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乡村新鲜事
张兴高兴地说：“陶晓伟创办乡村书屋的这个主意好。希望书屋建起来以后，吸引全村的农户，大家晚饭后纷纷聚到书屋来，查找资料，看书学习。以前没有书屋，大家只顾埋头苦干，孤陋寡闻。现在不同了，乡亲们眼界宽了，懂得睁眼看看人家发达地方怎么开展生产，种植什么特色品种收益大。在书屋读书学习，让大家学到科学知识，提高文化水平，快赶上城里人的日子了。”
陶晓伟向大家介绍希望书屋建设经过，末了，他说：
“希望书屋是我们尝试的新鲜事物，制度还不完善，管理还不规范。请各位村长给我们提宝贵意见。”
卢汉雄问道：“村民可以把书本借回家里看吗？”
陶晓伟回答他：“希望书屋只提供图书给大家看，目前还没有条件办理借书业务。”
胡振华想了想说：“村民不能借书，看书学习时间不够灵活，读书的地方也受到限制。如果能让乡亲们借书，大家学习起来更加便利。”
陶晓伟说：“我们也考虑过给村民借书回家里看。但这样的话，书屋需要专业管理人员，工作量也增大，需要增加人手。等过一段时间，大家养成好的读书习惯，我们就增加借书业务。”
张兴介绍说：“我们书屋开办少年儿童晚读班，每天傍晚，孩子都集中在书屋读书，乡村书声琅琅。那是我们村寨的一道靓丽风景。”
绝了！莲花村不但创办书屋，还开办儿童晚读班。这跟城里一样了。
他们的点子真多。
村长们赞叹不已。
参观结束，胡振华总结说：“书屋是农村建设的一件新鲜事。在乡村开设书屋，鼓励农民兄弟多读书勤读书。农村朋友学习科学知识，提高文化水平，提高生产技能，赶上内地发达地区农业生产步伐，既开拓眼界，又丰富精神生活。这个新鲜事办得好。各位村长向莲花村学习，回自己村寨以后，有条件的抓紧创办乡村书屋。没有条件的，要创造条件，争取早日建起乡村书屋。农民朋友的生产技术提高，文化水平提高，大家劳动致富奔小康的步子就更大，离我们实现美好生活的梦想就更近了。”
啪啪啪啪！
大家听了，激动地使劲鼓掌。
“莲花村小香港果然名不虚传，样样走在我们前面。”
“我们向莲花村学习，提高生产效率，早日发家致富。”
“乡村书屋好。谁不学习，谁就落后。我们农民也要努力学习文化在知识，提高生产技术。”
“莲花村新鲜事真多，自己接水，自己发电，自己创办乡村书屋。大伙猜一猜，下一步他们又整出什么新鲜事来呢？”
“你不听陶晓伟说吗？只要肯读书，思想就不会滑坡；只要肯学习，方法就比困难多。以后他们还会有让我们想不到的新鲜事。”
……
星期六，还有半个多月就要高考了，陶晓华整理行装，把一部分冷天衣物打包，准备搬回家。他把包裹绑在车后架，轻松跳上车，熟练地踩到女生宿舍楼前面。
覃芳早已在树下等候，远远看到他，高兴地向他招手。陶晓华踩着车子骑过去，见她自行车后架绑紧棉被，脚下还有几包衣物。
“覃芳，你把家当全搬回去了？”
“嗯，搬完了。清空了东西，好轻松上阵迎接高考。还有几个小包裹驮不了，你帮我拉。”
陶晓华麻利地把她的衣物绑在自己车后架，两人轻快地驶出校园，像脱笼的小鸟，一路说说笑笑，飞驰回家。
从公路驶入回家的山路，覃芳收住笑，她问陶晓华：
“就快要高考了，我心里没有底，复习总走神……晓华，心里紧张吗？”
陶晓华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松地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们复习了那么长时间，就是等待着高考的那一天。有什么好紧张的？”
“我知道，为了高考，我们准备了很久。我就担心发挥失常。万一考不好，怎么办？”
“你们女同学就是心里敏感，怀疑自己，不自信。姚老师怎么说来着？复习好功课，做好自己的事。一颗红心，两种准备，随时接受祖国人民的挑选。”
路过水坝，陶晓华特意看了看龙溪水位。连续几场暴雨，今年的特大旱情已经解除，他放心了。上个周末他两人都没有回家，听龙源村同学返校回来说，莲花村和河湾村人为了抗旱争抢河水打群架，民兵副队长的眼睛被打瞎了。现在好了，旱情过去了。
夕阳下山了，西天映出一片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两个人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驶进村头，骑上古井边。突然，村中传来一阵整齐清亮地童音读书声。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
“谁家放出这么大声的电视机？”
“不对，是孩子们在朗读。可是，怎么会有这么整齐的读书声？”
两人家也不回，循着书声慢慢朝前面骑去。转过屋角，来到张家肥料代销店前面的书屋前。
“晓伟哥说到做到，这么快就建起了书屋。”
“是村里的小孩在书屋读书。”
陶晓伟见晓华回来，高兴地说：“晓华，这间书屋你有一份功劳。郝叔叔真是好人，书屋有很多图书就是跟图书馆借来的。”
陶晓华好奇地四处转一遍，兴奋地说：“太好了。咱们莲花村人终于有地方看书学习了。”
吃完晚饭，他和覃芳丢下作业，两人兴冲冲跑进书屋，跟乡亲们一道，乐滋滋体会兴村书屋的读书氛围。
返校以后，陶晓华兴奋地向同学们介绍家乡的希望书屋。大家听了，惊奇不已：
“农村开办书屋？这可是第一次听说，你们村的人真有远见。”
“读书辛苦。我们要不是为了高考，谁也不愿意这么苦读书。庄稼人家乐意读书吗？”
“现在的社会，工农兵——学商，乡里人个个想着赚钱，谁还会看书？”
“就怕字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字。”有人甚至嘲笑起来。
陶晓华认真地说：“你们还别说，我们村希望书屋晚晚爆满，乡亲们看书学习热情高涨。”
班主任姚老师听到了这个乡村新鲜事，心里有了一个主意，他对大家说：“星期六，我们全班同学去一趟莲花村。”
大家惊讶地问：“什么？”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考察
同学们听班主任说，这周星期六前往莲花村考察，惊讶地问：
“什么？还有半个多月就快高考了，复习时间这么紧，我们还要下乡考察？”
班主任停顿一会，轻松地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同学们，我们从小学入学开始一路读书，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一年的时间。十多年来，我们每个人寒窗苦读，勤奋刻苦，增长了才干，提高了水平。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十年磨一剑，一朝试锋芒。十年来的努力，就是为了高考那一天。我们要大声对自己说，高考，我已经准备好了。“
“为了让同学们放松身心，劳逸结合、我结合备考复习最后一次写作训练《乡村新鲜事》，组织一次社会实践活动，考察农村改革开放新貌，提振我们迎考的精神状态。陶晓华家乡莲花村开展良种实验，出现一批生产大户，现在由开办乡村书屋，改革开放新鲜事层出不穷。我们周六组织大家深入乡村参观考察，学习农民朋友艰苦创业的精神，以更加高昂的斗志迎接高考。”
星期六，姚老师组织班干部采购饺子材料，从学校食堂借来一堆瓢盆碗碟，两口大锅。全班同学包一辆大巴，在歌声与笑声中不知不觉来到莲花村村头，停靠在古井旁边。
这天是六月下旬的一天，天气异常炎热。上午十点钟没到，太阳就射出白晃晃的光芒，向四处不停地下火。风不大，空气里飘散着一阵阵诱人的稻香。
陶晓华对同学们说：“莲花村这口古井很神奇，清澈甘甜，冬暖夏凉。村里老辈人说，井底通向遥远的胡海，天下形势有变，古井就预示征兆，井水呈现不同颜色，流出或红或蓝甚至黑色的泉水来……你们来看，现在形势好，大热天，井水清澈见底，冰凉得很。村民口渴了，直接舀取井水就喝。”
一群女生听了，拉着覃芳跑向井沿，围住井口，蹲下，用手舀取清凉的井水喝。
“哎呀，这井水真冰凉，好像冰水一样。”
“好喝，好喝，就像泡着蔗糖，有一股甘醇味，回味无穷。”
“这口井真是一个宝，冰凉甘甜。覃芳，你们村的古井赶得上王母的瑶了。莲花村人真幸福，天天喝这么好的井水。”
覃芳虽然不是高三（5）班学生，但是与陶晓华走得密切，跟（5）班女生很熟。她见大家夸自己家乡的古井，高兴地说：“瑶池不敢说，但是我们村民总爱喝这口井水。虽然村里接通自来水，但是，大家还是愿意上古井来挑井水饮用。”
男生催促女同学快点腾出位置，一个个挤上来，舀取井水猛喝。
“不要错过喝王母的瑶池神仙水。”
有人取乐说：“这口井这么神奇，怕就怕通往西域的女儿国，我们喝了这井水，个个变成了大肚子。”
一番话，逗得众人笑弯了腰。
班主任催大家行动快点，直往村中的希望书屋参观。
张兴告诉陶晓伟，为了迎接母校学生考察，要把希望书屋装饰一番，特意从果园移来两颗茁壮的橙子，种在书屋大门两侧。
同学们来到书屋门前，张兴和陶晓伟早在门口迎候。
张兴大声地说：“欢迎陵川高中的同学们给莲花村传经送宝！”
同学们把班主任让到前面，他听了覃芳的介绍，知道他是村长，谦虚地说：“村长，你过奖了。我们是真心诚意来向农民朋友学习，给村长添麻烦了。希望你们不要见外，把莲花村的丰硕成果和成功经验介绍给同学们。”
学生涌进书屋，个个惊呆了，没想到一个村庄的书屋建得这么高大宽敞。书屋里面，沿墙四周整齐排列两排书架，书架摆满图书。书屋中央摆放一行行整齐书桌，桌面摊放丰富多样的书刊读物。
大家兴致勃勃，纷纷议论开了：
“这间书屋比得上我们两间教室了。”
“书屋藏书这么多，图书种类也很丰富，称得上一个小图书馆了。”
“书屋的图书摆放这么整齐有序，莲花村村民爱学习，素质高。”
班长高丽琼采访张兴：“村长，你们为什么想到要建起乡村书屋？”
张兴把手指向陶晓伟，高兴地说：“书屋的主意，全是陶晓伟提出来的。他是莲花村谷王兼书王，由他回答。”
同学们听了，旋开笔盖，认真地看向陶晓伟，准备记录。
陶晓伟扫视一眼前面的学生，回想起当年自己当学生的情景，庄重地说：
“各位同学，你们好。在很多人的眼里，看书学习是读书人的事，干部职工、学生老师才读书学习，忽略了农民，遗漏了庄稼人。其实，农民基础浅，文化少，条件低，生活单调，再不读书，就更加落后，跟不上社会发展。最应该读书最需要读书学习的是农民朋友。”
“我以前也是在陵川高中读书，因为生活贫穷，错过了读大学的机会。我向往读书学习，因为我知道，读书改变命运，学习造就未来。农民不读书，一辈子像蒙眼拉磨的驴，埋头苦干，原地踏步，没有发展，没有未来。特别是，农民不读书学习，没有文化，不懂法律，容易走上歪路邪路。我们莲花村就有过这样的教训。只有读书，农民朋友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提高生产劳动技能，改造思想，才能够改变劳动和生活方式，提高生产效率，提高思想觉悟，做新时代的农民。”
“啪啦啪啦！”同学们听了，一个个热烈地鼓掌。
“说得太精彩了。农民是最需要读书的人。”
“不读书不学习，世世代代重复做低效率耕作，没有未来。这就是我们农民的现实。读书改变命运，农民的希望就在读书，读书才有出路。”
“莲花村农民拥有书屋，他们认真读书学习，是第一批新型农民。”
