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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听风录全文阅读

作者:东方晓初     江湖听风录txt下载     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血战

    云天行向白骨夫人道:“你要我交出魍魉,恕我不能答应,但如果你肯帮我们对付蜃楼,我不但会放了魍魉,还会在众人面前力保你们三人的性命。这就是我的条件,你们考虑一下吧。”

    白骨夫人想了想,道:“云少主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我们哪里知道。万一我们背叛了蜃楼,云少主再来个过河拆桥,弄得我们里外不是人,我们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云天行道:“我现在是云门的门主,既然答应要保你们无恙,就一定会做到,决不食言。”

    白骨夫人道:“云少主只说几句空口白话,就要我们相信,未免也敷衍了。不如这样好了,云少主先把魍魉放了,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再决定是否要相信你,如何?”

    云天行道:“我若放了魍魉,恐怕这位崆峒派的师兄会立刻被你们杀死,而我也会遭到你们的围攻,结局将会怎样凄惨,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

    白骨夫人道:“云少主多心了,本殿主可是诚心想与云少主交易,就看云少主肯不肯先表一下诚意了。”

    云天行冷哼一声,道:“你若诚心,就先把机关大门打开,放外面的人进来,然后我们再谈后面的事。”

    这时,白骨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魍魉面色一变,喊道:“殿主,他们已经突破第一道门了,别管我,快动手,再迟就来不及了!”

    “魍魉,我会为你报仇的,你安心去吧。”

    魑魅一刀将那崆峒弟子了结,握持双刃如疾风般向云天行冲去!

    白骨夫人亦挺双剑,向云天行攻去!

    “要舍弃自己的姐妹吗?还真是无情啊。”

    云天行到底心善,不忍在姐姐面前杀死妹妹,也想活捉魍魉,追问蜃楼情报,所以没下杀手,只一掌将魍魉击晕,转身便跑。

    才跑出不远,他便嗅到一股腥臭气,察知暗夜幽灵犬在侧后方,忙向前扑了出去,暗夜幽灵犬也在此时从他上面扑了过去。

    云天行顺势在地上一滚,才站起身来,魑魅双刀已至,叮叮叮一阵乱打,魑魅虽然没占到上风,却成功将云天行拖住,白骨夫人趁机赶上来,与魑魅合斗云天行。

    云天行只使左手剑,独斗白骨夫人与魑魅有些吃力,还要时刻提防不时扑咬过来的暗夜幽灵犬,更显忙乱,但他凭借高超的剑术,以及精妙的身法,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就连身为对手的白骨夫人与魑魅都不禁为之赞叹。

    “咚——”

    机关大门似是遭到了重力撞击,突然传来闷鼓般的一声巨响,地面猛地一颤,然后殿顶便簌簌地落下灰土,悬在殿顶的几个灯架也都在吱悠吱悠的响。

    魑魅失声道:“不好!他们已经开始破门了!这道门若再被打破,我们……”

    “不必多说,速战速决!”

    白骨夫人无视闷鼓巨响,挥剑狂攻。

    魑魅施展开鬼魅般的身法,游走在云天行周围,配合白骨夫人来进攻。

    两人攻势愈急,云天行有些承受不住,一直被逼到了墙角,再无退路。

    白骨夫人奋剑狂攻,云天行见形势危急,顾不得自身伤势,忙抬起右臂,疾使一记凌虚指。

    “嗤——”

    白骨夫人急于求胜,没防到这一招,被指尖透出的劲气打中,气息一窒,踉跄向后倒退,嘴角已流出血来。

    云天行趁势一剑向魑魅刺去,岂料魑魅双刀一绞,竟似剪刀般将赤鳞剑给咬住,一时收不回来,而此时暗夜幽灵犬已张着血盆大口,向他扑了过来!

    “吼——”

    云天行松开赤鳞剑,跟着连使两记凌虚指,魑魅躲了一指,没能躲开第二指,“呀”的一声,向后跌了出去。

    此时,暗夜幽灵犬已扑到了眼前,云天行身在墙角,已无处躲避,便用双手撑住暗夜幽灵犬的血盆大口,一只手向上使力,一只手向下使力,想将它颌骨掰断,奈何暗夜幽灵犬的咬合力太强,云天行使尽了力气,也只能勉强维持现状,不让兽口合拢而已。

    暗夜幽灵犬无法咬合,口里不住低吼,嘴边涎水长流。

    云天行的脸正对着兽口,被口中喷出的腥臭气熏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人一兽僵持不下,白骨夫人与魑魅见到这一幕都惊得呆了。

    她二人曾多次亲眼目睹暗夜幽灵犬猎食,无论是野兽还是人类,在暗夜幽灵犬面前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有着发自心底的恐惧,但这个年轻人却面无惧色,还与暗夜幽灵犬硬碰硬,这在她二人看来,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云天行不怕暗夜幽灵犬,是因为他见过比暗影幽灵犬更可怕的东西——九命蛇皇。

    不论体型还是破坏力,暗夜幽灵犬根本不能与九命蛇皇相提并论。

    九命蛇皇有着坚硬的鳞甲,刀剑不伤,暗夜幽灵犬咬合力再强,也无法伤到九命蛇皇分毫。

    可云天行不是九命蛇皇,没有九命蛇皇那样坚硬的鳞甲,他虽然撑开了暗夜幽灵犬的血盆大口,但手指也被它的尖牙刺伤,鲜血顺着手臂直往下流。

    右肩处的剑伤也在隐隐作痛。

    “这畜生不知疲累,再这样下去,先倒下去的一定是我。”

    云天行向一旁挪动脚步,想离开墙角,暗夜幽灵犬却不想给他活路,向后退了几步,猛地一甩头,云天行抓得牢,直接甩到了墙上,才落下地,暗夜幽灵犬又扑咬过来。

    云天行忙就地上一滚,躲过暗夜幽灵犬的扑咬,顺势抓起掉落在地的赤鳞剑,回身斜斩一剑!

    暗夜幽灵犬一头撞在石墙上,把墙面撞得凹陷龟裂,正在甩头,被剑尖扫到,身上立时多了一道口子,鲜血外流。

    “吼——”

    暗夜幽灵犬愤怒吼叫,发了疯似的追着云天行扑咬。

    白骨夫人见暗夜幽灵犬受伤,十分心疼,也挥剑向云天行杀去。

    魑魅亦持双刀攻到。

    云天行使左手剑以一对二,外加一只凶兽,形势十分危急。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急着入洞房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她们杀死,顾不得医嘱了。”

    云天行用右手迅速拉出太阿剑,挡住白骨夫人砍来的双剑,跟着左手疾使一记快剑攻向魑魅。

    魑魅失血过多,头晕目眩,又与云天行斗了这一会儿,已有些吃撑不住,因此没能挡住这一记快剑,被云天行一剑刺入右肩!

    白骨夫人一惊,怕魑魅有事,忙挥剑疾攻向云天行的要害,想以围魏救赵之法,逼云天行撤剑。

    云天行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跟魑魅换,只能收剑向后跳开。

    魑魅见伤口开始流血,便简单包扎了一下,正要上前再战,白骨夫人突然道:“带魍魉先从暗道离开,我随后就来。”

    魑魅道:“先杀了云天行再走不迟!”

    白骨夫人厉声道:“我以白骨殿殿主的身份命令你,带魍魉离开!”

    “魑魅遵命。”

    魑魅负起魍魉,跑去白骨榻那里,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只见白骨榻缓缓向一旁移开,后面现出一条暗道。

    魑魅背着魍魉走入暗道。

    白骨夫人又让暗夜幽灵犬也从暗道离开。

    “可恶!让她们走掉了!”

    云天行飞身去追,白骨夫人持剑将云天行截下,道:“云少主要往哪里去,可是嫌本殿主招待不周吗?”

    云天行道:“走了她们两个,留下你也是一样。”

    白骨夫人道:“你想知道蜃楼的事,怎么不去问你的未婚妻,她跟楼主的关系比我们好,知道的一定也不比我们少。”

    云天行道:“红漪对蜃楼漠不关心,所知有限,而你是蜃楼九大殿主之一,直接替蜃楼做事,相比而言,你知道的一定更多。”

    白骨夫人一笑,道:“知道的多又怎样,老娘又不会告诉你。臭小子,今日之耻,他日必当回报,咱们后会有期了!”说罢,转身便逃。

    “不要走!”

    云天行飞步追赶。

    白骨夫人掠上石阶,大袖一甩,数枚白骨尖刺激射而出,直向云天行迎面打来!

    “可恶!”

    云天行挥动双剑,在身前展开一道屏障,白骨尖刺撞在屏障上,叮叮叮一阵乱响,都弹开了。

    白骨夫人已趁机逃进了暗道内。

    云天行追进暗道,不见一点光亮,摸着潮湿的墙壁走了一段,突听有水浪声入耳,而且还越来越响,心中纳闷,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水声?白骨夫人她们刚才不就是从这里逃走的吗?

    云天行虽然惊疑不定,但实不愿放走白骨夫人,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才走不远,脚下出现了水流,而且水位正在逐渐升高,只一会功夫,已没到了脚腕。

    “不妙!”

    云天行不敢再追下去,转身回走,一直走出暗道,才发现白骨大厅里也已积了一层水。

    墙壁上多了好些方形出水口,正咕咕的往外涌水,把好好的一座大殿变成了蓄水池。

    “轰——”

    机关大门破碎,当先一道红色身影跑了进来,却是红漪。

    她来到云天行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满身血污,不禁皱起眉头,道:“没事吧?”

    云天行摇了摇头,将双剑收入鞘中,道:“让你担心了。”

    红漪白了他一眼,似是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还知道呀!旧伤都还没好,现在又添了新伤,你真把自己当成不死不坏的神仙了吗?都叫你不要来了,非不听,我不好败你的兴,许你来了,你又独自乱跑,知不知道大家都在为你担心?真叫你给气死啦。”

    云天行搔了搔头,笑道:“抱歉啊,我以后一定注意。”

    红漪道:“你就会说嘴,我才不信你。以后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不许你再这样乱跑了。”

    “寸步不离?”云天行嘟囔道,“那睡觉是不是也要睡在一张床上?”

    红漪俏脸一红,道:“你想得美!这么不听话,睡地上好了。”

    云天行摇头苦笑。

    红漪突然“呀”的一声,拉过云天行的手,道:“手上怎么还在流血啊!”

    云天行叹了口气,道:“被狗咬了。”

    红漪从腰间皮囊里取出伤药和纱布,先将伤口抹了药,再把纱布撕成条,一圈圈缠在手上,然后打上结,每一步的动作都十分小心仔细。

    云天行见红漪腰间多了一个鼓鼓的皮囊,不禁想起了白茉莉,玩笑道:“红漪,你这皮囊里装的不会也是资格证书之类的东西吧?”

    红漪笑了笑,道:“我倒是想呢,可我连一个资格证书都没有,想装也没得装。这里面大都是一些医用品,我就是怕你胡来,才叫丁玲提前准备的,现在不正用上了吗。”

    云天行注视眼前的红衣女子,道:“红漪,你待我真好。”

    红漪嫣然一笑,道:“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我不对你好对谁好?”突听有人干咳,转头一看,见何绣衣站在一旁笑。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

    何绣衣掩口一笑,道:“红漪妹妹,我刚才不小心被弓弦划伤了手指,你先替我包扎一下好不好?”

