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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听风录全文阅读

作者:东方晓初     江湖听风录txt下载     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脱鞋

    胡不通道:“雷厉的确是被江弼虎杀死的,但他们兄弟两个实在太像,我没有证据直接证明他就是江弼虎,所以雷堂主,你本有一次极好的报仇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错过了,那可怨不得我了。”

    江弼虎几番被胡不通算计,早把他恨透了,道:“天下群雄齐聚崆峒,为的是铲除蜃楼逆贼,你胡不通故意偏引大家的视线,到底意欲何为?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勾结蜃楼,想趁机救人,是不是?”

    胡不通笑道:“江弼虎,你别得意,我虽然没法子证明你就是江弼虎,但我却有法子证明你绝不是崔有方。既然你们兄弟两个样貌一样,如果我能证明你不是崔有方,那你就一定是江弼虎!”

    江弼虎闻言脸色微变,道:“胡不通,你污蔑我倒也罢了,你占用大家的时间,又故意编造谎言来戏耍大家,真把在场的诸位当成猴儿了吗?”又向众人道,“诸位,这胡不通不分轻重,屡出戏言,实在不可饶恕,恳请诸位降旨,崔某愿出力将这厮就地正法!”

    雷霸天道:“胡不通,你如何能够证明他不是崔有方?”

    江弼虎见雷霸天又向胡不通询问,生怕胡不通真有证明他身份的方法,忙道:“雷堂主,你莫要听他胡言,他根本就是在瞎胡闹,嘴里没一句真话,之前雷堂主被他戏耍过一次,怎么还信他的话?”

    雷霸天何尝愿信胡不通,只因雷厉到底是他们雷家的人,如果知道他的死因却不去追究,回去怎好跟雷家众人交代?

    胡不通道:“据我所知,崔有方与你们父亲一样,都有赌瘾。有次他赌得亏了,没钱付赌债,被人砍去了左脚的小脚趾,你把鞋子脱下来给大家看一看,如果你左脚没有小脚趾,那你就是崔有方无疑;如果你有小脚趾,那你就是江弼虎。”

    胡不通见江弼虎站在那瞪着自己,只是不肯脱鞋,不禁笑道:“怎么,裤子都肯脱,鞋子却不肯脱?还是说你这脚比屁股还难看?”

    这话说得好笑,江弼虎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额上已渗出了冷汗,死死盯着胡不通,道:“胡不通,你究竟是什么人?”

    胡不通笑道:“老爷我叫胡不通,你要是觉得叫我名字失礼,可以叫我一声胡老爷。”

    雷霸天发现了江弼虎的异状,道:“就再麻烦你把鞋子脱下来吧。”

    江弼虎心想:“这可遭了,我若脱下鞋子,身份立刻就会暴露,以雷霸天的性子,非将我当场杀死不可。这可如何是好?”

    江弼虎急得冷汗直流,只是不肯脱鞋,指着胡不通叫道:“胡不通,你好过分!编造谎言,一会儿叫我脱裤子,一会儿又叫我脱鞋子,我百般忍让,你却步步紧逼,实在过分!你要我脱鞋子,那好,你先把裤子脱了,只要你肯脱,我立刻把鞋子脱了,绝无二话。你敢不敢?”

    胡不通站了起来,看着江弼虎笑道:“就怕我把裤子脱了,到时候你又耍赖,不肯脱鞋子,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江弼虎指着胡不通的裤子说道:“在场的各位都是见证,只要你当着大家的面,把这条裤子脱下来,我立刻就把鞋子脱了,绝不耍赖,否则天打雷劈!”

    江弼虎这么说是笃定胡不通不敢当众脱裤子,哪知胡不通把腰带一解,竟没有片刻犹豫,当众就把裤子给褪了下来,可令江弼虎目瞪口呆的是,胡不通裤子里面居然还有一条裤子,脱了一条,仍有一条穿在身上。

    胡不通笑道:“裤子我脱了,该你脱鞋子了。”

    江弼虎指着胡不通里面那条裤子说道:“把这条裤子也脱了!”

    胡不通挠了挠头,道:“你刚才明明说只脱了外面这条裤子就好,现在又叫我脱里面的,这是要赖吗?刚才是谁说耍赖天打雷劈来着?”

    江弼虎道:“刚才我把亵裤也脱了,你只脱外面一条裤子,未免太不公平。你想让我脱鞋子,就再把这条裤子脱下来。”

    胡不通一面提裤子一面说道:“你只会赖,我不跟你玩了,谁爱脱谁脱去,反正我是不脱了。”

    江弼虎心中暗喜,道:“既然他不肯脱裤子,那我这鞋子也就没必要再脱了。在下还有要事,恕不奉陪,这就告辞了。”

    雷霸天哪里肯让他走,将去路截住,道:“先把鞋子脱下来,让大家瞧个明白。若你左脚小脚趾是完好的,那你就是真正的崔有方,我雷霸天自不会为难你。”

    江弼虎道:“雷堂主,不是我不肯脱,我若脱了,只叫人家笑我话好欺负,先脱了裤子,现在又脱鞋子,之后再脱上衣,那我跟个傻子有什么区别?要我脱鞋子也成,先叫胡不通当众脱下两条裤子来,他肯我就肯,没有二话。”

    雷霸天不愿公然对他动手,只得又向胡不通道:“胡不通,脱裤子的提议你是出的,现在风水轮流转,又回到你这里了,你把里面那条裤子也脱下来吧。”

    胡不通道:“我说雷堂主,你这就很过分了,我跟他没怨没仇的,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雷堂主你吗?现在他耍赖,你不去找他麻烦,却来寻我晦气,当我胡不通好惹吗?”

    江弼虎只是在那冷笑。

    雷霸天有些不耐烦,喝道:“你脱不脱!”

    胡不通道:“你吼什么吼,我只怕当我把里面这条裤子也脱了,他仍不肯脱鞋子,那时怎样?”

    雷霸天道:“他要是再赖,我就亲自帮他脱鞋子,这样你满意了?”

    胡不通笑道:“希望雷堂主不要食言。”说完已把里外两条裤子都脱了下来。

    江弼虎又呆住了!

    胡不通脱了两条裤子,里面居然还有一条裤子!

    雷霸天也皱起了眉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胡不通,道:“胡不通,你到底穿了几条裤子?”

    胡不通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对你胡老爷有想法?”

    雷霸天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江弼虎,道:“该你了。”

    江弼虎知道不能再赖,转身想跑,雷霸天眼疾手快,飞步赶上,猛力一掌击在他后背,将他打在地上,把他左脚鞋子硬拽下来,见小脚趾完好,脸上怒气涌现,叫道:“你果真是江弼虎!”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胡不通的朋友

    江弼虎被雷霸天打倒在地,知道自己难以活命,便不住向雷霸天求饶。

    雷厉虽被江弼虎害,但雷霸天其实并没有替雷厉报仇的打算,毕竟雷厉出走江南霹雳堂,虽然算不上是背叛,但至少对不起雷家这些年的栽培,如今江弼虎把雷厉杀了,还避免了江南霹雳堂的机密被泄露的危险,这对江南霹雳堂反倒是一件好事。

    但不管怎么说,雷厉也是雷家的人,就算血系远了些,但骨子里流得还是雷家的血。他被人杀死,雷霸天若不替他报仇,外面的人会怎样想?而且回去也没法子向雷家的人交代,所以雷霸天别无选择,只能杀死江弼虎替雷厉报仇。

    江弼虎见雷霸天起了杀意,知道求饶无用,便说道:“雷堂主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什么要杀雷厉?”

    雷霸天本已凝聚内力在掌中,本想一掌了结了江弼虎,听他这样说,便又手掌放下来,问道:“为什么?”

    江弼虎道:“雷厉一个远方亲戚欠债不还,债主请崔有方去他家讨债,那时崔有方早被打死了,扮成崔有方的是我。我前脚把秤砣挂在他们家大门上,随后便让人去他们家劝说。唉,也是我派去的那几个人太没规矩,把那家的主人给打得卧床不起。后来雷厉找上门来,我说这并不是我的本意,都是手下那几个人喝了酒,一时酒气上头,没了分寸,才做出来那种事来。我跟他赔了礼,也赔了不少银两,可他仗着是江南霹雳堂的人,只是不肯罢休,没说两句,就跟我们动起手来。他武功虽然不弱,可到底只有一个人……”

    雷霸天冷声道:“所以你就用秤砣把他活活打死了?”

    江弼虎道:“非是雷堂主想的那样。那日我们众人将雷厉制下,并没有打算杀他,毕竟人命关天,不是小事。那时天色晚了,我命人将他绑在后院树下,想着明日再跟他说道说道,好歹把这件事平息下去,别惹麻烦上身。可谁想一个手下人白日里被雷厉打得不轻,心里积怨,便偷了我的秤砣,趁夜将雷厉打死了。天亮的时候我去给雷厉送饭,见他已没气息了,因怕江南霹雳堂找上门来,这才斗胆将事情掩盖了。”

    见雷霸天脸上阴晴不定,江弼虎又道:“事情原委便是如此。雷堂主,你莫要听信胡不通的胡言乱语,雷厉根本不是我杀的,当然,雷厉的死我也脱不了干系,是我没有管好手下人,也是我大意了,雷堂主怎样处罚,我都没有怨言,只希望雷堂主能够网开一面,留我一条性命。”

    雷霸天本就没有杀死江弼虎的心思,听他这么一说,更没了杀他的理由,道:“你说的这些话可都是真的?”

    江弼虎见雷霸天杀意大减,忙举手指天,道:“我江弼虎对天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叫我万箭穿心而死!”

    雷霸天道:“不管怎么说,雷厉也是因你而死,我可以不在这里杀你,不过,你得跟我回一趟江南霹雳堂,去见一见雷厉的父母,若他们肯饶恕你,我自然没什么好说;若他们执意要宣你死罪,那就没有办法了。”

    江弼虎如蒙大赦,喜道:“多谢雷堂主不杀之恩。”

    胡不通走过来笑道:“江弼虎,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刚才说要借刀杀人,可不只是说说。你活着来容易,想活着回去,呵呵,这可就难了。”

    江弼虎变色道:“胡不通,你处心积虑要置我于死地,到底是为什么?你把话说清了,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为什么?”胡不通笑了笑,“理由太多,真要说起来,怕是说到天黑也说不完。我本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你的恶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崔有方扮成你的样子去讨债,被人当场打死。众人都知道你江弼虎已死,你没办法,只能以崔有方的身份继续生活,这倒也罢了。崔有方毕竟是你的同胞兄弟,即便两人不在一处长大,可到底是一样的血脉,他死了,你替他照顾妻女这也没什么,可有些事不该做的事,你也替他做了,会不会太过分了些?”

    众人听了这话,望向江弼虎的眼神中都带了一抹鄙夷之色。

    江弼虎叫道:“你胡说!我江弼虎妻妾十数,哪一个不是人间绝色,怎会去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胡不通笑了笑,道:“你一定很好奇,这些隐秘事我是从哪里知道的,呵呵,看你这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不错,这些事都是从崔有方的发妻那里传出来的。她明知你不是崔有方,却不敢点破你的真身,为什么,因为她怕你会伤害她们母女的性命,所以即便受你欺凌,也要陪以笑脸,这其中的苦处,不用我多说了吧?”

    见江弼虎面色阴沉,胡不通继续说道:“她受欺凌不过,便到娘家诉苦,她娘家人惧怕你们江家的势力,不但不替她想办法摆脱,反倒劝她好生服侍你,这可把她的心给伤透了。在回家的路上,她带了女儿来到一处高崖,打算跳崖自尽,恰好被我一位朋友遇见,给救了下来。我朋友把她们母女暂时安顿在自己家中,托邻近一家农户照料。他仗着自己有些武艺,便单枪匹马去找你算账,结果却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最后,胡不通的声音已出现了些微的颤动,他死死盯着江弼虎,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他也是被你用秤砣打死的?”

