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二十章 恒恒的婚礼
回到家里，孟玉玉放下行李，一路上坐车很疲惫，但是比起疲惫需要休息了现在还有一件事要解决，就是刚才还给奶奶嘴硬说自己不饿的时候肚子其实已经在咕咕叫了。他走进厨房家里除了案板上放着块搅团和半碗切碎的咸菜便没有什么了。一般男孩子结婚村里人要跟着忙活三天。这几天爸爸和妈妈给恒恒家帮忙，奶奶给自己做搅团吃，奶奶并不是不爱去凑这份热闹，只是她说她老了，坐在席上什么都咬不动，还不如不去。
这可怎么办？孟玉玉不想吃那仅剩的一块搅团，又不想去恒恒家吃饭。这会儿才想起学校生活的好。想起学校的快餐，米线，凉皮，油泼面……要流口水了。
她缩着脖子，把手缩进袖口里在厨房转来转去，家里实在是太冷了，想念宿舍的暖气。随后她又开始鄙视自己，家里人辛苦挣钱供着自己在城里上学，这连高中算上在城里不久待了几年，养成了可怕得惰性。杂草出身的自己就没有资格怕苦怕累，何况就一顿饭大点儿事把自己竟难成这样子了？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自己还生火给妈妈馏过馍呢，现在就成这样了？她把手从袖子里拿出来，在厨房找出了放土豆的篮子，削皮切丝，切了两个干红辣椒放在里面。这土豆一定是家里种的，辣椒也是家里栽的。这些都比较容易保存。事实上除了她还能找除几颗大葱之外已经找不到可以做的菜了。家里人就这样，能凑合就凑合，土豆和咸菜搭配馒头苞谷碜熬过整个冬天，基本上不去买菜。一方面是家里距镇上还有一段距离，另一方面是觉得冬天蔬菜太贵了，家离经济紧张。想想自己整天在学校食堂的伙食，孟玉玉又是一阵心酸。
切好菜，孟玉玉开始生活。好久都没有生过火的她今天和火苗杠上了，眼看着火苗燃起来了她往上面一加柴火就灭了。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浪费了好几根火柴，急得她头上都能长出犄角加上肚子姑姑叫个不停。她真是又气又恼。每次都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再弄不好就不做饭了，但是每次失败她还是重新再来。就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自己以后还能干啥呀？她总是这样鞭挞着自己。好不容易，终于，火生好了。炒完菜，她按照提前预想的开水泡馒头就土豆丝就这样先填饱肚子吧。
早上就吃了个早饭匆匆赶车，到现在已经下午三点多快四点了。一切就绪，她正准备开始。听见了门外有脚步声。
“玉玉！”许桂香边走边喊。
“妈！”孟玉玉从厨房走出来看见了妈妈。
“我刚从柴岗家门口过郝太太给我说你回来了。”许桂香说道。
“那你没见我婆？我回来的时候我婆还在那呢。我拿我婆钥匙开得门。”孟玉玉说道。
“见了，你婆没有给我说，郝太太就先给我说了。我想着家里也没有吃的。”许桂香说道。
“对啊，我刚给我炒了洋芋菜。”孟玉玉指着案板上的菜说。
“你炒了就行，家里也没有啥菜。明天正好逢集，咱们跟集买些菜。”许桂香说道。
“今天婚礼咋样？”孟玉玉自从听了恒恒要结婚就对这件事非常关注，好奇。
“这把恒恒算是安顿了，你六民伯心里这下没事了。”许桂香说道。
“今天新娘子给你敬酒了没有，你这忙活了好几天连你女都不管了。”孟玉玉笑着问道。
“你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说一声。早早的去恒恒家人家还坐席呢。”许桂香说道，“唉，这也是个问题，恒恒在外面干活，我以前听他爸说他干的还踏实，今天一看跟以前也没有啥两样。听说也没有攒啥钱，这次结婚彩礼跟过事的钱都是你六民伯找亲戚借的。”
“那这整天出去打工呢，图了个啥？”孟玉玉说道。
“谁知道呢，你说恒恒就是那样，他媳妇比恒恒还傻？连问候人都不会。今天在台上司仪让喊妈，她硬是不喊，司仪说了三遍她都没喊一声，只要不让说了。原来是今天下婚车的时候，她娘家侄子来挡轿门，嫌恒恒这边只给她侄子发了五块钱红包。”许桂香说道。挡轿门就是新娘子在下车之前，娘家有小孩的让小孩子站在车门前不给新郎开门，发了红包才让抱走新娘。
“这都是小事啊，很多人结婚都为发红包闹得很不开心呢，但是这都举行仪式了，就应该分清主次啊。”孟玉玉说道。
“唉，所以说娃还是有些不对劲啊，这都啥时候了还为了娘家侄子的红包在婚礼上出这么大丑，后面司仪就光让敬礼，快快就结束了。要耽搁下去也不知道后面还会出现啥问题。”许桂香说道。
“今天结婚都闹成这样，这以后咋过呀？可愁死个人。”孟玉玉说道。
“唉，各人有个人的活法。村里人都说恒恒傻娶不到媳妇，这不人家结婚还早。你六民伯开心着呢。”许桂香说道。
“结婚了就开心了吗？”孟玉玉问道。
“对啊，儿子把媳妇取了，这下光剩抱孙子了，人一辈子就是这样过的么。”许桂香说道。
“好吧，你还吃不？吃些我炒的洋芋菜。”孟玉玉问妈妈。
“我不吃了，你赶紧吃。你爸逛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吃完了给我帮忙把羊赶到坡里。我去把衣服一换。”许桂香说道。
“行。”孟玉玉答应道。
妈妈走出了厨房。孟玉玉满脸忧伤。其实她很想说恒恒为啥要结婚。如果以后生的小孩有什么问题谁来照顾，如果以后生的小孩没有问题，小孩子从小也要承受多少别人不能承受的。孟玉玉想到了自己，爸爸一辈子虽说勤勤恳恳，但是少了一份男子汉的担当，很多时候自己都觉得好累好累，甚至妈妈跟了爸爸后承受了太多重量。可是孟玉玉知道自己不能抱怨，父母把自己养大自己应该只有感恩，但是客观地来说，恒恒结婚这件事孟玉玉是非常不赞同。但每个人都有权力追求自己的幸福。自己还在负重艰难前行看不到光明，又有什么资格去指点别人的人生？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人也是一种能力
大年初十，刚刚过完年的日子表姐吕娇办了婚礼，孟玉玉和奶奶在大姑妈家逗留几日后大姑父开车把奶奶送回了木山镇，自己则从清韦市直接回了学校。清韦市在西泰市的东部，两个市相邻，距离并不算远，坐大巴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这一次又是孟玉玉离得最远的先到学校，幸好汲取了以前的经验这次寒假回家并没有带太多东西，要不然没有罗伟帮忙自己一个人要累哭在从清韦市去西泰市的路上。二零一二年了！新的征程就要开始，孟玉玉心有忐忑，她期待着系里出国的人名单早点出来，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这次没有孟玉玉大包小包的拖累，罗伟倒是落得清闲。他在开学的第二天才从家里出发，本没有多大的事，这次只要拿着学生证去辅导员老师那里报到就行了。早早地他就约好了陈聪张明他们一块儿走，但是在车上碰见了孙玲。这件事出乎意料也在情理之中。从木山镇开往西泰市的车本来就是固定的发车次数。孙玲这个女学霸在有其他同学在场的时候就是个女汉子，滔滔不绝地讲着在大学里的各种奇葩事，惹得大家开怀大笑。罗伟暗想，这跟和自己打电话发短信聊天的孙玲太不一样了。他不讨厌她，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欣赏她。但是他深知自己已经有了孟玉玉，他坚持着做人的底线和原则。
程成和孟文雨经过半个学期的相处越发觉得相知恨晚。西泰市大学的开学时间比外国语大学和理工大学早两天。两个人已经在开学第一天早早地各自从家里出发来到了学校。见面互诉相思之苦。上帝在给你关上一扇门之后会给你打开另一扇门。这是程成亲身的体验。这么多年以来他尝到了被爱的滋味，从小到大妈妈对他的爱总是带着督促上进的压迫感，让他感到疲惫。而孟文雨的爱让他自由舒展，这种爱让他心里暖暖的，更有力量。
“成宝，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吗？”孟文雨问他。
“傻瓜，我怎么会后悔呢？你对我这么好。我是爱你的。”程成回复。
“那你更爱我还是更爱你的初恋？”孟文雨问道，女孩子是敏感的细腻的，男生细微的而举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忘不了那次和朋友一起喝酒，程成喝醉了突然哭了那伤心的样子。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们才是男女朋友，那个女生有自己的生活，她现在过得很好。”程成说道，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当初喝醉了的样子。
“其实我有时间等你忘记，成宝。因为我爱你，我最爱你。”孟文雨说道。
“我也爱你，我们不要乱想了好不好？”程成搂紧了孟文雨。他偶尔还是会想孟玉玉，但是他知道他只能对眼前的女孩儿好，一定不会辜负了孟文雨。自己又是何德何能此生能得此真心。
“嗯，你是我的成宝也是我的城堡。和你在一起我才会觉得浪漫，就算你心里还有那个女生，我也有时间有耐心等你忘记。谢谢你能够接受我，要不然知道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浪漫，不是没有男生追我，只是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感觉到幸福。”孟文雨真诚而又深情地说道。
“傻瓜，别再说了，我会一直爱你。”程成承诺。
被人爱是幸福的，能够去爱人也是一种能力。这场恋爱种，程成更多的是被爱，他也极力做好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他囊中羞涩，但是偶尔也会买花送给女朋友，但是孟文雨总是送的礼物比他的多，自己的围巾是他送的，自己的手套是她送的。他总是告诉她不要买太多东西，她也告诉他：“我平时根本就不怎么花钱，每个月生活费还有结余，如果我不给你买这些礼物别人给你买了可咋办？围巾可是要把你套住的。”程成被她说的无奈，只好接受。孟文雨爱着心里欢喜着。
……
终于室友们陆陆续续都到了宿舍。
“蒋姗姗，你老实交代。是否有新情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唐君茹提着行李箱刚到宿舍就问道。
“交代个啥呀？她才比先一步刚到宿舍。”郑敏佳一脸懵地问道。
“就是因为在我前面我才看到了哦！”唐君茹说道。
“好吧好吧，我交代。”蒋姗姗放下手上正在整理的衣服说道，“他叫肖明超，我一个高中同学的朋友，已经工作了。”
“长得怎么样？有照片吗？”江琼后知后觉才来了精神。
“还行吧，我给你看照片。”蒋姗姗拿出手机，室友们围在一起看肖明超的照片。
“属于那种力量型的男友。”朱小恩说道。
“你直接说他胖就行了，还这么委婉。”蒋姗姗笑着说道。
“不是，是强壮。”朱小恩说道。从照片上看，肖明超的确不算胖，最多只能算得上是微胖，但是作为一个男生来说的话刚好，能给人安全感。身高大概一七五一七六左右。
“嗯，确实听强壮，就是一普通人，可能不太符合江小琼同学的审美。”蒋姗姗笑着说。
“符合我审美干啥呀，那不是又是一场祸事？你喜欢就好了。”江琼说道。
“非常同意江琼的说法，不过你这速度还可以啊！”唐君茹说道。
“还行吧，就是上学期放假之前认识的，约了几次觉得他人还挺好，就打算试试。”蒋姗姗说道。
“亏我还买了几本书准备给咱俩这失恋的人看看教我们怎么忘记，怎么重新开始呢。那我独自欣赏好了，你现在用不上了。”江琼抱着几本书出来。
“你这太夸张了吧，忘记还需要看书教你怎么忘记？”蒋姗姗看着江琼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住没有继续调侃她。
