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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晓初     江湖听风录txt下载     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风月楼的姑娘

    吴俭本想来劝莫让回去,哪成想他居然赌气退派了,心下好生气恼,喝道:“五弟,你再胡闹,四哥可不饶你!现在就跟我回去!”一把向莫让抓了过去!

    莫让撑拐向后跃开,躲掉吴俭这一抓,叹息一声,道:“四哥,多谢你的好意,破镜重圆有隙,移花接木留痕,我……已经回不去了。”

    李神刀拍了拍莫让的肩膀,道:“莫老弟,你不必伤心,他们赶了你,还有我呢。你跟我回云隐门,我那住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不比这崆峒山差上多少,最重要的是,咱们兄弟又可以把盏夜谈了。”

    吴俭又想跟上来抓莫让,见李神刀有意无意地挡着自己,便停住脚步,向莫让说道:“五弟,你别胡闹,大哥二哥只是气你不守规矩,并非真心要赶你,你跟我回去,到大哥二哥那里认个错,咱们还是好兄弟;若再这样闹,四哥可真恼你了。”

    莫让把脸转开,道:“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叫我认错?”

    吴俭向红漪一指,道:“这妖女曾是蜃楼的人,暗地里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你护着她,这难道不是错?”

    莫让道:“她曾是蜃楼的人不假,可现在已经退出了。她做的那些事也都是侠义之举,又没有滥杀无辜,凭什么要处决她?”

    吴俭讶然道:“五弟,当初坚持要当众处决她的可是你呀!”

    莫让道:“我那时还当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自然一心想处决她,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想要她活下来,继续行那些侠义之举,继续仰慕她想仰慕的人。四哥,当初我提议把她活活烧死的时候,你坚决发对,觉得这样太过残忍,可见你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现在我想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难道不应该支持我吗?”

    “我……”

    吴俭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虽然他仍在坚持处死红漪,但内心里其实已经发生了动摇,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已,毕竟此次集会是他们崆峒派发起的,若再改变主意,放过红漪,那岂不等于把在场众人都当猴儿耍了一遍?

    向良见莫让把吴俭也说得动摇了,叹息了一声,向着桓温说道:“五弟也太没分寸了,自己被人策反倒也罢了,还想把四弟也拉下水,再这样下去,我们崆峒派的人可真没脸在江湖上行走了。”

    桓温正在气头上,又听了向良这话,满心怒意都在此刻激发出来,向吴俭喊道:“他已做出了选择,四弟,你回来吧。”

    吴俭看了莫让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到崆峒派众人那里,站到了桓温身后。

    胡不通见冷了场,拍着手笑道:“胡老爷我就爱看这种兄弟决裂的场面,还有没有要决裂的,趁热闹赶紧的,等这气氛过去了,再决裂你胡老爷我可不看了啊。”

    柳追风笑道:“胡不通,人家兄弟闹分离,你却在这里幸灾乐祸,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胡不通道:“我是幸灾乐祸了不假,可这也是他们为我创造的机会呀,我若不珍惜,不白瞎了他们一片好心吗。”

    向良冷声道:“胡不通,崆峒山不欢迎你,请你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里搅场子。”

    胡不通叫道:“刚才说话的这位怎么称呼呀?”

    莫让想起刚才向良说的那番令人寒心的话,心里有气,冷哼一声,道:“这位曾是我十分尊敬的向二哥,他也有八个字‘良善德高,智慧超群’,你没听过他的名号吗?”

    胡不通冷冷一笑,道:“心术不正,智多无益。”

    向良大怒,喝道:“胡不通,你三番两次挑衅,真当我们崆峒派不敢把你怎样吗?请你现在就下山去,或者老实待在那里,把你这张臭嘴闭上,若再这般口无遮拦,姓向的叫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胡不通笑呵呵地说道:“好大的威风啊,不愧是崆峒派的领袖人物,你胡老爷我认怂啦,请你向大侠千万饶我一条性命。哎呦,坐得腿麻了,只可惜风月楼的小脚婆娘们不在这里,不然叫她们用那金莲玉足替我踩上一踩,那滋味可美妙得紧呢。”

    向良哪会听不出来,胡不通这是讥讽他脚小呢。忍无可忍,飞身掠出,握着铁扇子直向胡不通这里飞奔而来!

    胡不通想起身逃到人群里去,刚站起来,又跌坐在地上,指着向良叫道:“这姓向要以下犯上,害他胡老爷的性命,我腿麻了,逃不掉,哪位英雄好汉救我一救。”

    向良将铁扇子猛地一甩,扇骨里伸出寸许长的薄刃,冷声道:“胡不通,你死期将至,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今日谁也救不了你!”话音刚落,眼角瞥见一人冲出群里,直向他这里冲来,还未看清是谁,那人已到了身侧,纵身跃起,凌空一记扫腿向他脸上甩来!

    “好快!”

    向良暗吃了一惊,鼻中嗅到一股幽香,猜知来人是个女子,却也不敢怠慢,拿铁扇子在面前一挡,谁知那女子突然变招,向良猝不及防,被那女子一脚踢中小腹,闷哼一声,登时倒摔了出去!

    那女子一脚踢飞向良,稳稳落在地上,微笑着说道:“是哪个说要找风月楼的姑娘来着?”

    胡不通见这女子妩媚妖娆,忙举起手来,大声道:“是我说的!”

    那女子回身看了胡不通一眼,摇了摇头,道:“太老了,没滋味。”

    胡不通嘴角抽了抽,缓缓把手放下了。

    唐晴看到这女子,冷哼了一声,心里暗骂道:“不知羞耻!”

    原来这女子穿着相对比较暴露,最外层是件纱衣,虽有纹络,但里面的贴身衣物仍可以模糊看到,而且她**白皙修长,又赤着双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媚态,跟唐晴的媚又有所分别。

    唐晴虽然会使媚术,但到底是刻意而为之,多了几分造作。

    这女子的媚却是天生的,不用刻意摆弄,举手投足间就会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即便如唐晴这等女子乍见到她,心境也难以维持平静。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玉楼春

    唐晴最得意的不是她的美貌,也不是唐门各种精妙的暗器,而是她引以为傲的媚术。

    但当她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忽然有种挫败感,她努力伪装后才能达到的效果,别人居然可以轻易办到,甚至都不用付出任何努力,这实在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好在唐晴很快就想通了,她并不得自己比眼前这个女子差,只因此女穿着相对比较暴露,所以显得媚态十足,如果自己也穿成她这样,绝不比她差。

    都说女人爱比是天性,真是一点也不假,唐晴现在就已经在拿眼前这女人跟自己比了。

    “样貌没我好,皮肤没我白,腰肢没我细,只是前面比我大了那么一点点,后面比我翘了那么一点点,可恶啊,身高居然也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真是个该死的狐狸精啊!平静,我要平静,不要让她影响到我的情绪,我并不比她差,她显得比我有媚力,只为她不知羞耻,敢当众这样穿,如果都是一样的穿着打扮,我绝不会输给她。嗯,就是这样。”

    一转头,见柳跖流着两道鼻血,眼睛正盯在那女子身上,之前的自我安慰瞬间被怒火焚尽,她一把揪住柳跖的耳朵,笑问道:“好看吗?”

    柳跖看得正入神,忽听耳边有人问话,下意识回道:“好看……个屁,比我媳妇差远了!哎呦,哎呦,媳妇快松手,耳朵要掉了!”

    唐晴道:“你说实话,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柳跖道:“这种三岁孩子都知道的问题,你还问我,随便揪一个人出来问也是我媳妇好看。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与我媳妇相比的了。”

    唐晴道:“那你还流鼻血。”

    柳跖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就是这么个体质,我有什么办法啊!”

    唐晴哼了一声,道:“言不由衷!”

    柳跖道:“耳朵要掉了,先松手,先松手。”

    唐晴松了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又问道:“那你说,我哪里比她好看。”

    柳跖揉搓着被拧红的耳朵,道:“哪里都比她好看。”

    唐晴瞪了他一眼,道:“说具体点。”

    柳跖又向场中那女子看去,道:“她没我媳妇样貌好,也没我媳妇长得白,更没我媳妇腰肢细,其他的嘛……”

    唐晴听他忽然停住,立刻皱起了眉头,道:“说下去!”

    柳跖想了想,凑到唐晴耳边说了几句,这才让她脸上露出了笑意,道:“看在你眼力还算过关的份上,就饶你这一次。不过,我不许再看她,你把头低下去。”

    柳跖挠了挠头,道:“我低下头,就不知道场中发生了什么,我看别人,不看她行不行?”

    “不行!”唐晴拿眼睛瞪着柳跖,“你不许抬头,更不许看她!你要是敢偷看,我立刻就走,今后也绝不再理你!”

    柳跖笑了笑,走到唐晴面前,看着她说道:“媳妇吃醋,不让我看别的女人,那我只能看我媳妇了。”

    唐晴转开脸,嗔道:“谁是你媳妇,呸呸呸,真不要脸!”

    却说向良本打算去杀胡不通,半道被一女子截住,还被她一脚踢倒了,心下好生羞怒,起身向这女子看过去,见她穿着单薄,又赤着脚,浑身上透着一股子媚劲儿,不知是什么来历,拿铁扇子向她一指,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无缘无故拿你的臭驴蹄子踢我?”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由笑了起来,不论怎样看,也没法子把这双玉足,跟臭驴蹄子联系到一起。

    那女子听自己这双脚被称之为臭驴蹄子,也觉得好笑,掩着嘴笑了一阵,才道:“真是个绝妙的称呼,有趣,有趣。如果哪日你到风月楼来,就报我玉楼春的名号,不论你挥霍了多少银两,她们都绝不会收你一文钱。”

    向良道:“你叫玉楼春?”

    那女子道:“然也。”

    向良寻思道:“江湖上没听说有她这么一号人物呀,更没听过什么风月楼,不知是从哪个山旮旯里冒出来的。”口里说道,“刚才胡不通几番羞辱我,我去找他算账,你为什么要拦我?”

    玉楼春笑道:“兴你找人家算账,就不兴人家找你算账了?”

    向良眉头一皱,道:“你要找我算账?”

    玉楼春道:“然也。”

    向良道:“可是我哪里惹到你了?”

    玉楼春道:“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去想。”

    向良正要再说,玉楼春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向良果真就把嘴闭上了,然后努力翻找记忆,搜寻与玉楼春有所关联的事情。

    柳追风听玉楼春提起风月楼,心内不禁寻思道:“风月楼只是我随口编出来戏弄雷霸天的,难道还真有这么个所在?这个玉楼春又是谁,怎么之前没听过这个名号?”

    柳追风又向玉楼春打量了几眼,见她面生得很,确定以前没有见过,心想:“该不会是某个有心人故意弄了这么个人出来,要给我设陷阱吧?”

    向雷霸天那边瞧了一眼,见雷霸天并无异状,柳追风摇了摇头,又想:“大概是我多心了。”

    颜映月见柳追风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喃喃自语,不知他在干什么,问道:“怎么了?”

    柳追风道:“奇怪,奇怪。”

    颜映月道:“哪里奇怪?”