    江弼虎扭开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不通点了点头,道:“你说雷厉是别人杀的,其实,那只是你想逃得性命的说辞。雷厉就是你亲手打死的,崔有方的妻子可以作证,你赖得了吗?”

    雷霸天本还想饶江弼虎一条性命,见他当众编诓骗自己,又将一腔怒火激了起来,怒喝道:“好个你江弼虎,我心存善念,本想饶你一条性命,你这样诓骗我,今日若不杀你,天理难容!”说罢,呼的一掌向江弼虎头顶拍下!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江弼虎的实力

    江弼虎见雷霸天挥掌拍来,看那架势是想一掌将自己击毙在此,不及多想,忙用手腕格挡住,双腿在地上猛力一蹬,倒滑出三丈,双掌在地上一拍,凌空一个旋身,已稳稳站了起来。

    雷霸天见江弼虎居然能从自己手底下溜走,心内吃了一惊,皱眉道:“江弼虎,你好大的本事,居然能从我手底下溜走,刚才又何必装出那副软弱样子来?”

    江弼虎道:“雷堂主,我承认,雷厉的确是我亲手打死的,可他也打死了我手下不少人,这笔账该怎样算,还请雷堂主明示。”

    雷霸天将内力凝聚掌中,冷声道:“我不管他打死你多少人,我只知道雷厉是你打死的就够了。”

    江弼虎冷笑道:“好一个雷霸天,名字霸道,行事也这般霸道。既然说不通,那就不必再说。在下还有要事,这就告辞了,等以后有空闲了,必会登门拜会,希望那时雷堂主不要再像今日这般冷脸相对了。”说完,转身便走。

    雷霸天喝道:“畜生休走!”纵身跃起,呼的一掌,直往江弼虎后心打去!

    江弼虎无心恋战,一心只想逃离这里,再慢慢秋后算账,见雷霸天又举掌攻来,也不理他,拔步飞跑,到了人群边缘,纵身跃起,想从众人头顶翻出去,谁知到了半途,人群里倏地跳起一个人,挥掌便向他打来!

    江弼虎只觉劲风扑面,不禁吃了一惊,忙举掌相迎,也是他没料到有人突然向他出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双掌一交,江弼虎一声闷哼,又被打退回来,蹬蹬蹬倒退数步,才将将稳住身形。

    江弼虎强行按压下心中翻涌的气血,向人群里喝道:“方才挡我者谁?报上名来!”

    人群里无人回应。

    方才事发突然,那向江弼虎出手之人又刻意用宽松的衣袖遮住了脸面,是以江弼虎并未看到动手之人的面目。

    这时雷霸天已从后方赶来,不给江弼虎说话的机会,挥动双掌,疾向江弼虎攻去!

    江弼虎方才与人群中那人对了一掌,被对方震得气血翻涌,尚未来得及喘息,又被雷霸天逼迫动手,自是落在了下风,一招没有防住,被雷霸天一掌击在心口,登时倒跌出去,口一张,已吐了一口血出来。

    江弼虎将嘴角血迹抹去,站起身来,道:“雷堂主的奔雷掌果然厉害,方才要不是我及时护住了心脉,只怕方才这一掌,已足以要我性命了。”

    雷霸天负手而立,衣袍无风自动,冷眼看着江弼虎,道:“江弼虎,你隐藏得可深呢。”

    江弼虎向雷霸天抱了抱拳,道:“承蒙抬爱,不敢当,不敢当。”

    胡不通道:“‘江东一只虎’这称呼可不是白叫的,雷堂主若是掉以轻心,怕是要阴沟里翻船。”

    原来江老爷膝下无子,自收了江弼虎做养子后,便百般疼爱,见他喜欢舞刀弄剑,便请了许多武师来教他武艺。

    江弼虎在武学方面很有天赋,经众多武师教习指点后,在少年时候便能纯熟使用十八般兵器。长至成年,远近数十里内已几乎没有敌手。到了现在这年纪,武功造诣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已没人知晓。

    因他很喜欢那种独霸一方的感觉,所以几乎不去江湖上行走,情愿缩在一地,做一个地头蛇。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的名声连崔有方都不如,但论起武功,却远在崔有方之上。

    江弼虎斜了胡不通一眼,心想:“我落得现在这个局面,都是拜胡不通所赐,若今日能从这里逃脱,他日必叫他死在我手里!”向雷霸天道,“雷堂主,我们谈笔交易如何?”

    若放在之前,雷霸天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但现在江弼虎展现出来的实力,已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对上这样一个高手,雷霸天没有必胜的把握,便道:“什么交易?”

    江弼虎道:“你让我离开这里,我记你这份情,再帮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如何?”

    雷霸天心想:“他替我除去雷厉可能带来的隐患,我感谢他还来不及,犯不着跟他拼命。都是胡不通当众挑唆,逼我不得不向他出手。若他肯帮我做事,让我饶他一命,这似乎很划算,但当众接受他的交易,难免叫人说闲话。这可如何是好?”

    胡不通见雷霸天低头沉思,便已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雷堂主犹豫不定,自是有接受交易的打算,只是碍于在场众人,不好公然接受,既然这样,还请大家闭上眼睛,捂上耳朵,再让一条路出来,让他们顺利完成交易,不要让雷堂主为难。”

    雷霸天怒喝道:“胡不通,你当我雷霸天是什么人?江弼虎作恶多端不说,单是害死了雷厉,以及做出了那等畜生不如的猪狗行径,我也放他不得。我方才只是在想对付他的方法,哪里想跟他交易了?”

    胡不通笑道:“原来是这样,倒是我多想了。既这样,还请雷堂主快快动手,免得再生变故。”

    雷霸天心里好生气闷,不得已又挥掌向江弼虎攻去!

    江弼虎见胡不通不住在后面煽风点火,心内火气直贯顶门,也不管雷霸天怎样,抡转秤砣先向胡不通冲来,怒喝道:“胡不通,速来领死!”

    胡不通叫道:“王弼虎杀人啦,谁来救我一救!”

    王弼虎叫道:“今日我要杀你,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你不得!”话音刚落,已欺到了胡不通面前,手中秤砣甩出,直往胡不通头上打去,看这架势,若被秤砣打中,非脑浆迸裂不可!

    “畜生,怎敢当众行凶!”

    吴英雄虽有心去救,可离得太远,哪里来得及,心内只是着急,若胡不通被江弼虎打死,也就少了一个帮他们这边说话的人。

    云天行早就在提防江弼虎会对胡不通下手,所以暗自运转起天地无极功,默默等待。这时见江弼虎果真来杀胡不通,云天行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蹿出,双指凌虚一点,一道劲气透指飞出,正打在了那秤砣上!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你来欺负老夫试试

    那秤砣被凌虚指发出的劲气一撞,向一旁飞了,江弼虎一惊,顺势将秤砣抡了一个圆圈,又去打胡不通!

    这时云天行已抢到了胡不通身前,一把将那秤砣握在手里,喝道:“江弼虎,还不退下!”

    江弼虎虽然没与云天行交过手,但见他连战数人不败,估量本事绝不在自己之下,不愿与他撕破脸,道:“云少主,你未婚妻杀我兄弟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这胡不通三番两次要置我于死地,要不是我还有些自保能力,早已被他害死。我此番来杀他,只为报仇,并不违理,请你让开!”

    云天行道:“若他编谎污蔑你,你杀他我自不阻拦,如今他说的事情都已得到验证,你这时候杀他,未免有些不大合适。至于你兄弟的事,那是他作恶在先,自食苦果在后,就算红漪不杀,也会有别人去杀,终是一样的结果。”

    江弼虎无话可说,只道了一个“好”字,便猛拽绳索,想将秤砣夺回来,可云天行握得如铁箍一把紧,如何夺得回来?两人拼力一拉,绳索从中绷断,江弼虎手里只剩了半截绳索,那秤砣仍在云天行手中。

    江弼虎又是气恼,又是佩服,转身跳到人群边缘,夺了一把刀回来,向云天行一指,喝道:“云少主,你当真要把事情做绝吗?”

    云天行将胡不通护在身后,道:“江弼虎,你若肯就此悔改,保证不再为恶,我可以与雷堂主商量,让他饶你一条活路;若再怙恶不悛,终是要与你那兄弟一样,自食恶果。望你三思。”

    江弼虎怒发冲冠,如何听得进这些言语,大叫一声,挺刀直向云天行攻去!

    雷霸天一来没有必杀江弼虎的心思,二来也希望借江弼虎之手,消磨云天行的气力,好继续针对云门,所以见江弼虎挺刀去斗云天行,便立刻收了手,站在一旁观战。

    云天行一面躲闪江弼虎的攻招,一面寻思道:“江弼虎来找红漪寻仇,我若把他杀了,难保不会有人说我是为了袒护红漪而下的杀手,这样对红漪乃至云门都没有好处。虽然江弼虎作恶多端,论罪当死,却最是不该由我来执行。”

    见雷霸天负在立在那里观战,云天行叹了口气,又想:“蜃楼大敌当前,他们这群人却还只为自己考虑,难道非要等到十多年的惨剧再次重演才能觉悟吗?”

    云天行有所顾虑,一直没有对江弼虎拔剑,只是护着胡不通不住倒退,一个不留神,手臂上被江弼虎划了一刀,鲜血外渗,染红了半边衣袖。

    红漪见江弼虎尽下杀招,云天行却不还招,只是一味倒退,心内着急,想上去帮忙,谢岚伸手一拦,道:“红漪姑娘不必担忧,门主武功之高,绝不在江弼虎之下,他既然有把握不出剑,自是有他的打算,你若上去帮忙,反倒坏了门主的计划,还是等等看再说罢。若门主真有危险,我等自会上去帮助,红漪姑娘身份特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是。”

    红漪也知道是这个道理,自己身份特殊,这时候出去,只会给云天行添乱,但见他受伤,心中还是着急,正自踌躇,身旁的丁玲早已提剑冲了出去,叫道:“休要伤我家公子!”

    江弼虎猛觉有人从旁偷袭,便将刀锋一转,又来斗丁玲。

    丁玲到底是底子浅,又从逍遥宫一路闯到这里,自深夜到现在,滴水未进,一身本事能使出半成就不错了,哪里是江弼虎的对手,与他极速斗了二十余招,江弼虎猛劈一刀,丁玲虎口剧震,小剑脱手飞出。

    江弼虎听丁玲喊云天行叫公子,有意挟持丁玲,换取胡不通,将丁玲小剑震脱手后,便飞步赶来捉丁玲!

    这时,柳蕙也已越众而出,叫道:“江壁虎,你敢伤我丁玲妹子,当我飞天夜猫是空气吗?”飞身抢到江壁虎身侧,一爪扫出,江壁虎见她指甲里伸出细小兵刃,不敢怠慢,忙收了刀,又来对付柳蕙。

    柳蕙身法极好,知道硬碰硬敌不过江弼虎,便想以速度取胜,只是绕着江弼虎飞身疾走,缠得他脱不了身,趁他不注意时,才近身攻上几招。

    江弼虎武功虽然不弱,但身法方面不是强项,被柳蕙这么一缠,一时间打她不着,退又怕人家笑话他敌不过一个小姑娘,一时间倒也僵持住了。

    丁玲见柳蕙暂时将江弼虎缠住,忙去将小剑拾回来,又去帮柳蕙,二人合力去斗江弼虎。

    云天行初见丁玲出来时,本想叫她回去,但转念一想,丁玲虽然学得一身武功,却几乎没有经历过实战磨练,终究难以大进,而眼下正是一个磨练的机会。有他在旁看护,倒也不怕丁玲会遇险,所以丁玲和柳蕙与江弼虎缠斗时,云天行并没有上前阻止。

    温如玉见云天行只是退让,不肯对江弼虎拔剑,已猜到了他的心思,斜了李神刀一眼,见后者在那里静静观战,便用力跺了跺脚,又长长叹息了一声。

    李神刀见温如玉这样,不禁问道:“玉儿,你怎么了?”

