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美茹她闺女,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你妈能挣这么多钱,还不是靠着我们这些穷人消费?这么要说起来,我也是你们家的衣食父母呢!行了,我也不和你在这儿说了,要是没有稀饭,你去给我撑两碗干饭也行,我回去拿水给我儿子冒了吃!”
本来检验单出来是件挺高兴的事儿,苏绵硬是被王杜氏这种人影响了心情,她冷着脸道:“您去过几次歌舞厅先不说,我们家的大米也是花钱买的,您理直气壮来跟我要米,是我们家欠你米了?”
“……”
欠米自然是没欠过的,只是王杜氏没想到苏绵会这么不近人情,一张脸气的通红,回过神就指着苏绵骂:“好啊,我原本看你是个小姑娘还以为你有几分善心,没想到你比毒蝎子还毒啊!你明明知道我儿子身体不好需要喝稀饭,我家条件不好需要被照顾,你还故意不做饭,你这和杀人有什么两样啊!”
王杜氏嚎的声音太响亮了,连带着把还在做饭的苏明贤都喊了出来,苏明贤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男人嘛,就觉得是一碗饭的事情,赶紧给人打发走就行。
只是看见苏绵不高兴,苏明贤也来气了,“杜太太,你儿子身体不好,想吃什么你当妈的给他做不就成了?我们苏家和你们王家不沾亲不带故的哪里有义务照顾你儿子的身体?”
“咋就没义务了?你不是我们王家的邻居?那以前刘家人和我们送锅碗瓢盆的时候,我也不见得刘家人爱计较啊!”王杜氏总结:“我一看你们就不是啥文化人,抠抠搜搜的,也不知道霸占着那点好东西留着能下崽吗?”
苏绵都对王杜氏这几句话无语了。
就几句话还牵扯出来文化人了!
谁要是摊上这么个邻居,那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厨房里的饭菜还在那烧着,王阿福闻到了一股香味,猛吸了一口气,死死地拉着王杜氏的袖子,“我要吃!我要吃肉菜!”
别说是孩子了,就是王杜氏自己个儿闻着这味儿都受不住,一脸的沉醉,特地白了苏绵兄妹俩一眼:“娘的福宝哦!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你美茹婶子不在家,她孩子各种克扣你的吃食,真是丧尽天良啊!”
邓家的粮食,都是苏明贤和苏绵在外买的。
不过王杜氏可不关心这一点,她只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的啼哭。
“想你美茹婶子在家的时候,你哪里还受过这样的苦?不过就是两口饭他们都不愿意借,这人啊,真是,做到这种地步还能叫人吗?”
苏绵是真想拿针给王杜氏嘴上秀一朵牡丹花盖住她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只是这说到底还是邓美茹的邻居,听着王杜氏一嗓子接一嗓子的哭,苏绵心里就烦躁,正要请人出去,家里的房门被被人打开了。
一团影子快速的扑到了苏绵怀里:“小漂亮,想你!”
苏绵低头去看,宋梅沉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的形状。
苏绵下意识地捂住了宋梅沉的眼睛,就怕宋梅灼从哪里冒出来表演个天狗吞月。
不过,回过神,苏绵又纳闷:“你是怎么找来的?”
“有小漂亮的味道,果子味儿的!”宋梅沉抱着苏绵的腰,死死地缠上了就不撒手。
跟着她一起回来的是邓美茹,只是邓美茹跑的没有这个团子快,她是没进院子之前就听见了王杜氏的叫声,心里生了股不好的预感,一进门果不其然就看见王杜氏抱着孩子来找事。
“不给饭就不叫人,那有手有脚跟人家要饭就是人了吗?”
邓美茹冷笑一声,挤开王杜氏护在了苏绵身前,给人上下看了遍,没啥问题了,一回头就对着王杜氏嚷嚷:“咋呢?我们邓家欠你的还是我女儿欠你的?你哪来的脸天天来借米借肉?真是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我懒得说你,你还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是吧?”
宋梅沉:“为什么?”
邓美茹:“……”这题超纲了谢谢!
苏绵本来就挺喜欢小姑娘的,听她又呆愣愣地问话,没忍住就笑了一声。
宋梅沉看的脸颊发红。
同样红了脸的就是王杜氏,只是王杜氏红脸则是因为生气,听见邓美茹的话都直翻白眼:“行,美茹,咱们俩这么多年的邻居,竟然还比不过你半道捡来的闺女亲!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里外不分!”
邓美茹:“???”
别说邓美茹,苏绵都佩服王杜氏的神逻辑。
闺女不亲,亲邻居家孩子不才是有病吗?
“我亲我闺女天经地义,用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教,你再不走就把以前跟我这借的钱和东西一起还回来!”
王杜氏震惊:“就借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再要回来的道理?邓美茹,你怎么这么抠!”
“我就抠!我自己家里的东西我愿意怎么抠就怎么抠,和你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邓美茹是动真格的了,王杜氏不敢再和她叫板,骂骂咧咧地牵起自家的儿子。正要去拿桌子上的碗往外走,却被苏绵眼疾手快地给拦住了:“这碗是我家的,你上次来借,也该还了吧?”
王杜氏觉得晦气,无比后悔今天来要饭的时候该拿着自家的破碗,而不是苏绵手里的瓷碗。
“还还还!我看你家里放这么多好东西,不用能留着干啥!”
王杜氏说完话就怕苏绵她们再要别的东西,急急忙忙就带着儿子往外冲。
苏绵做足了礼仪,给人送到了门外,正要关门,就看见了开院门倒水的刘太太。
王杜氏显然也是瞧见了,带着儿子拐了个弯儿,就去到了刘家的院门前:“娃他婶子,我家娃饿了,你家有没有米或者是面啥的,给我家先匀两碗,等我男人买米了就还你!”
刘太太:“……”
刘太太这会儿就是想关门也关不上了,十分的后悔,她为啥要出门倒水!
听见王杜氏的话,认命般地点头道:“有,那你就跟我进屋吧!”
养着1
王杜氏其实觉得扬眉吐气,连腰板都挺直了,对着苏绵的方向故意道:“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都是有钱人,怎么人家刘家就愿意给我们王家送吃的,怎么邓家不紧不扶贫,还要人身攻击呢?”
苏绵笑嘻嘻:“可能因为邓家人不惯着言而无信的小人吧!”
“你——”
王杜氏被起了个够呛,苏绵却心旷神怡。
只是没等苏绵关院门,遽然听见刘太太道:“福宝他娘,真是不好意思,我才想到我们家断米了,也没法帮你了!”
刘太太话罢,也不等王杜氏的反应,率先一步给门关上,还特地落了锁,任王杜氏牵着孩子在外面怎么叫唤也不开门。
刘家和邓家也就一墙之隔,那墙还不算高,刘太太站在凳子上就能看见苏绵,她对着苏绵招了招手道:“你们邓家真没给她吃的?”
“没有。”苏绵摇头,估摸着也是猜出来刘太太的心思了,尤其是刘太太这会儿张着嘴,很诧异的“啊”了一声,就继续道:“刘婶子,我们自家东西,给谁不给谁,难道还不能由我们说了算吗?”
刘太太迟疑:“可你要是不给王杜氏,她那张嘴肯定会在外面说你人品有问题……”
王杜氏今天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在这说这些话,无非是歪打正着捏住了这群邻居的心理。
邓美茹住的这条街是富人窝,既然是富人,就不会有谁为了几个锅碗瓢盆儿就找到王杜氏家里让她还。
还有这借饭和肉的事情,王杜氏没进门之前就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大伙儿谁还好意思不借啊!
苏绵也是给刘太太起了个头,刘太太才跟着一起硬气了。
听见刘太太的话,苏绵摆了摆手,不甚在意道:“那就说呗,咱们又不少一块肉,再者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大院里谁都不瞎,您是什么样的人,她们有眼睛会去看的!”
刘太太想想,也是这个理,然后跟苏绵道:“中!还是你们这群文化人看的明白,出口就是名句,那婶子往后也不借东西给她了!”
顿了顿,临下木凳子之前还道:“美茹她闺女,有时间就来婶子家吃饭,婶子还有个小儿子,可好看了!”
苏绵:“……”咋滴,秀色可餐呗?
苏绵从院外回到了屋子里。
邓美茹正在擦沙发,宋梅沉找了个小角落小学生坐姿待在那里。
邓美茹一看见闺女回来了,赶快迎上去道:“这孩子是我在家门口看见的,她非说要找你,我拦不住,就给人带回来了!”
邓美茹一个成年女人,要说她拦不住宋梅沉这个孩子苏绵是说什么都不信的,只是看着小心翼翼凑上来牵她手手的宋梅沉,苏绵叹了口气:“你就这么跑出来,家里人会担心的!我得把你送回去。”
“不担心不担心!”小姑娘快速地摆手,乌黑的眼睛紧盯着苏绵,抬手间宽松的袖子顺着胳膊下滑,露出了一片坑坑洼洼的皮肤。
养着2
宋梅沉今年六岁,京城宋家有多富裕这不用多说,别说是养一个小姑娘,就是再养上几百头猪那都能养的下的。
照理,宋梅沉应当是被养的白胖白胖的,就算因为个人体质不同不长肉,那也不该一胳膊的疤。
苏绵瞧着心里不舒服极了。
小姑娘像是毫无感觉一样伸手去扯她:“给小漂亮买了红豆糕!都给小漂亮!”
她蹦蹦跳跳地跑到院外,把先前从墙外扔进来跟着红豆糕的袋子捡起来,献宝一样都递给了苏绵。
刚买到的红豆糕还带着热气,京城糕点铺里做出来的红豆糕和县城里的还不一样。
外形上更加的讲究,红豆糕顶上还放了一朵五瓣的白花。
宋梅沉歪着头看苏绵:“小漂亮,你喜欢吗?”
苏绵“嗯”了一声,末了道:“你怎么把红豆糕扔进院子里了啊?”
“怕打扰小漂亮休息,”宋梅沉扭扭捏捏地:“小漂亮好好休息,长大了就给熠熠做媳妇!”
“……”
现在的小姑娘,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哦不,也不该这么说。
苏绵的脑海里想法一冒出来立马就否决了。
宋梅沉和其她小姑娘可不一样,她是一个智商不是很高的小可爱。
小可爱这会儿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跟着刚出生的小奶狗一样粘人。
苏明贤就看了眼抱着苏绵腰的宋梅沉,拧了拧眉:“女孩子?”
“嗯呐!”也不用宋梅沉回答,苏绵就替她回了。
只要不是个来路不明的男娃娃,苏明贤是不会插手苏绵交友的,扭头就回了厨房做饭。
留下邓美茹,回屋换衣服前指了指宋梅沉,对着苏绵道:“绵绵你是怎么认识的她啊?”
邓美茹是回家的路上,在院外看见的老树上看见宋梅沉这个小姑娘的。
邓美茹这个人吧,本身胆子就大,可就算这样,依旧也是被树上的宋梅沉冷不防给吓了一跳。
要知道邓家院外的老树,枝叶茂盛,宋梅沉的上半身被树叶挡住,从邓美茹的角度,只能看见悬在半空中的两条腿条腿四下晃荡。
这感觉,要多带感就有多带感!
苏绵浑然不知邓美茹的心酸遭遇,就解释:“这是今天给童信做手术的时候在医院里认识的小孩,我也没想到她能找到咱们家里来。”
邓美茹喜欢小孩,尤其是小姑娘,约么也是缺啥就想着补啥,苏绵被抱走了十六年多,孩子不在她身边,这是邓美茹弥补不了的遗憾。
而宋梅沉这个模样,尤其是那双杏眼,和苏绵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邓美茹瞧着就跟着看见苏绵小时候似的,心都要软化了:“既然是绵绵你认识的,那就留孩子在家里吃个饭!”