    红漪道:“他这里马上就好了,何姐姐稍等一下好吗?”

    何绣衣道:“我比他急,我急着入洞房呢。”

    红漪听了这话,唰的一下红了脸,嗔道:“何姐姐总拿我取笑,我不理你啦。”

    何绣衣抱着手臂笑道:“不理就不理吧,女儿家心里有了人,就连父母都是轻的,何况我这个没关系的人呢。”

    红漪羞得面红耳热,跺了跺脚,向云天行笑道:“你看看她,一有机会就来笑我,我上辈子一定是欠她的。”

    云天行笑了笑,见众人都走了过来,忙道:“大家都没事吧?”

    桓温道:“多亏温少侠事先探明白骨殿的底细,又带路找到了白骨殿的入口,让我们抢占先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然,以这么小的代价绝不可能攻下白骨殿。”

    温如玉道:“在下只是耍了些小聪明,不值一提,攻下白骨殿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必厚此薄彼。好在白骨殿已破,白骨夫人也已身死,蜃楼少了一殿……”

    云天行打断了温如玉的话,道:“白骨夫人还活着。”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毁灭机关

    严霜道:“我们亲眼看到白骨夫人被叶大侠一剑刺穿了胸膛,怎么可能还活着?云少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开玩笑。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白骨夫人的确还活着。”

    叶孤鸾道:“那一剑我已刺穿了她的心脏,如果她的心脏没有长偏,绝无生还可能。”

    何绣衣道:“也许她的心脏真的就长偏了呢。”

    云天行神色凝重,道:“我之前就遇到过一个心脏长偏的人,这样确实有可能避过致命一击,但白骨夫人绝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活下来的。”

    温如玉道:“你说得这么肯定,难道有所发现?”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不知大家发现了没有,白骨夫人在中剑后头发迅速变白了……”

    人群里突然有人“啊”的一声,叫道:“我也看到了,当时他们还说我看花了眼,错把暗夜幽灵犬的白毛当成了头发,既然云少主也看到了,那一定不会是假的了。”

    云天行道:“头发还能变色,就说明人还没有死,所以我才会追到这里来。起先她们藏身在东边那间暗室里,被我们发现后才出来与我们动手。那时的白骨夫人已经恢复成了黑发,更令人奇怪的是,她的年纪看起来比之前大了许多。”

    严霜目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道:“天底下怎会有这样古怪的事,会不会是别人故意扮成她的样子来误导我们?”

    云天行想了想,道:“当时魑魅魍魉依旧称她为殿主,而且她所使的招数,说话的语气,甚至看人的眼神,都跟之前一模一样,应该不会是假扮的。”

    叶孤鸾道:“她人呢?”

    云天行向白骨榻旁的暗道一指,道:“逃到那里面去了,我追进去,没见到她们的人,却碰到了水流。我不敢深追,就退了出来,然后你们就破门进来了。”

    正说到这里,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吱呀呀的异响,跟着便似地震了一样,整个大殿都开始剧烈震颤。

    殿顶不断有砖石掉落,悬挂的灯架也一个一个掉下来,砸起大片水花。

    墙壁上出现裂缝,缝隙中滋出水来,使得白骨大殿内的水位急剧上升。

    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左顾右盼,惊惶不已。

    桓温扶着身旁的顶梁石柱,道:“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地震了吧?”

    叶孤鸾似乎想起了什么,变色道:“不好!一定是他们启动了毁灭机关,想将这里的秘密永远埋葬。大家快退出去,快!”

    众人闻言尽皆变色,鱼贯冲出殿门,向外逃去。

    不止白骨大殿内到处泄水,昏暗的长廊,宽敞的大厅也是一样,到处都是在水,就好像白骨殿不在地下,而在海中。

    云天行拉着红漪的手在慌乱的人群中穿行,突听有人求救,又见温如玉净念等几人先后离群,向求救声传来的甬道中奔去,忙将红漪推给叶孤鸾,道:“叶叔叔先带红漪出去,我去去就来。”说罢,转身跑开了。

    甬道两边的墙壁上插着火把,不过大多已被墙缝里滋出的水浇灭,只剩几个火把隐约能照明路径。

    云天行趟水行了一段,见两边出现了许多铁栅牢房,温如玉净念等人正在里面救人。

    云天行继续趟水向里面走,过了几间空牢房,见左手边牢房里囚了两个人,忙拔剑斩断拴牢门的锁链,开牢门进到里面,见这两人皆身着“死”字囚衣,四肢被铁环紧紧箍在了墙上,衣服头发都被墙缝里滋出的水湿透了,披头散发,火光昏暗,根本看不清面容。

    云天行一面帮左边那人解除束缚,一面说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那囚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叫阿大,敢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云天行道:“我姓云,单名一个逸字。”

    那人“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云逸兄弟,多谢救命之恩。”说了这句话,便缄口不语了。

    云天行将这人救下来,又去救右边那人,同样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先一个囚犯抢说道:“他叫阿二,是我兄弟。敢问云逸兄弟,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到处都在漏水?”

    云天行道:“白骨殿已被云隐门飞雪阁万佛寺等几方势力联手攻破,他们怕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就启动了毁灭机关,想将这里毁掉。”

    那人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云天行将阿二救下来,带他们来到牢房外面,向来路一指,道:“你们顺着这里一直走,就能看到好多人,然后跟着他们走,就能离开这里了。”

    两人道了谢,相互扶持着向外逃去。

    隔壁一间昏暗的牢房里传来人语声。

    云天行赶忙过去斩断拴捆牢门的锁链,进到牢房里,见同样有两个人被禁锢在了墙上,道:“两位莫怕,在下这就救你们出去。”

    左边那人突然叫了一声,道:“这是云少主的声音!”

    右边那人急问道:“阁下可是云少主吗?”

    云天行听出是奎狼和飞鹏的声音,哈哈大笑,道:“温大哥说你们两个被白骨殿的人捉了,原来就囚在这儿,可被我给找着了。”将两人救下来,又问道:“听说你们挨了不少打,还能走吗?”

    奎狼咬牙切齿道:“能走是能走,不过,在走之前,先让我去隔壁杀了那两个败类。”

    飞鹏道:“不错,这两个败类折磨了我们这么久,现在是时候送他们上路了。”

    “两个败类?”云天行突然想到了什么,“啊”的一声,“隔壁囚的那两个该不会就是阴阳二圣吧?”

    奎狼微皱眉头,道:“刚才我们听隔壁有动静,该不会是云少主你把他们两个救走了吧?”

    云天行猛地一拳击在了墙上,道:“可恶!这两个败类一定是先认出我了,一个说叫阿大,另一个叫阿二,还说是兄弟,我就没多想,要是早知道是他们两个败类,我……我…….可恶!真是可恶!”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雷神锤与开天凿

    飞鹏道:“云少主不必自责,这里黑漆漆乱糟糟,面对面都不能相认,且他们又挨了许多鞭打,早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了,云少主认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奎狼道:“不错,他们能借云少主之手脱走,说明他们命不该绝。且让他们再逍遥几日,等以后再遇上,必叫他们把之前的旧账一并偿清。”

    云天行虽然懊恼,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先把此事搁置一旁,继续救人。

    等把这里的人都救出来后,水已没至胸口。

    温如玉相对熟悉路径,高举一支火把在前面带路,云天行净念奎狼飞鹏等人也都举着火把跟在后面。

    温如玉将一杆浮在水面上的长枪推开,提醒道:“大家小心,水底可能会有兵刃,别踩到了。”引领众人来到出口那里,见出口已被关闭,有不少人聚在那里喧哗,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道:“原来是温少侠。是这样的,我等几人负责在这里守门,一直都相安无事。刚才来了两个囚犯使坏,突然向我们出手,将我们打倒后,便扳动机关,放下一道石门,随即又将机关捣毁,趁机钻了出去。等我们反应过来,石门已经落到底了。现在石门已有大半没在水下,我们出不去,正在想办法。”

    云天行猛地一掌击在水面,道:“可恶!又是那两个败类!都怪我,要不是我放他们离开,大家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温如玉道:“天行不必自责,牢房里昏晦不明,换成是谁,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事。”

    净念也道:“云少主好心救人,何错之有?只是阴阳二圣命不该绝罢了。现在情况危急,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要紧。”

    云天行叹息一声,挤到前面去,见石门还剩一尺左右在水面上,下面的部分均已没入水中,忙运转天地无极功,双掌蓄力,轰然击在石门上,也不知那石门有多厚重,承受了这一击,居然只是颤了一颤,便没了动静。

    云天行又打了几掌? 仍是一般无用。

    净念奎狼飞鹏等人也都上前帮忙。

    温如玉没有挤到前面去帮忙,他见有个方桌倒扣着漂了过来,便爬了上去,从身上扯下一缕布条,将火把绑在桌腿上,盘腿坐在四根桌腿中间? 单手托腮? 歪头看着众人忙碌。

    云天行见温如玉盘坐在桌上,随波上下起伏,十分悠闲? 心内疑惑不解? 暗想:“温大哥一向聪明,这时候不该想办法离开吗,怎么反倒悠闲了?”想问个究竟? 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奎狼却忍不住了? 道:“温少侠? 我们这些人里就属你最聪明,你倒是想个办法救我们大家出去啊? 怎么还玩上了?”

    见众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温如玉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这里的每一道机关门都是用特殊石料加金属做出来的,不但厚重,而且十分坚固。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机关门已完全没入水下,根本使不上力气……”

    奎狼打断了他的话,道:“所以你就坐到那上面去等死?”

    温如玉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只是在耐心地等待救援而已。”

    “等待救援?”奎狼哈哈大笑,“温少侠等的人莫非是牛头马面?”

    温如玉笑了笑,道:“就当是牛头马面好了。”

    云天行见温如玉神色自若,不像是认命等死之人,便说道:“温大哥是不是已经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温如玉道:“不用我们想,外面的人会替我们想的。”

    云天行道:“温大哥为什么这么肯定?”

    温如玉道:“因为你也在这里。”

    云天行道:“我还是不明白。”

    温如玉微微一笑,道:“天行啊,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知道。你被困在白骨大殿里面的时候,有一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当机关大门被破后,她第一个冲了进去。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云天行道:“我知道。”

    温如玉道:“你被困在这里,她会不会想办法来救你?”

    云天行道:“一定会。”

    温如玉笑道:“所以说,我们只需耐心地等待救援就好了嘛。”

    云天行道:“我刚才就想问,既然这里的机关门都十分坚固,前面那两道门你们又是怎样打破的?”

    温如玉道:“说起来,还要仰仗你们云门的一位能人。”

    云天行道:“我们云门的能人?不知是谁?”

    温如玉道:“风震。”

    云天行道:“云门风雷堂堂主风震?”

    温如玉点了点头,道:“风震有个绰号叫‘赛雷公’,你可知道他的兵器是什么?”