    温如玉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江弼虎实在可恶,居然当众欺负两个小姑娘,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是我抱恙在身,必下去与他拼个死活。唉,早知道这样,就不让逸师弟下山去了。虽然逸师弟未必是江弼虎的对手,但挡他一挡还是能做到的。”

    李神刀听了这话,心中一动,道:“玉儿,你是把我忘了,还是认为我不是江弼虎的对手?”

    温如玉又叹息了一声,道:“师叔,非是我忘了你,这江弼虎虽然厉害,可在师叔你面前,便似土鸡瓦狗,根本不值一提。虽然师叔下场去,可以为我们云隐门争光,也可趁机一显师叔那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技,但常言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江弼虎这种小人物,怎敢劳动师叔,还是等逸师弟回来再说吧。”

    李神刀有意想借此机会显耀自身武艺,自不肯错过这样的机会,说道:“我看这江弼虎刀法纯熟,不是一般常见的路数,还算有些能耐,这两个小姑娘未必是他的对手,若等到清尘回来,这两个小姑娘早被江弼虎给杀死了。人命关天,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这就下去一趟,把人救下再说。”

    不等温如玉答话,李神刀翻身跃入场中,朗声喝道:“小辈,欺负两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你来欺负老夫试试!”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不谢

    江弼虎正与柳蕙丁玲缠斗,忽听一声暴喝,转眼看见李神刀飞掠而来,心下一惊,暗想:“胡不通有云天行等人保护,想当场将他杀死,只怕不能了,只好先行退走,等日后再寻机报仇吧。”想罢,转身飞奔而去。

    李神刀本想借此机会一展他开天裂地碎寰宇的绝世刀技,哪成想这江弼虎见了他,便似耗子见了猫,转身逃了,李神刀心下好生郁闷,追在后面叫道:“小辈!你跑什么!快来与老夫斗上一斗!”

    江弼虎哪里肯留步,飞速冲到人群边缘,纵身一跃,想从众人头顶翻出去,可仍如刚才一样,刚腾身起来,人群里便跳起一个人,一掌向他打来!

    江弼虎这次虽然有了防备,但对方内力深厚,非他所能抵挡,受了这人一掌,身体又倒飞回场中,双足落地,蹬蹬蹬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见李神刀已从后面赶来,江弼虎不敢逗留,忙又向别处逃去!

    方才雷霸天于一旁观战,本意是想让江弼虎消磨云天行的气力,但现在江弼虎没了战意,想要逃走,雷霸天的打算落空,自不好再袖手旁观。大喝一声,道:“畜生哪里走!”抬手一掷,将一枚霹雳子直向江弼虎后心打去!

    刚才江弼虎躲在人群里,已亲眼见识过霹雳子的厉害,早已对霹雳子有了防范,听雷霸天一声断喝,忙摸出自身专属暗器“虎牙钉”,回身一打,不偏不倚,正打中向自己飞来的霹雳子,轰的一声响,霹雳子在身后炸开,火浪肆虐,好在离得够远,没有被波及到。

    众人见雷霸天发出霹雳子,本以为江弼虎就算不死,也要被炸伤,哪知他转身甩出暗器,居然将霹雳子截下了,众人不禁都吃了一惊。

    唐青锋见了,微微眯起眸子,心中暗想:“好精准的暗器手法,这样厉害的人,为什么在江湖上没有名声?当真奇怪。”

    雷霸天见江弼虎截下霹雳子,也十分意外,心内暗想:“这江弼虎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若不趁此机会将他除去,日后他要是在暗地里针对江南霹雳堂,还真是个不小的隐患。”

    原本雷霸天对江弼虎并没有杀意,只是被形势所逼,不得不动手,现在见江弼虎屡屡显露奇技,杀心大起,自是不遗余力向他出手。

    江弼虎见李神刀和雷霸天追得紧,不敢多做停留,逃到一处人数相对较为稀少的地方,正想翻身出去,忽听一声娇喝在耳旁炸响,跟着一柄寒剑带人飞来,却是惊鸿幻剑出手了!

    江弼虎没料到严霜也会向自己动手,躲闪不迭,忙把头颅向后一仰,剑光闪过,江弼虎人没事,下巴那撮羊角胡却没了。

    这胡子虽然不值什么,但好歹是他的颜面,就这样被削去了,颜面何存?

    江弼虎心下大怒,喝道:“严阁主,我与你们飞雪阁无冤无仇,何苦逼人至此!”

    严霜冷声道:“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做下这等坏人伦的事,还能让你走了?”也不与他多说,飞身上前,与江弼虎缠斗起来。

    谢岚不知江弼虎底细,怕严霜有失,不放心她与江弼虎单斗,顾不得众人目光,挺剑跃出,喝道:“墨香剑影来也!”

    柳追风见众人***弼虎,心中暗笑:“江弼虎啊江弼虎,你也是个神人,云天行袒护蜃楼的人,都没落得这么个下场,你倒好,引得多方势力头目追杀,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得,我也去给你凑个数,叫后人提起来,你面上也光彩。”掣出剑来,大喝道:“江弼虎休走,追风弧剑来也!”飞身向江弼虎那边赶去!

    江弼虎虽然很少涉足江湖,但却常听人说起昆仑三剑的大名,自不敢小视严霜。挺刀与严霜快斗十数招,未分胜败,见李神刀和雷霸天离得愈近,谢岚与柳追风又各自提剑围拢过来,哪敢久留,弃了严霜,又往没人阻截的地方逃去。

    一路绕圈飞走,来到万佛寺众人那里,江弼虎心想:“净念和尚心地善良,不愿杀生,他这里或许能寻一条出路。”

    江弼虎大难临头,见众人在后方追得紧迫,自是顾不得颜面了,冲净念喊道:“净念大师救我!”

    净念还未作声,一旁的净悟却忍不住了,喝道:“你罪孽太深,净念师弟业力太浅,渡你不得,需送你到佛祖那里,由他老人家亲自渡你方可!”说罢,纵身跃起,双指点出,却是万佛寺绝学大力金刚指!

    江弼虎纵使甚少涉足江湖,但对江湖中这些成名人物的武学功法都有所了解,刚才在人群中尚未露面时,见净悟以大力金刚指伤了吴英雄,心内庆幸了一番,中指的不是自己。这时见净悟向自己使出大力金刚指,恍若置身梦中,稍一愣神,净悟双指已点到了面前!

    江弼虎来不及多想,忙举掌去迎!

    江弼虎虽然没有太大损伤,但遭众人追杀,心绪大乱,即便举掌去迎净悟的大力金刚指,也是前前瞻后顾,力不从心,难将一身本事尽数使出,被净悟一指点中,仰倒在地,严霜从后方赶来,下劈一剑,江弼虎就地上一滚,躲了这一剑,甩手打出数枚虎牙钉,为自己争得片刻喘息时机,起身又逃!

    现在的他就像是困在囚笼中的一只野兽,各处逃生路,早已被人堵死,又有雷霸天等人在内围杀,除非他能化出一双翅膀,否则绝无逃生可能。

    云天行眼望江弼虎,心内叹息道:“江弼虎,如果你能预知现在,还会去做那些恶事吗?”

    江弼虎被众人赶得如丧家之犬,哪里还会在意这种问题,他现在只想着怎样逃得一条性命,以后再跟对他出手的人慢慢算账,别的什么也顾不得了。

    岳鹰扬见江弼虎向自己这边逃来,忙向身后华山派众人喝道:“让路!”

    华山派众人哪敢违背掌门旨意,纵是知道这样会激怒群雄,也不敢不听岳鹰扬的命令,忙让了一条路出来。

    岳鹰扬也把身子一侧,看那样子是要给江弼虎放行。

    江弼虎从岳鹰扬身旁一掠而过,道:“多谢!”才行不到三丈,猛觉心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柄利剑从他胸前直穿了出来!

    剑很细,正在滴血!

    江弼虎双目大睁,目里的带着一丝不甘和悔恨,这时,他身后传来了岳鹰扬的声音。

    “不谢。”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背刺剑神

    雷霸天等人见岳鹰扬命华山派弟子让出一条路,还当他要放江弼虎离开,哪知江弼虎刚从他身旁过去,岳鹰扬就拔剑捅了他个透心穿,把在场众人惊得目瞪口呆,个个愣在那里,也没人上前来追了。

    岳鹰扬拔出剑来,顺势一甩,将剑上血迹尽数甩去,跟着还剑入鞘,扭头看着倒在脚边的江弼虎,叹息了一声,道:“江弼虎,你的武功那样厉害,岳某自认不是你的对手,若不用这种法子,可没办法留下你。你……不会怪我吧?”

    江弼虎早已是个死人,死人又如何能够回答活人的问题呢?

    众人见岳鹰扬以这种手段杀死江弼虎,都觉得有些不大光明,但江弼虎该死,岳鹰扬杀了他,算是为民除害,众人也不好说他什么。

    柳追风走过来拍了拍岳鹰扬的肩膀,笑说道:“岳掌门,可以呀,我们这么些人围追堵截,连那什么的劲儿都使上了,还是没能捉到他,却叫你背后一剑捅死了,可叫我们大家省了好些跑腿的工夫。不过,华山派的武学我大都有所耳目,可岳掌门这背后捅人的绝技我却从未见过,不知是从华山派哪一位前辈那里学来的,可否告知一二?”

    岳鹰扬知道柳追风是存心奚落他,心内骂他几句,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柳大当家说笑了,岳某也知道这一剑出得不光彩,但江弼虎武功不凡,岳某怕他逃走,坏了大家的名声,这才冒着骂名奋力出剑,还好将他杀死了,也是苍天庇佑,可幸,可幸。”

    柳追风笑了笑,道:“岳掌门,这里没有旁人,你说实话,这背后捅人的本事是跟华山派哪位前辈学来的,我一直想学类似的剑法,奈何没有名师指点,一直没能入门,今日见到岳掌门大显身手,心内仰慕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江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千万恳请岳掌门告诉授艺前辈,改日柳追风一定前往华山拜见。”

    岳鹰扬本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但又怕柳追风大肆渲染,把背后偷袭的事推到华山派前辈头上去,败坏华山派的名头,只得说道:“非是华山派哪位前辈教授,是岳某临时起意,自作主张,才有了方才那一剑。若再来一次,未必会有这种念头了。”

    柳追风“啊”了一声,道:“我自第一眼见到岳掌门,就知岳掌门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正应了我之前所想!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如此凌厉霸道的剑招,普天之下,除了岳掌门,还有谁人能使得出来?唉,我柳追风真是白活了这些年月,眼前站着这样一位剑术大师,却又去寻别人做什么,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柳追风摇了摇头,又向众人道:“各位休吵,且听柳追风一言。江弼虎作恶多端,本就该死,奈何此人武艺高强,连战数人不败,却被岳掌门一剑杀死,可见岳掌门剑法之精妙。我在此推举岳掌门为当世剑神,诸位可有异议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剑神这称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封的,需有着实惊人的战绩,又要得到当世剑道名家的一致认可,方才能冠以剑神称号。

    自云巅谢世后,再无一人能在剑道一途登峰造极,所以这剑神的位子一直都是空着的。

    岳鹰扬的剑法虽然不俗,可距离剑神这位子,仍有不小的差距。

    柳追风提议让岳鹰扬做剑神,自是玩笑话,可有些人不知柳追风的真实用意,反倒当了真话。

    柳追风刚说完,人群里便有一人喊道:“柳大当家,你这玩笑开得未免也太大了,他岳鹰扬有什么能耐做剑神,不过是背后偷袭把人给刺死了,如果这都能做剑神,那么在场拿剑的都可算是剑神了。”

    又有一人说道:“让岳掌门做剑神也不是不可以,需在前面加上‘背刺’二字,做个‘背刺剑神’,我想大家就不会有异议了。”

    众人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

    柳追风笑了一阵,又向岳鹰扬道:“岳掌门,你觉得‘背刺剑神’这称号可还行吗?”