    柳追风道:“刚才我拿风月楼开雷霸天的玩笑,其实,我并不知道有风月楼这么个所在,是我信口胡诌出来的,可现在却真来了个风月楼的人,你说这事儿怪不怪?”

    颜映月哼了一声,道:“准是你之前去过,一时忘记了吧。”

    柳追风摇头,道:“我自认记性还算不差,只要是我去过的地方,我一定会记得,也没有理由会忘记。”

    颜映月冷笑道:“那就是你去过后,被她们灌了**汤,又把在那里快活的事情忘记了。”

    柳追风扭头看了颜映月一眼,道:“我柳追风是这种人吗?”

    颜映月反问道:“不是吗?”

    柳追风叹了口气,道:“是。”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诸葛神机拜上

    众人都在看着玉楼春,云天行也不例外。

    他总觉得玉楼春有些面熟,只是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想了好一会儿,才记忆起来。

    原来那日他与温如玉去天机城寻诸葛神机时,曾见过玉楼春一面,只是当时有心事挂怀,没把在场的人记到心里去,所以印象有些模糊。

    “原来是她。”云天行喃喃自语。

    红漪扭头看着云天行,道:“你认识她?”

    云天行道:“算不上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红漪皱眉道:“你还去过那种地方吗?”

    云天行还当红漪口中的“那种地方”是指天机城,便点了点头,道:“只去过一次。”

    红漪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道:“那种地方就那么好吗?”

    云天行挠了挠头,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了:“说不上好或者不好,但那里有我想要的。”

    红漪哼了一声,把脸扭过去不说话了。

    云天行见红漪好像生气了,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忙问道:“怎么了?”

    红漪误以为云天行去过风月楼,与那些风尘女子有过来往,心里很不高兴,见他来问,便说道:“之前去便去了,以后你还会去吗?”

    云天行心想:“江湖传言诸葛神机无所不知,要对付蜃楼这样神秘的组织,仍需要他的帮助也未可知。”口里说道:“这可说不准哩,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应该还会再去吧。”

    红漪回过头来凝视着他,面上已带了三分薄怒,道:“你们男人就那么喜欢去那种地方吗?刚才你还说真心要娶我,现在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还要去那种地方,你……你……我不嫁你了,你叫她们给你生娃去吧。”说完便把身子扭过去,背对着云天行抹眼泪。

    云天行见红漪这样,心里觉得奇怪,忙将她身子扳正,见她红着眼眶在抹泪,问道:“红漪,我哪里说错话了吗,你为什么这样?”

    红漪委屈道:“你个大坏蛋,就知道欺负我。”

    云天行一头雾水,道:“我哪里欺负你了啊?”

    红漪泪眼汪汪地望着他,道:“你当着我的面说还要去风月楼,这难道不是在欺负我不能生育吗?”

    云天行“啊”一声,道:“原来你说的是风月楼啊,真是天大的误会,我还以为是天机城呢。”

    红漪一怔,道:“天机城?”

    “是啊。”云天行一面替红漪擦泪,一面说道,“红漪,你误会了,我之前见过这位姑娘,不是在风月楼,而是在天机城。那时候跟温大哥他们去找诸葛神机,曾见过她一面。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温大哥,他可以替我作证。”

    红漪听了这话,一张脸羞得通红,喃喃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云天行笑道:“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红漪看了他一眼,忙又低下头去,道:“都说是误会了,你还笑我。”

    云天行收起笑容,道:“好,我不笑你了。那你还嫁我不了?”

    红漪含羞点头。

    云天行道:“点头是什么意思,我怕再误会,你还是用说的吧。”

    红漪仍低着头,用蝇蚊般的声音说道:“嫁。”

    云天行道:“声音太小了,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红漪踮起脚来,凑到他耳边低说道:“嫁。”

    云天行笑道:“这回听清楚了。”

    红漪知道他在故意开自己的玩笑,给他送去一个“凶狠”的眼神,见他示弱,这才又看向场中,盯着那名叫玉楼春的女子说道:“你说在天机城见过她,难道她跟诸葛神机有所关联?”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依照当时的情形来看,她极有可能是诸葛神机的手下,只是不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有着怎样的目的。”

    红漪道:“虽然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出现极有可能是诸葛神机授意的。”

    云天行道:“这位诸葛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见过他的样模,却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号,说起来,其神秘性还真不比你们蜃楼差上多少。那次我们去天机城,虽然侥幸找到了他的所在,却也没能一睹他的真容。”

    说到这里,云天行忽然想起一事,又道:“上次我们与见诸葛神机见面的时候,温大哥说有个人对诸葛神机存有极强的杀意,也不知那人得手了没有。如果得手了,那么诸葛神机早已不在人世了,如此一来,玉楼春的出现,就不可能是诸葛神机授意的。”

    红漪道:“失败了。”

    “失败了?”云天行讶异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啊,我知道了,那个杀手一定是你们蜃楼派去的,对不对?”

    红漪点了点头,道:“他叫酉君,极善模仿,但凡与人相处过一段时间,不论男女老少,他都可以把那个人的语言神态一丝不差地学到自己的肚子里,再经易容高手帮他改换形貌,只要他自己不暴露身份,应该不可能被人识破。而且为了这次行刺,他准备了很久,甚至在临行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如果不成功,就提头来见。结果真如他所言,他提着自己的头,又回到了蜃楼。”

    云天行皱眉道:“死人还能走路?”

    红漪道:“是被人送回来的。”

    云天行长舒了一口气,道:“虽然我见过的怪事已经够多,但还是不愿再听到这样离奇的事情。”

    红漪道:“他还带回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六个字。你猜是哪六个字?”

    云天行挠了挠头,苦笑道:“一点提示都没有,这让我如何猜得到。”

    红漪笑了笑,道:“那六个字是:‘诸葛神机拜上’。”

    云天行“啊”了一声,道:“这位诸葛先生还真是厉害,连杀手的来历都猜得到,难怪你们会失败。”

    红漪道:“其实,蜃楼不止一次派人去天机城刺杀诸葛神机,诸葛神机能猜到杀手来历,并不意外。他能让派去的人都死着回来,这才是最让人意外的地方。其实想想也是,天机城毕竟是他的地盘,想在他的地盘上杀死他,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可恨的死光头

    云天行道:“蜃楼跟诸葛神机有仇吗,为什么要三番两次派杀手去杀他?”

    红漪道:“杀诸葛神机的命令都是病虎下的,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诸葛神机有意针对蜃楼是真的,这或许就是病虎想除掉他的原因吧,毕竟诸葛神机这样的人,对蜃楼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云天行忽然变了脸色,道:“如果诸葛神机有意对付蜃楼,此刻他的人又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你而来?”

    红漪想了想,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云天行向站在场中的玉楼春看了一眼,心想:“玉楼春在明处,我自不怕她,就怕有人躲在暗处,像之前唐青锋那样暗中下手,实在难以防范。”向红漪说道:“从现在起,你不可离开我身边太远,更不可再莽撞行事了。”

    红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

    玉楼春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需要做,就几乎已吸引了在场绝大多数的人的目光,尤其是男人。

    她很享受现在这种感觉,所以她并不急着开口,只是在拿一双美目看着向良,等待他再次开口。

    忽然,她发觉有人在后面拽她的衣服,她下意识转过身,打掉了那只冒犯她的手,正要发怒,可当她看到站在身后的是个满脸天真烂漫的小和尚的时候,就又把怒火压下去了,微微一笑,道:“小和尚,你拉姐姐的衣裳做什么?”

    王二狗道:“好看姐姐,你别生我气,是我师父叫我这样做的,他说把好看姐姐外面这件衣裳拉下来,才能看清里面。我看好看姐姐穿得本来就少,如果再拉下外面这一件来,岂不会冻坏身子了吗?我不肯这样做,师父就打我,还说要把我逐出师门。我自小就跟着师父,要是被他赶出来,就没处可去了,所以只能来拉好看姐姐的衣裳了。好看姐姐,你会怪我吗?”

    玉楼春微笑道:“你也是迫不得已,姐姐怎么会怪你呢,要怪也只能怪你那个无良师父,怎么能让自己的徒弟做这种事呢。”

    茶叔听了这话,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喊道:“什么都往为师身上推,什么都往为师身上推,为师上辈子欠你的?”

    听茶叔喊话,王二狗一脸委屈,可怜巴巴地说道:“好看姐姐,你看我师父凶不凶?”

    玉楼春向茶叔那边望了一眼,又抚摸着王二狗的小光头,柔声道:“你师父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倒是你,长得天真可爱,又这样体谅人,姐姐可喜欢你了呢。”

    王二狗一把搂住玉楼春的腰肢,将脸埋在她怀里,说道:“好看姐姐,你真好,我师父总打我,他要是有你一半好,我就可算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王二狗这一大胆举动,可把在场一些存了念想的男人们惹毛了,他们个个眼睛里都燃起了怒火,恨不能冲入场中,将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死光头,扔到崖下去摔个稀巴烂。

    他们敌视王二狗,并不是他们有多高尚,而是他们的嫉妒心在作祟。他们也跟王二狗有类似的想法,只是有这心,没这胆;王二狗不但有心有胆,居然轻而易举就把他们梦寐以求的事做成了,他们能不嫉妒吗?

    唐晴看到这一幕,只是在心内冷笑:“我就说这死光头不是什么好人,但凡见到个样貌还说得过去的,就黏着人家不放,也是茶猪脾气好,这死光头要是我徒弟,非打死不可!”

    王二狗感觉玉楼春在推自己,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从她怀里离开,又说道:“好看姐姐,我能去你家做客吗?”

    “这……”玉楼春本想拒绝,但见王二狗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不好扫他的兴,便说道,“当然可以啊。”

    王二狗趁热打铁,忙过去握住玉楼春那双柔美莹白的手,道:“好看姐姐,你家在哪里呀?附近有没有湖?”

    玉楼春正要开口,突听一人暴喝道:“死光头,还不放手!”

    云天行正在思考事情,被这暴喝声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一人拄着铁拐,怒气冲冲地走入场中。

    “是他。”

    红漪道:“你认得他?”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之前遇到了几次,听大家都叫他铁拐汪,不知他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胡不通见铁拐汪拄着铁拐,一瘸一拐地走入场中,哈哈大笑起来,道:“铁拐汪,如果你胡老爷我没有猜错,你一定又是来讨老婆的吧?”

    云天行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个目的。”

    铁拐汪见胡不通盘腿坐在那里,便把眼睛一瞪,叫道:“胡不通,咱们就当谁也看不见谁,你别惹我,我也不招你,两两相安无事。你若再胡说八道,我铁拐汪拼上这条命,也不叫你好受!”走到玉楼春那里,见王二狗仍握着玉楼春的手,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妒火,喝道:“把你的狗爪子拿开!”

