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认亲
那个中年男子一袭青衫,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狐裘,生的面皮白净,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不知怎能竟与季妩有几分相似。
季妩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继而满目疑惑的朝季伯言看去:“父亲。”
季伯言看着那个中年男子说道:“这便是小女阿妩,你是何人究竟为何要见阿妩?”
显然季伯言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小女!”那个中年男子扭头看了季伯言一眼,他眼中带着愤怒与讥讽。
季伯言微微一怔。
季妩眼波流转,她的心咯噔一声,心头拂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个中年男子大步朝季妩走了过去。
吓得季妩面色一白,不由得往后退去。
麻姑与赵婆子也是一惊,两个人当下挡在季妩身前。
“你这是要做什么?”季伯言猛地站了起来,他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大声呵斥道。
“阿妩她是我的女儿。”那个中年男子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看着季妩,更是语出惊人。
他一句话落下。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他说什么?
他说季妩是他的女儿。
面色最为难看的当属季伯言了,他定睛看着那个中年男子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季妩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她面皮一白,眼睛红通通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声音颤抖的说道:“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种中年男子看都不看季伯言一眼,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说道:“阿妩,我真的是你的生身父亲,我与阿月自小比邻而居,青梅竹马,更是早已定下婚约,若不是那年水患横行,我与阿月也不会踏上逃亡的路,在途中我们早就拜了天地,行过夫妻之事,谁曾想没多久我与阿月竟然走散了,那时她已有孕月余,瘟疫肆虐阿月以为我早已葬身黄泉,无路可走才会投身季伯言,谁知我竟侥幸捡了一条命,这些年我一直在四处寻找你们。”
他说的有理有据。
季妩的母亲确实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也是因着水患才逃难出来的。
“你休得胡言。”季妩还未开口,季伯言面色一沉他厉声呵斥道:“我不准你如此污蔑阿月。”
季妩用力的摇着头,她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说着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她泪眼模糊的看着季伯言说道:“我只有一个父亲,我根本不认识你。”
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娇娇……”麻姑与赵婆子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季妩一脸慌乱无助的看着季伯言,实则她眼底阴云密布透出冷冽的寒光来。
不用想她也知道这一切定是秦氏与季蔓做的。
她们竟敢以此来污蔑母亲。
龙有逆鳞。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
府中人尽皆知季妩是怀胎九个月出生的,当时稳婆说季妩早产了一个月。
季伯言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这件事仿佛一根刺一样扎进他心头,他满目怒火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大声说道:“单凭这几句话你就想要污蔑阿月吗?”
显然他是不信的。
阿月虽然陪伴了他不到一年的光景,可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如了。
她在他心中就如白光月一样,白璧无瑕没有一点污垢。
“阿妩,我的女儿!”中年男子激动难言的看着季妩,他一脸愧疚:“都是父亲的错,是父亲没有早日找到你,才让你吃尽了苦头。”
他说着朝季妩伸出手来:“跟父亲回去吧!父亲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来人啊!把这个狂徒给我打出去。”季伯言满目怒火的看着那个中年男子厉声说道。
说着他抬头看了季妩一眼:“把娇娇送回去。”
也不知怎的两个人的模样在季伯言眼中瞬间重叠在一起,一丝疑惑袭上他心头。
“你说你是我父亲,你有什么证据?”季妩定睛看着那个中年男子问道。
吴生已经带着护院走了进来。
季伯言也抬头朝那个中年男子看去。
中年男子看了季妩一眼,他将目光落在季伯言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阿月的腋下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如雪中绽放的红梅一般。”
他一句话落下,季伯言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那瞬间季妩的心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如此私密的事可见他说的是真的。
霎时间季伯言只觉得眼前一黑。
“父亲。”
“家主。”所有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季伯言。
季伯言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定睛看了季妩一眼,又看了那个中年男子一眼。
事已至此,他心中也是左右摇摆的很。
纵然他不信阿月是这样的人,可事实摆在他眼前。
“父亲,近身服侍过姨娘的人定然也知晓此事,定是有人处心积虑的污蔑姨娘,父亲你仔细想一想府中近来发生的事,阿妩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多数是冲着我来的,还请父亲明察还姨娘一个清白啊!”季妩跪在季伯言面前,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季伯言苦苦哀求道。
“你们放开我,我是阿妩的父亲!”两个仆从上前将那个中年男子擒住,他的声音不低,就连外面的仆从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怎么了?何人如此喧哗?”就在那个时候大长老季松大步走了进来。
季妩眸光一凝,
麻姑与赵婆子满目担忧的看着季妩,看家主的样子已然信了这个人的浑话,如今姨娘与娇娇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季伯言面色一僵,他还未开口。
那个中年男子扭头看着季松大声说道:“我是阿妩的生身父亲,如今我要认回阿妩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季大人不许吗?”
季松眉头一蹙,他扭头看向季伯言问道:“伯言这是怎么回事?”
季伯言始终一言不发。
“父亲,姨娘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季妩拽着季伯言的衣摆,她一脸无助。
季伯言垂眸看了她一眼:“阿妩……”
他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季松抬头朝那个中年男子看去:“你说阿妩是你的女儿?”(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认亲 二
那个中年男子昂首挺胸说道:“是。”
季妩脸上带着泪,她抬头朝他看去,只看了一眼。
不知怎的那个中年男子竟觉得浑身一冷。
季松将目光落在季伯言身上:“伯言。”
季伯言拱手看着季松说道:“伯父,如此家丑叫你见笑了。”
从他的话中便可看出,他已经信了那个中年男子的话。
季妩一脸沉痛,她缓缓的松开了季伯言的衣摆。
季松定睛看了季妩与那个中年男子一眼,他皱着眉头说道:“伯言,事到如今你准备如何处置?”
季妩泪眼婆娑的看着季伯言。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
季伯言缓缓睁开了眼,他带着不忍看了季妩一眼,沉声说道:“对外宣称阿妩得了急病,先把他们送到乡下庄子上,等过一段时间就说阿妩因病过世,到时候再放他们离开。”
若是旁人兴许就将他们打杀了事了,可季伯言一向心慈手软。
“父亲……”季妩失魂落魄的看着季伯言,她声音哽咽:“你不信姨娘吗?仅凭这个人一面之词就要弃了阿妩吗?”
季伯言再不看季妩一眼。
以季松的意思为了季家的声誉,最好斩草除根,可季伯言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多多言些什么,他看着季伯言说道:“便依你所言吧!”
季伯言声音一高:“立刻把他们送到庄子去。”
“父亲……”季妩满目绝望的看着季伯言,其实她心中更多的是失望。
她自小体弱多病,分明是早产之症,可他竟听信别人一面之词,竟否认了母亲,这些年他自诩对母亲一片深情,真真可笑至极。
“阿妩,这么多年我们父女终于可以团聚了。”中年男子嘴角上扬,他一脸欣慰大步朝季妩走了过去。
季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她缓步上前重重的跪在季伯言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阿妩拜别父亲,纵然父亲不愿相信姨娘,可阿妩始终相信姨娘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愿父亲以后日日顺遂,身体康健。”
语罢,季妩对着季伯言磕了三个头。
季伯言侧过脸去,再不看季妩一眼。
季妩缓缓起身,她恋恋不舍的看着季伯言一眼,满目伤痛的转身离开。
“阿妩!”中年男女子赶紧跟上她的步伐。
季妩不着痕迹的看了麻姑与赵婆子一眼。
两个人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眼见季妩就要踏出前厅。
“家主,奴伺候娇娇多年,愿随娇娇一起去乡下的庄子,还望家主成全。”麻姑说着跪了下去。
季伯言扭头朝她看去,不等他开口,赵婆子也跪了下来:“家主,奴也愿追随娇娇一同去乡下的庄子。”
季伯言看了她们两个人一眼说道:“去吧!”
“多谢家主。”麻姑与赵婆子对着季伯言磕了一个头,起身追上季妩。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送他们去乡下庄子的马车已经备好。
寒风冷的刺骨,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麻姑与赵婆子一左一右的伴在季妩身旁。
中年男子含笑看了季妩一眼:“阿妩。”
季妩定睛看了他一眼,她脸上的泪还未干,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双眸犹如无边无际的夜空。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说,中年男子只觉得一阵心惊胆寒,他再不敢开口。
“哈哈哈……”得知季妩被赶出季家,季蔓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就在秦氏房中,秦氏嘴角上扬不由得吐了一口浊气,她忍不住叹了一声:“可算把季妩这个小贱人赶出去了。”
季蔓明明笑的妖娆,可她一脸狰狞眼底一丝笑意也没有。
于婆子看着这样的季蔓只觉得身上一冷。
秦氏扭头看着季蔓说道:“阿蔓,可要派人除了这个祸害?”
季蔓敛尽笑意,她定睛看了秦氏一眼缓缓摇了摇头:“若是操之过急便落了刻意,难免引人怀疑,我还没有洗去邪祟之名,如今她还不能死。”
秦氏看着季蔓点头说道:“阿蔓说的是,如今没了夫主做她的靠山,想什么时候收拾她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季蔓勾唇一笑,她淡淡说道:“母亲,我要亲自去送一送她。”
秦氏开口说道:“去吧!”
季蔓带着于婆子,阿瑶阿乔走了出去。
季妩才走到门口便见季蔓施施然然的走了过来。
她步伐轻快,看得出她心情极好。
“娇娇。”一见季蔓吴生立刻停下来行礼。
季蔓视线落在季妩身上,她眼眶微红哽咽的说道:“你们先去门口候着,我想与妹妹说几句话,告个别。”
麻姑与赵婆子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季蔓说着一顿,她皱着眉头说道:“哎呀!看我这记性,我都忘了如今阿妩已不是我的妹妹了。”
若是旁人听了她这番话,定然会伤心欲绝。
季妩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
“是。”吴生带着几个仆从大步离开。
季蔓提步朝季妩走了过去。
这里没有旁人,季妩也用不着演戏了。
她淡淡的看着季蔓,脸上不曾有半分伤心,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阿妩!”季蔓几步走到季妩跟前,她锦怕掩面咯咯一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她下颚微抬漫不经心的看着季妩一字一句的说道:“亏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妹妹呢!原来你只是个不知名的野种。”
她的话音一落,麻姑与赵婆子的脸色极为难看。
季妩定睛看着季蔓,她勾唇一笑浅浅说道:“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如今胜负未分你莫要太得意。”
在气势上她未曾落了丝毫下风,反而更胜季蔓一筹。
那个中年男子就站在她们身旁,她们两个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看了季妩一眼,又看了季蔓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
“啧啧啧……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季蔓带着一丝怜悯看着季妩,她冷冷说道:“我们走着瞧吧!”