“农民也要努力学习，时代不等人了，我们这些高中毕业生还有什么理由不刻苦拼搏呢？”
……
参观完书屋，大家情绪激昂，自觉排起队伍，喊着队列口令：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口号声震荡山谷。他们踏着整齐的步子，跟在蔗王和谷王后面，浩浩荡荡地向龙溪水坝方向出发，前往田野考察莲花村的高产稻田。
莲花村人被同学们雄壮的口号吸引，大人挤在屋檐下看稀奇，孩子们好奇地追在队伍后面，学着大哥哥姐姐的脚步前进。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农民最需要学习
临近收割时节，金黄的稻穗沉甸甸地弯着头，向四周散发稻香。人从田埂走过，陶醉在浓郁的稻香里。一只只蚂蚱被惊起，在稻穗上惊慌飞窜。
陶晓伟带着同学们沿着田边观看一块块飘溢稻香的水田，介绍开展高产实验田的经过。同学们一边饶有兴致地听他介绍，一边询问着各自感兴趣的问题。
参观完毕，陶晓伟站上一处凸起的水田边，向长长的一溜学生队伍，大声地介绍高产水稻的种植和管理。最后，他总结说：“爱是事业成功的力量源泉。不管你从事一项什么工作，只要你心中充满热爱，你就有战胜一切困难挫折的勇气和力量。有了爱，你就会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提高，成为技术能人，成为行家里手。”
“好！说得太好了。”同学们激动地鼓掌。
他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让大家安静下来，他想起自己读高中时候的情景，一股激情冲上心头，他慷慨激昂地说：
“各位年轻的朋友，你们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每个人心中都拥有一份梦想，那是凝聚整个童年向往的目标。同学们，为了这个梦想，努力拼一拼吧。高中生活，就在拼搏；不拼不博，等于白活。我看你们同学一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相信你们已经做好充足的复习准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高考的号角即将吹响，你们尽情地发挥自己的才干，把自己的热血和青春交给祖国，让祖国挑选。祝你们高考圆满成功！”
姚老师听了，激动地带头鼓掌。他想不到这个书屋屋主竟然演讲得如此声情并茂，还巧妙地融入高考动员，替自己做了最好的考察总结。
同学们群情激奋，信心倍增，一个个脸上洋溢着自信。太好了，此次考察，远远超出预期效果。
同学们一边热烈鼓掌，一边齐声呐喊，心底潜藏的力量全部激发出来。原来，他们一步步逼近的高考，心里紧张焦躁。如今，通过参观考察莲花村的新貌，他们找到前进的方向，心里有火种，眼里有光亮，摩拳擦掌，信心百倍，热切等待着高考那一天的到来。
中午，同学们就在古井井台边搭火做饺子。女生心灵手巧，自然包下了包饺子的工作。剩下的捡柴打水煮饺子的事全由男生负责。
人多效率高，不久，村头就飘溢阵阵饺子的清香。
陶晓华端一碗满满的饺子，微笑着递给班主任：
“姚老师，请您品尝莲花村古泉井水煮出的饺子……”
旁边的一位男生抢着说：
“姚老师，这可是瑶池仙水煮出的饺子宴。我们同学们谁也不敢先吃。就给老师您先来尝尝鲜。”
姚老师在学校严肃，今天出门郊游，他换了一个角色，变得风趣幽默。他满脸惊讶，样子夸张地说：
“瑶池饺子宴？这么说，我一口吃下去，莫不是变成了神仙？你们如此诚心诚意孝敬老师，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双手郑重其事接过碗，取一双筷子夹起一只饺子张嘴就吃。
“姚老师，你慢点用。”一个男生连忙说，“各位，老师要是吃下瑶池饺子化作神仙，他要往哪里飞呀？”
“天上。”大家异口同声答道。
男生继续追问：“天上有谁在哪里等着姚老师？啊哈？”
“谁？”
一群同学莫名其妙，过一阵，又恍然大悟地齐声叫起来：
“嫦娥，嫦娥仙女在天上广寒宫里等着姚老师。”
“那一年，嫦娥偷食后裔从瑶池王母那里得来的仙药，傻乎乎飞往天上当了神仙。如今姚老师带我们大家吃瑶池饺子，我们也要飞往天上做一回神仙了。各位同学，一起上月宫寻嫦娥。”
“我们这一大群男女同学飞上月亮，月宫就热闹了。千百年来，嫦娥和吴刚在月宫冷冷清清，没有伙伴。这回，我们一起上月宫，她们一定会欢饮的。”
班主任姚老师见同学们扯远了，佯装生气，连忙把节奏带回主题：
“你们一门脑子封建思想，尽想着当上神仙去会嫦娥。这不行。我们今天来莲花村考察高产水稻和乡村书屋，怎么能跑题呢？大家说，我们今天在莲花村考察，参观了希望书屋和高产稻田，你们有什么发现？”
同学们见老师变脸严肃正经，没劲了，个个耷拉脑袋，半晌没有人回答。
最后，大家推举班长高丽琼代表同学们回答老师的提问。她咬着笔头，说：
“今天的考察活动，我很佩服希望书屋的陶晓伟，他说出了一个事实，农民最需要学习。我们明白一个道理，农民的潜力无穷，他们渴望提高。只要给他们学习的机会，农民可以创造人们难以想象的奇迹。”
姚老师第一个鼓起掌来，其他同学醒悟过来，热烈鼓掌，纷纷赞叹地说：
“说得好！”
“班长的总结非常精彩。”
姚老师点头，满意地点评道：
“对，理解很深刻，认识很到位。中国是农业大国，农民队伍最庞大，是国家的根基。长时间以来，农民的发展被忽视，他们的生产技术文化水平停留不前，中国的农民缺乏文化，没有知识，文化生活贫乏，生产技术低下。这种状况，严重制约了农村的发展。说实话，中国的农民最需要读书学习。只有不停地学习，农民才有出路，农民才跟得上时代的脚步。”
啪啪啪啪！掌声更加热烈。
吃过饺子午饭，高丽琼拉住覃芳，让她帮助找一位典型农户做采访。覃芳带着她们五六个同学找到秦老四。秦老四在屋檐下编织箩筐，准备夏收。他听这帮青年学生问起书屋学习的收获，高兴地说：
“学习是我们农民的第二生命。”
围在身边的一群学生惊奇地问：“农民的生命不是粮食吗？读书学习怎么会是农民的第二生命呢？”
他幸福地点点头：
“学习不仅是你们学生的生命，也是我们农民的第二生命。以前缺乏书读，我没有文化，不懂知识，我用农药涂抹皮癣，差点送了命。如今，在青年人的帮助下，我认识不少字，懂得看书学习，知道很多东西，掌握科学种植的技术……以前因为文盲，无知可笑。现在不同了，读书学习让我增长了知识，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这是农民朴素的读书感受。高丽琪赶紧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从莲花村考察回来，同学们少了很多浮躁，他们每天沉浸在紧张地复习中，争分夺秒投入学习，用最好的状态迎接高考。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征文获奖的秘密
早读课铃声响了，姚老师走进教室，高兴地告诉大家：
“学生们，我们周六下乡考察赶上好时候了。陵川县为了展示改革开放成果，由县报《南国日报》组织一场征文比赛活动，其中有个栏目叫《乡村新貌》。这次征文活动效率很高，搞得非常隆重，七月一号就要公布评选结果，电视台将在党的生日庆祝晚会上直播颁奖仪式……”
班里几个活跃分子兴奋地站起来鼓掌，打断班主任的话：
“太好了。这次征文活动好像是为我们准备的。”
“我们谁要是获奖了，能上电视台直播呢。”
“我们写出最好的征文，给党的生日的献礼。”
……
姚老师举双手频频往下压，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鼓励大家说：
“大家先静一静，静一静。我们刚从莲花村考察回来，他们的高产良种水稻种植和乡村书屋很有特色，是咱们陵川县最典型的改革新貌。大家考察很深入，体会很深刻，一定能写出高质量的考察报告参加征文比赛。你们班干部商量一下，推荐几个文笔基础好，体会深刻的同学积极投稿，参加比赛。”
高丽琼让班上写作出色的几个同学参加征文比赛，她特别交代陶晓华通知（2.）班的覃芳一起投稿：
“莲花村人思想解放，敢于开创，你们村民开展高产良种水稻种植和乡村书屋建设很成功。技术能人陶晓伟观念先进，为乡亲们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工作，促进新农村的发展。农村建设进入一个新时期，村民读书学习热情高涨。你和覃芳是莲花村人，你让她和你一起结合自身体会，各写一篇高水平文章参赛。”
陶晓华和覃芳领到了任务，躲在学校图书室翻看了近期的《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大报，选准报道角度，选取耳闻目睹的鲜活事例，以莲花村高产水稻生产和乡村书屋建设为切入口，写出两篇内容生动观点精辟的考察报告参加征文大赛。
陶晓华在自己写的怔稿作者一栏注明覃芳，让覃芳把征文换成他自己的名字。覃芳犹豫着没有下笔。陶晓华轻声地说：
“这是我们的秘密，你就写上我的名字吧。”
七月一号是党的生日。清晨，红彤彤的朝阳在东边冉冉升起。学校通过校园广播播放庆祝党生日的爱国歌曲：《歌唱祖国》、《没有**就没有新中国》、《颂歌献给亲爱的党》、《社会主义好》……雄壮激昂的歌声在校园回荡。
老师和同学们在激昂的歌声感染下，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显得格外精神。
中午放学的时候，学校广播宣布一个喜讯，陵川高中毕业班学生高丽琼和覃芳参加改革开放成果征文比赛获得一等奖，获奖同学出席建党***周年庆祝晚会电视直播颁奖仪式。
高三（5）班学生听到了广播通知，兴奋地围住班长，要她请客：
“高丽琼要上电视，成我们学校的明星了。”
“陶晓华怎么就没有获奖呢？倒是被（2）班的覃芳抢了风头。”
“他们两个都是莲花村人，青梅竹马。以陶晓华的文字功夫，怎么会输给覃芳？其中一定有秘密。”
同学们真猜对了，陶晓华写的考察报告文笔流畅，观点犀利，水平比覃芳那篇高出一截，可是他的征文作者写的是覃芳，覃芳的征文写的是陶晓华。这里面有一段属于她们两人才知道的美好回忆。
覃芳是莲花村土医覃大凤的孙女，和陶晓华一样的年纪。小时候，村里一伙孩子不分男女在龙溪河水疯玩，打水仗，摸鱼虾，比潜水，玩跳河……大家都没有性别意识，真正的发小玩伴。
覃芳的父亲为人耿直，办事公道，虽然年龄不算老，因为排行第二，村里人总喜欢称他二爷。他结婚晚，媳妇又迟迟没有生孩子。婆婆覃大凤本身是招人入赘，儿子随她姓，她天天盼着儿媳给她抱上孙子。在覃大凤精心调制中药给儿媳服用几年后，媳妇才怀上覃芳，那一年，覃二爷已经三十多岁了。覃二爷中年得子，对覃芳视如掌上明珠，把她当男孩来养。
覃芳孩童时候跟男孩子一样，天天跟陶晓华他们玩，爬树、捅马蜂窝、下套捕野兽什么都做，作风干脆泼辣，少有女孩的羞涩腼腆。虽然从小学一起跟陶晓华同学，但是，陶晓华心底里从没有把她当作女同学，就觉得和覃飞鹏这些男孩玩伴一样。
覃芳开始引起陶晓华的注意，那还是初中三年级时候的事。
九年级一开学，他们班新换了英语老师，那是全校最严厉的老师，姓王，五十岁左右。因为苛刻严厉，学生背地里送她个外号“霸王花”，还笑她更年期反复无常，时不时拿学生出气。