邓美茹说完话,还弯腰要捏宋梅沉的小脸,被宋梅沉快速向后躲了一下,她义正言辞道:“不可以乱摸,只给小漂亮摸!”
“哎,你这孩子!”邓美茹叹了声:“还挺有眼力见儿的,我就喜欢你这种爱说实话还对我闺女好的小孩!”
“不过我是你家小漂亮的妈妈,我不是外人哦!”
宋梅沉没接话,拉着苏绵的手呆呆地盯着某一处。
邓美茹看也知道这小孩一根筋,特轴,只有在对着苏绵的时候才活泼些,对其她人就保持着三不原则:不搭话,不看你,不给摸。
邓美茹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总不会不跟着个小孩死磕,扭头就要回屋换衣服,苏绵却急忙叫了她一声:“妈,熠熠的衣服脏了,我把你之前给我做的小裙给她换上成吗?”
宋梅沉手脚利索,为了看苏绵特地爬了院外的老树上,也不知道是蹭到哪里了,别说头发上沾着烂叶子,就是衣服上还都是灰,就跟着从泥地里打滚出来的小花猫似的。
邓美茹想了想,本来不是很想给,可宋梅沉长得太好看了,那张小脸虽然没有完全展开,却也跟着观音坐下的童子似的。
邓美茹摆了摆手:“穿吧!把脏衣服放到盆里,晚上我洗。”
苏绵说好,就拉着宋梅沉上了二楼。
邓美茹给苏绵做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裙子,苏绵给宋梅沉挑了一条深绿的小裙,又去拿了个沾水的湿毛巾给宋梅沉擦脸。
站在苏绵面前的小姑娘,瞪着双大眼睛,睫毛细长,跟着鸦羽一般浓密,苏绵的毛巾都要擦到她的眼角了,她也不知道闭眼。
好在她一张小脸也没蹭的多脏,苏绵就给她擦了擦汗,又没忍住,嫉妒地戳了戳小姑娘的牛奶肌,眼睛里流露出艳羡的目光。
“小漂亮,你好可怕……”宋梅沉慌张地抱住了自己个儿,觉得苏绵看她的目光,就像是阿黄看肉骨头一样。
阿黄是宋家养的一只狼狗,宋太太不喜欢阿黄,宋梅沉却喜欢的紧。
苏绵很尴尬地捂住了宋梅沉的眼睛,理直气壮:“小孩子不要乱说话,什么可怕的,一定是你看错了!”
“哦。”宋梅沉点了点头。
苏绵这才安心,又上手捏了把宋梅沉的小脸,没有一点欺负孩子的愧疚感,她指着小孩胳膊上的疤:“这是怎么弄的?”
“嗯?”
宋梅沉应当是没懂苏绵的意思,苏绵就又问了一遍,一字一顿:“这上面的疤,是怎么来的?”
“大太太和爸爸吵架,吵完架,她就抽烟,然后管家会带我去找她,她就拿烟头点我。”宋梅沉语气平淡,就好像是觉得身上有疤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大太太生病的时候不舒服,会打我,打完我,她的病就会好了。”
苏绵握着宋梅沉的手一紧。她掀起宋梅沉的袖子,又看见那些丑陋的疤痕,与小姑娘脸上光滑的肌肤不同,丑陋而狰狞。
苏绵对宋梅沉嘴里素未谋面的大太太产生了发自内心的不屑和厌恶。
甭管是什么原因,也甭管有啥苦衷,拿一个半大的孩子撒气,这就不是人干出来的事!
苏绵觉得,这个大太太简直是比周雪薇还不如!
养着3
苏绵心里的怒气蹭蹭蹭的往上串:“你说的大太太,是不是你爸爸的媳妇?她是生不出孩子吗?”
“是媳妇,她有,有儿子。”宋梅沉盘腿坐在苏绵身边的沙发上:“是宋梅灼。”
苏绵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宋梅沉和宋梅灼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也没想到宋梅灼的母亲能拿一个孩子撒气。
苏绵心疼宋梅沉,也不在乎是不是教坏孩子,凑到宋梅沉耳边道:“那这样,往后大太太要是再欺负你,你就跟你爸爸告状,你爸爸要是不管,你就跑到你爸爸办公的地方哭,就让你爸爸的同事看看他是怎么苛待你的!”
宋梅沉这会儿还是不那么傻得:“可是打我的是大太太。”
“是她打你不假,不过你爹也不是啥好……咳,我是说,他一个男人,应该这个家的顶梁柱,维系这个家的秩序,你没做错事情,他就该管束大太太,让大太太善良点,大太太要是有怨气,就该冲着他去!”
要说一个当爹的,六年过去了,他又不是远渡海外,每天晚上都回家和老婆吵架,还能不知道自己老婆虐待孩子了?说到底还是不想管,觉得这是情/妇生出来的孩子,拿着给大老婆撒气。
苏绵越想就越觉得宋梅沉的父母和她前父母有的一拼。
在渣这条路上,各显神通,互不相让的!
宋梅沉把苏绵的话记到了心里。
苏绵还是不放心:“当然,求人不如靠己,下次大太太要是再打你,你就……”
苏绵本来想说,你就给她当头一棒,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力量,可是看着宋梅沉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当下改口道:“你就撒丫子跑吧。”
没错,苏绵的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就是这么的卑微。
不跑就要挨打,这是真么人间疾苦?
宋梅沉乖乖地点头:“我知道了。”
苏绵看着这个呆呆就不放心,“那你重复一遍?”
宋梅沉:“跑!”
苏绵:“……”
得,白瞎她那么一堆攻略了。谁有宋梅沉言简意赅?
苏绵都不强求了,就要帮宋梅沉脱衣服换小裙,谁知道起先还粘她粘的紧的小姑家快速往后退了一步,红着眼眶,像是只受惊的小鹿:“做,做什么?”
“……”
苏绵叹气:“给你换衣服啊!”
这样一副被人调/戏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苏绵都以为是她臭不要脸要对人家小孩做什么了!
可天地良心,苏绵只是经历过被父母不喜欢的日子,很是心疼宋梅沉,想着能帮小孩做点什么。
当然,目前来看她也就只能帮孩子换个衣服了。
可宋梅沉死扯着衣领子,不愿意,“有别!有别!”
苏绵想了半天,才意识到宋梅沉想说的是“男女有别”,但都是小姑娘,怎么还计较这么多呢?苏绵哄她:“快过来,姐姐帮你换漂亮裙子!”
宋梅沉很轴,犹犹豫豫的想让苏绵抱又不想让苏绵给她换衣服。
最后苏绵也没法子了,干脆就把衣裙递给了宋梅沉,出去屋外等小姑娘换衣服。
刚换上衣服的小姑娘白白嫩嫩的,短发柔顺的耷拉在脸边儿,一双杏眼氤氲着淡淡的雾气,透露出一种呆萌感。
就是露在外面的一截藕臂有点狰狞。其实小姑娘嘛,但凡有那个条件,谁不愿意美自己呢?
苏绵给小姑娘梳了个头发,牵着小姑娘的胳膊,沾着灵液的手往宋梅沉的胳膊上擦去:“这个条胳膊,等到上面的湿润感干了再去摸知道吗?”
“嗯嗯。”
虽然小傻子傻了点,不过有些话还是明白的。
苏绵不用哄孩子一样哄她,就已经很是知足了,人和人之间是有眼缘的,苏绵就喜欢宋梅沉,就愿意给她用灵液,也不觉得心疼。
宋梅沉跟在苏绵身后往楼下走,原本苏绵是想给宋家打个电话说一声宋梅沉在邓家,让他们不要担心的,只是想着小孩身上的伤,就没开这个口。
缓一缓吧,苏绵想着怎么也得吃完饭再说,让他们着着急。
只是等到吃完饭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宋家的老宅子里,大家伙儿都忙着哄发疯的宋太太,没一个人去接响了的电话。
苏绵看打不通,复又给苏洵辙打电话过去。
苏明贤和供销社的小红关系不错,苏绵把电话打通,和小红说了声,小红鸡帮忙叫苏洵辙过来接电话了。
苏家饭店的生意现在由着陆爱国兄弟俩帮忙一起做,苏洵辙也能休息休息,来接到苏绵电话的时候,就跟着水中望月雾里看花似的。
明明就一个来礼拜不见,苏洵辙都觉得跟过去了大半辈子一样了。
四十来岁的老男人拿着电话筒,手都是抖得,“是绵绵吗?”
因为苏洵辙来的太晚而去洗水果,这会儿接手电话的苏明贤面无表情:“不是。”
苏洵辙试探:“那,挂了?”电话费还挺贵呢……
苏明贤:“……”
苏明贤从来不受委屈,尤其是在苏洵辙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
后知后觉的苏洵辙觉得他好像得罪人了,往后余生,不出意外,苏明贤是不会给他养老了。
苏洵辙心情沉重的又把电话拨了回去,听见那头还是苏明贤的声音,大吼:“苏明贤,你这个逆子!你竟然不想给我养老!”
苏明贤:“???”
他说过这话?苏洵辙的戏可以和苏楠楠的小存钱罐一样少一点吗?
苏明贤就没法和苏洵辙交流,看着苏绵来了急忙腾地方让苏绵和苏洵辙菜鸡互啄。
接到话筒的苏绵,和苏洵辙一样感性,怎么说呢,苏绵来京城这段时间,就算不说,她也特别的想苏洵辙和苏楠楠,有一种乳燕恋家的情怀。
所以苏绵就问了:“爸,我种在咱们家院子里的药草你有好好帮我养着吗?我用它们来治病的,它们还活着吗?”
苏洵辙:“……”
苏洵辙和苏明贤一样不会再爱了。
苏绵啄伤了苏洵辙,苏洵辙几度哽咽:“花草还在,就是爸的心死了。”
养着4
也不怪苏绵要先问药草,实在是县城里的草药不便宜,有的时候,因为病人病况的不同,所需药材,用量也大不相同。
可富溪县也不是啥很大的县城,为啥梅长春要找人盖百货商场,为啥富水乡和甜水乡都要种茶呢?说白了,还是想吸引外资!
就像是京城,历朝历代,天子脚下,都不用宣传,就不少人想来这里看看嘞,要是富溪县也把名声打出去了,就每年旅客来观光旅游,就能带动经济的发展。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富溪县比起大城市太贫瘠,别说女人用的哈利油那些不多,就是药房里的中药都稀少。
苏绵去买药,药房里的草药,许多都不在百草堂的收录里,十次里面得有四五次得等百草堂的老板有空了去外地给她进货。
于是苏绵就起了自己个儿种草药的想法。
累倒也不累,把空间里的灵液兑水往上一倒,就可以放任它们野蛮生长了。
苏绵听见苏洵辙的抱怨,讪讪地笑:“嗨呀,爸,我买的种子老贵啦!”
要是都让苏洵辙养死,苏绵得哭晕在京城。
苏洵辙哼唧:“爸办事你放心,都长得好着呢,还有你的猫,你的狗,爸都给月亮……咳,爸是说,反正都好好的。”
苏绵觉得苏洵辙的话没说全,他给月亮咋啦?不过苏绵也快回家了,就没再细究。
亲爹养猫狗,苏绵要求也不多,活着就行,活着就有希望不是?
