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熵增
随即闻人升拜别三个求爱者，然后向东方塔群的最高尖塔走去。
上一秒还在沙丘上，下一秒，他就出现在尖塔拱门前。
对他这种速度，进进出出的学生们，没有一个表示意外。
因为这是它们的本能。
虚幻之物，行走之间，就是随心而定。
你看到了，你有能力，你就能抵达。
当然你想要借助这个逃跑，是没有意义的，因为能逃不能逃，要看你和追杀者之间的联系断了没有，而不是距离远近。
这是与人类常识相违背的，也正是灾异的可怕之处。
“站住，人类。”最高尖塔的塔门，同样开口说话了。
青灰色的塔门上，发出声音，但是没有出现任何面孔，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制大门。
对方还是第一个明确认出自己人类身份的人。
闻人升很好奇，然后开口道：“你怎么确定我是人类的？”
“因为，你的理性太高了。所有学生理性，还达不到你的十分之一，只有人类才有这样高的理性。”塔门回答道。
“理性？”闻人升琢磨着这个很熟悉的词汇。
“是的，在源界理性基本决定着一切，就像在你们人类世界中，智慧基本决定一切那样。”塔门用了一个很有效的比喻。
这让闻人升一听就懂了。
理性，才是决定源界生命强大与否的主要因素。
“这么说来，我可以入校学习？”闻人升想到之前小气团给出的信息，当下追问道。
“当然可以，你还是第一个入校的人类学生，我会给你颁发一个金字录取书，你可以在三大院系里，任选一个院系来学习。”塔门说着。
然后一张金灿灿的录取书，出现在闻人升面前。
他上前接过，打开一看：
“沙漠学院录取书：任何人持该书都可来沙漠学院，成为正式学生，并且享受学院相应福利。”
福利？
嗯，这应该就是学院维持自己派系的根基，就像一个地方的基础也是福利。
不给民众福利，只给民众压迫的势力，绝对逃脱不了被推翻的命运。
“福利，都有哪些？”
“1：学院之内，除去老师有惩罚学生的权力外，学生之间不得互相伤害，老师也有保护学生的责任。”
“2：根据学分和绩点，来学习不同层次的知识。”
“3：每日都可以在学院内部固定地点恢复理性。”
“其他福利以本学院解释为准。”
塔楼说完后，就问道：“你要不要加入？”
闻人升此时再次证实了小气团的话，之前那座孤零零的塔门，的确是个大骗子。
像极了自己刚上小学时，骗走自己一毛钱的坏蛋……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会允许一个人类加入你们的学院学习？你们就不担心我学了东西来对付你们？”闻人升最后问道。
“你们历史上的殖民者中，有不少人也非常欢迎土著到他们的学院学习。”塔门平淡地说着。
闻人升明白了。
对方是一个专门研究人类和地球宇宙的分校，同时也负责同化人类……
虽然长远来看，殖民者让土著去上学，最后的结果是坑了自己。
但是他们如果不让土著去上学，更加难以获得利益，而在更遥远的未来，知识和文化的输出方，会获取更大的利益……
比如更加容易吸收外族人才。
“好吧，我愿意加入你们的学院，不过你所说三大院系是什么？”
“固态院，液态院，气态院。”
闻人升听到这里，有点无语，小气团之前说“气态院”时，他还以为只是某个高塔的奇葩明明，结果竟然就是学校的基础院系设置。
“为什么要这么命名？”
“因为要进入你们的宇宙，一开始，就需要在这三者之间选择一种形态。”
明白了，这是按照需求来的。
物质三态，固液气，初中内容。
他仔细看去，的确，虽然学生们千奇百怪，但形态，都在这三者之间。
他想了想，然后道：“我是三者的混合体，要怎么算？”
“你大半都是水，去液态系，就是我这里。”塔门给出建议。
“哦，那我进去后，要做什么？”
“会有学长来引路。”
…………
半小时后，闻人升终于坐进了熟悉的教室中。
“现在让我们欢迎这位来自人类世界的学生，我们源灵是友好的，我们希望与他们融为一体，只是因为某些误会和不了解，才让他们对我们产生敌意。而这位学生的到来，恰恰证明了敌意是可以消除的，这是我们双方友好的象征。”一位灰色的大木桩子形态老师，站在讲台上，唠叨个不停。
鬼子当年也有共荣的说法。
闻人升心中对此，很是不屑。
这种说法，也就是坑坑不明神秘的人。
他可是有着两万多神秘度，对源界生命的底细了解得再清楚不过。
对方固然不以消灭人类为根本目标，然而却没有什么好心，因为对方是将人类当成牲口来饲养。
说实话，对许多人而言，尊严大过生命。
也有人认为，活着最重要。
前者指引人类，后者维系人类。
一群各种形状的固态怪物们，开始纷纷鼓掌，教室差点都震塌了。
“好了，请这位学生做下自我介绍。”
“我叫闻人升。余生，请多指教。”闻人升站起来，环顾一周，直接说道。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话音刚落，教室里议论纷纷。
“呃，这家伙竟然直接报名字？这名字应该是假的吧？”一只长得像杨树的怪物开口道。
“不，是真的，因为我听说过这个人名，据说好几个学弟，都被他抓起来当苦工在用。”另外一口大黑锅开口道。
“那他胆子还真大，他就不怕被锁定？”又一头黄牛怪物说道。
众人议论中，闻人升重新坐下了。
似乎真得回到上学的年纪了。
还真是怀念。
“好了，都安静下，”大木桩子老师拍拍黑板，等着众学生安静后，然后道，“因为有新学生，所以今天不讲新课，就给新生普及一下上课内容，哪位学生愿意替我讲一讲？”
一时间，众学生同时举手。
“嗯，铁锅你来讲。”大木桩子指着一口大黑锅说道。
大黑锅上，长着两只眼睛，一张口，闻言眼睛眯成一条线。
“谢谢老师。”
它感谢过大木桩子，然后来到讲台：“这位人类同学，我们平时主要学习的是《人的二十八种吃法》，从简单的喜怒哀乐入手，然后到高级的煎炸烹煮，都有专门的课程进行研究，不知你想先了解哪一种？”
“哦，我想了解，怎么吃你？”闻人升直接针对道。
“我不好吃的，我的理性值已经很低了，吃我只会让你熵增，不会让你熵减。”大黑锅赶紧说道。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动力
熵减？ 闻人升微微一愣，随后明白对方的意思。 任何一个封闭的系统，如果没有外来的能量进入，其中能利用的能量会越来越少，最后走向彻底的混乱。 对这些灾异来说，人类就是他们用来降低熵增的道具。 所以说它们不仅仅不会灭绝人类，还会有意无意地放纵人类在宇宙繁衍。 而它们限制科技的目的，除去降低对自身的威胁外，也是防止人类自身的毁灭。 而在这时，大黑锅发现闻人升似乎在想怎么吃自己，赶紧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好吧，刚才只是我们上课内容的一小部分，我们还有更多的课程，比如如何在混乱与疯狂中维持理性。” “这个我很有兴趣。”闻人升笑了笑。 大黑锅耐心地讲述起来：“那好，我这就讲一讲。我们源灵，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灾异，于源界中随缘诞生，一开始没有任何灵智，后来偶尔得到一些灵魂碎片啊、意识波动啊、精神残留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逐渐产生灵智。” “因为我们来自物质界意识的残留，所以灵智往往不稳固，很容易变异。” “想要维持理性，就要汲取知识，建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闻人升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才是你们正确的三观？” “维持理性，拒绝疯狂。” “热爱生命，健康生活。” “听起来很正确，为什么你们来到地球后，却制造出那么多灾祸？”闻人升问道。 “你们一直在地球上，为什么也制造出那么多生态灭绝灾难？”大黑锅反问道。 闻人升摇摇头，立场不同，种群不同，这种辩论是没有意义的。 “好吧，你可以归类于物种入侵带来的灾难。但是，为什么你们的同类，你们的老师，对你们想杀就杀，想打就打？”闻人升换了一个弱点进攻。 他话音未落，旁听的大木桩子老师，赶忙分辩道：“不，只是很少一部分老师那样做，不代表所有。像我，对学生们就很有爱心，惟恐他们陷入疯狂，所以每天布置的作业都很简单，就怕他们做不出来。” “是的，大木桩子老师很有爱心。那些笨蛋学生，他一旦发现对方不会做某些题目，就会将它们吃进肚子，这样以后它们就再不用担心做不会题目了，老师的爱心真是让我们感动。”大黑锅在一旁敲着边鼓。 “是啊，是啊。”众学生鼓噪道。 “好啊，你们竟然敢在客人面前败坏老师名声，下一次我会布置相当于人类奥数级别的题目。”大木桩子生气起来。 “老师，我们错了。”学生们立刻见风使舵。 看着各种各样的固态怪物，在那里作妖，闻人升只觉得有一股滑稽感。 然而若是换了任何一个普通人，乃至普通一点的超凡者，此时只会感到无限惊悚。 因为这些灾异所说的话，都是完全挑战人类常识的，只有疯子才会说的话。谷 死亡、互相吃食对方，在它们眼中，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随口就能说出来。 这在地球课堂上，是能讲的话吗？ “好了，我接着说，维持理性的技巧，”大黑锅见老师发怒，再次灵活地转移话题，“想要维持理性，一大技巧，就是每天都要强化自我认知，要自我催眠生活很美好，日子很有意义，未来有着无限可能……在这方面，你们人类得天独厚。” “为什么这样说？”闻人升有点疑惑。 人类寿命短暂，不知多少文学，多少感叹，都是因为生命苦短而萌生。 “很简单，你可能不知道，大部分源界生命，对生死并没有明确概念，死亡对它们而言也不可怕。它们活着也感受不到什么乐趣，就像石头一样，哪怕下一秒就被毁灭，也不会有任何挣扎的心情。”大黑锅说到这里，露出很真实的羡慕语气。 “哦，你是说源灵们，感觉不到生存的美好？”闻人升若有所思。 “是的，你们的大自然，给你们进化出繁殖奖励，吃饭奖励，睡觉奖励，不可描述奖励……让你们每活一天，都有一天的乐趣。只要不是生活困苦，只要不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心里就总想着一直活着。”大黑锅说到这里，许多学生很有共鸣地议论起来。 “是啊，是啊，我的邻居，有一天就莫名其妙地撞在地上死了。我问它为什么，它说它在做梦，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我的一个朋友的姑妈……也是这样死的，也是觉得活着活着也没啥用。” “真是羡慕人类啊，他们根本不用思考生命的意义，单靠本能就能一直有着活下去的强大动力。” 闻人升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那些灾异化身星系状，为进入地球宇宙做准备。 说到底，是因为它们所在的源界，并不是物质世界，也不是什么美好之地。 人们向往的数据世界、黑客帝国，模拟世界……其实是邪路。 原因很简单，那里看似一切都可以应有尽有……美女财富享受。 然而那是建立在血肉之躯，给你分泌各种激素，给你各种生存奖励的前提下，让你面对虚拟物品，也能产生感觉和刺激。 然而如果将你血肉之躯割离，让你只剩下意识和数据，进入虚拟世界，你就会发现，你变成了石头。 没有了这些激素带来的生存奖励，你吃饭感觉不到吃饱和香味，睡觉没有任何睡饱的感觉……你就会发现，活着会变成毫无意义的事。 这些灾异的最大敌人，就是它们自己。 它们中有灵智的，明白活着才意味着无限可能，才意味着将来能找到生存的意义。 一旦失去灵智，就会变得生死都无所谓，面对别人的捕食，都没有心情反抗。 就像那些懵懂的野兽和草木。 所以它们以学校为组织，来坚定自己活着的心，来抱团取暖。 它们追求人类的情感，是因为这些情感能让它们有着活下去的动力。 只要想活，它们就有机会一直活下去。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源界探案