那天下午，霸王花上完最后一节课，她告诉同学们说，晚自修听写单词，要大家做好准备。
晚饭后，班上的其他的同学争分夺秒背单词。学校足球队的队友来找陶晓华去练球，备战周六的校际友谊赛。陶晓华原想踢完半场球就回来背英语，没想一踢就来了兴致，把听写单词的事抛到脑后去了。
晚自习上课，霸王花准时来到教室，她让同学们听写英语单词。陶晓华脑袋一翁，完了，五十个单词，他默写不出十个。看到陶晓华挠头弄腮的急样子，坐在一旁的覃芳知道，他肯定只顾踢球忘了背单词。
霸王花跟别的老师不一样，为了当场了解学生学习情况，她习惯抽号检查一部分学生的作业，不收齐全班同学的本子。当晚，听写一完毕，霸王花宣布，抽查双号学生的听写本。陶晓华一听完了，自己的座位就是双号。坐在一边的覃芳是单号。学期刚开学，很多同学的练习本没写姓名，覃芳灵机一动，在自己本子写上陶晓华名字，趁乱递给他。
陶晓华情急之下，拿覃芳的听写本子应急，躲过一劫。有三位听写不过关的男同学，被霸王花叫到教室走廊外足足训了一节课，还接到作业罚单，五十个单词加一倍变成一百个，每个单词抄写十遍，当晚必须完成。霸王花对这三个学生格外关照，扔下话说，第二天专门听写三人的英语单词掌握情况。
陶晓华听着走廊外霸王花的训斥，心里忐忑不安。看到三人沮丧退回教室抄写单词，他感激地看向覃芳。覃芳若无其事i笑笑，扮了鬼脸回应他。从此，陶晓华对覃芳心生几分好感，开始留意这位同村发小。
第一百七十章 心里同时闯进两个男生
覃芳在班上学习属于中下水平，人也长得不起眼。她身材小巧，椭圆脸，大眼睛，虽长得不甚漂亮，但很耐看。
小时候，她像男孩子一样，什么事都敢做。上了初中以后，学习任务加重，她学得很艰难，虽然学习认真，但是成绩总落在中等以后，性格开始变得沉默。
她知道学习没有优势，做事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学业对人的性格形成很重要。因为覃芳长相普通，成绩不显眼，没有引起男生的关注。
每天早早的，覃芳就固定和另两位女同学来到教室，背书做题，不像其他同学一进教室三三五五先胡扯一顿。
陶晓华心想，覃芳的学习方法一定有问题，不然，像她这样专心学习的女生，学习成绩不会没有进步。于是，陶晓华用上课前后的时间，腼腆地凑到她座位前跟她聊学习的事，帮助她打开学习思路，在各科纷乱的知识中标注要点，改进学习方法，改变学习习惯，还帮助她整理出学习重点和难点。
覃芳得到陶晓华的神助，经过短短一段时间，文科成绩明显进步。
因为长期学习困难，覃芳心里很压抑。她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她用为班级拖地板、整理书架、摆弄讲台来求得解脱。陶晓华主动帮助她改进学习方法，摆脱了学习上的颓势，她终于重新找到了自己晴朗的天空，学习信心和学习兴趣大为提高。特别是，这位与她青梅竹马的发小玩伴，让她感受到一丝久违了的温暖，在她一度灰暗的天际吹进了一股春风。
那天学校周六补课，中午开始，天就连续不停下起大雨。等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天还滴滴哒哒下着零星小雨。他们三个人只有覃飞鹏有雨伞。
陶晓华对他说：
“飞鹏，男人是钢，女人是水。我们不怕雨淋，女生身骨娇柔，受不了雨水泡浸。我们把雨伞让给覃芳吧。”
雨伞明明是人家的，但是覃芳从秦飞鹏手中接过雨伞，却向陶晓华投来感激的目光。
两个男同学在前头一路小跑，像脱笼的小鸟，下了公路进入山道的时候，两人头上身上已经淋得湿漉漉的，和落汤鸡没有两样，但是他俩愉快地跳着笑着……
覃芳手持雨伞，顶着风雨在后面追赶，被他们的快乐感染，一路咯咯地笑不停。
三人来到龙溪河边，糟糕，龙溪溪水暴涨，过河的两根木桥被水冲走了。
河面虽不宽，但河水浑浊，翻着浪滚滚而来。三人愣在河边，一时不知怎么办？
覃飞鹏找来一根棍子，在河里试探深浅。陶晓华扯着岸边的树枝，一步一步尝试渡河。覃芳看他们两人在翻着浊浪的河里强行过河，吓得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覃飞鹏朝身后看她，说：“覃芳，跟上来。水很急，我们拉你的手，别怕。”
覃芳吓得直摇头。
陶晓华强行渡过河中央，河水淹没到他胸膛。他见两岸有植物可以牵拉，没有危险，返身回到覃芳身边，二话不说，蹲下身，红着脸背起她就往河里走。
覃芳紧张地不敢出大气，紧紧贴在他身上。
陶晓华步入河水中，揪住芦苇杆硬闯浊浪滚滚的龙溪。
覃芳吓呆了，死死箍住陶晓华的脖子，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如此零距离的贴近一个男人。
过河一落地，覃芳就羞得一路疾走，自己先跑回家，把覃飞鹏和陶晓华甩在身后。
后来，覃芳每次进入教室，总喜欢有意无意往陶晓华座位那边望，要是没看到陶晓华，她心里就像落了空。一看到陶晓华满头大汗从足球场跑回回来，她心里就有一种朦朦胧胧的喜悦。
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们上了高中。
真正俘获覃芳内心的不是陶晓华，而是她高中同一个班的体育委员周杰。
升上高中以后，覃芳和陶晓华不在一个班。她按照陶晓华指导的学习方法，文科学习很顺利，但是，数理化还是短板，出现偏科。
这时，覃芳的个头突然拔高，少女的青春也显露出来，开始吸引男生的注目。
元旦前夕，陵川高中举办秋季运动会。覃芳是高二（2）班小记者，她整天hold在操场上，观看同学们的比赛活动，发掘典型材料，捕捉精彩瞬间。
体育委员周杰参加三个比赛项目：1500米、跳高和篮球。周杰在赛场奔跑飞动的身影，跳高灵巧的背跃，篮球中锋果敢的穿越和准确投篮，深深吸引了覃芳的注意。
每场比赛一结束，覃芳冲到大汗淋漓的周杰前面，第一个采访他。
看着他喘着粗气粗犷的样子，自信而神气的双眸，湿发耷拉的红扑扑的脸庞，听他清朗悦耳的谈吐，覃芳的心里激起一阵涟漪，荡起一圈春漾，她发现，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这位散发着野性活力的周杰。就这样，覃芳的心里闯进了两个男孩，两个不同类型的男生。
那天下午，文科班安排自习。湛蓝湛蓝的天空飘着丝丝白云，太阳显得异常猛烈。
连续上课了几天，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学习和检测，陶晓华憋不住了，邀上一伙足球队队友，不顾烈日，冲进足球场踢球。
覃芳撑着一把花格太阳伞，独自一人上图书馆看书。她选了个临窗的座位，津津有味地看一篇介绍中国人和法国人不同读书习惯的文章。
法国是一个学习风气浓郁的国家，城市公园里、车站内、大街上，只要是可以落座的地方，人们三三两两，手捧书本，神态自若地阅读书刊。
中国是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但是，读书历来是神圣崇高的事情，是士大夫的事，离普通百姓很远。在中国，真正努力读书的人是中小学里面的学生，他们为了考上重点学校，考上名牌大学起早贪黑，争分夺秒地寒窗苦读。
当然了，也有不少胸怀鸿鹄之志的青少年为了实现人生理想发奋读书。除此之外，在各地城市公园里，长条椅上坐满悠闲的游人，他们陶醉在湖光山色秀丽风景之中，没有人会随身携带书本，没有人会随时随地看书
读到这里，覃芳心里冒出疑惑，以勤劳智慧著名的中华民族，为什么如此不爱好读书？
第一百七十一章 流氓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中华民族是一个崇尚读书学习的民族，历史上流传下多少人孜孜不倦地勤奋读书的感人故事。
匡衡凿壁偷光，孔子韦编三绝，勾践卧薪尝胆，车胤囊萤夜读，孙康映雪苦学，孙敬悬梁苏秦刺股，他们是我们民族勤奋好学的闪耀明星。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国人变得这么不爱读书了？
覃芳读到这里，心情很沉重。
不同的习惯养成不同的民风，不同的民风造就不同的民族。法国人风情浪漫，积极进取。我们国人却变得忙碌功利，满足守旧。文明古国悠久历史积淀下来的传统美德一点一点被销蚀……
这篇文章角度新颖，观点犀利。覃芳皱紧眉头，在不安地思考着……
忽然，“霹雳！霹雳！”一连几声雷鸣，把她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她急忙朝窗外足球场看去，陶晓华和队员还在奋不顾身地奔跑抢球。天不知什么时候转阴了。风吹得很猛，两只黑色废塑料袋灌满空气在空中旋转飞舞。天上乌云迅速北移，在北边堆积一大片灰暗浓厚的云海。
刚才还是阳光猛烈，转眼就变成天昏地暗，看样子要下大雨了。覃芳好像被什么驱使，迅速还掉书本，提起书包和花伞，快步退下底楼。
风越刮越猛，呼呼直响，四周的树枝被吹得摇来摆去，吱呀吱呀不安地呻吟。雷声一时远一时近，霹雳啪啦！震得让人发慌。
很多人看到大雨就要来临，纷纷躲进一楼大厅。覃芳挤出走廊，不安地朝球场看。
雨点紧接着雷声“啪啦啪啦”铺天盖地而来。
足球场上的人没有退却的样子，仍然在拼命抢球断球。覃芳躲到走廊下，侧着身艰难地撑伞，雨伞被风吹得左右摇晃，雨点时不时往她脸面脖颈敲打。她眯眼避着雨点，心里等待着陶晓华跑进她的雨伞躲雨。
雷鸣渐渐隐去，风也小了，雨却越下越大，一道道雨线连成一片，哗啦啦尽情倾泻。
覃芳努力朝足球场望去，球场上跑掉了不少人，他们躲入对面廊道避雨。雨白茫茫一片，球场仍然有七八个人影，他们在一侧的球门前玩命般地拼抢，射门。
又有三四个人慌乱地撤出了球场，往覃芳这边的走廊跑来，个个落汤鸡一般，非常狼狈。
覃芳急了，朝着仍在球场上狂奔追球的陶晓华大喊：“陶晓华！陶晓华！”一边喊一边招着手。
雨中踢球，既刺激又疯狂且浪漫，陶晓华玩得兴起，无奈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他隐隐听到覃芳没入雨声的叫唤，转头看到她忙着向自己招手。他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发现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全身湿漉漉的。他也撤出战斗，朝覃芳跑过来。
覃芳尽力向屋檐外伸出花伞，陶晓华似一阵热浪扑来，整个人躲进覃芳的伞下，淡紫色的花格雨伞，拢近了两颗心的距离。
陶晓华左手挽住覃芳的左肩，身子紧贴着她，右手接过雨伞，迎着众人的目光，护着覃芳往前面的宿舍楼跑。
两人带着一身雨水，冲进宿舍楼的廊厅。廊厅宽，已经聚集不少避雨的人。
暴雨中的风带着一股寒意，往两人的衣领身上灌。覃芳冷得打起鸡皮疙瘩，她紧紧靠着陶晓华。风凉飕飕的，但两人的心里却是暖烘烘的。
两人相拥着往楼上宿舍走，陶晓华衣服滴滴哒哒淌着雨水，滴了一路。
两人上到一楼转台，覃芳突然，感到一道火辣地目光在盯着她。她连忙抬眼看，楼梯口那里，周杰手抱篮球，虎视眈眈地看向她，眼里快要冒出火来。
覃芳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身子往外挪，离开陶晓华远一些。
