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买鸡蛋吗?
苏绵皱着眉，考虑再三，终是没忍住，在霍胥睁眼的同时，问他：“饿吗？”
霍胥挑眉，十分有礼貌，嘴里的“嗯”还未出口，听见她继续：“买鸡蛋吗？可以给你个折扣。”
霍胥：“……”
他想起来，医院所谓的免费红糖，还有大半夜送的一筐鸡蛋。
慢条斯理地笑，肝都开始疼。
苏绵觉得他可能有点生气，因为她手里打算卖两毛钱的鸡蛋。
“要不，”她顿了顿，三思后行，带着几分试探：“我请你吃？”
苏绵爱财这事，一贯明显，从不掩饰。
总想着人要有了钱，才能算有了后路，安逸的日子过得再久，也不该忘了当年的胆战心惊。
霍胥没有马上点头，像是考虑，目光在苏绵脸上绕了圈，最后抬手，抽走了她手里紧握着的野鸡蛋：“谢谢。”
可真不客气。
苏绵微笑，调整得快，心理素质好。
买卖不成仁义在，完全可以约下一波。
于吟抓了条鱼回来，小的不能再小，蹦跶地倒挺欢实的，他握紧了鱼，垂头丧气，“胥爷，这儿好像没啥大鱼。”
这么宽深的河水里，鱼跟金子一样罕见。
要再想摸鱼，还得远点走试试，可不在霍胥身边，他始终是不放心的。
深山老林没开发，谁知道都能跑出来点什么东西。
“那你往里走走。”霍胥随手给他指了条路，漫不经心的：“快去快回。”
“我去的话，您怎么办啊？”于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也不确定能不能摸到鱼，他知道胥爷爱吃鱼，他想着，大概聪明的人都爱吃鱼。
他就是小时候吃鱼太少，所以他妈总骂他蠢。
所以胥爷这，鱼不能断。
胥爷的脑子和他这种人的脑子不一样，最起码比他金贵，于吟不敢再磨叽了，特利索：“那您注意安全，我去去就回！”
“嗯。”霍胥学着苏绵，把鸡蛋敲在身边的石块上，碾碎，剥开，“抓不到，就别回了。”
“……”于吟，真的，好扎心啊。
苏绵咬了口鸡蛋，一口下去没吃到蛋黄，看于吟挺急的，她快速把嘴里的蛋清嚼碎，咽下去：“这河里，鱼本身就挺少见的。”
就是再往里走，也不见得能摸上几条鱼。
“其实……”苏绵想了想，那句我可以抓鱼忍住了，换了个方式，“我可以帮你去试试。”
“不用，你坐在这休息，保护好自己就行。”于吟到现在都觉得苏绵是个营养不良的唱大戏的，这年头，在外打工都不容易，吃不饱，穿不暖的，头发都能累黄了。
眼看着耽搁了不少时间，于吟也不多说了，把猎枪往身上一背，大步往前走，头也不回。
苏绵：“……”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微微一笑表示敬意吧。
坐在她身边的霍胥，掰开了鸡蛋，吃了蛋清，把蛋黄递到她手边，眉眼清隽，询问：“吃吗？”。
“谢谢。”苏绵伸手把蛋黄塞到自己嘴里，起身，象征性的拍了拍裤腿并不存在的灰，往前走：“我去河边逛逛。”
第122章 不太需要帮忙了呢
苏绵走挺快的，她身后，霍胥蹙眉，似乎想到什么，也起身，跟了过去。
从后山瀑布向下延伸的河流水越往山上的深处走越深，苏绵脱了鞋，挽起裤腿站到河边的时候，水就没过了膝盖。
又冰又凉的，不算刺骨，很清爽，水也很干净。
后山的瀑布大，往下四通八达能供好几个村庄使用。
液态的流动水，里面掺着点甜味，算是甜水乡名字的由来。
她往里迈了一步，没敢太靠前，怕出意外，手里拿着从一边捡起来的树枝，在水里一通搅。
霍胥站在不远的距离，一只腿懒散的搭在石头上，看不出表情。
大概过了几分钟吧，霍胥开口，叫她：“先上来吧。”
依霍胥对于吟的了解，虽说是五大三粗，脑子也不会转弯，可捕猎和打架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于吟都说没有，那苏绵就更不应该找的见。
“没关系。”苏绵给松松垮垮要往下掉的裤腿再次挽了挽，一双眼盯着水里，声音带着绵软：“你再等一会儿。”
霍胥的眉头皱的紧，看她向里迈了一步，不自觉，跟着走到河边。
“胥爷！”苏绵在水里没折腾许久，于吟就颠颠地跑回来了。
霍胥回头看了眼，两手空空，视线不在他身上停留，放在了苏绵身上，眉眼染着冷漠：“不是说没抓到鱼别回来？”
他拧眉，“是听不懂？”
“不是啊胥爷。”于吟挠了挠头，解释：“我走的时候不小心把猎枪也带走了，我想着给您送回来，让它替我保护您。”
于吟笑起来很憨，给猎枪放到一边，没马上走，顺着霍胥的视线往前望。
是苏绵，弯着腰，梳着的高马尾都在低头的过程中沾了水，“苏绵小同志。”于吟喊她，很严肃也很认真：“水里没鱼，你别白费力气——”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鲜红色的锦鲤从水面越出，堪堪擦过苏绵的侧脸，纵身一跃，又跳到了水里。
于吟：“……”
于吟闭嘴了。
亲眼瞧见有三十多厘米的肥锦鲤，从水里扑腾起自己肥硕的身子。
老人常说鲤鱼跃龙门啊，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也是挺邪乎的，就是条河，咋能蹦出来条红锦鲤？于吟想抓着鱼头问问它，你觉得你这样做合适吗？
鱼嘴是软的，磕到了苏绵脸颊上的软肉，不疼，但是又滑又腻的感觉也不舒服，她抬手擦了擦，握住树枝往红锦鲤身上叉。
很大的力气，水花都搅起来了，偏偏，鱼完好无损的吐泡泡，树枝还叉到了水里的石头里，很难拔出来。
霍胥笑了，肆无忌惮的。
苏绵用力拔，树枝无动于衷。
“……”苏绵。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这时候的于吟，又开始特别懂事了，把猎枪放到地上，三两步往前冲，“苏绵同志，我来帮你了！”
于吟是好心，觉得苏绵营养不良一个人不行，结果刚冲到河里，就瞧见扑腾地欢的红锦鲤仰壳，露出了白肚皮，苏绵抬下小手，就给鱼捞出来了。。