    云天行搔了搔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一把锤子。”

    温如玉笑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他那锤子有个更文雅的称呼叫‘雷神锤’。除此之外,他还有件兵器叫‘开天凿’。据说他这两件兵器都是用天外陨铁打造的,十分坚硬。要破这机关门,需他先用这两件兵器,在机关门上凿出孔洞,再用巨力撞击,才能将机关门打破。”

    云天行道:“说来惭愧,我身为云门门主,对自己的下属这般生疏,实在有忝这门主之位。”

    “你才做了几天门主,能知道风震的兵器是把锤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温如玉正说到这里,突听“咚”的一声闷响,水面荡漾,头顶砖石掉落,忙喊道:“外面的人正在破门,大家暂且退后!”

    众人闻言立刻离开机关大门,退到了后面。

    一声接一声的闷响自水底传入众人耳中。

    众人除温如玉外,尽皆泡在水中,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屏气凝神,等待石门被打破的那一刻。

    “咚——”

    “咚——”

    ……

    终于,伴随着一阵欢呼声,坚固的机关大门终于被打破,水流立刻从大门向外涌了出去,水面也在明显下降。

    众人鱼贯出门,温如玉等众人都离开后,才乘坐方桌顺流漂了出去。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脱逃

    “温少侠,你这筏子哪里买的,好别致啊!”

    “果然不愧是温少侠,出场方式竟也这般与众不同,哈哈!”

    “哎呀!这只鸡还没有落汤,快拿竿子把他打下去!”

    “有趣,有趣!”

    ……

    面对众人的玩笑调侃,温如玉一笑置之。等方桌被水流冲到近岸处,他翻身上岸,回身望去,见原本的绿草地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湖。

    湖水翻涌荡漾,好似有一头凶兽在水底作怪,其实,那是白骨殿坍塌掀起的波澜。

    白骨殿究竟有多大,看这个大湖就知道了,在晨雾的掩映下,一眼望不到边。

    严霜道:“真是奇怪,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水?”

    温如玉道:“离这里不远,有一条大河。这些水想必都是通过暗道从河水那边引过来的。”

    严霜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湖,道:“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一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温如玉道:“的确很不可思议,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建造白骨殿的人,一定考虑到了白骨殿暴露的情况,所以才会埋设毁灭机关,为的就是不让蜃楼的内部信息外泄。不得不说,这一点他们做得无可挑剔。即便白骨殿里藏有惊天隐秘,现在也都深埋在废墟以及湖水之下了。”

    桓温盯着不住翻腾的湖水,喃喃道:“真是个可怕的组织啊!”

    日出东方,朝霞染红了天空,也映红了湖面。

    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清晨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云天行做了一个深呼吸,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下来。

    他从湖面收回目光,看向紧挨在身旁的红漪,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挨得这么近,是怕我跑了吗?”

    红漪道:“你还知道呀。”

    云天行笑道:“你在这里,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还会回来的。”

    红漪道:“等你从天涯海角回来,我早就老死在这里了。”

    云天行搔了搔头,道:“坏了,坏了,门主夫人生气了,我会不会被逐出云门啊?”

    红漪含笑道:“逐出云门倒不会,逐出师门可就不好说了。”

    云天行道:“你不会要到师父那里去告状吧?”

    红漪道:“我正有此意呢。你三番两次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害我担惊受怕? 连饭都吃不下,都饿瘦了,要是干爹干娘知道了? 不知要怎样收拾你呢!”

    云天行苦笑道:“二老年纪都大了? 最是受不了气,咱们这些做晚辈的? 应该体谅才是啊。”

    红漪拿一双美眸凝视着他,道:“那你说? 以后还丢下我一个人跑吗?”

    云天行使劲摇头? 道:“以后我吃饭睡觉洗澡都与你一起? 这总行了吧?”

    红漪红着脸道:“这可是你说的? 到时候不许耍赖。”

    云天行道:“刚才我被暗夜幽灵犬追得好狼狈,身上好脏了? 正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洗澡? 你要不要一起去?”

    红漪脸更红,挺了挺胸膛,道:“一起去就一起去,都是你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见红漪答应得这么干脆? 云天行反倒胆怯了,咳了一声,道:“那个……大家都还在这里,我们两个怎好单独走开,还是等回去再洗吧。”

    红漪掩口在那笑。

    云天行见谢岚朝这边走来,忙迎了上去,急问道:“找到阴阳二圣了吗?”

    谢岚摇了摇头,道:“这附近都找遍了,只找到了他二人曾经穿过的‘死’字囚衣,没看到他们的人。”

    奎狼道:“这两个败类受过鞭刑,被打得皮开肉绽,还用辣盐水泡过,顶多只剩了半条命,跑也跑不远,一定还藏在这片山林中的某个地方。”

    谢岚道:“话虽如此,可嚎哭森林广阔无边,草木又盛,极易躲藏,想要在这里面捉到他们,只怕不容易。”

    奎狼道:“这倒是。”

    云天行想了想,道:“阴阳二圣生性狡猾,跟他们在这里面玩捉迷藏游戏,吃亏的一定是我们。且放他们出去,吩咐各堂兄弟,留心附近的医馆药铺,一旦发现他二人的踪迹,立刻回报。”

    “我这便去吩咐。”谢岚转身离开,走了一段,又退了回来,“对了,还有一件事。方才西门兄派人送回消息,说是发现了暗夜幽灵犬的脚印。根据脚印推测,白骨夫人她们很可能往东南方向去了。”

    云天行道:“与西门长老同去的有谁?”

    谢岚道:“门主不必替西门兄担心,与他同去追踪的还有各方势力的人,少说也有一二百人,如果只对付白骨夫人与魑魅魍魉等几人,应该绰绰有余了。”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那便好。”

    阳光驱散晨雾,湖面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众人见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便陆续退出了嚎哭森林。

    近午。

    一条无人的山道上,暗夜幽灵犬发足狂奔。

    它的速度很快,像风一样快。

    它已保持这个速度,持续奔跑了一上午,片刻都没有停歇。

    暗夜幽灵犬外貌凶恶,无论谁第一眼看到它,都会把它当成是一只擅长攻击的凶兽,但其实,暗夜幽灵犬的强项不是攻击,而是长途奔驰。

    不论是千里马、汗血宝马,亦或是别的什么好马,每跑一段路,都需要停下来休息,恢复体力。绝对没有哪一种马,可以一口气跑出上千里,但,暗夜幽灵犬可以。它凭借如风一般的速度和无可比拟的耐力,可以轻松做到日行千里,而且这还不是它的极限。

    破晓时分,它才带白骨夫人与魑魅魍魉逃离嚎哭森林,现在却已在嚎哭森林数百里外了。

    白骨夫人微微转头,向坐在身后的魑魅道:“一口气跑了数百里,就是给他们插上翅膀,也追不上了。前方不远有个茶摊,停下来喝口茶歇一歇?”

    魑魅嘟囔道:“殿主要歇便歇,却问我做什么?”

    白骨夫人一笑,用力拍了拍暗夜幽灵犬的背,大声道:“停下。”

    暗夜幽灵犬低吼一声,四足蹬地,惯性向前滑了一段,正好停在茶摊前面。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美女与野兽

    茶摊老板与小伙计站在路旁迎客,暗夜幽灵犬滑行掀起的扬尘将二人笼罩其中。

    “咳……咳……客官进来……咳……喝杯茶吧……咳……上好的……”

    扬尘随风散去,茶摊老板与小伙计看着停在眼前的暗夜幽灵犬,笑容僵在了脸上,两条腿混似没了骨头,绵软无力,就差没有坐倒了。

    魍魉当先从暗夜幽灵犬背上跳下来,向那小伙计道:“快去泡茶来,姑娘我晕……呕……”张口吐了起来。

    魑魅从暗夜幽灵犬背上跳下来,拍打着魍魉的背,道:“你之前又不是没坐过,怎么还吐上了?”

    白骨夫人道:“八成是有身孕了。”

    魍魉吐了一阵子,直起腰来,道:“我连个男人都没有,哪来的身孕?都是叫云巅那孙子给打的!坏东西!打儿哪不好,非要打我脑袋,都叫他给打出脑震荡来了。”

    白骨夫人道:“也亏你遇到的是他,要换成是别人,你哪里还有命在。”

    魍魉道:“我就是打不过云巅那孙子,要是换成是别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魑魅道:“云天行就是云天行,你为什么总拐着弯把他说成是云巅那孙子?”

    白骨夫人笑道:“还能是为什么,喜欢上了呗。”

    “我喜欢他?”魍魉冷笑了一声,“这世界上没有男人了吗?他把我打出脑震荡,我不找他报复,还要喜欢他,呵,殿主大人,拜托您饶了我吧,我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是吧魑魅。”

    魑魅道:“饥不择食。”

    魍魉大叫道:“不是饥不择食,是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是吧殿主。”

    白骨夫人道:“白骨殿已毁,殿主这个称谓可以改一改了。”

    魍魉道:“那就依前叫你姐姐好了。”

    白骨夫人挥了挥手,道:“随你们怎样叫,只是别再叫殿主就好了。”

    “呕……”

    魍魉又吐了一会儿,脸色比之前更显苍白,抬手向茶摊老板和小伙计一指,道:“你们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去烧水泡茶啊!”

    “妖怪啊!”

    茶摊老板和小伙计回过神来,各自惊叫了一声,转身飞逃。

    魍魉脚步一动,已挡了两人前面,道:“茶摊在那边? 你们往哪儿跑?”

    两人吓得腿都软了? 跪下来不住磕头。

    那茶摊老板哀声道:“女侠饶命? 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 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

    “喂!”魍魉大叫一声? “你们这些人真是够了,能不能换句台词啊!动不动就扯上老母婴孩? 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别废话,快去烧水泡茶!茶好? 银钱一分不少;茶不好,本姑娘就叫它把你们两个都吃了!”伸手朝暗夜幽灵犬指去。

    两人惊出一身冷汗? 心内虽然害怕,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颤颤巍巍去烧水备茶。

    白骨夫人打发暗夜幽灵自去附近猎食,去与魑魅魍魉同桌坐下? 道:“今番白骨殿被破,都是因我大意,我上了温如玉的当? 与你们两个无关。你们没必要跟我回玄武岛领罚,去找个隐蔽的地方生活吧。我会向上面说? 你们两个已经在白骨殿战死了。”

    魑魅道:“姐姐说这话未免见外了。白骨殿在的时候,姐姐是正殿主,我们是副殿主;现在白骨殿不在了,我们同样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哪能让姐姐独自承担。”

    “不错!”魍魉用力一拍桌子,“要回咱们一起回,要走咱们也一起走,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分开了。”

    白骨夫人笑道:“说得这么暧昧做什么,我们是夫妻吗?”

