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迂腐虚伪
茶楼，玉雯送走卫小姐并没有离开，反而站在茶楼门口等着，没一会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就见爷爷奶奶尴尬的笑容。
玉雯挑了挑眉头，“孙女请爷爷奶奶吃饭？”
竹兰被抓包很快镇定了，“不了，你爷爷好不容易休息，我们准备回府了。”
周书仁摸着胡子，“你要不要一起回府？”
玉雯摸着扇柄，“孙女还有事要办。”
竹兰无语了，给玉雯懒的，办事和请客安排在一天，时间管理够好的，“行，你去忙吧。”
对于竹兰两口子而言，难得休息只想在家待着，不是为了小儿子，他们这个时候会躺在摇椅上吃着水果聊天。
玉雯转身上了马车，马车离开后，周书仁开口，“我要是没记错，今日是翰林院休沐？”
竹兰，“哦。”
她已经猜到了！
老两口回府竟然与昌忠一起到家，昌忠疑惑了，“爹娘，您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竹兰，“你爹在家闷得慌，我们坐马车出去转转，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昌忠说了感谢卫小姐，又说了纪小姐，边走边吐槽，“明明去秦王府感谢了，还能将救命之恩按在我身上？儿子感觉不好溜了。”
周书仁摸着胡子，“这事还有后续。”
昌忠炸了，怎么说呢，京城不少人家想将女儿许配给他，他都不觉得什么，但纪小姐给他的感觉不好，“儿子真冤死了。”
周书仁乐了，儿子越来越沉稳，难得看到儿子炸毛的样子，可见媳妇讲的故事给家里孩子带来的阴影，“好了，爹带你去钓鱼。”
昌忠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爹多少年不陪他钓鱼了，“好啊。”
竹兰盯着周书仁走远的背影，呵，周书仁是个隐形的儿子控，说好回来陪她的！
周书仁走路的脚步一顿，随后飞快的转过身走回来，“你不陪着我们爷俩，我们钓不到鱼。”
昌忠，“......”
服了，服了！
卫家，冯氏气的拍了桌子，“你没看错？”
“没有，女儿和县主亲眼所见。”
冯氏脑子反应很快，“因为秦王妃将我们母女介绍给周侯夫人，所以纪蓉才想和你成为朋友？”
卫馨怡点头，“应该是了，我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周公子飞快走了，纪蓉一脸受伤的样子。”
她才难受，明明周公子已经表达了意思，如果单单感谢不会给二哥递帖子，她接到帖子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烦躁。
冯氏道：“周侯府的公子小姐名声都不错，周家无论是人品还是对子嗣的教育都是顶尖的，所有周公子不会和纪蓉有什么牵扯。”
顿了下继续道：“县主什么反应？”
卫馨怡语气一顿，“女儿觉得县主很生气。”
她没见到安和县主，对安和县主的影响有钱有地位，比她会投胎等等，今日见到县主直觉告诉她不好惹！
县主盯着纪蓉的目光，让她觉得冷然，难怪纪蓉那么怕县主！
卫馨怡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冯氏，“县主如果简单，就不会和大公主是朋友。”
京城谁不知道，大公主和嫡公主与安和县主关系好，光有身份是办不到的，还需要情商！
冯氏又道：“你别想了，最近就在家里抄经文吧。”
卫馨怡点头，“好。”
一个时辰后，竹兰吃上了父子俩钓上来的鱼，玉雯也回了侯府，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几盆花。
竹兰，“你说是玉雯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送的。”
竹兰沉默一会，“我也觉得是送的。”
这样还怎么赌？算了，叫来清雪去问问。
清雪回来的很快，“小姐帮了顾大人的忙，顾大人给的谢礼。”
竹兰等清雪出去，“你这孙女掐着点去的，时间管理的真好。”
“说的好像不是你孙女一样。”
竹兰哼了一声，“我去午睡。”
周书仁睡不着，他没有午睡的习惯，继续看着报纸，最近报纸多了关于天灾的防范知识，期期报纸卖的都不错。
次日，周书仁上早朝，感觉到皇上的视线，他没抬头！
皇上心里哼了一声，昨日周侯悠闲的很。
太子又感觉到父皇的目光，心里提着，他不知道最近哪里做的不好，明明他办差办的不错！
今日早朝没什么大事，估计光是也不想听大臣们争论，今日将大臣们留下。
汪苣下朝后道：“你的头疼有好些了？”
“自然。”
汪苣确认了，老头装病，“你还真敢啊。”
“我也需要休息。”
汪苣刚想说话，只见罗老大人走过来，他满脑子疑惑，周书仁代表了创新，罗老大人就是顽固派的中流砥柱，他深知周书仁多不喜罗老大人！
随后汪苣更是傻眼了，好一会才笑话罗老大人的话，转过头看向周书仁求证！
周书仁脸上的假笑没了，“罗大人说笑了，当时平港我与太上皇都在，救命一说该感谢的是琳熙郡主。”
罗老大人脸上的笑容没了，脸有种火辣辣的疼，周侯不屑说谎，所以是真的，但也强行挽尊，“当日纪蓉进京也多亏了周公子帮忙。”
这回他不敢说救命了，给自己留了余地深怕再被打脸。
周书仁对这老头更不屑了，如果对纪蓉有一丝的关心，也会了解事情的经过，而不是主观认定来找他，“呵呵。”
罗老大人呆不下去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昨日儿媳妇罚了纪蓉，纪蓉说了周公子，他听儿子说起兴奋了，他也不傻知道周侯府是好姻缘，但他更高兴周侯会不会为了儿子求娶，他终于能压过周侯！
结果他想多了，还被周侯冷嘲热讽，面子里子都丢了，他满胸腔的怒火，当初就不该接纪蓉回来，罗家因为纪蓉名声毁的差不多了，现在他还丢了大人。
汪苣注视着罗大人凌乱的步伐，嗤笑一声，“瞧瞧慌乱的步伐，呸，迂腐有虚伪。”
周书仁脸上依旧不好看，不知道纪小姐怎么和罗家说的，不过，他更在乎儿子的名声！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翻车了
周书仁沉着脸走路，让没走远的大臣们侧目，刚才罗大人说什么没听清，罗大人脸色难看，他们看的十分清楚，以为罗大人惹到了周侯。
周书仁心里想着，如果不是罗老东西自大，还想压他一头，任由消息传出去，呵，他儿子的好名声就没了。
古代女子的名声重要，男子的名声也很重要，冉浔以为出了庶长子，冉家男儿的名声受到了影响，深怕再出个冉浔一样的。
汪苣道：“你别生气了，他的话听听就算了。”
周书仁面容已经恢复正常，“昌忠的年纪不小了，我准备给他定亲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如早早断了，免了麻烦。
汪苣愣了，反应过来道：“你相看好了？”
周书仁心情好了几分，“的确是位不错的姑娘。”
汪苣知道周书仁有多挑，能的一句不错是真不错，好奇了，“谁家的姑娘啊？”
“八字没一撇呢，定亲就知道了。”
现在说出来对姑娘名声不好，未来的小儿媳妇要护着。
汪苣更好奇了，仔细想着京城有名的姑娘，还真猜不准。
出宫后，周书仁让谨言送消息回家，这事要告诉媳妇一声，让媳妇想想什么时候请媒人。
周侯府，竹兰听到罗家长媳登门，说特来感谢后，冷了脸，“不见。”
丁管家心里不喜欢罗家长媳的目光，得了话利索的出去了。
侯府门口，丁管家笑着，“老夫人说您感谢错了地方，该去的是秦王府，请回吧。”
罗家长媳的笑容僵住了，“怎么会来错地方？我家纪蓉说。”
丁管家出声打断，“请回吧。”
说完，丁管家示意门房关门。
罗家长媳盯着紧闭的大门，脸色变了又变，她说纪蓉怎么突然病了，原来说的都是骗她的，她可不希望纪蓉嫁入侯府，所以纪蓉病了她反而高兴，还特意带了孙女来，结果门都没进去。
主院，竹兰知道人走了，谨言也回来了，“我知道了。”
谨言退出了屋子，竹兰对清雪道：“纪蓉一定低估了罗大人的心思与罗家的贪心。”
清雪，“纪小姐这些日子不会好过。”
罗家有多要脸面，京城无人不止，虽然现在没什么脸面了，罗老大人还是会动怒。
竹兰道：“派人去秦王府，昌忠还是早定亲的好。”
她不讨厌纪蓉，也佩服纪蓉的反抗，尤其是面对罗家这种迂腐的家族，可惜了。
清雪，“是。”
雪晗来的很快，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竹兰道：“罗家长媳去秦王府了？”
“是，女儿没见说纪小姐已经感谢过了。”
竹兰心道，纪蓉更不好过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偏激的恨上周侯府。
雪晗脸上又带了笑，“娘，我就说我的眼光不错吧。”
“你的眼光的确好。”
“那是。”
她没出嫁有爹娘教导，出嫁后有母后指点，时常进宫又见形形色色的官眷，别看她年纪不大，眼睛老辣的很。
竹兰等丫头将茶放下，才开口道：“昨日我和你爹见了卫小姐，我们都很满意，你与冯氏通通气，我这边选日子。”
雪晗问，“爹也见了卫小姐？你们在哪里见到的？”
竹兰眼神有些飘，“这个不重要。”
雪晗也没多想，“昌忠同意吗？”
她是看好卫小姐，也想听听弟弟的想法。
竹兰眉眼全是笑，“他要是不满意就不会给卫二公子帖子。”
“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不少事啊。”
“二人的确有缘分。”
雪晗眼睛亮了，“娘，您放心女儿一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好，你顺便打听下卫小姐都喜欢什么。”
雪晗道：“好。”
昌忠过来就面对姐姐调侃的眼神，低头看向自己，“弟弟可有哪里不对？”
“我要为你办事去了，你陪娘说话吧。”
昌忠听到姐姐来他特意过来的，结果姐姐说走就走，“娘，姐为我办什么事？”
竹兰下早朝的事，还有罗家长媳的来意说了，“本来还想慢慢来，现在想想早定亲也好。”
如果纪蓉够聪明就会断了念想，一旦定亲，纪蓉做出格的事就是毁了自己。
昌忠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就劳累娘了。”
竹兰呦了一声，“你比我想的满意卫小姐啊。”
昌忠摸了摸鼻子，“眼缘，您说的眼缘。”
他见过的小姐不少，优秀的小姐很多，没一个入了眼的，索性让爹娘帮着选，没想到反而遇到了合眼缘的。
竹兰道：“最近你就别出门了。”
昌忠道：“好。”
他没多问纪蓉会如何，话说出口就要想最坏的结果，显然这一次纪小姐算错了。
玉雯知道的时候，“！！”
她还没想好怎么给纪小姐教训呢，结果纪小姐自己玩脱了！