“好像，不太需要帮忙了呢。”
第123章 用心感受
搭了火堆，生了火，鱼被串在树枝上烤着。
于吟说不上的复杂心情，三条鱼，没一条是他抓的也就算了，在他想帮苏绵小同志叉鱼的时候，鱼就跟开玩笑一样，全部仰壳，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瞧不出来，苏绵这么营养不良的一个小姑娘，还挺能的。
他盯着手里烤的半死的鱼，想给它摇醒，问问，是不是和他闹。
这年头，有个工作不容易，在胥爷身边工作更不容易。
竞争大，压力也大，队里有的是老妖精挤破脑袋想要顶替他的位置替胥爷下海摸鱼。
就问苏绵：“你这是祖传的手艺吗？”于吟觉得苏绵这姑娘挺好的，会唱戏，会摸鱼，就像是为了霍胥贴身准备的小保镖，“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摸鱼？”
他很谦虚，放低了身段。
苏绵拿着树枝的手僵了僵，低着头，没和于吟对视，就看着身下的枯树叶，特不着调：“用心感受吧……”
总不好说心想事成。
会被当成妖怪烧了吧？
“嗯，谢谢苏绵小同志。”于吟不疑有他，在心里把用心感受四个字默念了一遍。
觉得苏绵这姑娘，可真是个好人。
祖传的本领，也能倾囊相授告诉他。
两个人旁边，霍胥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眼尾染了几分雾气，微微发红。
林子深处带着湿气，还冷，于吟立马寒嘘问暖：“胥爷，您没事吧？”
说话的功夫，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要往霍胥的肩膀上披。
“拿远点！”
霍胥发了脾气，语气挺重的。
于吟往后退了两步，猜是在外人面前，胥爷不好意思接受他的好。可谁让胥爷长得好看呢？发起火都让人舍不得怪罪。
害，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于吟赶紧又把外套穿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次扣子扣到了脖颈上才停手。
苏绵就安安静静的烤鱼。
苏绵也只想安安静静的烤鱼。
可霍胥偏凑到她旁边，问她：“认识盛华吗？”
面色挺好，声音也没一开始那么燥。
引得于吟都看了他一眼，觉得胥爷这脾气吧，来的快，去的也快，最起码没有对着小姑娘生气，也是个好人。
甜水乡里的姓氏，就那么几个，参照着百家姓里最常见的来看，盛这个姓氏，不单单是少见这么简单。
应该还牵扯到了牛棚。
苏绵听人说过，盛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要上头再不放消息下来，很有可能就熬不过去了。
到底是上了岁数，临老临老来了个这么大个变动，从金山掉到野鸡窝，别说是他，就是给年轻的大小伙子都不一定受得住。
就是不知道霍胥这话里的意思是好是坏了。
苏绵并不信任他，可撒谎不好，不回话也不礼貌，看了眼手里的鱼，差不多烧好了，递到霍胥手上：“吃鱼。”
多吃点鱼，就能少说点话了。
苏绵觉得自己比苏福还要精。
霍胥被这波抢先塞鱼打了个措手不及，瞧着苏绵巴掌大的小脸，哪里猜不出她的心思，心里窝着不舒服，就是没立场发火。
第124章 吃完再说
“我不饿。”霍胥手里拿着苏绵烤好的鱼，眉头皱的紧，思虑片刻，又把鱼还到了苏绵手里：“你先吃，吃完再说。”
“……”苏绵，她是真不想说，吃不吃都不想说。
最后还是没忍住，接过鱼，烤的正好，外酥里嫩，还撒了把于吟带来的调味料。
鱼很好吃，咬下去第一口，还带着烫，苏绵呼着气蹬了蹬腿。
“慢点吃。”霍胥把带着的军用水杯扭开，递给她：“盛华的事，不急着说。”
“你找他到底有什么事？”苏绵没接水，原本算得上柔和的气息敛了几分，眉眼里带着警惕：“盛老爷子这些年在甜水乡一直有好好改造，吃的最少干的最多，也能奉公守法，你要是把他抓了，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真的，她虽然和盛老爷子接触不多，但是知道自家大哥是认识盛老爷子的，不然也不能偷偷拿着吃的往牛棚送。
而且，盛老爷子也就是个算命的，来甜水乡之后，根本就没干过啥伤天害理的事，还偷偷给她塞过小西红柿吃，笑的很和善。
霍胥要真把人抓了，她就再也没法相信所谓的扶正祛邪了。
她是好言好语地劝：“盛老爷子的岁数很大了，说来也是因为政策原因才来了甜水乡。家里的孩子都等着他平平安安的回去，很不容易的。”
霍胥还没说话，于吟就走过来了，往苏绵跟前一站，挡住了大半的光，脸色很垮：“胥爷，盛叔这也吃了太多的苦了吧。”
甜水乡嘛，他以前不了解不知道，但是这次光看苏绵，还有那个叫钱招娣的，两个孩子都这么营养不良，何况是个每天神神叨叨总觉得自己能通灵的老头。
打了个腹稿，于吟继续：“说来也是因为咱们来晚了，要是早早出手，盛叔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虽然说的难听了点，可话糙理不糙！盛叔这么大岁数，还在甜水乡走了一遭，以前**米都能挑出毛病来的糟老头子，现在还不知道是啥样呢。
得多惨啊，指不定拿着拐棍抽他的力气都没了。
霍胥摸了摸下颚，冷冰冰地问：“你盛叔刚出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早出手？”
“……”于吟不说话了。
盛叔刚出事那会儿，上头打压的多严啊！他奶还帮他把行李打包了，塞了两只鸡一筐鸡蛋让他去乡下避难。
相比胥爷的四处奔波，他的人微言轻，劝不劝，劝什么，就不那么重要了。
