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陆战队
第4山地军开始换装,大量的06猎犬式坦克被装备到了部队。
在伏尔加河下游埃利塔第4山地军战车基地驻扎进了了六个坦克营:每个营有三个猎犬式中型战车连和一个装备牧羊犬式坦克的侦察战车连。每个连编制有12辆坦克,一个营是52辆。
和重达四十八吨的02式战车比起来,这些猎犬式战车就显得小了一号,所以坦克兵们一般称猎犬式坦克为野狼,因为这玩意防御有些薄弱,和野狼一样害怕受伤。只不过能有坦克就不错了,虽然与猛虎式坦克相比这家伙确实就像是条非洲草原上的鬣狗。
虽然模样砢碜了些,但是在面对一群鬣狗时,就连凶悍的狮子都得退避三舍。
所说这种坦克最早是为海军陆战队所设计的,陆战队方面嫌其涉水能力不足,又重新进行了招标。现在由于国内工厂坦克产能不足,陆军装备部就将其拿了出来,成了主战装备。
驻扎在库班草原的第4山地军被改编为海军陆战队第4军,孙鹤年中将被提升了一级,成为了海军陆战队上将,在陆战队中军衔仅次于陆战队司令、副司令和总参谋长三名大将。在顿涅茨和哈尔科夫战役受挫后,东法兰克人暂时停止了进攻。双方都在调兵遣将,准备在东欧战场进行一场大决战。
唐国东欧战区司令李虎臣大将并没有急于发动反攻,而是干着和中东战区司令时国凡大将同样的事——修路,需要先保证他们手下进攻部队的后勤供应。这位大将一面布置自己的部队抢修公路和铁路,一面在咒骂着中亚和欧洲地区的官僚们尸位素餐,这些年来这里的交通状况依旧是一塌糊涂。
新编入陆战队中亚河中警备军第8师的官兵通过里海,从东海岸坐船运送到了伏尔加河下游的河口港。连接到码头上的舷梯,从运送人员的轮船下来,上了码头。伊万站在人群中,好奇地观察着这个满眼是一望无际草原,与中亚的景色迥然不同的伏尔加下游总督区总督府所在地。
码头上正在劳作的白人雇工也让人感到好奇,一切都充满了异国的情调,似乎带给人一种难以言状的神奇魅力。
码头上的几台起重机在来回旋转摆动着,从运输船上卸下陆8师的重型装备和补给物资,码头上堆满了各种军用装备和各种大箱、小箱,以及铁皮桶等。
已经退役的穆辛上校被重新征召入伍,下了邮轮,被一辆深蓝色东风牌小汽车接到了设在原来总督府的顿河军团司令部。这座总督府虽然只有五层高,却是这座城市里最为气派豪华的建筑物之一。
进到司令部里的小会议室,几位将军正围着摊在桌上的大幅军用地图讨论着什么。看上去瘦小精干,穿着一身蓝色迷彩作战服,领章上戴着三颗金星的就是新成立的顿河军团司令孙鹤年上将,另一位是身材高大的是第15装甲师师长施淞生少将,另一位倒是他的老战友,陆军第129师的师长尤颖达少将。
这位少将的祖先是呼罗珊人,不过经过二百多年的统治,现在绝大部分的河中人都习惯了使用汉姓。
“孙将军,陆军作战处参谋穆辛奉命向您报到!”穆辛向陆战队上将行了个军礼。
“嗯嗯,您来的的正好,在路上还适应吗?”孙鹤年将军问道。
“还可以,对于坐船已经习惯了。”穆辛说道。
“很好,我们正在研究反攻顿涅茨地区的事情。”孙鹤年说道,“上校原来是查正良将军在顿涅茨警备军里的部下,对于第聂伯河下游周围一带的环境比较熟悉。”他对施淞生将军说道,“最高统帅部命令我们尽快反攻顿涅茨地区,尤其是那一地区的煤铁矿,绝不能让它们被东法兰克人利用。”
尤颖达与穆辛握了一下手,“我原来主要是在北方拜罗斯一带活动了,顿涅茨这一地区的情况穆辛比我熟悉,他原来曾在这里的地方警备军服役,而且在退役后也经常到这里做煤炭生意。”
“那一地区的地形比较复杂,顿涅茨山区的道路情况也不是很好,我建议还是从海上先先开始行动,最好是在第聂伯河下游一带行动。”穆辛说道,“通向第聂伯河的道路和桥梁情况都是不很好,我估计装甲部队的行动会受到很大牵制。”
他把目光投向施淞生少将。
“我明白,我的部队只能在平原地区才能发挥作用。”施淞生说道。
“也不一定,北方的丘陵地带也很适合机械化部队的使用。”尤颖达说道,“只不过我们需要先修通几条到第聂伯河沿岸的公路。这里的河流在平时看起来很容易渡过,但一遇到雨立刻河水泛滥,小河顿时就会变成大河。”
孙鹤年把目光转到地图上,重新转移了一下话题,“对罗马尼亚的作战,使用空降部队并不是不行,但他们手里没有重型武器,如果东法兰克人来了,他们可顶不住。步兵部队需要多长时间能赶到那里?”
“轻步兵部队应该好一些,大概需要半个月的行军,但重装备就很难说了,还要边走边修路架桥。”尤颖达说道。
孙鹤年想了一会儿,“我们可以联系空军,先扔一个空降团过去,我们这里随之派出增援力量。这是最高统帅部的意思,估计他们应该会答应的。”
孙鹤年的话让穆辛感觉有点奇怪,被派到东欧来的时候,他一直认为最高统帅部的目标是在北方地区,没想到却是罗马尼亚,他有些想不通那里对于帝国的整体战略有什么重要的影响。
……
海军陆战队第11师182团的士兵站在一长串的军列旁边,忍受着库班草原湿冷的天气。
这条帝国在多年前修建的中央铁路运力有限,而且许多地方缺乏维护,经常会造成铁路上的堵塞。
上面还命令士兵把武器和背包整齐地摆放在空地上,说是为了好看。
凌凯悦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来一点食物,在慢慢咀嚼着。他现在已经升到了上士车长,指挥着一个车组的五名人员,成了装甲兵。大家已经在太阳下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火车还没有任何想要开动的意思。可能是前面又出了什么问题,把这座小车站变成了一个拥堵不堪的场所,满载着各种作战物资的车厢一直延伸了好几公里远。
六九、调动
这个排里只有五个凌凯悦原来的战友:毛武、张昭瀚、许进和于学斌、陈建超,其他人不是牺牲就是调到别的单位。连里大多是新招募的新兵,这个排里大多数人来自于中亚,有两个来自高加索,还有一个亚美尼亚人,另外还有一个是来自库尔德自治区的自愿兵,叫作瓦齐兹。
凌凯悦把身体靠在车厢上在抽着烟,这么下去,搞不好全团的人员都得在这个车站露宿。这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他们身旁的这两列装满了陆战队重型装备的军车一直没什么动静,火车呆在原地,步兵们还能找到点躲避阳光的地方,有些人干脆就爬到了火车底下去睡觉。还有些人想爬到平板车厢上,躲到那些坦克或是装甲车的蓬布下面,但却被军官们发现后,被赶了下来。
两个团好几千人在铁轨旁等了四个多小时,直到半下午时,才有一列破破烂烂的旅客列车开了过来。车厢的油漆大部分已经脱落,露出发暗的木板,车窗上的玻璃早就不见了踪影,窗户被用几根木板条给钉死了。
凌凯悦怀疑这些车厢是顿河军团司令部从哪个垃圾场里给找回来的。
列车起动了,开得很慢,穿过到处都是沼泽和红树林的库班中部草原地带,把这支部队送到正在交战中的顿涅茨地区。
……
陆军部高层对于最高大本营执意提拔一个资历和威望都不够的陆战队上将出任重要的顿河军团最高指挥官十分不满,他们认为这个位置应该由一位资格更好的陆军将领来承担。比如葛天福大将、龙啸云大将或者是孙明仁大将。
但是最高大本营认为环黑海沿岸的作战十分依赖海军和海上补给运输,实际上整个作战行动还是要以海军为主,如果派一位陆军大将出任顿河军团指挥官,那么陆海军方面势必要今后的作战中为争夺指挥权互相扯皮,还不如放上一位威望不足,级别也不够高的军官来指挥陆上作战,省得以后最高统帅部还要不停地为陆海军将领们之间的矛盾而头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孙鹤年上将的运气确实不错。
虽然在顿涅茨战役中东法兰克军队被击溃,并被打退了一百多公里,但局势仍然是紧张的。城市上空飘浮着防空汽球,高射炮严阵以待,城市和乡村里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敌人的炸弹留下的弹坑。
战争已经进行了一年半的时间,唐军暂时稳定住了各条战绩,敌人想用“闪击战”一举攻下整个东欧地区的计划破产了,东法兰克军方的战略家们被迫接受了将会进行一场漫长的持久战事实。
同样,大唐帝国也需要时间来重新调整和组织生产,组建和训练新的战略预备队,除了天竺几个邦国和萨曼王国、阿比西亚帝国,整个欧洲和大食帝国都联合了起来,一起来反对大唐帝国的统治。
除了阿比西亚帝国在北非牵制了部分敌人的兵力外,大唐帝国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对付整个欧洲联盟。
在开始反攻之前,帝国海军总参谋长夏季亭元帅和海军作战部长刘震大将两人一起赶回到了洛阳,奉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与陈士英海军大将一起制订新的大西洋作战计划。
最高统帅部的意图是将帝国各大舰队分出一半的主力舰进入加勒比海地区,与北大西洋舰队组成新的大西洋舰队,主要负责对欧洲联盟实行海上作战。另外就是潜艇部队开始抵近欧洲沿海,封锁对方的海上运输线,至于打沉多少运输船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显示帝国舰队在欧洲近海的存在,这会极大地打击敌人的抵抗意志。
只要切断了大西洋运输线,就意味着敌人已经无法有效地控制自己在大西洋的海洋权益了,另外就是阻断了美洲“独立势力”的外援,这与潜艇部队所取得的效果截然不同。如果失去了欧洲联盟的军事援助,这些分裂势力就成了无本之源,被消灭是迟早的问题。
海军总参谋部最初的作战计划是反攻冰岛,但是为了避免过早地刺激到欧洲人,这份作战计划被最高统帅部给否定掉了。实际上现在仅凭帝国海军北大西洋舰队的实力,也有了与欧洲海军联合舰队全力一拼的底气。但是出于整体战略的考虑,最高统帅部还是决定先抽调部分北大西洋舰队的兵力,先攻取西非沿岸的港口。
共和307年5月17日,以新入役的“昆仑山”级战列舰“阿尔泰山”号、“安第斯山”号为主的主力舰队离开了旅大海军基地,在对马峡湾中趁大雾的天气穿越海峡进入长崎军港。5月23日,由“雍州”号、“豫州”号、“幽州”号、“并州”号航空母舰,快速战列舰“恒山”号和重巡洋舰“北庭”号、“安西”号等所组成的水面袭击舰队也从登州海军基地赶来会合。在另外两艘“九州”级航空母舰均返回船厂处于维修保养状态,而最新的“昆仑山”号和“祁连山”号战列舰还正在进行海试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帝国海军往北大西洋舰队所能派出的最强组合。
而求战心切的帝国海军北大西洋舰队司令陈士英大将则当仁不让地担任起了这支舰队的指挥官。
自开战以来,唐国海军的损失比欧洲联合舰队差不多,到目前为止,帝国海军损失了“北岛”号改装航母,两艘战列舰(在太子港被炸沉,另外三艘被打捞后开始重新修复),两艘装甲巡洋舰(它在冰岛战役期间被东法兰克潜艇部队发射的鱼雷击沉),另外还损失了3艘排水量6000吨的老式轻巡洋舰和5艘驱逐舰。而欧洲海军到目前为止已经损失了两艘轻型航空母舰、三艘战列舰、四艘重巡洋舰和7艘巡洋舰、17艘驱逐舰,也可谓元气大伤。
这其中有一半都是被帝国陆军航空兵消灭的,空中优势是帝国海军取得如此战绩的一个主要原因。
虽然欧洲海军有两艘“齐柏林”级航空母舰和两艘“凯旋”级航母在这种情况下紧急服役,但他们目前的力量仍不足以和陈士英率领的这支新组成的帝国舰队正面抗衡。
七十、捕猎(一)