陶晓华只顾低头赶路，他发觉覃芳的变化，伸手拉紧她的肩膀，想给她多一点温暖……
“陶晓华，你流氓，你放开她！”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怒喝。
陶晓华惊讶地抬起头，目光正与周杰愤怒的眼光撞在一起，他惊愕地问：
“你在说我？我怎么啦？我什么时候成流氓了？”
周杰气得声音发抖，指着他说：“你流氓，你不看看自己的样子？”
周围的人听到他们叫喊声，齐刷刷看向陶晓华，哄一声笑开了。
陶晓华急忙朝自己身上看，这一看不得了，他脑袋嗡一声，脸一红，恨不得地板裂个缝钻进去。原来，他身上白色球衣球裤被雨水淋得湿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像**一样。
他触电般把覃芳推开，慌忙用花雨伞遮挡身体，不顾一切地朝楼上宿舍跑去。身后丢下一片哄笑声。
覃芳又气又羞，脸涨得通红，快步跑上楼梯。周杰在楼梯口迎住她，气愤愤地说：
“陶晓华贼大胆，大庭广众，怎么敢……”
“啪啦！”周杰话没说完，脸上着了一个耳光，**辣地痛。
“你？你干嘛打我？”他捂着脸不解地问。
“你才是流氓！”覃芳丢下他，自个噔噔跑上楼。身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周杰揉揉脸，解嘲地说：“莫名其妙，好心当成猪肝肺。人家对你耍流氓，你冲我生气干什么？”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举起手上的书卷拍打楼梯杆，才发现手中的书是替覃芳借的学习资料。因为自己一时生气，竟然把借书的事忘了。
“覃芳，等等我。你要的几何证明题解我借来了。”他一边喊，一边朝楼上追去。
到了三楼，他追上了覃芳。
“覃芳，等一下，你要的书。”周杰急忙跑过去。
覃芳转身，冷冷地说：“谢谢你。我现在不需要了，你自己留着看吧。”
周杰一听，心凉了，疑惑地问：
“为什么？这是我花两天时间托人给你借来的。你数学科薄弱，这本书正好给你补短板……”
“我说得很清楚，你听不明白吗？这本书我不需要，我的短板我会自己补。”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陶晓华？是他自己不好，对你耍流氓，你怎么记恨到我头上来？”周杰不解地问，他突然发现，覃芳眼里擒着泪水。
覃芳低声哭泣：“你别说了，你伤害人还不够吗？”
周杰惊慌失措地问道：
“我怎么伤害到你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下战书
覃芳不吭声，怨恨地看他，任由泪水在脸上流淌。
周杰更加慌张，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要替她擦拭眼泪。覃芳赌气地转过身，把一个后背丢给他。
周杰一心只想着陶晓华落汤鸡的流氓模样，以为是陶晓华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伤了她自尊，义愤填膺地说：“你别伤心。是陶晓华不好，让你出丑。这个小流氓，我不会放过他。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出这口恶气……”
“你不要说了，我不恨他，我就是恨你……”覃芳打断他的话，大声冲他喊。
周杰惊愕住了：
“啊？你说什么？我一心帮助你，保护你，你怎么会恨我，不恨他？”
这时，走廊上来不少人，大家见她们两人在吵架，聚集过来看热闹。
覃芳生气地说：“你快点走开，不要跟着我，我不想看到你……”
周杰见覃芳真生气，把书本递给她，陪着小心说：“这是你要的数学辅导书……我好不容易才借到的……对你的学习有帮助……”
覃芳用力甩开他的手，更加气愤：“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借的书，你自己留着看吧。”一边说，一边快步跑进大楼另一端的女生宿舍区。
周杰无奈地摊开双手，沮丧地望着她的后影。
“球神，覃芳怎么啦？她不理你了？为什么？”
周杰的的两个粉丝后卫刚好挤过来，看到他失魂落魄望着覃芳的背影，不解地问。
周杰恨恨地说：“她不知道今天吃错了什么药？陶晓华耍流氓欺负她她不生气，我要保护她反倒被她恼怒……”
两人平日喜欢跟周杰打篮球，非常崇拜这位球技一流的中锋，如今见他失意，很为偶像打抱不平。
“覃芳真正喜欢的是你。我们球队一有篮球比赛，她总少不了在旁边为我们加油呐喊。陶晓华不知趣，仗着跟覃芳是老乡，天天粘着覃芳不放。”第一个说话的是铁柱，他身体壮实。
另一个叫篮板，他出主意说：“球神，你再不亮剑，覃芳迟早就被她老乡迷惑。到那时候，你再出手就晚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添油加醋，把周杰的怒火点起来。
周杰听信他们的怂恿，妒火越燃越旺，他愤怒地说：
“我就说吧，覃芳怎么一会儿对我热，一会儿对我冷，原来都是她老乡陶晓华搞的鬼。我要跟这个流氓决斗！”
“什么？你要跟陶晓华决斗？”两人听了，惊讶地问。
周杰看他们紧张，放缓语调，说：“放心，我不是跟他决斗拼死活。他陶晓华不是也爱好体育吗？我就跟他决斗赛场技艺。”
球神要跟情敌决斗技艺，两个忠实的粉丝顿时来了兴趣：
“太好了，早该出手了，我们的中锋球神亮剑，他陶晓华哪里是对手？肯定知难而退。”
“可是，陶晓华只踢足球，很少打篮球，你怎么跟他决斗技艺呢？”
周杰想了想，说：“他陶晓华不是在校运会上获得过八年级100米赛跑第一名吗？我这个九年级短跑冠军就跟他比赛跑。为了公平，我们还要决斗两个项目，一个是篮球投篮，一个是足球点球。这样最公平，双方输赢都无话可说，输的一方从此不得再跟覃芳来往。”
“好，这个主意好。不愧是体育委员，想得周到公平。可是，如果陶晓华不应战怎么办？”
“他陶晓华敢不应战？那他就是自动弃权，缩头乌龟，算是输的一方，更不配跟覃芳来往了。”
周杰的哼哈二将乐意充当这次决斗的信使兼证人。
周杰对他两人说：“铁柱，你来帮我写战书，约好星期六中午决斗。今天晚饭时候，你和篮板就给陶晓华送去。我要打败他，让他远离覃芳。”
开饭了，陶晓华端着饭盒找一个座位刚坐下，周杰的哼哈二将一左一右不会好意地把他夹住。陶晓华以为他俩要寻衅，紧张地站起来。
铁柱得意地说：“陶晓华，你不应该跟我们球神抢女朋友。我们球神要跟你决斗，你要是有胆量就接受他的挑战。这是他给你下的战书。”
陶晓华知道他们是周杰派来的，不屑地说：“周杰有女朋友？她是谁？这不关我的事。凌川高中的女生这么多，我干嘛要去跟他争抢呢？”
篮板不悦地说：“你不要明知故问，我们每次篮球比赛，球神的女朋友都到场助威。你想借老乡之便，从中作梗，球神很生气，约你决斗，你有这个胆应战吗？”
陶晓华迅速扫一眼战书，轻蔑地说：
“你们说的是覃芳，那是我们莲花村的发小，她什么时候成周杰的女朋友了？你们自作多情罢了。”
铁柱生气地说：“废话少说，你敢不敢应战？不怕出丑的话，星期六中午就在操场跟我们球神决斗。”
陶晓华见他们两人狐假虎威，气愤地说：“既然周杰下战书了，决斗就决斗，我真好跟你们的球神切磋切磋技艺。但是你们回去跟周杰说，说话要算数，许诺的事就要做到。要是他在决斗中输了，就不要再来纠缠覃芳，让她自己选择。”
铁柱示威一样地盯住他，怀疑地说：“你别在这里说大话了，你真不怕？你也是年年参加校运会比赛的人，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球神的厉害？”
陶晓华自信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知道哪个胜哪个败？他敢下战书，我就敢应战。我就不信，老天时时眷顾他？”
还有三天才到决斗的日子，周杰为了稳拿胜利，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催着铁柱和篮板两人在足球场训练点球，然后又在罚球线练一阵投篮。他相信，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一天不练球，球感就生疏；三天不练球，手感就变形。只要多训练几天，稳定发挥自己的水平，陶晓华肯定不是对手。
陶晓华接下战书以后，没有把这事放心上，继续按部就班地上午下午学习，晚饭后踢球。
星期五，好友孟茂在饭堂吃午饭，听铁柱说起周杰约陶晓华决斗的事，他急忙找到陶晓华，又焦急又不满地说：
“你接下战书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人家周杰拉着铁柱篮板天天早上加紧备战，你应战了，就要下决心打败对手，千万不能失手。”
陶晓华皱起浓眉：“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周杰约我决斗，是因为覃芳的原因。我不想闹得动静太大，伤了覃芳的心。这是我和周杰的事，你掺和进来干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孟茂见他浓眉紧锁，知道他生气，不解地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去跟周杰决斗，万一失手战败了，覃芳就跟你没关系了。难道你不替覃芳想一想，必须打赢这场决斗吗？再说，我们和苏志虎三个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是你决斗输了，我们好友多没面子，以后我们还怎么抬头做人？更别说去找女朋友了。”
陶晓华疑惑地问：“我和周杰决斗，就想跟他切磋技艺，难道还成了双方战队的生死大战？”
孟茂连忙点头说：“就是就是。你这一决斗，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决斗结果关系到覃芳的未来，涉及到我们好友战队的荣辱。你必须全力以赴，拿下这场决斗……”
“孟茂，你还跟陶晓华唠唠叨叨干什么？有时间还不赶快赔晓华训练。周杰已经放出风来了，他一定要打败陶晓华。有人说，他这几天闻鸡起舞，苦练本领。”苏志虎远远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孟茂见他来了，精神振奋：
“陶晓华，我和虎子中午就陪你训练。两强决斗，不光看身手，更要看脑子。以你的基础，加上你的反应灵活，决斗不会输给周杰。”
陶晓华不情愿地说：“一场球技决斗，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做准备吗？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我平时训练得好好的，还怕什么打不赢周杰？”
孟茂拉住他胳膊，说：