于吟缩了缩脖子，挠头，嘿嘿地笑，小心翼翼的：“现在出手，其实也不晚。”
霍胥难得的，多看了他一眼，表情复杂。
于吟赶紧把手上烤好的大红锦鲤给胥爷递过去，苏绵烤的是条草鱼，剩下他手里这条最独特。
霍胥没收，抬眼看他。
“怎，怎么了？”于吟看他把水杯的盖子拧上，也不说话，心里挺毛的。
“另一条。”于吟似乎是听见霍胥吸了口气，尾音有点重。
“哦。”。
他又把另一条草鱼递上去，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125章 天暖了
“天暖了。”霍胥斟酌再三，对着于吟，难得多了分认真严肃，放在树枝上的手白皙纤细：“找个时间，给脑子里的水空空。”
“……”于吟，真的，他太难了！
他还只是个打工仔啊！
苏绵吃了鱼，去河边洗了手，回来的时候，瞧见霍胥已经起身，她想了想，觉得他是没恶意的，带着几分抱歉：“盛老爷子现在住在牛棚，早上要跟着大伙儿一起在大队上工，晚上回来喂猪喂羊，要是找他的话，得晚一点去。”
这种被放下来改造的，别人可不管你多大岁数，活计比谁都多，但分下来的粮食比任何人都要少。
盛老爷子这些年能熬下来，无疑是有苏明贤的功劳的，甭管苏明贤是有啥目的，比起当年一起被打上资本主义标签的几个老伙计，盛老爷子是活的最久的。
有那种刚刚被扔到农村，就被拉到村门口批斗的，石头巴掌往脑袋上脸上打，年轻点的身体好熬一熬还算能瞧见希望，岁数大的，直接没了也不是没可能。
“找他，看块地而已。”再仔细点说，就是择日，择地，项目工程开始前挑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霍胥不信这些歪门邪道，可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借口，能把盛华从甜水乡带出去的契机。
苏绵懂了一半。
于吟完全不懂：“胥爷，咱不是来接人的吗？”怎么好好的还开始看地了？不回京城了？
他横在霍胥和苏绵中间，问题很多，话也很多，典型的智商低情商更低，偏当事人自己没有察觉：“胥爷，您怎么不说话啊？”
“你说呢？”霍胥瞟了他一眼，又冷又无情的。
要他说啊，于吟直白：“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他是挺佩服胥爷的，有脑子有本事，可该劝的地方还是得劝。
盛叔那么大岁数了，搞这些封建迷信眼瞅着也要到头了，真是一条路走到黑。可胥爷不一样，他还年轻，有大把的时光。
霍胥嗤笑一声，弯腰把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扔到于吟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要么闭嘴，”抬眸，看他手忙脚乱的要把外套从脑袋上拽下来：“要么就滚！”
“……”
于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不对，别人都觉得他风光，在胥爷手下打工。
就连他奶知道后都说他快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现在他确实有点难，也不让说话，一点人权都没有！
他吸了口气，手脚利索的把胥爷扔过来的衣服叠好，紧接着又把火堆里的火灭了，彻底哑巴了。
霍胥的洁癖有些严重，别人碰过的东西就不愿意再要，衣服还是新的，他就专门给拿着。
在心里感慨真正的资本主义没有被扔到牛棚里。
“咱们能继续走了吗？”苏绵察觉到两个人之间怪异的氛围，还是觉得有点耽搁时间了，指了指于吟放在地上的猎枪：“不是还有正事吗？”。
于吟给猎枪捡起来，偷偷摸摸地看了眼胥爷的脸色，没那么差了，松了口气，赶紧点头。
第126章 装野鸡
苏绵跟着霍胥来后山，有替自家二伯娘争取名额的意思，自然也有打点猎物带回家的想法。
苏明贤买好了东西，想在明天带着苏绵回陆家，可苏绵不表示点什么，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三个人，霍胥和苏绵走在里面，靠着从山上流下来的水往源头找，于吟扛着猎枪走在外面，神情戒备。
这段距离不近，苏绵藏着心事也不说话。
于吟是想说，不敢说。
又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苏绵的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凉风吹过来有点不舒服。
她决定不等了。
搓了搓手心，上面的汉渍被擦了个干净，走在最外边的于吟，听见树林上空传来“沙沙”的音，他快速抬头。
有什么东西，快速的从半空开始下坠，看不清，但刮到了树枝上的叶子，露珠都被抖着一起落下来。
“小心！”
在于吟开口的同时，色彩斑斓的野鸡，扑腾着翅膀，努力往上飞，最后还是掉到了苏绵的脚边。
苏绵毫无压力的抬手，怼了怼野鸡的鸡翅膀，“好巧哦。”
野鸡：“咕咕咕？？？”
霍胥挑眉，若有所思。
于吟松了口气，挠了挠脑袋，笑的很憨厚：“苏绵小同志，你的福气可真大啊！”
可接二连三掉下来两只野鸡之后，于吟沉默了。
嘴张地很大，下巴都要惊掉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三只野鸡，一只比一只肥，一只比一只能装晕。
不知道喝了几口水，脑袋耷拉在地上仰头就睡。
于吟恨铁不成钢，都要被杀了炖肉了怎么还不知道反抗呢？！
事实证明，三大只就是不知道反抗，苏绵上手抓的时候，动都不动一下。
一只少说也有七八斤，三只下来还挺重的，要是提进去再提出来，得费不少的功夫。
于吟很识趣，很乐于助人：“苏绵小同志，要不我帮你拿吧？”