    王二狗是典型的窝里怂外面横,有茶叔给他撑腰,他还真没怕过谁。见铁拐汪说话毫不客气,也把脸一冷,正要骂他,忽然觉得这样不妥,眼珠子转了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又扑到了玉楼春怀里,委屈地说道:“好看姐姐,为什么人人都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玉楼春见王二狗哭得泪人一样,便拍打着他的后背安慰道:“你别哭,姐姐给你出气。”

    王二狗借擦泪之由,不时拿手在玉楼春身上乱摸乱蹭,惹得在场不少存了念想的人龇牙瞪眼,心中的羡慕嫉妒恨都快爆体而出了。

    铁拐汪离得近,看得最清楚,也更加生气,指着王二狗骂道:“死光头,你个没脸的东西!再不滚开,可别怪本汪对你不客气!”

    玉楼冷眼看向铁拐汪,冷声道:“哪里来的莽夫,大呼小叫,一点礼数也不懂!”

    铁拐汪把铁拐夹在腋下,向玉楼春抱了抱拳,恭敬道:“在下铁拐汪,扶风茂陵人氏,至今未婚,家中有一栋新房,是前年刚盖起来的,这两天才添置了几件家具,虽然比不得那些大户人家金玉满堂,可也够过日子了……”

    玉楼春听他说了一大通没头没脑的话,皱着眉头问道:“你真是来讨老婆的?”

    铁拐汪道:“不瞒姑娘,本汪确实有这个意向。”

    玉楼春道:“你想讨我回家做老婆?”

    铁拐汪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道:“本汪是有这个意思,不知姑娘……”

    玉楼春道:“要我做你老婆也成,不过,你得先帮我做一件事。做成了,我现在就跟你回家;做不成,那就是我们没这个缘分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吃豆腐

    铁拐汪面露狂喜之色,道:“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赴汤蹈火,本汪也在所不辞。只希望姑娘能够铭记前言,若本汪把姑娘的吩咐办妥了,还请姑娘你跟我回家,做我铁拐汪的老婆。”

    玉楼春微笑道:“只要你做得到,我一定跟你走。”

    铁拐汪心里欢喜,道:“不知姑娘要本汪做什么,还请说出口来,本汪一定全力以赴!”

    玉楼春抬手朝向良一指,道:“我要你杀了他!“

    “这……”铁拐汪挠了挠头,显得有些难为情。

    虽然他很想讨一个老婆回家,但用这种方式未免不大正当。他与向良没仇没怨的,如果当众了结了他,崆峒派的人会放过他?只怕未及闻嗅香泽,就已被崆峒派的人当场围杀了。

    向良想杀胡不通,被玉楼春挡下,已在心内存了怨念,这时又见玉楼春唆使铁拐汪来杀自己,由怨生怒,冷声说道:“我向良自来与人为善,不曾做过半点亏心事,更没与谁结过仇怨,只因胡不通屡出恶言,才要出手教训他,并没有别的心思,你却唆使他人来害我性命,这跟蜃楼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有什么分别?”

    向良见玉楼春那袭纱衣被山风吹得时起时落,隐约能看到些许春光,即便如他这般年纪,也不禁动了春心,吞了一次口水,斜眼觑着玉楼春,冷笑道:“光天化日之下穿成这种样子,又能是什么好东西?不害臊!”

    玉楼春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什么,王二狗反倒怒了,从玉楼春怀里离开,指着向良说道:“臭老头,你太过分了!好看姐姐只是说一说,又没真对你怎样,干嘛羞辱人!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连这点涵养都没有,还说自来与人为善,我看是伪善吧!”

    向良忌惮茶叔,不敢对王二狗怎样,心里有气也只能按下,道:“小和尚,这里没你的事,你速速离开,我不与你计较,再胡说八道,我不管你师父是谁,一定叫你吃些苦头才算罢休!”

    王二狗有茶叔撑腰,嚣张惯了,怎会受向良威胁?叫道:“我与好看姐姐一见如故,今日但有我在,绝不叫你伤她分毫。你这臭老头若是知趣,就此退回去,狗爷不与你计较,若再来欺负好看姐姐,狗爷我不管你是何门何派,一定让我师父打你个爹娘不认,相邻不亲!”

    王二狗哼了一声,又向云楼春说道:“好看姐姐,你这纱衣太轻,总被风吹起来,都叫他们看去了,我给你压着点。”说罢,走上前,双臂环住玉楼春的腰,将脸埋在了双峰之间,果然,纱衣不会再被风吹起来了。

    一些存了念想的人看到这一幕,个个恨得牙痒痒,有个别心狠的,已把王二狗的身形样貌牢牢记在了心里,想着以后找个机会,叫他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人世间。

    铁拐汪离得近,看得比谁都清楚,见那对丰满被王二狗压得变了形,心中妒欲二火蹿起三丈高,想对王二狗动手,又怕玉楼春会发火,无奈只能忍下。

    铁拐汪正瞧着那座被压塌的山峰吞口水,忽见王二狗把脸转向他,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铁拐汪愣了愣,突然指着王二狗大叫道:“好你个心机死光头,你故意占人家的便宜,还装得这么天真无邪,今日本汪说什么也要替天行道!受死吧!”

    铁拐汪抡拐要打,玉楼春忙喝道:“你这莽夫,平白的吓唬他做什么?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铁拐汪愣了愣,指着王二狗叫道,“这死光头除了个子矮,哪里像个孩子?分明是在故作天真,好趁机讨你的便宜。姑娘,你不知江湖险恶,看不出这死光头的别有用心,当心叫他骗了,追悔莫及呀!”

    玉楼春笑道:“你真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铁拐汪皱眉道:“姑娘既然看得出来,那为何还让他这般……这般……”

    “我只是想看一看,人究竟能无耻到什么地步。”玉楼春又向王二狗道,“死光头,你还真没让我失望啊。”说罢,猛地一掌向王二狗头顶拍落!

    王二狗听玉楼春的声音骤然转冷,又觉头顶生风,知道她要下了杀手,哪敢再继续占便宜,忙就地上一滚,爬起身来,撒腿便跑!

    玉楼春冷笑道:“死光头,吃了老娘的豆腐还能让你走了不成?!”足尖一点,人已掠出,五指弯曲成爪,直向王二狗后心抓去!

    王二狗见她来得极快,忙拔出腰间佩刀,听声辨位,回身便是一刀!

    玉楼春侧身躲过,冷笑道:“好个无情的和尚,刚才一口一个好看姐姐,叫得比爹娘还亲,我只说了你一句,你便拿刀砍我,依此来看,将来必定是个负心汉。老娘我最讨厌你们这些两面三刀的臭男人,今日你自己撞到我怀里来,那是你命不好,可怪不到老娘身上!”又向王二狗出手。

    铁拐汪有意借此表现自己的护花本领,也抡着铁拐来助战。

    王二狗舞着单刀与她二人斗了一会儿,不但没讨到半分便宜,反倒接连遇险,心中胆怯,不敢恋战,几番想走,却又被她二人截住,根本走不掉。

    王二狗得茶叔亲手指点,刀法虽然不错,但毕竟年纪还小,又是以一打二,如何是对手?自己惹出这样的事来,也没脸去求师父搭救,想来想去,还是解铃仍需系铃人那个道理。便说道:“好看姐姐,你饶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玉楼春还未发话,铁拐汪已抢着说道:“死光头,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王二狗道:“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犯什么罪了?”

    铁拐汪道:“这位姑娘已答应要做我铁拐汪的老婆,你当众占她便宜,就等于给本汪戴了一顶绿帽子。你叫本汪承受了天下男人最不愿承受的痛苦,本汪给你定一个死罪,不过分吧?”

    王二狗见讨饶无用,便扯着嗓子叫道:“你大爷的!狗爷我百般相让,你们步步紧逼,真当狗爷我好欺负了是吗?来来来,叫你们两个看一看狗爷那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法!”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铁狗

    王二狗哪会使什么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法,都是刚才听李神刀那么说学过来的,现在被玉楼春和铁拐汪逼得紧,才故意喊了这么一嗓子,想趁两人分神之际逃走,结果两人都不上当。

    王二狗心中叫苦不迭,一个不留神,被玉楼春一脚踢中心窝,倒摔了出去。

    铁拐汪趁势跟上,叫道:“死光头,你给本汪戴绿帽子,本汪今日叫你死在这铁拐之下!”抡起铁拐,直向王二狗身上打去!

    王二狗倒在地上,一时挣扎不起,见铁拐汪抡拐砸下,看这架势是逃不过了,索性闭上眼睛等死。

    之前见王二狗在玉楼春身上占尽了便宜,铁拐汪早把他恨透了,现在有棒打狗头的机会,他岂会留手?狠狠一拐打将下来,本以为这死光头会血溅当场,哪想这一拐打到半路,却被突然出现的茶叔拿刀鞘挡下了。

    茶叔右手握着刀鞘,左手擎着茶葫芦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说道:“打一只狗都要看主人,何况是两只。给茶某一个面子,饶他一条性命吧。”

    玉楼春见茶叔入场救徒,便立住脚不向前了,一双眸子上下打量着茶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才铁拐汪隐在人群里,见茶叔一人打得关恭莫让二人没有还手之力,知他不易对付,可也不想就此收手,深吸一口气,握紧铁拐使力往下压,可不论他怎样用力,那刀鞘好似固定在了空气中,根本撼动不了。

    铁拐汪瞥了茶叔一眼,心想:“这人好大的本事,我使尽全身力气,他居然只用一只手就随意接下了,我又何必跟他较劲,再换别招来打就是了。”收了铁拐,向左侧斜挎出一步,又抡拐来打王二狗。

    茶叔一步紧跟上去,仍以刀鞘抵住,道:“喂,铁狗王,你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茶某都让你留命了,你还下死手,要是把他打死了,可就没人帮茶某跑腿了。”

    铁拐汪怒视茶叔,道:“我叫铁拐汪,不是铁狗王,你耳朵有毛病吗?”

    茶叔拿茶葫芦敲了敲脑袋,道:“呀,抱歉啊,茶某耳朵没毛病,就是记性不大好,常把人名记错。你要是觉得被冒犯了,茶某在这里给你道个歉,真的对不起,铁狗王。”

    铁拐汪还当茶叔故意拿他名字取笑,心下大怒,叫道:“徒弟这德行,做师父的还能好哪儿去!今日本汪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送你们师徒一起上路吧。”说罢,抡转铁拐,直向茶叔劈面打来!

    茶叔不愿多事,拽了王二狗的后领,双足一蹬,已带人掠到了三丈开外。

    铁拐汪见茶叔有这等本事,也不敢真追过去,正待回身,忽听茶叔又在远处喊道:“哈,忘说了,铁狗,碧螺春,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碧螺春?”玉楼春嘴角抽了抽,“我什么时候成绿茶了?”

    本来铁拐汪已不打算追茶叔了,突听他喊了声“铁狗”,连那“王”字都省去了,心下暴怒,冲茶叔大叫道:“使刀的,你辱人太甚!今日我铁拐汪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叫你们师徒葬身于此!”拄了铁拐,向茶叔飞奔过去!

    王二狗叫道:“师父,师父,这瘸子又跟过来了!”

    话音刚落,铁拐汪已奔到了王二狗近前,高举铁拐,猛地砸了下来!