“我觉得我忘不了，想他变成了一种习惯。”江琼说道。
“你这是病，得治！”唐君茹说道。
“无药可救。”江琼说道。
“玉玉姐，你快管管她，她病入膏肓了。”孟玉玉正坐在床上写日记唐君茹突然喊道。
“无能为力，管不了了。江小琼真是太闲了，不知民间疾苦，你去坡里看看我爸手上已经布满了冻疮还在放羊，你去看看现在冬天农村还有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在坡里挖药材换点儿零花钱补贴家用。你就知道生活有多难，你就知道你有多幸福，不把时间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一天净搞些没用的，不就一个还没有开始谈恋爱的男生吗？有什么呀？大不了重新找一个。”孟玉玉说着说着激动了。
“……”宿舍一片寂静。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出国学生名单
“玉玉姐，你没事吧？”唐君茹问道。
“没事没事，我激动啦，哈哈哈！”孟玉玉不由得自嘲。
“玉玉姐，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我改。”江小琼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凡事有个度，这都多长时间了，不是说上学期专业课你差点都挂课了。为了这么一个人你整天伤春悲秋合适吗？人家可过得非常开心快乐呢，你呢，把自己搞得一团糟。爱情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是在你这段爱情已经过期了，变质了，畸形了。你必须做出改变，也只有你能救自己。”孟玉玉说道。
“嗯，我知道了。”江琼嘴上答应着但是心有不甘。一个从小出生在城市的家中独女，父母疼爱，长辈关心。她是生活在温室的花朵儿，哪里会体会到孟玉玉所说的爸爸大冬天在坡里放羊的辛酸。这世间到底会不会有感同身受暂且不说，就是让江琼想她也难以想象。
……
终于，在开学后一个月快要结束的时候出国名单出来了。系里有各种活动或者大事都会在教室门口的公告栏上贴上公示。从上到下三个名字：罗秦，陈萌，文梦婷。良久，孟玉玉站在公告栏跟前，这一刻就像当年中考完一样。榜上无名！这个目标是她这一年多奋斗的动力，她想去留学，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当然，她也毫不掩饰自己有点儿虚荣的内心，她想以后在朋友中也说说自己是有过留学经验的人。然而，这一刻幻想都泯灭了。这一天下着小雨，看完人名单之后是下午两点多，下午没有课，她背着书包不知道该去哪儿。她不想让室友看见她心情不好，因为都是同一专业的，大家都知道最近系里的大事就是这件事情了。室友们出了羡慕那三个上榜的同学也别无他念，自己要是这样的状态回宿舍，被室友觉察到自己的心思无意说出去又是一场笑话。她此时也不想去图书馆，自己奋斗多时无果的地方。她想去哪儿自己也不知道。西泰市的三月天气还冷，漫步在这雨中，她只觉得浑身好冷。她不知道往哪里走，就顺着学校的路走出了校门沿着马路边一直往前走。她边走边拿出手机给罗伟打了个电话：“喂？你干啥呢？”
“我室友过生日呢，我们在外面吃饭。你怎么了？”罗伟说话声比以往打了几个分贝，孟玉玉听得见那边嘈杂的说话声。
“没事，我想见你。”孟玉玉强忍着泪水。
“怎么啦？不是上周末才见过吗？”也许是饭店环境太嘈杂，罗伟并没有听出孟玉玉语气不对劲。
“可是我现在相见你。你能不能过来？”孟玉玉说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罗伟问道。
“没事。”孟玉玉硬是不想在电话里说。
“没事你让我现在过去干啥呀？你怎么这么任性，我室友这过生日呢。”罗伟对孟玉玉任性有点儿不满了。
“那你去吃饭吧，我就是相见你了。”孟玉玉失望地说。
“嗯，你要真没事我就挂了啊，别人都在等着我呢。”罗伟说完挂了电话。
孟玉玉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她一个人沿着马路走了好久，直到雨下大了她才从包里拿出伞搭着往回走。
孟玉玉只知道去争取公费交换生的资格，事实上和外国语大学合作的德国大学有两所，一所是f大学，一所是k大学。拿到学校公费留学资格要去的是f大学，就是大三在德国f大学就读一年。当然，如果有其他学生想去的话生活费之类的费用就得自己出，一年大概得十万人民币，当然在去之前要通过f大学的考试。k大学也和外国语大学联合培养学生，他们的招生相对严格，要经过考试，如果学生考试通过，就去德国k大学就读大三大四两年，从外国语大学去k大学毕业之后的学生会有两个学位证明，一个是国内外国语大学的，一个是德国k大学的。但是两年的费用也不算少，虽然基本不用交学费，生活费也得二十万人民币左右。
直到系里通知想去留学的学生考试的时候，孟玉玉才恍然大悟。但是自己并不敢有这些想法的，这十万二十万人民币就像一个天文数字咂在自己头顶，砸在自己的心里。倒是系里同学们的热情高涨，一片沸腾。相互见面就问：“你想去k大还是f大？”
“我想去k大，毕业了还有两个学位呢！”
“我想去f大，出去见见世面就好了。”
“我还得和我家人好好商量商量。”
“据说k大的考试题很怪，特考人的思维，有的平时成绩好的同学考不过，但是平时成绩不怎么好的就给考过了。”
……
很多同学都带讨论着，但也有同学和孟玉玉一样默默地听着。这一切与自己无关。大家研究商量了好几天。江琼说她不想出去，觉得自己还没有坚强到离开父母一个人远走异国他乡的地步，唐君茹说她想去f大学一年，郑敏佳和朱小恩两个人奔着k大学的入学考试，这几天不是在网上搜各种信息就是在图书馆啃书，蒋姗姗和孟玉玉两个人对此表现出一致的无感，确切地说应该是对现实的无奈。
两周之后，k大学和f大学考试了，孟玉玉他们宿舍三名出战者回来的时候满脸疲惫。
“考得怎么样？”蒋姗姗关切地问道。
“不知道。”三人竟异口同声。据说考完之后试卷要寄到德国批阅再给通知招录的名单。三个人关注着等着，终于成绩五一假期前出来了。
“哇，我和小恩都被录取啦！”看完公示回来的郑敏佳高兴地几乎跳起来。
“恭喜恭喜，可惜爷没有被f大录取。”唐君茹低声说道。
“对不起啊，爷。我没有看你们那个人名单。”郑敏佳道歉。
“对不起啥呀，我有点儿失落但是也不难过。一年要十万块呢，老唐和他老婆要攒好几年才能攒这么多。我倒是省了不少。”唐君茹说道。
“也对，去一年也没有学位证，你以后自己挣钱了可以去旅游。”朱小恩说道。
“对对对，我想得开，咱学校也很好呀，为啥非要去外国呢，哼！”唐君茹说得轻松，但是表情出卖了她，这个蠢蠢欲动的年纪，看着大家出国，自己也想出国见见世面，并不是非要理论个哪里好，哪个学校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分手
“我非常赞同君茹姐的说法，我就不想出国。在咱学校我过得很好啊，周末还可以回家。”江琼说道。
“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自己觉得过得开心就行。”蒋姗姗说道。
系里像郑敏佳和朱小恩一样考进德国k大学的总共有十二个，要去f大的也有十几个，算上公费出国的三个，这一级接近一少半的学生都要远赴德国求学了。这几天郑敏佳和朱小恩时而在网上搜出国的相关事情，时而去其他宿舍和同学们商量相关的事情。也有其他同学来宿舍找郑敏佳和朱小恩的，她们激动而忙碌地为下学期的出国事情准备着。
孟玉玉不用为出国事宜忙碌，但是落榜的失意也不允许自己过多伤感。因为即将在六月就要进行德语专业四级考试了，据学长学姐们介绍：德国专业的学生以后找工作专业证书很重要，出国留学经验是加分项，但是你一个德语专业的连专四都没有考过，该如何自处？越临近考试，不光是孟玉玉一下课就急匆匆地奔向图书馆，系里其他人也都忙着看书，练听力，在准备着这场大战。忙了一阵准备出国的同学也在暂时都把心思放在了德语专四考试上。
终于，这一天来了。考完试的大家如释重负。
“自从高考之后都没有一次考试让我这么提心吊胆了。这次紧张死我了，总怕考不过。”江琼说道。
“我还真担心我考不过。”唐君茹说道，“你们觉得题怎么样？”
“能过的能过的，这次题没有我想象得那么不可思议。”蒋姗姗说道。
“可是我就是个学渣啊，唉！”唐君茹叹口气。
“不是，放心吧，我都问过了，咱系里去年就只有几个人没有过。我们宿舍都可以过的。”蒋姗姗说道。
“但愿如此。”唐君茹说道，“咦？郑敏佳小朋友你怎么啦？你成绩平时比我好多了，百分百至少良好，都不是过不过合格线了。”
“我其实不是为考试成绩发愁的，我和王智杰分手了。”郑敏佳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是前两天还好好的吗？我还看见你们在一起吃饭了。”蒋姗姗说道。
“是啊，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考完试后我们见面了然后吃了分手饭。”郑敏佳说道。
“为啥呀？”江琼问道。
“我要出国，他还要在国内上学，我们至少要分开两年多，这两年要发生很多事情，为且我不知道两年后我能不能回来。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了。”郑敏佳伤心中透漏着坚决。
“可是……”孟玉玉想说，你们身处异国也可以常联系啊，以这样的理由分手了多难过。
“孟玉玉你想说啥呀，可是这不是分手的理由？”朱小恩说道。
“难道是吗？两个人如果相爱，异地也可以相爱啊，以这种理由分手是不是会心有不甘？”孟玉玉说道。
“我觉得敏佳和王智杰这样也没有错啊。两个人互不耽搁，和平分手。”朱小恩说道。
“唉，敏佳你想好就行。要是我的话，我觉得太难了。”孟玉玉说道。
“你们说的我都知道，这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选择。前一阵我觉得也很难，他说等我考完试之后再说，这会影响我考试。但是这要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在德国待几年，我到时候要回国发展还是在德国发展。”郑敏佳说道。
“我觉得感情是最主要的，你们现在都在上学，以后的生活可以努力地往一起靠啊，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天会遇到很多人，大多是过客，能做朋友的都很少，这样能和自己情投意合的概率有多低，我们应该珍惜缘分啊。”孟玉玉说道。
“孟玉玉，你不要再瓦解她的意志了，她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是硬要拆散他们，两个成年人已经经过深思熟虑做了决定，你这样说，只会让他们心更乱。”朱小恩说道。
“你们两个还真是不一样得性格。我觉得你门说说的都对，但是主要还是看敏佳，她已经做了选择，我们就支持她吧。”蒋姗姗说道。
“谢谢大家，下学期估计一开学我们就要去德国了，我还真舍不得你们。”郑敏佳说道。
“舍不得就要不去呗，假惺惺。”唐君茹笑着说道。
“那我不去啦！”郑敏佳说道。
“快去吧去吧，爷想去还没有去成。你们知道吗？前两天我和父母视频，我看见老唐（唐君茹会爸爸的称呼）买了一身新衣服，还补了自己的呀，他以前那牙就剩几颗了，还抽烟熏得黑黄。他一笑露出两排整齐得大白牙我都不习惯了。我问他怎么开始打扮自己了，你们踩他说什么？”唐君茹说道。
“返老还童？”
“重走青春？”
“老夫聊发少年狂？”
……
大家七嘴八舌地胡乱猜。
“他说，你又不出国了，我不用攒钱了，花花钱打扮打扮自己不行啊？”唐君茹说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孟玉玉说道。