当大黑锅发出羡慕人类的感叹后，许多源灵纷纷看向闻人升，这个教室中唯一的人类。 有个家伙忍不住问道：“刚才你问过我们，现在轮到我们问你了。听说你们人类喜欢做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是个纯洁的正派人，不知道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闻人升一脸懵懂道。 “哦，那你们吃饱饭又是什么感觉？”又有个家伙问道。 “对啊，睡觉是什么感觉？喝水是什么感觉？撒尿是什么感觉？”一连串问题，如潮水一般向闻人升涌来。 “这些问题，你们应该早就研究过了吧？”闻人升反问道。 “当然研究过，但你毕竟是第一个站到我们面前的人类，”大黑锅解释道，“之前研究的对象，都是隔着老远……” “满足的感觉，”闻人升想了想，又补充道，“具体来说，就是当需要被满足后，人就会进入一种圣贤的状态，感觉无欲无求。” “原来如此。好多人都说什么香啊甜啊，我总感觉他们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只有你说完之后，才让我有一种茅厕顿开的感觉。”站在讲台边旁听的大木桩子老师恍然大悟道。 “老师，那叫茅塞顿开。”大黑锅纠正道。 “茅厕顿开更贴切。”大木桩子坚决不改。 学生和老师陷入争执中，不知过去多久，教室外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声音高亢又凄厉，就像临死前的悲鸣。 “什么声音？” 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众学生纷纷看向窗外。 “好像是什么源灵死前发出的叫声。”有人猜测道。 “要不要去看看？” “现在还在上课。” “对了，新同学，我记得关于你的众多研究资料中，其中有一条就是说你很擅长破案。”大木桩子老师，突然看向闻人升。 闻人升点点头，这是他起家的本事，吃饭的本事。 只是到的后来，他就像每一个升上去的探长一样，不再亲自破案了，而是负责管理破案人员。 “那就让我们来一次现场教学，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人类与我们源灵到底有哪些不同。”大木桩子老师，开口向众多学生说着。 “好！” “以前只能间接观察人类，现在终于能近距离看人类如何活动，如何生存，真有意思。” 众学生都很兴奋。 不过闻人升看得出来，它们的兴奋，并非发自本能，而是一种后天训练出来的…… 就是说，面对这种情况，应该兴奋，所以它们就兴奋起来了。 反而大黑锅有点真实的本能情感反映，它在讲台上小声嘀咕：“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又要被当成凶手了。” 闻人升看向它，心想，你不就是最好的背锅人选吗？ 黑锅就是你自己。 不过他没有这样说，而是点头道：“好吧，我可以接受这个委托，但是查案需要得到授权，得到相关配合，你能帮我争取到吗？” 大木桩子点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这就向校长申请。” 然后闻人升就见它什么也没做…… 只是过了三秒，大木桩子就对闻人升道：“校长已经同意了，只要对破案有帮助，你可以调动任何你想调动的资源。” 如果放在人类那边，大家肯定以为这家伙是在当面撒谎。 然而这就是源界，只要彼此间有联系，意念一动，就能互通消息。 “那好吧。”闻人升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大方。 他自然是不会客气。 “先去查看现场。” ………… 现场是个闻人升熟悉的地方。 正是之前三个黑色大气团，围殴一个白色小气团的沙丘。 死者正是其中一个黑色大气团。谷 闻人升有着超凡记忆，所以一眼就认出死者的身份。 沙丘周围，空荡荡的，没有脚印，没有气味，没有指纹，没有任何人类犯案时，必然会留下的一些痕迹。 “你们以前是怎么破案的？”他开口问道。 “以前，就是看谁像凶手，就把它抓起来翻看记忆。”大木桩子直接说道。 “看起来简单有效，但如果翻看记忆后，还没有找到凶手怎么办？”闻人升接着问道。 “那就随机选择一个倒霉蛋。”大木桩子理所当然道。 “够原始。”闻人升想起封建社会的衙门县太爷，破案也是这一套流程。 只是他们不能翻看记忆，就用刑罚来拷问口供。 “现在你要怎么做？我知道你们人类的破案过程，通过现场痕迹，作案动机，人物关系……来进行破解，但在这里，又要怎么用？”大木桩子反问道。 闻人升扫视一圈，然后道：“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痕迹，只能先从作案动机和人物关系着手，希望不是随机犯罪。” 即便在人类社会中，没有天眼之前，随机犯罪，也是被人视为最头疼的一种案件。 有了天眼，也有没有覆盖或者坏掉的情形。 如果罪犯没有进行二次犯罪，就可能形成悬案。 现在闻人升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运气够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好吧，我这就将和这只黑气团有关的人，都叫过来。”大木桩子立刻答应道。 配合得的确很好。 闻人升点点头。 很快，和死者相关的源灵，都被叫了起来。 之前见过的两个大黑气团，还有那只被它们追求的白色小气团。 另外就是它的同学，还有任课老师，以及住在一个宿舍的舍友。 林林总总，形态各异，一百多号，都站在沙丘之下，老实得像个鹌鹑。 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像一团云彩，有的像一汪黑水，有的像一滩淤泥。 狰狞恐惧，奇形怪状……在这里是老实鹌鹑，而在地球上，却是能为祸一方的灾异。 “我已经顺便搜查完他们的记忆，没有一个有凶手记忆。”大木桩子直接说道。 呃，主动性很高。 闻人升点点头，接着问道：“它最后见到的人是谁？” “最后见到的是小气团，它说要送给对方一个礼物。时间就在我们上课时，你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大木桩子直接回道。 “很好。倒数第二个又是谁？” “是黑团一。” “倒数第三个？” “黑团二，倒数第四个就是你。”大木桩子抢答道。 闻人升仔细想了想，看来是三个黑气团求爱之后，发生的惨剧。 没有人有凶手记忆，这不代表它们之中就不存在凶手。 因为它们可能是被人远程操控的，也可能是记忆被人消除了。 他扫向众灵，只见它们个个身体内，露出一丝紧张的气息。 嗯，看来它们理性挺高，至少能意识到危险所在。 如果找不到凶手，就有人会成为倒霉蛋。 百分之一左右的几率，很高的。 “看来是找不到了，算了，还是抽签吧。”大木桩子倒是没有嘲笑闻人升，而是直接说道。 接着它转向众灵，舔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众灵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 “这才哪到哪？”闻人升摇头道，“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众灵顿时松了口气。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记忆删除
闻人升想了想，对大木桩子道：“我需要亲自探查学院的每个人。” 这是与人间探案截然不同的情况。 源界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大木桩子又愣了三秒，然后道：“好吧，除去老师和校长，其他人你都可以探查。” 闻人升有点遗憾，给自己开放的权限还是不够高，不过也够了。 “这样也好，吩咐它们，不要抵抗。” “没人敢抵抗。”大木桩子理所当然道。 简单的一句话中，暴露出学院真正的生态。 本身力量不同，就没有所谓的平等。 老虎怎么可能与蚂蚁讲平等？ 老虎高兴时可以与蚂蚁玩乐，暴怒时就会碾死对方。 没过多久，整个沙漠的学员，大概数千人，都汇集到这座沙丘附近。 一眼看去，密密麻麻，有的直接飘在空中。 “都排好队！” 随着老师们的呵斥声，这些学员就像听话的宠物狗，排队等待着检查。 随即闻人升释放出一丝紫色气息，向第一个源界生灵探查过去。 它是一滩黑色淤泥，此时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它懂得恐惧，说明它没有疯狂。 能进入这个学院，理性肯定过关。 “你叫什么名字？” “乌泥怪。”淤泥说着。 “哦。” 闻人升的神秘之种，给出答案： “乌泥怪，神秘度：322。” “神秘组成：污秽情感。” 看来不是。 第二个。 第三个。 一直探查到一块方方正正的白色石头时，在它冷漠地说出自己名字后，闻人升神色一震。 “铁石，神秘度：777。” “神秘组成：凶手，机械心智。” 呃，异种直接给出了答案。 自己的无双智慧，岂不是没有机会施展了吗？ 闻人升有点遗憾，但还是痛快地收下这个礼包。 毕竟异种的能力，就是自己的能力。 自己并没有开挂。 机械心智，这意味着对方很可能做到自行删除记忆，就像一部电脑，将磁盘删除干净后，如果不进行恢复，就找不到原本的文件。 “你们有恢复记忆的能力吧？将这块石头的记忆恢复一下。”闻人升淡淡道。 众灵齐齐看向白色的石头，许多学生都松了口气。 “可算不用抽签了。” “我刚才看它也觉得像凶手。” “是啊，这块石头平时就不说话，孤僻的很，肯定是妒忌那个黑气团要追到媳妇了。” 闻人升听得无话可说。 这一幕，他一定要回去放给家人们看。 肯定能极大地消除，他们对灾异的恐惧。 “我没有杀人！”铁石突然狂躁起来。 它的石头身体开始剧烈震动，就像下一秒要崩裂一般。 “啊，它要炸了！” 众学生纷纷躲避。谷 大木桩子老师，此时展现出它为什么是老师的底气。 只见它的木桩下面，伸出两根粗壮的灰色树根，直接将白石牢牢缠住。 震动的石身，立刻安静下来。 然后灰色树根上，蔓延出一丝丝白色的根须，硬生生地钻入坚硬的石头中。 没过多久，大木桩子惊喜道：“果然是它，它在上课时，通过窗户看到死者在外面悠闲，感到莫名恼怒，一眼就将对方瞪死了，然后为了逃避罪责，就自我抹除了记忆。” 闻人升摇摇头，这动机也太简单了点。 “作案动机有点不够充分啊。”他直接说道。 “有它自己的记忆为证，再说，你们人类世界，不也会因为小小的摩擦，就要人命吗？”大木桩子却是觉得很正常。 其他学生也纷纷点头。 它们才不在乎真相，只要真相不要落在自己头上，是什么内容都无所谓。 闻人升点点头，然后道：“对于凶手，你们要如何处置？” “以前我都是把它们直接吃掉，不过考虑到你们人类不喜欢吃同类，现在给它一个新的处置方法。”说着，大木桩子将石头举起，朝着天空就扔了出去。 闻人升仰头看着，只见它很快化成黑影，消失在苍穹之上。 “这是什么处置？” “流放到你们的世界。” 闻人升沉默了，这块石头倒是因祸得福。 “你果然厉害，这才多长时间，就找到真正的凶手，我还以为这次又要抽签。”大木桩子夸奖道。 众学生们，也纷纷夸奖。 “你们人类在破案上果然有一套。” “太好了，我还担心会被抽到。”大黑锅松了口气。 随即众人离开。 至于地上的死者，没人关心。 既没有救护车，也没有殡仪车，就这样孤零零地躺在沙丘上。 不知过去多久，沙丘缓缓流动，将黑气团埋葬。 又过去一些时间，原地出现一只小号的白色气团。 原来这就是它们的繁衍方式，黑的死了，就成白的。 ………… 回到教室后，众学生还是兴奋得很。 这一次，闻人升就注意到，它们的兴奋，有点是真的。 大概是亲眼目睹了一场神探破案的过程。 有人好奇道：“大侦探，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如何确定那块石头的记忆被删除过？” “是啊，恢复记忆消耗的源力很多的，大木桩子老师都虚了。”大黑锅跟着说道。 闻人升顿时感到庆幸，若非神秘之种给出提示，他也不可能要求大木桩子，将所有人的记忆都恢复一遍。 此时，面对众人的提问，他当然不会说是神秘之种的提示，而是一脸认真道：“破案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冷静的头脑，慎密的推理，严格的论证……” “就像刚才，所有的学生中，我一眼就注意到那块石头过分冷静。而别的学生因为有可能要被抽签，而有着一丝紧张。” “我要开口问大家，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闻人升一本正经地提问道，就像他以前给异种学员们上课一样。 “哦，我明白了，因为它是真正的凶手，所以抽签它也不在乎。抽中了它也不冤枉，抽不中就是大赚，反正它无论如何都不亏本。”大黑锅恍然道。 众学生纷纷点头赞同。 “不对。”闻人升却是笑着否定了它的答案。 “为什么不对？”众学生迷惑了。 “它将自己是凶手的记忆给删除了，又怎么可能有你刚才的想法？”闻人升直接说道。 众学生这才恍然。 “那它为什么如此冷静？” 当然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块石头。 闻人升自然不能将心底的话说出来，而是换了个说法道：“那是因为它多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为了防止露馅，它在删除凶手记忆时，将自己紧张的情绪也删除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名望