季妩轻启朱唇:“甚好。”
语罢,她再不看季蔓一眼,她提步越过季蔓。
季蔓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看着季妩一步一步出了季家。
就在要踏出大门的时候,季妩扭头看了季蔓一眼,她眉眼上扬给了季蔓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季蔓顿时敛尽脸上所有的笑容,她眉头紧锁定睛看着季妩的背影,久久的站在那里。
“娇娇,你怎么了?”于婆子不由得开口问道。
季蔓缓缓摇了摇头,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这一局明明是她胜利了,可季妩哪里有半分败落的模样。
她那一笑真真让她毛骨悚然!
麻姑与赵婆子扶着季妩上了马车。
那个中年男子也跟着季妩上了马车。
吴生和几个仆从骑着马在前。
马车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炭盆都没有。
也是,季妩已经不是季家的娇娇了,自然犯不上为她准备这些。
“娇娇,可冷?”麻姑与赵婆子往季妩身旁凑了凑,两个人凝神看着她,麻姑口中含着白气问道。
季妩缓缓摇了摇头。
那个中年男子就坐在她对面。
季妩视线一扫落在他身上,她嘴角含笑漫不经心的问道:“说吧!秦氏她们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陷害我。”(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好戏开始
面对季妩的质问,中年男子面色一僵,如今已没了外人,季妩也不再是季家的娇娇,他看着季妩疾言厉色的说道:“阿妩,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是你父亲,你的孝道何在?你的教养何在?”
“啪……”他声音一落,季妩抬手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他脸上。
她如此彪悍令得麻姑与赵婆子瞬间一惊。
“你。”那个中年男子登时就怒了,他嘴角溢出血来,足可见季妩用力之大。
“好你个不孝女。”他反手对着季妩就是一巴掌。
然,他的手还未触及季妩。
便被骤然出现的陆离给攥住了。
他一惊,还未回过神来,陆离手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
他面皮胀红,满目惊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对于突如其来的陆离,季妩没有一点意外。
陆离守在秦氏身旁,自然一早就知道她被赶出季家的消息。
她一出季家便知道陆离就在她左右。
季妩含笑看了陆离一眼,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匕首。
中年男子忍不住睁大了双眼,他面带惊恐的看着季妩颤抖的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季妩双眼一眯,她握着匕首的手骤然施力,匕首一下划破那个中年男子的脖子。
“嗯……”那个中年男子面色一白,忍不住闷哼一声,此时此刻他眼中只剩下惊恐。
原本他以为季妩不过一个深闺中的小女孩,容易哄骗的很,怎料她竟是如此棘手。
季妩扫了那个中年男子一眼,她眼见半垂慢悠悠的说道:“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心。”
她说着眼光一凝,声音骤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她握着匕首的手缓缓施力。
那个中年男子不过瘦弱书生,他何时见过这个阵仗,他瞬间吓傻了,他死死地盯着季妩手中的匕首,声音的颤抖的说道:“我说,我说……”
马车上几个人都凝神看着他。
“嗯……”忽的,他身子一僵,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来。
季妩眉头一蹙。
在几个人的注视下,他一脸痛苦:“我……我……”
话还未说完,他一头栽了下去。
麻姑一惊:“娇娇这是怎么了?”
季妩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锦怕,她云淡风轻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淡淡说道:“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只有死人的嘴才嘴严实,她们早就布置了后手为的便是杀人灭口。”
这也就是她为何一上车便质问他的原因。
退一步讲即便秦氏她们不动手,她也会杀了他的。
季妩抬眸看了陆离一眼,她连话都没有说,陆离便消失在她眼前。
“啊……”季妩一声尖叫。
马车瞬间停了下来。
紧接着吴生的响了起来:“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两个仆从上前查看了一番,那个中年男子已然咽气。
季妩早已吓傻了。
麻姑与赵婆子两个人也吓呆了。
吴生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皱着眉头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他们已经出了城,若是在回去询问家主,只怕就要宵禁了。
季妩面色煞白的看着吴生声音颤抖的说道:“这可是命案,势必要上报刑部查个究竟的。”
一时之间吴生也拿不定主意,他给季妩换了一辆马车,准备先将她们送到乡下的庄子,这件事等他回去禀告了家主,由家主做决定。
“娇娇,他一死可就死无对证了,如何还能证明姨娘的清白?”换过马车之后,赵婆子一脸担忧的看着季妩说道。
麻姑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若不能还姨娘一个清白,娇娇以后可怎么办?
季妩淡淡一笑:“他本就无关紧要,死也就死了。”
她说的格外云淡风轻。
麻姑与赵婆子两个人满目不解的看着季妩。
季妩也不多言,她轻声唤道:“陆先生。”
“娇娇有何吩咐?”她声音一落,陆离便出现在她眼前。
季妩看着他压低声音说道:“你回季家继续盯着秦氏,若我所料不差今晚将有大戏上演。”
陆离还未开口,麻姑便出声说道:“娇娇,若无陆先生保护,若是秦氏她们派人刺杀娇娇可如何是好?”
赵婆子也凝神看着季妩。
季妩还未开口,陆离沉声说道:“我亲耳所闻她们今晚不会派人刺杀娇娇的。”
季妩也是这般想的,秦氏她们不傻,不会做的如此明显与突兀,她们要刺杀她也会等上几日。
麻姑与赵婆子这才放下心来。
季妩眼中掠过一丝寒芒,她定睛看着陆离说道:“我猜虚空道长今晚一定会找上秦氏,届时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也要把季伯言引过去。”
有什么比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更令人震撼呢?
她声音一落,麻姑与赵婆子两个人定睛看着她。
“是。”陆离拱手说道。
季妩看着他顿了顿接着又道:“通知高家郎君让刑部那边做好准备。”
她双眼一眯,面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原本她没想着惊动刑部,可季伯言让她太失望了。
即便没有季家,没有季伯言也不妨碍她报仇。
“是。”陆离深深地看了季妩一眼,他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婆子欲言又止的看着季妩:“娇娇……”
这其中的厉害麻姑不清楚,可她却是清楚的,一旦惊动刑部,只怕到时候季家都难以脱身。
季妩缓缓垂下眸子:“婆婆放心吧!大王是明君。”
夜色如墨。
“姨娘,季妩被赶出去了,我们可要做些什么?”季媚凝神看着魏氏问道。
魏氏坐在妆台前,她拿起一支鎏金的步摇在头上比了比,含笑看着季媚说道:“她的事与我们何干?有她也好,没她也罢!终究凡事都得靠自己才行。”
季媚皱着眉头问道:“姨娘你说她当真不是父亲的女儿吗?”
魏氏放下手中的步摇,她看着季媚缓缓站了起来,她嘴角勾勒着一丝浅笑说道:“是与不是全在夫主一念之间,夫主是说那她就是,夫主说不是那她就不是。”
季媚有些不懂。
魏氏笑了起来:“我的傻阿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后院中的女人都是依附家中的男人而活的,取悦他们比什么都重要,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季媚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魏氏也不多言,她扭头看着阮婆子说道:“我要的参汤可已经准备好,夫主此时定然备受打击无心饮食,我得去看看他才是。”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魏氏扭头看了季媚一眼,她亲手提着参汤走了出去。
今晚,秦氏心情格外的好。
她差人把季景,季州都唤来,还有季蔓几个人吃了一顿饭。
饭后,她便让他们都回去歇息了。
房中只有宋婆子陪着她。
烛火摇曳,秦氏坐在炭火旁,她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夜深了,宋婆子看着她开口说道:“主母夜深了就寝吧!”
秦氏才上了榻。
宋婆子在外室的软塌上守夜。
房中格外的安静,除了炭火燃烧的声音就只剩下外面的风声。
秦氏躺在榻上,她不停的辗转反侧。
也不知多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阿芸!”一个人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榻前。(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年度大戏
吴生将季妩她们送到乡下庄子便回去了。
吴生已经将那个中年的男子的尸身停在了后院的柴房。
偌大的庄子只有一个守门的仆从。
季妩站在门口,麻姑与赵婆子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旁。
门口只挂着一盏昏黄灯笼。
望着熟悉的一切,季妩只觉得格外的亲切。
“娇娇。”麻姑抬头看了她一眼。
季妩勾唇一笑:“我们进去吧!”
这里纵然清苦,可再也不用以假面示人,季妩的步伐格外轻快。
赵婆子洒扫,麻姑熟练的生火,烧水。
不过片刻,季妩从前住的屋子便干净整洁。
屋里燃着炭火,她手中握着热茶坐在矮几旁。
颠簸了一路,她让麻姑与赵婆子都去歇息了。
屋里烛火摇曳,她一个人坐在房中,漫不经心的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
兀的,她嘴角一勾,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棋局刚刚开始,何谈胜负!
季蔓以为她赢了吗?
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讽。
夜还很长很长……
“郎君!”高寅正在饮茶,一旁有一个绝美的婢女正在抚琴,江陵突然大步走了进来。
屋里焚着香清淡怡人。
高寅抬头看了一眼一旁正在抚琴的婢女。
那个婢女抱着琴退了出去。
他抬头朝江陵看去:“有什么事?”
江陵拱手说道:“回禀郎君,陆离又传来消息,季妩让您通知刑部的人,说今晚季家将有大戏上演。”
高寅缓缓坐直了身子,他已经知道有人上季家认亲,季妩非季伯言所出的消息,已经被赶到乡下的庄子。
在他看来季妩是不是季家的庶女毫无差别。
他看了江陵一眼淡淡说道:“依她所言去办吧!”
“是。”江陵转身大步离开。
高寅双眼一眯,他脸上拂过一丝浅笑,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
与此同时,公子府的书房之中。
姜策双眼一眯“这些日子季家还真是热闹。”
庞戎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姜策抬眸漫不经心的看了庞戎一眼说道:“季家的这个庶女不简单的很啊!”
不等庞戎开口,他沉声说道:“你退下吧!”
高寅既然已经插手了,就无需他再插手了。
一声阿芸令得秦氏骤然睁开了双眼。
一个人影兀的出现在她眼中。
“表兄。”她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虚空道长一身黑色的常服,他外面穿着黑色的狐裘,头上带着宽大的帽子,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他抬手落在秦氏脸上,定睛看着秦氏一字一句的说道:“阿芸,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表兄。”秦氏身子一僵。
虚空道长眉头一蹙,他声音骤冷:“怎的你不愿意吗?”