玉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罗家够贪心，一旦传出流言会影响小叔叔的名声。”
竹兰，“所以还要感谢罗家的蠢？”
“的确该感谢啊。”
竹兰又想着，罗家的蠢还救了纪蓉，否则她有些欣赏纪蓉，也会出手的。
玉雯问，“奶奶，小叔叔定亲，我也算是小媒人呢！”
“你打算什么时候定亲？”
这眼看着两年过去了。
玉雯，“怎么也要再等一年。”
“算了，你的事我不管了，等想定亲提前知会奶奶一声。”
玉雯笑得不行，“好。”
次日，周书仁上早朝没见到罗老大人，啧啧两声，这人没脸见他啊！
大臣们沉默着，周书仁年纪越大，气人的本事更大了。
周书仁可不知道同僚们多想了，他心情不错的很。
周侯府，竹兰派人盯着罗家，确认罗家没传出任何消息，彻底松了口气，罗家要脸有要脸的好处，丢人的事会捂的死死的。
好心情的竹兰拿着昨晚写的礼单去库房，主院好几个库房，可见她和书仁攒了多少东西。
这张聘礼单子竹兰两口子写了改改了写，临睡前才满意。
竹兰站在库房门口，满意的点头，嗯，这都是她这么些年打下的江山！
李氏来的时候疑惑了，“娘，您要整理库房吗？”
说着，李氏走到库房门前，库房的箱子打开着，她有些被震到了！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登门
竹兰发现李氏站在门口不动，“进来啊！”
李氏恍惚的回神，她知道婆婆攒了不少好东西，眼前的远远超出她的预期，目光落在挑出来的物品上，“娘，您怎么想起整理库房？”
竹兰晃了下手里的聘礼单，“昌忠要定亲了，我将聘礼挑出来。”
李氏瞪大眼睛，“小弟要定亲？卫家小姐？”
她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竹兰这才想起来，昨日没和李氏说，原本她想暗戳戳的慢慢来，现在打了直球，将为何要定亲说了，最后道：“卫小姐不错。”
李氏满脑子都是即将有个比她儿媳妇还要小的弟妹，哎呦，这种感觉还真新奇，特别热情的道：“娘，我帮您。”
竹兰疑惑的看着李氏，李氏竟然比她还高兴，失笑的摇头，又觉得欣慰，这么多的好东西在眼前，李氏还能保持平常心，没辜负她的喜欢。
等聘礼的物品挑完，周府都知道昌忠要定亲的消息了。
几个儿媳妇聚在主院，谈论的全是卫小姐，未来的弟妹啊，她们也想见见。
卫家，冯氏惊讶秦王妃登门，急忙迎出来，“见过王妃。”
雪晗笑着，“突然登门没打扰你吧。”
冯氏高兴还来不急，“您能来蓬荜生辉，王妃快请进。”
雪晗第一次来卫家，卫家的宅子还不错，院子以雅致为主，主院内种了不少花草。
冯氏见王妃看向花草道：“我喜欢花草就多种了一些。”
“很好看。”
冯氏得到夸奖很高兴，这些花草都是她亲手培育的，“王妃请。”
进了屋子，竹兰不动声色的扫视一圈，坐下问道：“怎么没见卫小姐？”
冯氏心里一动，“她在抄经文，王妃要见她？我这就叫她过来。”
雪晗不急着见卫小姐，笑着道：“不用叫卫小姐过来，对了，我给卫小姐带了礼物。”
女官上前将盒子放到桌子上，示意冯氏打开看看。
冯氏看着不大的盒子，心里猜测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只见盒子里是一块玉佩，“这？”
雪晗解释道：“这块玉与我小弟玉佩的料子是一块的。”
当时爹去买玉佩，容川跟着一起去的，顺手买了剩下的几块，闺女和儿子都有，这块就放到了库房，今日正好用玉传递意思。
冯氏忍不住用力握紧了玉佩，这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喜悦的道：“我会交给馨怡，让她好好保存。”
雪晗眉眼含笑，“会有带出去的时候。”
冯氏心里感慨周侯府的果断，她还寻思要等一等，她从没担心过纪蓉，周侯夫人那么厉害的人，纪蓉蹦跶不起来，结果侯府直接定亲。
冯氏将玉佩放到盒子里，“我说今日怎么有喜鹊在枝头，果然有天大的喜事。”
雪晗就喜欢冯氏的聪明，聪明的娘教导的孩子都不会差，“那我就不多坐了，家里还等着消息。”
冯氏听了这话不好多留，“我送您出去。”
中午，竹兰拉着大闺女和小闺女一起挑日子，至于请谁去说媒，现在的周侯府不像刚进京了，愿意帮着说媒的人很多。
雪梅看着日期，“会不会太急了？”
竹兰，“不急，你们小弟成亲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所以一点都不会手忙脚乱，只需要请媒人挑日子就好。
雪梅，“娘，您什么时候准备的？”
竹兰心道儿子出生她和书仁就开始准备了，但是不能说，“很早就准备了。”
雪梅也没多想，“小弟都要定亲了。”
竹兰也没少感慨，不过她现在只剩下兴奋，怎么说呢，与给前几个儿子娶妻的感觉强烈许多。
次日早朝，今日巧了，卫大人今日上早朝，周书仁感觉到目光，和善的对卫大人点头示意。
卫大人飘着的心安定了，周侯府真的要与自家结亲，闺女要嫁入福窝了，对自己和儿子也好，有了周侯府这门姻亲，他在刑部挡了道也不怕了，今日回府终于能睡个好觉。
刑部尚书疑惑了，“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周侯？”
卫大人为难了，这里是朝堂，又不好瞒着尚书大人，怕定亲再告诉大人会对他有看法。
还好皇上到了，刑部尚书转过了头，卫大人呼出口气，他的运气不错。
下朝，汪苣凑过来，“卫家？”
“眼神够好的。”
汪苣，“刑部尚书看你好几眼，下朝你又和卫大人点头示意，我想不看到都难。”
“只能说明你够关注我的。”
汪苣问，“真定了？”
“定亲能有假？”
“我真没想到会是卫家。”
周书仁斜了一眼，“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我先走了。”
汪苣见周书仁跟小公公离开，晃了晃脑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昌忠，竟然被卫家拔了头筹，卫家的运气真好。
时间过得很快，学院去草原的孤儿定了，竹兰这边出了意外，她留校的女孩与名单上的女孩换了名额，全因心上人去草原。
女官见证下二人成亲了，本来两人手里没几个银钱，因去草原教书不仅免了一半的债，还提前发了一个月的月钱，去草原教书月钱很高，提前发放的月钱不用还债，二人拿出一部分成亲，剩下的银钱采买了不少日用和干菜。
不仅成亲的会过日子，其他去草原的孤儿都采买了不少干菜。
他们打算等冬日与牧民换物资，都是聪明的孩子。
竹兰这边的事忙完，明日就是去卫家说亲的日子，至于纪蓉的情况，竹兰也盯着怕出意外，哪怕纪蓉被禁足，她也怕出万一。
竹兰心里正激动，丁管家来主院，“老夫人，罗家老夫人想见您。”
竹兰不觉得罗家老夫人老糊涂，她知道老夫人病了，这还没大好出门，只能是为了纪蓉道歉的，心里叹气，“请进来。”
丁管家，“是。”
罗家老夫人走路不快，一场病抽去不少精气神，人消瘦许多也更显老态。
竹兰道：“快请坐。”
罗家老夫人道了谢，坐下道：“冒昧登门打扰夫人了。”
竹兰示意丫头上果汁，“听说你病了，我瞧着没彻底好？”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定亲
竹兰问完继续打量罗家老夫人，脸上还有些病态，一直强打着精神，坐下的姿势没以前直了。
罗家老夫人抿了一口果汁闰喉咙，嗓子舒服才回话，“劳夫人挂念，已经没大碍了。”
她的心里却咯噔一声，周侯夫人的问话，说明周侯府一直盯着罗家，想到这里，她的头更疼了。
竹兰，“人上了年纪就怕生病，你要好好养着。”
罗老夫人感觉到关心，心里松口气，“这次回府我就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养好了，我会去庄子住一阵子。”
竹兰目光与罗老夫人对视，“修身养性挺好。”
罗老夫人脸上终于多了笑容，“庄子环境好，的确适合修身养性。”
她快要入土的人，又为罗家操心一辈子，怎会看不出纪蓉的戾气，她愧对这孩子，一直没狠心教导，直到纪蓉被罚，知道纪蓉竟然想嫁给周公子，她后悔了，应该好好教导纪蓉。
这次的事，同时也让她彻底疲倦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真的累了，剩下的几年想好好的教导纪蓉，不希望这孩子走偏。
竹兰和罗老夫人没什么可聊的，她们不是朋友聊不来家常，罗家老夫人身体没好没待一会就告辞了。
竹兰对清雪道：“这是想开了。”
清雪，“罗家正因有老夫人操心，才会过的顺心，老夫人放手了，该知道日子不好过了。”
罗家老夫人人好，情商高会做人，帮罗家挡了不少事，罗家的主子习惯这份好不珍惜，日后罗家有的热闹。
竹兰又道：“纪蓉是幸运的，还有人为她操心，愿意用剩余的生命去教养她。”
清雪点头，“的确是幸运的。”
次日的卫家，周侯府请了陶氏当媒人，两家通过气，婚事谈的很顺利，竹兰拿到卫馨怡的生辰八字送去合八字。
当晚就拿到了合好的八字，合出的是好姻缘。
周侯的老儿子去卫家提亲，消息传的很快，许多人意外，以为周侯府会慢慢相看，没想到这么利索！
罗家得到消息，罗大人的长媳冷笑一声去纪蓉的院子，见纪蓉正抄经书，冷笑一声，“你不用惦记了，周侯府去卫大人家提亲了。”
纪蓉低着头继续抄经书，“我已经知道了。”
罗家长媳疑惑了，纪蓉提到周公子的神情骗不了人，现在不在意了？
纪蓉继续抄经文，直到身边没人，她才抬起头眼底已经红了，她不甘心，明明她先遇到的周公子，再不甘心又如何？她要去庄子了。
罗老夫人听着丫头汇报纪蓉的反应，还算满意的点头，昨日她的话这丫头听进去了，未来还很长，她相信会有人适合纪蓉。
如果有可能她也愿意纪蓉有个好归宿，可惜没有一丝可能，周侯和周侯夫人都不是简单的人，京城相中周公子的小姐不少，纪蓉不是唯一的一个，时间是最好的药，离开京城会好的。
罗老夫人示意婆子将剩下的陪嫁收拾好，这些是她压箱底的，她要带走，不带走给不了纪蓉。
周侯府这边，八字合好送去卫家，两家走后面的流程，周书仁休沐的日子是好日子，选了这日两家定亲。
一眼转到了户部休沐，周书仁早早起来换上新作的衣服，衣服与竹兰是情侣装。
昌忠来主院，“爹娘，今日的衣服显得您二位特别精神。”
竹兰笑着，“我和你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昌忠耳根子有些发红，嘴上道：“今日辛苦爹娘了。”
周书仁，“定亲就是大人了，日后要更加稳重。”
昌忠收敛笑容正色道：“儿子不会让您失望。”
今日卫家十分热闹，周书仁两口子登门，卫大人夫妻在门口迎接，周书仁与卫大人笑着寒暄，竹兰与冯氏去后院。
这回卫小姐见竹兰脸颊绯红，这是害羞了。