    茶叔拽紧王二狗的后领,抡了半圈,一撒手,将人抛了出去,顺势拿刀鞘抵住铁拐,道:“喂,铁狗,你到底还要怎样啊?茶某不想多事,你适可而止吧。”

    铁拐汪咬牙切齿道:“本汪虽然穷困潦倒,但胸有大志,将来必定会名扬天下,岂容你这庸俗之辈亵渎!”说罢,又抡了铁拐去打茶叔。

    茶叔虽然百般不愿与他交手,但事已临头,已躲避不了,只得挥舞刀鞘与铁拐汪过招。

    王二狗见铁拐汪缠着茶叔不放,心下恼火,从地上爬起来,跳脚骂道:“铁狗铁狗,赖人不走,没有朋友,更没配偶。铁狗铁狗,单身好久,长得又丑,像个老叟!”

    铁拐汪听了大怒,弃了茶叔,直向王二狗这里飞步赶来,一面跑一面叫道:“死光头,今日本汪若不把你身上戳出十个透明窟窿,叫全天下的人都笑我是条单身狗!”

    王二狗见玉楼春站在那里看热闹,并无帮助铁拐汪的打算,只来了铁拐汪一个,他可不会怕。拿刀向铁拐汪一指,叫道:“铁狗,有胆的你就来,你狗爷我还真没怕过谁……”

    茶叔抢先赶了过来,一巴掌掴在王二狗脑门上,道:“还说!能不能给为师留点脸?下去!”

    王二狗理亏在先,心里有气,也只能按下,一手捂着锃亮的脑门,一手拿刀指着铁拐汪叫道:“铁狗,你看到了,不是狗爷我怕了你,是师父不叫我跟你打,等这里散场了,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较高下。”把刀一收,转身走了。

    铁拐汪可把这对师徒恨透了,见王二狗走入人群中不见了,便发了疯似的追着茶叔打。

    茶叔本不愿对他动手,可见他缠得这样紧,若不将他打退,必是不肯罢休的,只好出招反击。

    铁拐汪哪里是茶叔的对手,只不一会儿,便被茶叔抽了好几刀,自觉羞惭,想转身退走,又怕众人笑话,正踌躇之际,忽听一声娇喝,扭头一看,见玉楼春和向良打了起来,灵机一动,喝道:“向老头,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本汪未来的老婆,活得不耐烦了吗?”弃了茶叔,向玉楼春那里奔去。

    原来向良看这边乱闹,又要趁机去杀胡不通,结果被玉楼春半道截下,心里气不过,便与她动起手来。

    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铁拐汪又加入进来,将从茶叔和王二狗那里受来的气,全撒到了向良身上。

    向良以一敌二,左支右绌,明显落在了下风。

    桓温还在为莫让退派的事生气,这时见玉楼春和铁拐汪联手对付向良,心下更加恼火,喝道:“尔等欺人太甚,当我崆峒派无人了吗?”纵身一跃,掠入场中,呼的一掌向铁拐汪后心击去!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人形座位

    铁拐汪正在专心对付向良,先是听到桓温的怒喝,又觉背后有掌风推到,知道是桓温向他出掌,忙回身点出一拐,想逼桓温退走,岂料桓温把肩膀一侧,竟躲过这一拐,跟着翻掌成爪,将铁拐拿住,猛力向自己这边拉拽!

    铁拐汪猝不及防,被拉得踉跄前扑,桓温趁势一掌,击在铁拐汪心口,连人带拐都打飞了出去。

    云天行见桓温出手干净利落,心下暗想:“这位桓老先生的武功可比莫让等人强太多了,若与他对上,需要留心。”

    桓温见铁拐汪倒在地上,一时起不来,便又来帮向良对付玉楼春。

    玉楼春遭两人前后夹攻,也不恋战,向后跃开,道:“且住,我有话说!”

    向良几番被她破坏好事,现在有桓温帮忙,岂会轻易放过她?冷笑道:“之前你们两个打我一个,也没见你有话说,现在失了帮手,又有话说了?哼!当我们崆峒派好欺负吗?”不给玉楼春说话的机会,拢了铁扇子,又向玉楼春要穴点去!

    之前玉楼春挑唆铁拐汪来杀向良,桓温就觉得事出有因,这时听玉楼春有话要说,桓温正想听个缘故,便将向良拉住,道:“二弟莫急,先让她说,看她要说什么。”

    向良道:“大哥,你拉我做什么,这婆娘无缘无故出来捣乱,好不恨人,若由她这样胡闹,今日这集会非叫她闹黄了不可。”

    玉楼春微微一笑,道:“向良,你这么怕我说话,是怕我揭破你虚伪而又丑恶的嘴脸吗?”

    向良哼了一声,道:“我向良一生坦荡,待人诚恳,未曾做过一件亏心事,更未曾与谁有过仇怨,任你怎样说,我有何惧?”

    玉楼春笑意更浓,道:“常听人家说人无完人,也不知是哪个没脑子的想出这句话来,他要是也在场中,看到我眼前这位的‘完人’,多半要当场气死。”

    桓温道:“姑娘,你有话直说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地羞辱人。若我二弟哪里得罪了你,你当众把话说清楚就是,只这样胡闹,对谁也没好处。”

    玉楼春道:“我跟他叫阵,可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桓老先生你呀。”

    桓温道:“你屡次难为我二弟,怎么就是为了我?姑娘,请你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玉楼春挥了挥手,道:“站得久了,有些乏累,不知哪一位肯屈身变个座位,让我坐着说?”

    话音刚落,铁拐汪拄拐飞跑过来,噗通往地上一跪,身体向前倾倒,双手撑住地面,俨然已变成了一个人形座位。

    铁拐汪此举,无疑惹怒了场下不少人。本来已有人从人群里抢了出来,想借此机会一亲芳泽,却被铁拐汪抢了先,他们怎能不妒?站在那里跳着脚骂铁拐汪膝盖软,没骨气等话。

    铁拐汪也不理他们,只是向玉楼春笑嘻嘻地说道:“别累着我未来的老婆,快请坐吧。”

    玉楼春含笑道:“谁是你未来的老婆,我叫你杀向良,你杀了吗?”

    铁拐汪愁眉苦脸地说道:“好姑娘,你这不是难为我吗,虽然我也看不惯向老头,但他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无缘无故把他杀了,那不伤天理嘛。你再换个别的条件,我一定帮你做到。”

    玉楼春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还真没指望你能帮到我什么。”见他背上有好几个补丁,还满是尘土污垢,皱了皱眉,道:“有补丁倒也罢了,你身上这样脏,就跟在土堆里刚打完滚一样,叫我如何坐得下去?”

    铁拐汪听了这话,忙把外衣脱下来扔在一旁,道:“好姑娘,别累着,快请坐吧。”

    玉楼春见里面这件衣服污渍叠杂,也不知多少年月没戏了,把眉头皱得更紧,道:“还不如外面这件呢。你再穿上吧。”

    铁拐汪只得再把外衣穿上,即便这样,玉楼春也没立刻坐下来,而是先拿了两块苏绣帕子,整齐地铺盖在铁拐汪背上,将脏处盖住,这才缓缓坐了下来。

    这时,骂铁拐汪的更多了,而他只是傻傻地笑着,任由幸福的花枝在心中蔓延。

    唐晴本就看玉楼春不顺眼,现见她把人当座位,心中更加气愤,嘴里自顾自嘟囔道:“狐狸精!仗着自己不知羞耻,当众做这等败德之事,等哪天你撞到我手里,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柳蕙在一旁听到了,笑着说道:“你是母老虎,她是狐狸精,哪一个更厉害呢?”

    唐晴道:“当然是我更厉害,她这样的,我能打十个!”

    柳蕙吐了吐舌头,道:“我才不信你!你要是真厉害,就不会跟她置气了。你跟她置气,就说明你心虚,比不过才生气。我说的对不对?”

    “对什么对!”唐晴皱着眉头,心中有气,“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理?”

    柳蕙道:“我哥教我的呀!”

    “你哥!”唐晴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一转身,不见了柳跖,向丁玲问道,“柳跖人呢?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转眼不见了?”

    丁玲向地上一指,道:“这不在这嘛。”

    柳蕙“啊”了一声,道:“哥,你咋又昏过去了。”

    唐晴冷笑道:“我数到三,你再不起来,我把你两只耳朵一起拧下来!”

    柳蕙道:“母老虎,我哥都昏倒了,你还这样对他,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情味了?”

    唐晴道:“一!”

    丁玲也道:“柳大嫂,都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呢。”

    唐晴道:“二!”

    柳跖腾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笑道:“好媳妇,你别多心,我浑身发热,觉得地上凉快,就躺地上散散热,没想到还真管用,只躺了这一会儿,就感觉好多了。”

    唐晴朝玉楼春一指,向柳跖问道:“如果我跟她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只能救一个,我们都不会游泳,没被救的就得被淹死,你救谁?别多想,快说!”

    柳跖笑道:“这种问题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当然是救我媳妇啦,这还用问嘛。至于她,穿着暴露,言行轻佻,淹死都不多!”

    “这还差不多。”唐晴展颜一笑,忽又收起笑容,“呸呸呸,谁是你媳妇,不要脸!”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上官存义

    玉楼春坐到了铁拐汪的背上,**交叠,轻纱飘动,分外惹人眼目。

    场外一些存有异想的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欣羡,只恨当初跑得慢,被铁拐汪抢了个先,才致被坐在下面的不是自己。

    桓温的思想相对比较保守,见玉楼春当众做出这些大胆轻佻的事,心中不快,也有些不耐烦,道:“姑娘,你处处针对我二弟,到底有什么目的,还请你把话说清楚。”

    玉楼春把玩着垂落胸前的过肩长发,微笑着说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我之所以这么做,可是为了桓老先生你呀。”

    桓温听她言语中带着一股子媚意,怕她带坏了自己的名声,冷哼了一声,道:“姑娘,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你若真有话说,请你快说;若只是一味胡闹,耽搁大家的工夫,请你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桓某无礼!”说罢,猛地向地上虚击一掌,青石地面上立刻多了一个掌印。

    玉楼春见桓温露了这一手工夫,知他功力不在自己之下,不好再说风话,道:“桓老先生曾有个爱徒叫上官存义,是也不是?”

    桓温道:“不错,存义曾是桓某最得意的弟子,不但品性好,武学天赋也高,待人也和善,只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就把他收走了。这已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你还提起做什么?”

    玉楼春看了向良一眼,又向桓温道:“上官存义真是死了吗?”

    桓温闻言面色微变,凝视玉楼春,道:“你什么意思?”

    玉楼春道:“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桓老先生可曾见过上官存义的尸体?”

    桓温道:“见过是见过,只是……”

    玉楼春道:“只是什么?”

    桓温道:“存义的尸身被大火烧焦了,难以准确辨认,不过,从他身上佩戴的饰物来看,应该就是他本人不会错。”

    玉楼春似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掩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桓温却紧紧皱起了眉头,道:“很好笑?”

    玉楼春笑道:“只从配饰就能确认一个人的身份,这难道还不好笑?”