“还有你养在咱家院里的人参,前几天你二伯娘日夜操劳的,昏迷了,医生说是低血糖,爸就挖了棵参,让她泡红糖喝。”
苏绵顿时紧张:“那我二伯娘现在咋样了?”
“都好了,没啥大问题。不过回来你得说说她,那钱再重要,也没有人的健康重要啊!”苏洵辙看的很开,他说:“你看,你姥爷他们就是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苦,老了就经常生病,他们不就是拿着年轻时候攒的钱来治老了的病吗?关键这病治不好,人还遭罪!”
苏绵觉得她爹说的有道理,细细一想,这体力活做多了,真的是挣的钱都拿来买药治病了!
苏洵辙好多话要和苏绵嘟囔呢,但他身边的苏楠楠忍不住了,都上手开始扯苏洵辙的脸皮了:“让我说一句,让我和姐姐说一句吧!求求了!姐都想我了!”
苏洵辙抖了抖身子,一巴掌拍下去苏楠楠的小手,掐着自己的水桶腰:“我还没讲完呢!去,买根冰棍吃去,吃完给你打!”
苏楠楠能去吗?
毫无疑问,苏楠楠是能去的,伸手接过苏洵辙给的钱,美滋滋的到街口买冰棍去了。
已经做好准备和弟弟说话的苏绵:“……”
可能是弟弟长大了吧,苏绵觉得弟弟也该学会飘了。
苏绵和苏洵辙也没说太久,苏洵辙就跟着闺女汇报了一下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什么今天李婶子给家里拿了俩鸡蛋,明天刘婶子又送了几个饺子的,都是念在苏绵免费给她们家人送药的份上。
苏家现在是富裕了,不过甜水乡好多户日子都过得紧巴着呢,看个病手头上没闲钱,苏绵想着先前都是邻里邻居的,就给送了几次药。
村子里的大部分人还是淳朴的,没钱是没钱,可村民们从来没觉得苏绵家里有钱了,给他们送药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别人给你那是情分,不给是本分,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
又和苏洵辙说了两句话,苏绵回头问苏明贤:“哥,爸说他也想你了,你和他说话吗?”
想什么想,有什么好想的?
简直虚伪!
苏明贤可不惯着苏洵辙,冷笑:“我看他是怕我不给他养老!”
约么是苏明贤说的声音有点大,苏洵辙和苏楠楠在那头听的清清楚楚的,苏楠楠感慨:“没想到这个家最大的累赘最后还会压到我的小蛮腰上!”
苏洵辙:“???”
谁说的养儿防老?!这分明就是来气死他的大小祖宗!
苏洵辙自闭了,苏绵哄着他开花:“哥是开玩笑的,爸,你照顾好自己,我过几天就能回家了!”
苏洵辙“哎”了声,又嘀咕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宋梅沉坐在苏绵身后的沙发上吃樱桃。
苏明贤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穿着过膝长裙,裸露在外的一小截腿又白又滑,对上苏明贤的视线,警惕地把樱桃抱在了怀里。
苏明贤面无表情道:“这孩子走丢了这么长时间,家里再如何也应该派人找了,我一会儿给他送到医院里,也省的再生事端。”
邓美茹也是这么想的。
宋梅沉后知后觉自己要被送走,急得连樱桃都不敢吃了:“是嫌,熠熠一顿饭吃三碗吗?”
苏明贤提醒:“还有一碗汤。”
宋梅沉委屈:“熠熠可以少吃点,不想走!”
宋梅沉拉着苏绵的手,她长得好看,就眨巴着一双眼看人的时候,苏绵都要放弃原则偷孩子了,好在苏明贤咳了一声,苏绵回神,赶忙别过头道:“你偷偷跑来找我,家里人要是有人担心怎么办呢?”
毕竟是个人,又不是个物件,就这么凭空消失,苏绵想着,宋家里,还是会有人替宋梅沉担心的。
所以苏绵也套了件外套,牵着宋梅沉的手,打算和苏明贤一起送他回去。
入了夜,邓美茹给俩孩子拿了手电筒,让他们照着省的摔跟头。
宋梅沉要哭不哭地跟在苏绵后面委屈。
邓美茹要去厨房洗碗,正想叫苏绵给宋梅沉带点干果啥的晚上吃,转身看见宋梅沉正拿着小手帕擦眼泪。
哭的那么认真,想必也是没有什么胃口的。
邓美茹就只把干果塞到了苏绵兜里:“你留着,走路的时候带着吃,不然嘴里干巴巴的,太淡了。”
以往邓美茹连照顾自己都不会,主要还是觉得自己不配,现在有了个闺女,那真是在生活上,面面俱到的。
苹果干被塞到苏绵兜里,宋梅沉咽了咽口水,眼泪含眼眶,“饿了。”
养着5
邓美茹当下就给宋梅沉兜里塞了两大把的苹果干。
怜惜地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
吃吧,反正都要被送回家了,以后也吃不到了。
完全不知道邓美茹小心思的宋梅沉两只手抓着果干,跟在苏绵身后老老实实地往医院走。
这会儿天色已经全然黑下来了,苏明贤去隔壁的太太家里借了一辆自行车,宋梅沉坐在车前的单杠上,苏绵坐在后面的座位上。
苏绵经常坐苏明贤骑得自行车,宋梅沉却是第一次,还是在前面的单杠上,扭着小屁/股不太老实的左摇右摆,被苏明贤对着小脑袋轻轻拍了一下:“老实些,会摔。”
宋梅沉有点小委屈:“硌屁/股。”
“……”
小轿车倒是不硌,那也得家里有才算啊!
宋梅沉的小腿绷着,勾在半空,要伸手去抱苏明贤的脖子找安全感,手刚伸出来又被拍了下去:“做什么?”
宋梅沉:“……熠熠怕。”
“男女授受不亲,你多暗示自己不怕就好了。”
也就是宋梅沉傻,还真就听苏明贤的开始暗示自己个儿了。
骑了十多分钟的车,三个人才到了医院里,苏绵打算带着宋梅沉去找宋梅灼。
只是三个人刚到地方就被告知宋梅灼去了重病监护室。
宋梅沉的指尖动了动,拉着苏绵的衣摆:“熠熠不想去。”
“那你要在病房里等他吗?”苏绵皱了皱眉:“已经七点半了,你确定你家里没人找你吗?”
宋梅沉皱着张脸:“熠熠跟你回家不好吗?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可他毕竟是姓宋,跟苏绵一起生活这叫什么事?
苏绵的拒绝好明显,她正在斟酌用词:“以后有机会的话,你还可以找我玩,你给我个地址吧,等我做好了去疤的药膏,就给你邮到家里好不好?”
才不好呢!宋梅沉只觉得他是被嫌弃了,小漂亮不喜欢他,他也不是个缠人的孩子,懂事的往后退了一步,松开了苏绵的手,点头。
他低着头走出病房外,要去重病监护室找宋梅灼,只是没走几步,迎面就撞上了一行人。
“哎呦喂,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啊!”宋家的管家板着脸就开始吼。
宋梅沉一听声音,头低的更深了,甚至要埋到地底下去。她想回去找苏绵,又想到苏绵不想和她在一起,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不动弹。
管家看着这小脑袋莫名熟悉,低着头再一打量,惊叹:“你这穿的是什么东西!正好找到你了,太太生病了,她说要见你,你快跟我去一趟吧!”
“不想去!”宋梅沉被拉住了手腕,身子向后倾斜,红着一双眼反驳。
站在管家后面的主治大夫显然也认识宋梅沉,他开口道:“宋太太病的很严重,她的情绪不稳定,你是宋家的孩子,得懂事点,就去帮帮忙吧!”
宋梅沉听见“帮忙”两个字,小脸都白了,“她会打我。”
管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太太只是生病,不然她怎么会打你?她作为病人难道不比你痛苦吗?你也不小了,怎么还学不会体谅别人?”
“行了,咱们这就走吧!”
作为宋先生和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宋家的管家很会对菜下碟,比起宋梅沉,他不知道对宋梅灼要恭敬多少。
宋梅沉被半拖到了重病监护室里,这会儿的病房里很安静,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宋太太。
凭心而论,宋太太长得很漂亮,宋梅灼完全继承了女人长相上的优势,又因为家庭的原因,宋太太从来没有下过力挣钱,也不需要愁日子,即便上了岁数,也保养的犹似二八佳人。
管家一带着人进屋就惊醒了躺在病床上的宋太太,体贴道:“太太,人到了。”
他把宋梅沉往前推了一把,说完话就闪到了门外。
屋子里,原本情绪就不稳定的宋太太,在看见宋梅沉这一身的装扮后更激动:“叶淑敏!”
宋梅沉听不懂,往后退了一步。
宋太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水果刀,翻身下床,一步步逼近宋梅沉,“叶淑敏,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人!宋毅是我的!我的!”
宋梅沉被逼到了门边,她声音里夹杂着颤意,都快要哭出来了:“不是叶淑敏,我不是!”
“你还敢骗我!”宋太太抓住宋梅沉的衣领子,手里的水果刀扬起,眼看着就要扎到宋梅沉的脖子上。
冷不防被人捏住了手腕,大力地往后推了一把。
女人手里的水果刀没有收住,她用力过猛,动作间一个踉跄,反倒是割伤了自己。
鲜红的血顺着宋太太的手心往外流,疼痛拉回了她的理智,只是在看见苏绵的眉眼后,原本清明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怔愣:“叶淑敏……”
苏绵没理她,上下检查了一遍宋梅沉,见小姑娘没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看向女人:“宋太太,故意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门外的管家扶着腰进来,他刚刚被苏绵撞倒,这会儿还有一种腰间盘突出的错觉。
宋梅沉扑到苏绵怀里,跟着小鸡崽子找妈妈的庇护似的。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用外人参合!”宋太太回神,直了直腰板,对上苏绵,她有很深的敌意。
“是家事还是家暴宋太太心里清楚,熠熠还小,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可以教他,宋太太拿水果刀去伤害一个孩子,把法律放在哪里?”苏绵直接站在了宋梅沉的身前,示意宋梅沉不要害怕。
宋太太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很有气质,也有气场,冷静过后说话也是极为有条理的,她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现在受伤的是我。”
苏绵也知道,宋梅沉是个傻子,法律上他的话不做数,而宋太太精神也不正常,真要是闹起来,苏绵是不占便宜的,所以宋太太就说了,“我教育我家孩子,这位小姐,请你出去!”
管家就要送人离开,谁知道苏绵拉了宋梅沉一把,就要带着小孩一起走。
养着6
被苏绵拉住小胳膊的宋梅沉,都不用苏绵说话,当下就跟在苏绵身后要往外走。
宋家的管家看的着急:“您这是要去哪啊?太太病重,您怎么也得在床前尽孝,承担该承担的责任!你的生母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被拦住的宋梅沉这会儿才有了几分人色,苏绵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她遽然开口道:“我娘说了,我只需要对生我养我和我生我养的负责任就可以了。”
好家伙,这一句话可给宋管家堵的变了脸色。
只是没等宋管家再说,站在一边的宋太太冷笑道:“不用拦他,今天他敢出这个门,我们宋家全当没有这个孩子!”
宋管家直着腰退了两步,嘴角勾着不屑的笑,站在这等宋梅沉低头认错。
宋太太生了老大的气:“到底是下贱胚子生出来的玩意儿,连规矩都不懂!”
“没看见太太生气了吗丁啉你还不过来给太太认错?”宋管家看着宋梅沉,语气得意极了:“若是让老太太知道你这么没有教养,可是要请家法的!”