“你还说出国呢，我没有报名被我妈嘲笑了好多次，我现在回家都不敢提出国这件事情了。”江琼说道。
“这有啥嘲笑的？”唐君茹说道。
“我妈说我就是长不大的孩子，一直依赖她和我爸，她倒是想让我出国见见世面，锻炼锻炼自己，我爸绝对不同意。我现在和我爸在同一战线。”江琼说道。
“是啊，在国外会发生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你爸爸的担心是对的。可惜我爸爸现在顾着看他的小女儿，我说了我要出国，他只问我需要多少钱。”郑敏佳说道。
“行啦行啦，我们是去上学又不是干啥坏事，干嘛说着说着方向跑偏了。还是要抱着美好的愿望的。”朱小恩对这次的出国一直保持这兴奋状态。
“对对对，我也觉得挺好的，我明年想继续考呢，据说我们可以大三考一次，大四还可以去f大的。”唐君茹说道。
“我也听说了，加油，我们到时候在德国等你相聚。”朱小恩说道。
“那是，爷就是为了和你们在德国相聚也要考过明年的试。”唐君茹说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爱与洒脱
分手后的郑敏佳比大家想象中坚强很多，也许是来不及悲伤，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她在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备战期末。毕竟在国内大学最后一次考试了，她想给这段时光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每天紧随孟玉玉的步伐，早出晚归用知识填充着自己的大脑，无暇顾及其他。江琼私底下对除了郑敏佳以外的其他室友说：“敏佳是不是不爱王智杰呀？为什么这么不在乎？”
“爱不爱她自己心里清楚啊，我认为她才是洒脱，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为一段没影儿的感情整天苦哈哈搞得全世界都知道。”唐君茹说道。
“你总是怼我，看你单身这么久了，你倒是找一个试试呀！你又不出国了。”江琼说道。
“我才不找呢，累赘，看着你们整天这样我都心累。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找烦恼？”唐君茹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男朋友就是烦恼？”江琼说道。
“我只是说我嫌麻烦，但是你看玉玉姐和大哥两个人相互支持不是也走到今天了吗？他们两个谈了这么多年也不见你们这样，今天分手了明天和好了。看着你们我都觉得头大。”唐君茹说道。
“对啊，玉玉姐，你们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始终如一？好像一点儿烦心事都没有。”江琼问道。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有感情的烦心事儿呢？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易，但是我们还是要往好的方面想是不是？”孟玉玉说道。
“嗯，就是往好的方面想的啊，我想象着我和任一博在一起的话很浪漫，很美好……”江琼开始畅想了。
“打住打住……我要去上自习了，马上期末了不想听‘任一博’这妖孽一般的三个字。”唐君茹说着收拾书包准备去图书馆。
“还有我，我也去！”蒋姗姗说道。
“我也去！”朱小恩和孟玉玉两个异口同声。
“都是什么人啊！”江琼说道。
“好人！”大家都走出了宿舍。
六月，傍晚余热依旧，但是图书馆是个纳凉的好地方，吹着空调大家都在看书写字，奋斗的模样最可爱。孟玉玉和几个室友东找西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座位坐下来认真复习。这是孟玉玉第一次看到朱小恩这么认真的复习，自从决定去德国以后她的心情似乎平静了很多。以前很多个夜晚她半夜都会小声接电话，或是家里的事情，或是自己感情的事情。有几次居然大半夜接着电话吵起架来了，惹得室友一片担心。她总说没事没事，但是自己却偷偷去过心理医生。她是一个聪明女生，平时基本不怎么用功，但是考试成绩总是不差。但是聪明的她却也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她说她分不清生活给她的是生命之轻还是生命之重。她恨她的爸爸，但是她的爸爸过怎么样的生活好像并不影响已经成年的她，妈妈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承担得起，而且很乐观。哥哥也很努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好似这一切都好好的，但是自己总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谈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总是因为各种理由分手。有的是男生喜欢是男生喜欢上别的女生了，有的是性格不和了，有的甚至相互看不顺眼了。
姐姐在学校忙碌中，孟磊磊从去年到今年仍然历经了几次“上课”“下课”。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迷茫与害怕了，起起落落，不变的是他一直在努力地锻炼着自己。出来上班这两年多时间里他积累了人脉，每次在被解雇的时候联系以前的伙伴，总有几个能推荐自己去其他饭店上班的。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学会了做面条和炒菜。只是手上现在没有多的资金，他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开个小饭店。他其实瞒着家里偷偷和朋友尝试过，在西泰市城农村租了个民房做早点，但是两个人都只会做不会经营又太年轻急于求成，在一个多月没有收回本钱之后两个人便不再做了。
“既然开始做，你就要坚持下去，你这样做事情是不行的。”孟玉玉听了弟弟的电话时生气地说道。
“都一个多月了，每天只有几个人来，挣得钱都不够交房租，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赔在里面了。本来两个人身上都没有什么钱。”孟磊磊说道。
“所以你做事之前要考虑好，不要急匆匆地开始，火急火燎地结束，干什么都不容易。”孟玉玉说道。
“你就光会说书上的话，没有在社会上混你不知道有多难。”孟磊磊说道。
孟玉玉被堵得哑口无言，弟弟说得事实，自己确实没有上过班，不知道在社会上混得艰难，但是不管在社会上混还是在学校读书道理都是一样的，如果在学校读书不用功，不持之以恒，也难以取得好成绩。如果你写一篇文章不多方搜集资料，全面了解真是情况，也写不出有内涵的文章。这事情都时相通的。孟玉玉很想给弟弟说这些，但是弟弟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先冷静冷静，等下次见面好好给他说说。
许桂香总是说孟和平是因为在母亲和姐姐关照下长大的，没有男子汉气概，没有担当，没有尽到一个父亲教育子女的责任。在孟磊磊初中不上学之后就早早地让走上社会去跟别人学，觉得这个家的教育不行。但是事实上，还那么小的孩子，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上混要吃多少苦她看不到。孟磊磊告诉姐姐的都是好消息，或者不好的都过去了当作笑话讲。听得孟玉玉满是心疼，她很想帮弟弟，但是如今的她怎样帮自己还是不知道。生活总有无奈，总是无奈，无奈她只有更努力地学习来先做好自己。人总要在跌跌撞撞中前进，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孟玉玉这样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弟弟。
大二的生活也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而结束了。室友们又是一阵忙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这次早早地肖明超就在楼下等蒋姗姗准备送她回家。郑敏佳江琼朱小恩的家人开车来接他们。宿舍就只剩下孟玉玉和唐君茹了。
“你咋还不收拾东西？”唐君茹问孟玉玉。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土豪家庭
“放暑假了，我在想我要不要去做兼职。”孟玉玉说道。
“你找兼职了？”唐君茹问道。
“对，前几天罗琴说他们宿舍陈萌以前给一个初中学生教德语，现在她要出国了，暑假回去想多陪陪家里人，她问我要不要去当家教。”两年处下来，罗琴觉得孟玉玉还是一个比较踏实没有心眼的人，其实德语家教这份兼职并不是很好找，这时她能想到孟玉玉也是有心了。
“哦，对，我都忘了上次辅导员老师问放暑假有没有想在老校区住的你报名了。”唐君茹说道。
“是啊，其实当时我报名不是因为这个，我有个初中同学叫赵斌，他现在也在西泰市工作，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是他现在工作的公司是一个给小学生野外拓展的公司。招收了学生，让去做兼职。”孟玉玉说道。
“真羡慕你，怎么没有人给我帮忙找工作？”唐君茹说道。
“那要不你去当家教？我答应了罗琴之后有点儿后悔，我怕我教不好。”孟玉玉说道。
“那我更教不好，我就是学渣，还是回家找老唐和他媳妇撒撒娇比较靠谱。”唐君茹笑着说道。
“唉，那我现在只能接受了，自己答应的事情得好好做到啊。”孟玉玉说道。
“那你好好工作吧，我就收拾收拾明天回家喽！”唐君茹说道。
一学期没有回家了，孟玉玉是想回家的，但是想想回家去也没有其他事。她想到村里的孩子放假和赵斌他们公司给那帮孩子野外拓展训练差不多时间，不由得有点儿犹豫。这可怎么办呢？当时已经答应了赵斌，先把这件事情做了再说吧，村里也有其他大学生，人家也应该打算补课的。
孟玉玉在罗伟的帮助下，把被褥搬到了外国语大学老校区，老校区虽然在市中心的位置，但是宿舍环境比新校区差远了。孟玉玉不由得感叹，幸亏一上大学就在老校区上学，要不然幸福指数会下降啊。八个人一个宿舍，用的的是公共卫生间，宿舍的地板还是水泥的。跟自己读高中的宿舍差不多。还好有过经验，她难以想象，如果是江琼她们来这里会不会住的下去。罗伟坐在宿舍楼下的大厅里，见自己闲着无聊，也不便去女生宿舍，在孟玉玉整理好东西下楼之后，他说是要回家。
“你不自己找找工作吗？”孟玉玉问道。
“找什么工作啊？我都大三了，下学期来就要开始正式找工作，毕业了有的是时间工作。”罗伟说道。
“那你可以给家里减轻一下负担啊。”孟玉玉说道。
“唉，你就别管我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大热天的还非要待到西泰市。老家虽然白天热，好歹晚上还能睡个好觉。你在这里白天晚上都像是在蒸笼里。”罗伟说道。
“那我已经答应我同学和赵斌了，必须信守承诺。”孟玉玉其实也不喜欢城市的夏天，被罗伟这么一说强装给自己打气。
“那你信守承诺，我回去了啊，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孟玉玉说道。