听到闻人升的解释后，偌大的教室内，众多源灵，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们源界生灵，很难看出真实情绪的，而你竟然能发现那种微小的区别……大侦探的观察力，果然敏锐。”大木桩子老师，说着说着，就鼓起了掌。 “敏锐啊！” 众学生跟着鼓掌。 闻人升欠身笑笑，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蹦出来小幻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人类最大的优势就是……吹牛皮。 这家伙还真是看得准，不知道和艾汗德布玩了多少剧本杀。 “好了，大侦探的舞台到此结束，我们开始复习以前的上课内容，顺便让大侦探赶一赶学习进度。”大木桩子老师，向着众学生说道，然后将大黑锅赶下讲台。 大黑锅当然不敢有任何怨言，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复习的内容就是，如何在人间生活。” 大木桩子的话音一落，就引起了闻人升的足够兴趣。 灾异是如何进入地球的，又是如何在地球生存下来的，这一直是众多超凡者研究的重点。 他环顾四周，只见高大的尖塔教室内，众多奇形怪状的源界生灵，眼神中露出不可抑制的兴奋，这比之前可要强烈的多，真实的多。 看来虽然有着极大风险，但进入物质世界，对它们有着强烈诱.惑。 就像海中生命，进入陆地一样。 陆地虽然危险万分，但资源远远比海洋丰富。 说完之后，大木桩子走出教室。 众学生，大概三十几人，紧紧跟上。 它们还特意将最前面的位置，让给闻人升。 闻人升点点头，跟在大木桩子的后面。 出去教室，就是一个螺旋走廊，一直向上。 这里是高塔，走廊自然是螺旋向上的。 大木桩子沿着螺旋走廊，向上而去。 闻人升跟着对方。 走了一段时间，大木桩子突然回头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用走的方式吗？” “提前适应物质世界的生活。”闻人升回答道。 大木桩子笑道：“只对了一半，其实是适应猎物，哦，不，是物质界生命的生活。” 说着它又舔了一下嘴角。 不知为何，闻人升突然对其产生一种极为厌恶的心情。 果然，立场不同，是不可能真正有什么交情的。 他总归还是人。 很快大木桩子，就带着学生们，来到高塔塔顶。 这里没有教室，只有一处宽阔的大厅，四面墙壁上，到处都是窗户，风景极好。 从顶楼窗户看过去，只见周围的塔群，只有一座比它高的，就是那座东方最高塔。 它是第二高的。 难怪大木桩子能有那样的地位，可以直接与校长通话。 看来它这个老师，少说也有正教授的职称。 不过这也正常，自己毕竟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类，怎么可能让一些杂七杂八的灾异来教？ 没点实力，恐怕被自己吃了，都没人知道。 “只有高处才能看到更多的风景，才能被更多人看到，所以要一直向上爬。这是你们人类常说的一句话。闻人先生，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大木桩子看着窗外，开口道。 “因为人类寿命短暂，拼到最后，明智的人都会发现：只有名望，才是真正唯一值得夺取的东西，因为只有它才能流传后世。而站到高处，总是更加容易留下名望。就像许多废物一般的皇帝，连常人智商都不如，仅仅占过那个位置，就能青史留名，不管它们多垃圾，多废物，多恶心……也能在正规书籍中占据一个名字。”闻人升脱口而出。谷 “很完美的回答。但是我们源灵寿命是无限的，只要不陷入混沌，我们就会不死。那么你来告诉我，值得我们真正争取的东西，是什么？”大木桩子盯着他的双眼。 当然是死亡了。 只有你们都死了，我们才能过得舒服。 闻人升心中想着，口里却道：“这个只能问你们自己的心。” “嗯，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们没有心，所以就要从你们人中，去借来心。”大木桩子口里说着，然后身上再次出现两条粗壮的灰色树根，向着窗外蔓延而去。 树根扎入远处的空气中，很快上面就出现一幅图景。 一处略有些拥挤和杂乱办公室。 显微镜、人体模型、论文书刊，杂志报纸，还有各种器皿……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正在显微镜下，认真观看着什么。 “一处有名医院的研究室，这个男子是一位内科医生，副教授，他正在研究一种抗癌药物的临床效果。”大木桩子介绍着。 “他很顽固，他一直坚持人类的疾病要由人类自己来治疗，而不是借助什么神秘力量，使用不可掌握的力量，只会引来更多不可测的结果。” “他的意念很坚定，当同行们纷纷利用自己的名望和人脉，尝试兼职法师，尝试使用治疗法术来治疗绝症时，他仍然坚持原有的技术和路线，去对抗那些绝症。” 闻人升恍然：“所以他引起了你的兴趣，被你盯上了。” “没错，意志坚定的人，对我们的生存很有帮助。”大木桩子点头道。 “那你想怎么对付他？或者说，你要如何利用他，才能得到这种帮助？”闻人升疑惑道。 “不，不是对付，也不是利用，是共存共生。他的意志还差一点，只要再强上半分，就能成为一座高塔，一座帮助我们锚定现世的高塔。”大木桩子笑道。 闻人升理解了。 难怪这个学院，要以高塔来作为教学场地。 原来有着这样的隐喻。 “所以你要强化他的意志，让他成为你的高塔，然后你就能降临了。” 大木桩子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观看着那个医生。 闻人升同样仔细打量起那个做研究的医生。 对方头发打卷，看得出来好久才梳理一次。 不过衣服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帮助他清洗。 他的目光极为专注，那是做学问的人，专有的眼神。 这让闻人升想起自己高考前的时光。 “黎成，还在做这些无聊的研究吗？” 不多久，又一个打着发蜡，潇洒干练的男医生，推门进来。 “柴坤，你来这里做什么？没有去为你的副院长拉票吗？”黎成抬起头来，看着来人道。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拉票的。”柴坤直接靠在对方的显微镜旁，盯着他道。 “我可没有投票的资格，只有那些教授们才有。”黎成重新低下头。 “不，你低估了你自己。你至少可以影响到三票，他们和你一样，都是老古董。”柴坤笑了下。 “我拒绝。”黎成毫不犹豫道。 “如果我成为副院长，我会下拨更多的资金，用于你的研究，用于科学对抗绝症的研究。” “科学只是一种概念，一种思维方式，它的范畴，同样包括神秘力量。而我在做的，只是用普通人都能理解的技术路线，来攻克绝症。”黎成纠正道。 “哦，都是一回事，怎么样，你现在愿意帮助我拉票吗？”柴坤再次问道。 “我和你同期进入医院，还曾经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只不过你选择了用法术改进医术，而我坚持传统医术。那时候的你，发誓要用法术治疗好每一个碰到的病人，虽然我不赞同你的方法，但我很钦佩你的理想。然而现在，你却将法术变成博取地位的工具。”黎成摇头道。 “既然你知道我有那样的理想，为什么不能来帮助我？”柴坤认真道。 “经费要双倍。” “成交。”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心机
闻人升看了一阵，明白过来：“你说的没错，这位黎成医生，现在的意志，的确还差上一点。” “是的，想要他的意志登峰造极，还需要一块磨刀石。我选定的对象，就是后进来的那位柴坤医生，准备竞选副院长的家伙。”大木桩子笑道。 “磨刀石？”闻人升在心中，默默给这家伙竖起一个中指。 灾异们果然都是一群混蛋。 不过话说回来，这与他最近做的事，制造剧本钓鱼，似乎有点相似？ 不，完全不一样，毕竟目的不一样。 他可不是为了私欲。 “具体要怎么做？” “其实我本来是想要委托给一个千眼怪的，结果它消失了，所以我只好让学生们一起研究方案，”大木桩子很懊恼地说着，然后对身后的大黑锅道，“铁锅，来说说你的方案。” “是的，老师。”大黑锅很有表现欲，“我要让两人反目，而切入点就是某个病号。黎成以治疗病人为中心，而柴坤却是以名声和地位为中心，我们要让这个病号本来可以治好，却因为柴坤参与竞选，有所分心，导致法术施展失败而死亡。” “如此一来，柴坤的错误，能让黎成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只有可靠的技术，完善的流程，科学的方法，才是真正正确的道路，而不是要依靠人心的法术。” “很好很好，铁锅，你用心思考了，加5分。”大木桩子很高兴地拍手。 闻人升暗暗摇头。 这口大黑锅，结合之前的表现，它应该属于班级里的优等生，老师信赖的帮手。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它对人类就更像是恶魔。 “还有其他人吗？” “有，我们可以设计让黎成的老婆重病，让他在法术治好老婆和传统医术只能延长寿命之间进行选择，这种两难选择，最能磨炼人的意志。”又有一个圆球状的学生回答道。 又一个恶魔。 闻人升心中给这个圆球下了判定。 “我们还可以这样做，一心追求名位的柴坤，得了绝症，他无法靠法术治疗自己，最后反而靠黎成的医术，通过普通而细致的手术，延长了生命，当然最后他还是要死。” 都是恶魔。 闻人升摇摇头。 正想着，窗外空气中的画面，陡然一变。 深夜。 研究室内，静悄悄的。 所有人都走了。 只剩下用功研究的黎成。 这时，门悄悄地被推开了。 一团漆黑，只有一张脸勉强能看出轮廓的人影，溜了进来！ 人影走得很安静，拿着一把手术刀。 他悄悄走到聚精会神的黎成身后，对准肋下，狠狠一刀刺去！ 那力度，就像有着深仇大恨！ “呃，不好，老师，您选定的高塔要提前坍塌了！”大黑锅惊慌地喊道。 “小点声，他没那么容易死。”大木桩子有点不满。 这种情形，让它在新学生面前丢了脸。 竟然选了个短命鬼，再好的设计，也是白费。 黎成痛得脸色扭曲，他吱呀两句，似乎痛得叫不出声来。 看来凶手很精通人体解剖学，知道腹部有些部位中刀，能让人受到极大痛苦，而无法喊叫。 