宋梅沉缩了缩身子,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芒,半晌,开口道:“我走了,真的不许再回来?”
宋太太板着脸“嗯”了一声,正要再说教几句,就看见宋梅沉欢呼一声,拉着苏绵的手就往外跑:“太好喽太好喽!”
宋太太:“……”
宋管家:“……”
苏绵被拖到了门外,病房里还剩下个苏明贤,宋太太冷着脸看他。
男女有别,即便是重病监护室,苏明贤也需要避嫌,他斟酌再三,临走前开口道:“孩子岁数小,心直口快的,不知道有的情绪得离远了背地里才能展现,宋太太别计较,等我回去教教他们。”
宋太太只觉得苏明贤这句话像是一个巴掌,迎面打到了她的脸上,孩子是真情实意,孩子是不会撒谎,那不是就在说她这个当长辈的做的不对?
宋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还容得下一个外人在这里插嘴!
宋太太可不只是手上的伤疤疼了,脑子都气疼了,“你——”
你什么你。
苏明贤可不傻站在这听宋太太叨叨,扭头开了门就离开。
宋太太气的抓着手上的水果刀就往苏明贤的背后摔,苏明贤先一步关门,水果刀砸到了木门上,因为弹力又震到了地面上。
宋管家看的心惊肉跳的:“太太,您别拿自己的身体撒气,我这就去接小少爷回来!”
“接他回来干什么?!”宋太太冷笑一声:“离了宋家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宋管家没敢接话。
宋太太想了片刻,脑子特别的疼,她确实是病了,医生都说她需要静养休息,不能再受刺激。只是他她想到了苏绵那张脸,又想到了许家,开口道,“许家走丢的女儿有十六岁了吧?”
宋管家“嗯”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听说前些日子叶凝太太还跟着她丈夫去了外地帮着许太太找女儿,不过也没什么消息。”
宋管家知道,宋太太和许太太,也就是叶淑敏,两个人的关系不好,当年的宋毅,散尽家财贴补叶家生意上的损失,就是为了娶叶淑敏,谁知道最后却让许家的老爷截了胡。
宋毅是退而求其次,想着不是叶淑敏,是谁都没关系了,这才找了如今的宋太太结婚。
宋毅这些年没少在外养女人,极其龌.龊的就是,他外面养的女人,都同叶淑敏有几分相似。
宋梅沉就是宋毅的情/妇生下来的。
甚至宋毅还提出让宋梅灼和叶淑敏的女儿定亲,只是后来许家人查出来他们的亲生女儿被人抱走,现在养在家里,替代着真千金跟宋梅灼定亲的,听说就是个不知父母的野丫头。
这让宋太太还怎么忍?尤其是宋太太对宋毅有爱,也有执念,她恨死了叶淑敏。
觉得如果不是叶淑敏,宋毅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她好,况且叶淑敏都已经结婚了,还让她丈夫念念不忘,就是不守妇道!
苏绵看上去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还没成年。
宋太太这么一提,宋管家越发觉得她和许太太长得像,尤其是眉眼处,就跟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一个消失了将近十七年的人,如今就这么突然出现……
宋管家摇了摇头,想着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多半就是个巧合。这些年叶家找了多少像叶淑敏的小姑娘,又是多少次做完亲子鉴定后失望而归,他就继续道:“我先前看见梅灼少爷和那位小姐攀谈,而且听林小少爷说,咱们大少爷前些日子买的唐三彩马,之所以献给文物管,应该就是听了这位小姐的话。”
宋太太阴沉着脸色,宋管家就知道他是拍到马腿了。
好在宋太太没多说,只道:“你去查一下这个小姑娘。”
宋管家知道宋太太需要休息,看了眼宋太太手上的伤道:“我去叫个护士来给您处理一下伤口。”
宋太太点头,等人走了,看了眼屋外的夜色,灯光将她一张脸晃得惨白,“叶淑敏,我是输了不假,可你这辈子,也永远别想赢!”
****
苏明贤再一次骑着车把宋梅沉带回了邓家。
邓美茹还在家里看电视追剧,看看宋梅沉跟回来的时候,小小的脑袋上真的是大大的疑惑:“怎么还没把人送走?”
宋梅沉身上套着小裙,苏绵用皮圈和小发卡给她梳了个羊角辫,看上去文静极了。
听见邓美茹的问话,她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来一个苹果干,递到邓美茹面前:“丈母娘,我想和绵绵一起过日子……”
“……”
邓美茹都无语了,你拿着我给你的苹果干儿来贿赂我,想我同意你和我女儿在一起,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邓美茹没接苹果干,转头看向苏绵,苏绵就把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看宋太太的精神不太正常,一时间也没找到宋梅灼,这就把她给带回来了。”
养着7
宋梅沉打了个哈欠:“困惹。”
邓美茹一看孩子哈欠连天的,就急忙先让人去二楼休息:“你就和你绵绵姐睡一个房间吧!”
“不行!”谁知道一向亲近苏绵的宋梅沉憋红了脸,“我娘说了,男未婚女未嫁……没领证之前,不能睡在一起……”
“……”
她娘都教了她些什么大道理?还是她学的有问题?
邓美茹戳了戳宋梅沉的小脑袋:“都是小姑娘,你害羞个什么劲?我把你之前穿的衣服晾在了你绵绵姐屋子里的阳台上,等明早起来你就可以收衣服穿了!多方便!”
宋梅沉就不。
邓美茹没办法了,给她单独又开了个客房,叮嘱她:“这屋子里灰尘大,你先凑合吧,明天我找人收拾。”
宋梅沉点了点头,裹着被子就睡着了。
邓美茹嘟囔了句人傻心宽这才下了二楼,看见坐在客厅里的兄妹俩,走过去道:“不管怎么说,他身上还流着宋家的血,宋家那种大家族,很注重血脉的。绵绵,你不会是真的想养他吧?”
苏绵还没有这个想法,因为养宋梅沉和养猫狗不一样,人家亲生父亲还在世,身份地位也不低,她给孩子带走叫什么事儿?
只是看着宋太太和个疯婆娘一样动手杀人,苏绵甚至想着,是不是她晚去一步,现在躺在重病监护室,乃至于停尸房的就是宋梅沉了?
邓美茹一向敏.感,她做的就是看人脸色的活计,察觉到苏绵情绪上的波动,也知道她是动了恻隐之心。
其实苏绵经历过,周雪薇拉着她给苏蕙抽血的时候,她失去意识没办法反抗的时候,也在想着,要是有个人救救她就好了。
可是没有。
邓美茹叹了口气,对着苏绵道:“宋家不会把孩子给你的,咱们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帮帮他。而且宋太太发疯的事情你已经撞见过了,她如果聪明的话就知道但凡熠熠出事你就会怀疑她,所以她也会有所收敛的。”
能收敛就最好不过了,苏绵一想到宋梅沉身上的伤心里就不舒服,尤其是小姑娘一口一个“小漂亮”叫她,那双眼睛干净的就跟着玻璃球似的。
“先让她和我住段时间吧,看看宋家那边的态度。”不过话是这么说,苏绵还是有点担心:“我这么把她带回来了,会不会给你的工作上招麻烦?”
“不用担心,宋家是不会做出自降身份来找我麻烦的事情,况且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宋太太不对在先,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母女俩在那交谈,苏明贤一直没搭话。
“明贤,大后天你跟绵绵回家,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邓美茹就又问了一遍。
苏明贤这才回神,“嗯。”
邓美茹只当他累了,又看天色不早了,于是就叫两个孩子回屋子里休息了。
****
翌日清晨。
苏绵昨天跟着全程看了台手术,晚上又折腾了一大顿,如果不是跟着李玲珑约好要去医院,只怕是日上三竿都不能起床。
只是她没想到,刚到医院,就听见童信出事的消息。
尤其是刘东一脸慌张的看见苏绵进到李玲珑的休息室,都没让人套个白大褂就把人拽到了重病监护室里。
童信身上还带着各种仪器,挂着点滴,刘东昨天就给他做了一次检查,显示他各项身体指标都比之前有所好转,谁知道凌晨的时候,童信忽然犯病,呼吸急促,高烧不退,显然是出了问题!
“我们的手术流程都是按照你和李医生说的来的,照理是不会有问题的,可现在人成了这个样子,苏医生,你还有没有办法?”
刘东的语气有几分哽咽,他没想到,经他批准说是成功率很高的手术竟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要早知道会有现在,他还不如就让他表哥吃药打针养着呢!
可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晚了!
苏绵心里“咯噔”一跳,伸手给童信切了脉,又看了下刘东手里的化验单,发现病人并不是发生了术后的感染和创面渗血。
但是病人的高烧,还有病人如今的状态,苏绵拿着手电筒,掀开童信的眼皮,照了下童信的眼睛,发现这人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
刘东说:“我知道这不是正常的反应,你说……”
“李医生呢?”打算刘东的话,苏绵的额头上也出了细密的汗意,毕竟算的上是人生里的第一次手术,苏绵的心情可想而知的紧张,“病人出现这种问题,李医生难道没有对应的措施吗?”
刘东很是尴尬:“……李医生,李医生被童老太太抓到警局去了!”
“童家把李医生送到警局去了?!”
也不怪苏绵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这在医院里做手术之前,病人家属是会签订承担责任的协议书的,曹恬静明明就签了字,童家人是哪里有勇气把医生带走的?
像是看出苏绵的疑惑,刘东红着脸道:“童老太太说,签字的是我表嫂,她不认,要让李医生付出代价!”
刘东都觉得自家人的态度太极品了!尤其是这种时候,童信重病,可不就需要厉害的大夫续命吗?
可童家人倒好,不听劝,一意孤行认为李玲珑害死了人!
要知道,作为不能得罪的人,医生绝对是占了最大头的。
和医生过不去这是个什么概念?
刘东觉得童老太太是真的有病!
“我对这个病不如李医生熟悉,况且刘大夫,不是我不给病人治病,而是你也知道,这病你都看不出门道,何况是我?”
“那我表哥怎么办?!”刘东看着童信,眼看着就又要哭起来了,苏绵提建议道:“还是把李医生给叫回来吧,到时候我们商量着看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办!”
刘东就是拗不过童老太太才会让她堵在门外给李玲珑带走,这会儿让他去和老太太杠,这不是在逼他闪现送一血吗?
“刘医生,我劝你还是快点去,不然晚了的话,你表哥就真的没救了!”
发了个寂寞(四千字)
刘东就站在童信的病床前,眼看着他表哥的脸色越来越差,而苏绵又是一口咬定这个病只有李玲珑能治疗。
“那,那我现在就去警局接人,苏医生,我表哥这边,就请你多帮忙照看了!”
刘东看着苏绵点头,又是一步三回头,走到了病房门那儿,跺了下脚,这才下定决心,倒腾着一双腿跑了出去。
重病监护室里就只剩下苏绵和童信两个人。
曹恬静不知道去了哪里,不一会儿病房里还进来了个小护士。
小护士是童家专门请来帮忙一起照顾童信的,毕竟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曹恬静知道她丈夫得的是大病,这才肯下血本。
苏绵对白血病只懂一二,再深,她没做过研究,只是想着刘东的身体,明明先前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会高烧不退?
于是苏绵就问童家请来的护士道:“刘姐,从昨天到现在,童先生都是你在照顾吗?”