孟玉玉送罗伟坐上公交车自己也回了宿舍，想睡会儿却被同样从新校区搬进来的室友收拾东西的声音弄得睡不着。她等大概下午六点多要给那个初中生补课，还好这个孩子的家距老校区坐公交车就两三站路，孟玉玉早早出发想走走路，当时罗琴给自己说陈萌给这个小事补课一小时三十块，一天补两个小时。五点多的时候孟玉玉从学校出发找到罗琴所说的小区时已经快到六点了，孟玉玉对自己路痴方向差这个缺点时深恶痛疾，决定改了这个毛病，从现在开始。
敲门时女孩的妈妈开的门，她和孟玉玉打了声招呼，问了问孟玉玉的相关情况并说陈萌已经给她说过了，接着就让孟玉玉去孩子的房间开始补课。
女孩叫文诗婷，今年上初二，据说初三毕业想去德国读高中，现在就开始自己学德语了。她有自己的课本，刚刚结束大二的孟玉玉心有忐忑，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学生水平，不知道能不能教好这个孩子。没想到一打听女孩说她只要会读会写她自己书上的内容就好了。陈萌以前就给她领读让她跟读，再稍微讲讲语法。德语的发音和英语不一样每个单词都有自己的音标。德语是发音规则，只要把发音规则掌握了，出现一个新单词你基本就能拼出来。好在孟玉玉从一进大学就严格要求自己打下了扎实的功底，发音自然不在话下。两个小时下来，孟玉玉觉得这家教当的比自己想象得容易好多，当然钱也好挣得多。在自己看来两个小时挣六十块钱已经很多了，但是文诗婷的妈妈在孟玉玉走之前给她说之前就和陈萌这么谈的，意思是说不要让她嫌少。这就是土豪家庭吗？
在老校区的日子除了晚上六点到八点给给文诗婷当家教外基本一天都没有事情可做。悠闲的日子，孟玉玉拿出从学校图书馆借的课外书疯狂的看起来。闲人，好书，有钱挣，真是好不惬意的生活！持续了近半个月以后，赵斌打电话说那边他们那边孩子已经到训练基地了。让第二天早上八点务必到达训练基地帮忙。孟玉玉想想这样也可以，只是可惜自己不能再看课外书了。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多孟玉玉就早早出发，坐公交车去赵斌所说的西泰市z职业学院了。孟玉玉问：“不是说是基地吗？怎么又成了z职业学院了？”
“我们做的野外拓展训练要真去野外岂不是要担更大的风险，这个z职业学院已经在市西北郊区了，你来了就知道了。我们公司老板还是你们外国语大学的英文学院的，是你们的学长。”赵斌说道。
“好吧，要不是相信你，我还真不会去，这个社会水太深。我都后悔答应你了。”孟玉玉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份兼职的恐惧。
“唉，不用怕，你来了就知道了，这其实也是一个学校而已。”赵斌说道。
“好吧，我已经坐上车了，一会儿就到了。”孟玉玉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是老师
在西泰市待了两年了，孟玉玉基本上只见学校早晨的书声琅琅，校园风景美如画，竟不知西泰市的早晨也别有一番风味，大早上匆匆行走上班的行人，小区门口的早市摊位的小商贩，领着闹腾孙子孙女的爷爷奶奶……似乎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这就是生活”五个大字。走着公交车靠窗的地方，车往前开，凉风顺着车窗开着的空隙钻进来好不惬意，路两旁的高楼大厦向后移动，越走房子越矮，直到经过了一个村庄才看见了z职业中学的大门。孟玉玉倒吸一口气，要不是坐着西泰市的公交车，要不是对赵斌这个老同学的信任，自己是万万不会一个人大早上来这里的。下了公交车，孟玉玉给赵斌打电话：“我到z职业中学的校门口了。”
“你直接进来吧，就是你是cy教育科技公司的老师。”赵斌说道。
“我还老师呢，学生还差不多。”孟玉玉说道。
“你按我说的进来就好了，我都给门卫打过招呼了。”赵斌说道。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吧。等会见。”孟玉玉挂完电话一脸茫然，虽说是来工作的，自己却是对工作一无所知，自己能做好吗？
按照赵斌说的，孟玉玉顺利进了z职业中学的大门。一进门就看见赵斌穿着迷彩服带着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孩子在训练，他看见孟玉玉点头示意，孟玉玉见他忙着只好在旁边观战。
“稍息！”赵斌喊完，小不点们跟着稍息。
“立正！”赵斌又喊道，小不点儿们昂首挺胸，乖乖站好。
“齐步走！”
“一二一！”
……
“跑步走！”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小孩子们齐声大喊。
……
孟玉玉在旁边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钟，这场表演才在赵斌的一句“休息”声喊完，小不点儿们欢快地玩耍去了。赵斌朝孟玉玉走了过来。
“你来得比我想象中早啊！”赵斌笑着说道。
“那是，我向来做事很认真的，不会迟到。”孟玉玉说道。
“你带你书包放在宿舍里去吧，背着不累吗？”赵斌说道。
“好吧，但是你不是还要看着孩子们吗？”孟玉玉说道。
“放心，这里还有好几个教练在看着呢，你看那边两个男教练，高得叫任教官，矮一点儿得叫申教官。还有旁边那两个女老师，一个叫绿短袖的叫刘老师，白短袖的叫黄老师。”赵斌指着不远处的四个人说道。
“嗯，行。”孟玉玉说道。
赵斌领着孟玉玉和其他四个人打了招呼之后去了孩子们和老师们的宿舍楼。只见各个宿舍的里面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成豆腐块。
“行啊，你们，还要给小孩子叠被子，你叫我来不会是来叠被子的吧，我可不会。”孟玉玉说道。
“谁让你来叠被子了？再说这被子是小孩子们叠的，也用不着你叠。”赵斌说道。
“这些小孩子这么厉害？”孟玉玉想想自己叠的被子都东扭西歪，听赵斌说这些孩子自大都是四五年纪的小学生，不由得从心底里感到佩服。
“这可是我们几个昨天下午把孩子们接来上的第一课——叠被子。效果还可以吧。”赵斌说道。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比我强。”孟玉玉说道。
“那我来的主要工作是什么呢？”孟玉玉问道。
边走边说，两人进了宿舍楼的客厅，赵斌让孟玉玉把书包放进柜子里给倒了杯水。
“你来了主要工作是我们训练结束休息的时候帮忙看着小孩子，小孩子们打打闹闹要是把谁磕着碰着了不好给家长交代，多双眼睛看着。还有就是这得训练十来天，难免会有小孩子感冒发烧之类的，现在五六十孩子，我们这几个人会顾不过来。还有就是这些小女生晚上可能会害怕，得找女老师陪她们。”赵斌说道。
“哦，但是晚上我不能在这里陪孩子们，我得回去给一个初二的女生当家教。”孟玉玉说道。
“这样啊，那你就白天来，那两个女老师得辛苦辛苦了。不过晚上基本也没啥事。”赵斌说道。
“嗯，行，我知道了，我们下去看孩子们吧。你还可以，啥时候学的这个，这一招一式还真有点儿军人的样子。怪不得刚才在下面听那些小不点儿叫你教练还是教官什么的。”孟玉玉说道。
“我在技校的时候也军训过好吗？还有我们入职也有培训的。”赵斌说道，两人一起下了楼。
“赵教官，我们开始训练吧。”一个教练说道。
“好，我们集合分队吧。”赵斌说道。
赵斌吹了哨，小孩子们乖乖跑过来站成一队。
“别说话了，你们知道赵教官昨天怎么惩罚不乖的孩子的？”赵斌说道。旁边的女生告诉孟玉玉昨天有个小男孩被子叠不好，赵斌单独训练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孩子都知道了，所以在孩子们的眼中赵教官是个严厉的教官。
赵斌说完，队伍里面静悄悄。报完数，总共有五十八个孩子，分成了三队，三个男教官一人待了一队去训练了。孟玉玉和另外两个女老师在观战。看起来这份工作说轻松也真的是很轻松，特别是女老师。
今天的工作，孟玉玉帮助孩子们打午饭，中午监督她们午休，下午在看着孩子们训练期间的休息。好在今天并没有其他状况的发生。她们训练也特别注意避开太阳晒得正热得时候免得孩子们中暑。
“训练的这些小孩子是怎么招来的？”孟玉玉好奇地问旁边的女老师。
“我们只管培训，公司招人有专门的人。具体我们也不知道。”她们说道。
“嗯，我觉得小孩子接受这样的培训也挺好的，但是夏天太热了。这样容易中暑。”孟玉玉说道。
“就是，但是也只有在假期孩子们采能进行长时间的培训啊，我们这一批孩子培训七天结束，下一批就来了，一个暑假安排了好几批学生。宿舍不够住，老师和教练也不够，所以只能一批一批来。不过人少好管理。”刘老师说道。
“就是啊，但是那些家长们放心吗？”孟玉玉问道。
“当然不放心，这些孩子基本都是从其他市来的，家长们不能跟来，我们每天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接电话，你刚才应该没注意，有个女老师在宿舍专门接电话的，我们几个也要轮流接电话。”黄老师说道。
“但是公司有规定不能经常接电话的，害怕孩子们坚持不下来。这就是锻炼孩子的意志力的，有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一块万的好好的，一听家长的声音就哭了。”刘老师说道。
“所以我们要跟家长解释好半天。我最怕接电话了。”黄老师说道。
“没事啊，反正第一天已经过去了。后面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刘老师说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少年时光已远去
眼看着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孟玉玉给赵斌说声自己得回去当家教了，在这里大半天除了中午帮小孩子打饭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倒不如回去给文诗婷当好家教。
“其实这个工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清闲的，你知道小孩子晚上比较闹腾，现在来训练的快六十个小孩子里有二十个女孩子，一个宿舍只有六个床铺，你们四个女老师一个一个管一个宿舍刚刚好，和孩子们同吃同住，现在的小孩子娇生惯养，又在异地，晚上害怕，得有女老师陪着。昨天晚上她们几个都轮流去看将就过了。没想到你还在做家教啊。”赵斌说道。
“真是太抱歉了，那我回去和学生家长商量一下把时间调一调。”孟玉玉说道。
火急火燎算是在约好的时间赶到了文诗婷家里，补完课孟玉玉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走而是留了下来和文诗婷妈妈商量补课时间的问题。
“阿姨，我们能不能把补课时间稍微调整一下，现在诗婷也放暑假了，不用按照规定时间去上学了。”孟玉玉说道。
“玉玉呀，我正打算今天给你说件事情呢，诗婷很喜欢你补课，你细心，和孩子交流的也好。但是我们最近打算全家人去旅游。大概需要十天左右，我们回来了继续补可以吗？”文诗婷妈妈说道。
孟玉玉本想说声“好”，但是话到嘴边她犹豫了，因为前两天妈妈打电话告诉她村里又有人去家里找她了，城里有很多大学生，村里放暑假回家的大学生也有好几个，但是村里人愿意相信自己也是自己的荣幸，能位家乡的孩子的学习尽一份力也是自己的愿望。
“阿姨，我得回老家了，我老家有事。”孟玉玉说道。
“有什么大事吗？你是不是觉得阿姨给你的补课费不够？我可以加钱的，一个小时四十块，一天补两个小时。”诗婷妈妈说道。
“阿姨，要是能补的话你不给我加钱我也会补的，我真的是因为老家有事才要回去的。诗婷现在底子不错，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推荐个同学给诗婷补德语的课的。”孟玉玉说道。