    岳鹰扬被柳追风连番奚落,又遭了众人的嘲笑,心里很不是滋味,斜了柳追风一眼,心内暗想:“柳追风,我无意与你争斗,你却三番两次戏辱我,真当我岳鹰扬是泥捏出来的?哼,今日大事当前,我不与你计较,以后日子还很长,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吧。”

    颜映月见岳鹰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知道他被柳追风气得不轻,也怕柳追风做得过火,惹麻烦上身,便道:“柳追风,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柳追风自然能猜到颜映月的用意,回到她身旁,笑着说道:“你不开口,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

    颜映月拿一双美目瞪着他,道:“知道还这么做,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柳追风道:“你别瞪我嘛,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想趁机奚落他一番,又没对他动手,不会有事的。”

    颜映月道:“岳鹰扬这人心机很深,表面上不对你怎样,谁知道他会不会在暗地里给你使绊子。你惹谁不好,偏偏惹他,不是自讨苦吃嘛。还有,来路上你命人抢了雷霸天的客房,害得他们江南霹雳堂的人睡了一路子野外,你以为雷霸天会跟你算完?眼下有云门的事顶着,谁也不会顾及这些,等这里的事一了,那才是秋后算账的时候。”

    柳追风摇了摇头,笑道:“你们女人家就是小心,不论做什么,都想得这样细,不累吗?”

    颜映月道:“柳追风,你这爱惹事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柳追风端详着手中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觉得这样很好。”

    颜映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冷声说道:“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你要是还这么死性不改,我以后再也不见你了,免得遭你连累,落得个死不知处的下场。”说完转身便走,才迈了一步出去,又回过身来说道,“游山的事你爱找谁陪找谁陪,本庄主不伺候了。”

    柳追风忙赶上拉住,陪笑道:“别生气嘛,我就是说说,你不叫我惹事,我就不惹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柳追风又不是那种不惹事就会死的人。”

    颜映月面色稍缓,道:“柳追风,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如敢违犯,定叫你好看!”

    柳追风苦笑不止。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太白双燕

    柳追风奚落岳鹰扬的闹剧过去后,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妇手拄藜杖走出人群,来到云天行面前,却不理云天行,只转头看向站在云天行侧后方的红漪,冷声道:“女侠,你可还认得我这老婆子吗?”

    红漪道:“不敢忘却。”

    云天行听她喊红漪女侠,但看向红漪的眼神里却满是怨毒之色,心下奇怪,向红漪问道:“这位是?”

    不等红漪回答,那老妇已先开了口。

    “燕秋萍,见过云少主。”

    燕秋萍这个名字云天行有印象,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便客气说道:“原来是燕前辈,不知红漪哪里得罪燕前辈了,还请燕前辈明示。”

    燕秋萍冷声道:“这位女侠可没得罪我,只是害得我那口子到阎王爷那报道去了,也累得老婆子我孤单一人,无依无靠,受尽凄凉苦楚。老婆子我此番前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各位帮个忙,如果有谁不幸死在这里了,还请代老婆子我给我那口子捎句话,就说老婆子我很快就去找他,叫他不要挂心,好生照顾自己。”

    她的话语中满是讥讽怨毒,云天行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她的来意?向红漪问道:“红漪,你杀了燕前辈的丈夫吗?”

    红漪道:“燕十八虽不是我亲手杀死的,但他的死的确跟我有关。”

    “燕十八?”云天行觉得这个名字同样熟悉,低头想了一遭,猛地回想起来,转头看向燕秋萍,心内暗想,“原来她是‘太白双燕’中的雌燕,难怪我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之前曾听雪儿偶然提起过,没往心里去,不想在这里遇上了。听说太白双燕夫妇常年隐居在太白峰下,在江湖上是一对很有名气的伉俪,不知什么缘故与红漪牵扯上了。”又问红漪缘故。

    红漪道:“前些年我去姑苏城外的寒山寺游玩,见寺外有一老者正在调戏两名要入寺上香的女子,我气不过,就从背后抽了他一鞭子,他嫌我坏他的好事,又打了他,便与我动起手来。我那时还不知他就是燕十八,直到他拔剑出招,才认出他的身份。我见那两个女子都入寺去了,也没想与他纠缠,叫他住手,他不但不肯,还对我说了好些轻浮无礼的话,我更加气恼,便与他打了起来。”

    看了燕秋萍一眼,红漪继续说道:“当时我与燕十八打得难解难分,她从寺里出来看见了,不问青红皂白,就帮着燕十八一起打我。他们两位成名早,又是夫妻档,配合十分默契,我一个哪里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只好收鞭逃走。他们却不肯放过我,一路紧追不舍。后来……”

    见红漪住口不说,燕秋萍冷声道:“说下去!”

    红漪继续说道:“后来我逃到了姬无情等我的地方,他见我被人追打,就出手帮我,不小心就把燕十八给杀了。我当时见燕十八调戏良家女子,只想给他一些教训,也没想取他性命,不想他不依不饶,反落得这么个结果……”

    燕秋萍打断了红漪的话,厉声叫道:“妖女!你把自己说得这样无辜,好似我那口子死了是咎由自取一样!我承认,我那口子是风流了些,不规矩了些,可他从来没有做过违背他人意志的事。那日我进寺上香,叫他在寺外等着,他闲着无聊,就跟人家说笑了两句,也没想怎样,你小题大做,上来就是一记狠鞭,任谁挨了这样的毒打,仍能息事宁人?我们追着你打,是看你年纪小,做事无礼,只想教训你一下,你倒好,唆使那个叫什么鸡啊鸭啊的狐朋狗友,向我们下杀手,如今正话反说,倒成你无辜了?当老婆子我老糊涂了吗?”

    红漪争辩道:“我哪有唆使朋友杀人,我是催他快走,你们不依不饶,追着我们两个赶了十多里地,仍不肯罢休。这样欺负人,还不兴我们还手了?”

    燕秋萍把藜杖重重往地下一顿,喝道:“妖女,你还狡辩!你们蜃楼草菅人命,害了多少无辜性命,因我那口子言语上冒失了些,你便给了他一记狠鞭,打得他皮开肉绽,好不狠辣!后又唆使他人向我那口子痛下杀手,这可不就是你们蜃楼一惯的行事风格吗?”

    红漪道:“我就是看他调息良家女子,打了他一鞭,跟蜃楼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蜃楼的人,见了这样的事,就坐视不理了吗?”

    燕秋萍被红漪堵得哑口无言,怒视红漪良久,又气呼呼地向云天行说道:“云少主,这妖女既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还请你给老婆子我一个解释!”

    云天行还未说什么,柳蕙听燕秋萍把红漪说成是云天行未过门的妻子,已先不乐意了,走入场中,向燕秋萍道:“老妖婆,你好不要脸哦。红漪小姐姐路见不平,打鞭相助,那是侠义之举,仗义相助,反倒是你,自己的男人调戏良家女子,你不去管他怪他,反倒来挑别人的不是,还一包情理,真一点也不知羞。还有啊,那个什么十八调戏良家女子,叫人家杀了,那是他咎由自取,却又怪谁哩?亏你个老妖婆还有脸来这里大呼小叫,也不嫌害臊!”

    燕秋萍闻言大怒,喝道:“你这死丫头帮她说话,难道你也是蜃楼的人?”

    柳蕙听她叫自己死丫头,更加恼怒,指着燕秋萍叫道:“老妖婆!你叫谁死丫头呢?”

    燕秋萍道:“叫你怎么了?”

    柳蕙忍无可忍,纵身跃起,直向燕秋萍扑了过去!

    燕秋萍冷笑一声,心道:“你这有眼无珠的黄毛丫头,居然也敢向老婆子我动手!好,你帮这妖女说话,那就是我燕秋萍的敌人,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好向你下死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叫你吃些苦头,长长记性,知道什么样的人能惹,什么样的人不能惹!”

    燕秋萍将藜杖用力一顿,藜杖尾端已没入地面,跟着在杖头处一扭一拉,掣出一柄剑来,手腕一抖,剑光如飞虹,疾向柳蕙刺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浪燕回空剑

    柳蕙不知燕秋萍藜杖中藏了剑,这般飞扑过去,岂不正撞在了燕秋萍刺来的剑上?忙空中扭转身形,燕秋萍的剑已刺到,正擦着柳蕙的前胸刺了过去,柳蕙趁势发出一掌,直打燕秋萍胸口!

    燕秋萍冷哼一声,叱道:“死丫头,怎敢无礼!”也发了一掌,与柳蕙双掌一对,“哎呦”叫了一声,忙收剑向后跃开,摊开掌一看,见掌心多了两个小孔,小孔里涌出血来,形成两个小血球挂在掌心。

    燕秋萍眼中多了一丝怨毒之色,缓缓将手掌握成拳头,向柳蕙冷笑道:“怪道你这死丫头说话这样冲,原来跟这妖女是一路货色,都是些不讲情理的东西!”

    柳蕙听他言语无礼,心头更加恼怒,叫道:“老妖婆,你说我们不讲情理,你就讲情理吗?自己的男人管不住,任他在外面拈花惹草,犯了事还不问青红皂白,一味护犊子,这是讲情理的人会做的事吗?”

    见燕秋萍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柳蕙反倒更高兴了,又道:“老妖婆,你不用瞪我,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我也是这番话。”

    “你找死!”

    燕秋萍足尖一点,人已飞起,剑光如虹,直取柳蕙!

    当燕秋萍的剑快要刺到柳蕙面前时,云天行突如离弦之箭,一个箭步飞出,人已闪到了两人之间,只用两指轻轻一夹,便将燕秋萍的剑稳稳夹在了两指之间!

    云天行的迅捷身法,已让燕秋萍倍感讶异,又见云天行只用两指就将自己的利剑夹住,燕秋萍心中惊骇,更是无以言表。

    燕秋萍这一剑看似普通,但内中门道却只有真正使用的人才会知道。

    燕十八有一套成名剑法,名为“浪燕回空剑”。这套剑法虽然仅仅只有一十八招,但招与招之间可以无缝衔接,随意拆分组合,说是变化无穷也不为过。即便有人见识过完整的“浪燕回空剑”,也绝对猜不到燕十八的下一招,所以能接下燕十八剑招的人并不多。

    刚才燕秋萍使的便是“浪燕回空剑”中的一招——大雁归巢。

    此剑招如一般的平刺一样,没什么花哨技巧,看起来平平无奇,十分普通,但其威力和速度,却远在普通剑招之上,即便放到“浪燕回空剑”那一十八招当中,也足以排进前五。

    大雁归巢可算是燕秋萍惯用的一记杀招,可此杀招一出,居然被云天行只用两指就接下了,她怎能不惊?