霍胥抬眼看他，于吟觉得自己脖子那凉嗖嗖的。
苏绵摇了摇头：“没关系，先放到一边吧，等回来再拿。”
这已经要靠近后山中心处了，捕兽夹和人迹活动都没有，大家伙儿都觉得危险，只在外圈碰运气，放在一边也算安全。
考虑过回来的路上再抓野鸡，怕是有点刻意了，容易惹人怀疑。
“把这几只野鸡拿着一起走。”霍胥身上穿着的是白衬衫，领口处有些松垮，一眼望去，于吟能瞧见他比女人还要白的皮肤。
“哦。”
他又看了眼胥爷的锁骨，放在身侧的手也那么精致。
拍了拍脸，赶紧把叠好的外套打开，往野鸡身上一盖，一翻，一系，再往身上一抗，行云流水，特利索。
霍胥黑脸了，“于吟！”
“啊，我在。”
于吟发现胥爷脾气又上来了，挺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
特心累：“又怎么了？”
“你他妈用谁的外套装野鸡呢？”给身上的矜贵都磨光了，语气差的不得了。。
于吟掂了掂身上的野鸡，所有的理直气壮消失殆尽。
第127章 不能光怪你
于吟想起来了，胥爷有洁癖，但一开始，还没现在这么的丧心病狂。
起因是景家的小小姐，痴恋成魔，得不到胥爷的心，想了个主意，闹着要得到胥爷的人，无疾而终。
后续是景家的小姐联合了景家最不着调的大少爷，俩人一拍即合，大少爷帮着小小姐偷胥爷用过的东西，比如衣物，再比如毛巾纸笔。
断断续续偷了大半个月，给自己的房间里摆满了胥爷的东西。
这是种玷污。
最后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被胥爷发现了，一把火给景菀的屋子烧了个干净，要不是景世这个大少爷眼疾手快冲进去把自家妹妹拉出来，胥爷身上还得背条人命。
自打那以后，胥爷不要的东西都会找个时间一起给烧了。
可现在他竟然把胥爷的衣服套在了野鸡身上。
于吟觉得，这三只鸡在他的操控下也玷污了胥爷。
鸡烧了叫烧鸡，他死了叫死人。
胥爷身上得背四条命。
张了张嘴，想解释，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表情遽然严肃，赶紧转移话题：“胥爷，有人跟着我们。”
苏绵也顺着声音往回看。
三个人里面，于吟背着的猎枪是足够让所有人眼红的，有人跟着捡漏，也很合理，而且能干出这种事的，苏绵觉得，也就钱招娣了。
果不其然，三个人没走，钱招娣一行人就从后面赶过来了。
苏六和钱招娣走在最前面，苏六儿子的箩筐里背着两条草鱼，嘴角咧的都合不拢。
要知道以前他们也来过后山，野物多，但鱼永远少，想抓上那么一条，得蹲上一天，还算是运气好的，谁知道这回跟在几个人后头，还有这么大的运道！
看见苏绵，一张脸绷着，没什么表情，苏六心里咯噔一跳，老脸都红了，跟在孩子后面捡漏，这事说出去，的确不太光明磊落。
但钱招娣就没什么顾及了，往前跑了两步，在离霍胥几步的距离停下，舔了舔发干的唇瓣，视线绕了一圈，没看见猎物，笑了，很得意：“绵绵，你要不要带着你的朋友和我们一起走啊？我们一上山就抓到了鱼，运气还算不错。我看你带着你朋友似乎没什么收获，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像是一不小心的心直口快说出这句话，又赶紧解释：“绵绵，你别多心，其实我话里也没有别的意思，不会像别人那样想你运气衰，觉得你是麻烦的。”
越解释越急，钱招娣干脆跺了跺脚，小女儿姿态：“哎呀，总之就是，抓不到猎物，不能光怪你！绵绵你别有心理压力。”
“……”苏绵，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钱招娣这么多戏。
说完话，下意识的，钱招娣又看了眼霍胥，发现男人皱着眉，心里的雀跃几乎不受控制。
应该是，已经厌恶苏绵了吧？？
她抓着衣摆的手都在兴奋的抖，声音更加甜腻，好言好语的劝：“绵绵，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身边的朋友考虑考虑啊。”
第128章 不要小气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苏绵名声不好，上山打猎这事也没人会和她凑对。
钱招娣是捏准了自己的好运，在这显摆，刻意给苏绵施压。
毕竟大伙儿上山，都是为了打猎，谁还顾着那点稀薄的情意！
苏绵听着钱招娣的话，是越来越不耐烦，她抬了抬下巴，对着苏六叔的儿子，“是抓了两条鱼吧？”
“……嗯。”苏六的儿子点头，握着箩筐背带的手紧了紧，很警惕，防着苏绵：“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鱼是苏绵小同志留在那的。”扛着野鸡的于吟帮着解释，属实看不懂这群人兴奋个什么劲：“五条鱼，我们吃了三条，专门给剩了两条。”
苏绵烤的还是条最小的鱼，于吟挑的最大的烤。
剩下两条吃不动，当然不能捞出来烤了浪费东西，况且这玩意儿和野禽还不一样，不方便拿走。
于吟很严肃的提醒：“我们还抓了三只野鸡。”
好嘛，大伙儿顺着他肩上挂着的衣服往里看，三只野鸡那么大，是不可能用衣服遮严实的，只是一开始没瞧仔细，也没把注意力放在于吟身上，这才给忽略了。
钱招娣脸上的笑散开了，维持不住所谓的善意。
她看向霍胥的方向，不耐烦还在，却不是对着苏绵。
是冲着她们这群不速之客。
她抿唇，红了眼。
苏六也没想到这鱼竟然是苏绵一行人留下来的，眼珠子转了圈，笑眯眯的：“合着我们大家伙儿是沾了小哥的光啊，真是谢谢小哥了。”
于吟没接话，他都说了是苏绵留的鱼，这男的还谢他，是不是听不懂话？
“不过这后山里危险，不知道小哥能不能再帮帮忙，带着我们往里头再走走。”苏六是实心套近乎，专门挑了个长得憨的下手，笑容可掬：“小哥你们一行三个人，再加上我们几个也不算多，就当做好事了呗。”