做事情得有始有终，这是孟玉玉一直所坚持的。但是这件事情做的让她自己觉得好惭愧，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下来。当时脑子一热答应了赵斌又答应了罗琴，当妈妈给自己打电话说村里的孩子放暑假家长们去找她补课的时候她心里有一万个对不起，为了一个多月多挣以两千块钱就放弃了家里等待着自己的孩子们。孟玉玉思量再三，最后求爷爷告奶奶终于说动了朱小恩在文诗婷和家人旅游回来之后给补课。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第二天孟玉玉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去了z职业中学。赵斌对孟玉玉的到来很开心。
“终于多了一个帮你们看着这帮小猴子的人，我都看见你发自肺腑的笑了。”孟玉玉笑着说道。
“你的眼睛还真是可以看透人心，我的确是发自肺腑的笑，不仅仅是多了个帮手。”赵斌说道。
“你可别乱说话，你要乱说话我就走啦。”孟玉玉承认自己当初答应赵斌来这里是一时脑热，但是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愧疚。赵斌这个初中同学当时在学校虽然学习不算好，但是长相还算帅气，加上篮球打的好，自然人气也不错，但是他就是眼神不好。当时暗暗喜欢孟玉玉，一直不敢表白。后来孟玉玉听罗佩佩说道赵斌上班之后有一次和好几个初中同学一起聚餐说着孟玉玉三个自己边喝酒边哭。听到这个的时候孟玉玉心里很不是滋味。孟玉玉不知道自己哪里值得别人喜欢，但是这么多年赵斌也没有谈女朋友。其实孟玉玉想给赵斌说清楚的，很多事情要向前看，自己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好，只是在特殊的时候给了他某种错觉而已。当时自卑的自己现在回头想想一点儿都不可爱。
“我哪里乱说过什么话，你暑假工作给罗伟说了是不？”赵斌主动提起了罗伟，孟玉玉才放心。
“嗯，说了，他帮我搬完东西回家了。你在这个公司是个什么职位呀？怎么什么事都是你管。”孟玉玉对赵斌的工作很纳闷，好像里里外外他操心不停，但是听他说自己的工资只有三千一个月。
“他们都叫我赵主任，其实就是个打杂的，老板甩手掌柜。”赵斌说道。
“唉，好吧，你自己干得开心就行。”孟玉玉说道。
接下来几天里，孟玉玉见识了这帮小孩子的拓展训练，其实就相当于大学的军训，但是小孩子还是以玩为主，孩子们最喜欢的还是夏天傍晚围在一起听各个教官给他们教军歌，玩游戏。赵斌告诉孟玉玉，当时招生就是cy教育科技公司的员工出拆到外市的小学门口发传单并采集信息，找个酒店会议室做讲座。经过慎重斟酌家长才把小孩子交他们手上进行拓展训练。
这几天的日子看着孩子们被训练得步伐越来越整齐，后来经过比赛还有奖品奖励。孩子们训练的最后一天在赵斌的安排下开了联欢会。有唱歌的，有跳舞的，有讲笑话的……大家精心给小孩子们准备了水果的零食，边看边吃。但是到最后都架不住各个教官和老师催泪的眼睛。一个个小不点儿被说成了泪人儿。
两个小时的联欢会结束，接着就事几个大巴车把孩子送回家。结束之后孟玉玉对赵斌说：“哥们谢谢你帮我找工作，还赚了大洋！”当时说的事一天七十块钱，但是最后发了八十快去按一天，七算八算，孟玉玉手里拿着赵斌发的四百五十块钱谢谢他。
“这是你劳动所得，我们今天总算清闲了，后天又要接一帮猴子来培训。”赵斌说道。
看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了，孟玉玉对赵斌说明了自己不能待在这里了，要回去给小孩子们补课了。原本来这里的时候自己就带着解开心结的态度来的，转眼间已经到了二零二二年，我们已经都不小了，少年时光已远去。那时我们青涩懵懂，现在已经长大成人，甚至很多同学如莫丽丽和赵斌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活在回忆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孤独
“赵斌，谢谢你带我发财，我以后挣大钱了请你吃饭，这几百块吃不了什么好的。”孟玉玉笑着说。一来自己也确实缺钱，想想父母挣钱辛苦样子，实在不忍挣几百块钱九把这几百请人吃饭；二来孟玉玉知道如果是一块吃饭，赵斌不会让女生花钱的。所以请吃饭这件事就算了吧。
“免了免了，我有时间等你大学毕业以后请我吃好的。”赵斌笑着说道。
“其实，我上次听罗佩佩说你喝酒了。”孟玉玉突然严肃了起来。
“别听那些胡说，我酒量还可以。”赵斌乱打岔。
“我们都长大成人了，早已过了十八岁。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要朝好的方向走，这是我这次选择来这里打工的主要目的，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没有什么比少年的友谊更珍贵。”孟玉玉说道。
“干嘛这么严肃，虽然我在这个公司也算是接受教育了，但是我也是个中专毕业生，别给我说那些文绉绉的话。”赵斌说道。
“这跟什么学位学历没有关系。我希望大家都能过得好，你现在工作做的很好，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但是以后还是少喝酒，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消散吧。”孟玉玉说道，赵斌并没有给她当面表白过，她不好直接给他把话挑明了说。
“唉，我肯定时酒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尽量以后少喝酒。不过你放心啊，我没事，哈哈。”赵斌尽量掩饰着尴尬。
“那你知道就行。好男儿志在四方，目光长远一些。你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孟玉玉说道。
“你还替我操心了？不容易呀！”赵斌仍然一副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孟玉玉知道他在掩饰。
“早点找个女朋友回家结婚吧，听说你爸都给你筹备着呢，我和罗佩佩都等着当阿姨呢。”孟玉玉说道。
“遵命，我这就去找。”赵斌说着往前走，“去吃饭吧！”
“我不去吃了，你和他们一块去吧，我妈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回去，去年给给村里几个孩子补课了，今年他们还在等我。”孟玉玉说道。
“你这一天还忙的不行，你走了我们这边缺人了呀。你把哥们儿撂到半路，老板找我麻烦的。”赵斌说道。
“我真的很抱歉，但是你们这种很好找啊，西泰市这么多大学，现在暑假期间很多学生都在找兼职做，而且，我是说，这种工作找个阿姨也可以做啊，就是照顾孩子嘛。”孟玉玉说道。
“好吧，你不想留我也没有办法。我让老板在招生的同事里面拨过来吧人吧，这几天放暑假也不用去招生，平时他们经常出差也挺忙。”赵斌说道。
“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地回家了。”孟玉玉说道。
“谢谢你能来！”赵斌说道。
“我很穷的，有钱赚为啥不能来？”孟玉玉笑着说道。
“好吧，就算是吧。”赵斌说道。
说完了这件事，孟玉玉坐上了回老校区的公交车，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虽然并不是件很紧要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了孟玉玉读初中的时候听同学们说过有关赵斌暗恋自己话，以为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有放下，上次罗佩佩告诉她的时候她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何德何能得此真心？她绞尽脑汁地想是不是自己做过什么让赵斌误会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啊，初中三年她自卑她想逃离那个环境，和大家的交流都很少。算了，不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
炎热的夏季，孟玉玉背着昨天晚上收拾好的行李出发回家，她几乎快要晕过去了，人多，车多，各种味道扑面而来。坐在公交车上的她晕头转向，终于忍不住吐在了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旁边画着浓妆的女士嫌弃地看着她，想想几乎每次回家都有罗伟在身边，至少有个肩膀可以靠靠，现在这般狼狈竟只有嫌弃的眼神，她不禁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转。好不拖着行李容易到了车站买好票，等车的的时候她给罗伟打了电话。
“喂？”罗伟接了电话。
“你干嘛呢？”孟玉玉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在家呢。”罗伟说道，但是孟玉玉从电话中听见罗伟旁边不止一个人。
“你旁边好像还有很多人啊。”孟玉玉说道。
“也没有很多啊，我刚和陈聪张明李鑫打球回来，罗佩佩和孙玲也在我家，我们正在吃西瓜。”罗伟说道。
自己在这边挨累受热，男朋友却在家里约好友乘凉吃西瓜。孟玉玉一听心里实在不平衡，刚才忍着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那你们先吃西瓜吧。”孟玉玉说道。
“好吧，我等会给你打过去啊，这会儿有点忙。”也许是人太多了，罗伟根本没有注意到电话那边孟玉玉说话的声音变了。
“我……”孟玉玉把“要回家”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罗伟已经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的孟玉玉心情并没有变好，而是更郁闷。随后又想自己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自己要工作是自己选择的，现在要回家也是自己选择了，这一切好像和罗伟也没有多大关系，又不是别人让自己这样做的，天热不是男朋友的错，自己晕车也不是由罗伟造成的。为什么自己遭到不好的事情总要迁怒于他？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关系亲近如男朋友也是别人，别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事情，并不会事事以你为先。如果自己非要这样要求别人受伤的只能是自己，所以说到底，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没有了公交车上的拥挤和大声嚷嚷，坐在回家的班车上，孟玉玉感觉稍微舒服了一些，时间没过一秒距家就近一些，看着景物越来越熟悉，她心情竟开始激动起来，渐渐不在乎刚才和罗伟打电话时罗伟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久没有回家了，几分期待，几分担心，几分牵挂？孟玉玉看着昨晚在学校附近的大超市用自己劳动挣得钱给家人买的副食和水果不由得一阵兴奋。父母和奶奶应该会开心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穰皮子