竹兰拉着卫馨怡的手，“好孩子，快让我好好看看。”
卫馨怡抬起头，“老夫人。”
竹兰本就对卫馨怡满意，见姑娘大大方方的就更满意了，“日后多来与我聊聊天。”
卫馨怡红着脸点头，“馨怡一定常去。”
冯氏一直观察着，见周侯夫人真心喜欢闺女，这脸上的笑越发灿烂了，“到时候去的多了，您老可别嫌弃。”
竹兰乐呵呵的，“我家的儿媳妇都是宝，我宠着都来不及。”
冯氏虽然没有婆婆，却也知道伺候婆婆的苦，她娘与奶奶针尖对麦芒，奶奶没少折腾娘，所以她才希望闺女有个好婆婆，这京城谁不知道周侯夫人是好婆婆，还是她闺女有福气。
前院书房，卫大人询问昌忠，知道昌忠没去书院，疑惑的看向周侯。
周书仁道：“他从小由我和吴鸣教导，前几年又被吴鸣带在身边一年，目前他在家学习。”
又不懂的问他和昌智，更多的时候在家很少去书院。
卫大人酸了，周侯真会教孩子读书，周侯府榜眼就出了好几个，吴鸣也是不得了的，在草原的政绩实打实的，还是状元郎，有这样的资源，他真得了个不得了的女婿。
周书仁笑着，“你可以考校他。”
自己儿子的程度，他最清楚了，否则也不会让儿子自己安排时间。
卫大人眸子亮了，侯爷开口他正好考校一番，“好。”
昌忠不怕，他家学霸太多，四哥这些年在翰林院，学识越发的源博，他有底气。
最后证明，昌忠无论是学识还是眼界都是拔尖的，卫大人笑的嘴角高高翘起，连说三个好字。
定亲很顺利，交换了信物等，昌忠有了未婚妻。
长辈说话给了昌忠和卫馨怡独处的机会，昌忠左看右看，确认没人跟着才从荷包里拿出一条手链，“听说你喜欢玉，这条玉手链送给你。”
卫馨怡惊讶，“你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昌忠眨着眼睛，“喜欢吗？”
卫馨怡满心都是喜欢，谁不希望被喜欢的人惦记，她这一刻感觉到周家媳妇的幸福了，“喜欢，只是我没准备礼物。”
昌忠笑眯眯的，“我们定亲就是最好的礼物。”
卫馨怡嘴巴微张，“！！”
啊啊，这谁受得了！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惊喜
昌忠定亲第二日，竹兰得到消息，今日一早罗家老夫人带着纪蓉离京了，据说老夫人带走了不少行李，搬运东西的马车有十辆之多。
竹兰对几个儿媳妇道：“罗家老夫人故意选今日离开。”
赵氏接话，“这位老夫人为了纪蓉也算煞费苦心了，只希望纪姑娘不要辜负老夫人的一番苦心。”
苏萱，“罗家老夫人这么通透的人，纪姑娘能学五分一辈子也能顺遂。”
竹兰不想继续聊纪蓉，反而看向几个儿媳妇，“你们不忙？”
李氏几人对视一眼，李氏开口道：“我们许久没陪娘聊天，今日想到一起了。”
这次小弟定亲，她们竟然最后知道的，才发现有些日子没陪婆婆了，这不今日都来了。
竹兰真不需要儿媳妇陪伴，“你们有事就去忙你们的。”
李氏几个摇头，“没什么大事。”
竹兰指了指桌子上的名册，“你们不忙，我忙！”
为了儿子定亲，她攒了不少的事，现在亲事定了，她要处理学院的事，还要写文章给报纸。
说到文章，竹兰必须得意，她被报纸约文章了，据说不少学子联名，希望她多写些文章！
李氏几个一听，李氏笑着站起身，“娘，那我们先回去。”
竹兰，“去吧。”
中午的时候，明辉来主院，竹兰看着穿着，“从外面回来？”
明辉，“奶奶，你还记得邵姑娘不？”
“记得，我听女官说她任务完成的不错，已经得到转正的资格，你怎么提起她？”
明辉坐到奶奶身边，“她挺厉害的，她所在的村子这几日有四名女子入学。”
竹兰还真不知道，这几日正是昌忠定亲的日子，“还有这事？”
“她一家一家游说的，为此还被骂过，换了别的姑娘早就哭死了，她被骂了也继续游说。”
竹兰心里是震动的，邵姑娘被骂影响她在村子的名声，她的举动对未来说亲有影响，游说女孩入学，这不是她给的任务！
明辉拿着扇子给奶奶扇风，“您不好奇四个入学女子都多大？”
“你知道的不少啊。”
明辉直接给了答案，“一位女子已经嫁人生子，长子都五岁了，还有一位要定亲，最后两个八岁。”
竹兰问，“嫁人的？”
“对，就是嫁人的。”
竹兰激动了，这是突破啊，“好，好，邵姑娘不错。”
明辉道：“奶奶，邵姑娘没少受委屈，你看她转正的工钱您给定多少？”
竹兰正高兴，“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不少了，这还是邵姑娘游说是女子入学才给的，否则正常八百文钱。
竹兰反应过来不对了，“你不觉得你对这位姑娘关注过于多了？”
明辉，“孙儿就是觉得邵姑娘很聪明。”
嗯，胆子大，有想法，还很有韧劲。
竹兰问，“你看你小叔叔都定亲了，你也不小了，你要不要？”
“不用，孙儿年纪还小，再等上几年也不迟。”
竹兰，“......行吧。”
她发现除了明云几个她操心一些，剩下的她好像省心了？一个个的主意都很大。
明辉从奶奶身边离开，坐到了冰盆边，“这天也太热了，都有大半个月没下过雨了。”
竹兰，“你出了一身汗离冰盆远一些。”
“孙儿身子骨结实。”
竹兰道：“京城附近已经有些旱了。”
今年要是有旱情，办起来的学院会受到影响，百姓的日子靠天吃饭，最不容易了。
明辉站起身，“奶奶，孙儿回去洗漱了。”
浑身是汗，他有些受不了了。
竹兰等明辉走了，对着清雪道：“问问明辉最近，算了，这小子主意大我不管了。”
不过，她明日要去见见邵姑娘，这位给她太多惊喜了。
下午，周书仁回府没换官服去洗澡，等洗澡出来才觉得活过来了，“舒服。”
“你离冰盆远一些。”
周书仁退后了几步，“今日和工部尚书拍了一天的桌子，老家伙太贪心。”
竹兰失笑，“人之常情，工部出技术，他们自然想占专利银子的大头。”
“呸，工部能改进技术还不是户部出的银钱，现在想占大头没门。”
竹兰将降火的茶递给书仁，“今日吵出结果了吗？”
周书仁脸有些扭曲，“不要脸的耍赖。”
竹兰乐了，“看来工部尚书不想继续从你手里抠银钱啊。”
周书仁重重的哼了一声，“有本事一直不用户部拿银子！”
竹兰对清雪使眼色，清雪退出去，“好了，今晚吃凉面消消火。”
周书仁已经没多少气了，他也没指望一日就能谈成，今日彼此不让步，明日就该试探了，“这天真热。”
竹兰胖胖的小老太太，受不得热，“是啊。”
周书仁又道：“前几日太上皇中暑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竹兰意外，“你也不知道？”
“没听皇上说过。”
最近皇上脸色不大好，不知道是吵吵闹闹烦躁的，还是担心太上皇，太上皇年纪不小了。
竹兰道：“上次那么凶险都挺过去了，这次只是中暑。”
周书仁也不想了，等着吃凉面，只可惜晚上不能多吃，太凉吃多了胃肠会不舒服。
临睡前，外面刮起了大风，竹兰的睡意没了，“怎么这么大的风？”
周书仁皱着眉头，呼呼的风听着挺吓人的。
两口子都没了睡意，大风刮了一阵，还听到瓦片刮落的声音，等风停后听到了雷声。
周书仁道：“这是要下雨了？”
“谢天谢地，终于下雨了。”
周书仁更睡不着了，一直静静的等着，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听到落雨的声音，“下雨了，京城的粮食不会继续减产了。”
最近一直不下雨，地里的庄家蔫了不少，他最怕粮食减产，粮食太重要了。
伴随着雨声，竹兰两口子慢慢入睡，早上大雨都没停过。
周书仁起来一看不用上早朝了，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积水，再这么下下去，他该担心雨量过大了。
还好京城排水一直修葺，排水系统不错，嗯，每年投入基础建设的银钱也很好看。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预感
早饭后，昌义和昌智来主院，周书仁问，“你们两个不去衙门过来干什么？”
昌义道：“爹，这雨太大了，您等雨小了再去户部。”
昌智接话，“是啊爹，您听二哥的。”
这么大的雨雨伞没有用，他们两个衣服已经湿透了。
周书仁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便服，“看见我穿的是什么没？”
昌义，“......”
昌智，“......”
他们白担心了，老爷子今日就没想去户部！
周书仁道：“这雨一直这么大，你们等雨小了再出门。”
风雨交加，今日准时准点去衙门的没几个，今日除了一些必要的部门，请假的人一定特别多。
最后昌义和昌智没出门，大雨一直下，下到了下午。
街上到处都是水，周书仁反而去了户部一趟，不知道大雨的范围多广，需要等消息进京，这就是古代信息的不变，在现代哪里用等。
周侯府的湖水冒了，排出去一些不少鱼留在了岸上，周侯府的湖里养的不是锦鲤，反而是能吃的鲤鱼，今晚侯府吃鱼肉火锅。
宫内，皇上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卧室，厅内静悄悄的。
皇后道：“父皇不会有事的。”
皇上回神，“你怎么没回去？太子送你母后回宫。”
皇后动了动嘴没反驳，见皇上继续盯着卧室，默默的离开。
太子感觉到母后的情绪，“母后，父皇担心您。”
皇后也清楚，可皇上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我不用你送，你留下来陪你父皇。”
“儿子送您回宫再回来。”
母后身子骨不好，今日冒着雨过来，现在脸色都不好，他不送回去不放心。
皇后看着儿子，“好。”
她的身子骨不好有不好的好处，皇上不会提防她，回头看了一眼太上皇寝殿，她是最希望太上皇长命百岁的人。
次日早朝，周书仁了解到只有京城一直下大雨，京城附近的雨量不大。
今日皇上的脸色特别的难看，下了早朝就走了。
早朝后三三两两的议论，好像大雨专门下在了京城，如果不是报纸报道什么是天灾，百姓不知道又会联想什么。
汪苣小声的道：“的确奇怪，大风刮的我都害怕，还有阵阵的雷声，还想就在头顶劈一样，我半宿没睡着觉。”
周书仁，“你没看到皇上的脸色？”
汪苣捂住嘴巴，示意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周书仁转过头看向太上皇寝殿的方向，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让他情绪不大好。
汪苣感觉到了，“你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累了。”
汪苣道：“只有你累的时候，我才注意你已经不小了。”
周书仁抽了下嘴角，“我一定比你活的久。”
汪苣饮食不健康，越来越胖的身材，呵呵，三高的主！
汪苣，“！！”
周书仁哼了一声快步离开，汪苣忙跟上，“瞧你的小心眼，你说我我都不生气。”
周书仁，“我说的是事实。”
汪苣，“......”