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他拼命转过头去，想要看看凶手是谁。 然而给他一刀后，凶手转身就逃。 他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背影。 “何教授？”黎成强压痛苦，勉强说出三个字，就痛昏过去。 “何教授是谁？M的，我们还没有下手，他们自己就先下手了！”大黑锅悻悻道。 身为人类的闻人升，无话可说。 他觉得这些同类太丢他的脸了。 他现在体会到前世出国留学时，碰到低三下四，甘做外人奴隶的家伙，是什么感觉了。 恶魔们还没有动手，自己人先杀起自己人。 为的就是那三瓜两枣，甚至可能就是一份工作的利益。 “你们人类的心思，还真是比我们复杂。这一幕并不是我设计的。”大木桩子转头向闻人升解释道。 “我知道不是你，而且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他淡淡道。 对方虽然隐藏身影，虽然做了许多伪装，肯定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在场证明，作案动机证明…… 但真相只有一个。 “凶手是谁？” “就是白天离开的柴坤。”他淡淡道。 大木桩子奇怪道：“为什么会是他？” “看下去就知道了。”闻人升不想解释太多。 画面再次一转。 凄厉的报警声随即响起。 半小时后，黎成在手术室接受紧急手术，而案件相关人正共聚一堂，等待着警官们的盘问。 其中有本院院长，柴坤，被当成凶手的何教授，六十多岁的一个老头。 “你是何教授吧？根据监控显示，黎医生最后喊出的人名就是你。软件分析，监控中的身影和脸部轮廓，都与你有超过90%的吻合度。”一位光头探员，质问道。 “不，这是陷害！有人陷害我，黎成是个极度排斥法术体系的老顽固，他压根分不清楚幻术和真实。”何教授大声争辩道。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反而把三十来岁的黎成喊作“老顽固”，场面很是滑稽。 “可是众人之中，只有你的作案动机最充足。你知道黎成医生白天答应帮助柴主任拉选票的事情，所以你要赶在副院长竞选结束前，刺伤对方，让对方无法出力。刺杀事件发生在半小时前，你有不在场证明吗？”光头探员继续说道。 “我，我当时在厕所里，我最近有些腹泻，一次就要半小时。”何教授无奈地说着。 “哦？”院长有点疑惑地看向他，“老何，你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我只是最近才有这种情况。”何教授分辩道。 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很好，厕所里不会装监控。即便楼道里有监控，也只能证明，你进入过厕所，却不能证明你是不是从厕所窗户里溜走过。”光头探员盯着他。 “不，我没杀人！我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职位，而去谋害自己的后辈！”何教授失态地大喊道。 他双手乱舞，完全失去平时面对病号的镇定。 众人用着可怜的目光看向他。 这个平时逻辑严密，受人尊重的老教授，此时却像一个刚刚来医院实习的小姑娘那样，语无伦次。 嫌疑人崩溃了，光头探员正要趁胜追击，一个护士突然跑过来。 “黎成医生醒了，他说没人刺杀他，那是他自己之前在网上预定的一个法术游戏，他认为法术不可能避开医院监控而伤害到自己，于是购买了一个刺杀游戏服务……”护士气喘吁吁地说着。 众人听得呆了。 没人相信这个护士转达的话。 傻子才会这样玩。 然而当事人坚持这样说的话，没有苦主，警探们的干劲显然消散很多。 “好吧，案宗我们会留下来，以后继续跟进。”光头探员无奈道。 然后他带人收队，将剩下的事情留给院长处置。 反正这里是医院，也不用打120。 众源灵看得目瞪口呆。 “看来你猜错了。”大木桩子看向闻人升，脸上有点迷惑。 “不，这恰恰说明我猜对了。只有这个人，才值得黎成用谎言掩护他，即便是在对方刺伤自己的情况下。而这个人恰恰看穿了这一点。”闻人升唏嘘道。 人心太复杂了。 所以他不喜欢测试人心。 小幻每次这样干，他都要痛打对方。 “可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你们人类最大的理性就是损人要利己，不利己的事情还要做，那就是糊涂。”大木桩子更加疑惑了。 “他这样做，就排除了何教授这个竞争对手。案子就此终结，但何教授却背上了无法洗清的杀人嫌疑。很少有人会将票投给一个不清白者，那意味着自己有风险支持了一个杀人犯。” “而且何教授也暴露出自己的身体问题，廉颇老矣。”闻人升摇摇头。 “呃，论心机，还是你们人类擅长，我们太纯洁了。”大黑锅甘拜下风。 闻人升对这个赞誉，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降临
大黑锅认为闻人升说的对，然而其他众学生议论纷纷，有人甚至坚持认为凶手就是何教授。 只是没过多久，画面陡转，换成黎成医生的单间病房中。 “非常对不起。”柴坤跪倒在黎成医生的床前。 “别人只知道你想排除竞争对手，只有我知道，你还想让我改变主意，你想看看我的器量，看看我在生死之间，是不是还坚持只使用现代医学。”黎成的声音很细微。 “我错了，我没想到，你在手术室里，清醒过来后，还能拒绝法术的治疗。”柴坤叹气道。 “法术并不是可靠的东西，只有符合自然定律的现代医学，才是我们真正的依靠。”黎成摇头道，他的眼神更加坚定了。 看到这一幕后，众学生，再无疑惑。 而闻人升也没想到，这个柴坤还有一个隐藏的作案动机。 “你为什么能判断出真正的凶手？”大木桩子老师好奇道。 “手熟而已。”闻人升不想解释太多。 其实他看到那个柴坤的眼神时，就知道对方有作案的准备了。 一般人是不可能有那种眼神的。 “老师，您的高塔建成了。”这时，大黑锅突然提醒道。 “是的，建成了，我可以凭借他的意志，降临到现世了。”大木桩子高兴道。 闻人升却是有个疑问，对方何时与黎成建立联系的？ 黎成不是坚决反对使用神秘力量吗？ 他为什么能与灾异老师建立联系。 要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师，请降临给我们看看吧。”众学生恳求道。 闻人升同样目光灼灼，盯着大木桩子。 他同样降临过许多次，甚至被人当成过未来之神，但他还没有真实看过灾异是如何降临的。 同样，其他人也没有见过。 而现在，他将见证历史。 ………… 东洲，某处城市。 相比前些年，城市已经衰败许多。 大街上半个小时都不见走过一个人影。 偶尔路过的人，也是一个家政机器人在推着某个老人出来晒太阳，逛公园。 托智能中心和机器人的福气，即便人口大量迁出城市，这座城市仍然能维持着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的运转。 不走的人之中，除去恋根，想要老死在家乡的老年人外，就是一些研究人员。 地球上虽然危险，但机会也多。 九星区虽然安全，但机会很少。 黎成穿着一身西装，坐着智能电车回家。 他的伤势已经稳定，现代医学还是有很大进步。 他所使用的药物和器械，都经过神秘力量重新制造，在效果上有极大提升。 即便是他反对使用神秘力量，可是却不能反对这些药物和器械。 他透过窗外，长长地叹口气。 他不能看着柴坤坐牢，因为坐牢的话，对方很可能会送命。 谁不知道罪犯现在基本都会成为测试人员。 而测试人员，能活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因为目前东洲什么也不缺，你如果会变成罪犯，那只有一个原因：贪心不足。 对方下手精准，并不是想要他的命。 作为一个医生，太明白要害所在，刺在哪儿不会要命，却会很痛。 不过那家伙，真是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疯狂了。 连刺伤同学同事这种事都能做出来。 对方算计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连自己的仁慈都算计在内。 这样有意思吗？ 或许是有意思的吧。谷 副院长的职位，是通向上流社会的起点。 医生在东洲极受尊重，尤其是兼修法术的医生。 对普通人来说的绝症，在他们手中已经不再是问题。 曾几何时，只有异种者才能治疗绝症，但异种者稀少，普通人很难排队。 而随着法师和治疗术的开发，普通人也可以享受到这种服务。 对法师来说，现在的绝症不再是血肉躯壳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黎成知道，柴坤正在转修精神医学，而这种修习需要拜很高明的老师才行。 副院长的人脉，足以保证这一点。 他摇摇头，电车回到家中。 他下了电车。 “老公，你回来了。”一个温婉的女子殷勤地给他拿下外套。 “嗯。”黎成点点头，“孩子怎么样了？” “他在补习功课，不过他说同学们都用了启迪术，原本倒数第一的学生都能理解很难的应用题，他还要做好久才会。”妻子有点头疼道。 “启迪术是饮鸩止渴，我们的孩子不能用。”黎成摇头道。 “老公，我知道了。”妻子没再说下去。 她一向很崇拜老公，因为对方是名医院的大医生，很有社会地位，她在太太们中间，很受尊重。 既然是老公这样说，那肯定没错的。 “我先去休息了，晚饭已经在医院吃过了。”黎成说着。 孩子的功课，一向是妻子辅导，他很明白这件事有多辛苦，所以他也理解妻子对启迪术的渴望。 那是一位法师开发出来的。 能让七岁的孩子，拥有十七岁的头脑。 这不是剥夺了孩子们的童年吗？ 虽然说这极大节省了家长们的负担，让一路下跌的生育率，迅速回升。 毕竟只要抚养七年，就能拥有十七岁的劳动力，这是很划算的事情。 十七岁的头脑，用在学习上，那等于高中生学习小学生的题目，即便再笨，也能在班里考满分 而有几个家长能拥有考满分的孩子？ 但这是邪路。 他这样想着，然后沉沉睡着。 不知何时，精致的红木床，开始生根发芽，一丝根须钻入他的鼻孔。 然后他开始做梦。 梦中他妻子得了绝症。 他要面临两难选择。 拒绝使用法术，妻子会死，同意使用法术，自己的原则会被彻底打破。 “啊！”他一头冷汗地惊醒。 看来，我真是个过气的老古董。 不过我真的错了吗？ 他起身抱着脑袋，肋部又在作痛。 柴坤那个混蛋，真该让他去当测试人员。 “爸爸，这道题我不会做。”他正想着，孩子推门进来。 看看时间，竟然是凌晨两点了。 “不要做了，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课。”他温和地对孩子说道。 “可是做不出来的话，明天学生们又要笑话我了。”孩子痛苦道。 那是不愿意让父亲失望，才会拥有的执着。 黎成一下子有些茫然了。 他可以自己拒绝神秘力量，自己承担后果，但能让孩子也拒绝，并且承担这个后果吗？ 谁能给他一个答案？ 像他这样执着的人，究竟是落后时代的老顽固，还是坚持信念的战士？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重启