这已经是第二回求人了，可非亲非故的，于吟就摇头：“不行，我们爷不和外人走。”
只是后山危险，于吟看苏六带着几个面孔稚嫩的小年轻，提醒：“这已经快要到后山深处了，我看你们准备的也不齐全，还是就此打住吧。”为了几口吃的把命搭进去是真的不值得。
于吟是好心，奈何苏六的儿子不买账：“就是顺带捎我们一段路而已，你们准备的不是挺齐全？一点小忙而已，后山野物这么多，你们也拿不完，有好大家分呗！何必这么小气！”
跟在苏绵后面才能抓两条鱼，可要是一开始就搭伙儿走，他能得到五条鱼！
中间差的三条，他不可能不在意。。
这种理直气壮的语气，让于吟都不舒服了，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他沉了脸：“这位同志，我看你们一群人上山不容易，大家伙儿都是为了生活，这才好心提醒你们，再加上后山危险，也没计较你们跟在我们身后面走的事情，但你要是觉得我们理所应当照顾你们，还是不要再继续跟在我们身后捡漏了！”
第129章 有这个条件
于吟长得人高马大的，虽说面相憨厚，可也是部队正规训练一双拳头闯出来的新人王，这会儿虎着脸生气，难免让人心里发颤。
苏六的儿子虎子往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身上的发冷，可想到自己这边人多，又好像没那么怕了，他嘴硬：“这后山是公家的，你们往里走，我们也往里走，顺路而已，你凭什么就说我们是跟在你们身后捡漏的？”
这就是明显不讲理了。
于吟的眸子冷了冷。
钱招娣见气氛不对，赶忙劝：“绵绵，你就是再生我的气，也不要和苏六叔他们过不去啊。苏六叔是你的叔叔，你叫苏虎一声哥哥，现在大家有了困难，你既然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愿意捎上大家一程呢？”
“如今局势不一样，家家户户都不容易，你不也是靠着别人才抓了野鸡吗？”钱招娣以为于吟肩上扛的野鸡是用猎枪打下来的，说不眼红那是假的。
她不认为她比苏绵差在哪，苏绵都能跟着混到一只野鸡，那她又凭什么不行？
苏虎也是，阴阳怪气的，“苏绵，你可是我妹妹，别是扒上了大人物之后忘了自己姓啥。有好东西还藏着掖着，不带着大家伙儿一起过好日子，是要被人笑话的！”
在苏虎看来，有吃的，吃的好，这就是好日子，苏绵是他们甜水乡的闺女，要有这个条件，就该回馈甜水乡的相亲！
而当事人呢，等到都说完了，面无表情，板着一张小脸，对着苏六道：“苏六叔，你养的好儿子，连占便宜都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苏绵不是不讲情面，亲戚之间，有那个条件，帮上一把，拉扯拉扯有困难的也合乎情理，可前提是，被帮的人得知道，帮他，并不是别人的本分。
就像苏绵的几个伯娘，霍晓晓有啥都想着苏绵这个小侄女，苏绵弄点啥好的，能不念着她二伯娘？
那刘翠兰赵明玉这种的，贪得无厌，恨不得榨干谁，给她们点好，她们非但不感激，还埋怨你给的少。
也不用问，问就是她们条件差，应该被照顾。
所以说这人啊，最讽刺的就是爱拿自己做不到的事强求别人一定做到。
被叫到的苏六，也是要脸的，就是看见于吟肩上背的三只野鸡有点眼红，咽了咽口水：“绵啊，叔和你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你看，你和你朋友，抓的野物也够多了。能不能把猎枪借给叔用用，叔也不贪，抓两只野鸡就还你们！”
后山的野禽比前山多，但一个赛一个的精明，人迹活动的地方，很少有野禽出没，来后山捕猎的猎户，都会提前几天布置好陷阱，撒上些谷子，就这也没见有很大的收获。
苏六想借猎枪，他枪法不错，以前有条件的时候，经常是扛着猎枪就往山上跑，偶尔打到些野味改善生活。
可抓野物也需要天时地利，他们一伙儿人进山这么久了，说实在话，也就看见了两条鱼，和一只跑的飞快的兔子，其它，啥都没碰着。。
真要把猎枪借出去，啥时候能还回来啊？
第130章 算什么亲戚
不用苏绵再说，于吟挎在肩上的猎枪就被一把夺了去。
是霍胥，拿着枪，瞄准了苏六一行人的方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砰砰砰”开了三枪。
霍胥的枪法准，三枪，都是压着苏虎的脚边开，原本还有底气的苏虎，一屁股蹲摔到了地上，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苏虎是不敢想，要是有一枪开歪了，走火了，他是不是就没了。
人群里，谁都没有料到率先发难的会是霍胥。
就连苏六都认为，霍胥身份高贵，是不会和他们这群人计较的。
可现在，这人不仅计较了，还接连开了三枪。
苏虎瘫在地上，见霍胥没有收枪的意思，脸白的和张纸一样，几乎是喊出来的：“你别杀我！是钱招娣让我们跟在你后面走的！真的！”
最后一句，都破了音。
被推出去的钱招娣，脸色僵住了。
提出跟在苏绵后面走的人是她，甚至现在低声下气求着苏绵的人也是她。
她让苏绵帮她，苏绵不帮。
她让苏绵给她吃的，苏绵不给。
苏绵真的，和之前的变化太大了，让她一度认为，是被换了个芯子。
钱招娣有点怕了，毕竟苏绵从来不会在外面前让她这么下不来台，她红着眼，解释：“虽然是我让大家一起跟着走的，可是，我也只是担心苏六叔一行人出意外啊！”
她看见苏绵站在男人身边，距离不远，心里难受的紧。
有些不甘。
如果她和苏绵还是朋友的话，或许这个男人她也能跟着一起认识，还有那三只野鸡，也会有自己的一份。
霍胥收了枪，扔给了于吟。
她心里的石头落地，不待苏绵回话，对着霍胥鞠躬：“谢谢您能体谅我。”
话说完，又急忙抬眼，看向男人的方向。