    桓温听她话里有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请你直说,莫要再这样拐弯抹角了!桓某还有许多事情要办,没时间听你在这里东拉西扯。”

    玉楼春收起笑容,认真地说道:“桓老先生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那具焦尸的真伪?”

    桓温道:“我之前已说过了,尸体已被严重烧损,很难准确辨认,但从尸身的体型和随身佩戴的饰物来看,应是存义不假。”

    玉楼春道:“桓老先生可否详述当时情形?”

    桓温仰着头想了一会儿,眼中已泛起了泪花,颤声道:“那件事发生在当年中秋节前后。我记得节前存义找到我,说要到他姐姐那里一起过中秋。我答应了,可没想到那竟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桓温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他姐夫家世代经营一家名叫‘锻工坊’的铺子,在长安城还算有些名气。存义到了长安城,先去我们崆峒派设在长安城内的一处驻点打了声招呼,之后便到她姐姐那里去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在中秋月圆之夜,花灯灿烂之时,锻工坊内起了一场大火,内中之人无一生还。崆峒派常驻城内的人知道这件事后,已是第二日了。那时他们听说了这个消息,想起存义要去锻工坊,忙派人去了现场,结果……唉。”

    玉楼春道:“所以你们就断定上官存义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

    桓温看了玉楼春一眼,又说道:“存义父母早逝,是与他姐姐相依为命长大的。两人感情极深,他的尸身就是在他姐姐身旁被找到的,而且我也仔细检查过那具焦尸,身材体型跟存义相仿,他身佩戴的饰品更是分毫不差,那还能有假吗?”

    玉楼春道:“焦尸毕竟是焦尸,能够通过辨认身份的物事都已被大火焚尽,剩下的都不足以作为凭证,最重要是都可以作假。不管上官存义是何等身材,要找出几个与他身材相仿的人,并不是一件难事。还有你口中所谓的配饰,只要稍微花些心思,上官存义佩了什么,戴了什么,都不难知道。所以,桓老先生,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你看到的那具焦尸,真的就是你的爱徒上官存义本人吗?”

    桓温听了这话,脸色大变,失声道:“你的意思是被烧死的不是存义,而是另有其人?”

    向良道:“大哥,你别听她胡说,那日我们亲眼看过存义的尸骨,也找了不少人来验证,都说是存义不假,怎么可能是旁人?就算被烧死的不是存义,就算存义还活着,可他为什么不回崆峒山呢?他向来尊重你这位师父,就算不来找我们,也该来找大哥你呀。”

    桓温点了点头,道:“不错,存义只有一个姐姐,没有别的亲人,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来找我,毕竟我是他的师父,而且我们师徒关系向来不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有来找过我,可见他已不在人世了。”

    玉楼春道:“也许他有苦衷。”

    向良拿铁扇子向玉楼春一指,喝道:“妖女!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当初存义的死已让我大哥病重濒危,好不容易延捱过来,你又重提旧事来伤他的心,到底有何居心!”

    玉楼春微微一笑,道:“向良,你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做戏子可惜了。我为什么重提旧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向良冷哼一声,道:“你三番两次与我为难,我忍让再三,你却得理不饶人,越发肆无忌惮,现在又把存义的事情拿出来说,不用想也知道是要把这桩无头案推到我身上。我向良自来与人为善,没跟谁红过脸,更不会去害人,何况存义是我师侄,也是我寄予厚望的晚辈,我岂会害他!”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瞒天过海

    听向良把自己说得这么高尚,玉楼春又掩着嘴笑了起来,直笑到眼角生泪,这才继续说道:“好个与人为善,刚刚还推波助澜,怂恿桓老先生把万里横行赶出了崆峒派,还说你不会害人!”

    向良道:“五弟屡次造乱,搅乱了我们原定的计划不说,还让崆峒派颜面尽失,大哥把他赶走,只是一时气话,并非真心,是他自己赌气退出的,却又怪得了谁!”

    玉楼春笑道:“好个不会害人的‘完人’,又把责任推到桓老先生头上去了。我看得出来,桓老先生赶人只是气话,非是出自真心,反观你向良说的那些话,可一点也不像是气话,倒像是发自肺腑的真言。呵呵,憋在心里这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且万里横行也如你所愿离开了崆峒派,你一定很畅快吧?”

    向良闻言大怒,喝道:“妖女!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三番两次弄言害我!莫不是看我向良待好欺负,特意来寻我的麻烦?哼,你且记住,泥菩萨尚有三分气性,何况是人。你若就此离开,我向良既往不咎;若再一味弄言毁我清誉,定不饶恕!”

    玉楼春拿纤细玉指指着向良,媚笑道:“还说你不会跟人红脸,现在不已经在跟人家红脸了吗?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看到人家这副样子,联想翩翩,自己把脸羞红了,是也不是?”

    向良忍无可忍,向身后崆峒弟子喝道:“来人!这妖女存心来搅场,速速把她拿下,休要叫她坏了大事!”

    话音刚落,便有十数崆峒弟子飞身掠出,各自挺了兵器,将玉楼春团团围住,只是没有继续动手。

    向良喝道:“还等什么,拿下了!”

    玉楼春高声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等我说完了,若诸位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那时再拿我也不迟,反正我人坐在这里,又不会跑了,急什么呢?”

    那十数个崆峒弟子本打算一拥而上,将玉楼春制住,这时又听她说了这么番话,一个个都立住脚,面面相觑,不知该动手还是该怎样。

    向良见众人不肯上前,又喝道:“莫要听这妖女胡言,把人拿下,关到地牢里去,严加看守,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自去审她意图!”

    铁拐汪叫道:“谁敢动本汪未来的老婆,本汪跟他拼命!”

    玉楼春道:“桓老先生,如果你确信那具焦尸就是你的爱徒上官存义,我无话可说。哪怕你有一丁点怀疑,也请你让这些人退下去,我自给你一个解释。”

    桓温眯着眼眸凝视玉楼春许久,长吁了一口气,把手一摇,道:“都退下吧。”

    那十数个崆峒弟子见桓温都发话了,自不好不听,都各自收了兵刃,退了下去。

    向良见众人退走,心里着急,道:“大哥,你莫要听她胡言,这妖女存心来捣乱,阻拦我们惩处蜃楼逆贼。以此来看,她一定也是蜃楼的人,若现在不把她拿下,等她想走了,我们未必留得住她,到时候岂不叫在场群雄笑话我们崆峒派无能?”

    桓温道:“且听她说些什么,若真是些无理妄词,也不必二弟出手,我自把她拿下。”

    向良还要再说,桓温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又向玉楼春道:“我那存义徒儿真的还活着吗?”

    玉楼春道:“我与上官存义曾有过几面之缘,在听到他出事的消息后不久,我在长安城外的一条小径上,曾与一人擦肩而过。那人背着一口箱子,身上裹得十分严实,头上还戴着一顶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那天天气很热,我看他包裹得严实,还刻意多瞧了他几眼,看到他的样貌与上官存义有几分相似,我当时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遇上了鬼。可后来一想,光天化日哪来的鬼,可能只是一个样貌相似的人,毕竟连尸体都被查认出来了,怎么可能是他。想到这里,也就抛在脑后了。”

    玉楼春微微眯起眸子,继续说道:“去年中秋节前夕,我去长安城里办事,走在一条人流很大的长街上,突然又遇上了那个与上官存义很像的人。我看他行迹鬼祟,觉得事情蹊跷,就偷偷跟踪他。你猜他去哪里?没错,就是锻工坊。自那日锻工坊失火后,众人都说那里不吉利,更没人愿意去那里租住,所以现在的锻工坊还保持了当初大火后的原貌。我看他站在锻工坊外发呆,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上官存义。我喊了他一声,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匆匆走掉了。我快步追过去,他早已消匿在人流里了。”

    桓温道:“如果你看到的那人真是存义徒儿,那被烧死的又是谁?为什么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身形,一样的配饰?如果你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证明你所说的话,桓某不可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玉楼春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你说的这些东西都可以伪造,不能够拿来当做凭证,更不能借此来证明一具焦尸的身份。如果有人足够了解上官存义,完全可以凭借那次大火,制造出一个掩人耳目的假象,让世人都以为上官存义已死。现在看来,这个假象几乎已骗过了所有人。”

    桓温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些话也不无道理,只是……谁会做这样的事?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玉楼春道:“只有一个人会做这样的事,也只有一个人能做这样的事。”

    桓温道:“谁?”

    玉楼春道:“上官存义本人!”

    桓温失声道:“这不可能!”

    “这没什么不可能!”玉楼春加重了语气,“要说这世上最了解上官存义的人,莫过于他自己。如果他有心诈死,想瞒过众人的耳目,找一个人替他去死,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而且这也的确是一条绝妙的瞒天过海之计,不是吗?”

    桓温凝视玉楼春,过了许久,才又说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玉楼春叹息一声,道:“也许他只是想找出害死她姐姐的真正凶手。”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劈山掌

    听玉楼春说上官存义诈死,桓温垂下目光,望着自己打在地上的那个掌印发呆。

    玉楼春见状微微一笑,道:“桓老先生,我一直以为你们崆峒派里演技最好的当属向良,没想到你老人家的演技也是这样逼真,如果不是我早知内情,只怕也已被你瞒过去了。”

    桓温没有抬头,仍盯着地上那个掌印,声音显得异常平静:“姑娘这话桓某听不明白。”

    玉楼春道:“我说上官存义诈死,崆峒派诸人皆惊,独桓老先生面不改色,这是何故?”

    桓温没有回答。

    玉楼春笑了笑,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桓老先生事先早已知道上官存义还活着,所以才不会被我的话惊到。我猜的不错吧,桓老先生?”

    桓温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直射玉楼春,道:“你说的不错,我早已知道那日被大火烧死的不是存义本人。”

    向良一惊,道:“大哥,如果你早知道那具焦尸不是存义本人,那为什么还会病倒,险些把命也丢了,这总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吧?”

    桓温道:“起初我并未发觉异常,也跟你们一样,都以为那具焦尸就是存义本人。后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事发前的半个月,存义外出回来跟我说,曾遭到一伙蒙面人的围攻,其中有个大块头的人,十分厉害。只那人一个,武功就不在存义之下,又有一帮手下人帮衬,存义自知不是对手,便仗着身法灵便,杀出重围逃了。”

    “存义个性随和,从来不与人结怨,更不会有什么仇家,但那帮人却有目的地在针对他,而且处处下杀招,分明是想置他于死地。存义觉得事情可疑,就没有向外张扬,只对我一个人说了。当时存义受伤不轻,还被那大块头的人打断了两根肋骨。我正是想起了这一节,才又去把那具焦尸检查了一遍,发现肋骨是完好的,这才断定被大火烧死的不是存义本人。”

    向良道:“大哥,原来你早知道那具焦尸不是存义,可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桓温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说。”

    向良道:“为什么?”

    桓温道:“不论是那场围杀,还是锻工坊的大火,都可说明是有人想要存义死。既然他已‘死’了,我又何必再叫他活。”

    玉楼春跟着说道:“这世上没人愿意找死人的麻烦,可如果死人又活过来,麻烦就会像影子一样追随而来,永远也甩脱不掉。我说的可还对吗,向良老先生?”