黎成自己得不到这个答案。 他开始回想起自己是何时产生这个念头的？ 应该是从父亲想要获取神秘力量，而将母亲杀掉那一刻开始吧…… 神秘力量，是不可琢磨，也是不可依赖的。 人类永远不可能真正掌握它们。 相比之下，传统的科技体系更加可靠，虽然深入到微观世界，就会出现量子力学那种建立在不确定性基础上的知识，但在宏观上是能确定的。 但这两者之间有着根本的不同。 传统科技，不存在某个造物主，上帝，超然意识……规律就是规律。 神秘力量，存在大大小小的怪异，灾祸，它们控制着那些力量，甚至神秘世界的法则。 父亲就是相信了它们，才杀害了母亲，最后自己也死了。 有意识的东西，都不可靠！ 只有机器，只有冷冰冰的各种条例，才是可靠的。 因为它们没有心，有心的东西，都会变。 ………… 闻人升看到了大木桩子的降临过程。 它将一丝力量，投射在黎成睡觉的床上，那张床，在对方睡觉的时候，就活转过来。 “据我所知，想要投射力量，必须要建立联系。您与那张床，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吗？”闻人升开口问道。 “哦，那张床他父亲睡过，他父亲曾经向我祈求过力量，可惜因为小小的沟通不畅，失败了。”大木桩子无所谓地说道。 原来如此。 这就是大木桩子与黎成能建立联系的原因。 闻人升想着，然后问道：“沟通不畅？” “是啊，我本来是想友好地告诉他，你想祈求我的力量，先去和你的妻子商量下，毕竟这会极大地改变他的生活。”大木桩子似乎陷入回忆。 “这很合理，很人性化。”闻人升点点头。 “没错，可惜当时我刚刚学汉语，很不流利，我是这样和他说的，商（shang）量(liang)，妻子。结果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他在一番挣扎后，却杀了自己老婆。后来我才明白，他是听成了杀（sha）了（le)，妻子。” 大木桩子说到这里，语气中很是遗憾， “你要知道，一个能与我们沟通的人类，其实也很难找的，很稀罕的。自那以后，我一直在苦学汉语，保证沟通顺畅后，才与你们继续沟通。” 闻人升沉默了。 能怪谁？ 怪的人只有一个，黎成父亲的贪婪。 不然的话，即便他听错了，选择权还是在他手中。 他可以找怪物讨价还价，也可以直接拒绝。 这两种方式都可以避免惨剧。 然而他没有，他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直接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了。 像极了前世那些狗腿子们，外企老板给工人定了1000美元，还觉得自己大赚特赚；结果自己人当上人事经理后，立刻给改成1000元…… “这怪不得老师，”大黑锅开口帮腔，“主要是你们人类，将我们恶魔化了，下意识地就认为想要获得我们的力量，必须要按照各种邪恶的祭祀之法来做。” “是啊，其实我们只需要情感与理性，只有极少数理性丧失的家伙，才喜欢各种扭曲的邪恶仪式，享受那种邪恶的气氛与情绪。”其他学生，也纷纷给自己辩解。 闻人升默然。 然后他突然警醒，这只是它们的片面之词。 老虎吃人时，也会说自己各种无辜，各种逼不得已。谷 但这改变不了吃人的事实。 说归说，只要看它们的做法就好了。 于是他继续看下去。 远处的画面中，黎成醒来，辅导孩子做完作业，然后再次睡去。 次日一早，他没有出门，在家睡了一整天。 晚上的时候，他上了一处医学网站。 论坛里一个好友突然对他说道：“学医救不了世界，只有让整个世界重启，重新格式化这个世界，才能拯救它!这才是真正的医疗之法。” “重启？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操作系统用久了就会变卡，你应该知道这时候大部分人要做的并不是买台新电脑，而是关机重启。然而关机重启还不行的话，就要重新安装系统。”好友说道。 “重新安装系统吗？”黎成有点被震撼了。 “是的，现在我们的世界混入了太多杂质，太多软件，什么异种，什么法术，什么碎片世界，什么游戏副本，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就像我们使用的操作系统，被强行安装上各种推广软件，一步三卡，一卡三秒，卡得要死。”好友颇为愤怒道。 黎成点点头，好友的看法他很赞同。 可不是吗？ 那些外来力量就是强行安装的推广软件，从来不考虑使用者的意愿。 你刚刚点了一个想要看的内容，突然间来了个全家桶。 “你说的不错，可是重新格式化世界，这听起来有点太离谱了，哎，只能当成一种安慰。”黎成接着道。 “不是啊，我刚刚接触到一个国际组织，他们正在搞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友神秘地说着。 “哦，到底是什么组织？有这样大的能量。”黎成心下一沉。 好友不会也加入什么邪恶组织了吧？ 两人并不知道，有几十个奇形怪状的怪物，在围观他们的对话。 闻人升看到这里，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一个老头的形象。 斯坦因。 他接着看下去。 “重启者组织，它的前身，是核爆前麦肯鹰堡下属的一个研究机构，他们一直追求科技解决问题的路子。在这场核爆中，他们明白了不破不立的道理。” “重启者？”黎成听得迷糊，但他心中觉得好友恐怕是上当了。 这种名字一听就不正经。 而且要做的事，恐怕很容易黑化。 说的很好听，最后还不是要先毁灭世界。 可是别的人会接受他们的选择吗？ 他们的选择，又有什么资格强迫别人接受？ 毕竟肉眼可见的是，重启之后会不会好不知道，但他们这些数据，这些活人，都会随着内存清空而消失。 “是的，现在加入的话，还送初始会员，可以让你在重启后的世界里复生，只要888万就可以了。”好友接着道。 “呃……我很穷，拿不出这么多钱。” 画风变得太快，比卖茶的都离谱。 闻人升看到这里，不由地吐槽。 “你不是马上就要有一笔经费吗？至少在上千万吧，毕竟你们医院随便买台先进些的设备都要几千万。”好友似乎很了解他。 “让我想想。”黎成明白了，好友肯定是上了贼船。 他需要将对方解救出来。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说谎
888万，换取一个世界重启后的复活名额。 听起来很划算。 前提是真的才行。 他见过这位网站好友，双方多次参加过网站举行的线下医生聚会。 对方姓陈，是个有名的心脏外科医生，还是个副教授。 这样一个高学历的精英人物，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明显的骗局所欺骗？ “怎么，老黎，你想好没有？”陈医生催促道。 “哪有这么快？”黎成有点纳闷。 “名额有限，888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还等什么？”陈医生竭力劝说道。 “你都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推销词？”黎成套话道。 “这你就别问了，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陈医生再次催促道。 “这明显就是骗局。”黎成不想掩饰了，他本来就是个很直率的人。 “骗局？你以为自己有多聪明？还死保着那种幼稚的想法不放啊？”陈医生似乎被触动痛脚，突然语气一变。 “你这是什么意思？”黎成有点不悦。 他一片好心，对方竟然要讥讽他。 “我说你幼稚天真！你以为自己是爱因斯坦，是牛顿吗？即便是他们，如果生活在压抑的中世纪，生活在封建王朝，聪明十倍也无处发挥！何况是你这样的庸才！”陈医生语气突然暴躁起来。 黎成耐心道：“我当然知道，科技发展本来就是一个缓慢积累，然后猛然爆发的过程。看似缓慢，但人类文明史不过数千年，就能上天，只要再给些时间……” “少在那里自欺欺人了！你有那个时间吗？你配吗？你连块垫脚石都不是，还在那里寄希望于现代科技吗？只有重启，只有一切格式化重来，才是人类唯一的希望！”陈医生狂热的叫声，似乎穿透了网络，穿透了屏幕，向他扑面而来！ 黎成好像从屏幕上看到一只猛虎，一头恶狼，在狠狠地咬向他！ “啊！”他立刻按下笔记本电脑的关机键。 屏幕顿时一黑。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陈医生疯了。 恐怕又是被某些神秘力量侵染所致。 这些人心里口里说着科技才能救世，实际上理智已经被神秘力量污染，失去了科学思考的能力。 这个曾经的好友，就是如此。 所以说神秘力量不能碰，一碰就会走入疯狂之路。 他这样想着。 不过，对方说的也有些道理。 他有多少时间？ 他不过是个庸人。 强如爱因斯坦，牛顿，也要先有环境才能出头。 现在的环境是什么？ 是法师，是异种者，是科技与神秘的结合…… 而他这样的异类，压根只能处于边缘地带。 之所以还能生存下去，之所以现在还有编制和经费，无非是因为现在生产力极大发展。 上面希望多种路线并行，才继续养着他。 说白了，不缺他一口饭，就当落个闲子。 他在医院里的影响力，也就限于那些老教授之间。 新人压根看不起他。 新进的医生，都在想方设法，争取一个法师修行的名额。 只是这种名额比较宝贵，需要进行诸多考试，还要有人推荐做保。 科技的发展，四要素……时间、人力、资源、合适的环境。 有什么地方能满足这几个条件？ 正在这里，他身后的红木床上，发出声音： “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只要你给我一点小小的回报即可。” 黎成回过头去，然后看见自己的红木床上，出现一张可爱的小孩脸，肥肥圆圆地，正在向他说话。 “恶魔？” “我不是恶魔，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源灵。”小孩委屈地说着。 “你想要什么回报？”黎成当然不会答应对方的要求，但他要拖延时间，暗暗报警，至少让孩子和妻子逃出去。 这个时候，他不能触怒对方。 “很简单，只要你答应让我在你的心灵中留下一个印记，我就会满足你的要求。” “你怎么知道我的要求是什么？”黎成疑惑道。 “当然，你每天都在想，做梦也在想，你想靠科技来攻克绝症，但是需要时间、人力、资源和环境。”小孩很自然地说道。 “你能做得到？”黎成不相信地说着，然后悄悄按动一个报警器。 “怎么不能？你知道有个围棋世界，那里的时间流速是你们这里的一千倍。”小孩似乎集中精力于回答问题，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可是我没看到那里技术发展到多高。” “那是因为它自身有缺陷，不可能支撑技术持续发展下去。” “这么说明，你有办法找到更合适的地方？”黎成微微有点心动。 如果真能实现心中的理想，与恶魔合作，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等等，不行，自己不能依靠这些神秘力量。 不然的话，迟早要走上父亲的老路。 “当然有。” “你说的都很好，但如何证明这一点？”黎成耳中一动，他听到另外一个声音。 “黎成医生，您的妻子和孩子已经被安全转移，请继续与那灵物纠缠，我们会想办法支援你。” 灵物，不再叫恶魔了吗？ 唉，人果然是现实的生命。 “证明，很简单，你闭上眼睛，我会送你到一个地方。”小孩笑着说道。 就像马上要得到糖果一样。 ………… 闻人升全程强势围观，他见证了一个大木桩子，是如何蒙骗一个普通中年男人的过程。 借着对方情绪陷入低落时，趁机而入，变幻形象，坑蒙拐骗。 许下压根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蒙骗对方接受许诺。 只要留下印记，闻人升相信大木桩子立刻就会改变嘴脸。 好在黎成明显不是好骗的。 对方的意志的确坚决。 他突然开口道：“你真能做到画面中所说的那些事？” “是能做到，但是我没有向他保证能做到的时间。你们人类不常这样干吗？说等公司发展起来了，就给大家涨工资，然而公司发展了，换了一批大家。”大木桩子没有一点羞愧。 “呃，人类的糟粕，你们倒是学得很快，为什么不学点好的？”闻人升摇头道。 “什么是好的？”大木桩子反问道。 “比如我。”闻人升毫不犹豫指着自己道，“我给伙伴们的许诺，都会完成，从不开空头支票，说给异种，最后就给异种。” “你给是给了，可是只给了他们使用权。” “那只是以防万一，只要不变心，使用权就是永久的。这就叫智慧。” “哦，明白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对抗