在这个问题上,海军总参谋长夏季亭元帅和陈士英大将的看法是一样的,在补充了这些战舰之后,新的大西洋舰队将会拥有十二艘战列舰和十艘航空母舰,变得无比强大。按照预定计划,这支庞大的帝国舰队将不避讳敌人的空中侦察,从加勒比海域群岛之间的水道进入南大西洋海域,前往西非,并尽可能地诱使欧洲联合舰队主动出击,趁他们最虚弱的时机与他们进行一场海上决战。
航空舰队司令常振声中将成了北大西洋舰队司令,凌文察得以晋升一级,终于是升到了海军少将,成为为航空舰队作屏护的第7战列舰队司令。
有情报说欧洲联军已经偷偷在新鹿岛(波多黎各)登陆,并在岛上开始修筑机场。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是要求海军方面主动出击,绝不允许敌人在那里修建机场,否则连一向安定的墨西哥湾都会处于敌人的轰炸机威胁之下。
7月13日,在舰队驶出太子港后,凌文察率领由战列舰“兴安岭”号、“萨彦岭”号和防空巡洋舰“江州”号和“安州”号组成的第7战列舰分队离开舰队主力,开始向东转向北大西洋,攻击敌人的海上运输线,而常振声中将则率领舰队主力继续向东南航行,以阻止敌人在新鹿岛的登陆行动和在岛上修建机场。
作为舰队司令,凌文察坐镇在“兴安岭”号上,指挥这支分舰队一起行动。
凌文察和舰长曾楚生上校并排站在舷窗前,外面的天气十分晴朗,和煦的阳光照耀着海面,这艘军舰与主力舰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在互相发出“好运”的灯光信号后,两支舰队分开了,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深处。
7月17日凌晨,第7战列舰分队已经航行在亚速尔群岛以东大约430海里的洋面上。
天刚蒙蒙亮,凌文察今天起得比较早,在稍事洗漱后,就匆匆登上了舰桥。
“兴安岭”号的舰长曾楚生上校已经站在了舰桥上他习惯站的位置上了,他是亚欧混血儿,高高的个子,一头深棕色的头发,这在大部都是黑发的唐国舰队里是比较少见的。他注视着在前面航行的“江州”号,那艘巡洋舰舰舰桥上面的雷达天线此刻正在旋转着。
由于电子管元件极易发热,现在军舰上装备的无线电雷达设备需要每隔三小时就要关机一次,让这些电子设备冷却下来。所以这两艘军舰上的雷达只能每隔三小时轮流开机。
“今天有什么情况吗?上校!”凌文察见到曾楚生在外面穿着一身正式的制服,于是开口问道。
“没有,但是根据我的直觉今天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将军。”曾楚生把目光转向了凌文察。
“当然有可能,我们现在正沿着欧洲和美洲之间最繁忙的航线在航行。”凌文察笑道,他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来,“你的直觉只是一种大概率事件,来一根么?”
“不了,我更喜欢抽雪茄。”曾楚生摇了摇头,“现在恐怕欧洲人已经提高了警觉,他们肯定知道我们已经进入北大西洋了。”
“那没什么,只要他们轮船一直呆在港口里,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凌文察掏出打火要来,转过身去遮住风,然后把香烟给点着了,“我估计他们没想不到我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好吧,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吗?”
曾楚生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从舰桥上下来,进到舰桥下方的军官餐厅。
两人坐到了一个餐桌上。
“长官,您要点什么?”一个勤务兵走了过来。
“嗯,一份煎牛排,一个煮鸡蛋和一份蒸饺,另外再来杯牛奶。”凌文察转过头去对那勤务兵说道。
“呵呵,将军,你的胃口还那么好。”曾楚生笑着说道,“一份鱼肉三明治,另外再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好的,长官!”那名勤务兵利落地回答道。
“楚生,吃那么少怎么行,今天很有可能要干活呢。”凌文察把身体靠在椅子背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可是你刚才说的哦。”
……
“左舵35,航速20!”
曾楚生在下达完命令后,脸色有些潮红。
他这是兴奋的。
就在刚才,“江州”号截停了一艘油轮,但那是一艘中立的瑞典轮船。在要求全体全员发誓不许泄露他们的行踪后,凌文察下令对那艘非交战国油轮进行放行。不过,那艘船上的丹麦藉船长却主动告诉唐国人,在他们身后跟着两艘西法兰克国货船——他们是一起从乔治敦港出来的,但这艘瑞典油轮的航速要比西法兰克货轮快两节左右。
也就是说那两个“猎物”现在就距他们只有不到四十海里的地方。
听到消息的曾楚生当然会兴奋,实际上每个人都打起了精神,象要开始进行一场战斗前那样。实际上完全没有必要,这肯定是一场没有什么危险的行动。
现在的情形和一只猫在捕捉老鼠前的情况几乎一样。
在命令下达的十几秒钟后,“兴安岭”号的舰艏开始向西北方向偏转,巨大的舰身也能感觉到有一阵颤动,那是蒸汽透平开始突然提速的表现。而在他们前方,“江州”号则比这艘战列舰更为迅捷,从外观上来看这些万吨级的防空轻巡洋舰也显得更为漂亮:它修长的的舰身长度几乎与“兴安岭”号相当,但甲板上面的建筑却显得要简洁得多,四座三联装的130毫米高平两用主炮塔虽然在火力上比不过一些欧洲海军的同级轻巡洋舰,但却显得更为均衡,而且防空能力强大。
“兴安岭”号也很快就完成了转向,它完成加速要比“江州”号慢得多,两艘军舰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大约相隔在2.5海里左右。在战舰的前甲板上,平常套在炮筒口上的防水防尘盖已经被取下,五门330毫米口径前主炮炮口也略微向上扬起,雄赳赳地直指前方。当那两座硕大厚实的炮塔做着战前调整时的左右转动,则会给人带来一种战斗来临前热血沸腾的感觉。
加速后的战舰劈开水面,舰艏两侧激荡起的浪花一下比平常时高出了数倍。
……
七一、捕猎(二)
“杜鹃花”号和“黑郁金香”号两艘7046吨的西法兰克藉远洋货轮一前一后航行在前往亚速岛的航线上,这两艘同型的商船都是属于西法兰克美洲商船公司的货船,这家西法兰克国轮船公司所属的许多商船都是以花卉来命名的。
正是黄昏时分,海面上波浪翻滚,能见度开始下降。
“杜鹃花”号的大副威特克站在舰桥上,在手里拿着望远镜全神贯注地搜索着前方的海面。夕阳从身后照射过来,在船艏的前方投射出一道长长的黑影。在晚霞的映照下,海面上呈现出一种暗红的斑斓色彩。
突然,在东方黯淡的天际下,他看到一艘大舰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高速驶来,在舰艏激起一道道白色的浪花。
“快把船长喊来。”他对站在身边的航海长说道,然后按响了指挥台前的警报开关。
轮船上顿时警铃大作,船员们在听到警报后,开始纷纷跑向自己的岗位。而船长贝恩和几名高级船员则纷纷来到了舰桥上。
“那应该是一艘我们的‘城’级巡洋舰吧。”船长贝恩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用行家的语气对大家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紧张的心情顿时又放了下来。
从正面来看,大唐帝国的“州城”级轻巡洋舰与西班牙海军的“塞维利亚”级相差无几,但从侧面看过去,就会有明显的不同,那级西班牙战舰采用的是艏楼结构,而唐**舰则是平甲板船型。
“有可能是一艘唐国船,看它的样子明显有些不怀好意。”这时一直在观察前面情况的二副马丁突然开口说道,“我的天哪,他的后面又出现了两个大家伙!”
听他这么一说,船长贝恩和大副威特克又赶紧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向东面的海面上望去,其他人则在焦急地看着他们——舰桥里只有这么三副望远镜。
在这段时间,双方的距离又接近了许多,跟在后面的“兴安岭”号和“萨彦岭”号也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货船的舰桥要比军舰低得多,很明显,对方早就发现了他们,而且就是直冲着他们过来的。
“那应该是艘唐国船。”贝恩船长突然改了口,随着距离的接近,他很快就发现来者与“塞维利亚”号在外形上的差距,艏楼型结构的“城”级巡洋舰的上层建筑比对方要宽要大,很明显来者的舰桥两侧有一条通往后方甲板的狭窄通道。
在这个年代,除了东法兰克王国的轻巡洋舰也就只有唐国的轻巡洋舰才会采用这种“落伍的”船型,而对方的桅杆上却悬挂着一面拜占庭帝国的海军旗。
“嘿,船长,你搞错了吧,我看到它的桅杆上挂着的是拜占庭军旗!”此时,刚刚从大副手里抢到了一架望远镜的轮机长戈登反驳道。
这时贝恩放下望远镜,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拜占庭人根本没有这种巡洋舰,那应该是一艘‘州城’级巡洋舰!格里尔,你去我的住舱里把《海军年鉴》拿来,就是最上面的那本。”
一个突尼斯人水手一溜烟地跑出驾驶室。
说话之间,直冲而来的那艘军舰似乎再次提高了航速,身上透出一种杀气腾腾的味道,尽管现在是应该采取什么紧急措施,但一群人一时也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逐渐接近。
过了几分钟,二副马丁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船长,你可说对了,他们已经换上了唐帝国的海军旗!”
“安德鲁,立刻全速左转!”贝恩船长突然开口对正在操舵的水手说道,“威特克,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
“北3,东86,船长!”威特克大副说道。
“距锡兰岛有多远?”
“大约350海里,船长!”
大副的回答让贝恩彻底丧了气,这么远的距离,他们根本无法逃脱高速战舰的追击。不到十海里的距离,对方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追上他们。
“看呐,对方在向我们发出信号!”这时马丁突然说道。
船长贝恩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站在他身旁的大副威特克也连忙一起向前望去,他俩一边看,一边一字一句地拼读着,对方所使用的是国际明码灯光信号:
“停-止-前-进-我-要-登-船-检-查!”
“我们应该怎么办?”当贝恩船长读出这国际明码时,威特克把目光转向了他。
贝恩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按照对方的命令去做,先把应答旗给升起来!”
“船长,他们又在发信号!”这时马丁又说道。
贝恩无奈地举起手中的望远镜,现在几乎不用望远镜就能分辨出对方的轮廓来,他又继续拼读了起对方发出的信号:“禁-止-你-船-使-用-无-线-电!”