    自燕秋萍闯荡江湖以来,还极少有人敢徒手接她的剑招,只有几个没分寸的这么干过,但结局都不怎么好,有的被削掉了手指,有的被削掉了手臂,像云天行这样轻巧巧就将她的剑夹住,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燕秋萍死死盯着云天行,面上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冷冷说道:“好指法。”

    云天行道:“好剑法。”

    燕秋萍哼了一声,想将剑收回来,可云天行那两指夹得比铁钳还紧,他不松指,燕秋萍哪里收得回来?试了几次,没能成功,面上多了一层羞怒,叫道:“云少主还不松手,是想夹到老婆子我老死吗?”

    云天行听她这样说,觉得有些好笑,忙把手指松开,道:“是晚辈冒犯了,实在抱歉。“

    柳蕙见云天行替自己接下了这一招,心中大为感动,笑道:“小哥哥,我就知道你在意我,老妖婆想杀我,你可不就来救我了嘛。”

    燕秋萍冷笑道:“原来云少主也是位风流少年,只是,这眼光实在不敢恭维,找什么人不好,偏找这些没教养的。”

    云天行还未发作,柳蕙却忍不住了,指着燕秋萍叫道:“老妖婆,你说谁没教养?你好有教养哦,怂恿自己的男人去调戏良家女子,都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怎么这么不知羞!你看看大家为什么都没吱声的,都替你害臊呢!”

    燕秋萍听了这话,肺都气炸了,把剑一挺,又想向柳蕙动手,见她躲在云天行后面,怕云天行出手阻挠,再落个自讨没趣,也就没有动手,只是冷冷一笑,道:“死丫头,你走夜路可要小心些,最近外面不大平静,一不小心丢了性命,可是会叫家人担心的。”

    柳蕙笑道:“老妖婆,多谢你的关心,我有人保护,万事大吉。倒是你,男人调戏良家女子被人杀了,成了孤单的老寡妇,万一再遇上了个与你男人有一样爱好的来调戏你,那可怎么好呢。”

    燕秋萍一忍再忍,听了柳蕙这话,哪里还忍得住?也顾不得云天行阻拦,飞身一剑,直向柳蕙疾刺过来!

    云天行眼疾手快,带了柳蕙后跃开,道:“前辈且慢动手,我这就叫她退场。”

    燕秋萍怒道:“这死丫头辱我太甚,今日若不给她一些教训,难消我心头之恨!”说罢,又挺剑来攻!

    云天行不愿与她动手,带人一退再退,燕秋萍被柳蕙惹急了,也不肯罢休,步步紧逼,眨眼功夫,已将云天行逼退到了云门众人那里。

    西门泪见这婆子自不占理,还这样咄咄逼人,心里有气,喊道:“燕秋萍,我们门主步步相让,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若再这么不识好歹,可别怪我西门泪刀剑无情!”说罢,按刀怒视!

    燕秋萍正在气头上,听了西门泪的话,反更加恼火了,冷笑一声,道:“你们云门的人都这么不讲道理吗?方才这死丫头几次三番羞辱我,我好心代她父母教训她一下,叫她懂得尊老的道理,反倒成不是的了?”

    西门泪道:“明人不说暗话,你方才出招狠辣,分明是想取她性命,任谁也看得出来,却说代她父母教训,这种理由未免牵强了些。再者,柳姑娘的哥哥在我们这里,就算要教训,自有他哥哥,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教训。”

    燕秋萍又被西门泪揶揄了一顿,心中火气更盛,也不与西门泪理论,只将手中三尺青锋舞得如狂风骤雨一般,直逼得云天行退步不止!

    西门泪见这婆子逼人太甚,心中恼火,拔刀跃入场中,与燕秋萍斗在了一处。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纷争

    云天行被燕秋萍逼得连连倒退,得西门泪拔刀相助,这才缓了口气,向柳蕙道:“快下去找你哥去,别出来捣乱。”

    柳蕙听他说自己捣乱,登时来气了,把小嘴一噘,叫道:“谁捣乱啦,人家是看这老妖婆太过分来,来帮你治他,你不但不谢人家,还说人家出来捣乱,你……你过分!”

    丁玲见柳蕙把燕秋萍惹得这样恼火,怕她再生出别的事来,忙上来拉住她,道:“柳蕙,你别难为公子,他因这事那事已经够忙乱的了,你还给他添乱。”

    柳蕙听了这话,越发委屈了,嘟着嘴道:“谁给她添乱了,人家是想帮他,是他自己不领情,还说人家捣乱,真的好过分哦。”见丁玲还拉她,忙挣脱开去,说道,“丁玲,你到底是向谁的?刚才那个叫什么爬墙虎的打你,还是我帮你出头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丁玲道:“我没忘,你待我的好,都记在心里呢。只是……这里的事咱们帮不上忙,还是让公子自己处理吧。如果他需要帮助,自己会开口的,我们在这里瞎掺和,反倒叫他更为难了。”

    云天行也道:“柳蕙,你的好意我都知道,刚才是我太心急,用词不当,叫你误会了,你别怪我。快随丁玲下去吧。”

    柳蕙把头一扭,嘟着嘴道:“我就不下去,我就要在这里。”

    云天行见柳蕙又使起性子来,也不好再撵她下去,道:“你在这里也成,可别再乱说话了,这位燕前辈是个急脾气,一点就着,把她惹急了,连话也说不成,如何能够解决问题?不管怎么说,燕十八的死跟红漪有关,是咱们不占理,不好跟人家动手。别的我就不说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柳蕙一脸委屈地说道:“我懂,我都懂,我听你的,不气她就是了。”

    云天行点了点头,又向西门泪道:“西门长老,请你退回来吧,我有话要与燕前辈讲。”

    西门泪把刀一收,向后跃开,退到云天行身旁低声道:“门主,这婆子本就不是个讲道理的主,她又把燕十八的死怪到红漪姑娘头上,不闹个人仰马翻必是不肯罢休的。依我看,也不必跟她说好话,强硬一些,叫她知难而退,才是上上之策。”

    谢岚也道:“西门兄这话不错,对付她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方法。门主若是一味容让,她反倒觉得门主好欺负,更是要得寸进尺。眼下形势对云门不利,若由她翻动起来,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且先把她打发下去,等今日事了了,再私下里跟她分辨是非也不迟。”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我尽量吧。”走入场中,还未开口,燕秋萍却抢先说道,“云少主,不管怎么说,老婆子我也算是长你两辈的人,你父亲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的,你倒好,刚做了门主,就怂恿门下人来打我这老婆子,也不怕在场的诸位笑话吗?”

    云天行失笑道:“方才都是误会,如果冒犯了燕前辈,晚辈在这里道歉了,希望燕前辈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这不懂事的小子一般见识。”

    燕秋萍嘴角掀起一丝冷笑,似乎并不怎么领情,又向柳蕙瞧了一眼,不由想起柳蕙刚才说的那些话,越想越气,道:“云少主,不知这死丫头是你的什么人啊?”

    云天行道:“她不叫死丫头,她姓柳,杨柳的柳,单名一个蕙字,蕙质兰心的蕙。她是晚辈一位朋友的妹妹。”

    燕秋萍哼了一声,道:“这死丫头目无尊长,满口秽言,可配不上这个‘蕙’字。”

    之前柳跖见燕秋萍向自己妹子动手,就有下场帮忙的打算,见云天行出手阻止,也就没有入场。这时见她诋毁柳蕙的名字,哪里忍得住?强忍伤痛走入场中,指着燕秋萍骂道:“老妖婆!我忍你很久了!我妹子叫什么,自有我们爹娘安排,你算哪棵老葱,用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臭小子脾气好,百般让你,你倒好,不知领情,反步步紧逼,实在不知好歹!既如此,那就别怪小爷我出口无情,句句吐脏!”

    燕秋萍转眼望向柳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笑道:“常言道长兄如父,你既是她的哥哥,她这样没有教养,你也脱不了干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叹息道,“唉,也是我老糊涂了,这怎么能怪你呢,你自己都这样,又如何教得好别人呢。”

    柳跖闻言大怒,正要骂她,唐晴从后面走来,拍了拍的他的肩膀,低声道:“你有伤在身,最是动气不得。这老妖婆欺人太甚,我也看她不惯,就顺手帮你教训教训她好了。”

    柳跖笑道:“她欺负你小姑子,你教训她,也在情理当中。”

    唐晴白了他一眼,道:“又胡说了,她几时成我小姑子了?她恨不得我早死,我可不要这样的小姑子。”走上前向燕秋萍笑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名震天下的太白双燕。咦,怪哩,怪哩,既是双燕,自是应该出双入对,怎么只有一只雌燕子,雄燕子跑哪去了,莫不是飞哪里衔花去了?”

    燕秋萍听了这话,心中怒气直往上蹿,将藜杖攥得死紧,冷声道:“唐家丫头,我与唐堡主曾有过一面之缘,念在这一面之缘上,你现在退下,方才的那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过。”又道,“再奉劝你一句,最好离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远一点,免得沾上坏脾气,到时候想改,可就难了。”

    柳蕙听了这话,心中有气,想回顶她几句,又怕云天行会说她,只好忍而不发,只是拿一双眼睛狠狠瞪着燕秋萍。

    唐晴拍打着胸脯,长舒一口气,道:“燕前辈,你可吓到我了,我听你提起家父,还当你与家父是旧识,那样的话,我们唐门的人可真没脸在江湖上行走了,还好只有一面之缘,真是万幸啊。”

    燕秋萍闻言脸色骤变,眼眸中也多了一丝冷意,心想:“这丫头也是个不知礼的,我搬出唐堡主来,无非是不想与唐门多生嫌怨,她这样不给我面子,那就别怪我不给唐门留脸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以身挡剑

    燕秋萍见唐晴戴着面纱,心下觉得奇怪,便说道:“早就听闻唐堡主有个女儿貌美如花,而且使得一手好暗器,想必就是唐大小姐了。何不摘下面纱来,让我们大家瞧一瞧真容?”

    唐晴笑道:“燕前辈谬赞了,我这粗俗相貌哪里配得上‘貌美如花’这四个字。戴这面纱,只因最近偶感风寒,怕传染给别人,没有别的意思。燕前辈想看我真容,那也没什么,只怕看过后,再如燕十八前辈那样起轻佻之心,行无礼之事,未免有失体统。在场豪杰又多,指不定谁会看不下去,再从背后给燕前辈一鞭子,以燕前辈的性子,必是不肯罢休的,所以一定会追打不休,这样一来,很可能会重蹈覆辙。燕十八前辈因此谢世,燕前辈再有个好歹,可叫我如何安心呢。”

    在场群雄怎会听不出唐晴话里的意思,都觉好笑,只是当着燕秋萍的面不好笑出声来。

    燕秋萍听了这话,一张脸气得煞白,冷声道:“好个尖牙利嘴的唐家大小姐,我看唐堡主的面,不想与你冲突,你三番两次拿这种话来羞辱我,真没一点尊卑之心,怪不得能与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聚在一起,真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柳跖道:“老妖婆,你也别自命清高,燕十八行迹放浪,言语轻佻,说到底,都是叫你惯出来的,如今落得个人死魂亡的下场,也是因果报应,咎由自取,怪不到别人身上!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顶着一张厚脸皮,当众来挑人家的不是,怎么不回去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你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不但不约束管教,反倒任他妄为,你又从旁佐助,便是找到玉皇大帝那里去,也是你没理!”