这回他要生气了啊！
周侯府，竹兰派人去女子学院，因为大雨学院放假两日，她派人去寻容川，结果容川进宫了，她也没多想，安心写想好的文章。
文章写到一半，明瑞抱着书来主院，“奶奶，您现在忙吗？”
竹兰揉揉眉心，“我正好想歇歇了，你拿的什么书？”
明瑞将书放下，“关于养殖的书。”
竹兰拿过来翻看，“这些都是你找的？”
明瑞摇头，“这是小姑夫拿给我的，让我有时间帮着整理下，这是孙儿整理的。”
说着接过小厮手里的本子，本子并不厚。
竹兰看过后，“辛苦你了。”
这些书要熟读才能整理，她知道整理有多难。
明瑞眼睛发亮，“不辛苦，孙儿很喜欢，奶奶，你看孙儿整理的如何？”
竹兰想了想道：“我觉得每样牲畜单独整理一本，你觉得呢？”
“历代记录的并不多。”
这些都是小姑夫花心思找的。
竹兰也知道，“你大伯养殖很有心得，当初孤儿院的几个庄子养殖都是你大伯看着的，对，配置的药方也可以记录。”
明瑞，“孙儿看书看的脑子僵住了，一会就去寻大伯。”
“我看你最近一直待在书房，你要适当的运动。”
“孙儿记下了。”
明瑞又待了一刻钟就回去了，竹兰刚想继续写文章，接到昌廉的来信。
竹兰拿过信一看，“董氏又有了？”
也是，两口子再避孕也有意外的时候，昌廉字里行间情绪很复杂，最后写道很期待孩子的降生。
打胎是不会的，除非董氏身子骨不好，董氏身体健康，两口子会期待孩子的降生。
这是喜事，竹兰文章也不写了，示意清雪将喜事告诉玉宜和玉娇，她们又要多个弟弟或妹妹了。
自己则是给董氏挑吃的用的，还没挑好玉宜姐妹来了。
玉娇道：“奶奶，我要上街给娘买礼物。”
竹兰否了，“街上还有雨水，过几日再去。”
玉娇只能压下激动的心情，“明年弟弟或妹妹该出生了。”
竹兰反而看向玉宜，董氏明年生孩子，玉宜及笄董氏回不来了，玉宜这孩子就没怎么在父母身边长大，拍了拍孙女的肩膀，“这次是意外。”
玉宜反应了一会，笑着道：“孙女不难过。”
爹爹需要娘帮助和陪伴，她虽然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却代替父母孝敬长辈，她只会高兴。
竹兰再次感慨玉宜的懂事，“好孩子。”
礼部，昌义休息才发现不对，今日二皇子没来礼部。
纪德明，“周大人，下官可以进来吗？”
昌义看着门口的纪德明，片刻后才回，“嗯。”
纪德明闻了闻茶香，难得的好茶，他清楚讨不到茶水喝，笑着道：“周大人可了解顾昇？”
昌义心道了解，玉雯那丫头盯上的未来相公，四弟没少和他说顾昇如何，“翰林院的探花郎？”
纪德明，“对，我们是同乡。”
“你想说什么？”
纪德明想说什么，他见到顾昇和安和县主一起喝茶，虽然还有别人，他心里却不安，所以想打听消息，他没少得罪过顾昇！
皇宫，周书仁还没走到太上皇寝殿，天空又下起了雨，谁也没拿伞，没一会衣服就湿透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影响
周书仁疾行到寝殿外，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浑身湿透的感觉真不好，现在的他特别的狼狈。
张公公站在殿门口，“哎呦侯爷快进来，您怎么不打伞？”
周书仁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已经湿透了打着也没用。”
还不如不打走的快一些，这场雨太大了。
张公公，“您到侧殿换身衣服。”
周书仁被急冲冲召进宫，以为太上皇不行了，听了这话侧目，“本侯先去见太上皇。”
张公公摇头，“太上皇又昏过去了，您现在见不到，侯爷这边请。”
周书仁心里咯噔一下，沉着脸，“麻烦公公了。”
张公公不觉得麻烦，他不想在殿内待着太压抑了，“侯爷客气了。”
到了侧殿，周书仁擦干身子换衣服，衣服是太上皇的便服，便服没有忌讳的东西，嗯，唯一有些大，周书仁抱着汤婆子觉得身体舒服不少。
等他喝了姜糖水又活动活动手脚，他觉得自己不会生病了。
张公公这才带着周书仁去殿内，殿内的人很多，几位皇子，皇子皇孙都在，皇上背手着散发的气压没人吭声。
周书仁的脚步很轻，张公公小声的道：“皇上，周侯到了。”
皇上这才转过头，“坐吧。”
然后皇上继续盯寝殿，屋子里哪里还有座位，皇孙都站着呢！
齐王和楚王沉浸在父皇不行的情绪中，皇孙注意力分散到周书仁身上了，他们都没捞到一个座位！
周书仁利索的坐下，这个时候皇上可没心情和他说话，他静静的等待就好，感到容川的目光，点头示意他没事。
容川松了口气，刚才殿门口的动静他听的清楚，深怕岳父淋雨病了。
周书仁目光看向寝殿，他还是疑惑的很，上次太上皇挺过来了，身子骨明明不错，活好几年没问题，怎会突然就要不行了？
目光余光看了殿内的所有人，皇上与太上皇感情最深，他们是有父子情的，齐王和楚王心情就要复杂了，没有一丝怨气是不可能的，当然也有对太上皇的感情，现在太上皇要不行了，两位王爷没有爹护着，会仔细想自己一脉的未来。
外面的大雨还再下，轰隆隆的雷声震天响一般，听的人心慌。
周书仁有感觉，这一次太上皇真的挺拔不过去了，开国皇帝死有些异象也正常，太上皇这个皇帝的确不错，他自己的功绩加身，还培养了优秀的继承人。
想到这里，周书仁看向皇上和太子，如果太子顺利继位，皇室能保持下去培养继承人，国运绵长，可惜他老了活不了多少年，他想教导太子的继承人开拓和创新。
太子很敏锐疑惑周侯看他，等看过去周侯已经收回视线，这几日他的心是慌的，他清楚皇爷爷在他会顺利继位，这几日他想了许多，最后嘲笑自己，他是太子啊，这都慌乱他如何继位？
太子体会到父皇说他还是年轻，他以为自己做的不错，还有太多的不足，目光灼灼的看着寝殿，他不会让皇爷爷失望。
周侯府，已经过了下衙门的时间，大雨一直下，书仁还没回家。
又等了一会，接人的护卫回来道：“侯爷进宫了。”
竹兰看着皇宫的方向，心里咯噔一下，书仁急忙进宫连消息都没告诉她，可见情况有多急，她想到了太上皇，示意丁管家带护卫回去休息，自己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昌义进来就见娘神情不安，“娘，您怎么了？爹呢？”
竹兰抬头，“你浑身湿透不回自己院子，怎么过来了？哎呦，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昌义低头看着脚边，已经有一滩的水，“雨水太大了，娘爹呢？”
“你爹进宫了，你先去换衣服。”
昌义见丫头拿了爹的衣服，起身去换衣服，等换好衣服擦头发出来，娘已经神情如常了。
竹兰问，“你下衙门过来有事？”
昌义擦着头发，示意丫头们出去道：“今日二皇子没去礼部，儿子与纪德明聊天得到一些消息。”
指了指天，意识很明显了。
竹兰不意外昌义的敏锐，“你爹已经进宫了。”
昌义明白了，“娘，对咱家有没有影响？”
他更关心的是这个，太上皇在对周侯府很重要，太上皇重视爹，加上太上皇流有荣氏一族的血脉，哪怕一表很远，也是有血脉联系的。
太上皇不在了，皇上对荣家可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竹兰多看了昌义几眼，昌义就是没读书的天赋，否则，他才是周家走的最远之人，“你反应够快的。”
昌义没觉得和娘讨论有什么不对，他一直知道娘很厉害，事实证明娘的确厉害，他很喜欢看娘写的文章，“娘，儿子心里有些慌。”
竹兰道：“影响是有的，日后要严格恪守君臣之礼，君就是君。”
昌义默念了一句君就是君，笑着道：“娘，儿子陪您吃饭？”
竹兰，“好，对了，纪德明是谁？”
昌义将今日纪德明的试探说了，“他估计没少算计顾昇，估计是看出什么所以害怕了。”
自家很低调，可在外人眼里已经成为庞然大物一般。
因为爹的关系，周侯府有自己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竹兰点头表示了解了，听到昌义打喷嚏的声音，示意清雪进来，“姜汤还没好？”
清雪道：“应该快了。”
主要是雨太大不好走过来。
皇宫内，周书仁坐的屁股有些麻了，他也才想起来没给媳妇留消息，当时太急了，他以为进宫只能见到最后一面呢！
他看着站着的皇孙们，真心佩服，明明难受的很，还要硬撑着。
太医一直在寝殿内守着，皇上来回走动着，静悄悄的殿内只有走动的声音。
突然太医出声，“太上皇醒了。”
皇上急忙走进去，随后是太子齐王等人，周书仁与皇孙们没敢动。
周书仁动着耳朵，听到皇上问话，太医的声音并不大，但沉重的气氛告诉所有人，并不乐观。
又过了一会，齐王和楚王出来了，寝殿内只留下了皇上与容川，太子都被请了出来。
周书仁看向齐王和楚王，这个时候二位心里一定不好受，殿内是两个嫡子，嫡庶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朕有些想不明白
殿内已经点燃蜡烛，周书仁目光看着燃了四分之一的蜡烛，容川从室内出来。
容川的怀里抱着个盒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对于容川通红的眼睛没人在意。
周书仁见齐王和楚王二人呼吸有些乱了，可见二人心里越发的不平静。
容川沉浸在悲伤中，坐回到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手无意识的摸着盒子，这是父皇留给他的，全是这些年父皇和母后给他攒下的财富。
父皇的护卫早就给了他，今日父皇当着皇兄的面再次提起，这是父皇对他的保护。
容川心里难过，他比兄长们幸运的，虽年幼受苦，回来却得到了全部的父爱，他满脑子都是父皇对他的好。
容川抬眼看向岳父，父皇说他有岳父在，父皇很放心，放心他不会走错路。
周书仁感觉到目光，心里叹气，太上皇真过不去了，轰隆一声雷响，殿内的众人吓了一跳，这一声雷太响了。
室内张公公请太子进去，太子看了一眼窗外，耳边哗哗的雨声，心里有感脚步越发的沉重。
室内通亮，太子的眼里皇爷爷脸上泛起了青色，靠着垫子看着他，他鼻子一酸眼泪没忍住掉下来。
太上皇虚弱的笑了下，“别哭，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朕一辈子精彩，后辈又出色，朕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太子跪在地上，“爷爷，您会好起来的。”
太上皇抬起手摸着孙儿的头顶，目光却看着儿子青黑的发丝，示意儿子伸出手。
皇上眼睛通红将手伸到父皇面前，“父皇。”
太上皇将孙儿的手放到儿子手里，“他是你一点点教导长大的，当初我对你如你对他，你可明白？”
皇上握住儿子的手，“儿子明白。”
太上皇收回手，他抬一会手就觉得很累了，“太子很优秀，朕很满意。”
皇上心知父皇怕他老了贪恋权力，怕他废了太子，“爹，儿子是您教导的。”
您要相信您的教导，儿子不想历史记载比您差。
太上皇长出一口气，“我这个当爹的也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
皇上摇头，“您对儿子而言是最好的父亲。”
太上皇露出笑容，对太子道：“你的未来还很长，朕会看着你。”
太子痛哭出声，“孙儿不会让您失望。”
太上皇长出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没多长时间了，示意太子起身站到一边，叫来齐王和楚王。
太上皇注视着跪在一起的两个儿子，他们也老了，白发在黑发间很显眼，咳嗽一声，“朕对得起你们。”
齐王和楚王低着头，他们清楚，没有父皇他们不会有现在的日子。