四艘唐国战舰排成一字纵队劈波斩浪,在海面上高速航行着,舰艏激荡起巨大的浪花,在舰桥不停地闪烁着灯光信号。战舰巨大的身躯在北大西洋黑色的海面上十分醒目,炮口高高扬起,都在指向两艘商船的方向。
从望远镜里看到对方指向自己的十几门黑洞洞的炮口,贝恩很明智地下令停伡,很快船速就降了下来。
在“兴安岭”号的舰桥上,凌文察和曾楚生两人抱着手臂在欣赏着海面上一百多米外停着的他们的“捕获物”,副舰长卢尔正在指挥着军舰放下交通艇,派出陆战队员去占领那艘货轮。在如此近的距离上,虽然天色黯淡,但他们依然可以清晰地读出它的名字:“黑郁金香”号。
在唐国舰炮的威胁下,西法兰克人显得十分配合:即没有发出无线电报,也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十分守规矩。
在停船之后,那艘船上的所有人,包括厨师和司炉工,全都站到了甲板上,一边等着唐国人进一步的命令,一边静静地在观察着周围四艘强大的唐国战舰。在那两艘军舰的桅杆顶上,飘扬着一面红色蓝底条纹的海军旗帜,中间绣着一只黑色的方块大字。
在这个世界上,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认识那是个“唐”字。
……
七二、捕猎(三)
一艘从“江州”号上放下的大型汽艇靠上了“杜鹃花”号的侧舷,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员很快登上了这艘轮船的甲板。一名头戴钢盔的中尉军官在手里拎着一把无托冲锋枪,用西法兰克语对站在甲板上的格里尔说道:“你们的船长在哪儿?”
“在舰桥里。”格里尔用手往上一指。
“你带我上去。”那名军官挥动着手中的枪口。
“好吧,先生。”格里尔无奈地说道,他只能老实地领着这名军官和另一名水兵沿着狭窄的舷梯往舰桥上走去。与此同时,登船的陆战队员们已经开始两人一组,分头行动,控制住了轮船上的重要位置。
另一名军官则在向甲板上的水手们下着命令:每人去船舱里取回自己的行李和个人物品,放进轮船的救生艇里,马上做好弃船的准备。
贝恩船长和大副等几个人站在舰桥里,看到格里尔领着一名唐**官从舷梯口冒了上来,“哪一位是船长?”那名军官刚进到舰桥里就开口问道。
“我抗议,先生!”贝恩往前站了一步。
“抗议无效,这话您应该去对您的政府去说,是他们先向德意志神圣大唐帝国进行的宣战,这件事想必您应该很清楚。很好,先生,我想您应该知道规矩,我们需要拿到航海日志和货物清单。”那名军官说道。
“好吧,先生,请跟我来,它们放在我的住舱里。”
“嗯,在这之前下令让您的船员先离开这艘船,对不起,先生,我们必须炸毁它!”
“我抗议!”
“没有用的,先生,您应该很清楚我们两个国家现在正处于交战状态,合法地捕获并摧毁商船那可是你们的前辈在几百年前就订下的老规矩。”那名军官根本不理会贝恩愤怒的情绪,“请现在就下达命令!”
……
从望远镜里,凌文察看到陆战队员们很顺利地登上了货船。不到十五分钟,登船的陆战队员便通过旗语发来信号:这两艘货船上装载的是运往欧洲的橡胶、可可等物资,它的官方登记文件和船长将立刻随汽艇送过来!
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下,一部分陆战队员押着几名船员首先上了汽艇,而剩下的船员则在两名持枪的陆战队员命令下忙着从货船的侧舷放下救生艇。其他的人员则在继续清查这艘货轮,把能搬运的有价值东西统统拿走。
十几分钟之后,当可以证明那艘货轮身份的文件送到舰桥上时,曾楚生上校很愉快地在他的航海日志上记下了他们舰队自出海后的第一笔收获:共和307年8月2日,在亚速尔群岛以西约330海里,坐标北37′19,西32′56。俘获西法兰克籍散装货轮“黑郁金香”号,该船登记吨位7046吨,俘获西法兰克籍散装货轮“杜鹃花”号,该船登记吨位7046吨,处理结果:击沉。
此时,军舰上放下的汽艇正在货船与军舰之间忙碌着,向军舰上运回他们的战利品:食品、罐头、香烟、瓶装酒、各种日用品、从船上所拆下的无线电设备等等,看起来确实像是一群穿着制服的无良海盗。
……
没过多久,夕阳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海平面之下,海面上地光线也在逐渐变暗。
随舰搭载的交通汽艇往来数个会合,终于将那些从货船上“缴获”的物品和船员都运回到了战舰上,最后一批人员在离开之前,就已经打开了轮船底部的通海阀。
贝恩舰长非要坚持到最后,确认他的船员全都离开之后,这才跟随最后一批撤离的唐国陆战队员一起离开了已经略微有些下沉的货轮,高速朝着那艘战列舰驶去。他站在汽艇上有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自己已经呆了三年的轮船一眼,那艘货轮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浮在海面上,如同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下沉,也许再过三个小时,它就会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猛的抽搐起来。
汽艇靠在了那艘军舰的侧舷舷梯口处,战列舰和巡洋舰与寻常的轮船不一样,在侧舷处设有专门登船用的舷梯,沿着它巨大的钢铁外壳一直向前斜升到足有十多米高甲板上方的开口处。
“先生,您自己爬上去吧,舰长还在上面专门等着您。”那名年青的军官对他说道,他们并不是这艘战列舰上的人员,还准备返回那艘最早追逐他们的巡洋舰上。
贝恩只好自己沿着窄窄的舷梯向上攀登,他看到有不少年青的面孔从甲板上探出头来朝下看,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好奇和兴奋。
唉,这还都是一些孩子们啊,他们哪里能够知道战争的残酷,在上次大战中当过水兵的贝恩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加速至15节,航向东北!”
随着舰长曾楚生新命令的下达,这艘大唐帝国战列舰庞大的身躯微微振动起来,在傍晚昏沉沉的海面上缓慢加速,向亚速尔群岛方向驶去。而在另一侧,“江州”号才刚刚把最后一艘交通艇吊离海面,还要等一会儿才会启动。
现在两艘西法兰克籍货轮还静静地飘浮在水面上,缓慢地下沉着,但对此情况,本应保护它们的西法兰克海军却是一无所知。
在“兴安岭”号的舰桥上,曾楚生点着了一根雪茄,然后对凌文察说道:“参谋长阁下,我们的做法是不是很有风险?”
凌文察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看着夜色沉沉的海面:“当然,听他们说有些商船已经得到了警告,聚集在亚速尔群岛,等待着他们护航军舰的到来,你能舍得放弃那么一大堆肥肉吗?”
“舍不得。”曾楚生也笑道。
“我给你说,楚生,当年我在潜艇部队服役时,每次出航前,都怕得要死,生怕自己这次出去后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听过许多潜艇失踪的消息,他们都是每天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战友,结果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再也没有音讯。实际上,只要进了大海,我的心情反而会平静很多,因为生死只能交由老天来决定了。所以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消灭敌人,尽可能地去消灭敌人,这已经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这叫置生死于度外,是真正的勇敢。”曾楚生说道。
“你不要夸我了,楚生,我真的很怕死。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的职责就是要让我们的敌人比我们感到更恐惧。”
七、亚速尔群岛
共和307年8月8日,大唐帝国海军的两艘军舰袭击了西班牙王国位于亚速尔群岛西部的马达莱纳海军基地。
这条令人震惊的消息迅速从北大西洋最重要的海运中转补给中心扩散出去,传遍了整个世界。
一时之间,对欧洲各国来说事关重要的北大西洋航线,立刻陷入到了半瘫痪状态。
……
凌晨时分,西艘大唐帝国的战列舰已经在亭可马里港外做好了攻击准备,这座一半是商港一半是西班牙人和西法兰克人海军基地的港口居然没有丝毫的防备。
“开始炮击!”