霍胥在挽袖子，慢条斯理的，眉眼清隽，侧脸很精致，皮肤很白，比上好的羊脂白玉还要纯粹。
动作间露出带在腕上的手表。
这块手表，钱招娣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可霍胥身上穿着的衬衫像是的确良的料子。
再贵重些的奢侈品她通通不懂，只是觉得，能买得起手表，开的起车的人，不仅是有钱，还有权。
尽管那人神色淡淡，可她依旧能够感觉到，他放在苏绵身上若有若无的视线。
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钱三抢了她的吃食，她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委屈。
接过枪的于吟，动了动胳膊，把野鸡放到地上，标准的拿枪姿势，对着苏六一行人的方向：“再跟着我们，这子弹就不是往地上打这么简单了。”
于吟的视线饶了一圈，不出意外在众人脸上看见恐惧。
说实话，枪的杀伤力如何大伙儿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一时间，鸦雀无声，没人敢说话，也没有人敢再赖着要跟到几个人身后走。
良久的沉默，等到三个人离开了，苏六都没有回神。
苏虎从地上被扶起来，啐了一口，“都是个什么东西！”。
忙都不愿意帮，还算什么亲戚！
第131章 麻烦苏蕙
下午。
县城冯家。
周雪薇带着苏蕙登门拜访，一进屋，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周雪真和冯才穆。
冯才穆是周雪真的男人，周雪薇的妹夫，四十来岁的男人，外表看上去儒雅随和，比起周雪真的强势，多了份世故。
苏洵望提前去周雪薇的铺子给她请假，所以来的只有苏蕙母女俩人。
对上两个人的视线，苏蕙乖巧地叫人：“小姨，小姨夫。”
“姐，蕙蕙，你们来了啊。”周雪真起身，招呼家里的保姆下去，亲自拉着苏蕙，把人带到沙发上坐着。
周雪薇跟在两个人身后，脸色有几分不自然。
周雪薇虽说是周家的长女，周雪真的姐姐，可当年文改的时候，她就被放到了乡下，和弟弟妹妹接触不多，又是多年未见，若非老太太还活着，时常办些家宴让几个孩子走动，这层稀薄的关系，大概早就断了。
若说亲近，也不过是一个苏蕙在这里撑着而已。
几个人坐下来，周雪真这才步入正题。
“这次让姐你带着蕙蕙来，主要还是有些事情要麻烦蕙蕙。”
她笑的浅淡，松开了拉着苏蕙的手，亲自弯腰给两个人倒了茶。
周雪薇赶紧伸手去接，道谢，她一直不太习惯和这个所谓的妹妹接触，羡慕的同时，自然掺着嫉妒和不甘。
若是当年两个人的身份对调，去到乡下的是周雪真，周雪薇确信，就官太太这层身份而言，她也可以做的很好。
这世上的事，大抵是都怕那句我本可以。
周雪真像是不曾发现周雪薇的异样，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周雪薇的异样，和冯才穆对视了一眼，就步入了正题：“这次叫你来，主要是我和你小姨夫得到了风声，说是京大那边要举办全国性的作文联赛，消息很快就会下达给各个学校，参赛选手的年龄限制在十二岁到十八岁。
这是个挺好的机会，省里选拔优秀文章之后再呈递到京城里，若是有幸能够突出重围，是可以代表省里去京城那边领奖的。”
京城啊，寸土寸金的地方，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周雪薇都愣住了，回神，赶紧问：“雪真，你是说，想让我们蕙蕙也报名参加吗？”
“嗯，我是这个意思。”周雪真喝了一口茶，对周雪薇说话时语气淡了不少：“才穆在这个位置上坐的久了，上头有调动的想法，文书已经整理好呈递到了京城那边，只是审核过程慢，也没定下来具体往哪调。这才想着趁这个机会，若是能沾沾蕙蕙的光，以一个监护人的身份跟着一起去京城，顺便结识几个大人物，对以后的仕途更有好处。”
周雪真的话说的直白，“京大举办全国性的作文联赛，也是为了揽收人才，要是蕙蕙有幸脱颖而出，将来的成就也是非同一般的。”
“可那么多的参赛者……”周雪薇拧眉，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甜水乡只是个小地方，在往上有镇，有县，有省，单单这么看就已经是难如登天，又何况还往京城里数。
她把苏蕙当成希望，却也知道苏蕙的斤两。
第132章 一时鬼迷心窍
“我看过蕙蕙写的作文，很不错。”正巧家里雇的阿姨把水果递过来，周雪真拿着刀，削苹果，“才穆亲戚家的孩子，也算上你外甥，单是写作文来看，谁都比不上蕙蕙。”
她苹果削地快，专门切成了小块放在盘子里，单独递给苏蕙。
周雪真对苏蕙的评价很高，态度也亲，连带着让周雪薇在这里都跟着长脸。
周家这么多孩子里，除了周雪真自己的儿子，学习上拔尖，周清玉和苏绵，半点都比不得苏蕙。
难得苏蕙有能胜过冯奕辰的点，让周雪薇心里都跟着雀跃。
“什么比得上比不上的，雪真你太看得起蕙蕙了。”周雪薇故作谦虚。
冯才穆却摇头，温文尔雅，把手上的文件合住，放到桌子上：“实话而已，雪真既然都说蕙蕙的文章不错，那蕙蕙的本事肯定是摆在那里的。”
周家的条件不错，到底也比不上冯家，家里头做官，认识的人也多，当年周雪真嫁给冯才穆这个学长，实属是高攀，冯家多的是人瞧不起她。
说的薄凉点就是，她对冯才穆的仕途没能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可现在，不一样了。
冯家人只知道冯才穆会被调任，却打探不出来往哪调任，京城那种好地方，冯家再厉害，手都伸不过去，没什么认识的人，就是想出力，也不知道该往哪出。
这时候的周雪真，提出的建议和挑出来的人选，都足够有诱惑力。
苏蕙笑了笑，腼腆而内敛。