家里的夏天依旧很热，但是少了些城市的闷。孟玉玉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背着大包走到家门口时顿了顿。这个老房子，这扇旧大门，好久不回家，但是里面的故事总是不断。这一次里面竟静悄悄。
孟玉玉推了推铁大门，居然没有开，家里的大门基本上都是开着的，有时候怕小羊羔跑出去会把大门闭上，直接一推就开了。两扇大门中套的小门是暗锁，基本上家里都不用小门，每天只开大门，大门平时也不锁，合上已经很严密，只要不使劲儿推，外人都会以为是锁了的。孟玉玉再使使劲儿推，还是没有打开。这才确定家里没有人。人都去哪儿了，莫非是村里有什么大事，大家都去看热闹了？
没有家里大门的钥匙，孟玉玉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和书包，又热又渴又饿，她实在不想满村赵家人了，就在门口的大椿树下找了个木墩坐下来。炎炎夏日，椿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除此之外门口居然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也难怪，家里的房子太靠后了，西边的邻居家里没有儿子，老奶奶已经和女儿定居在城里，老房子已经荒败多年，东边的苗苗姨也不知道今年回来了没有，她婆婆除了吃饭在家，其他时间都不着家的。孟玉玉坐在木墩上等呀等，偶尔一阵阵风吹来也是清凉，这种舒爽是在城里感觉不到的。要不是肚子饿的咕咕叫在这里坐一下午也挺好，这时又想起城里的好，可以很快买一份凉皮儿回来吃。在这里要出去都艰难，至少要跑到镇南中学附近才有卖吃的，还是等吧，奇怪，五婆腿脚麻利，今天咋也不来了？要不然她肯定会被五婆叫去蹭一顿饭吗？
唉，家里就一个座机，也没法联系到妈妈。这时她开始后悔昨天没有给妈妈打电话说自己要回来。饿着饿着就不怎么饿了，等了快一个小时，孟玉玉都觉得自己犯困了。
“玉玉！”迷糊中的孟玉玉听见有人在喊她，睁开眼睛一看妈妈和苗苗姨一块回来了。
“你去干啥了呀？我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孟玉玉说道。
“你要回来了，昨天咋不给我打电话？”许桂香说道。
“那行吧，我错了，我都饿的不饿了。”孟玉玉说道。
“那赶紧回吧，我给你摊穰皮子。”许桂香说道。
“嗯！”孟玉玉拉着箱子随着妈妈进了大门。
家乡的穰皮子和市面上卖的凉皮很像，但是在孟玉玉看来差别却很大。虽然都是切上一条条凉拌着吃的，但是市面上卖的凉皮需要洗面，吃起来也更劲道一些。家乡的穰皮子只需要和面，然后匀在穰皮子罗罗里面，接着放在正在烧开的水里面蒸熟，再放进凉水里面冰一会儿拿出来就可以吃了。夏天家里种西红柿，妈妈总会准备一些韭菜和西红柿和葱一炒，当作调穰皮子汤汁。才上高中的时候孟玉玉觉得外面买的凉皮特别好吃，高中四年加上大学两年时光已过，孟玉玉越来越喜欢吃妈妈做的穰皮子，觉得这才是最地道的。里面有麦香的味道，童年的味道还有妈妈的味道。
“你知道我刚才干啥去了？”许桂香边擦刚洗完的手边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饿，我很困。”孟玉玉这么多年第一次在门口待了两个小时，又饿又累，心里带着怨气。
“我刚去恒恒家了。”许桂香继续说道。
“你以前不是经常去恒恒家吗？有什么好说的？”孟玉玉说道。
“我就回来晚一会儿，你看你的样子！”许桂香对孟玉玉的态度不满意了。
“我是太饿了，你去恒恒家干啥了？”孟玉玉说道。
“我这就给你和面着呢，三两下就好了。”许桂香边搅动着面盆里的面边说，“我今天去看恒恒媳妇了。”
“恒恒媳妇咋了？”孟玉玉问道。
“恒恒媳妇怀孕四个月了。”许桂香着完叹了口气，“前几天给流产了。”
“咋能流产呢？”孟玉玉问道。
“按理说四个月已经都稳了，谁知道到底是年轻娃，结婚的时候没有买电动车，前几天你六民伯打工的工资发了给买了个电动车，媳妇觉得自己肚子不大没当回事，应要学着骑电动车。没想到好事变坏事，娃没有了。村里人都提着礼档去看了，我今天和你苗苗姨也去看了。多在他家坐了一会儿。”许桂香说道。
“唉，咋这么不小心。”孟玉玉说道。
“恒恒他妈刚给我们说这是他家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了。”许桂香说道。
“他家就是不干净，不好好收拾家里，东西乱放，家具上的土都能按出手印。一天也不见得有多忙。”孟玉玉说道。
“谁说的是这个意思了？恒恒他妈说的是有老先人来要钱来了，他们找神婆来看了。”许桂香说道。
“这个年代了还有神婆？应该被抓了去。”孟玉玉说道。
“人家又没有要钱，是恒恒他妈八**九亲自去请来的，在家里看了看说是恒恒他那去世了太爷爷没有钱花了，要钱呢，要不然家里会不安宁。”许桂香说道。
“我的妈呀，真是人才，祭奠祖先没有问题，这都是哪里跟哪里呢，孩子没保住主要就是媳妇不小心造成的，跟老祖先有什么关系？老祖先还希望自己后继有人呢。真是胡扯！”孟玉玉一听这些愚昧无知的胡乱联系就来气。
“唉，人家的事情也说不清。我和你苗苗姨去的时候恒恒媳妇在炕上躺的，屋里黑咕隆咚地越发让人感觉到可怜。”许桂香说道。
“这日子可咋过呀？我听得都发愁。”孟玉玉说道。
“这再养几天就好了，日子就慢慢往前过呢，各人有各人的过法。”许桂香说道，“这个穰皮子好了，你快吃。”
“嗯，咱光顾着说别人家的事了，咋没见我婆和我爸呢?”孟玉玉问道。
“你爸去工地上当小工了。我出去的时候你婆还在家，不知道现在去哪里了。”徐贵想说到。
“这么热的天，我爸还出去到工地上当小工。”孟玉玉说道。
“你以为咱农村人挣钱好挣呢？这是你义平爷给帮忙找的，村里好几人想去都没有去成。活不好找。”许桂香说道。
“真是不容易。”孟玉玉暗想自己赶紧毕业吧，自己挣钱肯定比父母容易一点儿。
母女两个在厨房边吃饭边聊天，从门口传来五婆和玉玉奶奶戚戚簇簇地说话声。
“你说这怪谁？俩没有一个怂货！都是不好惹！”
“就是”
……
老太太回来了，这是又发生啥事了？孟玉玉想道。
第一百三十章 谁养我老
“这是在屋里做啥好吃的哩？闻起来还香的不行。”五婆扯着大嗓门喊道，刚进了大门的五婆似乎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她的问候。
“五妈，你来啦！”许桂香赶紧迎出来，手上还拿着咬面糊的勺子。
“五婆！”正在吃饭的孟玉玉也放下饭碗走出来打招呼，这是基本的礼节。家里来了外人要是不打声招呼，混得好的会被贴上“傲气”的标签，混得不好的会被贴上“少礼失道”，就是没礼貌没道德的标签。这种小事会被村里的老太太们传成大事，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在这种问题上孟玉玉一向很主动很积极。所以就是村里人眼中的好孩子。在这个小环境中生存，一个好名声很重要！
“我就说厨房咋飘出香味儿，原来是个大学生孙女回来了？你妈给你做啥好吃的？”五婆说道。
“我妈给我做穰皮子，你和我婆都来吃。我妈说她今天去恒恒家逛的时间长，中午做饭也时间有点儿晚，我婆应该也没有吃饭呢。”孟玉玉说道。
“我不吃，我自己泡了包奶粉吃了些馍，上次仁萍来拿的奶粉就是好。”老太太总是时不时地说起自己女儿的好。
“我早都吃了，我吃的十二点的饭，现在饱饱的，你娘俩赶紧吃。”五婆说道，“桂香，你刚到恒恒家去了，听见了郝新民媳妇和郝卫民媳妇打架没有？”
“我都没有注意，我和苗苗一块去的，我刘姨也去了，你知道我刘姨爱开玩笑，说话声音大。恒恒家里出了这事，家里人都不高兴，刘姨去天南地北的说的，把大家还说开心了。”许桂香说道。
“唉，那一家子可怜的，学校搬迁了以后村上把一家子安排到老学校的教室里住着，还是土墙，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吧，得是撞了哪一路神仙了还遇上这事。”五婆说道。
“五婆，这跟神仙有啥关系？”孟玉玉问道。
“肯定就是他老先人在作怪，你看六民一天不好好上坟，逢年过节也不烧纸。老先人没钱花了来要钱来了。”五婆说道。
“你咋也这么迷信，你这样说我五爷咋说的？”孟玉玉觉得五爷是个文化人，五婆应该耳濡目染都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
“我都不跟你五爷那倔鬼说。”五婆说道。
“唉，这都啥年代了，你们还信这些。”孟玉玉说道。
“啥年代老祖宗都不能忘。”五婆说的振振有词。
“对对对，纪念祖先是对的，人不能忘本，但是这和恒恒媳妇这件事没有关系。”孟玉玉说道。
“五妈，刚新民和卫民家咋了？”许桂香觉得婆孙两个这个各执一词犟下去实在没有啥意义，老一辈人习惯了大半辈子的事情一时让她们改也很难，其实很多老年人也在年轻人的引导下渐渐不相信迷信那一套了，但是在遇到没法逆转的大事的时候，她们还是寄希望于那些事情，总想找到一丝心里安慰和解脱。
“新民他妈瘫痪了，两个儿媳妇轮流服侍，时间长了就出了问题了。人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一点儿都没错，人老了，没用了。”老太太在说别人的事，又当着自己的儿媳妇的面，好像在给自己儿媳妇说话。
许桂香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也活了这么大岁数，这话能听不出来？便说到：“人走到哪一步说哪一步的话，那瘫痪到床上了不管咋办？”
“咱以后死的话就快快的，不要看人脸色惹人嫌！”老太太依然在说。
“你一天净说些啥么？这还跑的这么快，净胡想。”五婆制止了老太太。
“你这死鬼一天就会享福，想些好事，人都要走那一步。不过你说新民她妈这瘫痪了两个月新民媳妇上个月还在柴岗门口夸自己孝顺，给洗衣服擦洗身上的，这才多长时间动静就闹地这么大。”老太太说道。
“新民媳妇啥人你不知道啊？一天到晚的夸，也没见夸出个花来。几个娃没有一个上进的，新民游手好闲。”五婆说道。
“那我新民爷咋不回来照顾她妈呢？”孟玉玉忍不住又问道。
“服侍人的活男的咋能做好，擦洗呀，洗衣服呀，换床单呀，男的心粗。”五婆说道。
“那到底是为啥的两个人吵架了？”许桂香问道。
“卫民媳妇说新民媳妇精明，看着有外人去了爱显能，脏活累活都是她做了，新民媳妇还在人前人后都说是自己做了。新民媳妇说卫民媳妇懒得不动村里人都能看见，自己家里的院都扫不干净，给老太太洗的被罩不干净被探望的邻居们笑话。老太太说是儿媳妇洗的，她觉得卫民媳妇丢了她的人。”五婆说道。
“就这么点小事能吵成这样？真是嫌的没事做了。”许桂香说道。
“哪里是被罩没洗干净的问题，这是两家子积怨深了，两家子为给老太婆看病花钱的事情都说了好长时间了，都说自己花的多，外人谁知道谁花的多。”玉玉奶奶说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说人都要儿子呢，要那么多儿子干啥？睡到炕上动不了了，儿子儿媳们先吵起来了。”五婆说道，“还是你这好，就一个儿子，他没靠头儿，左右都是他的事。”
“你这说的，你两个儿子都去城里了，老汉有又工资，你这才是享福呢。”老太太说道。
“你可不要说，儿子们过得好，咱从心里高兴。但是你知道现在这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正式工作，我老大媳妇前几年管娃没有上班，最近才找了超市的工作在上班。你说我这老的动不了了，指望我那口子指望不上，孩子们也指望不上。我还羡慕你呢，咱儿子媳妇都在身边。”五婆说道。
“羡慕我啥，家里要啥没啥。我在想着啥时候能给我孙子买个三轮车方便种地呢。”老太太说着给五婆示意让进卧室坐着去聊。