    魍魉道:“不是夫妻,胜似夫妻,是吧魑魅。”

    魑魅道:“不是夫妻,胜似夫妻。”

    茶来了,是好茶,但茶摊老板却不是好人。

    他见暗夜幽灵犬离开后,惧心大减,邪心猛增,不但对这三位大美人动了坏心思,还在茶水里下了蒙汗药。

    魑魅魍魉曾做过一段时间杀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蒙汗药这种东西再熟悉不过,就算有茶香做遮掩,也瞒不过她们的鼻子。

    白骨夫人口渴至极,见茶水送上来,想也没想,端起茶杯就要喝,魑魅忙在她手腕上打了一下,又向她使了个眼色。

    白骨夫人会意,将茶水泼在地上。见魍魉怒气冲冲站起来,分明是要去找茶摊老板算账,忙拉她坐下,低声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招。”

    白骨夫人将茶壶里的水偷偷倒在桌子底下,等了一会儿,又将那小伙计唤过来,微笑道:“你们这里的茶味道很好,我们很喜欢,已经喝完一壶了,你再去泡一壶来。”

    小伙计咧嘴笑了笑,没说什么,又去泡了一壶茶送上来。

    茶摊老板招手将小伙计唤过去,附耳说了几句,小伙计便悄悄离开了。

    茶摊老板依旧坐在那里烧水,只有当白骨夫人她们的谈话声停止的时候,他才抬头瞥上一眼,生怕她们会跑掉一样。

    小伙计只离开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个肌肉结实、相貌凶恶的汉子。他们将白骨夫人等三人团团围了起来,嘴角都噙着一抹狡黠的坏笑。

    茶摊老板来到桌旁,将两只粗糙大手摁在桌子上,色眯眯地盯着白骨夫人看了一会儿,笑道:“想不到吧?”

    白骨夫人微微一笑,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本想停下来喝杯茶解解渴,想不到竟撞进了土匪窝。”

    茶摊老板道:“你们渴了不一定非要喝茶,我这里还有比茶更解渴的东西,你们三位要不要品尝一下?”

    匪徒们听了这话,都不禁笑了起来。

    白骨夫人却轻轻叹息了一声。

    茶摊老板道:“你叹什么气?”

    白骨夫人道:“死到临头尚不自知,这难道不值得叹息吗?”

    茶摊老板笑道:“想不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白骨夫人微笑不语。

    茶摊老板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道:“我的儿,今天你撞大运了。昨天才跟你说,要给你找个婆娘成家,没想到老天一下子就送来了三个,而且个个都是极品,啧啧,今晚……咳咳,你快挑一挑,看上哪个了?”

    那小伙计道:“小孩子才挑呢,这三个我都要。”

    茶摊老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三个都要

    茶摊老板原本是虎威镖局的一名镖师,因一次走镖遭劫,被总镖头费七大骂了一顿,还扣了一年的工钱,一怒之下,将总镖头的夫人绑了,连夜逃回老家,纠结一帮地痞流氓,干起了无本买卖。

    茶摊老板对费总镖头恨之入骨,把满心的怨气都撒在了费夫人身上。费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哭求茶摊老板放她回去。茶摊老板哪里肯放?日夜摧残蹂躏,发泄心中的怨愤,直到费夫人有了身孕,才停止对她施暴。

    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自从费夫人有了身孕,茶摊老板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没有了打骂折磨,还像对待自己的妻子一样对她,关怀备至。

    但长期以来的摧残与折磨,让费夫人对他产生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不论他怎样改变,费夫人心底的那个阴影总会伴随着他的到来而出现,挥之不去。

    一个终日被恐惧包围、被痛苦裹挟的人,又怎会长寿呢?

    终于,费夫人在为他生下一个男孩后的第二天,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男孩就是现在的小伙计。

    也许是出于对费夫人的愧疚,茶摊老板对这个孩子十分宠溺,不论他做错了什么,都不舍得打他一下,甚至都没有对他红过脸。

    有一天夜里,茶摊老板正在卧房内与一掳来的女子寻欢作乐,手下人来报告说,虎威镖局有一趟镖即将经过这附近。茶摊老板听了这话,喜怒交织,立刻穿上衣裳,随那手下人离开了。

    走到半路,茶摊老板忽然发现自己竟忘了带兵器,见时间还很宽裕,就赶紧回去取。

    其实,他那兵器就是一把很普通的环首刀,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替代品,完全没必要再回去一趟。只因他那把刀受过知名法师的祝祷,说是会给人带来好运,所以茶摊老板即便不用它当主武器,也会将它带在身边。

    他回到家,来到自己卧房外面,正要推门进去,突听里面传来男子急促的喘息声。他起初还当是哪个手下人,趁他不在,来他这里胡作非为,心下怒火难抑,一脚踢开房门? 进去一看? 登时傻了眼。

    原来趁他不在? 来他这里胡作非为的不是他的手下? 而是他的儿子。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 这孩子长大了。

    发生这样的事,虽然令他很意外? 但仔细想想,却也在意料之中。之前他带女人回来? 从没想过要避嫌,不但拉儿子同桌吃饭? 还当着儿子的面动手动脚,这无形中已濡染了一个孩子纯净的心。

    茶摊老板虽然愤怒? 但他并没有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到儿子身上,更不愿归咎自己? 只拿那女子撒气。

    “你这贱人!我几时亏待过你,你居然趁我不在,勾引我儿子? 做下这等不耻之事,还叫我做了乌龟!今日说什么也饶你不得!”

    “不是我? 是他,是他威胁我,说我要是不从,就拿刀割花我的脸,还要把我卖到青楼里去,让……”

    “你胡说!明明是你这贱人不守妇道,勾引我儿子,被我捉了个现行,还敢狡辩!真是气煞我也!”

    茶摊老板取过被知名法师祝祷过的环首刀,以极其残忍的手法将那女子虐待至死。

    这件事发生后不久,也就是在昨天,茶摊老板为儿子举行了成人礼,并当众承诺,要为他讨一个婆娘成家,所以今天才会带他一起出来作案,让他自己挑选中意的婆娘,相中了就用蒙汗药麻翻带走。

    让小伙计欣喜的是,他昨天才举行过成人礼,今天就有三个大美人主动送上门来,不但自己带了伤,还用最快的速度喝完了一壶下有蒙汗药的茶水。整个过程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好似有神灵在暗中相助。

    “这种种迹象表明,一定是列祖列宗在天上庇佑我,知道我要娶妻成家,特意把她们三个送来给我。”

    正因为有了这种想法,小伙计才会说三个都要。

    他并不觉得自己贪心,反而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是列祖列宗的恩赐,不接受就等于违背了祖上的意愿。

    茶摊老板看着自己的儿子,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其实,自那件事发生后,他就没再碰过女人,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想找个人来发泄。当他看到白骨夫人后,立刻就被她身上那种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魅力所吸引,同时,深埋心底的原始**也被唤醒了。

    他想征服她,像只野兽一样。

    如果儿子只要这对双胞胎姐妹,他勉强还能接受,若连白骨夫人都要一并收走,那他就只能拿出父亲的威仪,来跟他的宝贝儿子讲讲大道理了。

    “儿子啊,为父之前跟你说过,少年人如朝阳……”

    “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昨天才举行过成人礼,你忘了?”

    茶摊老板干咳了两声,道:“就算是成年人,那也不能一次娶三个……”

    小伙计打断了他的话,道:“我说三个都要,可没说要一次娶三个。我可以先把她们养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地娶。”

    匪徒们大笑起来。

    白骨夫人与魑魅魍魉也都笑得花枝乱颤。

    茶摊老板叹息一声,道:“我的好儿子,你就听为父一句吧,为父是不会害你的。凡事有度,过度则害。你才刚刚成年,就预留三个女人待娶,如此贪恋美色,坏了前程不说,伤了身体,折了寿元,可不是玩的。”

    小伙计面露不悦之色,道:“你天天左拥右抱,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你能行,我怎么就不行?我不管!我就要学你左拥右抱!”

    匪徒们笑得前仰后合。

    白骨夫人忍着笑向小伙计道:“你要左拥右抱,只娶她们两个就够了。我年纪大你许多,嫁给你不合适。”

    小伙计用力一拍桌子,拿眼睛瞪着白骨夫人,大声道:“我说了,三个都要!”

    白骨夫人叹息一声,道:“何苦强人所难呢。”

    小伙计慢慢将脸向白骨夫人凑了过去,道:“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将是你最后一个男人!”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老乌龟

    茶摊后面的山坡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

    风从山坡上吹下来,带来阵阵花香。

    花香分很多种,但不论哪一种,都有使人平静的奇效。

    小伙计正嗅着花香,但他一点也不平静。

    他甚至想杀人。

    他想杀的人就在眼前。

    面对小伙计的咄咄逼人,白骨夫人并未露出半分怯意。

    她右手托腮,左手食指规律敲打着桌面,缓缓道:“说句实话吧,相比你这种老少不知的毛头小子,我更喜欢令尊这种大智若愚的人。如果他肯要我,我一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哪怕是为他做牛做马。”说罢,向茶摊老板投去足以暖化人心的笑容。

    茶摊老板早有打算将白骨夫人据为己有。此时听了她这番话,又见她冲自己微笑,心神猛地一荡,竟突然有种美梦成真的感觉,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小伙计被彻底激怒了。

    他向腰间一模,手里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只在他手里转了两圈,便“夺”的一声,钉在了桌面上。

    他冷冷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跟我是不跟?”

    白骨夫人微微一笑,道:“你想杀我?”

    小伙计道:“是你自己在找死。”

    白骨夫人道:“没人愿意找死,我只是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小伙计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道:“你不喜欢我?”

    白骨夫人摇了摇头,道:“你还年轻。”

    小伙计道:“年轻人有朝气,有活力,有勇气,有希望,总比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乌龟要好吧?”

    茶摊老板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阴沉无比。

    白骨夫人看茶摊老板一眼,又向小伙计道:“他是你的父亲。”

    小伙计道:“我知道。”

    白骨夫人道:“那你更应该注意用词。”

    小伙计道:“我说得不对?”

    白骨夫人道:“没有哪个人子会把自己的父亲形容成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老乌龟。”

    小伙计道:“那有没有哪个父亲会把别人的女人抢过来,当成自己的女人,然后再把她虐打至死?”

    茶摊老板的身躯猛地一颤,拿眼睛瞪着小伙计们,道:“你……你……”

    小伙计冷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茶摊老板失声道:“这不可能!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我一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伙计道:“是你告诉我的。”

    茶摊老板道:“我怎么不记得告诉过你?”

    小伙计将亮闪闪的匕首从桌子上拔出来,紧紧握在手里,道:“你的床底下有一个暗格,暗格大小正好能放下一口虎皮箱子? 箱子里有什么? 不用我说了吧?”

    “你都看到了?”茶摊老板的声音已有些颤抖。

    小伙计道:“我都看到了。”

    茶摊老板看了一眼小伙计紧握在手里的匕首,道:“所以你要杀我?”

    小伙计向前走了一步,道:“所以我要杀你。”

    茶摊老板向后退了一步? 道:“你是我儿子? 我是你父亲!”

    小伙计又向前一步,道:“你杀了我母亲!”

    茶摊老板又退后一步? 道:“我含辛茹苦养了你十八年!”

    小伙计道:“你杀了我母亲!”