随着曾楚生舰长一声令下,“兴安岭”号的双联装“贝塔”炮塔首先开始了第一轮的试射,虽然在黑夜中根本无法看清港口的情况,但在雷达的辅助下,主炮并不需要借助光学设备也能锁定目标的方位。
随着炮声开始隆隆作响,“兴安岭”号上的四座主炮塔在轮流喷吐出大团大团橘红色的火球,巨大的舰体被震得摇摇晃晃,在海面上颠簸不止。在“兴安岭”号的侧前方,“江州”号巡洋舰的主炮也开始猛烈开火,它只使用了九门主炮来进攻,另外的“罗拉”炮塔则不时朝着港口上空方向打出一发发的照明弹。
在相隔10000米的距离上,在望远镜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一枚枚如同啤酒瓶形状的炮弹划着弧形的轨迹,飞向停泊在港口里的大小船只。
曾楚生在炮击开始后,一直站在司令塔内,双手握着一副大号望远镜,在注视着港口方向的情况。从观察哨传回的消息令他和凌文察两人都对这次行动感到有些失望,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港口里并没有停泊他们所希望看到的西班牙军舰,那两艘传闻中的西班牙海军重巡洋舰“巴塞罗那”号和“巴伦西亚”号也不在港内。
炮击的效果也很不理想,炮弹的落点散布很大,不时有炮弹落到岸上,可以看到一些建筑物被击中起火。但曾楚生并没有下令攻击港口设施,这只能说明舰上的炮手们射术不精,如此大的偏差让曾楚生上校也感到脸上无光。
这场袭击从军事角度来看已经意义不大,但所起到的轰动效果足以令欧洲联合舰队颜面扫地,用脚指头都可以想的到,这场炮击会在巴黎王宫里引起多大的震动。
对港口的炮击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直到十多分钟后,才看到有一艘轮船被命中起火,在这片火光的指引下,两艘军舰的炮击才渐渐打得准了一些。两艘只有一百多吨的西法兰克人鱼雷艇冒着炮火勇敢地从港口里冲了出来,两艘轻巡洋舰“江州”号和“安州”号只好将主炮转移到了它们身上,一面在海面上做起了之字机动,以躲避对方有可能发射出来的鱼雷。
这样,对港口的射击就更加不准了。
四艘唐**舰在海面上胡乱转悠,只顾忙着躲避不时报告上来的鱼雷轨迹,另外还不时有了望手报告发现敌人潜艇潜望镜的消息,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一枚鱼雷打过来,全都是那些神经过敏的观测手们的误报。
直到十多分钟后,那两艘勇敢的西班牙鱼雷艇终于被撕成了碎片,对此感到愤怒不已的凌文察终于决定不再理会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潜望镜和鱼雷的报告,下令两艘战列舰保持匀速航行,并朝着港口方向接近。
舰队参谋长也通过短距离无线对讲机向“江州”号在发布着同样的命令,局面总算是又稳定了下来。
四艘军舰排成两列纵队,斜着在海面上朝港口方向逼近,西班牙人在这片被吞并不久的葡萄牙海洋领土上根本没有设立海防炮塔,只有一些陆军炮火在稀稀落落地朝着海面进行着还击。
两艘战列舰的副炮也开始倾泄出炮火,这些高射炮的射速明显要比主炮高得多,很快亭可马里的港口燃起了十来团大火,港口的设施也被密集的火力轰得七零八落,火光冲天。整个炮击行动整整持续了一个小时,当凌文察看到前面的“江州”号已经处于岸上的陆军火炮攻击范围之中时,果断地下令舰队开始转向,全力朝南面撤退。
早上8点刚过,舰队在驶出了七十多海里之后,就遭受到了一波来自岸上的飞机攻击。
幸好欧洲人在亚速尔群岛上部署的飞机不多,加起来只有一百多架,而且它们大部分都集中在英雄港的机场。这其中有三分之一是“阿方斯”式战斗机,另外有三分之一是双翼的布里斯托尔式战斗机,能够执行轰炸任务的只有四十多架老旧的霍克双翼战斗轰炸机。
还且这四十多架飞机还被分成了三个方向执行搜索轰炸任务。
8点12分,十一架霍克式飞机朝着两艘并排向南航行的唐**舰就直扑了过来,另外还有几架速度较快的“阿方斯”式战斗机在天空上盘旋,正是它们首先发现了唐国舰队的踪迹。在早晨明媚的阳光下,这些从北面冲过来的西班牙飞机身形能看得一清二楚,它们分成两排,从一千五百米的高空中向下俯冲下来。
四艘唐国战舰上的防空火炮立即全力开火,组成一道道的弹幕,平常长期注重防空演练的效果终于体现了出来,西班牙人那些速度很慢的双翼飞机被一架架从空中击落,有的甚至直接在空中解体。
没有一枚炸弹击中了目标,在匆匆完成投弹后,天空中的西班牙轰炸机就还只剩下了四架。唐国人在海上与敌人爆发了一场海军战,结果却是发动空中攻击的战机方面遭受了一场惨败,不仅自身损失惨重,而且没有取得任何的战果。
这给许多人带来一种错误的认知。
但危险并没有解除。
10点23分,西班牙人第二波的空中攻击又接踵而来。
这次是二十三架霍克式飞机,敌人的飞行员也变得狡猾了一些,先是在天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然后分成了三批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军舰猛扑而下。
这一回唐**舰可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的防空火力终于出现了疏漏,一架低空掠过的轰炸机紧贴着“兴安岭”号的后烟筒投下了一枚航弹。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整条军舰都明显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颤动,舰上的一门防空火炮被抛向了半空,而一艘交通艇则飞出了三十多米远,直接落在了海面上。
七四、南向
“兴安岭”号的舰体舯部顿时浓烟滚滚,甲板上的消防队员在慌乱地扯着几条水管向那个方向奔跑着,朝浓烟处全力喷水。
那架击中“兴安岭”号的飞机居然逃脱了防空火炮的拦截。它飞得太低了,几乎紧贴着海面,在唐国炮手们还没有来得急调转炮口之前,逃出了近程防空火炮的攻击范围。灾难紧接着继续降临,一架被击中的西法兰克飞机一头栽在了“兴安岭”号的前甲板处,但它还没来得急投出的航弹却因为剧烈的撞击被引爆了,“兴安岭”号的前甲板被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连右侧的锚链都被炸飞了。
这场高强度的战斗仅仅持续了5分钟,就很快结束了。
战斗过后,二十多架西法兰克人的飞机就只剩下了九架,而唐国人的日子也不好过,“萨彦岭”号也浑身冒着浓烟,好象是遭受了重创。
这场战斗的结果,让凌文察和曾楚生两人如遭棒喝,原本乐观的心情一下黯淡了下来。
“兴安岭”号外表凄惨,舰艏被炸掉了一大块,后烟囱上也破了一处大洞,两艘救生艇被炸飞,掉进了海里。还好水下的舱室没有任何问题,倒不影响航行。
午饭过后,阳光下的海面依旧风平浪静,舰队在中大西洋逆风航行。在与舰长曾楚生上校交班之后,参谋长欧晨准备回自己的住舱去睡上一觉——他从昨天傍晚一直到现在都没没睡好觉,现在感觉确实有些十分疲倦。
“上校,北大西洋舰队转来的国内电报!”正当他准备离开司令塔时,却看到值班的通信官从电报房走了出来。欧晨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和曾楚生看着那名通讯参谋。
那名通讯官在手里拿了张电报纸,大声向他们俩人报告说:“上校,海军司令发来密电,敌人的快速特混舰队离开了直布罗陀基地,进入大西洋,他们的目标是西非,其中包括两艘航空母舰!”
“嗯?”欧晨从通讯参谋手中接过电报,照例亲自阅读了一遍电文内容。虽然是密电,但其主要内容已经通过简短的字句表达得非常清楚了。他把电报纸递到了曾楚生舰长的手里,“看来我们好象需要改变计划,一会儿大家开会商量一下。”
甲板上维修的水兵们在抡着大铁锤,敲打修补着蜷曲的钢板,显得十分嘈杂。
在稍稍与和舰长曾楚生上校沟通了几句之后,欧晨便拿着那份电报,亲自前往艉舱处的长官住舱和会议室走去。
此时,凌文察穿着一身睡衣,正准备休息,他见欧晨过来,便主动开口问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欧晨把那份电报递给舰队司令,“刚刚接到的电报,一支西班牙舰队朝着达喀尔而来,他们似乎想在非洲海岸拦住我们。”
凌文察打了个哈欠,把身体俯在海图上看了一会儿,“泰西佬还真瞧得起我们,差不多把小半个王家舰队都搬了出来,他们出动的力量完全可以用强大来形容,不是吗?侦察机、战斗机、轰炸机,说不定水里还有潜艇,天上水下,甚至于本土舰队核心,我想他们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他们应该在大西洋的某个地方设好了陷阱,正等待着我们一头撞进去。”他伸出手指在海图上比划了一下,“我们可不能让他们这么就如愿了。”
“那么,将军,我们下一步将往边?我建议去美洲南部海域,那里海面空阔,返回基地比较容易。”欧晨说道。
凌文察又盯着海图看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嗯,说的不错,不过,我们现在先去西非海岸捞上一票,然后就直接返回南美。现在我们就象一块挑逗公牛的红布,要让那头约翰牛彻底愤怒起来,只有让他们失去理智,我们才有机会!”
接着凌文察详细说出了他的想法:反正北美海岸是回不去了,那样的风险实在是太大,就是先跑去西非航线上干上几票大的买卖,然后再迅速南下,直接返回南美洲的基地。反正南南大西洋足够大,而且岛屿很少,能把部分敌人的海军围剿的力量吸引到南大西洋海域之后,也许会为帝国海军寻找到各个击破的机会。他手上的舰队船速要比敌人的老式战列舰要快,这是他们的优势,至于西法兰克人的巡洋舰,那只是一些打酱油的角色。
两人正聊着,舰上的首席通讯官又过来报告说北大西洋舰队方面又发来有关欧洲联合舰队的第二封密电:东法兰克王国两艘“国王”级战列舰和两艘航空母舰现身北大河(亚马逊河)河口以东海域。
这证实了凌文察的猜测,敌人确实是准备在南大西洋进行拦截。
“命令舰队立刻转向,目标佛得角群岛!另外以密电向最高统帅部发报,报告我们暂时放弃返回南美的计划,前往南非省!”
通讯官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些指示记录于纸上,然后快速复述了一遍凌文察刚才下达的命令。凌文察在确认后在稿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通讯官在敬礼后,立刻往舰桥上传达舰队最高指挥官的命令去了。
就在欧洲联合舰队积极调兵遣将,准备在中大西洋围捕这支唐国袭击舰队的同时,凌文察已经指挥自己的舰队,完成了一次大的战略迂回。自8月13日在加纳得群岛南部海域截获了几艘欧洲货轮后,其后舰队便是在绕过佛得角群岛后一路南下,直奔南非海岸。
在5天以后舰队已经航行在了赤道一带。
相对于敌人的战列舰,舰队的高级指挥官们更担心的是敌人的航空母舰,一艘巡洋舰实际上只能搜索大约半径20海里的海域范围,而航空母舰却能把搜索范围扩大到将近300海里的一大片海域,如果航母上面配备有长航程的专用侦察机,它的搜索范围还会扩大。
也就是说,他们这支舰队一但落入到西法兰克航空母舰的控制范围内,再想摆脱就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在海上呆得时间越久,再加上几次对岸攻击之后被对方岸基飞机反击和纠缠,让大家对这一点认识的就更为深刻。现在包括凌文察少将在内,舰队中许多人都患上了“飞机恐惧症”。
七五、发现
在补给舰为几艘军舰补充满燃料和弹药后,舰队开始出航了。
两艘补给舰现在成了这支舰队最大的依靠,若是没有它们的伴随,这支舰队随时都有可能会遇到燃料即将耗尽的窘境。
另一个好消息是,帝国海军一支潜艇部队在夜间炮击了西非的弗里敦港,让敌人认为这支唐国舰队已经潜回了非洲海岸,或者是另外一支唐国袭击舰队也进入到了中大西洋一带。这造成的恐慌非同小可,差不多让欧洲与非洲之间的航线差不多再次中断。
西法兰克和西班牙方面不得已,只得把他们的战列巡洋舰队抽调去了西非。
凌文察等人知道帝国海军在战前最新研制过一种装备有150毫米多管火箭发射器的远洋型攻击潜艇,用来执行对敌人的港口进行破坏的任务。这种潜艇在其他舰队装备的数量较少,大部分都分配给了部署大西洋和非洲的潜艇部队。
帝国海军对于潜艇部队的使用与这个时代世界各国都建有独立的潜艇部队不同,各潜艇部队是配属到各水面舰队来进行直接指挥的,潜艇部队司令部只是日常管理和协调机构,产不直接指挥作战。潜艇部队的一个主要任务是实施破交作战,但更主要的却是要配合水面舰艇部队来进行作战。
这等于是取消了潜艇司令部的作战指挥权,这种做法让海军潜艇部队司令郑文迪中将极为不满。
根据海军司令部的电报,此次潜艇部队的对港口袭击活动就是为了配合凌文察舰队顺利返回南非基地而实施的。
