸出鲜血,知他是运剑牵动了伤口,微微一笑,道:“云少主,雷某跟你无冤无仇,本不想与你交手,实是看云少主误入歧途,迷不知返,这才好意出来提醒。云少主有伤在身,要是觉得支撑不住,可以直接认输,雷某绝不难为云少主。”
云天行心想:“我若认输,便不能再管红漪的事,就算你们不对她施以火刑,也绝不会让她活着下山。如果我连自己珍视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想起死在自己眼前的阿笙和冷雪坪,心中一阵刺痛,怒喝道:“只有战死的云天行,没有认输的云天行!”往左掌中灌入无极真气,猛地一掌,向雷霸天迎面击去!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火焰掌
云天行左掌击到,掌风逼面,雷霸天只觉气息凝滞,呼吸不畅,心内吃了一惊,暗想:“这小子才多少年纪,怎会有如何浑厚的内力?”此刻已躲闪不跌,忙举左掌来迎!
双掌一交,雷霸天面色大变,只觉云天行的掌力强横无比,自己仗着有几十年的功力催掌来迎,居然对拼不过,这实在大大超出了雷霸天的预料。
云天行不给雷霸天反应的时间,双掌一接触,便催动无极真气轰撞过去,雷霸天想撤手,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云天行一掌震得踉跄倒退!
云天行飞步赶上,运足掌力,又是迎面一掌!
雷霸天身形倒退间不能闪避,只能硬着头皮举掌来迎,接下一掌,云天行又来一掌!
一连接了云天行三掌,雷霸天只觉整条手臂酸麻难忍,如果没这几十年的功力做支撑,只怕这条手臂早已废掉了。
见云天行又举掌来攻,雷霸天不能闪避,却也不敢再接,响指一打,两指间蹿起一缕火苗,只一瞬间,便蔓延到了整个手掌。
云天行掌力已到,却见雷霸天的手掌被火焰整个包住,吃了一惊,哪敢“飞蛾扑火”?忙收住掌力,向后跃开。
云天行凝目盯着雷霸天的“火焰掌”,心内寻思道:“方才玉姑娘只说魔煞手能打出火来,可没说整个手掌都能变成‘火焰掌’呀。这个烧法,雷霸天难道一点也感觉不到炙痛?还真是一双怪手套。”
红漪看到雷霸天的“火焰掌”,不由替云天行担心起来,紧紧攥起拳头,望着云天行的背影在心内自语:“他身上还有伤,本就不该剧烈活动,为了我,还要跟人家动手。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心何安?”想到伤心处,不禁又湿了眼眶。
丁玲在旁看见了,忙握住红漪的手安慰道:“红漪姐姐,你不用担心,公子神通广大,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还怕他一个雷霸天吗?必能平安无事的,红漪姐姐把心放到肚子里就是。”
红漪苦涩一笑,道:“他也是个人,又不是天上的神仙,什么神通广大,分明就是在逞强。他就是个大笨蛋,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还笨的大笨蛋了。”
丁玲笑道:“公子就是再笨,红漪姐姐还不是喜欢得要命?”
红漪脸上一红,嗔道:“你再笑我,我就把你辫子铰了,叫你去寺里做姑子去。”
丁玲有意逗红漪开心,便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道:“公子夫人别铰我辫子,我可不想做姑子,我还要朝夕服侍公子和公子夫人呢。”
红漪玩笑道:“我们有手有脚的,谁要你服侍?依我看,把你辫子铰了,就近送到伽相寺里去做姑子才是正理。”
唐晴之前在蜃楼跟红漪攀比惯了,见她与丁玲拉着手说玩笑话,心中嫉妒,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见柳蕙站在身旁,也拉住她的手,道,“喂,小妮子,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柳蕙先把手挣了出来,道:“说话归说话,别拉拉扯扯的,叫人家看见了,以为我手好拉,都抢着来拉我的手,那可怎么好?”
唐晴心道:“这小妮子还真是思路清奇,这都想到哪儿去了?”露出一脸笑容,向柳蕙道:“小妮子,你会不会讲笑话,你给我讲个笑话呗。”
柳蕙想了想,道:“从前有只母老虎,才走了两步就崴断了脚,没吃没喝,没几天就活活饿死了。”
红漪和丁玲听了这个“笑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唐晴一双拳头攥得咯咯直响,眼睛里几欲喷出火来,身后仿佛浮现出了火神祝融正在大肆纵火的狂暴虚影。
柳蕙“咦”了一声,道:“有杀气!红漪小姐姐,你要小心了,可能又有存心不良的大坏蛋想对你不利,而且离我们这里不算太远,不对,好像就潜藏在我们身边!哼,大坏蛋,任你躲得再厉害,也休想逃过我飞天夜猫的超强感知力!”
红漪看了唐晴一眼,又向柳蕙笑着说道:“那个大坏蛋的确就在我们身边,不过,要小心的不是我,而是你才对。”
“我小心什么?”柳蕙摆出一个可爱的姿势,“我这么温婉可爱,大家喜欢我还来不及,谁会存心害我?就算有,也只能是不通人性的禽兽!不对,禽兽有心有肝有肺,也不忍心害我。能生出害我心思的,一定禽兽也不如。”
“咔——”
脚下砖石碎裂,唐晴扭头瞪视柳跖,咬着银牙笑道:“教导有方,我是不是该给你发点什么奖励啊?”
……
雷霸天硬扛了云天行三掌,着实有些吃不消,见云天行主动向后跳开,口一张,哇的吐了一口血出来,心想:“这云天行年纪轻轻,掌力怎会如此厉害,只是接了他三掌,便被震出了内伤,要不是我这几十年的功力还算深厚,只怕这条手臂已被他废掉了。
严霜见雷霸天吐血,微微皱起眉头,心内暗想:“这云天行年纪虽然不大,但一身内力浑厚无比,方才我与万里横行已吃过暗亏,你难道没有看到?居然还敢跟他对掌,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真要说起来,这事儿也怪不得雷霸天。
云天行习得天地无极神功,是众人皆知的事,但他毕竟还年轻,就算学成了天地无极神功,也不会有太深的造诣,所以众人自然而然就以为,现在的云天行还远远达不到笑我狂那种程度,不必过分重视。
可他们不知道,云天行不单单学过天地无极神功,还继承了净尘大师几十年的精纯功力,还吃了一只苦婆婆用天材地宝豢养了几十年的变异野猪,一身功力早已远远超过同龄人,就算跟在场这些老辈人物比,也毫不落下风。
再者,云天行是沧澜剑神的后人,又带了双剑上场,雷霸天下意识就以为云天行擅使剑法,如果连他的剑都伤不了自己,别的招数就更不用说了。又加云天行身上还有伤,给雷霸天造成了太多的错觉,这才让他起了轻敌之心,落得这么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