“还有曹太太和童老太太,期间童家的亲戚也来过一次,不过没坐多久他们就都走了。”
苏绵抬手拿着挂在架子上的吊瓶,因为之前的大剂量化疗已经把患者的各种细胞消灭的差不多了,所以会用到刺激因子这类药物,以刺激白细胞、红细胞、血小板的增长。
苏绵仔细扫了眼,这上面的药物各项成分和用量并没有什么问题。
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也有些一筹莫展,只好借着要给病人喂药的理由,用灵液吊着童信的这口气。
刘护士研眼疾手快,上前帮忙把童信扶了起来,苏绵打了杯温水,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果香味,混杂着玫瑰花香,她一凑到童信身前,原本陷入深度昏迷的人就有了几分意识。
她一手捏着童信的下巴,把男人的嘴撬开,灌进去水后再一合一推,一套动作形容流水,在对上李护士诧异的小表情时,苏绵摆了摆手深藏功与名。
刘护士收回视线,正要再和苏绵说点什么,恰巧就看见了童信放在腿边的胳膊:“苏小姐,童先生的手动了!”
刘护士这声给苏绵惊了一跳,她下意识的顺着刘护士手指的方向去看童信微微动作的指尖。
整个人急忙凑到童信耳边碎碎念:“童先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表弟已经去警局里找李医生了,你一定要坚持住等她们回来!”
苏绵知道,在对抗疾病的过程中,需要的不仅是医生的努力和专业程度,还需要病人乃至病人家属一起携手共进,而病人的求生意识更是重中之重!
刘护士看苏绵在童信耳边絮叨,于是也凑上去帮忙道:“童先生,您想想您女儿和您老婆,您要是出事了,家里破产了,她们俩就要睡马路牙子了!”
苏绵:“……”
苏绵看见童信的手指尖动的更狠了,苏绵觉得她可能还是太年轻了,需要和刘护士再学学!
俩人在病房里等了十多分钟也不见刘东带着人回来,苏绵又看了下时间,“我记得警局离医院不远,来回也就十分钟的脚程吧?”
“约么是童老太太不想放人。”刘护士说了声,压低了声音道:“童家的老太太就跟着市井泼妇一样,一听说她儿子病情恶化会出现生命危险,二话不说就带着家里的亲戚拿着刀要砍李医生给她儿子偿命,被医院的保安拦下来以后,她们又躲在了医院外面拦截李医生,要把李医生送到警局去!”
童老太太的厉害苏绵是见识过的,也不需要刘护士再描述,估计刘东也是被困在了警局,这才打算亲自去一趟:“病患这边你先照看着,每隔五分钟就把杯子里的水给他喂一次,我尽量早去早回。”
苏绵说着话,一路小跑奔着警局里去,只是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里面的争执声:
“什么排异反应,我们平头老百姓可不懂这些!我当初说什么?我就说不能给我堂弟做手术,一个女医生,她能有什么本事?还把信子的病情搞恶化了,这不就是拿我堂弟当试验品吗?!”
说话的是童海,苏绵记得,当初要做手术的时候,他这个堂哥就没同意过。
他媳妇也是,跟着迎合:“我早就说了,咱们国家早晚会有抑制白血病的药物,没必要做手术!现在好了吧?人遭罪钱遭罪不说,堂弟要真出了点什么事情,家里的公司可怎么办啊!”
要只是面对童家人接二连三指责就罢了,眼瞧着童老太太又要举着拐杖抽人,刘东先一步把李玲珑护到身后,“婶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在警局动手不合适吧?”
会客厅外,女警察也适宜的咳了一声道:“我们这是给你们腾空间让你们协调,可不是让你们打架的!再打架,就别说把你们都给拘留了!”
苏绵心里一紧,快步推开门,跟着女警察打了声招呼就去到了会客室外,这会儿站在刘东身后的李玲珑正在解释:“白血病骨髓移植后最常见的并发症是排斥反应,当初做手术之前我就已经说过了!而我听刘东主任的描述,你儿子的状况,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在身体排异的情况下又遭到了病菌感染,重病监护室那种地方,只留一个曹太太和护士就行。你们童家这么多人不顾劝阻进去,病人免疫力低下,而本身人就是携带病菌的……”
“好啊,你现在还在这里推卸责任!你的意思不就是我堂弟的病是我们害得喽?”李玲珑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童海冷着脸道:“你们这群女医生,就会坑蒙拐骗,不老实待在家里结婚生孩子,非要出来抛头露面,不要脸!”
“还拿我堂弟的性命开玩笑,我堂弟要真出了点什么事情,你就等着给他一命偿一命吧!”
“你堂弟要是出事情,那也是被你们害得!”苏绵忍无可忍,她一把推开会客室的门,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眼底的怒气后,复又把视线放在了童海夫妻身上。
“苏医生,你怎么也来了,我表哥怎么样?”刘东急忙问了一声。
苏绵实话实说:“情况不太好,需要及时医治。既然李医生已经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只要对症下药是不会有大问题的。”
童老太太冷笑道:“你说的好听,你们之前也说能救我儿子,可现在呢,我儿子性命垂危!你们分明就是一群骗子在这谋财害命,我是不会把我儿子交给你们这种人治病的!”
刘东急得额头上都是汗:“可婶子,表哥的病只有李医生才懂!你找人拦着她,表哥怎么办?!”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已经让你表嫂去找贺中医了,相信他会治好你表哥的病!”
童老太太嘴里的贺中医,实际就是个懂点玄学的老头,药卖的不咋滴,一张嘴倒是挺能嘚吧嘚!
苏绵干脆上前去扯李玲珑要带着人走,只是刚看见刘东身后的李玲珑,苏绵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一直知道童老太太不会做人,就拿上次邓美茹的事情来说,老太太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要动手打人。
这次更是如此,苏绵瞧见李玲珑半边脸都是肿的,嘴角乌青,还有三道抓痕,往外流了血的时候也觉得不可置信。
“光天化日你们童家就敢聚众打人,这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苏绵的眼睛一瞪,怒气铺天盖地的席卷,就是童海个大老爷们都看的心惊肉跳的。
李玲珑对病人负责的态度,还有对白血病研究的艰辛苏绵全部看在心里,别说是因为袁老爷子的关系两个人像是师姐师妹一般亲近,就是苏绵本身都在佩服李玲珑。
毕竟没有多少人能够数十年如一日地忍受孤独。
童老太太嘴硬:“她做错了事情怎么就不该打?!”
“免责书是你们童家人签的,也是你们不顾劝阻跑到重病监护室里,就算童信出了事情,这也不是李医生的责任!”苏绵气的都想一巴掌抽到童老太太脸上,只是她忍住了,只上手拉过了李玲珑,推开拦在两个人面前的童老太太就往外走。
通海急急忙忙要跑上前拦人,苏绵对着坐在办公桌前的女警察道:“童家人故意杀人,这种人你们还敢把他们和受害者关在一起协商?”
女警察愣了下,有点尴尬道:“这属于医患纠纷,不太好判,我看他们也都有私下解决的意思……”
苏绵就继续道:“是不是医患纠纷打人都不对!现在我们要计较,追究童家人的刑事责任,您能帮帮我们吗?”
李玲珑拉了拉苏绵的手,示意苏绵别气坏了自己,“没事,我都习惯了。”
苏绵觉得心酸,女警察看着他们这样就知道是谈崩了,于是跟着同事去拦还要动手打人的童家人。
苏绵回过头道:“你儿子出了事情,你不想着让主治医生去救治,反倒动手打医生,把医生抓到了警局!就你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踏进医院找医生治病!”
童老太太被苏绵气了个倒仰,因为故意伤人,私下又不能沟通协商,老太太一行人就被留在了警局。
而苏绵则扯着李玲珑就回了医院,刘东尴尬地跟在两个人后面。
一回医院,苏绵第一件事就是要带着李医生去处理伤口,李玲珑却摇了摇头:“我先去看看童先生吧,给他开个西药。如果他的排异反应过大,事后可能还需要再一次安排骨髓移植手术。”
苏绵抿着唇,没说话。
李玲珑顿时懂了她的意思,摸了摸苏绵的脑袋:“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站在患者家属的角度,他们不懂医学,只知道他们的亲人生了病,是我害了人。童老太太打人不对,但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们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恩怨牵扯不能带到工作中来,这对病患来说并不公平,因为那样缺乏公正,也有损于结果。”
普通人面对需要帮忙的人尚且施以援手,又何况是医生?
李玲珑的人生阅历足够她成为一个好的医生,对病人负责的医生,她要做到的,就是无愧于心四个字。
苏绵被李玲珑说动,吐出一口浊气,把大医精诚四个字来回念了几遍,这才把心里的不舒服压了下去。
“你懂针灸对吧?”
苏绵点了点头。
李玲珑牵着苏绵到了童信面前:“一会儿你按照我说的给他针灸,不用有心里压力。”
苏绵把银针拿了出来,帮忙给童信降温,期间李玲珑又让刘东去熬了两幅中药。
刘东的职位比李玲珑要高,他为人高傲,只是这一次童家做错了事情,躺在病床上的又是他的表哥,他十分害怕李玲珑因为童家的冒犯而不尽心诊治童信,于是十分的殷切。
只是直到把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好之后,刘东这才明白,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人家李玲珑根本就没有那么小的心眼!
等到曹恬静带着贺中医赶来的时候,童信的病已经得到了基本控制,高烧退了下去,排异反应也有了好转。
曹恬静急忙凑上前:“我丈夫怎么样了?”
“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曹太太,我再提醒你一遍,童先生的身体很虚弱,免疫力很低,重病监护室里不要再让闲杂人等进来!”
曹恬静说了声知道了,她带着点尴尬,望着刘东:“人是真没事了?”
刘东点头:“是李医生亲子给看的,没事了。”
跟着来打酱油的贺医生没开张,四下看了眼,对着苏绵道:“小姑娘,我看你面中通暗,光殿部位呈青色,似有河伯催促。命里必有一水劫,是要溺水身亡啊!”
苏绵:“……”
看着苏绵一脸不信的模样,贺医生冷哼:“小儿无知,我敢发誓,我若是有半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顶!”
“轰隆——”一声,窗外本是无限晴天瞬间乌云密布。
苏绵:“……”
你真是发了个寂寞。
专利费
贺中医有点编不下去了,一边的曹恬静都跟着他丢人。
今个儿的是不太好,雷声一响,紧跟着就是铺盖地的大雨。
童信躺在重病监护室,李玲珑带着屋子里的一行人去了办公室里。
“李医生,真是不好意思,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们童家饶错,没搞清楚就冤枉了你。实在是我们没有接触过手术相关知识,也是第一次由一个女大夫来给我丈夫做主治医生……”
这时候的曹恬静,别是没有之前的贵气,就连着腰板都弯了,看着坐在凳子上由苏绵帮忙处理伤口的李玲珑,越发的不是滋味:“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童家饶错,是我们被猪油蒙了心!”
刘东听曹恬静低声下气的道歉,起先还想拦着,后来对上李玲珑脸上的伤先,就没话。
只有贺中医不明觉厉,在这打太极,“咱们都是医生,得饶人处且饶人,曹太太也不是故意的,李医生,你是吧?”
李玲珑的精神状态不好,就看她先前让苏绵帮忙针灸都没有亲自动手就知道她的现状如何,于是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接话。
红药水擦到伤口上,尽管再心,终究还是有点疼,李玲珑只感觉她半边脸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连带着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朦胧。
“苏姐,能不能麻烦你们先出去,我有话想和李医生。”曹恬静捏不准李玲珑的态度,斟酌再三,还是扭捏着开口。
她现在是真的没脸见人了。童信出了事情,她们做家属的不第一时间把李玲珑送到重病监护室她丈夫诊治,而是跟疯了一样上手打人,把她拖到警局要报案。
曹恬静都不敢想,等童信醒来后是怎么看待她这个做妻子的,竟然被童海等人一挑拨,连理智都没了!