    向良怒道:“妖女!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总这样害我?!”

    玉楼春含笑道:“人家怎么害你了?”

    向良道:“你这样说,不就是想把存义的事情推到我身上,再让大哥杀我吗?你这挑拨离间的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我大哥可不是这么糊涂的人!”

    玉楼春笑道:“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人家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向良冷哼一声,道:“妖女,我劝你收敛些吧,这里不是你家后院,更不是由你撒野的地方!你处心积虑破坏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何居心?”

    玉楼春掩口笑了一阵,道:“向老先生可也太抬举我,我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居心,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见向良紧握铁扇,手背上青筋暴起,知他已对自己动了杀心,倒也不怎么害怕,又笑道,“说起破坏兄弟关系,只怕在场的这些人里,也没一个比得上向老先生你呀。”

    向良听了这话,心中怒火翻腾,碍于在场众人,不好对玉楼春下手。又见她抬起手臂去正发髻,纱袖滑落,露出半截皓腕玉臂,心中一荡,道:“妖女,你若要搔首弄姿,请回你的风月楼去,这里是我们崆峒派的圣洁之地,容不下你等这污秽人物。你若知趣,现在就离开;若再赖在这里摆弄风情,姓向的只好亲自送你一程了!”

    玉楼春微微眯起眸子,拿一双迷离媚眼瞧着向良,轻轻咬了咬朱唇,娇声道:“向老先生要送人家到哪里去?莫不是……啊,向老先生,你都这样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

    话音未落,向良已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抡扇向玉楼春脸上抽去,玉楼春早有防备,将身体向后一倾,扇骨里伸出的薄刃从她颈下划过,真是好险,若再往前一寸,这玉颈只怕已被薄刃割破了。

    玉楼春不想与他交手,身体倒翻了出去,还未立足脚跟,向良又跟到了,将铁扇子打开,直向玉楼春咽喉横削过来!

    玉楼春闪身飞退,向良飞步跟上,招招下死手!

    玉楼春并非是惧怕向良,她只是担心如果跟向良交上手,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后面那些重要事就说不成了,所以才一直不肯还手。

    向良显然不想让她再说下去,追着玉楼春不放,而且出手便是杀招,看那架势,若不将她杀死在这里,必是不肯罢休的了。

    看看被逼退到了人群边缘,玉楼春忍无可忍,正要出招反击,猛觉背后有一尖锐之物刺破衣服,已扎到了她的皮肉,心内一惊,跟着便听背后一女声说道:“不许动。”

    玉楼春不知背后挟制她的女人是谁,不敢擅动,可如果不动,向良杀招攻来,她哪里还有命在?

    向良见玉楼春被人从背后制住,心头大喜,飞步赶上来,手臂一挥,扇骨伸出的薄刃划起一道弧光,直向玉楼春咽喉横削过去!

    这一招若成,玉楼春必定血染当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天行突然翻身入场,一记凌虚指隔空点出,劲气脱指飞出,正打在了向良的铁扇子上!

    向良没有防备,虎口剧震,铁扇脱手飞出!

    向良一惊,不及多想,运足掌力,猛地一掌向玉楼春头顶劈落!

    这一掌已是他现在所能发出的最强一掌,而且使的是崆峒派诸多掌法中,威力足可排进前三的劈山掌!

    据说将此掌法练至大成,可徒手劈石断铁,且毫发无伤。

    虽然向良尚未将劈山掌练至大成,但劈碎人的头骨,简直易如反掌!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闷拐

    向良本以为在他用劈山掌,劈碎玉楼春的头颅之前,云天行一定来不急救人,可他错了,简直大错特错,在他刚使出劈山掌的时候,云天行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伸手一架,便将他的劈山掌给截下了。

    功败垂成,向良气愤至极,也不管云天行救玉楼春是存了何种心思,呼的一掌,便向云天行脸上打去!

    云天行无奈还了一掌,双掌一交,向良闷哼一声,踉跄退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形。

    虽然向良很是愤怒,但见云天行并没有下重手,给自己留足了脸面,也不好对他怎样,只是忍着怒气说道:“这是我跟她的事,希望云少主不要插手。”

    话音刚落,只听“咣”的一声,脑后中了一记闷拐,向良只觉头晕目眩,满目金星,身子一软,当场昏厥。

    铁拐汪放下铁拐,拿一双怒目瞪着趴在地上的向良,恶狠狠地说道:“敢打本汪未来的老婆,你长了几颗脑袋呀。”说完又朝向良身上吐了一口浓痰。

    云天行看了这一幕,暗暗好笑,心想:“向老先生,我都自身难保了,哪愿意多管你的闲事,都是这位唐家大小姐,不知抽了什么疯,突然跳出来把人家挟制了。不管怎么说,这玉楼春也是诸葛神机的手下,若就这么死在这里,诸葛神机岂会跟她算完?到时候就算找不到我头上来,柳跖和柳蕙免不了要受牵连,我总不能看着他们两个出事吧。”

    玉楼春还当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云天行会出手救她,微微一笑,道:“多谢云……”

    云天行没理她,走到她身后向唐晴道:“你又出来多什么事?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爱胡闹,一点分寸也不懂!”

    唐晴也知他是为了自己好,并不真生气,只是象征性地瞪了他一眼,道:“要你管!”将匕首收起,转身要走。

    玉楼春转过身来,见挟制自己的是唐晴,便道:“唐姑娘请留步。”

    唐晴停住脚,道:“干什么?”

    “干什么?”玉楼春笑了笑,“唐姑娘刚才挟制了我,害我险些丢掉性命,就这么一走了之了?”

    唐晴道:“不然呢?还要本姑娘跪下给你磕头赔礼吗?”

    玉楼春道:“可是我哪里得罪过唐姑娘?”

    唐晴又近距离打量了玉楼春几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没有得罪过我,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这下你满意了吧?”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玉楼春忙追过去,一把握住唐晴的手腕,低声道:“黑寡妇,你瞒得了别人,可还瞒不过我!如果我当众揭破你蜃楼的身份,你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唐晴闻言脸色大变,双目凝视玉楼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玉楼春微微一笑,道:“你们蜃楼的眼线遍布整个江湖,难道连我的来历也看不出?”

    唐晴冷笑道:“像你这样平凡普通的黄脸婆,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老鼠洞里扣一扣都能扣出七八个来,我们蜃楼的眼线好像还没有闲到这种地步吧?”

    听了这话,玉楼春掩着嘴笑了起来:“我说呢,我跟你没仇没怨的,你干什么要帮向良对付我,原来是嫉妒心再作祟。”

    唐晴又羞又怒,叫道:“你不要胡说,我嫉妒你什么了,你浑身上下哪点值得我嫉妒?真要说出一处你比我强的,那就是你不害臊,不要脸,不知羞耻,这点我可比你差远了,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孙悟空连番一百八十八个跟头都赶不上。”

    玉楼春道:“为什么偏偏是一百八十八个跟头?”

    唐晴道:“我乐意,不行吗?”

    玉楼春笑得合不拢嘴,道:“女人这爱攀比的毛病还真是可怕,以后可要小心了。”

    唐晴道:“你难道不是女人?”

    玉楼春道:“我当然是女人,可你站在我面前,却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攀比的。实在抱歉,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真希望你没有听到。”

    唐晴忍无可忍,取了一枚蚀骨碧影针暗扣手中,想给眼前这个令人讨厌的女人来个致命一击。

    两人离得近,玉楼忽春见唐晴手中多了一枚碧绿色的细针,已猜出是蚀骨碧影针,不但没有惧意,面上反倒绽开了笑意,道:“蚀骨碧影针,难怪江湖传言黑寡妇吃人不吐骨头,原来都是它在搞鬼。你居然想用它来对付我,看来你对我的嫉妒心还真是强呢。”

    唐晴嘴角微微勾起,道:“你连蚀骨碧影针都知道,来头还真是不小。不过,这并不能救你的命。”

    玉楼春道:“你要杀我?”

    唐晴道:“我不但要杀你,我还要你彻底消失在这人世间,连一粒骨头渣都剩不下。”

    玉楼春道:“理由呢?”

    唐晴道:“黑寡妇杀人不需要理由!”

    玉楼春微笑道:“你吓不到我的。你的事我都知道。你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那些死在你手里的人,大都罪恶满身,即便你不杀,也会有别人来杀。你杀了他们,一来为民除害,二来正好借此成就你的凶名,好让人惧怕你,不敢靠近你,从而得以安宁。毕竟一只初入狼群的羔羊,若没点震慑人的手段,又如何能在狼群中活下来呢。”

    唐晴死死盯住玉楼春,又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玉楼春道:“你们蜃楼的眼线遍布江湖各处,但有一个地方,却是你们触手不及的,你说我会是什么人?”

    唐晴一惊,道:“你是天机城的人!”

    玉楼春微笑道:“你还不算太笨。”

    唐晴眼眸中多了一丝冷意,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见唐晴有向自己出手的意图,玉楼春把她的手腕握得更紧,道:“放松,放松,虽然我们两方人不怎么友好,但我今日可不是为你们而来。不管你们蜃楼来了多少人,最好都乖乖地藏住,尤其不要再做刚才那种蠢事,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局势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另外,你哥长得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你的麻烦来了

    听玉楼春提起唐青锋,唐晴目光骤寒,道:“你在威胁我?”

    玉楼春含笑道:“威胁是你自己说的,人家可没这个意思。”

    唐晴冷声道:“你要是敢碰他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玉楼春掩着嘴笑了一阵子,道:“你放心,姐姐我可是很会疼人的,不止对男人,像你这样的女人,一样能让姐姐提起兴致。”

    唐晴挣出手来,沉着脸道:“你让我感到恶心!”

    玉楼春笑意更浓,道:“如果你不在蜃楼,我不在天机城,兴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呢。”

    唐晴不愿再理她,转身走开了。

    玉楼春看着唐晴的背影,微微一笑,又走到云天行那里,略施了一礼,道:“方才要不是云少主及时出手,我这条性命怕是已被姓向的取走了。如此大恩,无以回报,只好以身相许,望云少主莫要见弃。”说完便要来拉云天行的手。

    云天行见她靠近,忙退后两步,道:“举手之劳,玉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转身要走,玉楼春忙绕去前面挡住去路,笑说道:“云少主,人家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又不是真要以身相许,你这么着急离开做什么。莫不是把人家当成了会吃人的母老虎?”

    云天行正要开口,突听后面叫嚷起来,回头一瞧,见关恭正舞着菜刀与铁拐汪打斗。原来关恭是看铁拐汪背后偷袭,一闷拐把向良打昏过去,又朝向良身上吐痰,心下愤怒,这才与他动起手来。

    云天行笑道:“玉姑娘,你的麻烦来了。”身影一晃,如风般从玉楼春身旁掠过,等玉楼春过神来,云天行已回到了红漪身旁。

    玉楼春微眯美眸,心想:“好俊俏的轻身功夫,想不到这才两三年不见,他居然已成长到了这种地步,难怪连诸葛先生都十分看好他,不愧是沧澜剑神的后人啊。”

    玉楼春收回目光,见场内关恭和铁拐汪斗得正急,不去理会,走到桓温三丈外站住,道:“桓老先生,可否让他们两位先住手?”