他眼中已带了狰狞的杀气。
如今公子策的人,高寅的人,还有刑部的人布下天罗地网捉拿他,他已经走投无路,没有人知道他废了多大的周折才来到她这里。
他眼中的杀气秦氏看的一清二楚,她心中一颤,也不敢当下便反驳了虚空道长,她一脸关切的看着虚空道长说道:“表兄都是阿芸连累你了,听闻刑部的去捉拿表兄了,我担忧的是寝食难安,彻夜难眠。”
秦氏说着眼中已泛着泪光。
她抬手抚上虚空道长的手,泪眼模糊的看着他说道:“表兄你可有受伤?来让阿芸看看。”
秦氏光着脚便下了榻。
虚空道长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伸手握住秦氏的手轻声说道:“阿芸你跟我离开吧!我们去秦国,或者去楚国都可以。”
宋婆子就睡在外面,她早已被惊醒了,她端着一壶热茶缓步走了进来。
虚空道长骤然抬头朝她看去。
宋婆子对着秦氏与虚空道长盈盈一福说道:“主母,郎君饮杯热茶吧!”
秦氏定睛看了她一眼。
宋婆子压低声音说道:“奴出去守着门。”
语罢,她转身退了出去。
秦氏拉着虚空道长的手朝圆桌旁走去,她笑盈盈的看着虚空道长说道:“好,表兄说什么就是什么,阿芸都听表兄的。”
两个人的身影投在窗户纸上浅浅的阴影。
季伯言今日着实受了不小的打击,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回到清风居,他让仆从给他拿了几坛酒,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
心中越是在意就越是难以接受背叛。
魏氏提着参汤都吃了闭门羹。
“阿月……阿月……你怎能如此对我……”季伯言一坛接一坛喝着酒。
一直喝的烂醉如泥他才睡过去。
“咣当……”忽的他房中一个瓷瓶也不知怎的竟从架子上摔了下来。
季伯言一下睁开了眼,他醉眼朦胧下意识唤道:“吴生,吴生……”
他一连唤了数声,吴生都没有回应。
他全然忘了吴生去送季妩了。
“砰……”就在那个时候紧闭着的门突然开了。
刺骨的寒风灌了进来。
季伯言一下就清醒了。
他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光着脚便下了榻,他又唤了数声:“吴生,吴生……”
还是没有人回应。
他只得提步去关门。
屋里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
就在那个时候一个人影骤然从他眼前闪了过去。
“谁?”他声音一高,下意识唤道:“来人啊!”
也不知怎的今日就是无人应答。
霎时间他的酒劲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抬腿便追了出去。
那个人影直奔秦氏的院子而去。
季伯言也追着他进了秦氏所住的院子。
进了秦氏的院子季伯言才发现,今日竟然连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秦氏的房中还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这是她一贯的习惯,便是入睡也得点着灯,这些年从未变过。
季伯言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影在秦氏的屋子前一闪而逝。
他放缓脚步朝秦氏的屋子走了过去。
也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他低头一看竟发现宋婆子倒在地上,他眉头一蹙刚准备开口。
秦氏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表兄,你说什么阿芸都听你的,你说去秦国我们就去秦国,你说去楚国我们就去楚国可好?”
秦氏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季伯言微微一怔,他不由得往前倾了倾身子,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
一下秒,一个男子的声音清晰的传入季伯言耳中:“阿芸,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及时雨
虚空道长经常出入季家,季伯言一下便分辨出他的声音来了。
他徒然睁大了眼,眼中一片怒火。
他屏住呼吸往前倾了倾身子,凝神听着屋里的动静。
秦氏眼波如水,她含情脉脉的看着虚空道长,双手握着虚空道长的手,脸上带着娇羞说道:“表兄,这数十年我从未变过,心中始终只有表哥一人。”
她的话一字不差的落入季伯言耳中,一个人男人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种事了,他双目瞪得滚圆,面色格外的阴沉。
虚空道长心兀的一软,方才的不快一扫而尽,他反手握住秦氏的手说道:“阿芸,你抓紧收拾一下细软,带上我们的阿景,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他的话如一把淬了毒的匕首一下刺入季伯言心中。
他说什么?
他们的阿景?
季伯言胸中气血翻腾,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进去杀了这对奸夫**。
“好。”这一次秦氏答应的十分爽快。
虚空道长心花怒放的一笑。
秦氏抬手给虚空道长倒了一杯热茶,她笑盈盈的说道:“表兄,这两日苦了你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我这就去收拾细软。”
她说着顺势依偎进虚空道长的怀中。
“好,阿芸,你快一些。”虚空道长不疑有他,他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秦氏缓缓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她嘴角含笑的看着虚空道长说道:“表兄稍后片刻。”
她说着转身朝一旁的衣柜走去。
“阿芸,只带一些要紧的东西就行了。”虚空道长扭头看着她说道。
“嗯!”秦氏随口应道。
她走的格外缓慢,不知为何她眼中竟带了一丝不忍。
一步,两步……
她还没有走到衣柜。
“啊……”虚空道长面色一变,他双手捂着腹部扭头朝秦氏看去,他一脸狰狞厉声说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鲜红的血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他面色煞白,眉宇之间透着死灰之气。
秦氏猛地转过身来,她眼中带着不舍,当更多的是决绝:“表兄,你不要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还有阿州,阿蔓,我得为他们考虑。”
“砰……”虚空道长身子一软摔在地上,他只觉得腹中如刀绞,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双眸泣血的看着秦氏,一字一句的说道:“秦浣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秦氏忍不住颤抖起来,她一步一步朝后退去,一句话也不说来。
“这些年我事事听你的,你想杀了季伯言那个美妾,我就给你找来毒药,令得她早产血崩而亡,你让我说她的女儿不详,我也依你所言,你不想其他妾室生子威胁你的地位,让我给你找药让她们只生女胎,我就费尽千险万苦给你找来,一一如你所愿,这次更是你让我刺杀季妩,才招惹上公子策与高寅,你怎么能如此对我?”虚空道长声声控诉着秦氏,他一脸痛苦的看着秦氏,面容都扭曲了。
这些话如惊雷一样落入季伯言耳中。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桩桩一件件肮脏不堪的事,皆出自秦氏之手。
与他相伴多年的枕边人竟毒入蛇蝎。
“表兄,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怪我!”秦氏声音发颤,她侧过脸去再不看虚空道长一眼。
季伯言再也忍不住,他大步上前。
“砰……”门一下开了,刺骨的寒风灌了进来。
秦氏骤然抬头看去。
季伯言面色阴沉的站在那里。
“夫主。”秦氏骤然一惊,她吓得魂都飞了。
“来得好。”虚空道长嘴里喊着血,他放声大笑了起来。
季伯言冷眼看着秦氏大声说道:“你这个毒妇不配这么叫我。”
秦氏还在担忧季伯言到底都听到了些什么,他一句话落下,秦氏面色一白,完了,他什么都听到了。
“夫主,你听我说,是他故意诬陷我,所有的事都与我无关,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秦氏一脚深一脚浅的朝季伯言走去,她慌不择口的辩解道。
她伸手想要拉季伯言,却被季伯言一下拂开。
虚空道长一脸死灰的躺在地上,他死死的看着秦氏大口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季伯言,事到如今你可知道睡在你枕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指使我做的,杀你的美妾,不折手段的害你的女儿,就连阿景都是她与我生的。”
“夫主,你不要听他胡言乱语。”秦氏满目委屈的看着季伯言说道。
季伯言定睛看着秦氏,他气的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那个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季伯言扭头便见沈巍带着刑部的人走了进来。
“季大人!”沈巍对着季伯言拱手一礼。
秦氏吓得腿都软了,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咳咳咳……”虚空道长面皮胀红,他剧烈的咳嗽着,不停的抽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季伯言一惊。
不等他开口,沈巍看着虚空道长说道:“来人啊!把刺杀公子策与高寅的要犯给我拿下。”
“诺。”几个侍卫大步朝虚空道长走了过去。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几个侍卫还未走到虚空道长身边,虚空道长便已经咽了气。
“大人。”几个侍卫扭头朝沈巍看去。
沈巍定睛看着季伯言,季伯言几步上前看着沈巍拱手说道:“此事我自会给刑部一个交代。”
刺杀公子策与高寅的要犯死在秦氏房中,他自然得给刑部一个交代。
沈巍勾唇一笑:“有劳季大人了。”
几个侍卫上前抬起虚空道长的尸体,沈巍带着刑部的人大步转身离开。
秦氏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
刑部的人深夜突然出现,将季家所有的人都惊醒了。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最先赶来的是季景。
他前脚才进来。
魏氏,李氏,季蔓,季媚,季州都走了进来。
所有人满目疑惑的看着季伯言。
在他们的注视下季伯言缓缓扭过头来,他定睛看着季景说道:“你不要叫我父亲,我不是你父亲。”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特别是季景,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季伯言:“父亲!你这是什么话?”
季伯言再不看他一眼,他声音一高:“去请季家所有长老过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休妻
季蔓一脸震惊的看着秦氏。
可事到如今秦氏哪里还能顾得了她,秦氏跪在季伯言面前,她浑身颤抖苦苦哀求道:“夫主,你不要听虚空道长那些浑话,上一次打赌一事令得他名声尽失,他正是因此才记恨上我们季家,他先是谋害阿妩不成,又故意挑拨我们想让我们季家家破人亡啊!”
她还在百般辩解。
季伯言看都不看秦氏一眼。
“母亲这是怎么了?”季蔓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提步朝秦氏走了过去。
季伯言面色一沉,他冷冷扫了季蔓一眼大声呵斥道:“阿蔓退下,谁都不准靠近她。”
“父亲?”季蔓眉头紧锁的看着季伯言。
季伯言也不多言。
魏氏与李氏不着痕迹对视了一眼。
她们跟着季伯言身边多年,此刻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也知道季伯言真的动怒了,不然绝不会深更半夜的让人去请诸位长老过来。
季州一向任性妄为惯了,他根本不听季伯言的话,提步朝秦氏走了过去:“母亲。”
“啪……”秦氏还未开口,季伯言抬手一巴掌落在季州脸上,他大声吼道:“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你们的母亲。”
季州被打的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
“父亲,你就是生气也得有个度吧!”季景气的站出来大声指责季伯言。
事到如今季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娇娇。”幸好于婆子及时扶住了她。
季蔓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她伸手推开于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季伯言跟前满目祈求的说道:“父亲,不管母亲有什么错,为了季家的声誉也不易闹大。”
魏氏与李氏皆没有开口。
明知道秦氏就要倒了,她们恨不得上去踩几脚,怎肯为秦氏说项。
季伯言冷冷的扫了季蔓一眼:“我从前就是太看重季家的颜面了,才对她再三忍让。”
“家主。”季伯言声音一落,吴生满身风霜大步走了进来。
季伯言脸上带着担忧大步朝吴生走了过去:“阿妩呢?”