    燕秋萍被柳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整个人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剧烈颤抖起来。

    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去外面拈花惹草,燕秋萍是女人,自然也不愿燕十八去做这种事,只因她不能生育,不能为他们燕家留下后代,总觉得对燕十八有所亏欠,所以才会在这种事情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与燕十八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日,又是同姓,因一次机缘,两人走到了一起。

    自初见时的那一眼,燕秋萍就爱上了燕十八,这份爱一直持续到现在,不但未曾减少,反倒比初见时更加深沉。

    她这样爱着燕十八,见燕十八去招惹别的女人,她心里又岂会好受?

    可即便不好受,她也愿意承受,因为这种不好受,相比于她心里的歉疚,要好受许多。

    她忽然想起与燕十八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是一个大雨天。

    她的心情同这天一样,很悲伤。

    父亲刚死,她就被继母从家里赶了出来。

    她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在大雨中低头走着,漫无目的,也不知走了多久,还要走多久……

    她很绝望,因为这世上,最关心她的人已不在了。

    冷雨无情地拍打着她柔弱的身躯,她又饿,又累,又伤心……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不久,她甚至已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就这样,她萌生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她透过雨帘,努力认清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然后就近找到了一个可以结束自己性命的所在。

    思君崖。

    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也是她认识燕十八的地方。

    她站在思君崖边,大哭了一场,正要往下跳,突然有一把伞出现在了她的头顶,替她挡住了冷雨。

    她本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可这时,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站在她身后为她撑伞的人是谁,因为在她的印象里,那个肯为她撑伞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到了站在她背后为她撑伞的人。

    他很年轻,也很英俊,脸上还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她忘不了当时他脸上那抹微笑,这对一个绝望透顶的人,无疑一种致命的诱惑。

    这一刻,她心动了。

    “你是谁,为什么要替我撑伞?”

    “我叫燕十八,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燕秋萍。”

    “呀,姑娘也姓燕?”

    “不行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替我撑伞?”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手里有伞,而你比我更需要这把伞。”

    这便是他们两人的开始。

    自那以后,两人相依为命,浪迹天涯,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直到寒山寺外那一战,让这一段故事画上了句点。

    燕秋萍回忆起过往种种,心中伤痛滋味,难以言表。

    她缓缓抬起头,死死盯住红漪,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之色,嘴里嘀咕着:“都是你!要不是你,他就不会死!我要你以命偿命!”双目陡然大睁,叫道:“妖女,死来!”

    燕秋萍将手中长剑一挺,猛地向红漪疾刺过去!

    她这一招快比流星,疾如闪电,眨眼已刺到了红漪面前!

    红漪虽然早有防备,但两人离得并不很远,燕秋萍突然暴起伤人,且使的又是快剑中的快剑,等她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云天行突然出现在了两人之间,燕秋萍的剑直从他右肩后刺入,自身前穿出!

    “云少主,你……”

    云天行以身挡剑,燕秋萍着实吃了一惊,不管怎么说,云天行现在也是云门的门主,他要是有个好歹,云门这帮人岂会放过她?

    燕秋萍不敢多想,忙把剑抽出,向后跃开,握剑立视。

    在场众人谁也没想到云天行会以身挡剑,见他被燕秋萍的剑刺了个洞穿,个个都惊得呆了。

    其实,云天行也不是有意要这样,方才她见燕秋萍这一剑快得出奇,红漪离得这么近,必是躲不开的。虽然他可以用凌虚指打偏这一剑,但燕秋萍出手突然且又迅速,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打偏这一剑,只要稍微有所偏差,红漪多半就要死在这一剑下,所以他宁肯以身挡剑,也绝不愿拿红漪的性命去赌,哪怕赌输的几率十分微小。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红漪舞鞭斗双雌

    红漪本以为自己会中剑,却没想到这一剑被云天行用身体挡下了,大吃了一惊,忙将他扶住,颤声道:“你这傻瓜,又干这样的傻事,她来杀我,你叫她把我杀了就是,却替我挡这一剑做什么。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眼中已落下泪来。

    云天行忍痛说道:“不要哭,这一剑没有刺中要害,还要不了我的命。”

    红漪哭着说道:“大傻瓜,大笨蛋,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傻还笨的了。”

    云天行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不但不觉得自己傻,反倒认为这个举动很明智,如果不这样,红漪多半已死在燕秋萍的剑下,用自己受伤,换回红漪的性命,他觉得很值。

    如果众人肯放过红漪,不再追究她曾经蜃楼的身份,他情愿再来这么一下。

    红漪见他面上不但没有痛苦之色,反倒还多出几分笑意,不禁皱起了眉头,道:“大笨蛋,被人伤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

    云天行含笑道:“你好好的守着我,我心里高兴,自然就笑得出来。”

    红漪已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心中感动,她抬头看了燕秋萍一眼,心想:“你怎样伤我都好,我不怪你,毕竟燕十八是因我而死,可你伤了他,我却不能原谅你!”

    见云门诸人以及柳蕙丁玲等人都围了上来,红漪把云天行交给大家照顾,偷偷退出人群,来到崆峒派众人面前,伸出一手,道:“还我鞭子来。”

    吴俭看着红漪,微微眯起眸子,心内暗道:“好个大胆妖女,居然还敢来讨要鞭子,未免也太没把我们崆峒派的人放在眼里了。如果当初你肯乖乖就范,也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连累众人受伤不说,还险些害了云少主的性命,实在罪无可赦。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吴俭踏前一步,正要对红漪动手,忽觉肩膀被人按住,扭头一看,见是二哥向良,不禁皱起了眉头。

    吴俭虽然没说什么,但向良却已猜到他要问什么,低声说道:“刚才云少主不惜耗费功力替三弟疗伤,正没报答处,我们若在此时将他的未婚妻子斩杀,岂不显得我们很无情?且把鞭子还她,就当还了云少主这份恩情,后面动起手来,也少了一些顾虑。”

    吴俭道:“二哥说的是,倒是我少虑了。”忙叫崆峒弟子把红漪的鞭子取来,亲自送到红漪面前。

    红漪握住鞭子,见吴俭不肯松手,猜他还有话要说,便道:“你还要说什么?”

    吴俭道:“云少主百般护你,那是云少主仁义重情,你若是个懂事的,就不该再继续害他。他跟我们大家没有仇怨,但现在却是受伤最重的一个,而这一切皆是因你而起。如果继续闹下去,谁也说不准后面会发生什么,甚至有可能会危及云少主的性命。我们谁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你自我了断吧,就让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红漪紧紧咬住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将鞭子硬夺过来,走到燕秋萍面前,道:“你可以伤我,但不该伤他。”说罢,舞鞭向燕秋萍打去!

    燕秋萍正愁没法子对付红漪,这时见她自己送上门来,正合了心意,且又是她主动动手的,即便自己将她杀了,别人也怪不到她手头。

    燕秋萍将长剑一挺,飞身纵出,喝道:“妖女,纳命来!”

    两人一个舞鞭,一个挥剑,在场内斗成了一团。

    众人见红漪与燕秋萍斗得难解难分,心中都觉讶异。燕秋萍成名已早,虽说没有过人的天赋,但与燕十八朝夕相伴,日月浸淫,在剑道一途的造诣也不会低到哪里去,红漪这般年纪,便能与她斗个旗鼓相当,这足以让人惊叹了。

    严霜在场下看着两人打斗,心内暗想:“这妖女既然能入蜃楼,本事自是不弱的。燕秋萍虽然成名已早,但大多是仰仗了燕十八的名头,本身实力有限,未必能够独力斩杀妖女。他们蜃楼害师妹英年早逝,罪不可恕。现在云天行受伤,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出面,我不若趁此良机,与燕秋萍合力将妖女斩杀,免除后患。”

    严霜打定主意,缓缓握紧剑柄,心中突然又想:“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光明?罢了,罢了,叫人说去吧!师妹溘然长逝,我若不能为她报仇,死了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严霜咬了咬牙,锵的一声拔出剑来,使出踏雪无痕的工夫,飞身掠入场中,疾出一剑,向红漪后心刺去!

    红漪没料到会有人偷袭,但已听到了破风声,忙闪身去躲,可严霜的剑实在太快,红漪还未完全闪开,天瀑剑已到了,将红漪右臂划破一道口子,鲜血长流。

    红漪见来人是惊鸿幻剑,顾不得伤口,将一条红鞭舞得如条条首尾相接的长蛇,不住在周身游蹿,堪堪抵挡住了两名高手的联手进攻。

    燕秋萍与飞雪阁没有交情,更没想到严霜会突然来帮自己,心中窃喜,道:“严阁主,多谢你出手相助,这份恩情,燕秋萍记下了,今后飞雪阁但有用得着的地方,燕秋萍万死不辞。”

    严霜道:“燕前辈客气了,我此番出手,一是为江湖武林除害,二是为我师妹报仇,非是为了帮谁。这妖女武功不弱,先联手将她杀了,再说别事吧。”

    “好。”

    燕秋萍见严霜奋剑狂攻,自不好再有所保留,将平生所学精髓剑招尽数使将出来,配合严霜,全力去杀红漪。

    红漪的武功虽然不差,但哪里经得住这两大高手的联手进攻?只是仰仗鞭长勉强护住周身,不被两人的三尺青锋伤到罢了。

    谢岚是个细心的人,不见了红漪,忙挤出人群来找,见她正被燕秋萍和严霜合力攻打,大吃了一惊,忙掣出剑来,飞身跃入场中,将严霜来剑敌住,道:“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下杀手呢。”

    严霜正想趁此良机杀掉红漪,免除后患,自是不肯罢休的,喝道:“谢岚,这里没你的事,速速退下!若再这般纠缠,别怪本阁主不客气!”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还我夫君命来

    谢岚了解严霜的脾气,她既然下了场,自是铁了心要杀红漪,劝说也无用。好在他了解严霜的剑招路数,虽说未必胜得了她,但将她的剑招一一接下,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严霜本想趁包不死为云天行治伤这段时间,配合燕秋萍,以迅雷之势将红漪斩杀,哪里想到半道又跳出个人来捣乱,还偏偏是对她剑招路数十分熟悉谢岚,任她如何取巧进攻,都被谢岚给挡下了。

    严霜无法靠近红漪,心下好生气恼,咬了咬银牙,拿一双美眸瞪视谢岚,道:“谢岚,你别太过分了!”

    谢岚道:“霜,你本不是这样狠心的人,何必……”

    严霜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谢岚的阻挠话语,冷声道:“蜃楼害我师妹早死,此仇不共戴天!她既是蜃楼的人,那就是害我师妹的帮凶,今日若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你要是不想死,就趁早让开,别逼我对你动手!”

    谢岚哪里肯让,严霜攻到哪里,他就挡到哪里,只是不让严霜接近红漪。

    “霜……”

    严霜恼他挡路,喝叫道:“霜是你叫你?再这么纠缠不休,我连你一起杀了!”

    谢岚道:“你真肯杀我吗?”

    严霜气得脸都白了,叫道:“你让不让?”

    谢岚道:“她是我们的门主夫人,我既是云门的人,理当护她周全。这是其一。其二,她曾救过我的性命,也是我的就命恩人。如果不是她,我哪里还能再见到你?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一条性命吧。”

    严霜冷哼一声,道:“我饶她,谁饶我师妹?阿雪是飞雪阁唯一一个能够修炼忘情诀的人,将来可算是飞雪阁的顶梁支柱。不论是叶师姐还是师叔师伯她们,都把阿雪当成下一任阁主来培养,现在可好,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我不将这妖女碎尸万段,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劝我饶她,你真的有替我想过吗?”

    谢岚还要再说,严霜断喝道:“你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今日不论说什么,也要将她斩杀于此!”