太上皇又道：“朕离开后，你们恪守本分，皇上不会为难。”
齐王和楚王抬头，父皇在安他们的心，二人眼泪滑落，“父皇。”
太上皇没时间感受父子情，“日后你们过自己的日子，小日子有小日子的好。”
齐王，“儿臣谨记在心。”
楚王也忙道：“儿子会好好过日子。”
太上皇对儿子们放心，脑子都好使，明白有爹和没爹的不同，“行了，朕也没什么可分给你们的靠边站吧。”
楚王瞄了一眼又跟进来的容川，看到盒子心梗了，果然是最疼爱的小儿子，秦王府已经够富了！
室外，周书仁看着皇孙进去，没一会，皇孙就出来了，他的眼神好，看到了几位皇子脸上的不甘。
目光看向同样出来的四皇子，四皇子也是嫡子，唯一没有不甘情绪的皇子。
张公公走过来，“侯爷，太上皇请您。”
周书仁站起身活动下腿脚活血，坐的太久腿麻了，走路十分的难受，进入室内，太上皇床前空着，直接走过去。
周书仁行了大礼，“臣叩见太上皇。”
太上皇静静的看着，直到周书仁起身，“朕好些年没受过你的大礼了。”
周书仁，“那是太上皇对臣好。”
免了他许多的礼，他心里有数。
太上皇笑了，“朕就知道你老小子心里有数。”
周书仁坐在张公公搬来的椅子上，“臣一直有数，您对臣的信任，对臣的好，臣都记在心里，您是臣的伯乐。”
没有太上皇的信任，他不会走到今日，他也不会改变这么多。
太上皇陷入了回忆，“当时朕一眼就看中你，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周书仁眼睛有些红，君臣也是有情义的，“臣也记得。”
太上皇又笑了，抬起手示意周书仁握住，“朕有太多的遗憾，可惜朕看不到了，您替朕看着，等到了地下告诉朕。”
他先是中暑没当回事，太医说他身子骨不错，结果寿命到了，不是身子骨好就能挺过去的，这一次他真切感觉到寿命到了。
周书仁懵了，他不知道死后会不会见到太上皇，他有些预感死后会回到属于他的时代，深吸一口气，“臣会帮您看着，年年给您写信，您别嫌臣絮叨。”
太上皇没多想，“还是你老小子有好办法。”
比一口气告诉他，让他等着好。
周书仁心里呼出口气，这样不算失约了。
太上皇又道：“日后荣氏一族还需要你看顾着，朕有愧荣氏一族，朕要去见他们了，你看顾好了，朕才有底气。”
周书仁声音沙哑，“荣氏一族没怪过您。”
太上皇声音很轻，“朕知道，朕都知道。”
荣裕愓去世，他也做了梦，梦到了母后，母后身后站着许多的人，他看不清了，只记得母后说她很好，所有人都很好。
可越是如此，他心里越记挂着，荣氏一族没剩下几个人了，他后来见了荣恩卿，与皇上说了许多。
太上皇示意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只留下妻子，皇上愣住了，随后带头走了出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室内静悄悄的，周书仁心里紧绷到了极致。
太上皇目光幽深的盯着周书仁，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情，周书仁呼气都忍不住放轻许多，这一刻哪里还是太上皇，这是开国皇帝！
太上皇幽幽的道：“朕有的时候想不明白。”
周书仁问，“太上皇想不明白什么？”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活的长一些
太上皇脸上没有笑容，有些青色的脸十分严肃，眼神锐利，直面带给周书仁压迫感。
周书仁背后紧绷着，他心里想如果不是习惯太上皇的一些气势，他一定慌了。
太上皇收回气势，“你不是世家出身，出身在当地算是可以，但你的眼界和想法不该是周家养育出来的。”
有的时候必须要承认世家教养的厉害，世家子弟的眼界是家族祖祖辈辈积累的，这不是想学能学到的，这是底蕴是传承与智慧。
周书仁心神放松了，他门清太上皇一定会仔细调查他，如果不是有荣氏一族血脉的关系，太上皇不会像现在这么信任他。
太上皇说的都对，原身可不就没有眼界和想法。
他的想法不同于吴鸣，吴鸣的出色太上皇可以接受，因为吴鸣是纯古人，意味着脱离不了古代，而他的思想站在后世巨人的肩膀上，学的是精华。
太上皇没想周书仁解释，解释他也是不信的，他是要死了，所以想说出来，“你有秘密，那就一辈子是秘密，你觉得呢？”
周书仁心脏咚咚直跳，“是。”
太上皇笑了，只是笑容只有一瞬，语气又严厉起来，“你在试图改变，朕说的可对？”
周书仁现在格外的放松，“改变才有未来？您看到了改变带来的好处，没有改变，国家不会有现在的安稳，百姓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看看周边的国家，自家百姓也受着小冰河的影响，却有奔头，这都是改变带来的。
如果没有改变，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现在的能耐。
太上皇幽幽的道：“你的眼里是国家。”
国家与皇帝，他慢慢的品出来，周书仁眼里看的是国家，而不是皇权的统治，他品出来将自己关了几日，一遍遍的复盘周书仁的官途，第一遍他心里复杂，几遍后，他对周书仁不气了。
周书仁这回沉默了，是啊，他眼里有国家，国家是所有人的国家，“臣。”
太上皇抬起手，“朕做过两次噩梦，全都因为多了你，才有现在国家安稳，皇权稳固。”
这是功，如果没有两次噩梦的震撼，他不会那么容易消气，虽然有气，他也没想过要了周书仁的命。
周书仁心里是震撼的，他是放松，却也想着后果，没想到太上皇没有恼火，“臣谢谢您的维护和信任。”
太上皇笑了，“朕看不到未来，但朕接受了你许多的思想，朕想未来一定灿烂，所以要帮朕看着告诉朕。”
别让他后悔决定，定国安邦，周书仁心里有国家，的确定国。
周书仁流着泪，“是。”
太上皇继续道：“你可以不做太子的师父，但朕希望你教导太子的孩子。”
周书仁愣了，“太上皇。”
太上皇示意别开口，“朕知道未来会有很多的改变，朕相信朕的子孙后代，但他们也缺人引导，太子学的是守，太子的子嗣要有新思想。”
他记得周书仁说的变革，记得不变就是退后，他以为自己记忆模糊了，没想到临死却这般清晰。
周书仁咽了下口水，他真心佩服太上皇，这是看透了一些未来。
太上皇继续道：“朕听皇上说远洋而来的几个国家，他们的变化很快，尤其是船只技术和火药，朕始终记得你说落后要挨打。”
所以他怕，怕太子的子嗣只会守，所以要选个师父。
太上皇说了这么多，缓了一会神继续道：“朕没想明白，你不当就不当了，朕不逼你，可现在朕看清了许多，朕不逼你当太子师父，他的子嗣你要教好。”
周书仁注视着太上皇的眼神，“皇上那里。”
太上皇道：“皇上同意了。”
他已经和皇上谈过，没多说周书仁，只说了未来，他也知道，他没多说周书仁儿子也能想到。
周书仁深吸一口气，“臣只要活着一定会好好教导。”
太上皇道：“那你可要多活一些年。”
他比任何时刻都希望周书仁长命百岁，注视着周书仁的头发，他真的担心这老小子命不长。
寝殿外，皇上静静的站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寝殿的方向，他们都好奇谈论些什么，会谈论这么久。
二皇子心里是震惊的，皇爷爷不行了也要见周侯，还聊这么久，他震撼周侯在皇爷爷心里的位置。
太子则是真悲伤了，皇爷爷临死都想着他，静静的流眼泪。
寝殿的门口了，周书仁眼睛通红的出来，“太上皇请皇上进去。”
最后的时刻，太上皇想和皇上待着，交代最后要交代的。
周书仁没理会探究的目光，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这一颗心玩了一把过山车，现在终于踏实了。
皇上见父皇闭着眼睛急忙过去，“父皇。”
太上皇睁开眼睛，见门关上了，示意儿子坐到他身边，“朕希望你记住，周书仁定国安邦。”
皇上苦笑着，“父皇，儿子没忘记过。”
太上皇又道：“我已经与他说了，太子这一胎是嫡子，周书仁会是这孩子的师父。”
皇上没意见，他和父皇都清楚周书仁脑子里有东西，“等五岁送过去。”
太上皇摆手，“四岁，哎，这老小子身子骨这么弱，我不放心啊，能多教几年是几年。”
皇上回忆周书仁的头发，也忧心了，不会孙子没长大，周书仁就，呸，不能想，“儿子会盯着。”
如果不行就周书仁的子嗣了。
太上皇指了指脑袋，“他脑子里有好东西，没拿出来不是不适合，就是不想太出风头招忌讳，他在意子嗣后辈，你别逼人逼狠了。”
这么多年的君臣，他不说十分了解，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皇上，“儿子明白。”
这么多年他对周书仁比不父皇差。
太上皇又虚弱了一些，“国家有你在，朕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日后要你自己扛着了，如果累了别硬撑着，儿子就是拿来分担压力的。”
皇上想到自己还是太子的时候，父皇喝茶他批奏折笑了，只是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儿子舍不得您。”
太上皇看向一直坐在远处的妻子，妻子从他醒了就坐着不动，好像雕像一样，“朕没什么想说的了，让我和你母后待一会。”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哭泣
皇上看向静坐着的母后，父皇昏迷后母后一直寸步不离，他也十分担忧母后的身体，劝也劝了，母后不听他的。
太上皇咳嗽一声，“你出去吧。”
皇上心中悲痛，却只能听父皇的话，他真怕先失去父亲又要失去母亲，目光紧盯着母后，“娘。”
太后挥手，“出去吧。”
皇上脚步十分的沉重，一步一步走出寝殿，身后的门关上，隔绝了所有的视线，留给夫妻独处的时间。
室内，太上皇语气满是歉意和愧疚：“最后的时光我留给你的依旧不多，你怨我是对的。”
“当你争天下，我就明白了，算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怨，你唤我名字可好？”
太上皇伸出手，“卿然。”
太后有些恍惚，好像第一次见到张钰，回神站起身走到床边，将手放了上去，“张钰。”
太上皇笑了，“你有许多年没叫过我名字。”
“你是皇帝。”
太上皇心里清楚，因为他们之间多了太多的东西，“我很庆幸能清醒的与你告别。”
太后觉得太上皇的手有些凉，凉的她心慌，“你又失言了。”
说陪她到老，说会一直陪着她，说这一次不回失言。
太上皇尽力了，寿命到了他也没办法，“你一定要怨我，我在下面等你找我算账。”
太后，“你想的美。”
“我这一辈子做过孽，也有功绩在身，我想我是有功德的，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不是皇帝，我们只有彼此可好？”
太后笑着笑着哭了，“你要是又失言了呢？”
太上皇无奈，他在妻子心里没有信任了，“不会，这次不会了。”
太后擦干脸上的泪水，“咱们两个儿子都很好，我这一辈子最愧对的是小儿子，现在小儿子有妻儿，有他兄长护着，我也没什么牵挂了。”
至于宁氏一族，现在很好，她并不惦记母族。
太上皇心里咯噔一下，“你还年轻，千万别。”
太后用手挡住太上皇的唇，“我看着年轻，内在已经衰老。”
她中毒影响了寿元，身子骨并不好。
太上皇还想说话，太后继续道：“我看着你都有好几个嫔妃，我不看着你不放心啊，谁让你总失言呢！”
室外，雷声一声接着一声，雨水越下越大，又是一声震天响，殿内众人精神紧绷着，目光聚焦在寝殿。
寝殿门打开，太后走出来，“太上皇崩了。”
殿内所有人跪在地上，皇室子嗣痛哭出声。