吴生拱手说道:“回禀家主奴已经将季妩送到了乡下的庄子。”
他说着一顿,不等季伯言开口便接着又道:“奴还有一件事要禀报于家主,自称季妩父亲的人才出城便死了,奴看过是毒发而亡。”
顷刻间季伯言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一脸羞愧喃喃出声:“阿妩……”
“夫主,求你信我……”秦氏放声痛哭着。
季伯言面色阴沉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秦氏面带恐惧的看着他:“夫主……”
季伯言一句话也不说,他一脚踢在秦氏身上,冲着秦氏大声咆哮道:“那个自称阿妩父亲的男子也是你找来的吧!”
“啊……”秦氏一下子摔在地上,她的头发散了,妆容也花了,她何时这般狼狈过,她满目委屈的看着季伯言哭诉道:“不,不是我,夫主怎能事事都疑心到我身上。”
季伯言并不傻,他一脸厌恶再不看秦氏一眼扭头看着吴生说道:“把她的嘴给我堵上,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声音真叫我恶心。”
吴生上前堵上秦氏的嘴。
季伯言抬腿朝外面走去。
“夫主,你这是要去做什么?”魏氏看着季伯言问道。
季伯言一脸愧疚的说道:“我去把阿妩接回来。”
“夫主,此时已经宵禁了。”魏氏小声提醒道。
季伯言这才反应过来。
就在那个时候季松带着诸位长老走了进来,他定睛看着季伯言问道:“伯言,你派人急匆匆的将我们唤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伯言上前对着诸位长老拱手一礼:“诸位叔伯,深夜请大家过来是我的不是,实在是我有一件事要当众宣布。”
他说着一顿,在众人的目光中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休妻。”
“父亲!”
“夫主。”他声音一落,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
魏氏与李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一点声色都没有。
秦氏面色煞白,她一下子瘫软在地。
季蔓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她又惊又慌,亦无计可施,急的头上都溢出汗来。
若是母亲被休,那她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季景身子一晃,他险些没摔倒在地,他以为父亲只是一时恼火罢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要休妻。
如今他还被蒙在鼓里,什么事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看着季伯言大声质问道:“父亲,你为何要休妻?母亲究竟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季伯言勃然大怒的看着季景说道:“她做的那些事,只怕她自己都羞于启齿。”
休妻可不是一件小事,季松看着季伯言问道:“伯言,此事非同小可,你说的可当真?”
季伯言斩钉截铁的说道:“今日请诸位叔伯来就是做一个见证。”
语罢,他看着吴生高声说道:“拿纸笔来!”
“是。”吴生转身走了出去。
“伯言这是为何?”季松看着季伯言问道。
季伯言看着诸位长老拱手说道:“稍后我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其他人也不好在开口。
季景与季州难以置信的看着季伯言,两个人脸上含着怒火。
不过片刻,吴生便拿过来纸笔。
季伯言伸手接过纸笔,他拱手递给季松说道:“劳烦伯父了。”
季松接过纸笔。
季伯言冷冷扫了秦氏大声说道:“秦氏毒杀阿月,与虚空道长通奸生下季景,指使虚空道长以驭兽人刺杀阿妩,险些害的公子策与高寅丧命,其心歹毒如蛇蝎实不堪为妇,今将其休弃,此生生死不复相见。”
他一桩桩一件件将秦氏的罪名公之于众。
秦氏双眼一番晕死过去。
季蔓与季州徒然睁大了双眼,两个人惊恐交加的朝秦氏看去。
季景瞬间愣在那里,他双目无神缓缓朝季伯言看去,他口口声声唤着季伯言:“父亲,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魏氏与李氏也是大吃一惊。
在场诸位长老更是如此。
季伯言定睛看着季景说道:“这些都是我亲耳所言岂能有假。”
季景好像疯了一样,他双手抱着头大声喊道:“不,我不信,我不信……”
“母亲,母亲,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他几步冲到秦氏身旁,狠狠的摇晃着秦氏。
秦氏早已昏死过去。
季蔓一脸绝望的坐在地上。
不管是她身负邪祟之名也好,还是她被赶到静慈庵也罢,因为母亲在,她都未曾真正到绝境。
如今不一样了。
季州早已吓傻了,他呆呆的看着一切。
“不……”季景一把松开秦氏,他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夜黑风高。
季妩神色凝重的站在窗边。
一站就是一夜。
直到东方吐白。
“娇娇。”直到东方吐白陆离才回来。
他声音一响,季妩眼中一亮,她大步朝门口走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风水轮流转
她手有些颤抖推开了门。
陆离走了进来。
不等陆离开口,季妩便出声问道:“陆先生季家情况如何?”
她始终放心不下,一直在等陆离回来。
陆离深深的看了季妩一眼,在此之前他从未将季妩放在心上,以为她不过是闺中女子,如今再看季妩他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她仿佛有未卜先知之能一样,他拱手说道:“回禀娇娇,昨夜虚空道长出现在秦氏房中,被季大人逮了个正着,他们办得那些事季大人也都知道了,秦氏对虚空道长下了毒,刑部的人已经把他的尸体带走了。”
季妩双眼一眯,她脸上闪过一丝冷笑。
陆离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他不由得一怔。
在季妩的注视下,陆离接着又道:“季大人派人将诸位长老都请了过来,当众休了秦氏。”
季妩眉头一蹙,她以为季伯言为了季家的颜面会无声无息的打杀了秦氏,怎料他竟当众休了秦氏。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如此更好。
可这件事还未完,她定睛看着陆离。
陆离开口说道:“早上天还未亮,季大人便带着秦氏去了刑部。”
季妩扬眉一笑,她对着陆离盈盈一福:“我知道了,有劳陆先生了,陆先生下去休息吧。”
陆离拱手转身离开。
他才走了几步,脚下一顿扭头看着季妩说道:“对了,季大人当众说季景是秦氏与虚空道长苟合所生,季景已经疯了。”
季妩微微颔首,她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仿佛他只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陆离转身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季妩一个人。
这一次季伯言真真叫她大吃一惊,他竟然带着秦氏去了刑部,这分明不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季蔓将自己关在房中,她也是一夜未眠。
她身负邪祟之名,又被逐出家族,如今母亲也被休了,她仿佛从云端摔了下来,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对是一种煎熬。
父亲带母亲去了刑部,母亲这些彻底完了,也不知父亲会如何处置她与季州。
这才刚变天,院子里的婢女与仆从的态度就变了,看着她的眼神也变了。
于婆子,还有阿瑶与阿乔看着她的眼中也多了一丝怜悯,这对她来说比杀了她还令她难受。
魏氏高兴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秦氏被休了,偌大的季家焉能没有主母,她比李氏入府的时间久,于情于理季伯言都应该把她扶正,她心中那叫一个火热。
季媚也十分高兴,姨娘若是被扶正了,她是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相较魏氏,李氏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也盯着主母的位置,谁不想被扶正呢?
魏氏比她资历老,机会自然比她多了一些,再说魏氏还有季妩的帮扶。
如今夫主深知一切都是秦氏的算计,自然会去接季妩回来。
难不成她还要熬倒了魏氏不成!
季伯言将秦氏送到刑部,将秦氏如何算计季妩,牵连公子策还有高寅说清楚之后,便入宫负荆请罪去了。
好在陛下圣明,只治了季伯言一个治内不严的罪名,外加罚俸一年的罪名。
虚空道长已经死了,秦氏下了刑部大牢。
一下早朝,季伯言便带着吴生直奔乡下庄子。
今日阳光甚好,用过早饭之后,季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在院中晒太阳,她面色极差,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
麻姑与赵婆子两个人拿起家伙准备洒扫。
季妩笑盈盈的看着她们说道:“麻姑,婆婆,你们两个人歇一会吧!这里我们住不了多久的。”
她并未告诉她们昨晚发生的事。
麻姑一笑,放下手中的扫帚。
赵婆子凝神看着季妩,她眼中尽是疑惑。
麻姑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赵姐你只管听娇娇的就是了。”
两个人陪着季妩在院子里晒太阳。
晒的身上正暖,季妩看了一眼天上的日头,她起身朝屋里走去。
麻姑与赵婆子两个人对视一眼,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她定睛看着麻姑与赵婆子说道:“你们去门口守着,陪我演一出苦情戏。”
“是,娇娇。”两人一怔瞬间反应过来,转身朝外走去。
季妩伸手将门插上。
她趴在榻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她哭的伤心欲绝。
麻姑的声音适时得响了起来:“娇娇,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啪啪啪……”赵婆子用力的拍着门,她一脸担忧的说道:“娇娇,你快把门打开啊!千万莫要做什么傻事。”
“阿妩呢?”她们两个人声音才落,季伯言便带着吴生大步走了过来。
季妩在房中听得一清二楚,她哭的越发伤心:“你们不要管我,我生来便被人所弃,从未见过姨娘一面,每日只能幻想她的模样,如今连父亲都不要我了,我还不如下去陪伴姨娘。”
她的话清晰的落入季伯言耳中,她说的季伯言心中一痛,心中的愧疚更甚。
他几步上前用力的拍着门:“阿妩,父亲没有不要你,你把门打开,是父亲误信人言,一切都是父亲的不是……”
“娇娇……”麻姑与赵婆子不由得落下泪来。
“你们休要骗我,父亲已经不要我了,他怎么可能来这里?纵然你们演的再像,我也是不信的。”季妩声音颤抖,她字里行间尽是绝望,哭的嗓子都沙哑了。
季伯言心急如焚,他扭头看着吴生说道:“吴生把门破开。”
吴生大步上前用力一撞。
“砰……”的一声门开了。
“阿妩!”季伯言大步走了进去。
吴生紧随其后。
麻姑与赵婆子对视一眼,两个人眼底皆闪过一丝笑意。
娇娇真是料事如神啊!
季妩躺在榻上,见季伯言进来,她骤然一惊。
“咣当……”手中的发簪骤然落在地上。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腕滴落在地上。
“阿妩!”季伯言一惊大步朝季妩走了过去。
他从白色的里衣上撕了一条布,手忙脚乱的替季妩把手腕上的伤口包好。
“父亲,真的是父亲!”季妩一脸惊喜,她泪眼模糊的看着季伯言。
季伯言心中一痛:“阿妩,是父亲的不是,你可莫要再吓唬父亲了。”
季妩扑进季伯言的怀中,她放声痛哭起来:“父亲不是不是阿妩了吗?”