实在是太蠢了!
苏绵把棉签和药酒一收,她的心态已经平稳下来了。她清楚这件事情里,童信病情恶化,童家人是关心则乱,只是她们的做法却让人不敢苟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童家人既然选择听童信的话做这个手术,就不该再找主治医生的麻烦,又何况李玲珑还是一个这么负责任的医生。
她抬头,看着身边的李玲珑,而李玲珑在高强度的工作下本就亏损了身体,就是喝着苏绵给的灵液这才勉强提起了精气神,她摆手:“童太太,你想什么我知道,不用刻意避着大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童家人愿意道歉,我就不会再计较他们的刑事责任。”
李玲珑的要求并不过分,她人被打成这样,只要一个道歉,可曹恬静就为难多了:“我婆婆就没给韧头道歉过……这样吧李医生,我们童家愿意赔偿你的精神损失费,你能不能……”
“不能。”李玲珑摇头,语气不容置疑:“曹太太,职业之内,我能尽心救治你的丈夫。但是职业之外,我也是人,做不到不计较这些恩怨,你望你理解,我差的不是钱,是这件事情。”
行吧,曹恬静知道这件事情不好善终了。
就怕她婆婆再犟被关到牢里,于是下定决心道:“那成,李医生,你救了我丈夫,这声道歉,我肯定给你要到!”
完话,曹恬静就带着贺中一两个人离开了。
苏绵看李玲珑精神状态不好,跟着就去食堂给她买了白粥和肉包子。
刘东待在李医生的办公室,满脸的自责:“李大夫,这次的事情也怪我,是我没有劝住童家人,做事没魄力,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刘主任,我们都是做医生的,这种事情大家多少都遇到过,即便不是童家人,也会是别人,所以你不用自责,这不怪你。”李玲珑拿着苏绵递过来的肉包子吃了两口,配着米粥,都不用咸菜,也不知道是饿狠了还是怎么的,就觉得这是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
就这么几句话,李玲珑的豁达同刘主任先前的眼高于顶和踌躇相比,高见立下。刘主任:“李医生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觉悟,往后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
李医生就笑笑,也不她就是想当个治病救饶医生,至于升官发财什么的,这不在她的规划里。
要不然,她也不会欠着苏绵两顿饭了。
她是个真正的贫穷到骨子里的医生!
不过童信的病好之后,作为国内首创白血病临床治疗的医生,苏绵当下就建议李玲珑申请专利,也省的她再担心李玲珑的饭钱。
关键是李玲珑有钱之后,苏绵才好毫无压力的提出她之前跟她借钱买饭的事情。
*****
院里对骨髓移植手术十分的重视,第二就由院长和上面的领导亲自来医院里调查。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各个报社的记者,大多在办公室里等着想要采访李玲珑。
这时候的苏绵也被李玲珑提前邀请过,只是她本人拒绝:“我的研究确实是在你的研究上做的总结,延伸出来的临床治疗手段,要功臣,我是担不上的。”
可李玲珑不这么认为,她只觉得苏绵太卑微了,连记者采访都不愿意露面,执拗了两次,实在没拗过苏绵,于是在最后申请的专利里,偷偷写下了苏绵的名字。
当然,这事自然是申请专利报上去后李玲珑才和苏绵摊牌的。
苏绵总不好我是重生的,我只是把你的技术提前拿到你面前,跟李玲珑商议:“往后我的这部分专利费得麻烦您费点心,就给捐到孤儿院里吧!”
李玲珑没想到苏绵这么抠一个姑娘还能捐款,按着饶脑门,俩人趴到办公桌下喳喳:“如果你被控制了你就眨眨眼!”
苏绵没忍住生理需要,眨了眨眼,李玲珑一副‘我就知道你被控制’的样子,彻底恍然大明白了。
苏绵:“……”
苏绵难得认真:“孤儿院里的孩不容易,我家里也不缺钱,所以我想着拿专利费回馈社会。”
带走
往孤儿院里捐钱,这让苏绵的良心舒服了不少。
谁知道李玲珑就跟着被带歪了一样,明明没钱,是个穷逼,还要跟着苏绵学做一副‘超脱世俗’的仙人模样,点头,开口道:“那成,那往后我收到的每一笔专利费也要放到孤儿院里,供孩子们读书用!”
苏绵:“……”
孩子们读书是挺重要的,但你欠我的钱不还是不是也挺没品的?
也好在李玲珑是个适度捐赠的,不是一股脑家里有啥就往外捐啥,也不管她日后的日子咋过的主儿,最后一商议,李玲珑决定捐出她获得专利费的百分之五十。
苏绵长舒一口气。
还好,李玲珑借她的钱应该还能回到她的口袋!
大孩子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好这件事情,苏绵就收拾衣物准备回甜水乡了。
……
邓美茹这些年在京城攒了不少钱,在苏绵刚来这边找她的第二,她就已经把保险柜里的钱一股脑的存到了银行里。
等到苏绵走的前一晚上,踩着高跟鞋,把人拖到了房间,悄咪咪的把存折递到了苏绵手上。
苏绵大致扫了一眼,就觉得尾数是好几个零。
她确实不用奋斗了,因为她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已经抱了富婆。
或许有的人赢在了起跑线上,但这一刻,苏绵认为,她是直接被扔到了领奖台上,差不多是个三等奖吧。
不过拿邓美茹的钱,苏绵是不好意思的,“我在富溪县挣了不少钱,这钱还是妈你留着吧。你在京城开销大,我在富溪县基本上不怎么花钱的!”
邓美茹已经跟上面的领导商议好辞职,只是她职位高,歌舞厅里的好多事情都是她本人经手管理的。业务能力摆在这,提出辞职,对领导来,也是一件猝不及防的事情。
在没有人顶上来的时候,邓美茹就是再急,也不能就这么撂挑子不干陪闺女去养老。
苏绵懂事,知道这事急不来,能找到邓美茹她就挺开心了。
可邓美茹总觉得太亏欠苏绵了,哪里还能不让闺女拿钱?当下把存折往回一推,板着脸:“让你拿你就拿,妈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别不舍得花钱,你不花,将来等你结婚,这些钱就得你男人花,多不值当啊!”
苏绵表示结婚对她还有点远,毕竟她还是一个涂个口红还需要请示家长的战五渣。
邓美茹和苏明贤的教育方式不一样邓美茹美惯了,觉得姑娘还是要多花些心思在捯饬自己身上的。
只是她不会当着苏绵的面指责苏明贤教育的不可取之处,只嘟囔:“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美点就美点吧!”
有了靠山,苏绵的脑袋点的和拨浪鼓一样。
因为要坐火车的关系,人流量大,不是很安全,邓美茹特地在苏绵的衣里面多缝了两个兜装钱用。
苏绵觉得新奇,当下就把衣给套上了,邓美茹则坐在一边给她收拾行李。
来京城这段时间,邓美茹没少带着苏绵去买旗袍,都是由裁缝店里的老裁缝帮忙定制的旗袍,独一份的漂亮,苏绵都舍不得折叠,还是邓美茹捏了捏姑娘的脸颊:“这衣服做出来就是给人穿的,你这不敢碰那舍不得动的,干脆我给你买几根香你把它们都供起来得了!”
“这不是没穿过这么好看的旗袍吗!”苏绵感慨了一声,上手去摸白色旗袍上的桃花秀纹,“我总感觉我再长一年就穿不了了,有点浪费。”
甜水乡的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是翻过来覆过去的穿,甚至家里有双胎的,都是的那个捡哥哥姐姐的衣服穿。
大人们做衣服会下意识的大上几个码,为了就是让孩子们多穿几年。
这是苏绵从就养成的思想,有点根深蒂固了。
她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头窜的挺快的,本意是想要大一个码的旗袍,只是邓美茹却,旗袍是有码数适合,贴身穿着才好看,太长就拖沓了,还糟蹋了衣服,这才打消了苏绵的念头。
母女俩收拾到七点左右,下了楼,看见苏明贤带着宋梅沉,两个人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
苏明贤一进屋,苏绵和邓美茹俩就急忙迎了上去。
苏明贤把宋梅沉往屋里一带,喝了口水,开口道:“我去找过宋梅灼了,他如果我们有领养这孩子一段时间的想法,他和宋家并不介意。”
苏绵要和苏明贤回甜水乡,邓美茹每都要去歌舞厅工作。宋梅沉一个孩,没名没分的,不管是跟着谁,出去都不好听。
苏绵跟苏明贤一合计,觉得宋梅灼是个靠谱的,于是就让苏明贤带着宋梅沉去找他哥,只是谁都没想到,苏明贤把来意清楚后,宋梅灼能出这么丧尽良的话。
宋梅沉丝毫没有被亲哥抛弃的痛苦,扯了扯邓美茹的衣摆,“熠熠饿了。”
“绵绵晚上做了焖面,那面团还在那呢,我这就去给你们下面!别急啊!”邓美茹道。
苏绵:“要不我来吧,你去歇会儿。”
“绵绵,你先跟我来一趟。”苏明贤喊了一声,把人拦住。
苏绵约么苏明贤有事情要和她,于是点零头,跟着他往楼上走。
宋梅沉一蹦一跳的跟在两个人身后却被邓美茹眼疾手快拉住了后衣领子:“你哥哥姐姐有事情要,你跟我来厨房,我给你拿干果吃!”
宋梅沉被哄走,苏绵这才跟着苏明贤去到了房间里。
苏明贤低着头,似乎在斟酌用词。
苏绵看她大哥的表情就知道这人接下来要问什么了,她想了片刻道:“我是觉得,宋太太的精神状态不好,熠熠还,没有自保能力,留在宋家很危险。如果宋家不反对的话,我愿意接她去富溪县住一段时间。”
苏明贤似乎是松了口气:“其实哥今去找宋梅灼,起先他不愿意宋梅沉跟我们走,之后也不知道俩人在病房里了什么,再出来,宋梅灼就让我把宋梅沉带走,权当帮他一个忙。”
陆崽崽失恋了1
宋梅沉和宋梅灼说了什么苏明贤不得而知,只是苏家和宋梅灼的关系来看,宋梅灼都说需要帮忙了,苏明贤没道理拒绝。
只是把人带回来了,又怕苏绵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毕竟五房的孩子不少,而陆家那边,也是一群哥哥弟弟的,再来一个小姑娘,总是可有可无的,没有那么重要。
苏明贤说:“宋梅灼给了钱,我没要,不过他要了我们家的地址,说是每个月要给宋梅沉写信询问近况。”
苏绵就纳闷了:“熠熠认字吗?她怎么给宋梅灼回信?”
苏明贤很肯定:“他不认字,宋梅灼的信多半也送不到她手上,他借口关心宋梅沉,实际就是奔着你和他互相写信来的,所以我没给地址。”
苏绵:“……”
你猜到就猜到,了解就了解,这么一副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苏明贤可对自己太满了。
他男人的第六感,自从他进了病房,在宋梅灼知道他是苏绵的亲哥后表达出来的讨好,足够他看清这个就是个心怀鬼胎的狗东西。
苏家这边,苏明贤和苏绵都觉得养个孩子没什么,除了这孩子饭量大点是个问题。
于是苏绵就问宋梅沉:“你愿意和我们回富溪县吗?不在京城这边生活,去姐姐的家乡住一段时间。”
“在一起。”宋梅沉晃着短腿:“我太愿意啦!”