    茶摊老板从小伙计眼中看到了真实的杀意? 心中莫名害怕起来,一面倒退? 一面说道:“我没有杀她!如果你看过我的日记,就一定会知道,自从她怀了你,我就没有再打过她? 连她自己都说? 我待她很好。你应该都看见了啊。”

    “我都看见了。”小伙计一步步向前逼近,“如果不是你把我母亲从费七手里抢过来,也许我母亲就不会遭受那样无情的摧残与折磨? 也许就不会郁郁而终了。”

    茶摊老板大叫道:“你们都怪我!丢镖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凭什么只骂我一个人,只扣我一个人的工钱?就因为我不善言辞,不会为自己辩解? 不会推卸责任?你最应该恨的人不是我? 而是费七那个王八蛋!”

    小伙计道:“费七已经死了? 在三年前的一个雨夜。他死的时候我在场,准确来说,就在他身后。”

    “啊!”茶摊老板突然瞪大双眼,“原来三年前杀死费七的是你!”

    “没错,是我。”小伙计轻轻抚摸着匕首的锋刃,“我只用了一刀,他就倒下了。”

    茶摊老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儿子,道:“费七那王八蛋品性虽差,但他到底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武功十分了得。尤其是他那三十六路大擒拿手,至少已有四十多年的苦功,不论是谁,只要被他拿住,都难逃一死。对付这样的一个人,你只用了一刀?”

    小伙计道:“一刀够了。”

    茶摊老板道:“三年前你只有十五岁,一刀杀死费七……我不信你有这样的本事。”

    小伙计道:“如果正面硬拼,我当然不是费七的对手。他只用一只手就能随意捏死我。我还没傻到去跟他正面决斗。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他,不论用什么手段。”

    茶摊老板不禁打了个寒颤,道:“你用了什么手段?”

    小伙计道:“费七喜欢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烟花楼就有很多女人,而且每一个都很年轻。”

    茶摊老板若有所思,道:“我还在虎威镖局做镖师的时候,费七就经常去烟花楼过夜。我听说他在里面养了一个姘头。”

    小伙计道:“不止一个。”

    茶摊老板道:“就算你提前躲进他姘头的房间里,要行刺他这样一个高手,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伙计道:“我很会把握时机。”

    茶摊老板道:“就算你很会把握时机,但只要你一动,费七就会听到,只要他一听到,你就得死。”

    “所以我特意挑了个雷雨天。”小伙计回想起了那日的情景,“我出手时,大雨倾盆,雷声轰鸣,就连他的姘头都在他身下嘶声大叫。当刀尖刺破他的皮肤时,他想回击,奈何他的姘头将他抱得太紧。说实话,我得感谢她,不然,死的多半会是我。”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恩断义绝

    茶摊老板沉默良久,道:“你的确很会抓机会。费七死在你手里,一点都不冤。”

    小伙计道:“他死得的确不冤,至少他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是他自己希望的死法。可有些人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了。”

    茶摊老板拍了拍别在腰上受过祝祷的环首刀,道:“我的运气一向很好,这你是知道的。”

    小伙计道:“也许你的好运就要到头了。”

    茶摊老板哼了一声,道:“既然你已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你杀费七,一定不是为了替我出气。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杀他。”

    小伙计将匕首握得更紧,冷冷道:“他不配做一个男人!”

    茶摊老板叹息一声,道:“何止是男人,他连做人都不配!”

    小伙计咬了咬牙,颤声道:“他的妻子被人掳走,他居然连找都不找,直接把侧室扶正,还要了一个孩子。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茶摊老板道:“这样无情无义的畜生就该凌迟,一刀杀死,未免太便宜他了。”

    小伙计道:“那一刀还是借了他姘头的力,单我自己,即便是偷袭,也没有多少把握。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一刀,一百刀,也可以凌迟,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这样的畜生,应该受几刀呢?”

    茶摊老板大叫道:“我再怎样畜生,也是你爹!”

    小伙计摇头道:“我只有娘,没有爹。”

    茶摊老板指着小伙计大声道:“我养了你十八年,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你倒好,趁我不在,强占了我的女人,做了多少荒唐事,我有打过你一次,骂过你一句?你跟老子作对,是被猪油蒙了心,是白眼狼!是不孝!”

    小伙计冷笑一声,道:“你待我好,只因你生育方面存有缺陷,一直没能再要上第二个孩子。这是你的不幸,却是我的幸运。如果有哪个女人再怀上你的种,我相信,你对我的态度会立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到那时,我的结局不会比我娘好上多少。”

    茶摊老板道:“这些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根本不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你是我的儿子,我的骨肉?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小伙计道:“你不必辩解。这些话你没写在日记里? 但却在酒后告诉了与你同床共枕的女人。我只要稍稍吓她们一吓,她们就会把你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给我。你恨我? 是因为我是费七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虽然是你的种? 但在你心里? 我应该更像是费七的儿子吧。”

    茶摊老板凝视小伙计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过了许久,才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是恨你,恨你从那个女人的肚子里出来。我有过那么多女人?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费七的女人?我恨这个王八蛋总镖头? 就是他害我变成现在这样!我当然也恨他的女人,更恨不争气的你!”

    小伙计道:“冤有头债有主,费七害你? 你大可花些银两,找人做掉他,而不是掳走他的女人? 回去摧残蹂躏,以发泄心中的愤恨。费七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明白。就算你掳走了他的女人,也不会打击到他,但却能彰显你的懦弱和无能。”

    茶摊老板将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咬了咬牙,道:“虎威镖局的整体实力,足可以在普天下所有的镖局中排进前三,而费七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一生保镖百余次,从未失手,甚至就连道上的朋友见了他,都得称一声‘七爷’。要买这样一个人的命,那价钱岂是我能付起的?”

    小伙计道:“所以你就掳走了他的女人?”

    茶摊老板道:“费七外宿不归,他家里除了那些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下人外,就只剩老弱妇孺,凭我这身本事,悄无声息地带走一个女人,还不是什么难事。”

    小伙计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茶摊老板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早已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什么不趁我熟睡之际,偷偷给我一刀,却偏要选在今天动手?你能杀死费七那样的高手,要暗杀我,似乎并不困难。”

    小伙计道:“有两个原因。第一,我要你死得明白,也要让你的兄弟们知道,他们跟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禽兽。”

    茶摊老板道:“第二呢?”

    小伙计眼睛里流露出悲伤,道:“今天是我娘的忌日,你忘了吗?”

    茶摊老板冷笑道:“费七婊子的忌日,关我屁事?”

    小伙计大叫道:“不许你侮辱我娘!道歉!”

    “道歉?”茶摊老板哈哈大笑,“我又没错,道什么歉?费七这婊子表面上清高,被我稍加调教一番,立马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小伙计已如豹子般向他扑了过去,寒芒一闪,刀锋直逼咽喉!

    茶摊老板冷哼一声,身体后倾,顺势一记膝撞,将小伙计击退,趁势抽出环首刀,跺地跃起,呼的一刀,向小伙计迎面劈下!

    “叮”的一声响,环首刀劈在了匕首上,迸起无数火星。

    茶摊老板面现狰狞之色,咬着牙恶狠狠道:“既然你铁了心要弑父,那老子今日就与你恩断义绝!”

    小伙计嘴角上扬,冷笑道:“你知道你一共做了多少次乌龟吗?”

    茶摊老板闻言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但还是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自从我知道当年的真相后,你每领回来一个女人,我都要让你做一次乌龟。你若是想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乌龟,回头数一数你究竟有过多少个女人就知道了。”

    小伙计说完便裂开嘴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这在茶摊老板看来,无疑是莫大的挑衅。

    “你这畜生!”茶摊老板怒不可遏,红着眼睛大叫,“今日我就送你去跟费七那婊子团聚!”

    小伙计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许你报复,就不许我报复了?说起来,我这些本事,还都是从你那里学来的呢。”

    “我杀了你这王八蛋!”

    “我也正要杀你这畜生,为我娘报仇呢!”

    山坡上蝴蝶绕花丛飞舞,山坡下父子断恩情厮杀。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因果报应

    茶摊老板与小伙计正在厮杀。

    白骨夫人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道:“要是早知道这里要上演一场狗血戏,就是打死我,也不在这里停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么半天了,连一口茶都还没喝上呢。”

    魑魅站起身来,道:“我去泡茶。”

    一个虬髯大汉挡住了魑魅的去路,道:“哪里去?”

    魑魅道:“泡茶。”

    虬髯大汉伸手向桌上的茶壶一指,道:“这里面装的难道不是茶?”

    魑魅微皱眉头,正要向这虬髯大汉动手,白骨夫人霍然起身,将魑魅拉到身后,笑着说道:“这是茶壶,里面不装茶,还能装什么。几位大爷站了这么半天,想必也累了,来,我敬几位大爷一杯茶。”说着,倒了一杯茶,先送到挡路的虬髯大汉面前。

    此时烈日当头,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虬髯大汉站了这么一会儿,额上微微冒汗,也确实渴了,又见白骨夫人纤手捧杯,毕恭毕敬送到眼前,更无拒绝的道理,接过茶杯,仰头喝干,道:“再来一杯。”

    “好说,好说。”

    白骨夫人又给虬髯大汉倒了一杯茶。

    虬髯大汉盯着白骨夫人颈下微露的春光吞咽口水,接杯时还趁机摸了一下她的手。

    白骨夫人“呀”的一声,闪电般缩回手,嗔道:“臭男人!好心给你倒茶,还动手动脚的。谁爱喝谁自己来倒,老娘还不伺候了!”说罢,将茶壶重重放在桌上,坐回原位,托着香腮,闭上眼睛养神。

    虬髯大汉被白骨夫人撩起了火,凑过来假装倒茶? 一双色目却在她身上来回扫荡。

    其他几个匪徒见状? 也都凑了过来,一面喝茶? 一面欣赏美人,口里还不时蹦出一两句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白骨夫人因为坐姿问题? 颈下春光隐现,那虬髯大汉就站在她身旁,看得馋涎欲滴,搓了搓手,正想伸手去摸一把,突觉头脑一阵晕眩,连忙扶住桌子,嘀咕道:“奶奶的?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头晕?”

    白骨夫人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茶水好喝吗?”

    虬髯大汉忽然想起茶摊老板惯用蒙汗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道:“不好!这茶水里有蒙汗药!”

    白骨夫人笑道:“怎么不好了,奴家倒是觉得很好呢。用佛门中人的话来说,就是因果报应。你们想下药害我们? 结果却报到了自己身上,真是好笑。”说着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虬髯大汉双臂撑桌,只觉头晕目眩,腿脚麻木,根本无法走动,睁圆一双怪眼,瞪着白骨夫人说道:“你好……阴险!”

    白骨夫人观赏着自己那用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缓缓说道:“阴险就阴险吧,老娘的窝底刚刚被人给掀翻了,心里有气没处撒,就拿你们几个出出气好了。”

    “贱人!”

    虬髯大汉抄起桌上的空茶壶,向白骨夫人脸上砸去!

    白骨夫人头一歪,茶壶擦耳飞过,“啪”的一声,打在后面树上,碎了。

    虬髯大汉遭人算计,心中愤愤不平,大叫一声,使尽全身力气,向白骨夫人扑了过去!