“父亲怎会不要阿妩了,是父亲的不是,没有保护好阿妩……”季伯言安慰了季妩许久,季妩才止住了眼泪。
等便季妩安抚好,季伯言便带着季妩上了回季家的马车。
刑部的人已经把中年男子的尸体带回刑部。
马车一入城。
吴生便骑着马直奔季家。
“阿妩,到了,下车吧!”马车停下之后,季伯言率先下了马车,他站在下面看着季妩说道。
“嗯!”季妩微微颔首,麻姑与赵婆子扶着她下了马车。
“恭迎娇娇回府!”魏氏,李氏,季媚,季茵还季家所有仆从都在,他们齐刷刷的对着季妩行礼。(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照拂
唯有季媚与季州没有来。
这阵仗丝毫不亚于季蔓从静慈庵归来的那次。
季妩微微一怔,她抬头朝季伯言看去,她眼中闪动着泪光,感动的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阿妩,我们回家吧!”季伯言声音略带沙哑。
“好,父亲。”季妩轻声说道。
季伯言亲自将季妩送回荷香园。
“娇娇……”一见季妩,冬雪与夏白跪在地上便哭了起来。
季伯言陪季妩待了片刻便回去了。
他让人将秦氏的东西都丢了出去,把宋婆子还有从前服侍过秦氏的人统统赶了出去。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季蔓都没有吃饭。
唯有于婆子陪着她。
季蔓带着些惊慌,她手足无措的看着于婆子说道:“婆婆,我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于婆子也是无计可施,她一脸无奈的说道:“娇娇,奴也不知。”
季蔓一脸绝望,听着外面的动静,她冷冷问道:“可是季妩那个贱人回来了。”
“是。”于婆子并未多言。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父亲的儿子,我是父亲的儿子……”季景的声音时断时续。
“哈哈哈……”还时不时传来渗人的笑声。
季妩听了,她定睛看着赵婆子说道:“我要知道季景是不是真的疯了?”
他若是真疯了也就罢了!
若是……
斩草不除根,势必后患无穷。
“是。”赵婆子转身走了出去。
“娇娇是怀疑?”麻姑看着季妩问道。
季妩并未多言。
魏氏与李氏,带着季媚还季茵,来给季妩寒暄了一会便回去了。
有了今日这一出,日后这府中再无人敢小看季妩了。
傍晚的时候,季伯言派人传信晚上让季妩带着人去前厅吃饭。
季妩微微一怔,季家甚少在一起用晚饭,一贯都是在自己院子里,前厅一般都是有要紧事的时候才去。
季妩换了衣裙,带着麻姑与赵婆子朝前厅走去。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她去的格外早。
她是第一个到的。
在她之后,魏氏,李氏,还有季媚与季茵都来了。
就是不见季蔓与季州的身影。
季妩略带疑惑的看了魏氏一眼,魏氏含笑说道:“夫主并未派人通知他们,可见如今有多么厌恶他们。”
季妩垂眸一笑:“是吗?”
魏氏微微颔首。
季妩眉头一蹙,她轻声说道:“姨娘,既是家宴阿蔓姐姐与阿州怎能不来呢?”
魏氏瞬间心领神会,她扭头看着一旁的阮婆子说道:“没听见娇娇的话吗?还不快去请阿蔓娇娇与阿州过来。”
“是,奴这就去。”阮婆子转身走了出去。
李氏定睛看了季妩一眼没有开口。
季蔓早已知晓他们都去前厅参加家宴了,却独独没有通知她与季州,她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
阮婆子撞了上来,她也未曾多言,只推说自己身体不适。
阮婆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咣当……”她一走,季蔓便把桌案上的茶壶扫了下去。
她一脸狰狞的说道:“他们那里还曾记得府里有我这么一个人,既如此还假惺惺的来请我做什么?”
阿瑶与阿乔不敢上前。
于婆子在一旁劝道:“娇娇,荣辱不惊,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
她一句话季蔓瞬间平静下来,她勾唇冷冷一笑:“走,他们不是不愿见我吗?我偏要去给他们添堵。”
她施了妆,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裙,容光焕发的去了前厅。
阮婆子也去通知季州了。
季州不比她,如今一蹶不振的很。
季蔓施施然然的走了进来,她一脸从容未见丝毫憔悴,仿佛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季家嫡女,一切都未曾改变过。
主位尚且空着,季伯言还没有来。
季妩坐在主位旁,季媚与季茵紧挨着她,魏氏与李氏坐在令一边。
如今空着的唯有最边角的那个座位了。
季蔓四下扫了一眼,她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
季妩始终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她眼底含着一丝嘲弄。
就在那个时候季伯言走了进来。
“见过父亲。”
“见过夫主!”所有人起身行礼。
季伯言一一扫去,目光落在季蔓身上的时候,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是眉头一蹙,眼中明显带着不悦。
季蔓看的一清二楚,她脸上含着温婉的笑,眼底却拂过一丝戾气,血气在她胸中翻腾,她极力忍着,尖锐的指尖无声的没入肌肤之中。
季伯言坐在主位之上,他环顾一圈说道:“开饭吧!”
几个婆子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
不过片刻,便是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
季伯言亲手给季妩夹了一块竹笋,他含笑说道:“阿妩,尝尝可还合胃口,若是不合胃口让厨房从新做来。”
季媚与季茵皆抬头朝季妩看去,两个人眼中皆含着嫉妒的神色。
季蔓看的眼都直了,她恨不得上前撕碎季妩伪善的面孔。
她知道这次的事绝对与季妩脱不了干系。
季妩一口吃下,她笑盈盈的看着季伯言说道:“父亲,好吃。”
季伯言又给她夹了一块。
季妩从善如流的吃下。
季伯言扭头看着魏氏与李氏说道:“阿妩自幼无人照拂,你们两个人可有谁愿意照拂阿妩?”
任谁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一问。
李氏还没反应过来,魏氏便起身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说道:“夫主若愿意请让妾照拂阿妩,妾必定视阿妩如亲生的,决不亏待阿妩半分,但凡阿媚有的,阿妩只会比阿媚更好。”
李氏在想开口已经晚了。
魏氏说的真心诚意。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着季伯言。
季妩瞬间明白季伯言的意思了,她不着痕迹的看了季蔓一眼,只见季蔓面色阴郁,挂在嘴角的笑已僵在脸上。
聪明如季蔓想必也想到季伯言的用意了。
季伯言点头说道:“甚好。”
他也未曾过问过季妩的意见,便对魏氏说道:“如此就把阿妩养在你名下吧!”
“是。”魏氏欣喜若狂的说道,这代表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李氏有些失落。
季伯言又给季妩夹了一筷子菜,他看着众人开口说道:“家中庶务总要有人打理,人情往来也需要有人出去走动,家中没有主母不行,明日便开了祠堂上告祖宗将魏氏扶为正妻,以后教养子女,打理府中庶务。”(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贺礼
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魏氏笑的跟朵花一样,她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多谢夫主,妾定不会让夫主失望的。”
有人笑就有人哭。
一时之间李氏面色难看极了,她以为她还有机会争一争的,怎料她只是比魏氏慢了一句话,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季媚也乐开了花,魏氏被扶正,受益最深的便是她了,她年岁不小了也该议亲了,嫡庶之间天差地别,她再也不用与人为妾了。
“父亲!”季妩轻声唤道,她脸上全然未见半分欣喜,相反还有一些落寞。
诚然,除了她的生母,她不愿唤任何人一声母亲。
正是因为如此季伯言才对她越发怜爱。
换做旁人巴不得如此呢!
季伯言含笑看了季妩一眼,他抬手给季妩夹了一块腊肉,笑着说道:“听话,父亲是不会害你的。”
麻姑与赵婆子也一场欣喜。
嫡庶尊卑很多都是一出生就定了,娇娇能一跃成为季家的嫡长女,这是何等的荣耀,与婚嫁更是益处颇多。
季茵的不悦是挂在脸上的,她脸上带着愤怒与不甘,张口就要说话,李氏怎会不知她的性子,她及时拉了拉季茵的衣袖,不着痕迹的冲着她摇了摇头。
季茵这才闭嘴。
当场最为难过的便属季蔓了。
她看着季妩的眼中都快滴出血来。
这对她来说是何等的讽刺。
她有些后悔了,今晚不该来这里自取其辱。
季妩不着痕迹的朝季蔓看去,她什么都没说,冲着季蔓扬眉一笑,笑中满是胜利的得意。
季蔓怒火攻心,气的险些吐出血来,她大声咳了起来:“咳咳咳……”
季伯言面带不悦的看了她一眼,她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这一顿饭很多人都吃的食不知味。
“恭喜娇娇,贺喜娇娇!”季妩一回到荷香园,冬雪与夏白便出来道喜。
麻姑上前给了她们赏银。
满屋子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唯有季妩兴致缺缺的,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她定睛看了赵婆子一眼。
麻姑适时得遣退了其他人。
房中只剩下季妩,麻姑还有赵婆子三个人。
季妩压低声音说道:“可查清楚季景是真疯还是假疯了?”
赵婆子定睛看着季妩说道:“奴依娇娇所言,晚上命人给他送去两盘菜,一盘馊了的,一盘尚可入口的,虽然他又是哭又是喊的,那盘馊了的菜动都没动,只吃了那盘好的,只怕是装的。”
季景像极了秦氏,人前对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背地里却是个城府极深的。
季妩双眼一眯:“我知道了。”
“阿妩!”她声音一落,魏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季妩抬头看了麻姑一眼。
麻姑转身去开门。
魏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她还给季妩带来好些东西。
她这个人一向都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她之所以被扶为正室都是沾了季妩的光。
季伯言只是想给季妩一个嫡长女的身份罢了。
季妩与魏氏说了一会话,魏氏便回去了。
季妩定睛看着赵婆子说道:“你去安排吧!斩草除根才能永除后患。”
她说的云淡风轻。
赵婆子深深地看了季妩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麻姑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她皱着眉头看着季妩说道:“他对娇娇来说已没有任何威胁了,娇娇为何还要这样做?”
麻姑终究还是有些妇人之仁。
季妩缓缓垂下眸子,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缓缓说道:“我不想来日有任何意外。”
夜深人静。
麻姑与赵婆子已经下去歇息了。
季妩已经洗漱过,她转身正准备上榻歇息。
“娇娇。”怎料江风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扭头看去只见江风从外室缓步走了进来。
江风看着季妩双手一叉:“我家郎君听闻娇娇就要变成季家的嫡长女了,特命属下送来贺礼。”
季妩定睛看着江风,她扬眉一笑:“郎君的消息真真灵通的很。”
这话落入江风耳中怎么听都觉得有些不对味。
在季妩的注视下,他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个乌黑色的盒子,伸手递给季妩。
季妩看了一眼,伸手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
她面色一沉,阴阳怪气的说道:“替我谢过郎君。”
江风看了季妩一眼拱手说道:“属下告辞!”