“谦受益，满遭损。伟大领袖***说，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这是我们中国人民取得革命斗争胜利的重要法宝。陶晓华，你千万不要骄傲。战略上你可以藐视敌人，保持乐观自信投入决斗。但是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研究对方的优势劣势，攻其所短，避其所长，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苏志虎催促道：“别说了，你们拿球到足球场，我回宿舍跟他们借篮球和哨子。今天中午，我们把陶晓华三个决斗项目都训练一遍。”
陶晓华拗不过两人的热情，一起顶着中午的太阳在球场做针对性训练。天公作美，中午天空灰蒙蒙的，太阳被云层过滤，柔和很多。三人大汗淋漓练习了一个中午，一直到下午准备上课了，才离开球场。
铁柱看到他们三人满头大汗朝宿舍跑，知道他们不休息，抓紧备战，跑去告诉周杰说：
“周杰，你还说陶晓华大意不训练，今天中午他们觉都不睡，一直在苦练本领呢。你要小心点，一定要战胜他。”
周杰轻描淡写地说：“铁柱，你不用担心。陶晓华只有足球有优势，赛跑和投篮不是我的对手。这几天，我们三人强化训练了，我感觉很好，打败陶晓华易如反掌。”
铁柱提醒他说：“大意失荆州。你也别大意，留意陶晓华这两天的动静，做到知己知百，战不殆。”
周杰轻蔑地说：“陶晓华就会婆婆妈妈，以为自己和覃芳是同村人，就想欺骗她，挑拨我和覃芳的关系。这三项决斗，他哪里是我的对手？以我的实力，两个陶晓伟都不在话下。等我战胜了他，看他还有什么脸面来破坏我和覃芳的关系？”
他叮嘱铁柱，明天就是决斗日，让他和篮板振作精神，准时陪他去征战，做他打败陶晓华的见证人。
第二天，天气还是像星期五一样，阴晴相间。中午，天上布满一层灰蒙蒙的浮云，没有风。太阳透过灰云，麻花花地洒在操场上。虽然阳光不猛烈，但紫外线很强，照得人难以睁眼。
周杰早早就带着哼哈二将趾高气扬来到操场，三人在足球场一侧的球门练射门。
中午，没有风，天气很闷热。
周杰让铁柱扮演守门员，他大脚射门。铁柱在两根球门柱之间来回跑，看准周杰射来的足球，奋力扑救。中午气温热，他没跑几下，就满头大汗，上衣紧紧贴身上。他猛擦脸上的汗水，动作慢下来。周杰连续几次射门，他都没有接住，足球飞快地直捅网底。
两人扔掉上衣，光着膀子继续练球。
周杰轮番把力量运在脚内侧、内脚背，正脚背，脚尖……大力射门。十多次射门，铁柱只扑出一次。
周杰高兴地说：“你看，就是陶晓华来守门，一样阻挡不住我射门。”
十二点，陶晓华在孟茂和苏志虎陪同下准时来到足球场。
铁柱平时跟孟茂有点交情，他远远就喊：
“孟茂，你们怎么才来？踩着钟点太抠门了吧。我们已经来一阵了，皮肤都晒**辣了。”
孟茂小声对陶晓华说：“你看他们多紧张，沉不住气了，早早就来训练，看来他们信心不足。晓华，镇定点，看准时机，打败他们。”然后他才大声回话：
“铁柱，你们先来好呀，可以热热身。陶晓华早就准备好了，随时恭候周杰挑战。”
他和虎子一前一后，把陶晓华护在中间，郑重其事迈着大步走到球门前方。
周杰往一旁取过电子表看时间，拿上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慢慢套在身上，自信地对陶晓华说：
“你算守时，准点前来应战。我们说好了，决斗三个项目，射门，投篮和百米赛跑，有两个项目获胜的一方赢。输的一方以后不得再纠缠覃芳，不得跟她来往。我方裁判是篮板，证人是铁柱。你确定好裁判证人，我们就开战。”说完，往球场边吐口水。
陶晓华见他动作无礼，两道浓眉紧紧蹙起，他十指交叉活动身体，不紧不慢地说：
“战书是你下的，我为了跟你切磋技艺才接下战书，与你应战。至于覃芳愿意跟谁来往，我想，这不是由我们决定的。”
铁柱听了他的话，不满地说：
“你这么说，是认定自己输了？我们球神下的战书明明白白写着，决斗的目的就是覃芳，谁要是决斗输了，就要远离她。”
周杰在一旁，挑衅似的看着他。
陶晓华原本就想跟号称球神的周杰过过招，切磋技艺。到决斗现场，他看到对方虎视眈眈，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被激怒了，身上窜出一股斗志，他把上衣一除，愤愤地对周杰说：“你敢说，决斗你就赢？我不信，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体育决斗
周杰见陶晓华动怒，正中下怀，继续不动声色地激怒他：
“陶晓华，你不是男子汉。我听五班同学说，你倚仗跟覃芳是老乡，经常用小恩小惠拉拢她，经常摘果子给她吃，背她过河……覃芳喜欢找谁玩是她的自由，你怎么能控制她呢？你这么做对得起覃芳吗？”
陶晓华一听，果然大怒道：
“周杰，今天是你约我来决斗的。你东拉西扯胡说些什么？覃芳和我们莲花村的伙伴们都是发小，她平时有困难我帮助她碍你什么事？用得着你说三道四吗？”
孟茂见他激动，连忙扯扯他的衣摆，提醒说，今天决斗，不跟他扯其他事，不要上他的当。保持冷静。
陶晓华才发觉自己情绪被对手带动，这样很危险，他极力控制自己，尽量平静地说：
“今天我是来跟你决斗的，不是来听你捕风捉影的。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周杰看他两道浓眉蹙在一起，以为自己激怒成功，连忙接过他的话说：
“好，今天我们的决斗是立下规定的，谁都不得反悔。你这边，谁当裁判？谁做证人？”
孟茂见他婆婆妈妈，不满地说：
“这个不用你担心，陶晓华这边我做证人，虎子当裁判。是你下的战书，你不用啰里啰嗦，就按你们说定的项目开战。”
第一场决斗是比射门，就按照足球比赛点球大战的方法，两人轮流点射，一人射门，一人守门，每人点球五次，射入球门最多的人胜出。
裁判苏志虎让两个斗士以剪刀石头布的方式决定比赛次序。结果，陶晓华首先点球，他从容地拾起足球，稳稳放在点球位置。然后两手叉腰，镇静地看向躬身举手的周杰，观察他的重心和移动趋势。
突然，陶晓华肩膀一动，大力起脚，狠狠向足球铲去。脚内侧触球的一刹那，用力方向一拐，足球向左一偏，直直朝网底飞去。
周杰大气不出，死死盯住陶晓华脚下运力方向，他看准陶晓华的脚型，迅速向右边扑出阻挡。身体刚往右倾斜，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急忙收回身姿，哪里还来得及，脚下稳住了，但上身被力量带向右边，硬生生倒下，眼睁睁看着足球直捅球网。陶晓华第一个射门成功。
轮到周杰射门，他气恼地抱起球，用力地杵在地上，眯眼看陶晓华。他见陶晓华腾挪跳动的样子，不敢用滚地球射门，怕被陶晓华截住。他硬着头皮，飞脚做了一个假动作，铲起球，足球往球门左上方凌空射去。
陶晓华沉住气，准确判断他铲球的动作，向球飞往的方向跃去。还是慢了一拍，没有触到足球。可是，足球扑来的方向偏了一点点，擦着门柱外侧飞出去。
周杰眼睁睁看着自己踢出的足球落在一侧的草地上，他沮丧地一屁股坐地上，重重地叹一口气。
第一场第一轮过招，陶晓华胜利。
接下来的四个点球射门，周杰受心理影响，起脚犹豫，又被陶晓华扑出两个。
陶晓华射门，脚脚果断有力，除了自己踢飞一个点球，四个射门周杰一个也没拦住。
第一场点球射门决斗，陶晓华以4:2取得胜利。
铁柱看周杰气鼓鼓的样子，安慰他说：
“球神，打起精神。你的长项不是足球，输一场有什么关系呢？你忘了田忌是怎么赛马的吗？田忌与齐王赛马，王公大臣知道齐王的马脚力好，纷纷把重金押在齐王的宝马身上。田忌按谋士孙膑的主意，用下等马对付齐王的上等马，用上等马对付齐王的中等马，用中等马对付齐王的下等马。三场比赛下来，田忌虽然败一场，却胜了两场，最终获胜，赢得王公大臣们押下的千金赌注。球神，你别担心，足球射门不是你长项，输一场没事，你的优势在篮球投篮和百米赛跑，论实力，陶晓华绝不是你的对手。”
周杰难过地说：“三场比赛我都想拿下，真不想让陶晓华赢一场。你看他趾高气扬地样子就让人受不了。”
第二场决斗是投篮。两人在罚球线后面投篮，每人投十个篮球，五个一组，轮流进行。还是剪刀石头布决定投篮次序，以示公平。
剪刀石头布结果，周杰先投篮。篮球是他的长项，周杰平时打篮球，在罚球线罚球非常轻松，每罚必中，记忆中还没有失过手。平时打球打到兴起的时候，三步上篮，令对手防不胜防，连连命中。就是三分线，他也是屡屡得手。因为球技高超，他们班同学称为球神，并在全校传扬开来。
只见周杰快乐地拍打篮球，轻松运球进入罚球点。他抬眼望望球圈，在罚球线前立住，左手托球，右手在上方扣住，身体先前倾，慢慢后仰，运力于腕，稳稳将篮球投出。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长了眼睛一样，连铁环都不碰，准准地穿过篮球圈，在球网上撞几个来回，听话地落下来。
“啪啪啪！”
铁柱兴奋地鼓掌，高兴地说：“球神出手不凡，球圈都不触碰，太准了。旗开得胜。”
周杰连连点头，得意地笑。
接下来，他一口作气，五个球全部命中，完美结束第一回合投篮比赛。
篮板作为裁判，高兴地大声宣布：
“第一轮投篮决战，周杰投五个球，全部投中，暂时领先。下面到陶晓华第一轮投篮。”
陶晓华从容地抱球走进罚球圈，他蹙紧眉毛，仔细瞄了瞄篮圈，很快舒展浓眉，眼里射出一道锐利目光。只见他敏捷地原地起跳，投篮，稳健落地，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篮球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嗑到球圈内篮板，小角度反弹出来，恰到好处落入球网。
“好咧，进了。”孟茂高兴地叫道。
“陶晓华，加油！你一定行。”虎子在另一侧为他呐喊。
陶晓华深吸气，稳住姿势，又一次投篮。
篮球还是沿着一个无形的抛物线，朝篮圈落去，“吭”一声，触碰到篮圈内框，球在篮圈里急速旋转。
孟茂脖子前倾，紧张地盯着篮球，生怕它飞出篮圈。
虎子正要扬手鼓掌，见篮球在篮圈内滚急，两手停住，紧张地等着。
陶晓华心也提到嗓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
第一百七十五章 输赢与我无关
周杰三个人来精神了，大气不出，紧张不安地盯着滚转的篮球看。
篮球转累了，速度慢下来，最后听话地落入球网。
“又进了。陶晓华，加油！”孟茂虎子兴奋地叫，齐声呐喊助威。
铁柱见篮球精彩投中，下意识举手想鼓掌，突然看到周杰脸色紧绷，一言不发，才发觉不对，两手僵在空中，很尴尬。
篮板铁着脸，面无表情，呆呆地看陶晓华投篮。
陶晓华连续投进两个篮球，信心大增，他暗暗提醒自己，沉住气，就按要领，看准篮圈，投球力量稳定果断。第三个球，他把力量运到手腕，平稳发力，投，球又进了。
“啪啪啪！”孟茂和虎子高兴地跳起来，连连鼓掌。
“继续加油！陶晓华，加油！”
陶晓华继续冷静投篮，五个球一个不漏，全部投中。
第一个回合，双方五比五，打了一个平手。
周杰原以为篮球他占绝对优势，没想到第一回合让陶晓华追平。他心底冒起一丝不快，隐隐生出一些紧张。他极力控制自己，心里默念，我是球神，谁都别想赢我。
第二个回合，还是周杰先投篮。
他抬头看一眼太阳，太阳躲在云层后，只看到一片光影。阳光被云层过滤，不大，柔柔地晒在身上。还是没有风，气温高。周杰深吸一口气，额上渗出豆大的汗。
他左手托起篮球，看准篮圈，准备投篮……
一滴汗珠从眉毛掉落眼里，视线模糊，他停下手，用手背揉擦眼睛。举手，看准篮圈，再投……
哎呀！心太急，力量用过头，篮球投高了，嘭一声，砸在篮板上，反弹回来，差点砸中他自己。