    桓温似是没有听到,双目注视着正在场内打斗的两人。不管怎么说,向良也是他多年的兄弟,铁拐汪从背后打得他头破血流,还朝他身上啐了一口浓痰,若不给他一点教训,崆峒派颜面何存?

    玉楼春猜到了桓温的心思,又说道:“桓老先生,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有关上官存义的信息,现在就让他们住手,否则,我立刻转身离开,绝不再吐露任何有关你那位爱徒的消息。”

    桓温扭过头看了玉楼春一眼,没说什么,只朝关恭喊道:“三弟,退下吧。”

    关恭叫道:“大哥,铁拐汪欺人太甚,今日若不给他一些教训,我们崆峒派的人以后如何在江湖上行走?大哥莫要劝我,再多给我一盏茶的工夫,我必叫他为刚才的举动付出惨痛的代价!”

    桓温喝道:“退下!”

    关恭虽然百般不情愿,但又不好不听桓温的话,只得把祖传菜刀收起,向后跳开。

    铁拐汪屁颠屁颠地跑到玉楼春那里,笑嘻嘻地说道:“到底是本汪未来的老婆,待本汪可真好,看本汪……”

    玉楼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别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站着说话,仅此而已。”

    这句话说得简单,铁拐汪却已明白了,忙将铁拐一丢,跪伏在地上,又变成了人肉板凳。

    玉楼春依旧如之前那般,先铺了两条手帕在他背上,这才缓缓坐了下来,又将那两条浑圆修长的**交叠在了一起。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坐。

    桓温看着她,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感**彩,只是冷冷地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玉楼春从腰间挂的锦囊里拿了个指甲锉出来,一面磨锉修长的指甲,一面说道:“我还知道想让上官存义彻底消失在人世间的罪魁祸首。”

    桓温的眸子里突然迸射出一缕寒光,道:“是谁?”

    玉楼春抬头看了桓温一眼,目光一转,又落到了趴在地上尚未苏醒的向良身上。

    她什么都没有说,桓温却已得到了答案。

    “这不可能!”桓温有些难以置信。

    在他的印象里,向良聪明是聪明,但绝不是那种耍弄权谋,阴险卑鄙的人,他怎么可能暗中谋害上官存义?而且上官存义也是他的师侄,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这不可能!二弟不是这样的人!”桓温望向玉楼春的目光忽然变冷,“也许二弟说得不错,你在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玉楼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说道:“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桓老先生信或是不信,那都是你的事。你愿意继续把他捧在手心里,也没人会说你什么,不过,要小心,上官存义死了一次,万里横行也退出了崆峒派,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桓老先生最好有个准备。”

    桓温眯起眸子,凝视玉楼春许久,又道:“存义的事且不提。五弟离开归根到底是我的过,如果我不先提,他就不会走,这怪不到二弟头上。”

    “是吗?”玉楼春欣赏着自己刚刚修整过的美甲,笑着说道,“不知桓老先生没有听过一首诗。”

    “什么诗?”桓温问。

    玉楼春悠悠吟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桓温皱眉道:“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玉楼春笑了笑,忽然将目光投向云隐门众人那里,道:“陌上花开温如玉,公子翩翩世无双。都说温少侠才智过人,不如就请温少侠代小女解释解释,如何?”

    “她这是要拉我们云隐门下水啊。”温如玉不愿多事,假装在想事情,低着头不作回应。

    孟平见温如玉没反应,还当他没听到,在后面戳了他一指,低声道:“温师兄,又有人叫你去看屁股了,你怎么不说话呀。”

    此话一出,惹得近处一些云隐门弟子都笑了起来。

    温如玉不好再装聋作哑,便说道:“在下愚鲁,承蒙各位高抬,才有了今日之虚名。如今被姑娘当众揭破,实在惭愧。”又道,“此诗虽然通俗易懂,但姑娘的寓意却深,温如玉看不出,请姑娘另请高明吧。”

    玉楼春笑了笑,起身向温如玉走去。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不看白不看

    玉楼春赤足而行,轻纱飘舞,好似天上的仙女一般。

    场下诸多存了念想的男子,见她这般妩媚仙姿,哪里忍受得住,口水都流到地上去了。

    铁拐汪生怕这个未来的老婆被别人勾走,提了铁拐紧紧跟在后面,瞪着一双大眼睛,左右看视,跟防贼一样。

    见玉楼春携风而来,孟平又戳着温如玉的背玩笑道:“温师兄,这屁股可真不赖,这次你还会让师叔代你去看吗?”

    李神刀呵呵一笑,捋须道:“老夫倒是不介意。”

    温如玉叹息一声,道:“我就不该来。“

    玉楼春来到温如玉面前,微微一笑,道:“人家好心邀请,温少侠却狠心拒绝,可是觉得人家的邀请还不够诚恳吗?”

    她这话说得又柔又软又媚,把诸多云隐门弟子看得目瞪口呆。温如玉到底是见多识广,面不改色,只说道:“非是在下拒绝,实是看不出姑娘寄寓在诗中的深意,更不敢妄断,望姑娘见谅。”

    玉楼春笑道:“如果连温少侠都看不出,那在场的这些人里,还有谁能看得出呢?温少侠,你又何必谦虚呢。”

    孟平插嘴道:“温师兄,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不看白不看……”话还没说完呢,被后面一个云隐门弟子捂住了嘴。

    玉楼春听孟平话里有话,便向孟平身后那名云隐门弟子说道:“你别捂他的嘴,叫他说下去。”

    那云隐门弟子松了手,近处的人都笑了起来。

    孟平没想到她会追问,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见孟平不解释,玉楼春又问温如玉:“他刚才说的不看白不看是什么意思?”

    “这……”温如玉自来聪明,这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铁拐汪见玉楼春目不转睛地盯着温如玉看,心内寻思道:“这温如玉玉树临风,品貌非凡,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本汪跟他一比,好好比锅底灰比上珍珠玉,那差距可海了去了,可别叫他把本汪未老的老婆勾走。”

    咳了一声,铁拐汪道:“姑娘,既然温少侠看不出诗里的寓意,那咱们再去问别人吧。”

    玉楼春笑道:“温少侠聪明过人,怎会看不出,只是不想多事罢了。”

    听玉楼春当众称赞温如玉,铁拐汪心中不快,道:“温如玉,你到底看不看得出,看得出就帮忙解释解释,这么推三阻四的,你还是个男人吗?”

    孟平叫道:“铁狗,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叫什么叫,怪不得连个老婆都讨不到!”

    铁拐汪听孟平叫他铁狗,又戳中了他没老婆的痛处,心下大怒,正要发作,见李神刀斜眼盯着自己,只得又将怒气压了回去,尽可能客气地说道:“温少侠,莫叫大家久等,这就请吧。”

    温如玉见推阻不过,只得道:“既如此,在下便试言一二,若有错处,请姑娘及时指正,免遗人笑柄。”

    玉楼春微笑道:“这个自然。”

    温如玉向众人道:“方才这位姑娘所吟诗句,乃是杜工部的一首《春夜喜雨》,想必诸位都是知道的。我想姑娘借这首诗,可能是想说适时的旁敲侧击,可能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而且不易被人察觉。“又向玉楼春微笑道,“姑娘,在下猜的可还对吗?”

    玉楼春笑道:“对极了。”心里却在想:“好个温如玉,当真是狡猾无比,只把话说了一半,后面得罪人的话只字没提。唉,诸葛先生说得真是一点也不错,想从温如玉手里占到便宜,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人家不肯帮忙,后面的话只能由我自己来说了。”

    玉楼春缓步走回场中,铁拐汪早已飞扑到了地上,连那两块手帕都是自己反手铺好的,就待“未来的老婆”归坐了,可见他这讨老婆的心是有多急啊。

    玉楼春坐下,叠起双腿,向桓温道:“方才先提出让万里横行离开崆峒派的是桓老先生不假,可我想请问桓老先生,这是气话,还是出自你的本心?”

    桓温看了莫让一眼,心中五味杂陈。他们兄弟五人虽无血缘关系,但相识到现在也有几十年的交情了,又常年居在一处,那感情甚至比某些远亲还要紧密。

    就算莫让犯错在先,桓温也不是真心想赶他走,只因他是崆峒派的主事人,又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不好护短,本想说些狠话逼莫让回来,哪里想到会闹成现在这种局面。

    玉楼春见桓温不说话,笑了笑,又道:“桓老先生即便不说,我想诸位也看得出来,赶走万里横行非是出自你的本心,但现在万里横行却已退出了崆峒派,难道桓老先生就没有细想过原因?”

    桓温哼了一声,道:“他自己非要走,却又怪谁。”

    玉楼春又问莫让:“莫老先生,我想请问,你为什么要离开崆峒派?只是因为桓老先生要赶你走吗?”

    莫让向趴在地上尚未苏醒的向良看了一眼,道:“大哥说的是气话,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好歹兄弟一场,二哥怎么能说出那样令人寒心的话。我就是气他不帮我说话,才赌气退派的。”

    玉楼春微微一笑,道:“好雨知时,润物无声,桓老先生,怎么样,看来你这位‘良善德高’的二弟,才是致使万里横行退派的主因呀。”

    桓温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不动的向良,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又想起向良曾为崆峒派做过的贡献,还是摇了摇头,道:“这种事也可能是巧合,不能因为这么几句话就把二弟的一切都否定。”

    玉楼春早已料到桓温会这么说,又道:“那请桓老先生再想一想,万里横行出来闹的时候,谁最不愿意让他回去?”

    桓温在想,可脑海中尽是“让他再飞一会儿吧”,“让他再浪一会儿吧”等字眼,想的时间越长,他的脸色也越加阴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桓温长舒了一口气,双目凝视玉楼春,道:“就算二弟有意赶走五弟,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得有个理由吧?”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慧定禅师

    玉楼春道:“凡事皆有动机,向良的动机并不复杂,他想取代你,做崆峒派的掌门人。”

    桓温摇了摇头,道:“二弟不是那种贪慕权利的人。”

    玉楼春道:“人心隔肚皮,他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但从他做的那些事来看,他的确有这个意向。再多问一句,桓老先生是否有把崆峒派掌门之位传给上官存义的想法?”

    桓温道:“不错,桓某之前是有过这个意向。”

    玉楼春道:“这就不难解释,向良为什么要害上官存义了。他一直都在觊觎崆峒派掌门之位,却见桓老先生要把崆峒派权柄转交给一个后辈,他心里如何好受?他这年纪,若不在暗处使些手段,定是与崆峒派掌门人无缘的了。”

    桓温想了想,道:“说来说去,这都是你一家之言,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暗中谋害存义的就是我二弟向良。”

    玉楼春微笑道:“到了现在桓老先生还不愿怀疑自己的兄弟吗?”