周书仁有些发愣，脸颊的泪是真实的，不需要借助外力，他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心里满是悲伤，君臣情，朋友情，与太上皇相处的过往一幕幕回放，这一刻无比的清晰。
太后只允许皇上和太子进了室内，过了一会，皇上和太子出来。
太上皇的身后事早有准备，哪怕外面雷雨交加，也没受到影响。
周书仁手里的帕子已经湿透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能哭，哭出了悲伤后心里满是怅然。
天气异象为开国君主送行，一声声的雷响，好像宣告整个国度，一代明君的落幕。
周侯府，雷声伴随着钟声，已经分辨不清了，大雨也不能阻挡传递消息的兵将。
竹兰放下手里的佛珠，她一直静静的等着，还是等到了。
厅内不仅昌义在，饭后竹兰叫来了周老大和昌智，同时派人送信给明腾。
周老大几兄弟脑子有些空白，有猜测和发生是不同的，周老大对太上皇感观十分的好，声音打着颤，“这是钟声？”
昌义声音发沉，“是啊。”
昌智抿着嘴，“爹还在宫内。”
竹兰嘱咐清雪和丁管家，“你们下去安排，所有的色彩都撤了，警告家中所有下人谨言慎行，如有人违背决不饶恕。”
丁管家心里更多的是害怕，“是。”
清雪也出去了，竹兰才道：“宫内很安全。”
别的她也不好多说，哪怕她担心书仁身体，这个时候也要闭紧嘴巴。
她对太上皇去世只有怅然，而书仁估计会伤心，人心是肉长的。
大雨中，京城挂起了白，压抑的风好像哭声，呜呜的声音牵动着情绪，这种悲伤的氛围，竹兰也忍不住落泪，不仅仅是人老的感性，还因太上皇值得。
宫内，周书仁等人已经退出殿内换衣服，没等衣服换好，又是一阵哭声。
周书仁没去打听，这个时候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都不敢说话，一个不好会死人。
没一会知道为何了，太后亲自为太上皇换衣，最后撵走了所有人，等皇上忍不住推门进去，太后已经换好衣服随着太上皇去了。
皇上痛哭出声，殿内阵阵哭声不断。
周书仁深吸一口气，他有感觉并不意外，可怜皇上失去了父母。
这个时候皇后身子不好也要撑着主持大局，皇后身子晃了晃好悬没昏过去，咬破了舌尖才继续安排。
雪晗感觉到靠在她身上的重量，心里不安，深怕皇后有个好歹，今日的乱子就大了，目光又看向怀孕的太子妃，太子妃的脸色也不好，真是愁死她了。
雪晗扶着皇后，见皇后累了，感觉皇后用力握她的手腕，她开口继续安排。
现在皇上带着太子在床前痛哭，没有人还记得皇后和太子妃的情况。
雪晗脑子嗡嗡的，她只能硬撑着，安排完扶着皇后进室内，这就轮不到她开口了。
雪晗没看到爹，心里十分惦记，现在都是皇室的人，就爹一个外人，她还被皇后拉着，焦急也只能忍着。
皇后不想打扰皇上，深怕皇上记上她，可她是一国之母，这个时候必须开口，压低声音，“皇上，一切已经准备妥当。”
皇上反应了一会，才缓缓抬起头，眼里全是红血丝，通红的眼睛十分的吓人，眼底有被打扰的不悦，见是皇后不悦才散开，“去安排吧。”
皇后被盯的呼吸一顿，她第一次见到如此陌生的皇上，看向并排躺着的父皇母后，心酸又羡慕。
雪晗只觉得手腕疼，她觉得手腕一定肿了，还要一直陪着皇后，心里叹气。
雪晗看向容川，见相公看着她，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挺好。
容川松了口气，皇后的情况他看在眼里，太难为雪晗了，一个处理不好后面都是事，皇家最喜欢迁怒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愿您见到后世昌盛
出了室内，皇后开口，“遐儿过继也流着皇室的血脉，可传信过去？”
雪晗心疼小儿子，大雨天怕小儿病了，当初他们两口子进宫没带遐儿，现在不得不进宫，“已经派人去宁侯府。”
皇后道：“一会你派人看顾着。”
雪晗扫了一眼太子妃，扯了扯嘴角，“太子妃怀着身孕，您看要不要加几个厚垫子？”
皇后不是没注意到太子妃，她注意到了，现在太上皇走了，她更要小心，深怕皇上迁怒太子和太子妃，最后害的孙儿出生惹皇上不喜。
皇后心疼未出生的孩子，转过头看向秦王妃，随后收回目光，“让太医院多派几个太医过来守着。”
雪晗，“......”
她觉得皇后过于小心了，又理解皇后的草木皆兵。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好像小了，等一切处理好，天空的雨变成了小雨。
周书仁站在外面，抬头看天，感受着小雨落在脸上，目光又担忧的看向遐儿。
遐儿被裹的严严实实，可这孩子肺不好，遐儿身边守着宫女，他也不放心。
前面，陈太妃没有多少悲伤，哭几声眼泪没了，为了不惹皇上迁怒，只能掐着了自己。
陈太妃和太上皇没感情，她听爷爷的命进宫，听父亲的话行事，她没想过太上皇的情，看着要同穴的帝后，陈太妃想帝后的感情比她想的真，可惜掺杂了太多东西。
楚王的母妃哭声悲戚戚，陈太妃听的无语，再多的难过这些年太上皇的不闻不问也该没了，哭声过于假了。
跪着哭泣的有多少人真哭？又有多少人怀着各种心思？
周书仁在外面吹着冷风，他的脑子反而格外的清醒，心里默念着，臣愿您一路走好，愿您有机会看到后世昌盛。
皇宫处处能听到哭声，哭声传出宫墙与京城的哭声连在一起。
周侯府，竹兰站在院内，依稀能听到哭声，没了雷雨的声音，夜晚的哭声格外清晰。
周老大拿着披风出来，“娘，外面凉。”
竹兰抬手，“没事，我站一会。”
“您担心爹？”
周老大很担心爹，爹年纪大了，在宫内没有在家舒服，在家难过可以休息，在宫内皇上眼皮子下，爹难受也要忍着，而且不是一个晚上，爹入宫再想出宫不容易。
竹兰也惦记，没回答问，“明腾进宫了？”
周老大也意外，“接到消息就进宫了。”
竹兰，“他代表了荣氏一族。”
这是荣誉，书仁入宫送太上皇也是荣誉，京城世家求都求不来的。
周老大声音沙哑，“娘，儿子怎么觉得空落落的？”
竹兰心道，因为周家最大的靠山没了啊，还好皇上依旧重视周家，大房有明云，二房昌义进一步难，明瑞表现不错，三房昌廉是皇上安插在南方的重要棋子，昌智也有差事，周家总体基础不错。
竹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不用陪我，你回去吧。”
周老大摇头，“爹不在，儿子不陪着您，儿子不放心。”
竹兰，“有你媳妇呢。”
周老大依旧摇头，媳妇陪着娘他也不放心，“让儿子也留在主院陪您吧。”
竹兰无奈只能让大儿子陪着她，转过头就对上李氏直勾勾的眼睛，拍了下心口，“你这什么眼神，怪慎得慌。”
李氏害怕啊，都说太上皇身子骨不错，这人说没就没了，再想想她的父母，她就更怕了，“娘，儿媳今晚守着您。”
竹兰，“......不用。”
李氏不敢陪婆婆一起睡，她想坐在椅子上守着婆婆，“娘。”
竹兰指了指给两口子能住的卧房，示意两口子去休息，“别让我撵你们两口子回去。”
李氏闭了嘴，婆婆真干的出来。
周老大瞧着媳妇，空落落的心落了实地，“娘，我们再陪您待一会。”
竹兰摆手，“明日还有很多的事，你们去休息。”
皇宫内，皇上依旧直挺挺的跪着，皇上十分健康没觉得什么，皇后就惨了，眼前阵阵发黑，又咬了自己舌尖，嘴里都是血腥味。
皇上再大的悲痛已经慢慢回归理智，察觉到身边的异样，蹙着眉头，“你先回去休息，让太医看看。”
皇后想说还能坚持，可脑子清醒嘴巴却有些张不开，疼的，缓了一会神才道：“谢皇上。”太子松了口气，他早就注意到母后的身体情况，他说与父皇说明，母后不让，等他安排好太子妃寻到父皇，母后已经跪在父皇身边，他一边伤心难过，一边要留意母后，父皇不开口，他也要开口了。
皇上又道：“你带太子妃回去休息，子嗣重要。”
那是父皇临走都惦记的孩子，希望这孩子是男孩。
皇后，“好。”
皇后和太子妃走了，皇上对着太子道：“你去看看周侯，他年纪不小又淋了雨，让他也去休息派个太医跟着。”
太子不意外父皇惦记周侯，“是。”
太子站起身一个踉跄，跪的时间太久，缓一会才离开每走一步跟针扎的一般，等见到周侯，周侯脸色有些苍白。
太子忙上前，“周侯可好？”
周书仁不好，他淋了雨，大悲之下更是难受，如果不是明腾在他身边，他早就扛不住了。
太子示意贴身公公扶起周侯，“父皇嘱咐太医过来，您先到一边休息。”
周书仁没硬撑着，他还想多活几年，“谢过皇上惦记。”
明腾目送爷爷走远，抬起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他深怕爷爷出事，急了一身的汗出来。
周书仁坐在棚子内，披着毯子与太子相对而坐，询问道：“皇上可好？”
太子哑着嗓子，“父皇还在前面。”
周书仁秒懂，皇上只是恢复了冷静，心里依旧悲伤，皇上走出太上皇离世的阴影，需要一段时间了。
太子等太医看过，知道周侯没大碍，示意周侯多休息一会才回去。
皇上见太子回来听周侯没事，嗯了一声，又示意年纪小的都回去休息，他听多了哭声也烦了，父皇对孙辈只亲近太子和老四，其他的能有多少感情？还不是给她看的，他想静静的陪着爹娘。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心在哭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入大地，一晚上只休息一两个时辰的周书仁睁开眼睛，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身子，才从软榻上下来，起身简单洗了脸，等宫女进来漱口刷牙才走出去。
昨晚后半夜，他就过来休息了，不是他主动要离开，不算对太上皇的君臣情，他在皇上面前也要撑着，谁让太上皇对他太好了，好的他也不愿意离开。
最后皇上起身休息，顺道将他带走了，留下太子和容川等人守着。
才走了几步，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真是饿啊，他从昨日中午到现在就没吃过一口点心，水倒是喝了不少，哭的态度需要补水。
一侧的小公公听到，想了想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点心，“侯爷，这是小的刚拿到的，您要是不嫌弃先垫垫？”
周书仁看着小公公，为了当差早饭估计就一块点心，他一会还能吃上早饭，别看他在皇宫是个外人，可他有女婿闺女，还有明腾在呢，不会饿了他。
周书仁道：“你留着吧，今日忙起来可能是你一日的口食。”
整个皇宫都为太上皇和太后忙碌，宫内的宫女和太监可没人在意，面前的小公公有些脸面能得到点心，没有脸面的都要饿肚子。
小公公见侯爷真不要，小心的放了回去，他们这些公公只有几个能得到尊重的，这些年周侯对他们从不鄙夷，他们这些小公公最愿意给周侯带路了，尤其是冬日，有些小公公靠着周侯给的银子才买了冻疮膏。
小公公觉得在周侯身边，心头压抑的感觉都轻了，他喜欢周侯温和的目光，温温暖暖的。
走到殿外示意小公公回去，皇上在里面。
皇上听到脚步声，侧过头，“来了。”
“是。”
皇上示意道：“进来说话。”
周书仁见皇上跪着，这是让他进去跪？
张公公很有眼色的拿过新的垫子放到皇上身后，周书仁走过去跪下先给太上皇磕头。
皇上昨晚没休息好，他没有任何睡意，一直闭目养神，所以一早换了太子，“身体可还好？”
“臣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你要是病了，父皇会惦记。”
周书仁胡子动了动，“太上皇更担心您，皇上要注意身体。”
皇上抬头看着棺内的父皇，“你说太子第一个嫡出是男孩还是女儿？”
周书仁，“......”