很显然,帝国海军司令部正在积极为他们的安全返回作着积极和行动。
这一段的航航程似乎显得格外的平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舰队都没有发现任何船只。这与凌文察上将所选择的航线有关,整个舰队沿着中大西洋海岭和非洲大陆之间的洋面上在向北航行,特意避开了非洲大陆繁忙的近海商业航线。
8月22日中午,舰队已经航行到了圣赫勒拿岛以南大约200多海里的位置。
午饭刚过不久,袭击舰队后方的“安州”号巡洋舰上的对空搜索雷达在西北方发现了一架飞机。匆匆返回舰桥的凌文察少将立即命令各舰高射炮火做好随时射击的准备,同时也命令己方两艘战列舰上的四架侦察机立刻弹射起飞。
出现在唐国舰队后方的是一架西法兰克王家空军制式的海怪式飞机,这种通常被用来担当侦察和反潜任务的双翼水上飞机自共和302年开始服役,其中有130多架被交付给西法兰克海军,装备到战列舰和巡洋舰上作为舰载侦察机来使用。
一般人很难将外表丑陋的“海怪”式水上飞机和同为达索公司生产,性能优异的“飓风”式战斗机联系到一起。这种可用舰载轨道弹射器弹射起飞的水上飞机被广泛装备于西法兰克王家海军和法属非洲殖民地海军的大型水面舰船上使用,但是它孱弱的武备(只装备有2挺英制7.7毫米机枪)和只有210公里每小时的最高航速却是唐国飞机最好的猎物。
帝国海军所装备的乌鹭gc126式单翼水上飞机性能比对手优越得多:装备有1台广州通用动力1100马力广凌星形空冷14缸发动机能够使其达到每小时340公里的速度,最大升限7300米,另外最大航程也达到了1200公里。在武备上乌鹭式飞机装备有1门mg20毫米航炮和2挺12.7毫米机枪,武备也远比“海怪”要强大得多。
不过,在唐国飞机刚起飞时,那架“海怪”已经用发报机将发现唐国舰队的消息传给了位于其身后的“高克斯”号重巡洋舰上。“海怪”式水上飞机通配备有3名飞行员,最后排的那名飞行员负责照相和拍发无线电报。
这架飞机是从隶属于非洲舰队的“彭森特”号重巡洋舰上起飞的,这支由“高克斯”号和“彭森特”号两艘重巡洋舰所组成的巡洋舰分队本来是由罗安达返回到弗里敦,但在离满港之后,却又奉命前往南美的卡宴,去加强那一带的海军力量。
因为凌文察舰队此时正在驶往南非的开普港。
这支西法兰克巡洋舰分队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和唐国袭击舰队遭遇了,很快,大唐帝国袭击舰队正在驶向圣赫勒拿岛的消息就传遍了这一带的欧洲舰队。现在西法兰克王家海军在南大西洋和南美海域的所有舰船都朝着这一带汇聚而来。
凌文察现在也无法再保持无线电静默了,也很快向海军部发出电报询问接应舰队目前的位置。在得知丁国桢正率舰队从南大河河口海域驶向东角海岸之后,干脆也掉转航向,朝着南美海域驶去。
他准备还是前往南美,与丁上将的舰队进行会合。
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追逐和一场并不算激烈的空中格斗后,从“安州”号起飞的两架乌鹭式飞机终于把这架偷窥者给干掉了,而从“萨彦岭”号上起飞的两架侦察机更是有意外的收获,它们发现了右后方30海里之外的两条“猎狗”——那两艘西法兰克重巡洋舰正在高速向凌文察舰队方向驶来。很明显,他们的行踪已经被对方给发现了,如果被对手给咬住,则很难摆脱他们的追踪。
两艘西法兰克重巡都能跑出超过32节的高速,而凌文察手上的军舰,除了两艘防空轻巡洋舰,其他的军舰航速都不如对手,而那两艘还有一多半油料和食品、弹药等物资的补给舰更是只能跑出23节的最高航速。
“右舵15,航速20!”凌文察干脆下令舰队转向,朝着西南方向驶去,凭着直觉他觉得西南非洲一带海域现在已经充满了危险。
此时在罗安达港,菲尔普斯中将所指挥的一支由“三叉戟”号、“拉米利”号战列舰和“竞技神”号航空母舰为主所组成的主力舰队也开始准备出航。
现在的情况显得有些危急……
七六、陷阱(一)
凌文察知道如果被西法兰克海军盯上之后再想摆脱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虽然可以利用夜间进行一些欺骗,但水上飞机的侦察范围超过了200海里,而他的舰队无论如何一晚上也跑不出二百海里去,而且现在南大西洋赤道一带正是白天最长的季节,每晚天黑的时间也只有六个多小时。虽然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但摆在凌文察面前的选择只有两种:利用夜间甩掉对手的跟踪,其二利用舰队武装和雷达上优势,做一个陷阱坑死对方。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凌文察在和参谋长欧晨、舰长曾楚生两人商量了之后还是决定先采取规避战术,他在上次世界大战期间在鱼雷艇和潜艇部队的经历使得其在做决定时显得有些过于胆小慎微。
在潜艇部队有时候保护好自己比消灭敌人更为重要。
在一番讨论之后,凌文察还是决定先派遣舰上的侦察机去核实一下对方的确切位置,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这支舰队的新方位,他还特意吩咐飞行员在离舰后先朝非洲海岸方向飞一阵再返回来,在回航时也是如此。
但他这样做基本上是一种无用功,只过了半个小时,一架“海怪”就又出现在了舰队的侧面,两支舰队的距离并不远,尽管凌文察已经下令改变航向,但西法兰克人很快就又找上门来了。
那两艘西法兰克重巡各装备有2架水上飞机,只损失了一架还远远不能让对方失去空中侦察能力。而且这回西法兰克飞行员学乖了,在发现唐国舰队之后,立刻掉头就跑,不再在舰队附近徘徊,让唐国人也毫无办法。
军舰上的弹射器需要五、六分钟时间才能准备好,等飞机弹射出去之后,敌人早跑远了。所以凌文察干脆就没下令再次起飞他的侦察机。
凌文察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干脆和欧晨、曾楚生两人坐在了海图桌前商量起怎么打埋伏的问题:他手上有两艘战列舰,在火力上比对手要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而且两艘“州城”级轻巡洋舰的实力也并不弱,在排水量上这一级军舰与各国的条约级重巡基本上是一样的。江夏兵器公司专门研制的03式dsk/l55型舰用130毫米高平两用炮身管长度超过7米,在40度仰角平射时最大射程能够达到27公里,射程并不弱于155毫米舰炮。虽然江夏兵器03式dsk/l55舰炮采用的是弹丸重量只有32公斤的高速轻型弹,穿甲能力不足,但因为使用的是弹头发射药壳一体陆军式炮弹和半自动装填方式,却拥有每分钟23发这种几乎超出这个时代所有的海军同口径弹药分装式130毫米舰炮将近一倍的超高射速。
以这种舰炮的穿甲能力,想要击沉一艘重巡洋舰绝非易事,但拥有这种极高的射速的舰炮用来“清扫甲板”,却极有可能令对手很快就丧失攻击能力。
在制订出详细的计划后,参谋长欧晨作为这份计划的策划者和执行者之一,又带着这份作战计划乘坐小艇前往“萨彦岭”号上去亲自坐镇协调指挥。为了节省时间,他乘坐的是一艘小救生艇,在海面上连人带艇就被直接吊运到了“萨彦岭”号的甲板上。
行驶在前面的“兴安岭”号和“江州”号巡洋舰在凌文察少将的率领下开始转向,而“桑干河”号补给舰现在走在队列最前方成了引导舰。整个舰队又调整了一下队列,“安州”号巡洋舰跑到了“萨彦岭”号的前面,而这艘老战列舰现在则位于整个舰队的最后方。
在舰队侧后方则一直保持着两架乌鹭式侦察飞机在空中盘旋,以驱逐企图抵近侦察的西法兰克飞机。
“报告,在北方海域发现2大型水面舰船,上校!”
在下午15时30分,雷达室首先报告在侧后方发现敌人舰船,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实际上现在天气睛好,现在这样拥有良好视线的情况下,军舰上的了望手能看到的距离和雷达差不多,都在20海里左右。但实际上电子探测设备的准确性和可靠性一直在受到置疑,只有象欧晨他们这样拥有实际作战经验的海军军官才能真正体会到它的重要作用。
过了大约三钟之后,了望手这才报告发现后方了西法兰克舰船所升起的烟柱。
这三分钟已经足够“萨彦岭”号上所装备的330毫米主炮打出五轮齐射了。
此时战列舰上战斗警报已经拉响了,舰员们迅速跑上自己的战斗位置上。在“萨彦岭”号的信号桅上升起了作战旗和欧晨的指挥旗,他现在是这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
欧晨走到大幅海图旁,此时代表凌文察舰队方位的红色符号已经到了与西法兰克人几乎并行的位置,大约再过一个半小时,他们就能绕到敌人的身后。他们当时商量的结果就是准备围歼这支紧盯在他们后面的这支“尾巴”。
在军舰的甲板上,巨大的炮塔正在缓缓移动,炮口高高扬起,一致指向发现舰船的方位,这些在战斗前的准备动作欧晨已经见过了上百遍,但每一次仍让他会感到有些热血沸腾。这种短兵相接的冲动是在航空母舰上完全体会不到的。
“继续前进,航速18。”欧晨说道,他现在反而把舰队的航速降低了2节。两艘补给舰在他们前方大约三海里左右编队前进,在战斗开始后,他们要迅速地脱离战场。如果真的打起来,欧晨可无法保障他们的安全。
两艘西法兰克军舰继续在高速接近当中,而且不停地在向外发出无线电信号。这就是英德两国海军之间的巨大差距,他们可以在全世界毫无顾忌地使用无线电报进行通讯,而且很快就能得到增援,但凌文察舰队尽管看起来实力还算不错,但却要在绝大部分时间里都要保持无线是静默,以免被敌人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
七七、陷阱(二)
西法兰克海军的胆量要比唐国海军足得多,换作是唐**舰,在遇到西法兰克这么一支主力舰队恐怕早就开溜了。
这也是他们百年来所积累下的底蕴。
所谓的大国海军,一是看装备水平,另一方面比拼的就是这种全球性的海上力量投送能力。也唯有如此,才能在全球范围内维护整个国家的海洋权益。
双方的距离在逐渐接近,17点10分,双方相距不到20海里,差不多已经开始进入到重巡洋舰的8英寸主炮最高射程范围之内了。在迅速地判断了形势之后,欧晨下达了主炮装填穿甲弹的命令,并让信号兵通过灯光信号通知位于前方的“安州”号准备转向。
可惜,南太平洋在赤道一带的白天实在是太漫长了,现在一轮明晃晃的太阳还高高地悬挂在半空,距离天黑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
两艘唐国战舰开始向右转向,并在海面上逐渐加速。海面上形成两道半弧形的航迹,迎着两艘西法兰克重巡洋舰急驰而去。
在十几海里之外,西法兰克重巡洋舰“高克斯”号和“彭森特”号正密切地注视着前面那支唐国舰队的一举一动。“高克斯”号的舰长亨利·哈罗德上校是这支巡洋舰分队的临时指挥官,他当然希望能够亲手解决掉这支“作恶多端的唐国海盗舰队”——自从开战以来,这支舰队已经击沉了20多艘法西商船,还攻击了四座港口,给欧洲联盟各国的大西洋海上运输线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现在西法兰克国王家海军派出搜索和围剿这支舰队的巡洋舰以上的主力舰船就高达二十多艘,这还不算西班牙王国所派出的三支搜索舰队。
仅仅为了围剿这几艘唐国战舰,光每天活动所消耗的油料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当然,亨利·哈罗德上校很有自知之明,他可不想重蹈让·苏尔上将在东角海战中的覆辙,很明智地下令放慢航速,保持着与对手之间的安全距离。“继续我们和目标的确切方位报告给萨穆维尔将军和让·苏尔将军,另外请阿方索中将也尽量赶来支援。这次不能让他们再跑了!”他在望远镜里望着前方海天线上敌方模糊的舰影,一面向通讯官吩咐道。
他们这支舰队隶属于萨穆维尔海军上将所指挥的h舰队,这是一支临时从西非舰队抽调出来的舰船所拼凑起来的追击舰队,包括两艘老旧的“布列塔尼”级战列舰“科唐亭”号和“加莱”号,另外还有“牧马人”号航空母舰。
但两艘老旧的“布列塔尼”级战列舰航速实在是太慢了,在得知唐国舰队跑去南大西洋的消息之后,萨穆维尔上将率领这支舰队只能沿着非洲海岸南下,意图防止这支唐国舰队再返回北大西洋海域。
在得到唐国北大西洋舰队从非洲海岸驶往南美的消息后,萨穆维尔上将命令舰队中航速较快的两艘重巡洋舰先赶往南美增援,自己率领两艘老战列舰和“牧马人”号则慢吞吞地也在赶往南美的半路上。
现在,这支四处流窜作案的唐国舰队终于被抓住了尾巴,可惜的是,自己却没有那么好的牙口能干掉对手。
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17时13分,航行在“高克斯”号左侧的“彭森特”号突然打出旗语:“我-认-为-敌-舰-正-在-向-我-方-转-向!”