    桓温道:“我们五人虽非亲兄弟,但相互之间的情谊却不比亲兄弟差上多少。且我二弟平素待人和善,做事也本分,你现在忽然把他说得这样卑劣,恕桓某难以认同。”

    玉楼春点了点头,道:“也不怪桓老先生不相信,毕竟你们兄弟情深,我又是个外人,上来便说你兄弟的坏话,你不信,也是人之常情。这样好了,麻烦桓老先生派些得力人手,去伽相寺里搜一搜,看看这座宝相庄严的古刹,是否也如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庄严神圣。”

    听玉楼春提起伽相寺,云天行心想:“看来诸葛先生早已知道伽相寺的真相了。经昨夜那样一闹,也不知现在的伽相寺怎样了?蜃楼的人是否还在?”

    桓温并不知伽相寺内真情,自然不明白玉楼春话中真意,道:“这跟伽相寺又有什么关系?好端端的去搜它做什么?”

    玉楼春微笑道:“桓老先生,你可知现在的伽相寺是谁的地盘?”

    桓温道:“现今伽相寺的住持是慧定禅师,桓某还有幸见过一面。怎么了?”

    听了这话,玉楼春咯咯地笑了起来。

    桓温道:“有什么好笑?”

    玉楼春笑着说道:“把一个害人无数的凶恶之徒称作是禅师,这难道还不好笑?”

    桓温皱眉道:“姑娘,你越说我越糊涂了。慧定禅师今年已有八十岁高龄,功行深厚,怎么就成害人无数的凶恶之徒了?”

    玉楼春忍笑道:“桓老先生,我就跟你明说了吧。你口中这位功行深厚的慧定禅师,其实是一个害人无数的凶恶之徒假扮出来的。你看他白眉垂落,长须飘飘,好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样,其实都是装出来的。这个慧定根本没有八十岁,甚至连四十岁也不到,只因天生老相,又得了一种怪病,眉须又长又白,看起来像个得道高僧的模样,所以才会被安排做了伽相寺的住持。”说到这,玉楼春已笑弯了腰。

    桓温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玉楼春笑了一阵子,渐渐平复下来,又道:“桓老先生,你还真把这个慧定当好人了?你可知他初入江湖时干的都是些什么事?罢了,就不绕弯子了,我直接告诉你好了。他拉拢了一帮匪徒,霸占了一座寺院,将寺内和尚杀了个精光,然后叫那帮匪徒都剃度做了假和尚,他自己则做了寺院的住持。在人前他们跟一般的和尚无二,打坐念经都有模有样,但背地里却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凡有从他们那寺院附近经过的商贾,几乎都被他们劫杀了。进寺上香的貌美女子,更无一人能够逃离他们的魔掌。”

    玉楼春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也是命该如此。有一日,鬼王带着门人路过慧定的寺院借宿,慧定见他们包袱里装满了金银珠宝,起了贪心,想谋害他们的性命,不料事败,反被鬼王等人给拿下了。鬼王见慧定是个‘人才’,不忍杀他,便将他收入麾下,依旧做这等害人的买卖。”

    听到这桓温已些明白了,道:“姑娘的意思是,现在的伽相寺也已不再是之前的伽相寺了?”

    玉楼春点了点头,道:“之前伽相寺的僧侣早已被他们屠戮干净了。现在伽相寺真正的主人是酆都鬼王,那慧定是他手下的得力能手,也是现在伽相寺的表面住持。”

    玉楼春想起之前桓温还把慧定称作是禅师,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见桓温脸色阴沉,忙收起笑容,又道:“那慧定之前做住持就骗过了不少人,已有了相当的经验,桓老先生看不破他的真身,那也没什么奇怪。”

    桓温闻言大怒,喝道:“佛门圣地,岂容这帮恶徒玷染!”向崆峒派弟子吩咐道,“都随我下山去,把伽相寺那帮恶徒就地正法!”

    崆峒弟子齐声高呼,各自挺了兵器,争着要下山立功。

    李神刀见温如玉在向自己使眼色,立即会意,朗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帮恶徒居然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行凶,真正视老夫如无物,必要叫他们尝一尝老夫那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技!”又向云隐门众人喊道,“云隐门众人听令,随我下山除恶!”

    云隐门众人也都活动了起来。

    这两方人一动,一些没主见的小门派势力,也都跟着要下山,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团。

    岳鹰扬面色微变,心中暗想:“不好,这女人在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若众人都下山去了,谁来对付云天行和蜃楼妖女?“忙将心中所想告诉了雷霸天。

    雷霸天恍然大悟,忙上前高声道:“诸位且住,雷某有一言,请各位听罢再走不迟。”

    桓温高声道:“雷堂主,你有话等回来再说不迟。这帮恶徒真正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我崆峒派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一刻不除,老夫坐立难安。雷堂主若不愿帮忙,大可静待此间,待老夫将那帮恶徒绳之以法,再来与雷堂主陪话。”

    雷霸天见下山之人势大,一个人如何阻挡得住?向岳鹰扬看去,岳鹰扬也不好缩在后面,忙将众人去路挡住,道:“诸位且慢,此事尚有疑点,若冒然下山,恐遭人算计。”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擎天小霸王

    桓温深知岳鹰扬心思缜密,听他说事情尚有疑点,便停住脚步,道:“岳掌门,请你明言,哪里还有疑点?”

    岳鹰扬向玉楼春一指,道:“方才这女人说为首是酆都鬼王,可岳某听说酆都鬼王早在数年之前就已谢世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当心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呀!”

    雷霸天跟着说道:“桓老先生可还记得邀集大家到此的初衷吗?若大家都下山去,岂不叫蜃楼妖女逃了?”

    方才桓温受了玉楼春的激将,急着去伽相寺弄清真相,反把眼前事给忘了。此时听了岳鹰扬和雷霸天的话,登时醒悟过来,心内暗忖:“不错,我们都下山去,谁来看管蜃楼妖女?也是我一时心急,考虑不周到,险些坏了大事。”

    雷霸天见桓温低头不语,又将目光投向玉楼春,朗声道:“我等众人齐聚崆峒,为的是惩处蜃楼妖女,你这不明来历的人无端挑唆大家下山,坏我等大事,到底是何居心!”

    玉楼春故作委屈状,娇滴滴地说道:“雷堂主,你这么凶干什么!以前来我们风月楼快活的时候,嘴里跟塞了蜜糖一样,一会儿夸这个肤若凝脂,齿若瓠犀;一会儿又夸那个家貌若天仙,绝尘人寰;还说你走遍花间柳巷,独我们那里的姑娘最会服侍人。现在提上了裤子,翻脸就不认人了。还说人家来历不明,便是个没脑子的痴傻人,也说不出这样绝情的话来!都说花客无情,今日看来,真是一点也不假!”说完便假惺惺地哭了起来。

    柳追风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雷堂主,你可以呀!风月楼是我随口乱说的,你居然都去过,这天底下还有你雷堂主没去的花巷子吗?哈哈!”

    雷霸天见众人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心下好生羞恼,冲玉楼春叫道:“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了,我雷霸天几时去过你们风月楼?”

    玉楼春一面假哭,一面说道:“不用看,就是你,错不了!你说怕遇上熟人,把名字传回家里,叫你那口子知道,就用了个花名叫‘擎天小霸王’。你赖不掉的,我们那里的姑娘没一个不知你‘擎天小霸王’的大名。”

    “擎天小霸王?”柳追风捧腹大笑,“这还真是雷堂主的风格,错不了的,错不了的,哈哈!”

    雷霸天大怒,喝道:“柳追风!”

    柳追风眼泪都笑出来了,道:“叫我干啥,想拉我一起去风月楼啊?实在抱歉,我柳追风的花名太俗,登不得大雅之堂,你擎天小霸王还是策马独行吧!哈哈!”

    雷霸天将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望向柳追风的目光中已泛起了浓浓杀机。

    颜映月见雷霸天动了真怒,忙踢了柳追风一脚,道:“叫你收敛,你听哪里去了?”

    柳追风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住笑声,道:“好好好,不笑了就是。”

    雷霸天见人群里也有不少人在笑,心内越发恼火,冷哼一声,向玉楼春道:“我雷霸天与你无冤无仇,你无故编织谎言,毁我名声不说,还故意偏引大家视线,妄图解救蜃楼妖女,该当何罪,你自己说!”

    玉楼春假哭道:“雷堂主,没想到你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我的两个姐妹都怀了你的孩子,日日盼着你回去看望,你倒好,喜新厌旧,不知被哪里的狐狸精勾住,把她们两个可怜人抛下不管了。她们无依无靠,又挺着大肚子,没人照料,可怎么办呢。”

    见雷霸天目露杀机,玉楼春忙又说道:“雷堂主,我知道你怪我说出真相,坏你名声,可她们是我的姐妹,你害得她们有了身孕,却又弃她们于不顾,我不能坐视不理。你要是嫌我多嘴,这就过来把我杀了吧。只要我一死,你那些丑事就没人知道了。”

    雷霸天本来的确有动手杀她的打算,可被她这么一说,反倒不能下手了,心想:“如果在这里把她杀了,岂不等于承认了她说的那些污蔑话?可恶!该怎么办呢?”

    岳鹰扬见雷霸天犹豫不决,便向众人道:“诸位,雷堂主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断然做不出此等无情无义之事,众人莫要信了这妖女的话。”又向趴在地上尚未苏醒的向良一指,“向老先生良善德高,历来备受江湖中人称誉,如今却叫她说成了一个残害同门,卑鄙无耻的小人,这不是污蔑诋毁是什么?”

    见众人面露怀疑之色,岳鹰扬趁热打铁,又向玉楼春一指,喝道:“妖女!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编谎诋毁他人,到底有何目的!啊,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蜃楼的人,想把大家骗下山,再趁机救你的同伙,是不是?”

    岳鹰扬不想给玉楼春辩解的机会,又向雷霸天道:“雷堂主,这妖女也是蜃楼逆贼,不趁此良机让她就地伏法,更待何时!”

    雷霸天本就有意对玉楼春动手,只是没个正当的理由,如今岳鹰扬把她说成是蜃楼的人,自然再无顾忌。飞身掠出,直向玉楼春冲去!

    铁拐汪叫道:“谁敢动本汪的未来的老婆,本汪跟他拼命!”挥舞铁拐来迎雷霸天。

    雷霸天喝道:“让开!”

    铁拐汪哪里肯让,见雷霸天奔至近处,便使一招“棒打狗头”,抡起铁拐直向雷霸天迎头打去!

    雷霸天闪身躲过,使开奔雷掌法与铁拐汪过招。

    铁拐汪有意在玉楼春面前逞显威能,有十分力,使十二分力,纵是雷霸天武艺高强,在不用火器的情况下,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雷霸天不愿与他纠缠,故意卖了个破绽,诱他来攻。

    铁拐汪不知是计,见雷霸天露出破绽,忙挥拐急打过去,岂料自己门户大开,反被雷霸天逮到,一掌击在心口,痛叫一声,倒摔了出去。

    雷霸天打退铁拐汪,看也不看一眼,飞身向玉楼春那里奔去。

    看看到了近处,雷霸天纵身跃起,运足掌力,猛地向玉楼春头顶拍落!

    “妖女死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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