不愧是球神，反应奇快，见篮球朝自己扑来，本能伸手接住。
这个球竟然投不进？他懊恼地把球狠狠砸在地板上，篮球高高弹起，落下，往一边嘣嘣嘣弹跳而去，好像在嘲笑他。
铁柱不满地说：“叫你沉住气，你急什么？你是球神，不用紧张。”
周杰生气地说：“我怎么会紧张呢？都是那滴汗珠，弄得我眼睛模糊，影响我判断。”他暗暗给自己打气，镇定镇定……
他接过铁柱扔过来的篮球，深吸一口气，运球沿着罚球圈转两圈，拿起球走到罚球线前，举手投篮。手有些颤抖，他犹豫了一下。见鬼，越说镇定，心里越不听话，他有点怀疑自己。他放下手，先停一停，吸气，举手再投。
可能心里太想命中了，思想负担重，这次投篮，球又偏了。
他气恼地看向陶晓华，仿佛看到他在得意地笑。
哼哈二将失落地呆立一边，竟忘了替他捡球。
周杰不悦地看他们一眼，冲过去捡起篮球，带球再跑一阵，让自己平静下来。
陶晓华心里暗暗高兴，他极力控制住，不表现在脸上。
孟茂和虎子一脸坏笑，催促道：
“周杰，比完投篮还有百米赛跑呢，你快点投篮呀，磨蹭什么？快过中午了。”
铁柱听到他们的话，回过神来，不满地说：
“催什么催？决斗时间长着。你先别得意。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轮到陶晓华，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周杰平稳了心情，缓缓走到罚球线前面，手持篮球，略略蹲下，举手，身体挺直，稍稍后仰，瞄准，投出……这回，篮球听话一般稳稳落入网兜。接下来三个球全投进篮圈。这个回合，周杰投五个球，命中三个。
他不快地走到一边，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待陶晓华投篮。
陶晓华心里没有任何负担，坦荡地走进罚球圈，端起篮球，挺胸提臀，掌握好手腕上的力量，轻松投篮。
第一个球，命中。
“好！好！进了。”孟茂和虎子兴奋地叫。
周杰在旁边阴沉着脸，铁柱和篮板木木呆立，一言不发。
第二个球，又进了。
孟茂虎子连忙提醒：“好！陶晓华，就这样，不要急，看准再投。”
第三个球，陶晓华不慌不忙，他带球运出三分线，调整一下身心。
轮到铁柱急了，连忙喊道：“陶晓华，你继续投篮啊，你跑出旁边去干什么？”
陶晓华自信地说：‘“就来，就来。”
他运球进入罚球圈，选好位置，拿球在手，瞄准篮圈，以一个漂亮的弧线投出，篮球听话一般，没有一点声息，没有触及篮圈，空心球稳稳地落入球网，在网兜中得意地冲撞几下，才滚落地板。
“第三个球，陶晓华又进了！”孟茂和虎子拍手叫道。
第四个球，第五个球，陶晓华连连得手，一球不失，全部命中。第二场决斗，陶晓华又赢了。
周杰脸色难堪，一屁股坐在场边地板上，神情沮丧。他万万没有料到，投篮这项长项，竟然意外失手，败给陶晓华。铁柱无奈地走到他身边，表情黯淡。
篮板难过得脸色发黑，不悦地对虎子说：“周杰球神千里马失足，天意，天意。你来宣布第二场比赛结果。”
虎子高兴地抱过篮球，大声对他们说：
“周杰和陶晓华在第二场球技决斗中，双方按规定进行篮球投篮。比赛结果，周杰投中三个球，陶晓华投进五个球。双方裁判一致判定，陶晓华获胜。”
这样，陶晓华在前面两场决斗中以2:0的决斗结果获得胜利。他真诚地看向周杰，说：
“周杰，论篮球技术，还是你比我强。今天我能取胜，纯属偶然……”
周杰怨怒地盯着他，不服气地说：“你还敢跟我决斗第三场吗？百米比赛，我一定战胜你。”
孟茂看他无赖的样子，担心他反悔，不悦地说：
“战书是你下，比赛完全按约定进行，三场决斗，两场胜出者就算赢。你怎么还要比第三场呢？没有这个必要。”
铁柱理解周杰的感受，知道他今天意外失败，心里无法接受。他对陶晓华说：
“我们男子汉决斗，一就一，二就二，周杰是我们班球神，失败就失败了，败得光明磊落，你不用担心他会推翻决斗结果。第三项比赛与你们两人胜负结果无关，是荣誉之战。你就放心应战吧。”
陶晓华大方地说：“周杰，只要你愿意，我陪你比赛。”
六个人一起来到操场一侧的百米赛道.asxs.。
周杰和陶晓华两人各自旋脚腕，活动膝关节，做热身准备。
“预备——吡！”铁柱用哨子代替发令枪，发出起跑指令。
两个小伙子生龙猛虎，像离弦的箭往终点冲去。
苏志虎和篮板在终点手持秒表，专心致志地盯着飞奔而来的两个斗士。
冲刺，两个裁判几乎同时按下秒表。
结果，周杰又输了。他泄气地瘫坐在地上，以拳捶打地面，咆哮道：
“天哪，既生瑜何生亮？天意，天意。”
晚饭过后，陶晓华约覃芳在学校桂树底下见面。她远远看到铁柱和孟茂跟随陶晓华一同前来，惊讶地看他们。
听完证人介绍周杰下战书的事，宣布两人决斗结果，覃芳气愤地说：
“你们怎么这么荒唐？决斗是你们的事，输赢与我无关。”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知道她对谁好
陶晓华慌忙解释说：
“这都是周杰的主意，是他托铁柱给我下的战书。周杰是大家公认的球神，打篮球技术一流，我原本想，难得有机会跟他过过招，切磋技艺。哪里想到他这么较真，发誓说以后不再跟你来往。”
覃芳不听还好，听完他的话，气恼地尖叫道：
“你们怎么能背着我做什么决斗呢？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们这么做，太伤我的心了。”
因为过度生气，声音变调刺耳。
陶晓华战战兢兢地继续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和周杰也是朋友，周末在篮球场分组打球，我和他做过很多次队员。他的球技好，我佩服他，我只是想切磋球技，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铁柱看不下了，心里狠狠地骂道：陶晓华真猪头，思想单纯不懂事。两个人同时喜欢一个女生，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不懂吗？
他一脸坏笑地看覃芳，她因为生气，脸涨得通红，显得很俊俏。
“覃芳，你知道，周杰是我偶像，他是真正的男子汉，说到做到。决斗输了，他不会再来找你了。”
覃芳生气地说：“这是你们男人的事，与我无关。”
第二天是星期天，覃芳知道周杰常常早上出来练打球，她在球场边等候。
爱好打篮球的同学陆陆续续出来练球，球场热闹起来，笑声，叫声，呐喊声，汇成一支动听的校园晨曲。
覃芳拿一本书，坐在一棵高大的玉兰花树下，心神不定地翻看。空气飘散着玉兰诱人的清香。但是，她无心欣赏，时不时看往宿舍方向。要是在往常，这个时候，周i杰已经在球场奔跑了。她抬头看看东边天际，太阳升高了，火红的圆盘变成一片刺目的光芒。覃芳不敢直视它，站起来转到树荫的一侧。
奇怪，周杰怎么还没有出来练球？
覃芳在球场跑动的人里找，铁柱和篮板已经在打球了，他们两个是周杰铁板粉丝，粉丝出来了，周杰还在哪里？
又等了半个钟头，周杰还没有出现。覃芳疑惑了，她走到篮球场边上，等铁柱跑近她，大声叫住铁柱，问周杰去向。
铁柱也是一脸疑惑，回答说：
“我们一起床就不见他人影，还以为他先上球场打球呢？可是到球场一看，他不在。你想找他，就去饭堂后山看看，兴许他躲在那里。”
覃芳把书卷成一团，快步走向校园饭堂后背的山腰。
山腰上，爆牙狼开着金黄色的花，点缀在逃军粮绿叶里，煞是好看。逃军粮挂着一只只酒杯一般的果子，早熟的果实丰满圆润，紫里透黑，溢出一阵阵果香。昆虫被吸引过来，蜜蜂在灌木丛上忙着采花粉，空中，一只只蜻蜓来回飞翔，捕捉食物，只有蝴蝶在草树间悠闲地飞舞。
覃芳到山腰，果然见周杰坐草地上，嘴里咬嚼一根草茎，出神地看着远方，没有留意她的到来。
“周杰，你今天怎么没有打球？一个人躲在这里干什么？”
周杰正在沉思，突然听到覃芳的声音，吓得慌忙站起来。他犹豫着看覃芳，嗫嚅着嘴说：
“我，我……一个人在这里看日出……覃芳，你怎么上这里来了？”
覃芳不快地说：“看什么日出？太阳早升高了。我一早就在篮球场等你，一直不见人。他们说你可能在这里……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早怎么没有打球？”
他低下头，犹豫一阵，小声地说：“陶晓华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和他约定……”
覃芳打断他，不满地说：“我就想亲自听你说，你为什么要跟陶晓华决斗？还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你们把我当作什么啦？一个可以争来抢去的物件吗……”没说完，眼泪就扑扑地落下。
周杰见她伤心，慌乱得手足无措，支吾着说：
“我……我见他陶晓华仗着跟你一个村，总想欺负你。我不服，就想用这个方法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不要随便欺负你……”
覃芳伤心地问：
“你这么做问过我吗？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你和陶晓华都是我好朋友。是朋友大家就友好相处，你怎么能粗暴干涉我交往自由呢？你让我很伤心……”
周杰连忙说：“我就是喜欢你才找陶晓华决斗……陶晓华也是同意我们的约定，接受决斗……”
覃芳听了，又生气地说：“陶晓华只答应跟你切磋技艺……我不管你们这些男人，反正你们对决技艺，输赢与我无关。”说完，眼泪又簌簌落下。
周杰痛苦地说：“我真心想跟你好……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我和陶晓华约好了，我不能违反我们的约定……我……”他矛盾重重，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覃芳看到他真心对自己好，眉头舒展，说：
“你们两人的决斗无效，至少对我没有作用……我们三个人还是好朋友。”
周杰连忙说：“这行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决斗意外输给陶晓华，这是天意，我认命了。”
覃芳看他宽阔的额头渗出汗滴，盯住他眼睛，笑着地说：
“陶晓华说，他只想跟你切磋技艺，他才不关心谁输谁赢呢。再说，你们决斗，输赢与我无关。”
周杰出神地看她灿然欢笑的样子，他就喜欢她这副模样，充满青春朝气和女性的甜蜜。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只要他陶晓华不计较，我们三个人还是好朋友……”
覃芳咯咯笑出声，说：“这就对了。”
星期一，陶晓华想早一点到饭堂帮覃芳拿早餐，他没想到，周杰来得更早。等他跨进侧门的时候，正看到周杰端着覃芳和她室友王翠的饭盒递给她们，三人围坐着有说有笑地吃起来。
陶晓华急忙打好自己的早饭，大方地迎着他们走上前去，坐在覃芳另一边，冲周杰笑笑：
“周杰，今天你来得比我早。”
然后转头看覃芳说：“你们怎么不等等我？”
周杰笑得勉强：“只要我早上不练球，我就比你来得早。”
覃芳灿然一笑：“难得周杰来早一次，我们就先打早餐了。”她朝旁边座位抬了抬下巴，“座位不是留着给你了吗？”
两个男生弄不明白覃芳的心里，因为，她一会儿对自己好，一会儿对人家好。