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随即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没有激起一点波澜。
“啪……”江风一走,季妩随手把那个盒子丢在桌案上。
两瓶天王补心丸滚了出来。
季妩嘴角一抽一抽的。
高寅何意?
无非是在嘲弄她。
季妩看着那两瓶天王补心丸就来气,他是高家唯一的嫡子自然什么都不用愁,处处都有人替他考量。
她把那两瓶天王补心丹放到盒子里搁了起来。
她眼波流转转身上了榻。
欠着高寅终究不妥,她得尽快还了他的恩情才是。
她仔细把上一世的事撸了一遍。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眼光一凝骤然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记得上一世……
她的机会来了。
索性她也睡不着了,便起身下了榻。
院子里其他人都睡着了,季蔓穿着宽大的斗篷,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在于婆子的陪伴下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季景被挪到了季家的偏院,只有两个仆从守着他。
“娇娇。”一见季妩那两个仆从便退了下去。
季蔓推门走进去。
季景正躺在榻上疯疯癫癫的笑着。
季蔓轻声喊道:“哥哥。”
季景瞬间扭头朝她看了过去,他眼神清明带着戒备四下扫了一眼。
季蔓提步朝他走了过去。
“阿蔓,你怎么来了?”季景皱着眉头问道。
“哥哥,我来看看你,你暂且先忍耐几日,过几日我一定会送你离开季家。”季蔓压低声音说道。
她怕季伯言会对季景下手,还是她给季景出的主意,让他装疯卖傻降低所有人的戒备。
季景面色阴沉:“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你可知我有多煎熬,母亲如何了?”
季蔓眯着眼说道:“季伯言把母亲送到了刑部,母亲怕是出不来了。”
“什么?”季景骤然往后退了一步。
季蔓面容扭曲,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哥哥,我们有今日都是因为季妩,你切莫忘了谁才是我们的仇人。”
季景面带杀气:“我知道。”
季蔓接着又道:“季伯言已经决定将季妩养在魏氏名下,明日他便会开祠堂上告先祖扶魏氏魏正妻,届时季妩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女了,她可真是算无遗策。”
季景双眼一眯:“阿蔓,你放心吧!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季蔓满意的离开了。
今时不同往日,她实在无人可用,只能把希望放在季景身上。
“季妩,我不会放过你的。”季蔓离开之后,季景一拳砸在桌案上,他脸上满是杀气。
他全然没有发现,他身后多了一个人的影子。
“啊!”一双手兀的出现在季景面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嫡长女
夜已经很深了。
季妩还没有睡觉,她捡了本书在软榻上随意翻看着。
她不睡不过是在等一个消息。
兀的,陆离的声音响了起来:“娇娇。”
季妩起身下了软塌。
陆离大步走了进来,在季妩的注视下,他拱手说道:“娇娇事已了。”
至于什么事他并未说清楚。
季妩原想着将此事交给赵婆子去做,却又怕有迹可循,被人抓住什么把柄所以让陆离去了。
这可真是杀鸡用牛刀。
季妩勾唇一笑:“有劳陆先生了,陆先生下去歇息吧!”
陆离转身退了下去。
屋里烛火摇曳。
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雪。
今年雪颇多,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是个丰收之年。
许久都没有传来季景疯疯癫癫的声音,守门的两个仆从不由得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人眼中带着疑惑,几步上前推了门。
“啊……”尖叫声接踵而至。
寂寂深夜,瘆人的很。
刺骨的寒风灌了进去,掀起泛黄的帷帐,季景坐在圆桌旁,他脖子上缠着束腰的腰带,双手死死的的抓着腰带,他面色青紫,舌头伸的老长,眼球布满血丝往外凸起。
两个仆从壮着胆子朝季景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仆从伸手探了探季景的鼻息。
“啊……”一下跌坐在地上。
许多人都被惊醒了。
如今府中人尽皆知季景并非季伯言所出,他们不敢去打扰季伯言,只能去禀告魏氏。
“哦!”魏氏知晓后,她随口说道:“既然他自己把自己给勒死了,明天拖出去随意找个地方埋了也就是了。”
如今他已不再是季家的嫡长子,换做旁人早早将他了结了,也就是夫主心慈手软,这下死了正好。
李氏也被惊醒了。
可是没有一个人去看上一眼。
这便是人情冷暖。
唯有季蔓与季州去了。
“哥哥……”季蔓一脸伤痛,她用力的摇晃着季景的身子,眼泪忍不住落下来。
季州站在一旁默默垂泪。
纵然他们同母异父,可终究一起长大。
季景这幅模样,任谁看了都是自己把自己给勒死了,他如今疯癫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季州并不知晓其中的内情,他只当季景是自己勒死自己的。
季景一向很是疼爱季蔓,季蔓双手颤抖的抱着季景冰冷的身子,她一脸狰狞恶狠狠的说道:“是她,一定是她……”
旁人不知道季景是装疯,可她却是心知肚明的很。
“阿姐,你说什么?”季州泪眼模糊的看着季蔓。
季蔓一字一沉的说道:“是季妩,一定是季妩。”
“我这就去找她!”季州面色阴沉,他转身就走。
“你不能去。”季蔓一把拉住了他。
“阿姐这是为何?”季州满目不甘的看着季蔓。
季蔓沉声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想,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你若真去闹指不定正中她的下怀,令得父亲越发厌恶我们。”
“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让哥哥枉死吗?”季州面色铁青的说道。
季蔓眼波一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日,季伯言告了假并未去上早朝。
用过早饭之后,他便让吴生去请季家诸位长老过来。
魏氏亲自来告诉季伯言季景将自己勒死的事,季伯言听后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更是一点波澜都没有。
魏氏已经让人将季景的尸体抬了出去,随意葬在了乱葬岗。
在季家所有长老的见证之下,季伯言命人开了祠堂,将魏氏扶为正妻。
魏氏穿了一身正红色的衣裙,以前她是万万没有这个资格的。
因着季妩生儿不详,季家的族谱上并未有季妩的名字。
这一次,季伯言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将季妩的名字写了上去。
从今以后,季妩便是季家的嫡长女了。
季蔓也来了,她始终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中午,季伯言在前厅摆了宴席。
以往季妩只能坐在边边角角,这一次季妩坐在女眷第二的位置上,换成季蔓坐在角落里。
府中下人惯会拜高踩低,除了于婆子,还有阿瑶与阿乔没有一个人上前去给季蔓说一句话。
李氏脸上的笑也带着一些僵硬。
季茵脸上也含着一丝不满。
魏氏看到分明,她并未放在心上。
“阿妩,来多喝些汤补一补身子!”她亲自给季妩盛了一碗参汤,她深知她能有今日的一切全都仰仗季妩。
季媚对季妩也格外的好。
她马上就该议亲了,成了季家嫡女便可参加每年一次的宫中夜宴。
每年除夕夜,陛下都会在宫中设宴,宴请文武百官,还有家中女眷,以示皇恩浩荡。
她想想心中便激动的很。
在场的皆是达官权贵,多少年轻才俊,多少闺阁待嫁的女子,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宫中夜宴早已成为变相的相亲宴。
季伯言正在陪族中诸位长老饮酒。
“多谢母亲。”季妩含笑接过魏氏递来的参汤。
季蔓冷冷扫了她一眼。
恰在那时,季妩也抬头朝季蔓看去,她嘴角一勾,一脸得意对着季蔓妖娆一笑。
一时之间,季蔓只觉得胸中血气翻腾,她飞快的移开视线,再不看季妩一眼,她怕她会忍不住上前撕碎季妩那张伪善的脸。
季妩用汤勺,一勺一勺喝下那碗参汤。
“娇娇。”麻姑伸手递给季妩一块锦怕。
季妩含笑接过擦了擦嘴。
“啊……”兀的,她面色一变,一副痛苦难耐的模样,她一手落在腹部之上,一手不慎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娇娇你这是怎么了?”麻姑与赵婆子两个人一惊,一脸关切的看着季妩。
魏氏骤然站了起来:“阿妩,你怎么了?”
她面上全是担忧。
“我……”季妩面色煞白,大颗大颗的汗从她头上滚落下来,她只说了一个字便昏了过去。
魏氏一惊:“阿妩!”
“娇娇,娇娇……”麻姑与赵婆子赶紧接过季妩软下去的身子,两个人惊慌失措大声唤着季妩。
动静之大一下便惊动了季伯言与季家诸位长老。
“阿妩!”季伯言扭头朝季妩看去,他骤然起身略带慌乱的说道:“快去请大夫。”
季蔓眉头一蹙,不知怎的她心头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淋漓尽致
几个婢女将季妩抬回荷香院。
屋里站满了人,所有人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季妩。
魏氏坐在季妩榻边,她眼眶一红落下泪来:“阿妩这是怎么了?为何她总是多灾多难的。”
她哭的情真意切。
李氏也不由的红了眼眶。
季伯言定睛看了魏氏一眼,他脸上闪过一丝欣慰。
魏氏一顿接着又道:“苍天啊!鬼神啊!若有什么再难请将在我身上,且莫在折磨阿妩了。”
季伯言听了心中十分感动,他伸手拍了拍魏氏的肩头。
这一幕生生刺痛了李氏的眼,李氏赶忙垂下头去。
季蔓一言不发的站在角落了,她总觉得此事处处透着怪异。
很快大夫便来了。
家中仆从自然不会再请秦氏惯用的钱大夫。
这次来的是杏林堂的宋大夫。
季妩面色煞白,她唇色青紫,满头大汗,纵然已经昏了过去,依旧眉头紧锁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宋大夫诊治过后拱手对着季伯言说道:“启禀季大人,娇娇并非得了什么病症,而是中了断肠之毒,索性中毒不深尚无性命之忧,服用几贴药便可除去毒性。”
他声音一落,季伯言还未开口。
魏氏骤然站了起来,她双膝一软跪在季伯言面前,一脸自责的说道:“夫主,是那碗参汤,我也不知参汤里有毒,才会盛给阿妩喝。”
她说着眼泪掉的更凶:“都是我害了阿妩啊!”
季伯言眉头一蹙,他看着魏氏说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起来吧!”
魏氏这才站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吴生说道:“去把剩下的参汤拿过来。”
“是。”吴生转身走了出去。
季蔓心中咯噔一声。
于婆子见她面色不佳轻声问道:“娇娇,你怎么了?”