哈罗德上校在舰桥里拿起通向上方观测台电话:“喂,哈珀,你能看清敌舰的动向吗?”
“报告长官,海面上有一层轻雾,看不太清楚?”话筒里传来在了望塔值班的哈珀上尉的声音。
“派两个人爬到桅杆顶上去!”哈罗德发布着命令,他需要确认敌人的新动作。
当“高克斯”号的水兵正在向桅顶上爬时,信号官继续报告说:“长官,‘彭森特’号在继续向我们发信号,有两艘敌舰正在向我方接近!”
与此同时,了望台也大声确认了这一情况。
“他们看样子想把我们驱逐,不让我们靠近。”哈罗德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就被摆脱,他们很可能会利用夜间摆脱我们的跟踪。我们需要和他们干上一场,航海官,舰队继续和敌方接近。”他举起望远镜一直盯着远处的海面,又对身后的通讯官说道:“向海军部和萨穆维尔将军、菲利普斯将军报告:我舰即将和敌方交战。嗯,并把我们的坐标一起报告给他们。”
两支舰队继续在高速接近,军舰上都升起了作战信号旗。
望着远处的灰色小点,欧晨穿着短袖衬衫站在南大西洋热风包裹着的舰桥里,对面的西法兰克军舰也开始转向,似乎想与他们拉开一些距离。
“将军……需要让‘安州’号缠住它们吗?”看到西法兰克舰开始转向,站在欧晨身边的舰长沈从斌同样是有些焦急。作为舰长,他很清楚自己这艘战舰的缺点,它27节的航速绝对追不上对手,又无法摆脱。
“不用,凌文察将军差不多已经绕到了他们的背后。”欧晨摇了摇头,“我们只要把它们赶过去,然后进行两面夹击!”
这是早已经制订好的计划,凌文察现在已经率领另外两艘战舰绕到敌人的后方,敌人很快就会自投罗网……
此时两支舰队正在相向运动,虽然英舰已经开始作出向南转向的动作,但双方的距离还是在不断地拉近。
这还是欧晨第一次经历与敌舰进行炮战,他的脸色因为兴奋则泛着红光,对敌人面对面进行一场厮杀与炮术练习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skdsk32型330毫米舰炮最大射程为33公里,但在实践当中它在最大距离上着弹点的散布过大,指挥官们还是习惯于在可视距离之内再进行交火。
此时“萨彦岭”号正在进行全速冲刺,动力舱内高压油泵和风机在嗡嗡作响,向正在燃烧的锅炉炉膛内喷入大量的燃料和新鲜空气,烈火熊熊,能够感受到管道内的高压蒸汽在全力输出时的声响。轮机舱里大功率的蒸汽透平在全速运转,带动得整座船身都在颤动。
两艘唐**舰在完成右转后以最大速度接近目标。
七八、陷阱(三)
“萨彦岭”号战列舰,头戴钢盔的官兵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射击指挥室,炮长早就下令打开测距仪和测距雷达,安装在室内的弹道计算器运算起来在嗡嗡作响,解析着射击诸元数据。
“目标26500,方位角14!”炮长李维持中校每隔一分钟就向作战指挥室报告一回射击数据,现在敌舰早已经进入到“萨彦岭”号的主炮射程之内了。
“穿甲弹准备,瞄准右面舰船!”欧晨终于下达了射击准备的命令。
“目标25400,方位15,穿甲弹一发,各炮位准备!”李维持中校的声音从射击指挥室里传了出来。
两艘唐国战舰的主炮塔纷纷指向左前方,扬弹机平稳地将弹丸和发射药筒推进炮膛,关闭炮栓,炮口打到了规定的仰角和方位,目标锁定,击发保险解除。
17点19分,炮塔内绿色的发射信号灯亮了,伴随着一阵隆隆的炮声,整个军舰猛的一顿,“萨彦岭”号五门前主炮喷出两团桔红色的火球,整个前甲板随后就笼罩在了一片棕黑色的烟雾之中。
此时,双方相距24800米,随着火炮技术的提高,军舰的交战距离比上次世界大战时又有了增加。对面的西法兰克军舰也开始了还击,两支舰队都稍稍转向,希望用全部侧舷火力向敌人发动攻击。
7点22分,跟在“萨彦岭”号身后的“安州”号也终于按捺不住,打出了第一轮的齐射。这艘轻巡洋舰上的高平两用主炮射速很高,理论上的最高射速可达到每分钟15-16发,但在实战中能够达到一半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只过了一分钟,“安州”号就首先命中了敌舰,此时首先开火的“萨彦岭”才刚打出第三轮齐射,而“安州”号在一分钟内已经打出了4轮的齐射,每轮12发炮弹,很快就对航行在靠近唐国舰队一侧的“彭森特”号形成了夹射。
而两艘西法兰克重巡则把目标选定在了“萨彦岭”号的身上。
又过了几轮炮击,西法兰克军舰便觉出不对了,“安州”号上150毫米主炮的轻型高速炮弹虽然无法穿透重巡洋舰的主装甲带,给西法兰克重巡造成致命的伤害,但它的射速实在是太快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几枚炮弹落在了“彭森特”号的甲板上,让这艘条约重巡浑身冒着火光,战斗力大受影响。
而且“萨彦岭”号则借着西法兰克军舰身上腾起的火团,捕捉到了的目标的轮廓,主炮射击也变得精准起来。“高克斯”号见此,打出了撤出战场的旗号。哈罗德上校的内心里倍感纠结和屈辱,数百年以来大英帝国王家海军在海上从来都是恃强凌弱,欺侮别人,他大概是第一个下令从战场上逃跑的西法兰克海军指挥官。
他忽然发现王家海军在战前二十多年里花费巨资所建造的15艘条约级重巡洋舰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由于舰用动力系统技术的发展,即使是对方的这种老式战列舰,在更换了新的动力系统后最高航速也能接近30节,在面对这种战舰时,这些造价高昂的西法兰克重巡洋舰也逃脱不了被吊打的命运。这15艘重巡洋舰的造价基本上可以建造7到8艘乔治五世级战列舰了,如果是换成是新型的高速战列舰,那么面前的这艘奥地利老无畏舰只有望风而逃的份,而且基本上是想逃都逃不掉。
现在,逃跑的只能是他们。
但哈罗德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西法兰克舰队刚刚开始转向,唐国战列舰发射的炮弹接二连三地对“彭森特”号形成跨射,其中即有令西法兰克重巡胆寒的330毫米炮弹,也有从那艘唐国巡洋舰所发射的150毫米炮弹——这种炮弹,它虽然不能穿透条约重巡的主装甲,但还能能够对侧舷防护薄弱之处和甲板上层建筑造成巨大的伤害。
海面上炮声震天,两艘西法兰克重巡在接战后想要迅速摆脱也绝非易事。
哈罗德有些焦急地望着海面,他有些为刚才的轻率决定感到后悔,“高克斯”号没怎么遭受攻击,唐国人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了“彭森特”号上面。战斗只进行了不到10分钟,了望手就报告说“彭森特”号多次中弹,那艘防御薄弱的条约重巡浑身冒着大量的浓烟,舰体也有些倾斜。
“长官,‘彭森特’号已经完全消失在浓烟和烈火当中!”“高克斯”号的了望手在高声惊呼道。实际上哈罗德已经看到了,最后一发炮弹应该是击中了“彭森特”号的舰桥后部和前烟筒之间,现在海面上黑烟滚滚,那艘军舰完全掩没在一片浓烟之中,连距它只有不到2海里的“高克斯”号都无法准确分辨出它的轮廓出来。
这艘西法兰克重巡已经遭受重创,正在全力脱离战场,它的航速已经在下降,如果它再被命中一枚重弹,很可能就会报销。还好,因为海面上弥漫着烟雾,唐国人一时找不准目标,他们的炮火射击暂时停顿了一会儿。
“左满舵,全速插到它们中间去!”哈罗德明白,他现在需要孤注一掷,否则豪斯上校所指挥的那艘友舰就会沉没,“施放烟雾!”
“高克斯”号侧舷的四个发烟罐都被打开了,在身后拖着滚滚的浓烟,在海面上转了个孤形,冲到了正在减速的“彭森特”号左侧。现在,它与唐**舰的距离缩小到了18000米左右,唐国人的火力果然被吸引到了它身上来了。
两艘唐**舰开始集中火力,攻击“高克斯”号。
实际上,欧晨在这里犯了个错误,有测距雷达的帮助,西法兰克人施放的烟雾对德舰的主炮射击所造成的干扰并不大。但他认为“彭森特”号已经遭受重创,基本是成了一条死鱼,早晚收拾都行,所以放弃了继续攻击,而是下令调转全部火力向“高克斯”号进行射击。
他的目的是想全部干掉这两艘该死的西法兰克军舰!
七九、陷阱(四)
欧晨十分镇定地站在舷窗旁,注视着海面上的情况,“萨彦岭”号前甲板也在也着黑烟,它身上也挨了几枚炮弹,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损伤,西法兰克重巡的8英寸炮弹还无法穿透这艘老无畏舰的装甲。
“目标距离是多少?”他大声问道。
“21000米,长官!”
“好,继续逼近它,我们要干掉那艘重巡!”“萨彦岭”号稍稍右转了一下航向,两艘唐**舰调转炮口,把所有的火力开始向中间的那艘巡洋舰上倾泄着炮弹,在西法兰克军舰四周激起一道道冲天而起的水柱。
西法兰克军舰“高克斯”号顶着敌人的凶猛火力,在勉强与对手周旋着,很快它就被命中了几发炮弹,舰身上好几处地点都着起了大火,三号主炮已经停止了射击。后烟筒处冒起了滚滚黑烟,至少有三门5.9英寸副炮也被摧毁了,甲板上一片狼藉。
不过,它的努力还是起到了效果,“彭森特”号似乎又恢复了动力,并且开始加速。
“长官,‘彭森特’号发来信号!”这里信号官说道,他在手里拿着话筒:“我方只剩下一座炮塔还能工作,正在全力脱离战场!”