    谢岚叹息道:“既如此,那只好得罪了。”

    严霜被谢岚拦了这么一会儿,心中怒意更盛,暗想:“有他挡在这里,若不将他打倒,必不能接近妖女。眼下云天行还在治伤,杀妖女就在此时,若等云天行略作恢复,怕是再没这样的机会了。”咬了咬牙,将剑法使到极处,打算先将谢岚拿下,再去对付红漪。

    谢岚虽然熟悉严霜的剑路,但奈何刚才接连出场,又中过血观音,体力尚未完全恢复,速度相比往日慢了半拍,一个不留神,被严霜一剑刺中右臂,险些把手中剑打脱手,好在他反应够快,及时化解掉了后面的招数。

    严霜道:“方才这一剑若非我有意留手,你这条手臂已不在了。我不想杀你,你退下去吧。”

    谢岚只说了两个字:“不退。”

    严霜怒道:“谢岚,你真当本阁主不敢杀你吗?”

    谢岚道:“你若下得了手,这就请动手吧!”

    严霜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说得了狠话,真要她去杀谢岚,她哪里下得去手?只希望有个人来挡一挡谢岚,好让她腾出手来去对付红漪,可回看众人,见一个个都在那里看戏,没一个上前来帮忙的,心下好生失望。

    向良见严霜回头看视众人,已隐约猜到了她的意思,向吴俭道:“眼下云少主治伤未毕,尚不能出面,正是对付妖女的大好时机。这姓谢的与严阁主曾有过一段姻缘,有他从中阻挠,严阁主便是有通天本事,也使将不出来,不如你我一同出手,助严阁主和燕家妹子斩杀妖女,你看怎样?”

    “正有此意。”

    吴俭持了金算盘,当先冲了出去,向良抖开手中铁扇,也紧随其后,掠入场中。

    严霜被谢岚阻挡,正愁不知如何破解,向良和吴俭的加入,正替她化解了困局。

    向良喝道:“墨香剑影,你两次败我五弟,叫我崆峒派颜面大失,向某特来请教高招!”说罢,舞开铁扇,直取谢岚。又向严霜喊道,“严阁主,姓谢的有我对付,你去帮燕家妹子速杀妖女,为江湖武林除害!”

    严霜巴不得这样,当即弃了谢岚,去帮燕秋萍对付红漪。

    吴俭本想帮向良对付谢岚,见向良一人足够应付,也去帮严霜和燕秋萍对付红漪。

    红漪被关在崆峒派地牢里,整日挨饿,现在肚腹空空,能以一挡二,就已有些勉强,现在又来了个吴俭帮忙,三人合力夹攻,红漪哪里是对手?屡屡遇险,全仗手中鞭长,护住周身要害,才没有被人当场杀死。

    云天行受了重伤,被云门众人围在当中,这一句那一句地陪话,根本没注意到红漪离开,反倒是胡不通,他见红漪快支撑不住,便扯着嗓子喊道:“云少主,你再不出来,你媳妇可就叫人给杀死啦!”

    虽然周围的人乱哄哄地说着什么,胡不通这一嗓子出来,云天行还是听到了,四处一看,不见了红漪,惊出一身冷汗,再也顾不得伤口,把包不死一推,翻身纵起,凌空虚踏两步,已跳出人群圈子,见严霜燕秋萍吴俭三人正在夹攻红漪,心头一震,大喝道:“都住手!”

    吴俭严霜燕秋萍三人都听到了他的喝声,却没一个肯住手的。

    云天行心急如焚,掣出太阿剑,飞身赶去救援!

    吴俭见云天行拔剑赶来,忙催促道:“严阁主,燕家妹子,莫要再留手,速速将此女斩杀,免除后患!”

    严霜和燕秋萍都是一样的想法,即便吴俭不说,也都各自施展开平生绝技,急攻红漪,打算在云天行赶到之前,先将人杀死,把这件事坐定。

    红漪本来就有些吃撑不住,眼下遭了三人全力狂攻,她孤身一人,又没有三头六臂,如何抵挡得住?被严霜和燕秋萍联手攻了个手忙脚乱,一个不注意,被吴俭得了手,一算盘打在心口,闷哼一声,倒摔了出去!

    燕秋萍见红漪门户大开,朗声喝道:“妖女,还我夫君命来!”飞身一剑,直向红漪心口刺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红漪被吴俭打了一算盘,倒摔了出去,燕秋萍一剑向红漪心口刺去,云天行赶救不及,心下又是惊慌,又是愤怒,提气大喝道:“谁敢杀她,我必杀谁!”

    此声好似天雷,在广场上空回荡不歇,惊得在场诸人无不变色!

    燕秋萍杀心已决,虽然已深切感受了云天行的威胁,但她此番前来,已抱了必死的决心,不论云天行怎样威胁,她都置之不理,仍挺剑向红漪心口刺去!

    红漪眼看着燕秋萍的剑刺到了面前,已躲闪不跌,还当自己必死,突然,一条细链从旁飞到,居然将燕秋萍的剑给缠住了!

    燕秋萍一惊,知道有人从旁阻挠,也顾不得去看是谁,握紧剑柄,猛力向前刺出!

    燕秋萍向前刺,那细链便向外拉,二力同在剑上爆发,“嘣”的一声脆响,竟将燕秋萍那剑给掰去了一截。

    这剑原是燕十八见面时送给她的,如今被人拉断,燕秋萍虽然恼怒,却也只能按下,仍要以断剑去杀红漪,可当她靠近红漪时,猛觉头顶有劲风袭来,知道那人还要阻挠,心下气愤,如果继续刺下去,只怕还没碰到人,自己就先被打个脑浆迸裂,没办法,只得收剑先向后跳开!

    燕秋萍跳到后面,立住脚步,凝目一看,见红漪面前多了一人,黑袍独目,手拄双头蛇杖,衣袍无风自动,颜面不怒自威,却是前任归真教教主仇涯子!

    燕秋萍虽然没见过仇涯子,但却时常听人说起他,再看他这身打扮,已猜个**不离十。

    燕秋萍看了自己的断剑一眼,冷声道:“仇教主也要多管闲事?”

    仇涯子眯眼盯着燕秋萍,缓缓说道:“仇涯子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昔日曾受过云小子的恩情,今日特来报恩,谁敢挡老夫的报恩路,叫他死在这双头蛇杖之下!”说罢,将蛇杖猛地向地面一撞,青石地上裂纹无数!

    说来也怪,有几条较为粗大的裂纹不向四周扩散,竟都向燕秋萍所站之地蔓延了过去,好似数条蜿蜒曲折的长蛇,看起来十分诡异。

    燕秋萍自认不是仇涯子的对手,这时又见他使出此等怪异手段,心内凛然生畏,但仇人就在眼前,此时放过,以后再寻这样的机会报仇,怕是比登天还难。

    燕秋萍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冒死向前,紧紧握住剑柄,绕过仇涯子,又向红漪那里蹿去!

    “不知好歹!”

    仇涯子见燕秋萍仍不肯罢手,冷哼一声,舞起蛇杖迎了上去!

    燕秋萍不愿与仇涯子纠缠,想甩脱掉他,可尝试了几次,始终甩脱不掉,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与他交手,才斗了三五十招,便落处下风,想唤严霜和吴俭来帮忙,转眼一瞧,见严霜和吴俭也被人缠住了,根本无暇分身。

    原来不止来了仇涯子一个,卓君来、奎狼、飞鹏、红雀四人也都一起来了。

    严霜见燕秋萍被仇涯子截住,便从侧面向红漪那里绕,正撞上卓君来和奎狼,三人便打了起来。

    吴俭也是一样的心思,想从侧面绕过去,也被及时赶来的飞鹏和红雀给截住了。

    卓君来等四人的武功虽说比不得严霜和吴俭,但他们日日相处,相互之间配合默契,而且又是以二打一,暂时将他二人缠住,还是没有问题的。

    关恭见场内形势不妙,向桓温说了几句,抄了祖传菜刀,飞身掠入场中,直向红漪那里奔去!

    桓温听了关恭的话,忙把莫让也叫醒,道:“五弟,你也过去帮忙吧。”

    莫让刚开始就被云天行打昏过去,听了桓温这话,一头雾水,道:“去哪?帮什么忙?”

    桓温向场内一指,道:“我们要处决蜃楼妖女,有人出来阻挠,二弟他们都已去了,我需在这里把握大局,不好出手,你快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莫让接过双拐,向场内望了一眼,对当前局势已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叫道:“万里横行来也!”双拐一撑,飞身掠入场中!

    云天行见关恭和莫让相继入场,心内更加担心,想尽快赶过去把红漪救下,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这时雷霸天又跳出来将他的去路给截住了,说道:“云少主,他们几位正要处决蜃楼逆贼,还请你不要打扰。”

    云天行本是个十分温和的人,起初见燕秋萍等人围杀红漪,已十分恼火,这时雷霸天又跳出来拦路,无疑已将他的怒火彻底点燃了,喝道:“让开!”

    雷霸天有意拖延时间,也不急着向云天行出手,只是慢悠悠地说道:“云少主,你是个明白人,何必为了一个蜃楼逆贼,让自己这般为难,也陷云门的诸位于不义,这可不是一门之主该做的事。”

    云天行捏紧拳头,双目直视雷霸天,冷声道:“雷堂主,我再说一遍,让开!”

    雷霸天见云天行一双眼瞳已完全变成了金色,心下骇然,但面上仍显得十分平静,道:“云少主,请你冷静。蜃楼之人作恶多端,无一善类,现在若不斩草除根,等她回归蜃楼,不知还要造下多少罪孽,那时受害者怪罪的可不单单是蜃楼,怕是连云少主你也会受到牵连。雷某这么做或许会让云少主非常不满,但这确实也是为了云少主着想啊。”

    吴英雄在后面骂道:“你放你娘的狗屁!我们门主夫人行侠仗义,未曾做过一件错事,你们只因她曾是蜃楼的人,便对她痛下杀手,一点是非也不分,还妄称什么江湖道义!我呸!”

    西门泪当先赶到云天行身旁,道:“门主,这里交给我们,你只管去救人便是!”说罢,左手刀,右手剑,直向雷霸天扑了过去!

    雷霸天见西门泪率先抢攻,不敢大意,举掌与他斗了起来!

    两人俱是高手,这般缠斗一起来,一时间难分胜败,云天行见机从雷霸天身旁掠过,直向红漪那里飞奔而去!

    才行不一会儿,云天行突觉背后寒意骤起,只听岳鹰扬的声音在背后阴森森地响起:“云少主,对不住啦!”一剑向云天行后背刺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伤口撒盐

    云天行也是救人心切,只想着怎样快点赶到红漪身旁,将她救下,没想到背后会有人偷袭。当他听到岳鹰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时,着实吃了一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江弼虎被岳鹰扬从背后一剑刺死的画面。

    他会不会也如江弼虎那样,被岳鹰扬从背后一剑刺死?

    云天行不敢去想,只是本能地运转起天地无极功,在体外凝聚出一层护体罡气。虽然他修炼天地无极功时日尚短,但他经笑我狂亲手指点,又加他天资聪颖,勤加苦练,到如今已颇有成就。

    岳鹰扬一剑刺来,被护体罡气一挡,缓了一缓,云天行已转过身来,一记凌虚指点出,正中岳鹰扬眉心!

    岳鹰扬惨叫一声,身体向后摔出,好巧不巧,背后石径侠提刀赶来,岳鹰扬偏偏就撞在了石径侠的刀上,而且刀尖已入体甚深!

    石径侠“哎呦”叫了一声,忙把刀拔出,顺势接住岳鹰扬,道:“岳掌门,你没事吧?”