季蔓没有开口,她缓缓摇了摇头。
不过片刻吴生便把剩下的参汤取了过来。
宋大夫取出一根银针放入参汤之中,片刻他将银针取了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银针已经泛了黑。
季伯言厉声说道:“把做饭的厨娘给我带过来。”
今晚掌厨的是姓木的厨娘。
吴生亲自把人带了过来。
“拜见家主。”木厨娘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几步上前跪在季伯言面前。
“说,你为何要在参汤里下毒毒害阿妩?”季伯言面色一沉,他大声质问道。
木厨娘全然吓傻了,她战战兢兢不停的磕着头:“家主,奴没有下毒,奴真的没有下毒啊!”
魏氏一脸怒火的指着木厨娘说道:“今日是你掌厨,下毒的不是你又是谁?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下毒害阿妩的?”
魏氏的话说的极为巧妙。
她言下之意是有人指使木厨娘。
语罢,魏氏不着痕迹的看了季蔓一眼。
季蔓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可她心中慌乱极了,她总觉得一切像是冲着她来的。
木厨娘用力的摇着头说道:“主母,奴冤枉啊!不是奴下的毒,更无人指使奴。”
宋大夫已经开好了药,麻姑拿着药方派人去抓药了。
魏氏抬头朝季伯言看去。
季伯言沉声问道:“那你掌厨的时候可有旁人去过厨房?”
木厨娘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她缓缓说道:“奴想起来了,阿蔓娇娇身旁的于婆子来了一趟厨房,那时候厨房缺了一样调味品,奴去取库房取了,至于于婆子做了什么奴就不知了。”
季蔓面色一僵,事情果然扯到她身上来了。
“家主,奴虽去了一趟厨房,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更没有下毒毒害阿妩娇娇啊!”于婆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季伯言定睛看着季蔓,他眼中含着怒火。
此事在清楚不过了,唯有于婆子去过厨房,于婆子是季蔓的人,秦氏与季蔓向来容不下季妩。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季蔓。
于婆子急的满头大汗,她指着天说道:“家主,奴对天发誓真是没有下毒啊!还请家主明察。”
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赵婆子满目怒火的冲到于婆子面前,她眼中噙着泪大声质问道:“说你为何要害我家娇娇?”
季伯言也不开口,他眼中怒火翻腾一瞬不瞬的看着季蔓。
季蔓已然知晓,此时此刻她百口莫辩,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季伯言说道:“父亲可是疑心我?”
魏氏哭着说道:“于婆子是你的人,若无你的指使她怎敢毒害阿妩。”
众目睽睽之下,季伯言一步一步朝季蔓走了过去。
季蔓看着季伯言一字一句的说道:“若我说不是我做的,父亲可信?”
“啪……”季伯言抬手一巴掌落在季蔓脸上。
他用力之大,季蔓身子一晃骤然摔在地上。
“娇娇。”阿瑶与阿乔一脸惊慌的唤道。
季伯言居高临下的看着季蔓冷冷说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没想到你与秦氏一样恶毒。”
“家主,此事真的不是阿蔓娇娇做的。”于婆子跪在季伯言面前大声替季蔓辩解道。
季蔓右脸立刻肿了起来,她嘴角含着血迹,脊背挺直看着季伯言说道:“父亲有什么证据便断定是我做的?厨房来来回回进出多少人?于婆子是去了厨房,可有谁亲眼看到是她下的毒?”
季伯言扭头看着吴生说道:“给我去查,此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吴生扭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几个婆子说道:“给我拖出去搜查。”
几个婆子上前将木厨娘与于婆子拖了出去。
季伯言冷眼看着季蔓说道:“你不是要证据吗?我就给你证据。”
吴生带着人去了于婆子与木厨娘所住的屋子。
不过片刻,一个婆子匆忙走了进来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说道:“回禀家主,奴在于婆子身上搜到了这个。”
她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
季伯言看了宋大夫一眼。
宋大夫接过瓷瓶嗅了嗅说道:“季大人此物正是断肠药。”
季蔓面色一白,她死死的看着躺在榻上的季妩大声喊道:“父亲,是她陷害我。”
于婆子随即被人拖了上来。
季伯言满目怒火看着季蔓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家主,此事与娇娇无关,是我记恨阿妩娇娇,背着阿蔓娇娇下的毒,她什么都不知道啊!”于婆子一口应下此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诛心
“婆婆,这件事分明不是你的做的,你为何要承认?”季蔓冲着于婆子大声吼道。
没有一个人出来替她说话,这便是墙倒众人推。
季伯言冷冷扫了季蔓一眼,他目光落在于婆子身上说道:“来人啊!把这个毒害阿妩的贱奴拖下去杖毙。”
“是。”季伯言声音一落,两个仆从朝于婆子走了过去。
于婆子一脸赴死的慷慨,她含笑看了季蔓一眼喃喃说道:“娇娇都是奴不好,奴不该擅自做主险些连累娇娇。”
两个仆从已经擒住于婆子。
“不!”季蔓一下扑到于婆子身上,她看着季伯言苦苦哀求道:“父亲,她年事已高将她逐出家族也就是了,人无完人焉能无错,连圣人都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今日是个好日子实在不易见血。”
魏氏漫不经心的看着季蔓。
季妩还在昏睡。
季伯言眉头一蹙看着那两个仆从说道:“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两个仆从拖着于婆子就往外面走。
“不,父亲,不要……”季蔓死死的抱着于婆子不肯松手。
于婆子定睛看着季蔓说道:“娇娇,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季蔓身子一软,她骤然跌坐的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于婆子被拖了出去,她眼泪一行一行的落了下来。
不过片刻,一个仆从走了进来拱手看着季伯言说道:“回禀家主已经将于婆子杖毙。”
季伯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把她扔到乱葬岗去。”
季蔓面色煞白,她眼泪掉的更凶了。
于婆子是为她而死。
榻上,季妩虽然闭着眼,可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季蔓紧咬着唇瓣一言不发的看着季伯言。
季伯言冷冷看着她说道:“你就跪在阿妩榻前好好自省吧。”
未免扰到季妩他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季蔓跪在季妩的榻前,她一瞬不瞬的看着榻上的季妩,眼神阴冷全是怨毒。
麻姑与赵婆子也在季妩榻前守着。
季伯言他们才走。
季妩骤然睁开了双眼,她扭头含笑看了季蔓一眼。
季蔓一怔,她指着季妩厉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的,是你害死了于婆婆。”
麻姑与赵婆子扬眉一笑:“娇娇你总算醒了。”
两个人上前将季妩扶了起来。
麻姑还在季妩背后放了一个软枕。
季妩用手掩面一笑,她笑的妖娆:“姐姐真是聪明呢!”
季蔓怒火攻心,她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目赤欲裂的看着季妩:“季妩,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声音一如外面刺骨的寒风。
麻姑取了一见衣裙披在季妩身上,季妩起身下了榻。
在季蔓吃人的目光中,季妩嘴角上扬,她一步一步朝季蔓走了过去。
“啧啧啧……”她啧啧叹道:“记得以前姐姐对着我总是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未曾想姐姐如今的性子这般温和。”
她眼中带着讥讽漫不经心的看着季蔓。
季蔓跪在冰冷的地上,她紧咬着唇瓣等着季妩一言不发。
季妩咯咯一笑:“是了,是了,今非昔比,姐姐身负邪祟之名不说,已被逐出家主,真真是零落成泥呢!”
霎时间,季蔓身子摇晃了起来,她看着季妩的眼中几乎溢出血来。
季妩伸手勾住季蔓的下巴,她笑的妩媚:“从前姐姐是不可一世的季家嫡女,世易时移,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吧!如今我一跃成了季家的嫡长女。”
季妩的话字字珠心,季蔓顿时面色全无,她阴冷的瞪着季妩。
季妩笑的越发灿烂,她伸手撩了撩落在肩头的长发,定睛看着季蔓说道:“姐姐还不知道吧!不日秦氏便要枭首示众了。”
“母亲。”季蔓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一下跌坐在地上。
季妩长叹了一声:“如今府中全优魏氏做主,从前秦氏对她百般刁难,也不知她日后会给姐姐择一户怎样的人家,毕竟姐姐年岁不小了也该成婚了,我可真是替姐姐担忧啊!”
季妩一把盐撒在季蔓心头。
季蔓猛地一僵,她浑身颤抖一把推开了季妩的手:“季妩,你究竟想要怎样?”
季妩眼睑半垂,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听闻城西有一位姓芈的破落户,长得奇丑无比不说还残了一条腿,最重要的是年逾五十尚未婚配,我觉得将姐姐许给他正好,就是不知他会不会嫌弃姐姐身负邪祟之名。”
“季妩,你这个毒妇!”季蔓眼中怒火狂燃,她克制不住自己抬手朝季妩扇去。
不等麻姑与赵婆子动手,季妩一把攥住季蔓的手,她脸上未见丝毫怒火依旧笑盈盈的看着季蔓,她说的云淡风轻:“只要我开口,魏氏定然会听从我的意见。”
季蔓咬的唇瓣都溢出血来,她知道季妩说的是事实,只要季妩开口,魏氏定会给她这个面子。
她彻底绝望了,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再无半点希望可言。
季妩缓缓松开了季蔓的手,季蔓看着她低声吼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季妩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她眉头紧锁,愁眉不展的说道:“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呢?我若是是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啊……”季蔓一脸绝望放声痛哭了起来。
她从未这般绝望,整个人如坠冰窟,冷的止不住打颤。
季妩脸上勾勒着灿烂的笑,她扭头看了赵婆子一眼说道:“婆婆,你此刻便去将我的意见说给魏氏。”
她说的极为缓慢,末了接了一句:“想来她必会答应的。”
顷刻间,季蔓只觉得天旋地转。
“是。”赵婆子含笑看了季妩一眼,她才转身。
季蔓便抬腿冲了出去。
季妩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不论你说什么,你以为父亲会相信你的话吗?”
季蔓脚下一顿,她满目锋芒冷冷瞪了季妩一眼。
转眼便消失在季妩眼中。
“娇娇。”麻姑与赵婆子两个人抬头看着季妩。
季妩含着一丝冷笑,她一字一句的说道:“麻姑,早上我写的信你可交给赵元了?”
“是,娇娇。”麻姑点头说道。
季妩眼中笑意更浓:“甚好!”