哈罗德转过身来对信号官说:“让他们立即向圣赫勒拿岛方向撤退,哈伍德准将的巡洋舰队正朝这个方向赶来。右舵30,我们需要和敌人拉开距离。”
司令塔内的哈罗德上校此时有些着急了,他现在忌惮于对方的强大火力,想要利用航速迅速摆脱对手,脱离交火距离。
双方的炮战又持续了将近五分钟,在高速航行中的军舰命中率很低,在这十多分钟的追逐中唐国战舰的主副炮只有几次命中对手,那艘不幸的西法兰克重巡洋舰身上冒着熊熊的大火,但却航速不减,继续加速逃离战场。
“萨彦岭”号由于长期在海上航行,主机缺少保养,再加上长时间的海上航行,船底也没有清理过,实际上最高航速连27节都无法达到。那艘西法兰克军舰在向北加速逃离,虽然它已经遭受重创,但唐国人的炮火始终没能伤害到它的动力系统,速度上的优势让它很快就与德舰拉大到了24000米以上的距离。
航速较快的“安州”轻巡洋舰上的信号灯光在不停地闪烁,询问旗舰是否允许它单独进行追击。欧晨有些担心自己的轻巡洋舰遭受损伤,它们这支舰队孤悬海外,哪怕是有一点的损伤有有可能引发灾难引的后果。
这就是唐国海军舰队与西法兰克海军舰队之间的巨大差距。
西法兰克人敢和他们硬拼,但他们却不敢如此冒险。
“告诉他们不用,凌文察将军正在前面拦截他们,我们就在后面赶过去就好。”欧晨回答说。现在舰炮已经停火,两艘唐**舰则一前一后,向着西法兰克人逃跑的方向追赶过去。
绝大部分的海上炮战交火时间都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除非是是一场双方实力悬殊的围歼战。现在的场面如果是西法兰克人实力占优势的话,两艘唐国战列舰由于航速较慢的原因,多半无法摆脱对手,只有那样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会进行很长时间的炮战。
如果出现那样的情况,这两艘奥地利老无畏舰的前景也多半是凶多吉少。
哈罗德上校解救“彭森特”的英勇行动反而拯救了他自己。
由于转向时耽误了一些时间,“高克斯”号落后前面的“彭森特”号大约5海里在海面上全速向东北方向逃跑。
战斗虽然已经停止,但“高克斯”号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消防队员在甲板上忙于扑灭大火。这艘军舰最危险的伤势来自于y炮塔,一发大口径的炮弹穿透了它下部的弹药舱,但却没有发生爆炸,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右舷前方有一个隔舱被击穿了,舰艏进水大约有600吨,艉部也被穿透了一个足有3米多的大洞,上层甲板下面哈罗德的住舱算是彻底被毁掉了。“高克斯”号的航速已经降到了27节,哈罗德都有些担心这艘军舰都无法支撑到返回圣赫勒拿岛上的海军基地。整个军舰上面到处都在叮当作响,火花四溅,舰上的维护人员在挥动着铁锤和焊枪抢修着舰身上的破损之处。
哈罗德上校有些头疼,这两艘重巡洋舰上的舰载机都在这场炮战中给摧毁了,如果明天天亮前哈伍德准将不能及时赶到现在的地点,那么唐国人有可能再次失去踪迹,摆脱他们的追击和围剿。
此时已经到了8点半钟,一轮鲜红的夕阳挂在海面的上方,距离天黑只有不到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出一阵隆隆的炮声,打破了海面上短暂的宁静,把哈罗德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长官,‘彭森特’号发出信号,他们正在遭受两艘敌舰的攻击!”这时信号官急切地向他报告道。
过了一分多钟,通讯官也从电报室出来,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
哈罗德感觉自己的鲜血一下就涌上头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很明显敌人给他设了个圈套,难怪刚才只有两艘德舰与自己交战,原来剩下的那两艘敌舰已经绕到了他们身后!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正在遭受炮击的“彭森特”号只能听天由命了,他现在需要做的是在敌人发现他之前立刻全力逃跑,跑得越远越好。
“左舵30,全速前进!”
“长官,那……”航海欲言又止。
“给‘彭森特’号发报,让他自行全力逃脱!”哈罗德说道,他现在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过了两分钟,他们就看到一大团火光从前面的“彭森特”号舰身上腾起,那艘军舰正在一片弹雨中穿行,四周飞溅起一道道冲天的水柱。
又过了三分多钟,一道冲天的火光腾空而起,相隔着将近10海里,照亮了小半个天空,甚至隔着七、八海里,都能看到“彭森特”号的舰体被炸得四分五裂,那艘军舰从中间断裂,艏艉已经高高离开了水面。
泪水一下就从哈罗德上校的双眼中涌了出来。
八十、回归南美
本身就已经受到重创的“彭森特”号在又遭受了几轮炮击之后,弹药库就发生了殉爆,在几分内这艘标准排量超过了10000吨的条约型重巡洋舰就消失在了海面上。“江州”巡洋舰随后在海面上只救起了17名幸运的西法兰克舰员,而包括舰长在内的650多名西法兰克海军官兵在这场战斗中阵亡。
西法兰克王家海军自然会为他们重巡洋舰孱弱的防护设计付出血的代价,这只是刚刚开始。在有限的排水量限制下又想安装上更大口径的火炮,使得这级重巡洋舰防护极为薄弱,其战场生存能力甚至还不如一些轻巡洋舰,这也是王家海军在整个战争期间重巡洋舰损失惨重的一个主要原因。
在“彭森特”号沉没之后,欧晨向凌文察发报询问是否还要继续进行追击,得到的回答是“收队!”。
赶在天黑之前,四艘大唐帝**舰已经与前面的“桑干河”号和“大凌河”号补给舰在海面上汇合了。
凌文察上将下令舰队以20节的航速继续向西航行,在夜间航行过程中又进行了两次转向,这支舰队朝着特林达迪岛一带驶去。
丁国桢上将来电说他的舰队将在三天后赶到那一地区与他们会合。
两艘西法兰克得巡洋舰一沉一重创,这样的消息经过德意志大唐帝国新闻机构的大肆宣传,立即在欧洲联盟范围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们无不为这支唐国袭击舰队的强大感到震惊,而来自民众和官府的压力也让王家海军就象已经被一块红布挑逗起来的公牛,从各地抽调了大批的舰船赶往南美附近海域,试图全力围剿这支唐国舰队。
9月1日,凌文察率舰队终于在南美特林达迪岛一带与丁国桢上将的主力舰队胜利会师,现在这一带还是唐国海军的天下。
由于部署在这一带的力量有限,欧洲联盟把这一地区的军舰都集中到了北大河河口一带,这时候他们更害怕唐国人向他们这个在南美东北的基地发动进攻。丁国桢上将倒是没有那样的打算,他的舰队缺少陆战队,无法攻占那座由西法兰克人重兵把守的海军基地。
在会合过后的第二天,舰队航行南大河东部的海域。
凌文察站在“兴安岭”号的舰桥上,观看着舰上的水兵们正在进行防空演习,舰队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海空大战,从两艘西法兰克航母上起飞的40多架飞机向唐国舰队发动了一轮进攻,不过这些落后的“高德隆”式轰炸机和“箭鱼”式鱼雷机根本无法突破唐国舰载战斗机的防线——在进入舰队防空圈之前就全部被击落了。
但是唐国舰载机飞行员的表现也不怎么样,从航母上起飞的两个攻击机中队居然没有找到来袭的西法兰克军舰,只好在返航时把炸弹全都丢在了海里。
双方航空母舰之间的对决就这样草草收场。
更令丁国桢上将感到恼火的是自己的旗舰“华山”号战列舰居然被一艘偷袭的东法兰克潜艇命中了一枚鱼雷,几艘护航的轻巡洋舰在海面上不停地扔着深水炸弹,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击沉那艘该死的西法兰克潜艇。
想想就有些令人担忧,如果西法兰克鱼雷不是击中了“华山”号这样防御强悍的重型战列舰,而是击中在它内侧航行的“库页岛”号的话,丁国桢上将这回的脸就丢大了。
令丁国桢上将感到恼火的是自己的舰载机居然没能找到那两艘西法兰克航母的踪迹。所以他现在也没心情和西法兰克人多作纠缠,下令舰队迅速返航。
通过从河口港海军基地接二连三发出的密电,丁国桢上将已经大致了解到了西法兰克海军的最新部署,这虽然会对他的舰队构成了一定的威胁,但也是他本人最希望看到的局面。现在他的实力占优,完全有能力一举重创对手,但让他感到有些惊讶又有些自豪的是,西法兰克人表现得相当明智,在劣势的情况下并没有鲁莽行事。
冬季的南大河(拉普拉塔河)水道,是大唐帝国在南美海上运输的重要航道,在这里,舰队还追上了几艘运送铁矿石的唐国货轮,轮船上面的船员在见到自己的舰队时,无不在甲板上欢呼致意。
一支前来护航的驱逐舰分队已经赶到了海峡入口来迎接主力舰队的归来,当两支舰队在海面上会合后,丁国桢上将下令发出了四天来的第一份电报:“本舰队已与袭击舰队一起顺利返航!”
在接到电报后,河口港海军基地司令部顿时响起了一片的欢呼声。
当这支庞大的帝国舰队在两支驱逐舰队的护送下缓缓驶入河口港时,所受到的热烈欢迎比起当年在北大西洋参加海上大战归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码头上,鲜花和欢呼声淹没了一切。
远在洛阳的帝国皇帝也专门发来贺电,在电文不吝赞美之词表扬了整个舰队不畏强敌战斗精神和他们在海洋上所立下的不朽功勋。
陈士英大将率领的帝国舰队通过美洲运河进入墨西哥湾,在不久之后,就会策划在加勒比海域进行一系列的反攻,这只是时间问题。
……
战争的焦点集中在了顿涅茨及北部基辅罗斯东部高地狭窄的丘陵地带,双方新的战役打击力量都集结在战线南翼顿涅茨岭到基辅罗斯高地之间,然后逐步向北扩展。由于缺乏石油资源,东法兰克开始全力援助拜占庭帝国,进攻的目的也是为了把唐军主力牵制到高加索以北地区,为夺取巴库油田和海湾地区的油田创造条件。
共和307年夏季,东法兰克集团军群在冯·布吕彻元帅指挥下,全力向克里木半岛发起进攻。在付出巨大的代价之后,完全占领了克里木半岛,为进攻高加索和顿河地区做好了翼侧准备。
双方都在积极调集兵力,从西域通往里海和乌拉尔地区的三条铁路沿线,停满了运输军人和装备的列车。围绕着顿涅茨地区,一场大战逐渐展开……
八一、亚速海台地
初秋季节,顿涅茨岭地区天气变得寒冷起来,从黑海吹来带着咸湿气味的海风,与冷风交汇,北风夹杂着雨水,让人感觉阵阵寒意。
由第四山地军改编而成的海军陆战队第四军被部署到了马里乌波尔附近,这里是亚速海北部的台地地带,丘陵起伏,不过山坡都十分平缓。
这里已经临近前线,偶尔会从十几公里外传来零星的枪炮声。
天气已经变得暖和起来。
这个秋天雨水很多,几乎就没有停过。天空中一直阴沉沉的,对于大多数长期生活在中亚地区的河中集团军来说,位于亚速海沿岸的别尔江港是座陌生的城市,空气里充满了陌生的,令人不安的异乡气息。
东法兰克军南方集团已经渡过第聂伯河,进攻到顿涅茨地区,大批逃难的乌克兰人、罗斯人和犹太平民都涌入这座城市,拥挤在码头,等候着逃离这片已经到处在燃烧着战火的土地,前往库班地区。一些撤退而来的基辅公国战舰驻泊在港湾里,有几艘悬挂着大唐海军旗帜的巡逻舰在海面上穿梭巡逻着。
“我们要誓死保卫我们的祖国,32岁以下的男性公民都必须留下,加入军队!”负责维持码头秩序的国民警卫队在审核、确认和登记这些难民的身份信息,码头上的巡逻车在反复播放顿河区总督府的最新命令。
“哦,这么多犹太人?”普罗霍夫上尉走了过来,盯着那些头上戴着犹太人特有的黑色小帽的人群,对着正在码头值勤的米玖林上尉说道。
“也许他们也忍受不了基督徒们的恐怖统治!”米久林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乌克兰和犹太人的村庄已经毁于战火。
“我们还得匀出宝贵的粮食来救济这些异教徒,真是该死,应该让他们去面对东法兰克人的奴役。”普罗霍夫说道,“今天有多少运输船过来?”