苏绵摸了摸宋梅沉的小脑袋,她刚吃完饭,凑在苏绵的房间,“你和你哥哥都说什么了?他为什么忽然同意你和我们一起走?”
宋梅沉皱着脸想了片刻,约么是忽然想到了,“啊”了一声,支吾半天,温吞吞道:“我想起来,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疼我爱我,扶老太太过街,考试第一名,家里几栋房,外面养女人,私生活很乱……”
苏绵:“???”
前面都还好说,只是后面那两句,苏绵觉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想到宋梅灼长得那么好看,没想到是个渣男!
尽管如此,但是:“咱们掀他短不太好吧?”
宋梅沉歪着头看苏绵:“为什么不好?”
“圣人都说了,不要背后议论别人的不好。”当然,苏绵觉得,她还是做不到这点的,不过她不能带坏小盆友。
宋梅沉小盆友往嘴里塞了一颗樱桃,不疾不徐道:“可是,是他求我和你说的。”
好嘛,宋梅灼不想让宋梅沉跟着苏绵,宋梅沉偏要跟着苏绵,兄弟俩吵了半天,宋梅灼才觉得他没必要和个傻子吵架,太掉价了。
想了半天,又觉得宋梅沉跟着苏绵没有什么不好,都说你想快速了解一个人,还是要多听多看这个人周围的人是怎么评价他的。
宋梅灼贯彻落实方针,只是他没想到就是一篇一千字的夸赞小作文而已,到了宋梅沉嘴里,竟然全都变味儿了!
好在苏绵聪明,觉得宋梅灼是干不出自刨坟地的事情,“行了,我都了解了,你还是别夸了,我耳朵都要聋了。”
宋梅沉也不是很想夸宋梅灼,因为宋梅灼给他关到了小房间,让他背了好久的小作文,他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虐待孩子不要脸!
宋梅沉又塞了一块樱桃在嘴里,“用脑过度,困了。”
“……”
反正苏绵也不知道宋梅沉怎么就用脑过度了。
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能把人送到小房间里让她休息,明个儿一早做火车回富溪县。
****
苏绵一行人走的这天,邓美茹还买了张站票,跟着把一群孩子送到了火车站里,等到孩子们都上了车,火车都开走了,她这才拿着帕子哭。
小助手跟在她身边劝:“邓姐,妆花了。”
邓美茹怒从心起:“我闺女都回家了,我当妈的也不能陪着回去,还因为妆花了就不哭,我还是人吗?”
话是这么说不假,邓美茹下一句又问:“哪里花了,你给我指一下,我擦擦。”
小助理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理直气壮的用五指盖住她花的没法看的一张脸:“还是回炉重造吧,没有补救的可能了。”
邓美茹觉得她真的太爱女儿了,她长这么大,除了贺讯,也就对着苏绵哭的这么毫无形象了。
邓美茹的眼泪止住了,心里却是空空,叹了口气,跟着小助理回到歌舞厅继续工作。
****
另一头。
苏明贤这次买到了几张卧铺票,虽说是比起来的时候票价高一点,好在是一行人睡着舒服。
刚到地方,提着行李一出去,苏绵就看见了站在火车站外等人的苏洵辙和陆老爷子一行人。
苏绵找妈妈可是件大事,甭管苏洵辙是怎么支持的,可是在陆家二老眼里,就一个想法:
——辛辛苦苦拐到手的乖外孙女要被外面的女人拐走啦!
这不,二老骂了苏洵辙好几天,一听说外孙女还回来,乐的就跟着中了彩票似的,急急忙忙牵着陆崽崽就来火车站接人了。
陆老太太争着要给苏绵感受到浓浓的家的温暖,把偷偷薅了菜园子里的花的陆崽崽往前一推。
陆崽崽今年八岁了,可能是家里的营养都在他一个人身上,他长得高高的,没有同龄孩子看上去那种面黄肌瘦发育不全的心酸感。
这会儿陆崽崽手上捧着一束花,杂七杂八的颜色,看见苏绵,吧嗒着小腿儿就迎了上去,“绵绵姐,这个给——”
他的手在半空绕了一圈,连话也在看见宋梅沉后顿住。
一秒,两秒,三秒……
陆崽崽的一张脸逐渐涨红,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喃喃道:“我心里的小鹿,撞死了……”
苏绵:“???”
他说完话,也不管周围这些人的反应,只把手里的花递到了宋梅沉手上,看了宋梅沉一眼就低下了头,趁人不注意,复又抬起,扭捏:“你站在这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
宋梅沉小花花看了眼手里的杂花,伸手戳了戳,转头又把花递给了苏绵,“给小漂亮!小漂亮好漂亮!”
陆崽崽失恋了2
火车站离着家里有一段距离,苏洵辙特地开车,把苏绵一行人给接到了家里。
苏绵刚从京城回来,照理是要一家人聚一聚的。陆老太太带着两个儿媳妇在厨房里做饭,苏绵凑进去,老太太看见苏绵就把刚刚炸出来的小馒头用筷子串好递给她吃。
苏绵只掰了半块,那刚出锅的小馒头上被抹了蜜,黏在她的手指头上,她把留出来的半块递给陆老太太。
好长一段时间不见苏绵,陆老太太想孩子想的紧,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笑着推拒:“你吃吧,都是给你们做的,也不多,你们留着慢慢吃,姥不饿。”
炸馒头费油,两碗的油倒进去,把馒头炸好,等再回收回来的油就没有先前那么多了。陆老太太总共就炸了十个,这个分分,那个尝尝,到孩子们嘴里也不剩点什么。
老太太清贫的半辈子,就是现在手头上富有了,也从不铺张浪费,只把好的留给孩子们。
她做菜的手艺极好,更是拿捏住了苏绵的胃口,随便做点什么,都好吃到了苏绵的心里。
夏荷跟着夏莲两个人在下汤面,她俩看见苏绵也是欣喜,夏莲百忙之中抽空问她:“见到你妈妈了?她对你好吗?”
陆家之前的女儿陆婉,就是一个极其温柔的小姑子,不光生的好,还知书达理,夏莲夏荷和她接触过一段时间,总觉得这人生起气来都跟着仙子似的。
苏绵虽说是过继到五房的孩子,可陆家人早就把她当成亲人一样看待了,在夏莲眼里,陆婉就是苏绵的母亲。
有陆婉横在这里,夏莲总是下意识的想去比较,苏绵的亲生母亲到底如何。
“挺好的,她挺好的。”苏绵又给两个舅妈掰小馒头,不过这俩人也一样没要,她帮着陆老太太洗菜,“我妈说她过几月就能来富溪县了,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夏荷也想着,苏绵就是不主动介绍,她们也要帮着孩子相看一下的,这事可比找对象还要重要,于是点头道:“那感情好,等你妈来了,还能和我们凑一桌搓牌呢!”
“绵绵你别理她。”夏莲拧了把夏荷,“孩子面前,说什么搓牌!净不教好!”
夏荷被拧的一怂,嘟囔:“那绵绵和我打牌还赢过我的钱呢!”
她声音有点小,夏莲只觉得她姐在那抱怨,又是一巴掌拍上去:“你再骂我一句?”
夏荷:“???”
天地良心,夏荷真是委屈到变形!
苏绵在一边看的捂嘴笑,夏荷气的对着苏绵的脸捏了一把。
等小姑娘帮着洗好菜,老太太就给苏绵赶出去让她去休息了。
……
院子里,陆崽崽要帮着宋梅沉剥瓜子吃,宋梅沉不要,“你用嘴咬好,又吐出来,我怎么吃?”
陆崽崽就很不好意思:“那我拿手给你剥好不好?”
“……那好吧。”宋梅沉勉为其难的答应,视线不离陆崽崽,生怕这人一转头又换成嘴在那死磕。
苏绵一出去就看见了陆崽崽的殷切劲,也不知道他是像了谁,看见宋梅沉就嚷嚷着要让人家给他做媳妇。
为了追宋梅沉,卑微到了骨子里,人家要啥他弄啥。
她正看着起兴,就听到院子外的敲门声,那声音挺大的,苏绵只当是有人有急事,这就赶忙跑过去开门。
大院的门往外推,苏绵的力度又不小,原本站在门外的女生被惊了一跳,快速的跟着苏绵推门的方向往后退。
“那个,我想问问,苏明贤在家吗?”
站在门外的是个和苏绵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收拾的干净利索,梳了双马尾的麻花辫,她略微点起脚尖,一双眼睛观察窥视着苏家的大院。
苏绵大致看了一眼,脑海里想了一下,确定不认识这个小姑娘,扶着门把手道:“我大哥出去了,你找他有事吗?”
听说苏明贤走了,赵栗栗刚升起来的勇气就被泄了气儿一样,她的肩膀一垮,好半天才道:“哦,没什么事情,就是他上次救了我,我想来感谢他一下,如果他不在家的话就算了吧。我改天再来。”
陆崽崽听见动静,瞧着赵栗栗离开,对苏绵道:“我最近经常能在咱们家门口看见她晃悠,我怀疑她想夜里翻墙偷钱!”
苏绵:“……那你就怀疑着吧。”
陆崽崽觉得苏绵不够重视这件事情,但他不一样,他跟着陆爱国和陆照两个人干完饭店的活儿在苏家新房休息的时候,就经常看见赵栗栗在这边徘徊。
一来二去的,陆崽崽就给编了个小八百字的偷盗作文。
苏绵想着等苏明贤回来了可得问问苏明贤是什么时候救的人,顺带着八卦一下。
只是等到苏楠楠被苏明贤从学校里接过来之后,苏楠楠可劲缠着苏绵说话,苏绵一时间还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
苏家的晚饭是在大院儿里吃的,摆了个老大的桌子,苏洵辙还特地给铁老爷子一道接来了。
大院里的老爷子们上了岁数,吃东西都考究,太硬不行太软也不好,只有铁老爷子是但凡好吃,牙磕断了老子也要肚子里的性格。
苏绵给老爷子盛了一碗鱼汤,老爷子坐在苏绵身边,看见宋梅沉,“这是哪家的小孩?”
也是人多,家里管事的大人们都在,苏绵就把宋梅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苏洵辙觉得这小孩还挺可怜的,关键和苏绵一样也是个小姑娘,爱屋及乌,就道:“那成,那就先在家里养着吧,也不差这一口饭了。”
苏明贤觉得苏洵辙不太了解宋梅沉,指了指苏洵辙面前的大碗:“就这,最起码得三碗再来点汤才是他一顿饭的量。”
苏洵辙:“……”想卖小孩。
陆崽崽看了眼身边的宋梅沉,把自己碗里的饭都递给了她,然后回头看向夏莲,扯了扯夏莲的衣服袖子,凑过去小声道:“我们可不可以养她啊?就当是日行一善了,好吗?”
陆崽崽失恋了3
夏莲哪里还看不出陆崽崽的心思。
要说她男人陆爱国,直男本男,陆坤盛说是性格跳脱了点,也没这么小就跟在人家小姑娘屁/股后面献殷勤,只有陆崽崽,看见漂亮姑娘连路都走不动了。
夏莲板着脸:“家里只能有一个饭桶。”
陆崽崽秒懂:“那今天就把我爸赶出去睡马路牙子吧!”
“……”夏莲,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饭量有什么误解?
误解自己的陆崽崽毫无自知之明,只知道他提出养宋梅沉的想法被拒绝了,眼泪含眼眶,“你为什么不让我养她?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你这样和电影里的恶毒婆婆有什么区别?”