周雪真摸了摸她的头，叮嘱：“多吃点，这是你小姨夫特地托人买回来的苹果，就给你留着呢。”
“谢谢小姨和小姨夫。”苏蕙小口的吃，再喜欢，也保持着应有的用餐礼仪。
周雪真看了眼冯才穆，果不其然，男人眼睛里流露出满意。
冯家人心气都高，周雪真知道，只要能把这事办好，她以后在冯家，就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盘子里拢共就四个苹果，都不大，苏蕙吃完之后，周雪真就商量，带她去冯奕辰的屋子里拿纸笔写文章。
京大的作文题目刁钻，每五年举办一届的作文联赛，能胜出，绝对是有真才实学的。
周雪真对冯才穆说的那句不错，也是有所保留。
冯奕辰一早就约了朋友出去看电影，难得放松，屋子里很静，周雪真让她写自己喜欢的文章，准备拿给冯才穆看。
周雪薇跟在两个人身后，欲言又止。
“姐想说什么？”关上门，在楼梯处，确定不会打扰苏蕙创作了，周雪真这才问出口。
“蕙蕙想要报名参赛的话，是不是只能通过学校那边才行？”周雪薇抿着唇，见周雪真点头，很拘谨：“其实，蕙蕙在学校那边出了点小事情，短期内，可能不能再上学了。”
周雪真下楼的脚步顿住，拧眉，回身，拉着周雪薇去到了楼梯拐角处，声音低沉：“到底怎么回事？”
“……是绵绵，”周雪薇放在身侧的手在出汗，很紧张：“绵绵她，一时鬼迷心窍，给老师写了情诗，出了些问题，最后，怪罪到了咱家蕙蕙身上。”
第133章 骨子里犯贱
这解释是周雪薇按照苏蕙的意思说的。
说实话，苏绵也是她女儿，她不可能不在意。
最初心里有过不安，也有对苏绵的愧疚，可最后，在踏进冯家，听见周雪真对苏蕙的评价之后，就都没了。
她生了两个女儿，苏绵样样比不上苏蕙，差距很大。
而苏蕙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把苏蕙摆在哪里，这个大女儿都足够优秀，要是有了瑕疵，于周雪薇而言，她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这是没法的事情，只能有所取舍。
周雪薇又说：“蕙蕙是姐姐，心疼绵绵这个做妹妹的，也没跟人家解释。再加上，绵绵前些日子帮了县里的李书记一个大忙，大人物向着她说话，说蕙蕙这样的孩子不适合上学。我和你姐夫没什么本事，人微言轻，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又是苏绵搞出来的？”周雪真语气有点重，好在多年的涵养摆在这里，很快，揉了揉眉，缓和语气：“苏绵是什么人，这些年下来姐你也该看清楚了。这孩子从小就孤僻不懂事，哪次她惹祸不是蕙蕙这个做姐姐的跟在她后头帮着善后？”
“是。”周雪薇扣着手，她虽是周雪真的姐姐，可这会儿有求于人，也只有低头挨训的份。
周雪真不喜欢苏绵，却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苏绵小时候长得好，白嫩嫩的一小只，一双眼睛又干净又漂亮，当时周雪真只有冯奕辰一个儿子，苏绵又比苏蕙带的出手，小孩子憨一点没什么，她愿意和苏绵亲近，也愿意做好小姨这个角色，偏偏苏绵自己不争气，在冯家的家宴上偷了她侄子的钱。
她当年在冯家算得上是举步维艰，苏绵的举止更是雪上加霜，让她在妯娌间抬不起头。
周雪薇倒是给孩子打了一顿说是教育，可丢出去的面子哪里能简单的捡回来。
“姐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家苏绵，是从根上就坏了的。”周雪真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带着嘲讽：“说的好听叫写情诗，说的不好听，那就是骨子里犯贱，想要勾引男人。”
周雪薇脸色一僵，没敢反驳。
周雪真嫁的好，自然看不起苏洵望那种乡下汉，没知识没文化，生出来的种都目光短浅。
当然，苏蕙是个例外。
“那，蕙蕙上学的事情……”周雪薇声音很轻，姿态放到了最低，生怕周雪真拒绝帮忙，“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周雪真沉默了片刻，权衡利弊。
半晌，叹息：“蕙蕙叫我一声小姨，我当然不会放任她不管。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会跟才穆说，让他想个办法。”
李富强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书记，话语权有限，还是从京城那边刚给调任下来的，根基不稳。况且，在大伙儿挤破脑袋要往京城里凑的时候他偏往小地方调，要说没犯点事，惹点不该惹的人，又怎么可能。
周雪薇点头，满脸的感激：“这事真是麻烦雪真你了。”
第134章 苏绵早晚要出事
“都是一家人，姐你不必客气。”周雪真摇头，把手搭在了周雪薇手上：“只是我看你家苏绵这心是越来越野了，小姑娘年纪轻轻不想着脚踏实地，你得好好教育，要不早晚都是要出事的。”
周雪真在报社工作，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苏绵这种自私自利手脚还不干净的小姑娘，她打从心里就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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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夫那一直没来，我不太放心，想着跟过去看看，蕙蕙这边就麻烦妹妹和妹夫帮忙照看着点了。等处理好事情我就来接她。”苏蕙在楼上写文章，周雪薇一个人在冯家待着不太自在，干脆找了个借口直接出去。