闻人升和大木桩子老师谈话间，高塔窗外远处的画面，又有变动。 一队人，不，准确的说，是一队半机器半神秘的傀儡，悄悄攀上了黎成的卧室外墙。 它们一共三只，分别是蜘蛛、老鼠、壁虎，体形极小，唯独就是没有人形态。 浑身上下，除去头颅部分还是血肉之躯外，其他部位都透着一股金属和塑料的光泽。 只有从它们转动的眼睛中，还能看出几分人的情绪化色彩。 “队长，目标锁定，疑似教师级。”蜘蛛转头冲着壁虎说道。 “队长，看来碰上了大家伙。”老鼠说道。 壁虎队长盯着两个下属：“这可是我们缉灵队成立后，第一次任务，大家务必要竭尽全力，要让那些怪物，不，灵物看看，咱们人类的真正实力！” “放心吧，队长，以往只要出现一个灾异，就能让一个地方搬迁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今天就让它来得去不得！”蜘蛛开口道。 三只机械傀儡说着，然后通过窗户，钻入黎成卧室。 看到这一幕，大木桩子的众学生，顿时纷纷不屑。 “这些人类，口气还真大。” “就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我们眼前，还想抓住老师？他们只能抓住老师屁.股上的一根毛！” “你夸张了，一根毛也不可能抓到！” 闻人升无话可说，它们已经学会拍马了。 不过看大木桩子的形态，似乎对这些马屁无动于衷，看来它还没有产生听马屁的需求。 不过缉灵队是什么机构？ 看来是巡察司新成立的秘密队伍。 连自己都没有通告，这是正常的。 毕竟自己只要分享知识和信息，巡察司成立的秘密机构没必要分享给自己。 各种执行机构，成立的速度很快，发现不适合，然后被撤销的速度也很快。 不知道这个缉灵队，表现如何？ 只见蜘蛛率先爬进窗户，然后悄悄上了床。 老鼠紧随其后。 壁虎仍然呆在窗台前，看来是要担任指挥的角色。 它们究竟要做什么？ 众学生纷纷聚精会神地看着。 只见卧室内，黎成双眼紧闭，靠在椅子上，似乎昏睡过去。 这应该是大木桩子老师在施展幻术，让对方以为自己的愿望得以实现。 就是人类的画大饼。 不过人类只能靠嘴巴，他们还可以靠影像，更加充分生动，极大提高了可信度。 忽悠效率+1000%。 只见蜘蛛悄悄地吐丝，将黎成整个脑袋包裹起来。 而老鼠则大口大口地啃起红木床来。 众学生议论纷纷。 “它们在做什么？” “看不明白啊。” “大侦探，你能看懂吗？”大黑锅问道。 闻人升听到这个问题，斜对方一眼：“我是人。” “我知道你是人，我只问你能不能看懂，没让你告诉我答案。”大黑锅理所当然道。 “能看懂。”闻人升点头。 保护和隔绝。 手段还是那些手段，但能不能奏效才是关键。 至于队长壁虎，应该是想着追踪溯源，它的战斗才是最复杂，最危险的。 因为这是精神层次的交锋，不能直观看到，只有加入进去，才能感受到。 想到这里，闻人升悄悄弹出一丝紫色气息，缠绕在大木桩子的木质纹理上。 然后他微微闭眼，眼前画面陡然一转。 一处花园中。 璀璨的鲜花正在盛开，喷泉将甘露撒在鲜花上。 几只小鸟在鲜花上起落，几句少女笑声从远处传来。 鸟语花香，青春笑语。 虽然看不到少女，但花园中充满着少女的芬芳。 黎成此时就坐在花园的椅子上，他正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他脸上专注的神情，似乎回到高中时代。 一切都很和煦。 交锋出现在哪儿？ 闻人升的眼神转来钻去，最后落在黎成身上。 他的气息再次萦绕上去，画面再次一变。 这种二次中转，也只有他靠着神秘度的强大加持，才能做得到。 一般异种者，能够看到画面就很艰难了。 别说还要从画面中的人物身上，再次获取信息。 但他不同，22375点神秘度，提供了50176点增幅。 足以让他进行二转，甚至三转。 此时，新的画面中，一棵翠绿的参天大树出现。 它足足超过百米，巨大的树冠就像一把大伞。 而树冠之下，一只壁虎正在拼命舔着它的根须。 “哈哈哈，你要是只老鼠，我还有点在意。你一只壁虎，只能靠舔，又能把我怎么样？你就是舔到天涯海角，也是一场空！”声音俨然是大木桩子的。 此时的它，完全没了面对闻人升的谦卑和友好，相反，充满了恶毒和不屑。 “不是天涯海角，是海枯石烂，你成语都用错了！你别忘记了，壁虎可是有毒的！”壁虎队长冷笑着。 果然，被它舔过的根须之上，一丝黑色的污迹正在蔓延。 “哼，就这点蔓延速度，又能拿我怎么样？”大树不屑道。 壁虎不说话了。 实际上它此时也只是嘴硬。 因为它明白，自己放毒的速度，还没有对方消化的快。 现在只是借助主场优势，加上对方的主要精力放在蛊惑人物上，它才有着攻击的机会。 然而用不了多久，只要目标人物沉.沦，对方一抽出手来，它会被碾压而死。 可恶，还是小看了这些怪物。 学生级和教师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之前拿来训练的灾异，和实战中遇到的这一只，差距太大了。 大树也明白这点，懒得再进行心灵攻击。 然而没过多久，那丝丝黑色污迹，突然狂放地蔓延起来！ 如果说之前就是蚂蚁爬，现在完全是猎豹飞奔！ 不，应该是火箭上天！ “怎么会这样？”大树立刻慌神了。 壁虎也愣住了，但它立刻抓住机会，反过来实行心灵攻击：“没想到吧，我刚刚只是让你大意而已，这才是我的真正实力！” 话说的很是正经，如果闻人升不是亲手在幕后操控，连他自己都要相信了。 “可恶，你们人类真是狡猾！” “彼此彼此，你再不滚回去，马上就要完蛋了！”壁虎队长还是有数的，不可能留下对方。 能驱逐走，就是很大的成绩。 队员们吹牛的话，听听就好，他可不能不清醒。 “不可能，我好不容易抓住一个锚，我绝对不会放手！” 大树摇晃着身体，竭力对抗着那些黑色污迹的蔓延。 精神层面上的较量，一旦落入下风，比起物质层面的对抗，更加可怕。 因为那会万劫不复。 对方的毒素，实际上是一种精神污染，是一种混沌对理智的侵蚀。 巡察司已经找到了对抗灾异的最大办法。 这个消息，还是闻人升共享给巡察司的。 强如校长级，也要畏惧混沌全知，不愿意在它面前直接出现。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加入
此时此刻，高塔顶层之上，大木桩子的本体，也出现一丝丝污迹。
仔细看去，污迹本身，逐渐呈现一只壁虎的形状！
看起来有些分外惊悚。
“老师不行了！”
“老师要被混沌污染了！”
“快跑啊！”
三连尖叫之后，大木桩子身旁的众学生，跑了个精光。
只剩下幕后黑手闻人升呆在一旁。
过了一阵，远处画面破碎，大木桩子看来是放弃了锚定黎成的行动。
它扫视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闻人升还在那里待着。
“没想到，留到最后，最讲情分的人，竟然是个外人。”它竟然发出了一丝人类专用的感叹。
“我一向都是最重视情义的。”闻人升说得叫一个理直气壮。
就像刚才坑对方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这话可没有说错，论其情分，当然是和巡察司的大。
“算了，没想到人类中的势力，竟然成长得如此之快。”大木桩子感叹道。
“你们真的没想到吗？”闻人升并不认为它这话有什么可信度。
毕竟预言家都是灾异的化身。
“呃，校长倒是在会上提醒过，只不过我们都不在意，毕竟你们的主世界，真正进入神秘，不到二十年的功夫，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但是我忘记了，有校长出于自身目的，给你们开放了次级世界。”大木桩子颇为后悔地说着。
“什么目的？”闻人升抓住对方的字眼，立刻追问道。
“哦，就是有一些校长，认为你们人类之中也有人有资格成为同样的棋手，值得扶持，毕竟你们是那个庞大世界的主角，本地土著……”大木桩子回答道。
扶持？
不过是收下当狗的好听点称呼，闻人升心中不屑。
他可不认为这几个校长就有什么好心。
“看来，你刚刚的教学失败了，如何在人间生活，现在连进入都进不去，又怎么生活？”闻人升摇头道。
“不要紧，我的失败了，但可以给你看看其他老师的人间生活模式。”大木桩子开口道。
…………
与此同时，东洲某处城市里，一间老旧的咖啡厅内。
大半夜里，几个机器人服务员忙忙碌碌，为仅有的几个顾客奉上远超以往的服务。
香浓的咖啡，摆放在一张圆桌前。
圆桌前坐着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
“队长真是厉害，刚刚我们处置的，应该是一只教师级灵物吧！”女子惊叹道。
“蜘蛛，别这么夸张，那只灵物是有教师级，不过它没有用出全力，似乎一直在提防着什么。”男子甲摇头道。
原来他就是之前的壁虎队长。
其他两人自然就是蜘蛛女和老鼠男。
“不是吧，队长，刚刚我去隔绝它与那位医生联系时，感觉它的力量太庞大了，就像用牙去咬钢筋铁轨，差点没把我崩死。这还叫没有用出全力吗？如果它用出全力，咱们即便有傀儡替身，恐怕也会受到精神冲击。”老鼠男唏嘘道。
壁虎队长接着道：“没错，而且有高人帮助了我们，应该是哪位路过的异种宗师。”
“为什么不会是法师？”蜘蛛女好奇道。
“法师对上这种情况，只会跑得远远的，才不会冒着精神污染的危险，帮助我们。只有异种宗师才有资格那样做。”
三人说着，然后看着荒废的城市。
漆黑的夜晚下，居民区和商业区里灯光稀疏，只有明亮的路灯，勉强照亮着整个城市。
原本热闹的咖啡厅，一晚上下来，也就他们三个顾客。
全靠着体系人员支撑着生意。
普通居民很少，就是有，也是不喜欢喝咖啡的老年人。
“队长，你说这里还能恢复到从前的热闹吗？”蜘蛛女突然感叹道。
“能的，只要我们持之以恒地战斗下去，终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我们，他们会发现，战斗并不是那么危险，相反收获会越来越多。”壁虎队长极有自信地说着。
他的自信是空穴来风，并非无因。
刚刚他亲身体验了实力暴涨的结果，那肯定是司里的秘密武器。
这种武器就能战胜教师级灾异。
现在不过是牛刀小试。
等到大成之日，击败校长级灾异，迫使它们退出地球，并非不可能。
“您的卡布奇诺。”这时，一个机器人侍者，给壁虎队长续了一杯新的热咖啡。
“谢谢。”他点点头，喝了一口。
浓香的味道，就像胜利一样，让人沉醉。
真希望来得越多越好。
“咦，平台发来共享消息，刚刚我们救下的那个医生，似乎有所异动。”蜘蛛女扫着手机，突然说道。
“异动，什么异动？可别给我们没事找事了。”老鼠男有点头疼，“我讨厌加班。”
“他好像加入了某个重点观察中的国际组织，奇怪，他这种性格的人，不应该加入才对。”蜘蛛女疑惑道。
壁虎队长立刻打开手机来看。
上面正显示着对黎成的跟踪录像。
上面显示，黎成正在电脑上与刚刚被他骂成骗子的陈医生联系着。
“老陈，之前是我错了，你说的没错，之前是我太天真，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只有让它重启。”黎成诚恳地说着。
“你终于明白了，钱什么时候打过来？”陈医生催促道。
“我需要见面后再说，毕竟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你知道的，随着机器人的使用，钱越来越值钱了，因为劳动力越来越廉价。”黎成开口道。
“888万，并不是很多，你想见面，那就见面吧，就定在凌晨五点，我们坐飞机去湖上港见面。”
“行。”
黎成说完，给被保护起来的老婆孩子打了个平安电话，然后就出门了。
他大半夜坐车来到机场，登上一架航班，迅速赶往湖上港。
湖上港位于东洲东部，曾经是最繁忙的港口。
现在也沦落到以往三流港口的地位。
大量普通人都搬到第九区居住，没有人就没有需求，没有需求，什么经济繁荣都谈不上。
人口，高素质的人口，能创造高价值的高素质人口，才是最重要的。
所有妨碍这三点实现的因素，都是错误的，需要排除的。
现在这些人口都跑掉了。
港口自然会衰败。
黎成有些唏嘘。
随后他接到陈医生的电话，两人最后在5号码头见面。
刚刚见面，他就大吃一惊。
因为陈医生，此时竟然只剩下一个脑袋还是人形，其他部分全部置换成机械装置！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半人半机械，不是人也不是鬼。”
“要做得这么极端吗？”