从高一一直到高三，覃芳心里跳动着两个男生的身影影，周杰和陶晓华就这样伴随着她度过朦胧的青春时期。
第一百七十七章 慈祥老奶奶
七一晚会准时举行。
很多同学在教室热烈地议论。姚老师让大家安静下来专心复习。
晚会最后阶段到了，姚老师把宿舍里的录音机拿到教室，音量旋到最大。
“今晚，陵川县庆祝中国**建党**周年文艺晚会内容丰富，艺术表演精彩纷呈……晚会最后是压轴主题，举行庆祝建党**周年征文颁奖仪式，由县高官、县长等领导给获奖人员颁奖。整台晚会和颁奖仪式由陵川县电视台全程直播。”
广播员声音激动，他的情绪很快感染了高三（5）班教室的每一学生。
大家停下手中的钢笔，聚精会神地听，两眼直视讲台上的方形收音机，仿佛能够看到晚会现场的盛况。
“高丽琼肯定穿她那套紫衣裙，她穿紫裙最漂亮。”
“班长跟县长握手了。”
“覃芳个子小，只能站旁边。”
“要是陶晓华去领奖，他浓眉大眼，肯定最帅。”
“高丽琼高挑，抢镜头，我们班出明星咯。”
“如果陶晓华去了，两个明星都是我们班的了。”
大家一边听，一边兴奋地议论。姚老师连连打手势示意小声点，以免影响其他班同学学习。
同学们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快乐，就好像在晚会现场看颁奖。
有人转头逗陶晓华说：
“陶晓华，应该是你去领奖才对，怎么可能是覃芳呢？她写的文章哪里比得上你？”
陶晓华天真地笑，说：
“覃芳奶奶是我们莲花村的传奇人物，覃芳了解的事例生动典型，她获奖很自然，有什么好奇怪？”
“莲花村的那位中医？我们采访村民的时候，有村民提到她的故事。可惜时间太紧，我们来不及采访她。”
“你们莲花村真正是改革开放的先锋模范村，新鲜事物多，能人奇人多……”
陶晓华眯眼笑，大眼睛笑成一条缝。
七一建党日过后，高考很快就来。同学们知道，复习没有几天时间了，学校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空气仿佛要凝结了。
每天是不停地做题，背书……复习巩固的内容海量，学习强度大。有些体弱的同学身体吃不消了。高三（五）班有四个同学腹泻不止，有男生，也有女生。
高三（二）班覃芳好友王翠也连续不停地腹泻，伴有头昏症状。
姚老师很焦急，早没病晚没病，高考就到了才得病，真急人。星期五早上，他喊来三位科任老师，一人一辆自行车载着学生赶往县医院。
针也打了，药也开了，原以为回来休息一天就会好。哪知道第二天，四个同学还是老样，病情不见减缓。陶晓华历来热心肠，他见姚老师在教室急得团团转，心里也暗暗着急。
覃芳好长时间没有与陶晓华会面。星期六下午，同学们补完课，覃芳跑到陶晓华教室门口，见他走出来，堵住他：“陶晓华，今天我不能回家了，王翠腹泻厉害，人虚软无力，我得照顾她。你回村后，到我家跟奶奶说她的状况，奶奶有办法，她的药有奇效。明天你就把中药带来。”
“奇怪，越是紧张，同学们越出状况。我们（五）班也有四个同学腹泻。”陶晓华焦急地说。
“都是复习强度大，思想紧张引起的。往年有不少毕业班同学腹泻头痛，在医院打针吃药治不好，家长就找我奶奶开中药，煎服一天就好。我奶奶草药多，你让她多备几副药拿来，给同学们服用，包好。”
陶晓华回到家，丢下书包就往覃芳家跑。
覃芳住在村西头，与他家整整隔着一个村庄。陶晓华看天晚了，一路小跑。天气热，到了她家门前，他满头都是汗。
他一边擦拭脸上的汗，一边大步走进她家门。
咦，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鼻而来。覃芳父母亲不在家，只有奶奶覃大凤在屋里倒弄药材。
覃奶奶六十多岁了，脸色黝黑，布满皱纹。庄稼人一世勤劳，身子骨好。覃大凤经常一个人上山采摘草药，身板硬朗，精神矍铄。
她擅长医治疑难杂症，附近四邻八乡的人们上医院看不好的病，到了她这里，让她把把脉，看看舌苔，瞧瞧瞳仁，再问一下大小便情况，很快就弄清楚病由，开几副药，叮嘱病患按时煎服，疗效很好。在公婆山，只要说起覃大凤，妇孺皆知。
因为她是莲花村人，医术高，脾气好，有菩萨心肠。有些病人家里贫穷，付不起药钱，她笑笑就让人家把药带走，不收费，大家对她很敬重。
覃大凤见陶晓华来家里，知道他和孙女同在高中读书，就热情地唠叨开了：
“晓华，你是男娃，覃芳在学校遇到什么困难，你要多帮助她一点。”
“奶奶放心，那是自然。奶奶，覃芳要我告诉你，我们有几个同学复习紧张，身体不适，腹泻厉害，让你备几副中药给他们救急。还有几天就高考，千万不能让病给耽误了。”
覃大凤奶奶听完他说的状况，轻松地说：
“他们腹泻是因为饮食忽饱忽饿，思想过度紧张导致。天气热，学生没有胃口，加上临近高考，精神绷得太紧，最容易导致腹泻。这病不要紧，我给他们配多些中药，你带回学校，让老师熬煮，让同学们按时服用，就没事了。”
不多一会儿，她就抓好了一小堆中药。
她拿过墙上挂着的一个花袋子，把中药装进布袋，一边递给陶晓华，一边絮絮叨叨地说：
“覃芳覃芬两姐妹数覃芳懂事，她见我一个弄药材，知道疼奶奶，说，长大就跟着我，给我做帮手，替我挖中药。这个孩子招人爱。在家里的时候，总帮我剁药切药。上中学以后，一周不回家，我就忙不过来。你这同村当哥哥的要多照顾照顾她，不要让她被人欺负。”
陶晓华对覃大凤印象深刻，记忆里，她总是一副慈祥笑脸，从来没见她像村里的妇女那样打骂小孩。特别是她医术高明，有一股神奇伟力，病人一到她手上，保管药到病除。打小时候开始，他一直很敬重覃芳这位慈祥和善的老奶奶，觉得她特别亲切。
“拿袋子呀，你这孩子发什么愣啊？”覃大凤没见他接袋子，满脸堆笑地叫他。
陶晓华回过神来，看她满脸皱纹里跳动着笑意，心里有一种依靠，一种奇怪的亲缘，这种亲切感伴随他好像很久很久。
第一百七十八章 燃艾
陶晓华看覃大凤奶奶亲切的笑脸，心里依稀流过一股温暖，这股温流从遥远的地方流来。
陶晓华不足一岁的时候，他母亲三嫂因为偏头痛严重，抱着他跑来找覃大凤烧艾药止痛。
覃大凤从她手中接过小孩，放一旁床上坐着，拿一只乒乓球给他玩。然后让大人俯卧床上，在大椎、玉枕和百会几个穴位点上艾团。屋里，艾团腾起袅袅青烟，飘散着浓郁的香味。
三嫂头痛得厉害，迷迷糊糊接受艾药治疗。
孩子开始着迷地玩着乒乓球，后来玩腻了，往旁边乱爬动。覃大凤怕他摔下床，在地上铺一块席子，把他抱下来放席子上坐着，一边观察大人的治疗情况，一边逗他玩。
孩子的注意力很短暂，不久，晓华又觉得不新鲜了，口里含含糊糊喊妈妈，想找自己母亲。
覃大凤看了看燃烧的艾团，艾团没有烧到一半，还不能让孩子影响到大人治病。她想尽各种办法，哄小孩。
也许是孩子脱离母亲时间久了，什么方法都哄不住他。他先是到处乱叫乱爬，后来哇哇大哭，一直叫唤着妈妈。
三嫂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不安地问覃大凤：
“大凤嫂子，艾团燃尽了吗？晓华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覃大凤安慰她：“孩子没事，只想要找妈妈抱。你就让他哭吧，放心卧好，还有一小半艾药没烧完。”
陶晓华还是不停地哭闹，喊妈妈。
三嫂挣扎着要起身，穴位上的艾团摇摇晃晃，就要掉落。
覃大凤连忙把她按住，制止她说：“别动，艾团还没有烧完，现在正是药效最强的时候，再忍一忍，等药效彻底透入脉络，沿任督二脉转几个回合，把药力带遍全身，最后汇入百汇，你的偏头痛就好了。孩子哭一哭没事。”
“凤嫂，华华想妈妈了，给我抱一抱，他就不哭了。”
“跟你说别动，一动，气脉就不正，影响药效发挥作用。你不想前功尽弃吧，静静地躺着。我抱他到外头走走。”
三嫂虚弱地唤着孩子名字：
“华华乖，听覃奶奶的话，不哭不哭。”
覃大凤把他抱出门口。一对公鸡正在打架，覃大凤逗他说：
“华华听话，妈妈治好病就抱华华。喔喔喔——喔。你看，那两只大公鸡在争新娘呢，它们打架多激烈。”
两只公鸡张牙舞爪，拍翅跳跃，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相互叮啄。孩子看呆了，停住了哭闹。
一会儿，一只公鸡气馁战败，落荒而逃。胜利的公鸡雄赳赳乘胜追击。
两只公鸡跑了，陶晓华又扯开喉咙啼哭起来。
覃大凤牵着他在院门前跑来跑去，小家伙一边跑，一边哭，有时还杂着笑。这么跑了几圈，覃大凤累了，停下。只要她一停下，孩子就放声大哭。
“是不是孩子肚子饿了？”覃大凤拉着他小手，回到屋里。
三嫂静静俯卧在床上，艾团还是没有燃尽。她不想前功尽弃，不敢乱动，艰难地问：
“华华怎么不乖？干嘛又哭了？肚子还没饿那么快吧。”
孩子点点头，含糊地说：“饿……”
“真是肚子饿了。”覃大凤把他抱起来，“华华忍一忍，妈妈就快好。”
哪知道晓华爬到她身上就不哭了，他动作麻利地顺势往覃奶奶怀里钻。覃大凤想把他抱好点，他却抓住奶奶胳膊扑进她怀里，努嘴就往胸前拱。
“坏小子，奶奶不是你妈，哪来的奶水喂你呀。”覃大凤哭笑不得，佯装骂道。
陶晓华喝不到奶，看样子很生气，使劲踢闹起来。
“奶奶不是你妈妈，踢什么？你妈妈烧完艾团就喂你。听话，再踢人，奶奶就生气了。”覃大凤骂道。
可是，晓华就是不听，又踢又抓，非要喝奶不可。
覃大凤无奈地说：“好了好了，奶奶先喂你两口，你不要哭了。”于是，她撩起衣摆，把晓华抱紧点。
晓华熟练地张嘴，叼住她的**，静静地吸吮起来。虽然没有吸到奶水，但他满足地闭起双眼，安静下来。吸着吸着，他或许是困倦了，嘴巴缓慢下来，最后一动不动，睡着了。
“傻小子，还以为奶奶是你娘呢，那么好哄呀，竟然睡着了。”覃奶奶高兴地把他放到床上，任他甜甜地睡去。
三嫂头不敢动，极力转动眼珠，依稀看到孩子静静地睡在自己身边。
“凤嫂，晓华怎么不哭了？你拿什么喂他，让他睡得这么甜？”
“三媳，你这儿子真逗，我还以为是肚子饿哭呢。刚抱上怀里，就自动找奶喝。我只是哄哄他，没想到他睡着了。原来是困才哭的。”
“不哭闹就好。谢谢凤嫂，给你添乱了。”
“没事。这孩子可爱，一看到屋外两只大公鸡打架，瞪着一双大明亮地眼睛，看得入迷，样子帅极了。我喜欢这孩子，不麻烦。”
覃大凤一边说，一边仔细检查三嫂燃熏艾条的情景。
“快了，就好。”
然后，她习惯地默念咒语：
“艾药艾药，燃熏病灶；艾药烧尽，病毒就跑。”
“五毒不近，百病不侵。好了——起！”
她扶起三嫂，用力拍打床板，继续喃喃念咒语：“五毒不近，百病不侵。”
晓华被拍打声惊醒，又放声哭起来。
三嫂转身抱起他，他爬到妈妈身上，马上停止哭声，小脑袋从妈妈肩膀探出来，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覃奶奶。
覃大凤逗她：“华华真乖，舍不得奶奶了？”
三嫂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教孩子：“学妈妈的话，谢谢奶奶。”
晓华天真地看着覃大凤，含糊地：“谢谢！”
三嫂惊奇地说：“平时学一句话，我要反复教几遍。这回，他怎么学得那么快？”
覃大凤笑着逗他说：“咦，咦，晓华聪明呀。”
他举手向覃奶奶伸去，学着说：“聪明，聪明。”
两个大人见他可爱，哈哈笑。
有一次，三嫂做工回来，感到头重脚轻，知道自己发痧了。她急忙上覃大凤家找她夹砂，陶晓华寸步不离跟妈妈。
覃大凤在里屋为她夹痧，让晓华自己在院子里玩耍。
三嫂面朝大门，看三岁的儿子在门外咯咯笑着追抓蜻蜓，忘了背上被覃大凤夹痧的疼痛。