这就难为他了！
皇上继续道：“朕觉得是男孩。”
这种感觉特别的强烈，今日他就免了太子妃过来，让太子妃好好养胎。
周书仁心道等生出来就知道了。
皇上不在意周书仁不开口，他觉得周书仁和他一样伤心，父皇对周书仁那么好，“荣氏一族你可放心。”
周书仁放心，太上皇一定会交代皇上。
最后皇上没了开口的意思，皇上一直跪着，明明已经不流泪哭泣，却比哭泣更让人感觉到悲伤，心在流泪。
膳食端过来，周书仁蹭了皇上的用度，垫了垫肚子没多吃肚子不饿了，素食也是十分营养的。
太子等人到了，周书仁退了出去，与孙子明腾跪在一起。
明腾见爷爷气色不错，松了口气，“孙儿昨日想去看您，只是没人带着。”
他可没有爷爷的面大，问了人也不会带他过去，皇宫不是能随意走动的。
周书仁，“我身边有太医，您放心好了。”
明腾心里感慨，这也就是爷爷有着脸面了。
雪晗走过来，“爹，皇上恩典送遐儿出宫休养，等最后一日再进宫，您有什么话和娘说的，我派人捎口信。”
周书仁道：“让你娘放心，我一切都好。”
好到换洗衣服都不用准备，全是新的，进宫一身官服，出宫会大包小包的。
雪晗精气神不错，小儿子送回宁侯府，她不用惦记了，“好。”
周书仁见闺女眼底的青色心疼了，“你也注意身体。”
雪晗也想休息，可惜不能，“好。”
哎，皇后昨夜太医守着，太子妃得了皇上恩典养胎，现在可好，皇上和皇后让她挑起担子。
谁让她是嫡出的小儿媳妇，亲的，皇上不允许后宫的妃子分担，哪怕琐碎也不行，妃子再高也是妾。
雪晗很忙，送小儿子离开，又去看了闺女和长子，没说几句话去忙碌了，万幸母后喜欢她一直带着她教导，手把手教导又时常进宫，她还真担起来了。
楚王母妃看在眼底，压低声音道：“没白疼这个小儿媳。”
陈太妃看得更多，眼都是心痛，“哎，怎么就娶不到周侯府的小姐呢！”
该担事的时候真有担当，这些年接触，她挺喜欢秦王妃的，尤其是为人处事一面，情商是真高！
楚王母妃眼睛一动，随后叹气，动心也白费，“哎，我们都老了。”
陈太妃幽幽的道：“我觉得我还能再活二十年。”
她的梦想才开始，她最喜欢听报纸加印，听别人讨论她的故事，现在不仅闺中女子看，还有读书人也看，她可不想死。
楚王母妃酸了，她们年纪差不多，她怎么就比陈太妃面容老了这么多？“你有什么保养的秘方？”
“有梦想！”
“啊？”
“对于你这种没有梦想的人而言，说再多你也不懂。”
楚王母妃，“！！”
周侯府，竹兰得到宫内的消息，知道书仁情况很好，对着老大几个道：“现在都放心了？”
周老大咋舌，“爹哪里是还好，简直太好了。”
身边有太医守着，还能去休息，早上还和皇上一起用膳！
昌义看到的东西更多了，屋子里没有丫头，昌义直接开口道：“娘，是不是有什么托付？”
所以才对爹这么关照，太上皇托付爹什么了？
昌义瞬间想到了太子，皇上正壮年，太上皇成亲晚，皇上可是到了年龄就成亲的，现在太子都有孩子了，皇帝壮年，太子也越来越成熟，这未来如何，昌义后背出了冷汗！
竹兰抬眼一看，就猜到昌义想了什么，她不觉得是太子，当年没逼着书仁收太子，临死也不会。
昌智皱着眉头，“二哥，有的话不可说。”
哪怕屋子里没有外人，二哥也不该说，要说也是单独和爹谈，现在谈万一漏了风声呢！
昌义也知道严重性，“没有下次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万世安康
昌智看向娘，“娘，爹要在宫内待些时日，我们兄弟。”
周老大抢了话，“我和你们嫂子陪着娘就好，不用你们。”
昌智不赞同，“大哥和大嫂还要管着府内和各大庄子，你们已经够忙了，我们帮着照顾娘，大哥您也能安心。”
他知道大哥不错眼看着娘，就怕娘有个好歹。
别说大哥怕被爹扒皮，他们也怕啊，都是为人子，都有孝心！
竹兰已经不想插话了，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儿子们的主意，周书仁不归家，儿子们不敢放松。
京城挂了白，挂白的随着消息的传出，从京城传向各个方向，先是京城附近县城挂了白，慢慢是附近各州。
京城外国官员很多，太上皇的离世对他们没有影响，当然他们更希望听到皇上的丧钟，这两年皇上从他们国家换了太多资源，他们也不傻，可粮食问题一日不解决，他们只能继续心痛。
打仗？呵呵，海军的大炮威力震慑他们，每每路过海军船舰，他们都提着心！
宫门口，跪了不少大臣，跟随太上皇还活着都跪在了宫门口，永安国公也来了，当年征战他是太上皇手里的利刃，永安国公回忆往昔痛苦出声，尤其是知道周书仁见了太上皇最后一面，还留在宫内后，哭声中的后悔达到了顶端！
他心里有悔啊，他没想到太上皇能容人，安分守己的都得了善终，唯有他在太上皇需要他的时候躲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孙子才刚刚起步啊！
永安国公也怕，怕皇上悲痛迁怒，他这个抛弃太上皇的人，皇上会不会拿他撒气！
其他跟随太上皇的老人们，得善终的是真悲痛，明君难遇，现在国家的繁荣，全因太上皇啊！
****说他会给百姓带来安稳，会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太上皇说道做到了！
有的老人哭喊着，“太上皇，您等等臣啊。”
永安国公听了瑟瑟发抖，他不敢喊出来，怕喊出来皇上会要了他的命。
张公公带着口谕出来，“皇上有旨，众位心意已到都回吧。”
众位大臣没赖着不走，在宫门口哭的确不好，不知道的以为哭谁呢，有的人该表达的表达了，皇上日后不算账就好。
小部分是真难过，也不敢违背皇上的口谕。
最后一部分伤痛有但不多，太上皇都退位多年了，再多的回忆也模糊了，他们为了儿孙刷存在感的，希望皇上日后能多想想他们的儿孙。
宁氏一族是真难过，太后是宁家最大的靠山，太后说走就走了，还好宁氏一族低调惯了，很快稳住心神。
宁绪接回遐儿就不管侄子了，侄子是族长，现在的侄子能管好宁氏一族。
宁绪是有孙万事足，太后死他也难过，但他的经历比一般人要硬，难过后想的是未来。
太上皇和太后的离世，京城各家百态尽出。
百姓反而是最直观的，他们知道谁结束了战乱，知道谁为百姓，百姓知道谁是好皇帝，没有太上皇没有他们现在的日子。
京城去寺庙的百姓排成了长队，周老大出城回来道：“娘，您是没看到特别的壮观。”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深深被震撼到了。
竹兰，“这才哪到哪，等送葬的时候你再看看。”
百姓心里有自己的秤，功绩在人心，如果有功德，太上皇一定满身功德，皇上去世她看不见，不知道有没有异象，太上皇去世的异象她见到了，震撼到她了。
她这个后世来的都这样，更不用说古代的百姓了，现在他们的心里，太上皇就是神仙下凡都不为过。
周老大道：“送葬我们也跟着去吗？”
竹兰，“要去的，跟一段就好。”
太远也不让跟的，当日京城会戒严，出城不会被允许的。
时间过得很快，竹兰和周老大的谈话好像在昨日，今日就到了送葬的日子，皇陵早就修建完工，谁也没想到太上皇退位活了这么久。
周侯府的马车没走多远就堵了，前面都是马车，全是住在这边权贵家的，下马车步行。
到了主街道，竹兰抬眼一片白，整个国家的哀伤，送葬的马车还没过来，百姓堵在了街道。
周老大两口子身子壮，一左一右护着竹兰，周家人占了一块地方。
周老大道：“娘，已经过不去了。”
越靠近城门的人越多，他们无法过去。
竹兰道：“就在这里吧。”
两侧站在兵将，护京营的兵将都入了京，其实不用维护秩序，只有部分人低声交谈，其他的人都安安静静的。
竹兰一行安静了下来，沉重的气氛让人心里堵得慌，街道两边静悄悄的，茶楼的二楼没有人，全都来到了街上。
主街道是改建的，修的很宽，现在也不够用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片白出现在眼前，前面已经能够听到哭声，哭声盖过了所有声音，随着哭声街边全都跪下。
竹兰只抬头看了一眼，眼底震动，发自内心的送别，这种情绪汇聚在一起，她从未感触过的，这一刻她融入进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呜呜的哭声汇聚在一起，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千言万语汇聚在一起，阶级的压制无人敢喊话，但一声声的哭泣是对太上皇的感恩，跪拜是最好的送别。
愿您万世安康！
最后喊出，“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最淳朴的祝愿！
皇上眼底震动，这就是开国明君的待遇？他心里清楚，他去世不会有这样的景象，抬起头看天，父皇您看到了吗？您的功绩百姓都记在心中。
京城的百姓出不来京，只能看着队伍远去，城外也有百姓，都是京郊的百姓。
竹兰站起身感觉不到膝盖疼，依旧沉浸在情绪中久久没回神，等回神长处一口气，沙哑着嗓子，“我们也回吧。”
周老大道：“娘，爹今日该回家了吧。”
竹兰点头，“不知道。”
她不清楚书仁什么时候回来，送太上皇最后一程，谁知道需要多久能回来。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国宝
次日中午，周书仁才回到家，一脸的疲惫，眼眶下的青痕特别的明显，被竹兰扶着坐下一动不动的。
竹兰担心坏了，“这是怎么了？”
说着伸出手去摸书仁的额头，随后又摸自己的，来回几次才确认没发热。
周书仁缓了一会神，又灌了几杯果汁，嘴里甜甜的，他才有足够的精气神，“你别着急，我没事就是没休息好。”
他现在头都嗡嗡的直响，头疼的厉害。
竹兰道：“那就进去好好睡一觉。”
周书仁的确想睡觉，在宫内可以休息，他睡的也不踏实，心里总是悬着，现在到家了，他的眼皮子直打架，“我先洗个澡。”
“好，好，我这就让清雪准备。”
周书仁拉着媳妇的手，“陪我坐一会。”
竹兰摸着书仁的手，因闺女替皇后管着皇宫，她每日都能听到书仁的消息，知道过得好，她心安不少，现在见人回家，这手上摸着都要没肉了，她心疼极了。
周书仁缓了一会神，“我就是有些累，没什么，好好休息几日就好，皇上允了我五日休养。”
竹兰惊讶，“这么多天？”
周书仁扯了扯嘴角，“估计怕我早死。”
竹兰，“......你要成国宝了吗？”
周书仁回忆今日皇上看他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毛，“也不知道太上皇是不是托梦了，今日皇上看我的眼神怪慎得慌的。”
竹兰心提了起来，“什么样的眼神？”
“好像要将我护起来的感觉，临走还让太医给我诊脉，确认我没事才安心，对了，你看看皇上给我的赏赐。”
竹兰的注意力全在书仁身上，这才看向桌子上的盒子，“那我去看看？”
“嗯，我也挺好奇的。”
竹兰起身打开盒子，人参，虫草，灵芝等，“......”