    这一刀扎得着实不浅,虽然没将岳鹰扬肚皮穿破,却也将他伤得不轻。

    岳鹰扬抬手指着石径侠,咬牙说道:“我并没想伤你们门主,只想从背后制住他,你下手却这样重,是想杀了我吗?”

    石径侠道:“岳掌门,你错怪我了,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误会。不是我拿刀捅你,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我提刀追你,谁知你突然往后倒,我没躲掉,这才闹出了这样的糗事,哎呦,我这嘴,这事儿一点都不糗,不但不糗,还很漂亮呢。啊呸呸呸,这又是什么话。”

    石径侠打了自己两个嘴巴,道:“岳掌门,你不会怪我吧?”

    岳鹰扬冷哼一声,道:“白三刀,你别跟我装傻,是我向后倒不假,可以你的本事,岂会躲不开?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石径侠显得很冤枉,道:“岳掌门,你这样说我好难过。一直以来,我都把岳掌门你当成是心中最尊敬的人,没有之一。虽然今天站在了不同的立场,但在我心底,实不愿与岳掌门对立,可事已至此,也不是我能改变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来向岳掌门讨教几招,谁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可叫我好生为难呢。”

    岳鹰扬怒道:“白三刀,你少在这里假仁假义!背后给了我一刀,差点没要了我这条命,还装什么老好人?你这家伙表面上正经,肚子里没少装坏水,跟吴英雄那厮简直是绝配!”

    石径侠小心说道:“岳掌门,你别动怒,小心牵动伤口。”

    岳鹰扬不愿理他,想挣扎起来,却被石径侠又给按在了地上,岳鹰扬不知他要做什么,叫道:“白三刀,这里的人可都看着呢,你可别胡来!”

    石径侠笑道:“岳掌门说笑了,毕竟是我伤了你,哪能就这么叫你走了,好歹叫我帮你上了药,缓解下伤势再走。这样带伤回去,华山弟子还当是我故意伤人,到时候再来找我的麻烦,岳掌门也一样麻烦。”

    岳鹰扬道:“不用你假慈悲,你放开我,我找别人上药也一样。”

    石径侠慢悠悠地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嘛,岳掌门是被我伤了,又不是被别人伤了,岳掌门找别人上药,怎能感觉到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岳掌门不让我上药,是担心我手法不熟吗?岳掌门请放心,在我五岁那年,我家那只狗狗外出打架,遭群狗围殴,回到家时,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皮,还是我一点一点给它擦药包扎,才把它的性命从狗门关救了回来。过了这些年,我上药包扎的手段,日益纯熟,便是与包神医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岳鹰扬听他这么说,更不敢让他帮上药了,叫道:“白三刀,你放开我!”

    石径侠道:“岳掌门,请你不要乱动,你这样挣扎,我瞅不准伤口,容易……”不小心碰到了岳鹰扬的伤口,听岳鹰扬发出一声惨叫,忙歉疚一笑,道,“岳掌门,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你挣扎得太厉害,我瞅不准伤口所在,这才不小心误触了。”

    岳鹰扬知道石径侠是故意的,但他受伤在先,现在又被石径侠摁在地上,空有一身本事使不出来,只得说道:“不是说要上药吗,还磨蹭什么?”

    石径侠道:“可能会有些疼,岳掌门且忍一忍。”将岳鹰扬伤口处衣裳撕破,自怀里拿了个小瓶子出来,拔开塞子,洒了些白沫在伤口处,岳鹰扬突然大叫了一声,道:“你上的是什么药?”

    石径侠道:“是金疮药啊,怎么了?”

    岳鹰扬痛得面容已扭曲,叫道:“白三刀,你到底给我上了什么药,是嫌我命太长了吗?”

    石径侠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小瓶,见上面粘了一标签,标签上写了一个“盐”字,登时变了脸色,心里叫苦:“哎呦,拿错了,这可怎么好?”怕岳鹰扬记仇,不敢自认错误,假意笑道:“岳掌门不知,我这金疮药比市面上卖的那些药效要好十倍,疼也在情理之中,岳掌门忍耐一会儿就好了。”

    岳鹰扬咬牙道:“你到底给我上了什么药,如果是金疮药,绝不可能疼得这样厉害!”

    石径侠忙将这小盐瓶塞进怀里,又摸出一个瓷瓶出来,拿到岳鹰扬面前给他看,道:“真是金疮药,不信你看。”

    岳鹰扬一看瓷凭标签上有“辣椒面”三个字,登时怒了,骂道:“白三刀,你这杀千刀的!你拿辣椒面给我当金疮药使,怪不得这样疼!你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石径侠将瓷瓶拿到眼前一看,果真是装辣椒面的那个小瓶,苦笑一阵,道:“岳掌门,你错怪我了,其实,刚才我在你伤口上洒的是盐,怕你怪罪,这才换了个瓶子给你看,没想到又拿错了。”

    岳鹰扬听了这话,差点没气晕过去,使尽全身力气,将石径侠掀在地上,起身握住剑,叫道:“白三刀,今日叫你死在我这花雨剑下!”

    石径侠见岳鹰扬动了真怒,“哎呦”叫了一嗓子,忙提了刀转身便跑,一面跑,一面叫道:“岳掌门,你真的错怪我了,我是好心办坏事,非是要有心害你啊。”

    岳鹰扬哪里肯听,提剑追着石径侠大喊大叫,看这架势,不将石径侠当场杀死,必是不肯罢休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净悟的怒气

    云天行一指震退岳鹰扬,见他撞在石径侠的刀上,并无性命之忧,便不再理会,又向红漪那里奔去,突听背后脚掌踏地声起,跟着便有一记轻飘飘的掌力向他背心打来!

    此掌看似轻飘无力,内中却暗藏刚猛霸道,云天行知道来人是个高手,不敢怠慢,忙回身还了一掌!

    双掌一交,背后那人闷哼一声,向后跃开两丈,立身站住,望向云天行的目光中满是惊疑之色。

    云天行凝目望去,见向他发掌的居然是万佛寺的净悟,心想:“佛家弟子向来以慈悲为怀,净悟大师突然向我出手,却是什么缘故?莫不是也想拖住我,好让别人置红漪于死地?这可与佛家旨意背道而驰了。”

    云天行并未开口,净悟却先说道:“贫僧好歹也有几十年的功力,可在云少主面前,却讨不到半点便宜。刚才这一掌,若不是贫僧及时撤掌,怕是已被云少主的掌力伤了。之前就常听人说云少主年纪虽轻,武功却十分之高,今日一试,才知传言不虚啊。”

    净悟并不知道净尘已将自身功力悉数传给了云天行,又加云天行修炼过天地无极功,还吃了苦婆婆用天材地宝豢养了几十年的变异野猪,一身功力浑厚无比,净悟硬跟他硬拼掌力,如何是他的对手?

    云天行向红漪那边望了一眼,见她坐在地上,虽然一时站不起来,好在并无致命伤,又见关恭莫让来攻,被茶叔半道截下,心内稍稍松了口气,向净悟说道:“净悟大师在这种时候向我出手,应该不止是想试探吧?”

    净悟盯着云天行看了许久,才道:“云少主,我且问你,我净尘师兄是怎样死的?”

    净尘被邢无伤打死的时候,云天行正处在疯魔状态,已没有了意识。崖上发生的事,大都是从红漪那里听来的。这时听净悟问净尘的死因,云天行心中十分愧疚,道:“净尘大师是为救我而死的。”

    净悟道:“看来云少主还没有忘记。”

    云天行道:“救命之恩,日夜在心,片刻不敢忘怀。”

    净悟道:“那为何还要与蜃楼的人来往?”

    云天行道:“红漪已不再是蜃楼的人了。”

    净悟哼了一声,道:“狡辩!”

    云天行道:“她多次舍命救我,我不能看着她死在这里。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又不得不这样做。我也不期望大家能够原谅我,我只希望以后在对付蜃楼的事情上,多出一份力,好能弥补我二人的过失。”

    净悟看着云天行不说话。

    云天行知他是想拖延时间,便道:“眼下形势危急,不容多说,改日定去万佛寺拜会,见谅。”转身想走。

    净悟叫道:“云少主曾习得我师叔祖的独门绝技凌虚指,贫僧还未曾亲身领教过,今日便借这个机会,以大力金刚指来与云少主的凌虚指见个高下!”说罢,纵身一跃,人已到了云天行身后,猛地一指向云天行后心点去!

    云天行闪身躲过,道:“净悟大师何苦相逼。”

    净悟喝道:“请云少主出招!”说罢,又向云天行动手!

    云天行实不愿与净悟动手,一面闪身躲避,一面好言说道,净悟只是不听,追着云天行不肯罢休。

    净念赶上来,在净悟手腕上一搭,说道:“净悟师兄,来时方丈师兄叫你听我命令,你几番违背,等回去时,定叫方丈师兄罚你!”

    净悟没好气道:“罚便罚,有什么要紧?这小子习得师叔祖的独门绝技凌虚指,又得净尘师兄救命,不但不知感恩,却仍与蜃楼的人来往,还为此与天下群雄翻脸,我若不狠狠治他一治,他如何懂得这些道理?净念师弟,念在往日情分上,你别多管,等回去了,我自去方丈师兄那里领罚,绝不连累你。”说罢,甩开净念的手,又去赶云天行。

    净念跌足长叹一回,又飞步赶上去拉住净悟的僧袍,说道:“净悟师兄,我佛有好生之德,这位女施主虽曾是蜃楼之人,但她所行之事,皆乃侠义之举,按说应该受赞赏才是,如何又给她排到死罪上去了?你莫要受人拨弄,枉自害了人家性命。”

    净悟道:“我不是为这个,我就是看这小子没个分寸,讨谁家姑娘做媳妇不好,非要讨一个蜃楼的人,这不是讨打吗?刚才你几番劝我忍耐,我听你的,一直忍到现在,他居然还敢拿师叔祖交给他的独门绝技乱指,实在过分,我今日非给他一些教训不可!你不要拉我!”

    净念知道净悟个性冲动,一旦动上手,怕是不容易收住,万一大家误以为这是万佛寺的意思,也跟着净悟大打出手,到时酿成悲剧,岂不是他的罪过?

    想到这里,净念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拽着净悟的僧袍更不肯撒手了,又劝道:“净悟师兄,大事当前,不可胡闹!云少主娶谁做妻子,自有他的因果,你一个出家人,去干预这些事什么?没的坏了规矩,叫人家笑话。”

    净悟道:“净念师弟,你这话可说差了。我正是看他走向歧路,欲结恶果,这才想鞭策他回归正途,非是无端干预。你且让我去教训他一顿,不会怎样的。”

    净念哪里肯让他去,只是死死拽着,就是不肯松手。

    净悟见自己的僧袍都快被师弟拽破了,来时赶急又没带换洗衣裳,破了没得换,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净念师弟,你这缠人的工夫当真是了不得,莫说是我,便是佛祖他老人家被你缠上,也脱身不得。也难怪方丈师兄要派你来住持,换成是别人,还真拉不住我。”

    云天行见净悟被净念拉走,着实松了口气,到了红漪那里,见她仍坐在地上,面色有些苍白,心下担忧,问道:“没事吧?”

    红漪摇了摇头,道:“不碍事,休息了这一会儿,已经好很多了。”

    云天行冷声道:“崆峒派的人果真都是些白眼狼,我刚才还耗费功力替关老三疗伤,这么一会儿,他们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居然对你下这样的重手,我必不饶他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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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段离奇的江湖诡事,一个个多情的江湖儿女,刀剑交错间,是谁的泪晕染了那个江湖?(Q群:723861514)江湖听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听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