    白骨夫人伸出一条修长**,抵住他的胸膛,道:“就你这点斤两,也敢来占奴家的便宜,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嫌命太长了?”

    虬髯大汉骂道:“你这贱人!有胆的跟大爷较量一场!用这种下三滥……”

    话未说完,一柄白骨剑自口中刺入,从颈后穿出,虬髯大汉当场毙命。

    那几个匪徒也都喝了茶,因为是多人分喝一壶茶,药力不够,没有人昏迷,但一个个瘫软在地,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白骨夫人看着地上那几个呜呼哀哉的匪徒,冷冷道:“一个不留。”

    魑魅魍魉起身,拔刀,杀人。

    茶摊老板与小伙计正在厮杀,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惨叫,都下意识停手向后跳开。

    茶摊老板见自己的同伙尽数被死,心内吃了一惊,暗想:“这三个女人不简单,倒是小瞧她们了。”

    茶摊老板想了想,向小伙计道:“如果我们继续斗下去,必定会出现死伤,最后不论谁活着,都必须独自面对她们三人,那时必将凶多吉少。不如我们先联手,将她们三个解决掉,再继续我们的事,如何?”

    小伙计也知这三个女人不好惹,便道:“好,就先解决掉她们三个,再继续我们的事。”

    两人互相提防着对方,一同来到了白骨夫人面前。

    白骨夫人手托香腮,慵懒道:“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现在又和好了?呵!难怪都说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是人心,真是一点也不差。”

    茶摊老板紧握环首刀,道:“我们和没和好,不关你的事,你只需知道,明年的今日,是你们三个的忌日就够了。”

    白骨夫人咯咯笑道:“男人一老,能硬的也就剩嘴了。”

    茶摊老板大怒,飞身上前,抡刀向白骨夫人砍去!

    他的刀很快,呼啸一声,已砍到了白骨夫人颈边!

    他仿佛已看到,白骨夫人身首异处的凄美画面,但下一刻,他的刀突然脱手飞了出去,他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他的人也紧跟着飞了出去,“呛螂”一声,刀掉在了地上,他掉在了刀旁。

    他正想起身,一阵香风吹来,白骨夫人已站在了他的身旁,纤细柔美的手中握着一柄骨剑。

    剑并没有指向他,但他却能感受到剑上渗出的浓浓杀意。

    他不敢起身,只是像个死人一样乖乖地躺在那里,脸色却比死人还要难看。

    白骨夫人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这点能耐还出来走镖,也难怪会被人家劫了去。”

    茶摊老板被戳中痛处,咬了咬牙,大声道:“你要杀便杀,何必这般羞辱人!”

    白骨夫人道:“你可知道当年劫走那趟镖的人是谁?”

    茶摊老板道:“不知!”

    白骨夫人道:“是我们。”

    茶摊老板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白骨夫人那张冷艳而又高贵的脸庞,道:“你们是指谁?”

    白骨夫人道:“蜃楼。”

    茶摊老板当然听说过蜃楼。那是江湖传闻里一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组织。据说就连现今江湖上最顶尖的几大势力,都对这个组织十分忌惮。

    他们这些在江湖最底层混迹的人,对蜃楼空有恐惧之形,并无恐惧之实。因为蜃楼离他们太过遥远,或者说,蜃楼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但是现在,蜃楼的人就站在眼前,甚至十多年前以前,就在他面前出现过,而他竟然一无所知。

    茶摊老板冷汗淋漓,望向白骨夫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赌命一击

    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血腥气。

    乌鸦在上空盘旋。

    匪徒们的尸身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一个个双眼大睁,死不瞑目。

    茶摊老板方才就已从他同伴的眼中看到了绝望与恐惧,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三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美人与蜃楼联系起来,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这么卑微的身份,怎会与那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组织牵连到一起?

    这对他而言,简直就像是一个梦,而且是噩梦。

    但这不是梦,他周围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温风拂面而过,嗅到脂粉与血腥的混合气味,看到在烈日下盘旋的乌鸦,更能看到他死去同伴那一双双带着绝望与恐惧的眼睛。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默默等待死亡。

    面对蜃楼,他居然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白骨夫人看他闭上眼睛,猜到他已认命,道:“你不是一直都想找当初截你镖的那伙人报仇吗,我就在这里,你怎么反倒沉默了?”

    茶摊老板闭着眼睛,道:“你真的是蜃楼的人?”

    白骨夫人道:“不只是我,她们两个也是。”

    茶摊老板道:“蜃楼为什么要截我们的镖?”

    白骨夫人道:“蜃楼也需要花费。”

    茶摊老板道:“动手吧。”

    白骨夫人道:“你急着去死?”

    茶摊老板道:“我听说蜃楼的人做事干净又利落,既然你已自报家门,就一定不会让我活着离开。既然都是要死,早死一刻,晚死一刻,又有什么分别。”

    白骨夫人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泄露你们走镖路线的人是谁?”

    茶摊老板忽然睁开眼睛,道:“你知道?你真的知道?”

    白骨夫人道:“你觉得我会跟一个将死之人开玩笑吗?”

    茶摊老板盯着白骨夫人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如果你真的知道,刚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你的武功远在我们之上,就算仅凭一己之力,也能轻易将我们这些人杀死,好像没必要一直隐瞒至今吧。”

    白骨夫人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不是白骨殿的殿主。虽然后来与费七有过几次联络,但都是书信往来,并未谋过面,所以对他的印象并不深。三年前费七遭人暗杀,对他的记忆也随着他的死日渐黯淡了。方才听你们提到这个名字,我还觉得熟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费七?”茶摊老板大叫起来,“你是说泄露当年走镖路线的? 就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费七?”

    白骨夫人道:“好像是他没错。”

    茶摊老板大声道:“这不可能!他是虎威镖局的总镖头,干嘛截自己的镖?”

    白骨夫人道:“正因为是自己的镖,所以才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如果我没有记错? 那趟镖是陇西郡郡守暗中委托你们,送到当朝王丞相府上作贺的寿礼。如果将那些金珠宝贝折成现银? 至少有二十多万两。我没有说错吧?”

    茶摊老板道:“送到王丞相府上是没错,但这趟镖的委托人到底是谁? 我们这些下层镖师根本无从得知。不过,传闻说这趟镖确实是陇西郡郡守大人委托的,还说他想用自己这半生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换一个京中要职。虽然都是传闻? 但在镖银被劫的当天晚上? 郡守大人就悬梁自尽了。这其中的关联不言而喻。”

    茶摊老板停下来想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有一件事? 我一直想不明白,就算郡守大人自尽了,他的家人完全有理由追责虎威镖局? 甚至要求虎威镖局赔付全部金额,可为什么虎威镖局一点事都没有?”

    白骨夫人道:“陇西郡郡守暗中委托你们押这趟镖,实际上是想借寿礼之名贿赂,因为见不得人,所以不能经官? 只能私下里解决? 但偏偏这时候委托人死了,虎威镖局又不承认接过他们的镖,你说他们能怎么办?”

    茶摊老板道:“他们怕官府知道,坏了郡守大人的声誉,自然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白骨夫人笑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茶摊老板露出一丝苦笑,道:“何止不笨,我简直要聪明死了。”

    白骨夫人听了这话,咯咯地笑了起来。

    茶摊老板却叹了口气,道:“看来郡守大人的死,也是你们一手策划的。”

    白骨夫人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淡淡说道:“他一下子丢光了所有的积蓄,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这很符合常理,不是吗?”

    茶摊老板道:“的确,无论谁遇上这样糟心的事,也不会太好受,但钱没了可以再搜刮,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这样简单的道理,他身为一郡之守,岂会不知?”

    白骨夫人道:“有时候越是聪明的人越喜欢做傻事。我相信那位郡守大人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

    茶摊老板道:“他不但聪明,还很善解人意。如果要求全额赔偿,就算将虎威镖局里的镖师都卖了,也赔不起。为了不连累虎威镖局,郡守大人宁愿悬梁自尽,并且不让家人报官追究,甘愿独自承担所有。这份勇气和担当,实在令人钦佩不已。”

    白骨夫人道:“郡守大人的确是一位令人值得尊敬的人,不是吗?”

    茶摊老板冷笑了一声,道:“说起来,有你们蜃楼参与的事件中,似乎经常会有人用各种符合常理的死法死去。”

    白骨夫人道:“那也许只是巧合。”

    茶摊老板道:“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白骨夫人忽然叹息一声,道:“我居然跟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话,看来失去殿主一职的我,真的……”

    她正说到这里,茶摊老板突然双掌拍地,腾身而起,手一翻,多了一把短小而锋利的匕首,嗤的一声,直往白骨夫人心口刺去!

    他一直在等白骨夫人分神,一直等到现在,才有了这么一次机会!

    这是他蓄谋已久的一击,更是赌命一击!

    如果这一刀能将白骨夫人杀死,他才有可能活下去;可如果这一刀失手,他必死无疑!

    赌命一击,赌的不只是白骨夫人的命,还有他自己的命!

    他绝不能失手!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收尸

    他失手了。

    他的人直挺挺地向后飞了出去,“嘭”的一声,撞在树上,继而掉在地上,鲜血从他身下流出,染红了地面。

    他仍紧紧握着匕首,眼睛也还睁着,但眼睛里的神采正在逐渐消失。

    小伙计自始至终都站在那里,看着他的父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心中却没有复仇的快感,相反,他感觉有些悲伤。不管怎么说,那个人毕竟是他的父亲。

    他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但看到日记里母亲的种种惨状,以及各种折磨人的残酷手段,他不得不逼使自己走上复仇之路。

    现在,母亲大仇得报,一切都已结束了。

    他想逃离这个地方,但魍魉却挡住了他的去路。不论他往哪个方向逃,魍魉总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的去路截住,就像个幽灵一样,根本甩不掉。

    白骨夫人盯着茶摊老板的尸身看了一会儿,道:“我今天心情很差,感谢你陪我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本打算放你一条生路,但你……”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回到桌旁坐下,手托香腮,无精打采地道:“这个毛头小子就交给你们了,是生是死,你们自己定。”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眼前的事。

    魍魉持刀向小伙计走去,道:“你说我是该杀你,还是该放你呢?”

    小伙计自认不是魍魉的对手,将匕首护在胸前,不住倒退,道:“你别过来!”

    魍魉道:“你不是三个都要吗,我来了,你退什么?”

    小伙计道:“我说那些话并非出自真心,只是故意在跟那畜生作对,不让他顺心罢了。我看得出,他很想将三位姐姐据为己有,所以我才说三个都要。希望姐姐们不要误会。现在这畜生已死,我们没仇没怨的,犯不着刀剑相向。”

    小伙计嘴里这样说,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他原本的打算是,先买通父亲的手下,让他们不要干预自己与父亲之间的事,再将父亲杀死,最后将她们三个据为己有。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三个大美人居然都是高手? 而且还都是蜃楼的人。这实在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魍魉道:“费七为我们做事? 你杀了他? 就等于在跟我们作对? 怎么能说是没仇没怨?”