“小一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我现在都不管他们的事。”五婆边走边说。
俩个老妯娌去了卧室，孟玉玉问妈妈：“那你一会儿得放羊去吧，我给你帮忙挡养。”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遥望幸福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完饭的孟玉玉和妈妈赶着羊去坡里。路上经过柴岗家门口的闲话中信，这下孟玉玉回来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有小孩的家里急着给她打招呼，但是羊跑得太快，没办法。只好一句句说着“我放羊回来了说。”或者“明天中午说。”眼看着羊到处乱跑，妈妈一个人招架不住，孟玉玉忙追着上去。
“妈，我们去哪里放羊？”孟玉玉气喘吁吁地问妈妈。
“去南边吧，好长时间没有去过南边了，那边草能好些。”许桂香说道。
“嗯，好。”孟玉玉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是百般不愿。南边坡里有很多村里人的祖坟，包括老李爷的坟也在这里，当然孟家的祖坟也在这里，爷爷和他弟弟二爷爷还有太奶奶太爷爷……虽然不曾见过面，但是在清明节奶奶总会讲其他们的故事。
“你不用怕坟，你老祖宗的坟都在这里，他们会保护你的。”许桂香问道。
“我又不迷信，但是还是会怕的，这空荡荡的坡里多少让人还是蛮不适应的。”孟玉玉说道。
娘俩说着赶着终于到坡里了。许桂香松了口气说道：“终于到了，我们就在上面歇着让羊去吃吧。”
“好，站在坡畔上还凉快得很。”孟玉玉说道。
“就是，坡里的野风吹来了，凉快。待在坡里比家里强，家里闷热闷热的。”许桂香说道。
“啥叫野风，这坡畔没有啥挡，风自然就大一些。还野风，家风呢。”孟玉玉笑着说道，转身看见了身后的祖坟。
“你看啥呢？”许桂香问道。
“人家都说我们的祖坟位置选得好，所以我考上大学了。”孟玉玉笑着说道，“我看看这地理位置有多好。”
“坐北朝南，对面眼界也开阔。人家当时是这么说的。但是你说人都走了，能看见啥呀？”许桂香说道，“你爸就那样，当时村里人还有人说祖坟位置不好呢，现在又说好了。”
“所以这件事好不好都由着外人的嘴来说，我当时上学的时候吃的苦别人也看不见。”孟玉玉说道。
“就是得靠自己呢，也不知道磊磊现在咋样了。没好好念书，在外面一年一年过去了，也不见有啥起色。”许桂香说道。
“我前一阵给他打电话他说啥都好着呢，听说工资还涨了。”孟玉玉说道。
“涨了也没见拿回来，也不知道一天咋乱花呢。”许桂香说道。
……
“阿嚏！”许桂香正在和孟玉玉谈论着孟磊磊，这边孟磊磊狠狠打了个喷嚏。小时候奶奶总说打喷嚏是有人想你了，而此时的孟磊磊是中暑了。西泰市城农村出租屋中，他躺在床上开着电风扇想凉快凉快，狭小的房子里只有一个窗户，即使打开风扇也只是搅动着满屋子的的热风，一丝凉气都没有，反而增添了几分“嗡嗡嗡”的噪音。
“要是能回家就好了！”孟磊磊刚喝完药，满脑子晕沉沉又惹得睡不着觉。今年攒了一些钱，但是前一阵和朋友尝试开了小快餐店有以失败告终，钱也花了，暂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借了别人一千多块钱暂时先在这里租了个单间住着，谁知三天前到今天感冒都好不了。他很想回家，但是觉得长大了有家都回不去了。自己一事无成，现在还欠了一点儿外债，父母要是问起来怎么办？钱亏了本来心情就不好，自己也不想回去再听爸爸把自己骂一顿了。天大地大，自己的容身之处就只有这么大，而且是暂时的。他不想告诉姐姐自己的处境，因为现在姐姐也帮不上自己的忙。
孟磊磊拿出钱包，翻了翻，借的一千块钱除给房东三百块的房租以外这几天吃喝和买药也花去了三百。只剩下五百了！而且房子剩下半个月就要到期了，此刻生活留给自己的只剩下十五天的出租屋和五百块的现金，还有一千块的外债。他突然有点儿后悔和朋友开快餐店了，那时自己已经攒了六七千了，现在亏得一干二净，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严重感冒，这可如何是好？昨天去药店医生给推荐了两盒药吃了好像并不管用。要是在家里就好了，村里的卫生室的医生好像什么病都会看，自己从小到大还没有打过吊针，就是这样的感冒，医生给配两天药一吃就好了，在着繁华的西泰市，自己倒是找不到像村里那样的医生。
事实上，孟磊磊并不知道，在西泰市的城农村也是有诊所的，只是他只看见了不远处的药店或者听人说要去大医院，他觉得感冒用不着去医院，主要是自己就那么点儿钱，去一趟医院，自己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晚饭时间他出门的时候碰见了房东，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太太。
“小伙子，你感冒还没有好啊？你咋不去买药呢？”老太太问道。
“我买了两盒药，吃了不见好啊。”孟磊磊说道。
“你去药店买的吧？我们都去村子北边的村卫生室，那个老医生看得挺好的，你一吃就好了。”房东太太说道。
“嗯，谢谢奶奶，我这就去，我还正想着哪里有卫生室呢，我看到处都是药店，就是找不到卫生室。”孟磊磊说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可怜。出门在外打工！”房东太太说完叹了口气。
即使是创业失败身无分文借钱度日加上重感冒，孟磊磊觉得心里憋得慌，但是并没有把自己和可怜两个字联系起来。他想象着重新挣钱，攒钱再开店，总有一天会成功。可是当听到房东太太说自己可怜的时候，自己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孤身在外闯荡的人，见惯了人情冷漠，但是别人一句温和的话打破了自己的心里防线。我以为我的生活就是这样，和我一起都出来的朋友都是这样，他们也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不曾想，在别人的眼中我就是可怜人。
努力吧，去买药，先让自己感冒好起来，然后找工作。一定要做这个城市的幸福之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脚踏实地
傍晚孟玉玉和许桂香赶着羊群回家，路过闲话中心时，刘奶奶他们也跟着来了。令孟玉玉没有像想到的是，今年来的人比去年更多。平乙村其他队也有几个大学生补课，刘奶奶他们依然等孟玉玉等到今天，这让孟玉玉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压力满满。
“六队拿个姓孙的大学生也补课呢，他就上了个二本一个娃补一个月还要五百块钱，这心咋这么重？”刘奶奶说道。
“主要是听说那娃不会补课，没耐心。我老表的孙子就在他那里补。”崔爷说道。
“你今年还是和去年一样补课吧？”
“你给我娃安排到早上吧！早上凉快。”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幸好晚上农村的院子还比较凉快，孟玉玉仔细听着他们话，时不时被这个拽拽被那个拉拉，凌乱了！
“大家先安静一下，我去那个本子登记一下，然后排一下时间。”说话的人有爷爷奶奶阿姨叔叔，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礼貌地让大家安静下来，只好用了“大家”这个词。
“好。”对于这个便宜又好用的小老师大家还是有几分尊重，在孟玉玉说了之后大家就不再嚷嚷。
经过一系列的忙忙碌碌地登记，孟玉玉算了算要给七个孩子补课，像刘林林和崔婷婷还要一天补两个小时，孟玉玉肯定忙不过来的。孟玉玉只好又向表妹沈小妮求救。还好沈小妮去年只在八队给这些小孩子补课，今年也在学校逗留了几日回来，到现在并没有被人叫去给补课。姐妹两个决定从后天开始又一轮的补课生涯。
安排好之后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人群散去，自己这一天也很累。拿出手机，孟玉玉看到罗伟打了两个电话。想了想他今天毫不关心自己的样子，她有点儿生气也不回电话。
谁料刚放下手机准备睡觉的时候短信来了：“你咋不回消息，今天过得咋样？那群训练的小孩子还好吗？没有人中暑吧？”
到底是心软了大晚上不回消息怕是人家担心自己，她回了一句：“一切都好，早点睡吧。”
考上大学的罗伟自己的生活很是满意，放假了待在家里凉快凉快。三五好友相聚的日子好不惬意，孟玉玉喜欢爱瞎折腾，去年在村里给小孩子补课，今年又去做兼职。这跟他的性格反差很大，但是求同存异。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样，自己的人生就只剩这一个暑假了，开学就大四了，面临着找工作。自己就是一个寡言的人，但并不是心里不想这些事情，一路走来，自己能进入一个什么样的单位工作，能给自己开多少工资？一切都是未知数。
许桂香今晚倒是很开心，女儿回来了，自己出气都顺畅了。这个破家烂瓦房，这么多年村里人都不愿意沾上这里的穷酸气，很少有人愿意踏进门来逛，一方面是家里有一群羊整天太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本就不善言辞，不知道和别人坐在一起说啥，总不能拉是非去吧！孟和平说话颠三倒四，村里人更不会找他说话，老太太虽然泼妇名声在外，这几年也没有和外面有什么大的冲突，偶尔还有一两个老人找老太太来找她聊天了。所以这个家社会交往最好的也算是老太太。但是自从孟玉玉考上大学，去年给村里孩子补课以后，明显村里人对许桂香也客气了很多。许桂香自认为自从嫁给孟和平已经被生活打磨的没有什么脸面了，但是随着女儿给自己挣得面子虚荣心也渐渐滋生了，觉得自己也活得像个人了，并不比谁差多少。
孟和平从工地上回来，满面红光，一定是吃了主人家给吃了什么好吃的了。在农村的小建筑队当小工，一个人当两三个人用，本来就很累，孟和平干活没有窍门，出蛮力，但是还有一点就是他干活很慢很慢，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小工，孟和平不会被工头叫去当小工的。别人一个人当两三个人用，他费尽力气，绝不偷懒，也只能当一个人用。劳动一天下来，他也累得够呛，但是只要看到主人家做饭，什么四碟子（就是四道菜），如果有些主人家更大方会做更多道菜或者有一两道肉菜那就更好了。孟玉玉看着爸爸今天得状态很好，一定是吃了至少一道有肉的得菜。
“今天吃了啥好吃的了？”许桂香先问了。
“有啥好吃的，就是平常菜。”孟和平说道。
“那就是今天出去和人胡说乱谝说美了。”徐贵想说道。
“去去去，不和你说了。”孟和平说道。
“一天待到坡里没有人说话，这出去一次就开心成这样子。”许桂香已经看透了。
喝了点酒的孟和平回到家已经不想和许桂香再啰嗦了，倒头就呼呼大睡。
老太太对孟玉玉补课这件事并不是很上心。觉得好像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该高兴的去年已经高兴了，失去了新鲜感。倒是对郝太太妯娌两个服侍她婆婆这件事很上心。一半是考虑到自己以后，借着别人找找自己，人都会老，都得病；当然关切这一件事情另一半的原因纯粹是人的八卦心理在作怪。不光是老太太，村里很多人都盯着这件事情。闲话中心最近议论的大事就是郝太太家养老的问题。
“一个老人，两个媳妇都管不了，这个世道是咋了？”刘爷爷说道。
“咋光能是媳妇的事呢，儿子也可以管呀！”许姨说道，“我家现在照看我爷，我在争亮都是主力，每天给我爷翻身，擦洗。只要争亮在家，我妈都闲下来了，我更是不用插手。”
“各家情况不一样呀。”来闲话中心的许梅花生怕儿媳妇快言快语惹了是非。