“就得这样。”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反物质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就像回到9岁之前，那时候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除了吃就是玩，唯一头疼的就是写作业，还有爸妈为了我写作业而吵架。”陈医生一脸满足道。 黎成听得很无奈，然后问道：“你也是著名医生，应该知道人体是个整体，激素分泌不光是脑组织的事，还有脊髓，内分泌系统，内脏……没有了那些器官，你的精神肯定要出问题的。” “不，正因为我是医生，我才明白那些东西是多么的无聊。人只要有个脑子就行了，其它的都多余。”陈医生毫不在乎道。 黎成默默地看了看对方下面，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实在没有办法赞同对方这种主张。 “好吧，你在哪儿做的手术，这种样子，怎么进的关？”黎成问道。 “没人管我，关口人员只是查了查我身上有没有精神污染，对照了一下护照，就把我放进来了。”陈医生简单说道。 “已经这么宽松了吗？看来放弃地球的传闻，有可能是真的。”黎成叹气道。 地球，曾经的摇篮，如今的地狱。 “既然都想放弃，干脆我们就把它炸掉！重启就从地球开始。”陈医生挥舞着机械手臂，那狂热劲头，看得黎成头皮发麻。 他当然不是诚心要加入重启者组织，只是经过一次神秘侵袭后，想要看看陈医生是不是有同样的遭遇？ “地球半径6000多公里，即便人类所有的核弹都只能给它削个表皮，你们要如何炸掉它？”他不信地问道。 “哼，组织发明了反物质炸弹。” “反物质炸弹？这怎么可能？”黎成完全不信道。 反物质当然存在，这是现代科学早就证明的东西，确切无误，绝非任何幻想。 反物质炸弹，也是频频出现在各种科幻小说中。 可是它真的出现在现实中了吗？ 即便是太空堡垒那样神奇的物品，搭载的各种超级武器，什么超重力主炮，也是无效的。 “不相信是吗？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直到他们给我看了一段视频。”陈医生说着，拿出一个手机。 他开始播放视频。 寂静黑暗的宇宙背景，一个孤零零的星球，悬挂在太空中。 孤寂，是唯一的主题。 下一刻，一个足球大小的白色球体，从远处而来，到得近前，一头钻入星球大气层。 就像一只蚊子落在大海中。 然而下一刻大海沸腾起来。 星球开始剧烈反应。 中心裂开，爆炸，分成两半，然后迅速变成星际间的尘埃。 过程很长，但因为过分震撼，反而又让人觉得太短。 黎成看呆了。 陈医生看得很满意，他用冰凉的机械手，拍醒对方：“怎么样，被震住了吧？我第一次看时，也是这样，所以我才果断加入了重启者组织。” “我是被震撼了，但我震撼的是，这样一个假的视频，也能骗到你。”黎成摇头道。 他还以为对方真有反物质炸弹，结果只是一段人工合成的CG。 “什么？假的，不可能！我可是中行山医大毕业的博士！全国Top10，世界前40的名校！”陈医生强调道。 “很显然你的学士、硕士、博士的学位中，都不包含物理学的学习。”黎成摇头道。 是的，场面很震撼，但因为研究药物作用机理的原因，黎成曾经深入研究过物理学、量子力学……人体本身就脱离不了物理定律。谷 所以他震撼之余，迅速看穿了视频的不合理之处。 反物质炸弹的毁伤效果，不是这样的。 果然，正如某些人传言，人类的科技上限被灾异锁死了。 牛马羊们，不需要多高的技术，够用就好。 “你说是假的？哪儿有假？”陈医生稍稍冷静下来，他也知道在物理学方面，他只有高中水平。 “就是这里，星球会裂开两半吗？骗骗外行还可以，真实的爆炸，并非如此。”黎成指着视频的中段说道。 “是这样吗？可是我现在的状态，却是做不得假！组织有能力做这样高难度的手术，还会用假视频去骗区区888万吗？”陈医生反问道。 这倒的确是真的。 黎成上前捏了捏陈医生的胳膊，是真的机械。 不过，会不会是幻象？ 然而，还是那个问题，都有幻象术了，还会去骗区区888万吗？ 法师也不会缺钱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打入对方内部，看看究竟。 反正他已经被怪物盯上，如果不拼一把，就是父亲一样的下场。 他也想过请求巡察司的帮助，实际上对方已经帮助了他。 他们救走了妻子和孩子，这就足够了。 至于他自己，他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总之，他不想依靠巡察司，不想借助那些神秘力量保住他的命。 有的人就是这样，明明吃喝不愁，明明生活比流浪汉好过百倍，明明儿女双全，流浪汉还天天悠然自得，他却偏偏自我了结。 黎成并不知道，当他看到父亲杀死母亲的时候，就埋下自毁的因子。 这几天发生的事，好友刺杀他，怪物侵袭他，网友欺骗他，彻底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选择放飞自我。 “好吧，我加入你们。” “先打钱。” “就不能试加入一下吗？离婚都有试离婚的。” “算了，我和上面申请一下。”陈医生看来很想拉人头，竟然答应了。 然后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卫星电话。 黎成隐隐听到对面是一个外国老头的声音。 两人用的都是英文。 “How are you ?” “I’m fine……” 最最经典的教科书对白，现实生活中没多少老外会这样回答的。 两人说的都是教科书英语，交流的竟然还挺顺畅。 明白了，那个老头的母语肯定也不是英语，当然也不是汉语，但黎成可以肯定，这个外国老头学习英语的教材，肯定是东洲出版的。 最后陈医生转头道：“头答应了，我这就带你去参观组织附近的一所基地。” 黎成随后就跟着陈医生出关，坐飞机，一路向海外某地飞去。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代码
黎成并不知道，当他跟着陈医生离开时，两个探秘人正在尾随着他。 这自然是因为闻人升感觉他身上会发生一些很有趣的事，这才让人赶过去。 只是鉴于可能遇到的危险，两个探秘人都用了公司提供的制式傀儡。 做好这一切后，闻人升继续回去上课。 大木桩子要给他介绍其他老师在人间界的生活方式。 和之前一样，大木桩子再次长出两条灰色树根，向着窗外蔓延而去。 树根扎入远处的空气中，出现一幅新的图景。 “团团，你去哪儿了？” 随着某个清脆的女声嗓音响起，一处青春校园的画卷，在闻人升眼前展开。 画卷之中，出现一处傍晚时分的寂静校园。 高大的梧桐树，正绽放着喇叭花。 树下是一处宽阔的花坛，围绕着梧桐树。 好怀念啊。 那些尖叫，那些汗水，那些奔跑…… 闻人升这样想着。 一个十七八岁，扎着单马尾的少女，就和当年的赵涵一样的年纪，只是相貌要精致一些，正在花坛中，焦急地寻找着某物。 不多久，一处月季花丛中，一只毛茸茸的团子出现。 圆滚滚的一个球，压根看不出是兔子还是猫…… 闻人升仔细看过一阵，发现它就是一个球上长了毛，眼睛，鼻子，嘴巴完全找不到的样子…… “圆圆，我在这里。”毛球开口说着。 “你真淘气，不是说了要好好躲在我书包里吗？要是让那些老师们发现，他们会很快报警的。”少女将毛球抱起来，放进书包里。 “我讨厌你那些粗俗肮脏的同学，浑身上下散发着各种腐朽的气味，愚蠢，怠惰，嫉妒，小气，没有自知之明……只有你勉强是个例外。”毛球在少女书包里，喋喋不休地说着。 “呃，连我也只是勉强吗？”少女无奈道。 “你应该很高兴才对，毕竟你在我这里的评价，已经是例外了。”毛球理所当然道。 “难道你就没有见过其他能让你感觉到舒服的人类吗？”少女背着书包，向着校园门口走去，好奇地问道。 “当然见过，但他太可怕了。”毛球语气挺复杂地说道。 “你这话有点矛盾，感觉舒服，为什么又感觉到可怕？” “舒服是因为她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类，几乎找不到一丝缺陷。可怕，是因为她的心中，藏着一个极为可怕的想法。”毛球接着道。 “那个人是谁啊？我见过吗？”少女好奇道。 “你永远不要见到她，圆圆，我警告你，你现在可以舒服地生活在舒适区里，如果见到她，你就会生活在最可怕的恐怖中。”毛球认真地警告道。 “我不会见她的。” “很好，普通女人只会更加好奇，然后作死，就像蓝胡子的老婆一样。不过你显然和那些人不同。”毛球夸奖了一句。 闻人升看到这里，总觉得这两人在说自己。 只是他印象中，并没有见过毛球。 他转头看向大木桩子：“这个毛球是哪位老师？” “团子老师，它是一个对人类很亲切的灵物。”大木桩子很快回答道。 亲切吗？ 表面看起来倒是如此。 “它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吗?”闻人升直接问道。 “当然见过你，不过是在研究的人类案例资料中。”大木桩子肯定道。 果然是这样。 唉，人长的太帅就是有苦恼，莫名其妙地就能在陌生的地方，听到自己的传说。 闻人升这样想着，然后继续看下去。 只是接下去，他的脸色就变得很古怪： 少女回到家中。 家中空无一人。 做作业，做饭，然后就寝。 刚刚九点。 一小时后，少女醒来。 单马尾变成黑长直。 她坐在桌子前，打开一部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IDE开发环境，然后敲打起代码来。 “是你？” 毛球的声音从枕头边响起来，声音中带着三分惊悚。 闻人升有点奇怪，教师级的灾异，会害怕一个普通少女吗？ 即便对方有着双重人格。 不要以为双重人格多么高大上，普通人也绝对不要试图诱发它。 因为第二人格很可能只是一部分意识体，可能缺少许多社会条例常识，缺少道德常识，因此往往干出事后让自己极为后悔的事。 比如暴怒下伤害家人和无辜。 “你？一个蠢物，只知道躲在舒适区的傻瓜。”黑长直没有转头，继续敲打着键盘。 画面拉近，笔记本屏幕上赫然显示着： “世界重启倒计时：222天……” 如果没有前几个字，闻人升还以为这是高考倒计时…… “你就不能放弃那个可怕的想法吗？人类和源灵是能共存的。”毛球弱弱地说着。 “人和狗也能共存，你愿意成为狗的一方吗？”冷酷黑长直冷笑道。 “我现在不就是吗？”毛球的问答，让冷酷黑长直都无话可说。 呃。 闻人升想想刚才毛球与单马尾少女的相处模式，还真是小狗与主人的模式。 “哼，你是个例外，但你们的校长，还有同事，学生们，可没有你的想法。我要将世界重启，将它们统统埋葬。”黑长直狂热地说着。 “呃，你真有那个本事吗？”毛球疑惑道。 “很快你就会看到了，感谢这个疯狂的世界，将一线光芒透到我身上。”黑长直说完后，快速敲打着一串串代码。 那手速，少说也200字一分钟。 闻人升也有些惊异地看向代码。 看过一阵，他一脸无语地得出一个结论： 黑长直就是个电影程序员。 电影程序员：一分钟敲出五十行代码，屏幕上刷刷闪过无数行命令，还必须是黑色背景的控制台模式。 现实程序员：呆坐在电脑旁边三十分钟，最后修正了两处注释错误。 简单来说，黑长直就是在瞎**乱敲一气。 吓唬吓唬外行可以，对于他这个曾经做过程序员职业的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不过看着看着，他突然看到，其中一行代码，有点意思。 因为那恰好是他将人体转化成数据时，会出现的一行代码。 是碰巧，还是必然？ 他意识到，自己对黑长直的评论有点低了。 量子力学说过，即便是一只猴子，给它一副键盘，让它随机乱敲，敲到宇宙末日，也有可能敲出莎士比亚的歌剧来。 何况对方是一个人。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联系