周雪真也不拦着，她和这个姐姐一贯没有共同话题。
在客厅里，大概又等了有半个多小时吧，苏蕙从屋子里出来，抿着唇，带着几分小紧张，把写好的文章递到了周雪真手上。
她挑的最拿手的叙事文写，显然是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
周雪真没看，拿着纸张，找了个借口和冯才穆上楼，没当着外甥女的面谈论这件事情。
一回屋子，她就把苏蕙写好的文章递了过去：“你先看看。”
说话的功夫，直接拿起茶具给冯才穆沏茶，眉眼里是藏不住的愉悦。
她见过苏蕙写的作文，有风骨，亦有才情，造不了假，就是放到京大，也该是首屈一指的好。
只是——
冯才穆没接茶杯，皱眉，右手放在纸张上，潦草地翻，在周雪真略带疑惑的眸光下抬眸，不留情面：“这东西，词藻华丽，毫无内涵。”
八个字的评价，中肯，却不中听。
周雪真一怔，把茶杯放到桌上，急忙伸手把文章拿过去，从头到尾，看的仔细，眸光一点点深沉。
楼下。
苏蕙的心情紧张，最后还是没忍住，偷偷跑了上去。
周雪真的卧房里，门关的不算紧，留了条缝隙。
苏蕙的脚步顿住，在离房门不远的距离，心跳的很快。
是冯才穆的声音，不难听出质疑和失望：“你也看见了，只是寻常的文章，套着老旧的故事情节，没什么独到的见解，就算我托关系让她的文章在省城获奖，那京大那边呢？这种没有思想见解的东西投上去，注定是陪衬。”
他尽量说的委婉，意识到苏蕙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要只是在同龄人中对比，的确算得上突出。
同样，也只是突出。
少了成年人应有的阅历和见解。
周雪真没说话。
“蕙蕙还小，”冯才穆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贯和煦：“让她参加全国性的作文比赛过于牵强。离我的调任书下来还有段时间，实在没有好的人选，倒可以让奕辰试试，也不是没有可能入选。”
周雪真靠在身后的书桌上，说不出的烦躁。
如果苏蕙只拿出这种程度的文章，无疑，让她儿子去写才是更好的选择。
只是，冯奕辰姓冯，身上流着冯家的血，他和苏蕙两个人的帮助，本质意义是不同的。
她找苏蕙，说白了，就是为了让苏蕙给她在冯家那边争脸。
第135章 蕙蕙的作业本
“不过，你说蕙蕙写的文章好，这一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冯才穆把桌上的茶杯递到周雪真的手上，声音温润。
“是蕙蕙的作业本。”周雪薇捏了捏太阳穴，掩不住的疲惫。
“上次回妈家，蕙蕙的作业本掉在了沙发上，我觉得无聊，就拿起来翻了翻，”周雪真喝了口茶，“四篇文章，无论是格调布局，还是思想见解，都不是寻常人能达到的高度。”
美中不足，文章里带了几分青葱稚嫩，算不上大毛病，托关系找人帮忙改改，基本上就是个十拿九稳的事情。
“确定作业本是蕙蕙的？”冯才穆问。
“嗯，黑色的本子，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不过仔细看看，也能瞧出是蕙蕙写的。”她见过苏蕙的字，不会认错。
“京大那边才子云集，寻常作品获奖几率不大，既然你确定蕙蕙有这个本事，等上头确定了写作范围之后，就让她暂住在这，苏家人口多，吵闹，孩子没法安心创作。”冯才穆对苏蕙的感情一般，不过也知道小姑娘成绩好，将来能有大出息。
单是从这些方面来看，就足够支撑他做一个好的小姨夫。
门外，苏蕙拧眉，心脏跳的很快，一手的汉渍。
有些心烦气躁，她不记得自己有过黑色的作业本。
她向来不喜欢颜色暗沉的东西，本子也不例外，都是周雪薇和苏明贤给她在供销社带回来的亮堂色。
只是小姨说，本子上有她的字迹，周清玉学习成绩不好，字写的也不如她，家里的几个孩子，除了她，不会再有人能写出让小姨满意的文章。
苏蕙藏着心事，从楼上下去，坐到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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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薇和苏洵望是在去冯家宅子的路上巧遇的冯奕辰。
十六岁的少年，眉眼里带着冷漠疏离，手上提着袋子，单看包装，像是在许记买的绿豆糕，声音清冷，率先打招呼，彬彬有礼：“大姨，大姨夫。”
“嗯，是奕辰啊。”周雪薇往前走了一步，表现得亲切。
她很喜欢学习好的孩子，在她看来，学习好，就是好学生，将来会有大出息，不会和她一样在农村干体力活。
而冯奕辰更是好学生中的佼佼者，周雪薇很懂事，想上前帮他拎东西，却被少年躲开，声音没什么起伏：“不麻烦大姨了。”
他走在两个人前面，率先打开院门请两个长辈进屋。
客厅的沙发上，苏蕙和两个大人坐在那，周雪真关心苏蕙的学习，冯才穆偶尔插话问上两句。
气氛很和谐。
看见来人，苏蕙乖巧地叫了声“哥哥”，声音很甜。
冯奕辰的视线在客厅绕一圈，拧眉，抿着唇，瞧得出心情不好，点了点头，没多少热情。
周雪真慢悠悠地起身，和苏洵望打招呼，冯才穆也跟着叫了句“姐夫”。
两家的人到的齐全，周雪真又喜欢苏蕙，想留一大家子吃个饭再走，可周雪薇笑着拒绝了，她看不上周雪真高高在上的嘴脸，办好了正事，就没法继续委屈求全。
ps:今天周一，周二考毛概，要背书，手里稿子不够加更的量了，三更，大家体谅一下，考试范围太广了，怕挂科。（一般凌晨更新一次性发完。）
考完之后给大伙儿加更，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