“这一批是24艘,可能下午还有21艘船到岸,卸船是个大麻烦,码头不够用的。”米玖林说道,他指了指远处的货运码头,在那里,港口里的十几座塔吊的长臂正在来回摆动,码头上堆满了涂着黄绿伪装色的军用物资:坦克、装甲车、大炮、军用卡车和堆积如山的子弹、炮弹,还有油料桶、给养、服装和帐蓬等补给物资。
“这应该是刚从中亚调来的帝国第27装甲师,司令部有他们的卸船计划。”普罗霍夫注意到那些坦克的炮塔与目前的坦克都有很大不同,外形和四号“牧羊犬”坦克相似,只不地炮塔看起来要更大一些。那些坦克还涂着土黄色的沙漠涂装,很明显,是才从中东战场上刚刚调到了这里。
“看样子真的要爆发一场大战了,最近一段时间,光在马里乌波尔,就有四个装甲师已经上岸,听说在罗斯托夫还有更多的装甲部队到达,这下可好了,反击就要开始,这么多的坦克,可足够东法兰克人好好喝上一壶的了。”米玖林笑着说道,“帝国这次调动的兵力足有超过二百万大军,有可能一直打到波兰!”
目前在顿涅茨岭以西,唐军和东法兰克军的阵地绞在了一起,防守顿涅茨克一线的帝国第19集团军防线面临被突破的危险,结束国内休假的第15集团军和在中亚新组建的第36集团军被紧急派往到顿涅茨克前线,以加强这里的防御力量。
来自中亚地区的第36集团军从国内被紧急运送到了黑海沿岸的港口,从江别尔上岸,第46军136师是第二批登陆的部队。由15000多名刚刚在国内接受完训练的青年迈着整齐的步伐,士气高昂地从这里开赴前线,去接受战火的“洗礼”。
亚速海北部台地间的公路上布满了唐国士兵,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有越来越多的部队加入到这支洪流中。
山势渐渐变得平缓起来,部队进入到台地和第聂伯河东岸低地交界的边缘地带,在顿涅茨河上游一带,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至于战况如何,普通的士兵和低级军官谁也不知道情况,只能胡乱地猜测。
随着距离前线越来越近,行军也变得不安全了。
有几辆运输车就在公路上被敌人的飞机炸毁,在公路边上冒着黑烟,似乎在提醒这些士兵们,这里已经是前线。当然,他们看到的是更多的帝国陆军航空队的战机:“雨燕”式战斗机、西飞的“隼鹰”式俯冲轰炸机和sm03b“兀鹰”式双发轰炸机,成群结队地掠过头顶上空,似乎是在进行航空兵检阅。
运输车队把他们送一了港口以北大约40公里的普什卡镇后便不再前进,士兵们在稍事休整后将会从这里步行前往15公里外的前线作战,那些装甲兵和炮兵部队当然是例外。
在领到弹药后,气氛便变得紧张起来,士兵们被集合起来开赴15多公里外的前沿阵地。在隆隆的炮声中步行了半天的时间后,来自中亚的136师被分配到紧贴着军属炮兵师的阵地前方的防御阵地里。在136师的阵地后方,是陆战队第11装甲师的隐蔽地,这支装甲部队的坦克、装甲车和履带式自走火炮都停在树林里,车身上插满了人工或天然的树枝和伪装网。
看样子,战斗很快就会打响。
在下午和夜里,其他的部队也陆续赶到了周边的地域。
新来的士兵们被安排在了树林外面的一处长着一些稀疏灌木小山坡上,附近已经有一些部队开始在抢挖战壕了。
“好了,停下来,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守住这里!”营长对士兵们说道,“各班的军士长立刻带你们的士兵到指定的位置抢修战壕!”
经过半天的紧急抢修,一道蜿蜒曲折的战壕基本上已经构筑成形,只剩下少部分的“倒霉鬼”被指派继续向前方的阵地挖掘交通壕。步兵407团的防御阵地基本上围绕着一座相对高度大约有50米的一座小山为中心构筑而成,防御正面宽度大约不到5公里。
“很明显,我们得先挨揍!”阿来提把机枪架在了一段树根的侧面,对坐在战壕里正在休息的巴特尔说道。
“不是先进攻吗?”霍青山拿起水壶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才说。
“你们看这架式,也不象进攻的样。”刘林说道,他先前在第3集团军服役,去年在外高加索参加过几个月对拜占庭人的作战,也算是一名老兵了。许多人笑了起来,刘林的话让他们感觉比较安心。
毕竟防守起来要比进攻容易……
八二、大战之前
共和307年9月26日,罗斯托夫的顿河方面军司令部。孙鹤年上将在得知,敌人的侦察部队和先头部队已进入顿涅茨岭地区,后续的主力部队也开始向哈尔科夫和顿涅茨克一线进军。次日,第16集团军在克拉马托尔与敌人遭遇,并阻止了敌人继续前进。
这一天,从中亚调来的第36集团军主力部队分别在亚速海北岸的几个港口上岸,第71军在别尔江,第72军在马里乌波尔和新亚速港,离方面军司令部指定的防御地区还有120公里的距离。
陆战队第11师的营地。
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达轰鸣声,一队轰炸机从头顶飞过,向南边飞了过去。
连长潘利民上尉坐着一辆吉普车从团部那个方向回来,把副连长和几个排长叫到了一起。他穿着整齐,冷漠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看到他一回来,那些原本散漫的士兵们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身上沾着的砂土,赶紧回到自己的战车旁边。
潘利民在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并没有管他手下衣衫不整的士兵们,而是在吉普车的后座上摊开了一份地图,与几个军官和军士们商量着什么。
在中东战场受到重创的大食人和拜占庭人又恢复了一定的元气,虽然在东、西法兰克王国的支持下,又及时给他们提供了新的飞机、坦克和大炮,重新振作起来的大食军和拜占廷军又在两河流域发起了反攻。
过了一会儿,排长许东升中尉走了过来,在手里拿着他那份皱皱巴巴被弄脏了的军用地图,一条红线从这里一直连接到了顿涅茨岭北部的哈尔科夫,几乎贯穿着整张地图。
“看明白了吗?”许东升中尉用食指沿着地图上的红线比划了一下,“我们需要从这里打向顿涅茨克城,230公里,我们需要在十天内赶到那里。”
没有人吭声。
“嗯,很好,我们在下午3点整开始出发,跟随第21装甲师一起行动。前两天需要前进60公里,在沃尔诺进行休整。我们的部队已经和东法兰克人打起来啦,我们需要尽快赶过去帮忙。”许东升大声说道,“我提醒大家——要把自己的装备和行装全部带上,不要丢下任何东西。”
“我们不坐车吗?”施敬文说道。
“我们需要步行过去,前面的山林地带没有道路,我们不能等着工兵部队先把路修好。各位,我们又恢复了本色,原来陆军山地部队的精英们!”
张湘雨军士长他们捞到的十几条鱼也被炖到了几个大锅里,让全连的官兵在出发前都喝上了一顿鲜美的鱼汤。
6月11日下午,陆战队182团在卡尔米乌斯河西岸集结,团长施从云上校给全团作了出发前的动员讲话:“你们有可能会遇到东法兰克人的坦克,而且其中还有一些西法兰克人的雷诺式坦克,我们的重装备需要在道路修好之后才能赶过去,现在是检验你们平时反坦克训练成绩的时候了!”
老天,军官们居然想让这些步兵去抵抗敌人的坦克?!
伊万和大多数士兵们一样,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了战场。
陆续有部队沿着卡尔米乌斯河向顿涅茨克进发,这包括两支炮兵部队和满是重型装备的第21装甲团,河两岸布满了唐国士兵,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的部队加入其中。
第一批向顿涅茨克地区增援的部队包括第27装甲师、第15机械化步兵师和海军陆战队第11师,总兵力将近6万人。
第182团排成行军队列沿着伊尼扬加山向南延伸出来的山林地带向南行军,在通过一大片树林时,看到第27装甲师的重装备在路边停着,这个师里装备的大都是31吨的四号牧羊犬式坦克,体型要比陆战队里的海豹式坦克要大上一圈,另外还有许多自行火炮和被拖车拉着的重型榴弹炮。这些坦克和火炮上面都盖着插满了树枝的伪装网。
看来前面的道路有问题,装甲部队只好在这里原地待命。
陆战队在中途停留了半天,然后继续前进。
但刚走了一天,部队抵达沃尔诺镇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上面的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构筑防御阵地!
三营被带到两条小河流交汇地带一座长满树木的小山丘上,从团里派出来的作战参谋看着地图,对营长林恩中校说道:“这一片是你们的防守阵地,我们需要在这里坚守到后面的增援部队赶过来。”
说完,他对中校敬了个礼就离开了。
林恩策向自己的部队命令道:“停下来,等会儿你们的军士长会告诉大家各自的阵地在哪里,各连的军官们过来开会!”
伊万在一棵红树旁坐下,并开始擦试着自己的步枪。
机枪手唐丰年也把身上扛的机枪放在地下,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
“妈*的,这该死的玩意足有一吨重,我要也是步枪手就好了!”他一屁股坐到伊万的身边,眼睛看向他手里的自动步枪。
“嗯嗯,我手里的家伙可打不了800米,它的弹壳只有原来的一半长。”伊万说道,“再说了你那玩意只有11公斤,我身上还要背六个弹匣,比你并不轻松。”
帝国步兵班里机枪组是三人,观察手配备有一杆装有瞄准镜的半自动狙击步枪,但机枪手和观察手还需要携带两个75发子弹的弹鼓,装弹手则要背着四个弹鼓。机枪手的负重当然要比普通的步枪兵重,所以大都是由一些身体强壮的家伙们来担任。
这时,几个戴着第15步兵师臂章的家伙走了过来,黎华强拦着其中的一个问道:“嗨,伙计们,你们不是在我们前面吗?”
那个看起来也许刚满十八岁,脸上还没有长出胡子的新兵小声说道:“听说我们前面的部队打了败仗,正往回撤退呢。”
黎华强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我的天哪,真是新鲜,你们居然让欧洲佬给揍了,确定真的是那些在北非和中东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的家伙们?”
那名年青的士兵看上去有些气愤,“听说前面面对是东法兰克第2和第9装甲师,他们很快就要来了,祝你们好运!”他气哼哼地说完就回到那一群15师的士兵们当中去了。
来自桂西山区的韦国辉脸色有些发白,“会真的是装甲部队吗?”他问道。
黎华强大声回答说:“马上就会有人来告诉我们该怎么干!好吧,他已经回来了。”他批着从山坡另一边刚转回来的张湘雨军士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