……
正讨论着，有人看见郝太太从婆婆从远处走来了，示意大家立马闭嘴。向远处的郝太太打着招呼。郝太太是闲话中心的资深说者，深谙中心的规则，怎能不知道大家在谈论她家的事情。最近家里农活也不忙，除了和妯娌轮流照顾婆婆，有空就来闲话中心聊聊，以掌控给自己家的舆论走向，人活着，也是不易。其实，你脚踏实地把事情做好就好了，说的再好有什么意义？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听你的话
太阳总是很勤快，比自己起的早。孟玉玉蓬头垢面站在院子中眯着眼睛看太阳。妈妈说去年榨油还没有用完的油菜籽有点儿回潮，正在院子里忙活着晒菜籽。
“我帮你吧。”孟玉玉走过去帮妈妈抬装着油菜籽的袋子。
“嗯，一个人还就是弄不动。你爸放羊还没有回来，你婆刚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啥了。”许桂香说道。
“我爸不是当小工去了吗？今天不去了？”孟玉玉问道。
“昨天活都完了。”许桂香说道。
“那等我爸回来了再弄吧，咱俩也抬不动。”孟玉玉刚起床只想偷懒。
“你爸你不知道？等他回来还没干活呢，先要嘟囔一阵子。一准儿会问前几天咋不弄呢？前几天弄了今天就没有啥事了。我听着都烦。”许桂香说道。
“好吧，那咱俩弄吧。”孟玉玉也是不想听爸爸的喊声，活还没干先把人批评一遍。最好在爸爸回来之前把活儿干完吧，妈妈也是不容易！
母女俩把满袋子的油菜籽分成一小份一小份，提到院子里摊开晒。
“你干净洗洗去吃饭吧，我把这弄匀就好了。”许桂香说道。
“嗯，好。”还没有吃早饭又干了体力活的孟玉玉有气无力地说。
“你一会儿吃完饭去六队给咱灌些醋和酱，就剩一点儿，今天吃了明天都没有了。五队的商店能大些，醋也好，队里人都说你崔爷家小商店的醋不好。”许桂香说道。灌醋灌酱就是拿上自己的醋壶去小卖部买醋。小卖部里有一个大醋坛，酱坛，大家都会去让小卖部的主人给自己灌一斤或者几斤。当然这里也有像城里卖的瓶装袋装还有壶装醋，但是一方面散装灌的醋比那些能便宜一些，另一方面大家都觉得醋各种醋还是有区别的，习惯了灌的醋味儿。
“好吧，那我先去吃饭了。”孟玉玉仍然眯着眼睛懒散地搭着话。
“赶紧洗脸去，你看你邋遢地像个女娃不？一会家里来逛门子你这像个啥样子。”许桂香说道。
“哦，我不就是睡了个懒觉嘛。”孟玉玉说道。洗漱好刚吃完饭爸爸赶着羊群回来了。夏天家里在门口的树荫下用木棍给羊围了一个栅栏圈，白天把羊圈在这里羊也能好好休息。三个人把羊圈好之后往院子里走，刚一进门，孟和平就开始了自己的特长，扯着嗓子喊：“没事做谁让你晒油菜籽了？”
“油菜籽都回潮了，我想晒咋了，还谁让我晒！”许桂香生气地说。
“一天闲的没事做了，你看果树地里有草呢，去除草吧，非要晒菜籽。”孟和平更大声了。
“给你说了油菜籽回潮了你听不见是不？一会儿晒了我自己装，你要睡觉你睡去。”许桂香说道。
“你就跟娃她婆一样，犟地很，给你们说话你们都不听。”孟和平仍然在说。
“要是谁都听你的，这个家早都散了。”许桂香说道。
“听我的把楼都盖起来了。”孟和平提高嗓门。
许桂香不是老太太，这个时候不回继续和孟和平僵持下去，她也懒得再和他说，直接出门右拐逛门子躲风头去了。孟玉玉也实在不想听着无聊的争吵，赶紧换好衣服提着两个壶沿着上学的小路朝五队去小卖部灌醋灌酱了。
家里留着孟和平一个人，嘟嘟囔囔地舀水洗脸换了衣服，走进厨房拿着大白蒸馍就着菜才堵上了这张嘴。
老太太一大早吃完饭去找老五弟媳串门了，两个人相约着又跑到郝太太婆婆家拉话去了。这估摸着放羊快回来了赶紧往回，赶没想到赶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已经忙活完了，油菜籽还在院子里晒着。串个门错过了好多活儿，这心里还在自责中。看着在厨房吃饭的儿子没说话，自己也就没说啥，难得这么安静的家里。儿子这炸药一点着，这家里又是一场战乱，老啦老啦，安安生生地过吧。她回来躺在自己卧室的炕上，这会儿太阳还没有过来，自己就先睡会儿吧，要不下午了这房子西晒，真是热得没法待。
自从和老许家冰释前嫌以后，许桂香更喜欢和许争亮媳妇盈盈逛了。盈盈年纪轻轻，说话犀利又爱开玩笑，许桂香是个沉默的人，两家又住的近，和盈盈逛两个小时，她能给你说两个半小时话，最不停的说，不停的笑，直到你走的时候还要把你送到门口说一会儿。东家长西家短，电视上看得新闻，广播上听的故事还有她上学的时候的事，只要你起个头儿她就能接着说。说到其他的事情也还好，许桂香尽量不和她讨论村里东家长西家短的话，这闲话说的闹矛盾打架的事也事经常有，许桂香可不想卷入到这些事情里面去惹人笑话。
这会儿从家里走出来的走出来的，确切的说应该是逃出来的许桂香正在许争亮家找争亮媳妇盈盈说话。说来也怪，人心情烦躁的时候听着别人胡扯些天南地北的事也就忘却了烦恼。陈云盈正兴奋地给许桂香说自己在昨天看得新闻上奇闻异事，事实上也就是谈论电视剧剧情。以前家里没有电视，在孟玉玉上高中的时候家里已经买了小彩电，家里也忙，自己也没有看电视的习惯。电视也就是孩子回来了看会儿，平时基本上就不开。这会儿听盈盈讲电视剧倒是很有趣，自己时不时也会插上一两句话。
生活在这个村子就是这样，每次憋闷的时候，出去找别人聊聊天好像一切也没有那么闷了，大家在一块瞎谝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烦恼很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孟玉玉拎着两个壶走在小路上，天慢慢热起来了，小路上人本来就少，这会儿更是寥寥无几，这正符合自己的心意，要不然一见熟人都得打招呼，还要汇报一下自己要去哪里干啥去。这样一个人走在路上自由自在，想跳跳了跳想跑跑了跑想走走了走，这一条路被我承包了呀！当然，走在这一条路上更多的是回忆，这条路承载了太多幼时的心思，儿时的乐趣，很多时候她甚至不想走这里，但是又忍不住走这里……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中年男子和老头儿
夏日炎炎，但是孟玉玉走在乡间小道上，窄窄的小路已被路边的树木笼罩了，就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林荫小道。暂时性逃离的家里的吵吵闹闹，这会儿她一手提着醋壶一手提着酱壶竟心情好得跳起来，还哼起了室友们给她推荐的流行歌曲，好不惬意。很快，这条路就要走到尽头了，马上就要到平乙村小学，小卖部就在距小学不远处的柏油路路北。
孟玉玉看着小学内心并没有了去年的那般波动，也许是接受了现实。孩子们在条件更好的新小学上学了，这里住着贫困户也算是物尽其用。老学校在发挥着自己最后的光和热，不是遗憾，是感动。人就是这样，走着走着就长大了，眼界和心胸也更宽广了。但是面对这删大门依旧让人伤感，这里曾承载着美丽的孩提时代，那青涩的懵懂的的记忆是一生的酒，醉了回忆，醉了自己。
罢罢罢，继续往前走干正事儿吧。孟玉玉提着两个壶刚走上柏油路朝东西两边扫了扫看有没有车过来，她想要过马路。突然，若隐若现从路东边出现了两个人，不会是他吧？怎么会碰见他们？
前面走着一个体态臃肿的中间男子，手上拿着一个大白蒸馍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后面跟着一个干瘪的老头儿，老头儿用拐棍打着中年男子的屁股。他们顺着柏油路从东边走来，老头儿边打边用沙哑的声音骂着中年男子：“家里的白蒸馍不够你吃是不是？非要跑到大路上来丢人现眼。”
“啊，爸，疼——”中年男子嘴里还塞着蒸馍疼的直叫，但是怕馍掉出来，赶紧用手去捂嘴。
“永远，你不要打了，你再打娃也就是那样。”柏油路南是六队，路北是五队，靠近柏油路盖房子的人喜欢把大门朝柏油路开着，方便也开阔。路边住的人经常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乘凉。眼看着老头打自己的儿子一个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就喊道。
“不打这不长记性。都多大的人了还抢人家小娃的馍吃。我这一辈子这老脸就让这个货色给丢光了。”老头说道。
“娃就是那娃，大家都知道，就不要计较了。”老太太说道。路边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说是没关系云云。
“你说我这上辈子造了啥孽了，老天爷惩罚我，给我个这娃，现在村里人看见他远远就跑了，我把他关在家里还关不住。一不注意他就跑出来了。我那口子在的时候还有个人帮忙照看，现在就剩我一个，我都想早早死了算了，唉，我死了这货可咋办呀！”老头儿蹲在向他说话的太太身边。邻居们也都凑过来，七嘴八舌地给老头儿说着宽心的话，一个年轻媳妇进门给中年男子拿了两个大白蒸馍，中年男子抢过去喜滋滋地吃着。
“爸，我渴！”中年男子说道。
“渴了忍住，把你能渴死不？！”老头儿严厉地说道。
“我渴，呜呜呜！”中年男子本来是站着吃馍地，直接坐在地上了。
“我给你倒水。”年轻媳妇说完进了家门，不一会儿用一只缺了口的碗盛了水出来递给中年男子。
“妈，你咋把我喂猫咪的小碗给他倒水喝了，你赔，你赔。”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儿拉着年轻媳妇撕打着责怪着。
大家都向年轻媳妇看去。年轻媳妇脸上挂不住了：“哪里是喂猫咪的碗，你回家看去，你喂猫咪的碗还在那里呢，这是咱家吃饭的碗。贾老师，你不要听小孩子乱说。”
“没事没事，你看好孩子。”老头儿说道。
“就是我喂猫咪的碗，我昨天才和我爸爸一起把碗洗干净的，你看那个碗有个缺口，是个上次打碎的。你赔我碗，你赔我碗！”小男孩儿哭闹道。
“我看你是找打是不是，才五岁个娃学会撒泼了是不？”年轻媳妇提着小孩儿的胳膊把小孩儿拎回家，只听见院子里边打边哭边骂的声音。
“你东盯细看看啥看，赶紧喝，喝完把碗给我，我给人家送去。”老头儿对着自己的儿子喊道。
“娃都是那样，你不要往心里去。”老太太对老头儿说道。
“唉，我这老脸早都丢光了，活到这把年纪了。这就是个猪是个狗是个猫也得好好养着啊。”老头儿指着儿子说道。
“娃乖着呢，就是好吃一口么，不要难过了，现在这社会谁家都不缺吃。”老太太说道。
老头儿朝儿子看了看叹了口气，看着儿子把水喝光了夺过碗朝年轻媳妇家走去。不一会儿出来用拐杖敲了敲儿子：“快回，给你煮猪肉吃，你爸我这退休工资还能给你买得起肉。你一天连小娃手上的蒸馍都抢，我得是在家把你饿着了？”老头儿说给儿子听，也说给围观的的人听。他说他没脸面了，到底还是在乎着自己这张老脸。孟玉玉原本以为贾老师已经习惯了这样，接受现实，但是听到他的那句煮肉吃，莫名得更心酸了起来。
中年男子被敲打了之后“啊啊啊”地喊着站起来，随着老头儿朝西边走去。此时孟玉玉站在丁子路口，眼看着老头儿和中年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经过自己面前，老头儿眼神茫然空洞拄着拐杖往前走着后面跟着中年男子。她知道，这就是贾老师，但是老头儿不知道，这是自己多年前曾教过的学生。他可能忘了她是谁，也有可能是小孩子长相变化太大了，他只是认不出来了。但是孟玉玉没有忘记贾老师，永远记得他。以前她恨过他，可是多年以后，她已经没有那么在乎了。可是看着眼前的他，她深深地同情着，心里难过着。
“贾……”她想喊句贾老师打声招呼。毕竟他教过的学生考上大学的并不多，她想让他感到一丝安慰，但是小声喊出贾字的时候，她并没有继续喊出老师两个字。喊与不喊有什么区别，不能改变什么。贾老师要是刨根究底，又要给大家在大声说一次“孟和平”当年的光荣事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