闻人升对黑长直的看法有所改变，不过毛球说这个黑长直是它见过的最完美的人类。 闻人升只能说，它的见识太少。 最完美的人类，不应该是自己吗？ 这个毛球，下次得让它亲眼看看自己。 然后他转头问大木桩子：“这个毛球看起来把姿态放得很低，它就是这种性格吗？” “是啊，它就是那种性格。不过它对别人很挑剔的，只有极为完美的人，它才能与对方相处。”大木桩子回答道。 闻人升觉得有点问题。 按说这家伙既然看过自己的资料，应该眼巴巴地给自己做狗才对，为什么去找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做主人？ 嗯，明白了，原因只有一个：对方是女的。 正想着，正在打电脑的黑长直突然停下手。 然后她开始从一通乱码中，寻找合适的代码。 不知道她是蒙的，还是有什么冥冥中的提示，反正闻人升看中的那行有意思的代码，人体转化成数据后，所包含的那行代码，被她挑了出来。 不过，只靠一些神秘代码，就能重启世界吗？ 闻人升抬头看看四周。 沙漠中没有风，也没有太阳，只有沙子。 这些沙子，都是虚幻之物。 相比地球这个物质世界，它们更加接近数据这个概念。 他又看向那幅画面。 黑长直挑代码时，那个毛球有些瑟瑟发抖，它竭力地劝道：“这个世界难道还不好吗？你们人类历史上有很多比这黑暗的时期，人吃人的事情都屡屡发生，那时候可没有什么人要重启世界。” “少废话。”黑长直根本听都不听。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真正的完美，就是明明看到了生活的缺陷，明明经历过无数苦难，仍然热爱生活，仍然接受这个世界，真实地活着。”毛球化身鸡汤大师。 “庸人对艰难的世道无能为力，只好说些故作高明的话，来安抚其他庸人罢了。”黑长直一句话就能把人噎死。 这也能叫完美？ 闻人升表示毛球没有眼睛，果然看不准人。 “你真以为就靠你敲打些代码，可以完成那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你认为我没有可能的话，为什么你要害怕我？” 毛球无话可说，陷入沉默。 闻人升也有点惊异，区区一个双重人格，即便碰运气敲打出些代码，就能重启世界？ 这也太离谱了。 对方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仔细看过去。 过了一阵，黑长直挑完代码，然后打开一个聊天群。 屏幕上提示：“黑色死神”进入群聊。 “死神，最新的代码做了多少？”一个名叫“奇异博士”的ID问道。 “又做了几行，组织里有没有招收新人？”黑色死神问道。 “收了一个，之前是个医生，现在想要做个卧底。”奇异博士说着。 “卧底？算了，卧底的工作效率更高。”黑色死神不在意道。 呃，这话挺有道理。 闻人升仔细想了想，对这个黑长直又有点刮目相看。谷 一般人脑子可没有这么快。 “是的，他极为痛恨神秘力量，虽然暂时对我们的理念不认同，但迟早他会明白的，这世界谁也救不了，科技不行，超级英雄也不行，只有重启和重装才行。”奇异博士赞同道。 从这个ID还有他说话的内容来看，闻人升确定这个“奇异博士”ID的背后，就是斯坦因老头。 对方后来利用信仰力量，制造出不少超级英雄，可是这些人压根拯救不了麦肯。 他们能够对付一些怪物，但面对灾异校长们的谋划，完全就是不堪一击。 对方随手抛出一个小丑，就把麦肯埋葬了。 “是的，这个污秽杂乱的世界，这个畸形难看的世界，早该重启了。”黑长直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毛球在后面看着她打字，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嘴巴，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叹气的。 “为什么一个完美的躯壳上，会诞生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毛球问道。 “你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吗？”黑长直突然问道。 “知道啊，就是吃了劣质的冬眠药，本想要冬眠到将来，得到成为超凡者的机会，谁知道因为劣质货不靠谱，导致身体腐烂了。”毛球说道。 “是的，如果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他们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而会好好的生活。”黑长直冷冷道。 “可是这个世界，至少相比之前单调的科技世界，有着更多的奇迹与希望。” “也有着更多的堕.落和绝望。关键是之前的世界，人们还能奢望追求完美世界，追求大同社会，追求天堂；但这个世界，谁还能有这种奢望？谁还有这种自信？”黑长直不屑道。 闻人升微微摇头，他就有这种自信。 只是这话没法说出去。 因为说出去，别人只会当他在吹牛。 “唉，你应该去上学，谈谈恋爱，享受生活。” “一眼就看到头的生活，我不要。” “重启后，就好吗？或许你会彻底消亡。” “那正是我所希望的。” 又一个自毁者。 闻人升叹气。 毛球也叹气。 两人竟然惊人的同步，以至于旁边的大木桩子很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它。 “你们的默契还真好，这就是另外老师的人间生活，很不错吧？”大木桩子肯定道。 “是不错，当只宠物也很舒服，尤其是大熊猫，不知多少人希望转世后变成大熊猫。”闻人升违心地夸奖道。 “是啊，是啊，不过这个团子遇到的人，和我选定的人，似乎产生了某种联系，这就是命运啊，真是奇妙。”大木桩子唏嘘道。 “并不奇妙，地球上有个六度理论，只要六个人，一个普通人就能与麦肯总统搭上关系。”闻人升随口道。 这个理论自然并不严密，但大木桩子也不是数学家。 “哦，说的也是。不过你说这个女人能成功吗？”大木桩子问道。 “看看你们校长的反应就知道了。” “嗯，我这就看看。”大木桩子说道。 过一会，它就自说自话道：“校长说了，它不在乎。” “哦，那我也不在乎。”闻人升放心了。 “你为啥不在乎，重启的可是你们的世界啊。校长不在乎是因为它又没进入你们的世界。”大木桩子诧异道。 “呃，因为有人会解决这种事。”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根源
闻人升家中。 他已经将消息传给巡察司。 “重启者组织，我们已经跟踪了很久，他们是麦肯残余势力组成。”刘巡察这样给他回复道。 “明白了，有人想要恢复，有人就想彻底推倒重来。”闻人升点点头。 前者代表是加韦恩，后者就是斯坦因，莫名其妙的，两人名字还挺押韵。 当然他知道两个人的全名都很长，长到能写一百字以上。 “是啊，这里面的人大部分都有强烈的自毁倾向，没有倾向的，基本都是卧底。”刘巡察无奈地说着。 “哦，看来你们已经打入了内部。” “是的，具体人不能说，不过据他反馈的消息来看，对方要使用一种神秘代码，来重启世界。原理还搞不清楚，大概又是什么神秘道具？”刘巡察还是透露了很多机密信息。 “神秘代码?”闻人升琢磨着这四个字。 “不过他们还处于瞎碰阶段，所以我们暂时没有动手。” “嗯，既然你们早有准备，那我就不管了。” “不，你最好还是管管。”刘巡察恳求道，“毕竟这种组织，成事的本事没有，坏事的本事很大。虽然我们知道他们肯定不能成功，但我们也知道，他们肯定能破坏很多东西。” 闻人升点点头：“那好吧，我也盯着看看。对了，九星区的迁徙，进行到哪个阶段了？” 这段时间，他没有管表哥的事，对方被借用了许多次。 “当然在进行，普通人都快迁移完了，该搬迁超凡者了，有些不愿意去，就留在地球上。”刘巡察有些欣慰道。 “宇宙也不是安全之地，逃避不是永久之法。” “是啊，最近第九区已经出现不少怪异之事，好在影响不大，都解决了。” “这只是个开始。” “以空间换时间吧，我们又选择了几处地方作为后备，就像岛链，一条一条的建设，一处污染，就退回到后面。” 空间换时间？ 弱者的必备之法。 前提是弱者必须要自强，必须要快点强大。 不然就变成了苟延残喘。 “你们使用的混沌攻击术不错，但是有隐患，需要注意。”闻人升又提醒道。 “是饮鸩止渴，也是同归于尽。那些源界灵物，真要敢逼迫得太紧，就是一起完蛋的下场。”刘巡察坚定道。 嗯，就是博弈。 闻人升笑了笑，他想起许久之前，海洋中也有一个灾异，就喜欢玩博弈游戏。 它似乎并没有被彻底消灭。 现在看来，它就是用来测试人类博弈理论的，分析人类战略决策的工具。 虽然它自身没有这个意识。 但背后观察它的人，肯定有这个意识。 随后他中断了和老刘的对话，回到院子中。 前院里，玻璃温室中，母亲正在伺候着一些蔬菜。 西红柿，韭菜，芸豆，白菜，牛油果，菜花，卷心菜……又卷又菜，好在有心。 翠绿鲜红，让人一看就有食欲。 欧阳玲边伺候蔬菜，边和旁边帮忙的赵涵说道：“马上要去新地方了，得重新温习下种菜的手艺，省得以后没菜吃。” “嗯，嗯。”赵涵点头如啄米，反正长辈怎么说就怎么是。 她当然不会说，现在都能合成有机质，也能合成蔬菜。 那种合成物，吃起来也不舒服。 吃饭就是求一个舒心。 闻人升听到这里，有点意外，家里人已经在为搬家做准备了。 只是他还迟迟下不定决心。 都怪那个混沌全知，干扰了自己的判断与决心。 数据转化，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他又明白，没有不出BUG的程序，就像没有不生病的人一样。 一旦出现问题，可能就是众大伤亡。 要不然，还是几千人几千人的运过去？ 就是时间会拖得很长，要几年功夫才运得完。 ………… 想过一阵，闻人升暂时没有答案，想了想神秘代码的事，或许有所帮助。 于是他将意念再次投射到模拟数据人身上。 此时，大木桩子又给他换了一个老师的人间生活。 这个也很和谐。 描写的是那个源灵帮助当地人，将先进的源力使用技巧，交给本地人的过程。 看到这里，闻人升哪里还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看的都是相处良好的案例，无非就是怀柔自己。 呵呵，幸好东洲历史丰富，任何案例都能从历史中找到相似的。 虽然不能直接照搬，但总算不陌生。 那些相处残忍的案例，不用它给自己，自己见识得太多了。 闻人升突然问道：“你知道麦肯被核爆吗？” “呃，这个，那个……”大木桩子一时卡壳了。 它没想到闻人升竟然直接问这个问题。 良久，它指了指身后大厅一处墙壁上，那里悬挂着一行标语：“禁止谈论校长。” “果然如此，你说的这些案例再好，也不过是个例。那个黑长直固然病娇，但至少她有一句话没说错，毛球的校长和同事，不会接受那种相处方式。”闻人升摇头道。 “唉，看来误解太深了。其实我们这里都很好的，只是其他源灵我们也管不了。毕竟你知道的，我们和你们人类不一样，每个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统一的族群和文化，更别说统一的道德认知。”大木桩子叹气道。 “是啊，所以你就是个傻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闻人升直率地说道。 “难道我们双方还是避免不了战斗吗？我们共同的敌人，应该是混沌和污染，而不是彼此。” 战斗？ 哪有什么战斗？ 不过是退避和躲让，偶尔有点反击。 这不叫战斗，蚂蚁躲避人类，偶尔咬人类一口，没有一个人会说我和蚂蚁发生了一场战斗。 如果是蛇、狼、猫，还差不多。 闻人升摇摇头：“不是我们要战斗，而是你们在入侵我们的世界。” “不是入侵，我们也是在逃亡，逃到一个秩序和理性占据主导的宇宙。”大木桩子耐心道。 嗯，地球所在的宇宙，的确是秩序和理性占据主导。 微观是混沌的，但在概率统计规律的主导下，当粒子组合在一起，反映到宏观，就是稳定和秩序。 星球稳定地运转，星河稳定的演化，生死延续交替。 一切都在规律的执掌之下。 仔细看看，人类社会，和物质世界的构造是一样的。 个体是混乱的，但组成集体后，理性和秩序，总能占据上风。 这才是吸引灾异入侵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