全是名贵的药材！
周书仁看到数量嘶了一声，“这是真怕我死啊。”
“估计托梦了？不知道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竹兰心提了起来，又急忙道：“不会是我们的秘密吧。”
周书仁摇头，“不会。”
如果皇上知道，他就出不了宫了，哪怕出宫身边的人也会换了，他估计死了的太上皇知道了什么，只是不能说，或是不想说，给了皇上暗示罢了。
竹兰一想也是，随后好奇问了，“你没梦到？”
周书仁这回摇头了，“没有。”
他倒不怕太上皇托梦，可惜没梦到！
等书仁洗澡睡下，竹兰就坐在一边守着，许久不刺绣的手，再次拿起针线。
周老大几个特意晚过来，就是想留出时间给爹娘，结果爹睡着了。
周老大道：“我们先回去，让爹好好休息。”
昌义几个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还是询问了清雪，知道爹一切都好心里踏实了。
随着太上皇被送入皇陵，京城恢复了正常生活，依旧会感念太上皇，却在心里。
各部门恢复正常的工作，早朝取消三日，这三日皇上休养，太子管事。
三日，周书仁恢复的不错，唯一可惜要茹素，这几日周侯府紧闭府门，他谁也没见过，哪怕汪苣写帖子，他也没见。
现在他和整个周侯府在风口浪尖上，他一个外人，不对，还有明腾也是外人，他们祖孙在宫内送太上皇，太惹眼了，如果不是太上皇刚入皇陵，侯府的门槛会被踏平了。
这日雪晗回娘家，她一进主院，见爹娘坐在树下下棋，走过去没吭声，等一局结束才道：“爹，娘。”
周书仁两口子早就发现闺女了，书仁问，“容川和孩子们可还好？”
雪晗道：“孩子们已经没事了，容川还需要好好修养，今日只有我回来，孩子们陪着容川。”
竹兰目光疑惑，“我怎么觉得你变了不少？”
雪晗低着头，“没有啊，女儿一直这么打扮。”
竹兰仔细打量着闺女，“是气势。”
周书仁摸了摸胡子，“管过事到底不一样的。”
闺女替皇后管理几日后宫，需要气势压得住人，握过权力身上想没变化都难，闺女还需要好好收敛气势。
雪晗聪慧，“今日看过爹娘，明日我就陪着容川抄经文。”
竹兰点头，“静静心挺好。”
免得进宫见到皇后，皇后心里有疙瘩，想到皇后，竹兰叹气，皇后撑到太上皇入皇陵，然后就病了，她在家不出门都听到不少流言。
见闺女的模样，一定没进过宫，日后闺女想进宫不容易了，日后只能是皇后召见。
雪晗在爹回家，她就派人来问过情况，今日见到爹的确挺好的，她没坐一会就回去了。
竹兰等闺女离开，“遐儿没事真是万幸。”
周书仁，“遐儿是宁绪的眼珠子，谁不知道宁侯府养了许多的大夫。”
翰林院，昌智自然的接过顾昇的茶水，随口问着，“最近两日听了不少酸话？”
顾昇不在意，“的确听了不少。”
因周侯的关系，周大人在翰林院更受欢迎了，可惜周大人很疏离，谁也没得了大人的眼，只有他和周大人聊天喝茶，不敢怨大人，只能背后针对他了。
昌智与顾昇接触，越来越喜欢顾昇的性子，“这也是一种磨练。”
顾昇，“嗯。”
一刻钟后，顾昇回了屋子，没注意到卓古瑜眼底的复杂。
永安国公府最近安静非常，他也被爷爷告诫最近小心谨慎，深怕让皇上注意到，永安国公府不复存在。
卓古瑜低下头，他不清楚周侯府的想法，但有一点顾昇就是好运，得了周侯府的眼缘！
下衙门后，顾昇坐着大哥赶的马车回家，最近大哥不放心他，刚到家门口的巷子。
顾彦道：“纪德明。”
顾昇也看到了，纪德明手里拎着盒子下马车，顾昇抿着嘴，最近纪德明一直道歉，“我还是原话，你回吧。”
他如果不是运气好，纪德明的算计毁他一生，他没有原谅的心，也不想去原谅。
纪德明，“我是真心实意道歉，我们是老乡，日后我绝不会算计你。”
顾昇不信，有一就有二，“你回吧。”
纪德明心里也烦躁，他没从周昌义的嘴里打探到什么，反而让他更担心，可顾昇油盐不进的。
最近不敢大肆议论，但也会讨论周侯府，他这颗心就更慌了。
周侯府，接到了老家的来信，明清说了不少关心的话，最后才问昌忠明年是否考秀才。
竹兰看过后问，“你觉得呢？”
周书仁道：“将儿子叫来询问他的意思，他想考就去考。”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怒火
昌忠来的很快，太上皇才入皇陵，周家人都十分低调，最近没有必要从不出门。
周书仁示意儿子坐，“你刚才在看书？”
昌忠见桌子上的信，“爹，谁来的信？”
“老家送来的信件，这不族内又有孩子要考秀才，明清问问你的情况，你要是考秀才，他也好安排。”
昌忠没吭声，反而看着爹的白发，明明年初的时候还没这么多白发。
周书仁又道：“爹尊重你的意见。”
昌忠收回目光，笑着道：“明年儿子回去考秀才。”
周书仁问，“不勉强？”
昌忠故作惊讶，“爹，您要相信儿子的能力，儿子一定考个状元回来，打破周家专出榜样的传言。”
周书仁眉眼温和的看着骄傲的儿子，“好，爹等你的好消息。”
昌忠结果清雪端进来的果子，“爹，吃果子。”
周书仁心里甜滋滋的，老儿子就是贴心，“你也多吃一些水果。”
昌忠又拿了一个递给娘，“娘，您也吃。”
竹兰笑着接过来，没急着吃，反而看着儿子吃，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定亲了。
时间过得很快，周书仁休假结束了，上早朝感觉到四周打量的目光，习惯了，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皇上。
皇上没到，殿内也十分的安静，皇上只休息的三日，可见他没来的两日早朝，皇上依旧没走出悲痛。
皇上到了，周书仁抬头看了一眼，呦吼，皇上面无表情的，的确让人心里打怵，太上皇走了，皇上明显更加的冷硬了。
皇上身上的气势压的人心慌，周书仁默默的收回视线，他觉得皇上心里有火，这股火不发出去，谁都日子都别想好过！
皇上手里拿着折子，直接丢掉了地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位大臣心里咯噔一下，周书仁都有些懵，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皇上沉着脸，“这才多少年，竟然敢挪用修路的银钱，还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好，好的很。”
周书仁眨了眨眼睛，修路是太上皇没退位定下的，这个时候揭露出来，皇上如何不震怒，目光看向折子，真会挑时间揭露，估计一直等机会。
皇上悲痛的时候，涉及太上皇，皇上怒了。
周书仁看向主持修路的陆大人，这位已经跪下请罪了，身子都哆嗦着。
殿内只有陆大人请罪的声音，没人人站出来求情，说陆大人冤枉？别逗了，官官相护不是说说的，陆大人没本事不会走到现在的位置，所以收了不少上供。
周书仁心里啧啧两声，贪官不绝啊，陆大人住处修路多年，多风光的差事，可惜自己种的因必然要承受后果，后果出来了，却是加倍的！
皇上目光结冰，“呵。”
懒得再多说一个字，示意押着陆大人下去，等着审理。
干脆利索的让殿内大臣心惊，他们清楚，涉及太上皇，皇上这股火必然血雨腥风。
下早朝，皇上带着太子离开，周书仁看了一眼众位大臣，有的人目光忐忑，心里嗤笑，拔出萝卜带着泥，陆大人的关系网人人自危。
汪苣快步溜过来，“我说去看你，你还不让登门。”
“我没事，哪里用得着你看望。”
汪苣想翻白眼，“你装糊涂啊。”
周书仁，“嗯。”
汪苣，“......”
这老头还真承认，太上皇离世，他只是想谈谈周书仁的口风，结果见都不见他！
汪苣清楚周书仁不打算说，他问也白问，只能道：“陆大人惨了。”
如果太上皇没死揭露出来，陆大人还有活命的余地，现在呵！
卫大人站在不远处，现在都出宫，他又见汪大人与周侯说话，想了想不远不近的跟着。
周书仁感觉到了，也没等卫大人，等出了宫，汪苣离开周书仁站在户部马车前没走。
卫大人眼睛亮了，快步走过来，“见过侯爷。”
周书仁示意上马车说话，卫大人跟了上去，马车启动，周书仁道：“说吧。”
卫大人低着头虚心请教，“侯爷，今日陆大人的事，您看？”
周书仁，“秉公办事。”
别添油加醋，做自己的事就可。
卫大人没有多少根基，最近站稳脚跟依靠的是周侯府，尤其是周侯在宫内送太上皇后，他最近没少听同僚酸话，每每回家与妻子念叨，这门亲事结的好。
卫大人浑身轻松，他就怕没根基被推出来，“下官明白。”
周书仁愿意多指点小儿子的岳家，何况卫大人的确不错，“此事牵扯甚广，你也多注意一些。”
卫大人很聪明，挪用修路银钱一定不是最近几年的事，全国那么大，各州，各县，想想他就头皮发麻，“下官会小心。”
他明白为了活命有的人多疯狂！
周书仁回了户部，邱延迎了出来，“大人，您回来了。”
周书仁道：“最近几日你辛苦了。”
邱延摇头，“不辛苦，最近都很勤快。”
周书仁乐了，“勤快好。”
邱延走进来，将最近几日的大事说了，然后才关心，“大人一定要保重身体。”
“我心里有数，最近你派人多去工部走走。”
邱延笑着，“是。”
下午，翰林院，昌智见到了脸色白发的卓古瑜，卓古瑜今日进宫，这是被迁怒了？
今日早朝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陆家慌了神，翰林院就有陆家子弟，一整日都失魂落魄的。
目前来看，整个翰林院好像就他不怕进宫？他深刻体会到同僚对他的羡慕，有个好爹的确有底气。
昌智见顾昇走出来，招了招手，“过来下。”
顾昇正有些心慌，伴君如伴虎不是说说的，他才如官场，心里没底。
昌智带顾昇走远了一些，“你要是进宫管好眼睛，比好嘴，耳朵必要的是当没有吧。”
顾昇有些慌的心渐渐平静，“下官记下了。”
昌智继续道：“别畏畏缩缩的，做好分内事别好奇。”
顾昇认真的记着，以前周大人也会提点他，确不会如今日这般直白，“谢谢大人提点。”
昌智心道，他只是不想看好的未来女婿折了，“回去吧。”
顾昇，“是。”
周侯府，明辉听到小厮的话，站起身道：“我们去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