夏莲无语凝噎:“陆崽崽,你才八岁。”
陆崽崽反驳:“爱情要从娃娃抓起。”
“……”
夏莲想给陆崽崽一个大嘴巴子,让这孩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力量,只是想着人多,最后就没动手。
陆崽崽回过头想和宋梅沉保证,不管咱俩有多困难我都会和你走下去的,只是他没开口,就看见宋梅沉把手里的鸡翅递给苏楠楠,“你能帮我给小漂亮吗?”
苏楠楠对家里新来的小妹妹没什么敌意,他点了点头,就把鸡翅递了过去。
宋梅沉对着苏楠楠笑的很甜:“谢谢。”
陆崽崽“……”
陆崽崽如受雷击。
他觉得不能再让宋梅沉住在苏家了,不然他的小媳妇就和别人跑了。
于是饭一吃完,苏绵正要和苏楠楠去霍晓晓的店里接猫狗,就看陆崽崽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对上苏楠楠道,“我们谈谈。”
苏楠楠摆手:“我要和我姐去接宝宝跟月亮。”
因为霍晓晓店里的玩具都是卖给小孩的,小孩又对猫狗上心,为了招揽生意,白天,霍晓晓就会把霍宝宝和月亮接到店里揽客。
陆崽崽知道这样拦着苏绵见宝宝它们不好,可关乎他的爱情,他还是没忍住,扭捏道:“绵绵姐,你能自己去一下吗?”
只是几步路,苏绵就一个人走了出去。
苏楠楠被陆崽崽拉到了屋子里。
大人们在院里说话,两孩子就待在苏楠楠的卧室里,陆崽崽伸手揽过苏楠楠的肩膀:“我们是不是兄弟?”
苏楠楠点头:“医学上来说,应该是的。”
“那就对了,兄弟妻不可欺,我叫你一声哥,是希望你能和喜欢我一样喜欢熠熠,但这个喜欢要有尺度。”
陆崽崽费尽脑汁想了这么一番话:“我希望我和熠熠的爱情得到的是你们的祝福,而不是你把她从我身边抢走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
有病?
苏楠楠往后退了几步,不知为何,这一刻他觉得陆崽崽莫名很像精神病院里的精神病。
他这不是未雨绸缪,他这是无中生有凭空想象凭空捏造!
丝毫没有发现苏楠楠心态变化的陆崽崽继续道:“我觉得我这辈子,除了她,再也不能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孩子了。我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嗯,是她了。”
“……”
苏楠楠能怎么说,他只能说:“那祝你妄想成真。”
陆崽崽拉着苏楠楠的手,郑重其事道:“他们都说,只有得到家人祝福的爱情才会幸福美满,谢谢哥哥你的祝福,我一定会幸福的!”
“……”
苏楠楠呵呵干笑了两声。
陆崽崽快快乐乐地出屋和陆家的几个大人说他要在苏家住一段时间。
苏绵这会儿还没回家,苏洵辙要出去送老爷子他们回家。
陆崽崽被安排在了宋梅沉隔壁的屋子里睡觉。
他翻来覆去,心里的小鹿蹦的很欢快,没忍住,又穿着鞋跑到隔壁,推开了宋梅沉的房门,“妹妹,你睡了吗?”
****
苏绵去到霍晓晓店铺的时候,霍晓晓正在卖货,苏绵没好打扰,指了指扑到她怀里的霍宝宝,看着霍晓晓点头,这才动手把狗牵走。
一段时间不见,霍宝宝因为每天锻炼的关系,身材保持的很好,只有在它头上那一团白色,愣是让苏绵走神了好久。
说是一团,一点也不过分,苏绵两只手把月亮拎起来的时候,苏绵甚至怀疑她的猫成了一只猪。
原本的鸳鸯眼被满脸的肉硬是挤小了一圈。
苏绵看的发愁,戳了戳月亮的脑袋:“你这样谁还会娶你?”
被抱起来和苏绵脸对脸的月亮歪了歪脑袋,以为苏绵在夸它,开心的喵喵直叫。
霍宝宝抬手拍了拍苏绵的小腿,“嗷呜”一声,示意妹妹们不要再吵起来啦。
苏绵还能怎么说,揉了揉月亮的脑袋,月亮蹬鼻子上脸,踩着苏绵的胳膊跑到了苏绵的脑袋上瘫着。
怎么形容苏绵那一瞬间的感觉呢?
大概就是脖子一歪,差点被一只猪崽子压的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苏绵把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放到了霍宝宝的脑袋上,牵着一狗一猫一起回家。
仨崽子刚给院门打开,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极大的一声尖叫。
苏绵惊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往二楼跑,而同一时刻,从宋梅沉屋子里跑出来的陆崽崽迎面就撞到了苏绵的腰上。
俩人都踉跄了一步,跟上来的霍宝宝站起前身,抬爪子扶住了要仰壳的苏绵。
月亮因为霍宝宝立起的动作,整只猫猝不及防从霍宝宝脑袋上滚下去,啪叽一声瘫在地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跟着跑到屋外的苏楠楠一脸的担心。
陆崽崽跟回不过神一样,任苏绵用力拉也没起身,三魂七魄都离壳了,好半天,喃喃道:“我有的,他都有……”
苏绵没听懂陆崽崽的意思,就又问了一遍:“有什么?”
“他是带把的……”陆崽崽哭的可惨了,“我被骗婚了呜呜呜!我感觉我再也不会爱了!太可怕了,女人太可怕了!”
众人:“……”
苏绵隐约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陆崽崽道:“他是弟弟!做不了媳妇了,我这辈子唯一的真心,全部都错付了呜呜呜!”
陆崽崽失恋了4
苏绵第一次看见宋梅沉,六岁的小孩只穿着宽大的衬衫,配了条长裤子。别说是头发比起男孩子要长不少,就是眉眼里都带着女孩子的温婉艳丽。
这就很难让人猜到他是个男孩子。
就是邓美茹这种身份的人都把宋梅沉当成漂亮姑娘在家里养着。
再加上这孩子,苏绵给他拿裙子他就老老实实的往身上套,也从没说上一句不愿意。
不过,对上陆崽崽,苏绵很纳闷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弟弟呢?”
“……我看见了。”陆崽崽哽咽。
可宋梅沉是穿着不透明的裙子呀。
苏楠楠想着,脑补了一出大戏,危险的扫视陆崽崽:“你一个男孩子,你怎么能,怎么能……有如此不雅的行为呢?你不要脸!”
只是闯进屋子里正巧看见宋梅沉洗澡澡的陆崽崽:“我不是,我要脸QAQ。”
谁信呢?反正苏楠楠是不信的,还和陆崽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觉得陆崽崽现在太狂野了,还不学好,不再是那个‘失了清白’的陆崽崽了。
陆崽崽说了半天苏楠楠也不信他,他好气,承受着生命不可承受之痛,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跑:“我要找我爸呜呜呜!”
这会儿苏洵辙早就给陆家人送回村子里了,县城和村子里也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又是晚上,苏绵哪里敢让陆崽崽一个人走。
伸手就去扯陆崽崽的衣领子,“明天吧,明天姐姐送你回家行吗?”
陆崽崽的眼睛里跟泡着两包水似的,细软的睫毛上翘沾着水珠,他摇了摇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不要和姐姐走,姐姐给我点自由吧,我真的没有办法再面对女孩子了……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幼小的心灵到底造成了多么大的,不可磨灭的伤害!”
“……”
苏绵噎了一下。
不过又很快缓过来,她松了抓着陆崽崽的手,劝他:“那姐去趟厨房,你晚上想吃什么夜宵,姐去给你做?”
顿了顿,苏绵又道,语气间带着些许的不自在和极力掩饰的笑意:“没有什么失恋是一顿夜宵忘不掉的,如果一顿忘不掉,我明晚再给你做一顿。”
陆崽崽自认为他的爱情并不廉价,什么一顿两顿就忘掉的,这多让人寒心啊?
于是他哽咽:“至少得十顿。”这才能纪念他年少轻狂时逝去的爱情和青春。
苏绵说行,陆崽崽擦了擦怎么擦都止不住的眼泪,心想他这个暖男还是受到了渣男的欺骗,越想越心痛,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让泪水滑落
:“我想去院子里走走,静一下。”
苏绵没办法拒绝他。
眼看着陆崽崽的背影在楼梯拐角处消失,苏楠楠这才叹气:“孩子哭叫老不好,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姐你越哄他,他反倒就越有精气神跟你扯嗓子嚎。”
“……”
这话说的,好像也是蛮有道理的。
然而——
苏绵看了眼被月亮挠的委屈巴巴的霍宝宝,又看了眼宋梅沉紧关的房门,深觉再不哄哄陆崽崽,今晚大家都别想安生了。
她低着头跟苏楠楠商议:“崽崽是你弟弟,你去哄哄吧,他还小,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心中抑郁。”
“绵绵你不懂。”苏楠楠小大人一样,连姐都不叫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开口道:“早恋要不得,他的出发点就不对。”
挨训的苏绵:“……”
苏绵伸手去戳苏楠楠的脑袋:“我是姐姐还是你是姐姐?你快去看看你弟弟,好好哄,不然——”
苏绵哼哼了一声,她姑且也没想好不然什么。
苏楠楠叹惋着摇头,“慈母多败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
话是这么说,失望透顶的苏楠楠还是抱起了炸毛的月亮,走到了院子里去找陆崽崽。
坐在院子里的陆崽崽正对着苏绵养的花草发神经,他还没有注意到苏楠楠的到来。
然后苏楠楠就听见他抱怨,“这事还是怪我过分天真,竟然没有一点的防人之心。”
苏楠楠:“……”
苏楠楠真是受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宋梅沉不要脸玩弄了陆崽崽的感情。
只是作为一个好哥哥,苏楠楠觉得在陆崽崽面前他不能提弟弟上赶子当舔狗的事情。
陆崽崽听见月亮喵喵喵的叫声,回头就看见了站在他身后抱着猫的苏楠楠。
陆崽崽吸了吸鼻子:“我不是要自由了吗?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想踹你。
苏楠楠是这么想的,但是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一副哥哥应该有的样子,脸上是宽和的笑。
就一个表情,就让陆崽崽想到了绵绵姐说的,那副国外的‘圣母玛利亚’的画,虽然他没见过。
苏楠楠坐到陆崽崽身边,他撸了把猫,安慰道:“男孩子嘛,总归是要被渣的,既然别人都会被渣,为什么不能渣你呢?”
陆崽崽的嘴张成了‘o’型,说实话他不是很开心,甚至更难过了。
但苏楠楠却喋喋不休道:“如果你真的爱的深沉,又怎么会计较他的家世和性别呢?本身就是你先撩拨的人家孩子,你现在又在这里自怨自艾,分明有种强烈的恶人先告状的画风。由此可见,你是真的渣。”
论点论据论证一齐全,陆崽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金豆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我真的是渣男吗?”
苏楠楠“嗯哼”了一声,他怀里的月亮不安分的生了个懒腰,旋即拍了下肚子,示意苏楠楠它要吃夜宵了。
苏楠楠就不再管陆崽崽,带着猫回了屋子。
夏季的夜风有几分萧条,陆崽崽看着面前的药草,悲从心来。
爱情爱情没了,人品人品也丢了。
他不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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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苏绵在厨房里煮了个汤圆。
宋梅沉的饭量大,正常人是一天三顿饭,甚至在甜水乡,很多时候是一天两顿饭,只有宋梅沉,雷打不动一天六顿饭。
他的胃就跟有生物钟提醒一样,哪怕提前储存再多的粮食,到点儿依旧会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