    小伙计道:“我杀费七只是为了替我母亲出气? 并非是有意要跟蜃楼作对。”

    魍魉道:“不管怎么说,你杀费七都是事实? 而且你看见了我们,也听到了我们说的话? 单凭这一点,我也绝对不能让你活着离开。”说完便向小伙计攻去。

    小伙计跑不掉? 只能与魍魉交手,才过了十余招就险些被割喉? 不敢再打下去,向后跳开? 道:“请等一下!我有话说!”

    魍魉道:“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好说?”

    小伙计道:“只要三位姐姐肯放过我,我愿意加入蜃楼? 给三位姐姐做手下。”

    魍魉道:“蜃楼不收无用之人。”

    小伙计道:“我不是无用之人,我有用。我十五岁就能杀死费七那样的高手。如今三年过去了? 我可比之前厉害了不少,怎么会无用呢。”

    魍魉道:“你现在还活着,只因我受了伤,要是放在往日,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废话少说,领死吧!”飞步上前,一刀向小伙计咽喉割去!

    就在这时,一枚粉色花瓣破空飞来,不偏不倚,正打在了魍魉的手背上。

    “哎呦!”

    魍魉吃痛,不自觉松了手,短刀脱手掉落。

    小伙计倒也是个机灵人,见魍魉短刀被人打落,知道有人帮忙,拔腿便跑。

    短刀尚未落地,便被魍魉一脚踢起,正要伸手去抓,又来了一枚花瓣,将短刀打偏。

    魍魉一手抓空,有些恼火,再度出手抓刀,又一枚花瓣飞来,将短刀打偏。魍魉再度抓空。

    在花瓣的干扰下,这短刀好似变成了一只蚂蚱,在空中跳来跳去,魍魉一连抓了七八次,只是抓不到,还亏得魑魅过来帮忙,才重新将短刀抓了回来。

    而此时,小伙计早跑没影了。

    魍魉知道有高人隐在暗处,帮助小伙计逃脱,便道:“明人不做暗事,阁下既已出手,何不出来一见?”

    “我一直都在这里,是你们视而不见而已。”

    声音从树上传来。

    魑魅魍魉一起抬头,见树顶站着一个怀中抱剑的青衣人,头戴一顶宽边青箬笠,笠沿压得很低,看不到脸面,但能看到他口中衔着一枝桃花。

    魍魉道:“你是何人?”

    那青衣人将口中桃花枝拿下,道:“问别人姓名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魍魉道:“我叫魍魉。阁下怎么称呼?”

    青衣人道:“我不想说。”

    魍魉道:“你不想说,为什么不早说?骗我说出来,你又不想说?天底下还能找到第二个比你更无耻的人吗?”

    青衣人道:“我就知道有一个人比我更无耻。”

    魍魉道:“谁?”

    青衣人道:“你。”

    魍魉道:“我?呵!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无耻了?”

    青衣人道:“以大欺小,算不算无耻?”

    魍魉道:“他杀了我们的人,我们找他报仇,天经地义,不算无耻。”

    青衣人道:“不管你跟他有什么仇怨,你以大欺小,就是无耻。”

    魍魉道:“你这叫强词夺理!”

    青衣人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年轻人不讲武德,明明就是以大欺小,还不承认,真拿你们没办法。”

    魍魉道:“我不讲武德?呵!你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我们要杀他,你却从中捣乱,把人放走了,到底有何企图?”

    青衣人道:“我放他走只是一时兴起,非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魍魉道:“你来这里的原因是?”

    青衣人道:“收拾残局。”

    魍魉向那几个死不瞑目的匪徒看了一眼,道:“你来这里,莫非是为了替他们收尸?”

    “不。”青衣人摇了摇头,“我来这里,是要替你们收尸。”

    此话一出,一直闭目养神的白骨夫人缓缓睁开眼睛,拿那双美眸望向站在树顶的青衣人,缓缓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我们这里有三个人,而你只有一个,到底是谁替谁收尸还未可知呢。”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丧家之犬

    树随风而动,但青衣人站在树顶却纹丝未动。

    无论谁都看得出,能有这样身手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魍魉方才已领教过他的本事,也知道他的武功绝不在自己之下,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要替她们三人收尸,未免也太张狂了。

    “你不是要替我们三人收尸吗,为什么不敢下来?”

    青衣人道:“替你们收尸只是其中一个选项。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选项。如果你们肯选的话,也不用非得走到那一步。”

    魍魉冷笑一声,道:“那我也给你两个选项好了。第一,跪在我面前,拽着自己的耳朵说三百次‘我错了’,边说边磕头;第二,送你去见阎王老子。你选哪一个?”

    青衣人将桃花枝凑到鼻下,嗅着花香说道:“我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你欺人太甚!”

    魍魉咬着银牙,正要动手,魑魅将她一把拉住,低声说道:“不要冲动!此人武功绝不在你我二人之下。我们两人都是重伤之躯,即便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姐姐伤势比我们还重,不好大动。且看他要做什么,实在不得已,再动手也不迟。”

    劝住魍魉,魑魅又向那青衣人道:“你要我们考虑,不该先把第二个选项的内容说出来吗?”

    青衣人道:“没必要。”

    魑魅道:“没必要?”

    青衣人道:“只要你们想从我这里活着离开,不论第二个选项是什么,你们都要选。这虽然是一个选择题,但你们却没有选择的权利。”

    魑魅道:“那又何必再给我们考虑的时间?”

    青衣人道:“无论谁遇到生死难题,总会需要些时间来考虑。”

    魑魅道:“你看起来很有自信。”

    青衣人摊开手,十分得意地说道:“没办法,实力摆在这,想不自信都不行。”

    魑魅向地上那几个死不瞑目的匪徒一指,道:“之前他们几个也跟你一样自信,一样猖狂,临死前却哭着喊妈妈,你不会也这样吧?”

    青衣人道:“那恐怕要等我临死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你马上就要知道了。”

    魑魅魍魉各自持了双刀,飞身奔到树下,狸猫般蹿到树顶,一左一右,将青衣人夹在了中间。

    青衣人看也没看魑魅魍魉一眼,依旧木人般立在那里,旁若无人地欣赏着桃枝上娇艳的花朵。

    花很美,也很香。

    魑魅魍魉并没有动手,只是摆开架势,死死盯住他。

    她们实在看不出这枝桃花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能让一个人如此着迷。若她们趁此机会出手? 他哪里还有命在?

    魑魅怕迟则生变? 向魍魉使了个眼色? 魍魉点点头,两人一起出手。

    四柄短刀闪电般攻向青衣人,每一刀都攻向一处要害,不求四刀全中,哪怕只中一刀,也足以取人性命。

    刀锋未至,刀气已逼近肌肤!

    就在此时,青衣人突然如陀螺般快速旋转起来,手中桃花枝一变二? 二变四,四变八,越变越多。他的人好似都已变成了一棵鲜花盛开的桃树。

    魑魅魍魉挥舞双刀,奋力狂攻? 但受到花枝阻挡? 根本无法近身。

    白骨夫人凝神观战,只见树顶上刀光闪烁? 桃花飞舞,竟似两个舞女在围绕桃花树翩翩起舞。

    “凭一己之力,轻松挡下魑魅魍魉的联手进攻,用的还是桃枝,究竟是什么人?等等,他这身打扮……难道是青衣楼的杀手?”

    白骨夫人怕魑魅魍魉有失,站起身来,正想上去帮忙,却见魑魅魍魉先后被桃花枝打下树,忙将她二人唤了回来。

    “没事吧?”

    魑魅魍魉都摇头。

    魑魅压低声音说道:“这个人不简单,我们两人联手也制不下他。咱们都受了重伤,不能久战,何必与他争一时胜败。先离开这里,等把伤势养好,再慢慢寻他报仇也不迟。”

    白骨夫人叹息一声,道:“墙倒众人推,只在这里停了一停,就被人欺负了两次。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现在很像丧家之犬啊?”

    魑魅安慰道:“姐姐不必多想。白骨殿失陷,也不都是咱们的错。温如玉装成鹤道人,又易容成净悟和尚的模样,用双层身份藏住真身,这谁能想到?要怪也该怪鹤道人,要不是他被人识破身份,加以利用,咱们也不会无端中计。”

    魍魉低声道:“鹤道人有过,红漪也脱不了干系。她为了云巅那孙子背叛蜃楼,只怕早已将蜃楼的隐秘都泄露出去了。此番白骨殿被人发现,一定也是受了她的指引。等回去玄武岛,病虎大人问起来,咱们就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之前她为了救云巅那孙子,已毁掉了一座地牢,尚未领罪,现在又把白骨殿给毁了,接连闹出这些事来,就是楼主知道了,也不会轻饶了她。”

    话音刚落,桃花枝破空飞来,“夺”的一声,斜钉在了桌面上。枝上的花瓣受惯性影响,全部脱离,雨点般洒在了桌面及茶碗里,好似风雨过后街上的残红。

    青衣人持剑从树顶跃下,凌空一个旋身,飘然落地,站直身子,道:“一盏茶的时间到了,三位是否已经做好了选择?”

    白骨夫人看了一眼散落在桌面上的花瓣,眼眸中掠过一抹凝重,道:“你想用一盏茶的时间来决断我们的生死,会不会有些仓促?”

    青衣人道:“生与死很难抉择吗?”

    “你好像误会了。”白骨夫人微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一对三,还妄想用一盏茶的时间来决断我们的生死,贸然做出这种愚蠢至极的决定,会不会有些仓促?”

    青衣人道:“你的质疑将会为你带来灾难,不,是灭顶之灾。”

    白骨夫人微微一笑,道:“如果你现在转身离开,这里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不然……”

    青衣人道:“不然怎样?”

    白骨夫人缓缓拉动白骨双剑,猫步走向青衣人,冷冷道:“不然,就让你永远留在这里!”

    青衣人嘴角上扬,道:“那你们还在等什么?”

    “动手!”

    白骨夫人率先掠出,两柄长剑在手中各旋半圈,随即化作两道寒光,直向青衣人飞去!

    魑魅魍魉亦各自持了双刃,分从左右夹攻!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青衣楼

    盘旋在上空的乌鸦终于失去了耐性,一个个飞下来,落在匪徒们的尸身上,开始享用它们的“美食”。

    而就在离这不远的地方,正有一场乱战。

    白骨夫人与魑魅魍魉围杀青衣人。

    她三人均是重伤之躯,知道不能久战,所以一动手,便使上了全力,不敢有分毫保留。

    青衣人遭三人围攻,凭借卓绝的身法,以及精妙的剑技,居然挡住了三人猛烈的攻势,而且毫不落下风。

    其实,青衣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剑,之前与魑魅魍魉交手用的是桃枝,现在用的是剑鞘。

    每一位强者都希望得到对手的尊重,白骨夫人也不例外。她见青衣人一直不肯拔剑,感觉受到了轻视,心下恼火,喝道:“为什么不出剑,你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青衣人拿剑鞘挡住白骨夫人砍来的双剑,道:“羞辱?不,我从不羞辱对手,只是觉得用剑来对付三个重伤的女人,太没有风度了。”

    白骨夫人冷笑道:“死到临头,你还要风度?”