覃大凤熟练地勾起食指和中指，用力均匀，在三嫂后背的皮肉夹起一团团紫黑瘀斑，嗒嗒做响。她从肩脖开始夹痧，那里的皮肉比较厚，夹起来顺手。只一会儿功夫，三嫂的后背就排起三行整齐的瘀斑，一个个黑红透亮。
“呜哇——妈妈——”突然，门外传来晓华惊恐的哭叫。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奶奶是神医？
三嫂跳起来，没来得及拉下衣服就奔出门外。只见儿子在窗下的水沟里挣扎，哇哇大哭。
原来他追捕一只蜻蜓，转到门口一侧水沟旁，一脚踏空，摔进水沟。他吓得放声哭叫，弄得一屁股的污泥，脸上也抹成一只大花猫。
三嫂连忙跑过去，从水沟把孩子抱起来。
几个妇女刚进院门，见此情景，焦急地问：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晓华有没有摔伤哪里？”
“我们在屋里夹痧，他在院子玩得好好的……”
覃大凤从屋里跑出来，急忙对三嫂说：
“我来我来。你刚刚夹痧，身上不能碰冷水。”
她从三嫂手里接过晓华，抱到屋檐下的水缸旁，脱下晓华的衣裤，帮他洗身子。她一边搓着晓华沾满泥水的屁股，一边开着玩笑说：“坏小子，长大娶媳妇别忘了，奶奶帮你洗过屁股呢。”
旁边几个女人听了，乐得笑弯了腰。
……
陶晓华依稀记得，童年时，一些无聊的大人喜欢拿这事来逗他。那时他不懂事，只觉得大人们挤眉弄眼的，样子怪好笑。
这么多年了，覃奶奶还是那个样子，善良慈祥。只要看到她那布满皱纹的一脸笑容，陶晓华心底就淌过一股暖流。
陶晓华从覃奶奶手里接过布袋，对她鞠个躬，真诚地感谢道：
“覃奶奶您辛苦了。奶奶的草药那么灵，同学们就不用愁了。我替同学们谢谢奶奶。”
覃大凤叮嘱他说：“告诉老师，用大火把草药烧开后，转小火熬半个钟头。每个腹泻的同学喝一碗，一天煮三次。只要按要求服用，准好。”
陶晓华转头看，屋外院子里还晒满草药。覃芳的父母亲下地还没有回来，覃丽也不知道上哪家玩去了，屋里空荡荡的。
陶晓华看到她这么一个老人还不停地操劳忙碌，心里一阵感动，对她说：
“覃奶奶，你一个人每天弄这么多药材，别太辛苦了……”
“好孩子，你和覃芳一样，会关心奶奶，奶奶心里暖。你放心，回学校告诉覃芳，奶奶好着，你们放心高考，考好了好上大学。”
太阳西斜，树木和房屋的影子被阳光拉得长长的，一道夕照斜斜射进门口，洒在覃大凤身上，像涂上一道金光，显得很神秘。
“奶奶，我回去了。”
……
姚老师在他房间的天井里架起一个土灶，上面搁一口铝锅。他把药材全倒进去，按陶晓华说的比例加上水，开始熬制草药。房子是旧教室改造，在前面筑起两道围墙，做天井，往前加盖泥瓦，当作厨房。整排教师房子结构格式都是一个样，每间教室的隔墙只建到横梁，上端漏空。一家开灯，几家见光。一个人在家里讲话，几家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姚老师往灶里一个劲添加柴火，他满头大汗地说：
“陶晓华，你说2班的覃芳会弄中药，快点把她叫来，看好火候。等药熬好了顺便取药水给她的同桌喝。”
陶晓华帮助老师搬来两小捆木柴，转身跑出厨房门口。不多一会儿，他带着覃芳来了。
覃芳看到姚老师一脸碳灰，笑着说：
“姚老师，你怎么开始起火了？让我来弄，我知道怎么熬中药。”
“趁早熬好草药，等会儿上晚自修就可以给他们几个同学服用了。”
覃芳感动地对陶晓华说：“晓华，你们班主任急人所急，什么都替我们想好了。我们不能辜负老师的期望呀。”
陶晓华感叹地说：“姚老师比我们父母亲还焦急。他哪天不是这样？三年了，他就是这么无微不至关心我们的生活和学习。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的恩情，我们终生难忘。”
灶里的火势大，火苗不停地往四周窜。锅头咕咕咕地唱起歌，一股热气把锅盖顶起，溢出一团团不断膨胀的白雾。
“姚老师，药水开了。我们把灶里的柴火撤掉，只保留小火，用文火熬煮，半个钟头以后就可以服用了。奶奶的这个草药治疗腹泻效果很好。”
“覃芳，你在家里熬煮过中草药？”
“我在家里的时候，奶奶给我配好中药，她就忙其他事去了。熬煮中药的事就包给我。”
邻居老师听到（5）班班主任在熬煮中药给腹泻的同学喝，相邀过来看热闹。
“姚老师，你们班有多少人腹泻，怎么熬那么多中药？”
“覃芳奶奶自己挖采的中药，她知道我们这里的学生闹腹泻，就让人带来一批，让我们熬给学生喝，说好得快……”
“我们（1）班也有三个学生闹腹泻，上医院打针回来也不见好转。”
“余老师，你问问其他班的班主任，看看还有多少人腹泻？中药熬好了，叫他们一起过来服用。”
锅里的药汤在文火下轻快地沸腾，冒出一股股热气，厨房弥漫着浓郁的中药香味。
余老师取过装药材的布袋凑在鼻子前使劲闻，带着怀疑地问：
“这几个学生时运不济，高考来临就腹泻，医院打针都不好，难道喝这个中草药药水有用？”
覃芳认真地说：
“余老师，奶奶每年都用这种中药治好不少腹泻的学生。你放心，只要连服三次，就会好的。”
余老师见她说得肯定，点头说：“这药水果真那么有效的话，我马上叫他们让学生过来喝。”
中药熬好了，姚老师把药汤倒出一个铝盆里，让药水冷却。
这时，陶晓华领着王翠和四个腹泻同学来了，几个班主任也带着班上的生病学生跟在后面，他们散开在厨房天井里，趁热喝药汤。
姚老师叮嘱他们说：
“明天我趁早熬好药汤，你们吃完早餐立刻过来喝药水。中午也一样，饭后服用。覃奶奶说，连续服用三次，包好。”
第二天，这帮病患学生按时到姚老师家服用中药。
下午第一节下课以后，姚老师捧着一沓试卷回到办公室。陶晓华和覃芳轻快地跑到办公室，高兴地告诉他说，那十二个腹泻学生服用中药以后，现在全好了。
毕业班几个班主任惊喜地说：
“十多个腹泻学生在医院治不好，喝完覃奶奶的药水就好，太神奇。”
“中草药就是灵，可以医治疑难杂症。”
“覃芳，你奶奶是神医？怎么连病人都不用看，就能配制出这么有效的中草药？”
覃芳骄傲地说：“我奶奶医术好着呢。”
姚老师听了，心里一喜，想到了一件事。
第一百八十章 近视眼能治好吗？
姚老师认真地问覃芳：
“覃芳，你奶奶这么神，她能医好青少年的近视眼吗？”
覃芳高兴地说：
“怎么不能？我奶奶每年都给前来问诊的学生治疗近视眼。她说，学生近视眼是用眼不卫生造成，她开两个疗程的中药，就可以调理好视力，让眼睛恢复正常。”
姚老师大喜过望：
“太好了，我儿子姚军一心想报考军校，身体其他指标都很好，就是视力差，平时戴300度的近视眼镜，只有0.3的视力。近视眼对他打击很大。我带他找了好多所医院，问了不少专家。医生说，近视眼是不可逆的，目前没有什么有效的药物可以治疗，也没有有效的方法能把近视眼治好。只能预防近视往深度发展。结果，一直到现在还是没办法改善眼病。姚军说，上不了军校，读大学就没有意思。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痴迷军校？要是覃奶奶能治好姚军的视力，让他圆上军校的梦，那就太好了。”
大家都知道，姚老师的儿子个头高，身体结实，不乐意呆在父亲带的（5）班，是高三（1）班的才子。
覃芳肯定地说：
“姚老师，姚军想治近视眼，找我奶奶错不了。他体质那么棒，治疗效果更好。”
姚老师急切地问：“你奶奶平时就备有治疗近视眼的中药吗？”
覃芳说：“我奶奶勤快着，一有时间就上山采挖药材，她什么草药都备有，你只要带姚军给她看一看，她就能够配出有效的中药。”
还有两天就是高考，事不宜迟，正好可以让儿子到乡下走一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给他放放松，调整好身心，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高考。下午，上完第一节课，姚老师借来一辆自行车，父子俩一人一辆，高高兴兴驶往莲花村。
“覃医生，太感谢您了。您的中药真神奇，同学们喝了您药汤，一天时间，腹泻全好了。”
“不客气。他们都是覃芳的同学，快高考了，不能让病给耽误了。”
“您真是菩萨心肠，大好人啊！上次我带学生来莲花村参观，不知道您有这么神奇的医术，覃芳这学生真谦虚，不介绍您的传奇经历。不然，我一定让同学们来采访您。”
“哦，你就是上回带队来的老师呀。那好那好。我们乡下人家本分行医，没有这么大能耐，怎么敢让学生采访呢？”
“我听覃芳说，您治疗近视眼医术高。我就带我儿子过来找您拿药了。姚军也是今年高考，他要报考军校，可是，因为近视眼……他太想上军校了，恳请您帮他看看，想办法治好他的近视眼。”
覃大凤见姚老师文化人会说话，态度又诚恳，听得心里暖洋洋的，她脸上堆满笑，高兴地对姚军说：
“你叫什么来着？跟覃芳是同一届的同学？”
姚军恭恭敬敬地回答：“我叫姚军。我在一班，覃芳在二班。我视力不好，近视严重。覃奶奶，你要想办法帮帮我。”
覃大凤呵呵笑起来：“你们读书人讲礼貌。好，好。十八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体旺，吸收好，容易治。过来近点，坐椅子上，把眼睛睁大，让奶奶仔细看看。”
姚军听话地坐在椅子上，让她看诊。
“你什么时候开始近视的？现在戴多少度的眼镜？”覃大凤一边问，一边用手指轻压姚军的上眼眶。
“压这里有酸疼感吗？有没有想流泪的感觉？”
姚军仔细体会，连连点头：“对，对，酸疼，想流泪……”
覃大凤轻松地说：“你近视程度不严重，容易治好。”说完，转身到一堆中草药里拣配药材。
姚老师听了，高兴地说：“覃医生真是妙手回春。姚军，还不快谢谢覃奶奶。”
姚军一边感谢奶奶，一边跑过来帮助捡中药，他惊讶地问：
“奶奶，这么一堆药材都是您一个上山挖来的吗？”
“嗯，我每天都要上山采挖中草药材，就是下雨天也从不间断。凡事贵在坚持，日积月累，积少成多，药材就备得丰富了。”
“奶奶真不简单，难怪身体这么硬朗！”
“成习惯了。年轻人，你还不知道。上了山里，识药的话，到处都是宝。山上的草木也有灵性，你诚心对它，它也真诚待你。你看，我这些药，听话着，治病好得快。”
姚老师在一边听了，赞许地说：
“覃医生真高人啊，爱故乡，爱山水，爱自然，爱草木，爱医术，爱他人，仁心仁术。莲花村有覃医生好福气！”
过一阵，他好奇地问：
“覃医生，您这么高明地医术从哪里学来的？”
覃大凤谦虚地说：“姚老师过奖了。我这点医术就是从祖上流传下来的。我听爷爷说，那时莲花村有一个外地来的医生，姓杨，经常住在张家。我们覃家先祖跟张家先祖是把兄弟，经常在一起喝酒玩乐。张家人不喜弄医术，不爱伺候病人。倒是我祖上从杨医生那里学到不少医术，流传下来。我们覃家祖上行事低调，不爱张扬。我见你好奇，你是有学问的老师，我才跟你说……”
姚老师受宠若惊，对覃大凤更加敬佩：
“覃医生勤勉敬业，我一定让毕业班地同学们学习您的精神，一颗红心，两种准备，时刻等待祖国和人民的挑选，时候等待着为人民服务。”
一个疗程五副中药，两个疗程就是十副中药，覃大凤只收八块钱。
姚老师一路念叨着仁心仁术，莲花村奇人不少。
回到家，姚老师立刻拿瓦煲熬煮中药，姚军心里学着覃奶奶说过的话，做事心诚则灵，每天准时服用药汤。
他仿佛看到自己背着武装行囊，跟战友一起行军训练，耳边传来一声声干脆响亮的口令，“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