    青衣人洒然道:“风度如衣,常伴吾身。”

    白骨夫人咬了咬银牙,恨恨道:“你真的惹到老娘了!”

    青衣人道:“那又怎样?”

    白骨夫人哼了一声,不再与他多说,奋剑狂攻。

    魑魅魍魉见青衣人被白骨夫人的剑势压得连连倒退,相互使了个眼色,一起袭向青衣人后背。

    青衣人听声辩位,察觉背后有一人靠近,急挥剑鞘震退白骨夫人,转身回刺!

    从背后偷袭的当然又是魍魉。

    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闪避,而是以双刀作钳,紧紧咬住了青衣人的剑鞘,跟着魑魅从她身后闪出,手臂一挥,刀锋带起一道弧光,直向青衣人面门攻去!

    说时迟那时快,青衣人将上身向后一仰,刀光从眼前一闪即过!

    青衣人顺势拔剑出鞘,倒掠开三丈远,将手中剑一挥,道:“好一个双胞胎姐妹,不但模样相同,就连步调都控制得完全一致? 害我误判。若非我反应及时,我这颗脑袋怕是要一分为二了。”

    魍魉将青衣人的剑鞘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道:“你的夸奖本姑娘接受了,但你盲目的自信和无脑的嚣狂,让本姑娘很不爽。看到你的剑鞘了没有?等一会儿我也要这样狠狠践踏你的尸体? 是吧魑魅。”

    魑魅道:“践踏你的尸体。”

    青衣人微笑道:“刚才那一刀虽然凶险? 但并没有伤到我。如果只是这样,你们就沾沾自喜,未免也太没出息了。”

    魑魅道:“刚才那一刀的确没能伤到你? 但却可以让我们看清你的真容。”

    话音刚落? 青衣人头上的斗笠突然一分为二,缓缓掉落。

    青衣人似乎早有准备,只抬袖往脸上一遮? 等放下手臂后? 脸上已多了一个青铜面具。

    没能看到青衣人的面容? 魑魅魍魉大失所望。

    青衣人大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看到我的脸吗,太天真了!”

    魍魉跺了跺脚? 很恨地道:“我长这么大? 就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是吧魑魅。”

    魑魅道:“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

    魍魉拿短刀向青衣人一指,道:“喂,没脸见人的,本姑娘问你,你一个大男人,干嘛一直藏着脸,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是长得太丑,没脸见人?”

    青衣人道:“我只是不喜欢让人看到我美好的一面而已。”

    魍魉冷笑道:“你这讨厌鬼要是还有美好的一面,癞蛤蟆都能飞上天了。”

    青衣人道:“癞蛤蟆都能飞,你却不能,那你岂不是连癞蛤蟆都不如?”

    “你!”

    魍魉对青衣人的忍耐已到达了极限,因忌惮他的本事,不敢冒然动手,向白骨夫人道:“姐姐,咱们联手……”见白骨夫人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忙改口道:“姐姐怎么了?”

    白骨夫人道:“你们看他的剑。”

    魍魉向青衣人手中剑看去,吃了一惊,道:“这……这难道是名剑‘干将’?”

    魑魅道:“不只有‘干将’,还有‘莫邪’。他是一鞘双剑。”

    魍魉将目光移到那张青铜面具上,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衣人将干将剑交到左手,一手握一剑,交叉背在身后,剑尖从肩后露出,道:“蜃楼的眼线遍布天下。你们既是蜃楼的人,消息一定很灵通,不妨猜上一猜。”

    白骨夫人道:“莫邪剑上一次现世是在八年前,为点苍掌门独臂仙偶然所得。独臂仙练的是刀法,即便莫邪剑是名剑,对他也没什么吸引力。他在得到莫邪剑后便放出话来,谁要是能提了他那三位仇敌的头颅去见他,他就将莫邪剑双手奉上。这个消息放出后不到十天,就有一个人提了三颗头颅找到了独臂仙。”

    青衣人道:“你认为那个人就是我?”

    白骨夫人道:“独臂仙并没有对外透露那个人的身份,但根据蜃楼的线报,被杀的那三个人的尸体旁,都留有青衣楼的阎王帖,所以杀人者必是青衣楼的杀手,而莫邪剑一定也已经落到了青衣楼的某个人手中。”

    青衣楼是现今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组织内的杀手大都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将人杀死后,都会在尸体旁留下一张帖子。帖子上用被杀者的血,写上被杀者的名字和被杀的时间,所以这种帖子被江湖中人称之为阎王帖。

    青衣人道:“就算三个被杀者身旁都有阎王帖,那也仅仅只能说明杀人者是青衣楼的杀手,除此之外,什么都无法证明。还有一点你需知道,青衣楼是拿钱办事,无论都可以委托青衣楼去杀人取头颅。你说莫邪剑一定落到了青衣楼的某个人手中,未免太过武断。”

    白骨夫人道:“你忘了一件事。”

    青衣人道:“何事?”

    白骨夫人道:“青衣楼接受的每一个委托,都有记录在案,但那三个人的名字,并未被收录在册,也就是说,想要莫邪剑的不是外人,而是青衣楼内部的人,所以,你是青衣楼的杀手!”

    青衣人道:“太妙了,你们居然连青衣楼都能够渗透,看来那只病老虎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堕天族

    听说过青衣楼的人,一定也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只要出得起价钱,就没有青衣楼杀不死的人。”

    没人知道这句话出自谁口,但听过这句话的人都知道,青衣楼从未失手。

    魍魉嘴角掀起一丝冷笑,道:“都说这世上没有你们青衣楼杀不死的人,你既然已经来了,那我们三人岂不是必死无疑?”

    青衣人道:“未必。”

    魍魉道:“未必?”

    青衣人道:“只要你们肯交出我要东西,也可以不用死。”

    魍魉道:“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准确来说,不是你们,而是她。”青衣人将目光转向白骨夫人,“我要你们堕天族的秘术,交给我,三个人都能活;不交,三个人都得死。”

    白骨夫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淡淡说道:“你好像认错人了,堕天族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被灭族,我怎么可能会是堕天族的人。”

    青衣人盯着白骨夫人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曾翻阅过许多记录当年那件事的古卷,上面或多或少都提到过一件事,说在那件事发生后不久,有数个堕天族人的坟墓遭到了破坏,坟墓里的尸体不翼而飞,所以我猜测,堕天族人并没有真正被杀绝,而是有人诈死活了下来,甚至还不止一个。”

    白骨夫人道:“也许只是有人私自盗走了堕天族人的尸体,毕竟堕天族的人有着远超普通人类的寿命和体魄,很值得研究一番,不是吗?”

    青衣人摇了摇头,道:“堕天族被灭以后,他们生活的落陨之谷便被封闭看守了起来,绝对没有人能够偷摸进入,更不可能从里面运出尸体。所以,毁坏坟墓的只能是落陨之谷里面的人,而当时落陨之谷里已没有一个活人,只有被掩埋的堕天族人的尸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要杀死一个会使用堕天族秘术的人,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只要他们修行足够,即便受了致命伤,也不会立刻死去,甚至还可以通过特殊的手段来修复致命伤,从而得以幸存。止息停脉诈死,对修炼过堕天族秘术的人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他们诈死,骗过了所有人? 等众人从落陨之谷撤离后? 他们再从坟墓里爬……”

    白骨夫人打断了他的话,道:“这毕竟都只是你的猜测。”

    青衣人道:“并不都是猜测。我现在几乎可以确信,堕天族并没有灭绝? 还有堕天族的人继续活在这世上。”

    白骨夫人面露异色? 道:“莫非你见过堕天族的人?”

    青衣人摇了摇头,道:“我曾去过落陨之谷? 那是堕天族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是堕天族人最终的归宿。根据古卷中的记载,堕天族人被尽数杀死后,大都被就地掩埋了? 当时并没有人为他们竖立碑牌? 但我去落陨之谷后却发现,每一个坟墓前都立着一个木牌,上面清晰的刻着每一个堕天族人的名字……”

    白骨夫人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道:“所以你就猜测,这是堕天族人所为?”

    青衣人道:“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白骨夫人道:“任何人都有可能做这种事? 为什么你非要认为是堕天族人所为?”

    青衣人道:“的确,为死去的人立个木牌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有件事你好像忘记了,我方才说的是,每一个坟墓前都立着一个木牌,每一个木牌上都刻着一个名字,而且是堕天族人的名字。我不认为随便什么人都能知道整个堕天族人的名字。能做这件事的人,只能是堕天族的人,可能是当年的幸存者,也可能是他们的后裔。”

    白骨夫人道:“也许是你弄错了,堕天族早在那一次屠杀中死绝了。”

    青衣人道:“我绝不会弄错。有一次我去落陨之谷,发现有一个坟墓前放着一束枯萎的花,照时间来推算,不过才摘下七八天而已。此外,木牌上还插着一个风车,看起来是新做的,仍可迎风转动,应该是与鲜花一起放在那里的。木牌上刻的是乳名,我想埋葬在那里的应该是一个孩子,而且是其中一名幸存者的孩子。去那里祭拜的,一定也是那名幸存者的后裔。”

    白骨夫人道:“你怀疑去那里祭拜的是我?”

    青衣人道:“也许是你,也许是别人。当年那几个幸存者离开落陨之谷后,一定会改名换姓,另寻生存之地,好延续堕天族的血脉。从那时到现在,已过去了两百多年,谁知道堕天族又有了几代人。”

    白骨夫人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这许多消息,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堕天族的人,更不知道什么秘术。你怕是找错人了。”

    青衣人道:“你不必再隐瞒,我在找上你之前,就已经查清了你的底细。你就是堕天族的人,而且修炼过堕天族的秘术,不然,绝不可能在遭受穿心一剑后,还能够活下来。”

    白骨夫人低下头,心内暗想:“真是怪事,他怎会知道我受过致命伤?难道我遭受重创时他也在场?这怎么可能!此地距离嚎哭森林有几百里远,他怎么可能追得上?”

    青衣人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笑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知道你的伤情。其实这很容易,看你衣服上的破口就知道了。后心一处破口,胸前还有一处破口,两处破口连成一线,正好贯穿你的心脏。根据这两处破口的尺寸大小,我还可以推断,剑一定是从后心刺入,而且伤你的人一定是个用剑的高手。我没有猜错吧?”

    白骨夫人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得神情,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青衣人道:“你方才不是已经猜到了,我是青衣楼的杀手。”

    白骨夫人道:“我当然知道你是青衣楼的杀手,我问的是你的真实身份。”

    青衣人道:“把堕天族的秘术交给我,我不但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还把我的兴趣爱好,籍贯年龄一并奉上,如何?”

    魍魉啐了一口,道:“你当自己是谁啊!说得就好像自己很受欢迎一样,真是臭不要脸,是吧魑魅。”

    魑魅道:“臭不要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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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段离奇的江湖诡事,一个个多情的江湖儿女,刀剑交错间,是谁的泪晕染了那个江湖?(Q群:723861514)江湖听风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听风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听风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