她扭头看了赵婆子一眼缓缓说道:“告诉守门的人不要阻拦季蔓。”
说着她眸光一凝,她布局了这么久,那个人也该登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初见
季蔓疯了一样跑出荷香院。
愤怒夹杂着绝望已经将她击垮。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胸口绞痛如窒息一般,这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可带给她的只有压抑与痛苦。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逃离这里。
逃离所有的一切。
“娇娇!”阿瑶与阿乔追了出来。
季蔓看都没看她们两个人一眼,她飞一样朝大门口跑去。
有了赵婆子的交代,门口的仆从并没有阻拦季蔓。
“娇娇,娇娇……”任由阿瑶与阿乔如何呼喊,季蔓没有一丝留恋,她疯了一样冲出了季家。
“没有主母的命令,你们不能出去。”阿瑶与阿乔想跟上季蔓,却被门口的仆从挡了下来。
两个人一脸着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蔓从她们眼前消失。
阿瑶一脸怒火冲着守门的仆从吼道:“你们让开,没看到阿蔓娇娇独自出去了吗?若是她有个什么意外,你们几个可担得起责任?”
为首的那人淡淡的扫了阿瑶一眼,冷冷说道:“阿蔓娇娇是闯出去的,你们还不快去禀告主母。”
言下之意便是与他们无关。
阿瑶与阿乔气的只跺脚,两个人对视一眼匆匆去了魏氏院子。
怎料她们才进了魏氏的院子便被阮婆子拦了下来。
两个人说明了来意,阮婆子说魏氏染了风寒,此刻用了药刚刚睡下,让她们两个人去找季伯言。
两个人一刻也不敢耽搁便去了前厅。
季伯言还在陪着诸位长老饮酒。
吴生把她们两个人拦了下来,让她们两个人在外面候着。
阿瑶与阿乔急的眼眶都红了,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在寒风中等着。
出了季家,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远远不绝于耳,季蔓站在路中间,看着擦肩而过的行人,她一脸茫然。
除了季家,她还能去哪里呢?
原来她是有几个闺中密友,可自从她出事一来,没有人来问过一声,可见都是些靠不住的。
“啊……”忽的,一个人撞在季蔓身上,险些没把她给撞到。
她面色阴沉冷冷扫了那人一眼,提步朝刑部走去。
此时此刻,她特别想念母亲。
可她早已忘了,如今她身份尴尬,她才靠近刑部大门便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
她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想要买通守门的时候,可守门的侍卫对那些东西不屑一顾。
“啊……”其中一个侍卫冷冷一推,季蔓一下子狼狈的摔在地上。
“母亲……”季蔓的头发都散了,她跌坐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引得所经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季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驾……”就在那个时候一亮马车飞快的朝季蔓驶了过来。
季蔓满心绝望哭的泪眼模糊,她根本没有看到。
眼见那辆马车就要撞上她。
“姑娘小心!”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男子,他一脸焦灼想都未想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一把将季蔓拥入怀中急急往后退去。
季蔓抬头朝他看去,只见他一袭青衫,眉清目秀,气质温和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霎时间,她微微一怔。
由于退的太急,两个人一下摔在地上。
季蔓吓得不由得闭上了眼,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她带着疑惑缓缓睁开了眼。
青衫男子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受到丝毫伤害,而他则摔得眉头紧锁一脸痛色。
季蔓双颊染上一层红晕。
四目相对,青衫男子也是微微一怔,他的声音格外的温和:“娇娇你无碍吧?”
季蔓匆忙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她稍稍整理了一些衣裙,对着青衫男子盈盈一福:“多谢郎君相救,我无碍的。”
青衫男子也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笑的如沐春风看着季蔓说道:“娇娇无碍就好。”
说着他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季蔓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他的手血迹斑斑,上面还有沾着几块细碎的石头。
她一惊:“郎君你受伤了。”
青衫男子对着季妩拱手一礼:“在下楚辞!”
季蔓看了他一眼,赶忙从衣袖中拿出锦怕,她伸手握住楚辞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替他挑出那几块碎石,又用锦怕给他包扎好。
末了,季蔓又轻声叮嘱道:“回去了还是得仔细清洗一下,涂了伤药才是。”
楚辞一笑缩回了手,他随口说道:“我早已习惯了四海为家的日子。”
季蔓将手垂了下去,不知怎的她竟有些心酸。
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娇娇家住哪里?你受了惊吓,我送你回去吧!”楚辞看着季蔓说道。
季蔓瞬间垂下眸子,她有些躲闪沉默不语。
她不想让楚辞知道她的身份,怕楚辞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楚辞看着季蔓微微一怔,接着他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季蔓拱手说道:“娇娇身份贵重是在下唐突了。”
语罢,他也不等季蔓开口,接着又道:“在下告辞。”
他转身就走。
季蔓看着他的背影,她咬着唇瓣说道:“我父亲是季伯言,我名季蔓。”
楚辞脚下一顿,在季蔓的注视下他转过身来。
季蔓带着些紧张,她凝神看着楚辞,生怕他流落出一点惊恐或者厌恶的神色。
这些日子所有人都用有色的目光看她,她已经习惯了。
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楚辞依旧温和如玉的看着她,他几步走到季蔓面前轻声说道:“娇娇受了惊吓,我送娇娇回去。”
至始至终他未带丝毫异样的目光。
季蔓心中一暖,她竟没有决绝楚辞,她微微颔首:“嗯。”
她如今已是这临淄城中的名人,她不信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觉得难得可贵。
还有人愿意将她当做寻常人去看待。
楚辞举止有度,他始终站在季蔓身旁,与季蔓保持着数步之遥,既不冷漠,又不失礼。
季妩正在喝茶,她饮了一口茶,看着赵婆子说道:“婆婆可安排人去门口看着季蔓是如何回来的?”
“奴已经安排下去了,娇娇放心吧!”赵婆子轻声说道。
季妩微微颔首,她双眼微眯,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勾勒着一丝冷笑。
赵元办事她向来放心,想来这次也不会让她失望的。
楚辞将季蔓送到了季家门口,他凝神看了季蔓一眼,为了避嫌他转身就走并未说话。
怎料季蔓转身看着他说道:“多谢郎君。”
楚辞脚下一顿,他扭头看着季蔓温润如水一笑说道:“娇娇,旁人说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娇娇如何看待自己。”
季蔓猛地一怔,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楚辞,不知怎的她鼻子一酸,眼眶不由得的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王宫夜宴 一
季伯言还在陪着诸位长老饮酒。
阿瑶和阿乔还在外面等着,寒冬腊月的天两个人满头大汗,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季蔓一进季家。
赵婆子便走了进来,房中只有季妩与麻姑,两个人瞬间抬头朝她看去。
她几步走到季妩面前含笑说道:“娇娇,一个眉清目秀的青衫男子送季蔓回来的。”
季妩眼中一亮,她缓缓垂下眸子,她脸上的笑格外阴寒。
上一世,季蔓不是非要嫁给楚辞给她添堵吗?
这一世,她就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
回到房间之后,季蔓让阿瑶给她打了一盆冷水洗了洗脸,不知怎的她脸颊泛红有些发烫。
楚辞的话不停的在她脑海中回荡,令得她的心情舒适了不少。
是啊!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重要的是她如何看待自己。
她眼神一定,不似前几日的彷徨与无助。
用晚饭的时候,魏氏亲自带着人给季妩送来好些东西,还亲自给季妩煲了汤,对着季妩嘘寒问暖了许久才离开。
季伯言心中甚是安慰。
是夜!
季伯言宿在了魏氏房中。
府中其他人都睡下了。
季妩也让麻姑与赵婆子回去歇息了。
寒风横扫吹动的枝头上的红梅不停的摇摆,屋里暗香扑鼻。
季妩提步下了榻。
外面夜黑风高。
她穿上衣裙,又披上狐裘轻声唤道:“陆先生。”
“娇娇。”季妩声音一落,陆离从外室走了进来。
季妩定睛看着他说道:“劳烦陆先生带我去一趟刑部大牢。”
如今秦氏被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季妩想去见一见她,顺便告诉她一些好消息。
她知道陆离有这个本事,所以都未加询问。
“是。”陆离微微颔首。
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季家,陆离一手抓着季妩的肩头,两个人御风而行没有激起一点波澜,入如无人之境一般进了刑部大牢。
“嗖……”陆离弹指一挥,天牢的几盏瞬间全部熄灭了。
索性牢里的犯人此刻都已经入睡了。
陆离自然知晓季妩是来做什么的。
他在前引路,季妩跟在他身后。
秦氏被关押在最后一间牢房。
陆离衣袖一挥,牢房的门便开了。
“谁?”秦氏瞬间睁开了眼。
陆离快如闪电的捂住了她的嘴巴。
季妩缓步走了进去。
月色清幽,透过狭小的窗户照了进来。
秦氏徒然瞪大了双眼,她眼中满是惊恐,她死死的盯着季妩,惊恐之余又带着滔天的怒火。
她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部摆季妩所赐。
陆离伸手在秦氏身上一点。
“……”秦氏嘴巴长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季妩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她眸光兀的一寒冷眼看着秦氏说道:“秦氏你也有今天!”
她脸上尽是讥讽。
秦氏僵硬如石的站在那里,她目赤欲裂的看着季妩。
季妩垂眸一笑,她定睛看着秦氏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她说着一顿。
秦氏死死的看着她。
在秦氏的注视下,季妩漫不经心的说道:“魏氏被扶为正妻,而我则成了季家的嫡长女。”
秦氏面色铁青,她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季妩笑的越发妖娆:“哦!对了,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你与虚空道长的那个孽种死了。”
秦氏猛地一怔,整个人犹如惊雷击身一般,她面容扭曲的看着季妩,眼中一片森寒,奈何她一下也动弹不得,更发不出一点声音。
看着秦氏这幅模样,季妩心情舒畅的很,她笑靥如花的看着秦氏,又把秦氏伤口上撒了一把盐“父亲命人把他扔到了乱葬岗,你也知道乱葬岗饿狼甚多,只怕此刻季景连骨头都不剩了。”
秦氏双目血红,眼泪瞬间打湿了她的脸。
她哭的悲痛欲绝,看着季妩的眼中尽是戾气。
季妩冷冷看着秦氏,她怎不知秦氏心中的疑惑,她说的干脆利落:“是我命人杀了季景。”
秦氏瞬间如疯了一样,她面容狰狞的看着季妩,眼中满是恶毒,恨不得扑上去将季妩挫骨扬灰。
“这不过是你的报应罢了,你扪心自问这些年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我母亲生性温婉,与人无争无抢,可你却独独容不下她,令得她血崩而亡。”季妩眼中一片寒芒,吐出的字森冷刺骨。
秦氏满目阴霾,她阴沉沉的瞪着季妩。
季妩定睛看着她,她云淡风轻的说道:“你不日便要枭首示众了,季景也死了,可是你还有季蔓与季州……”
她话只说了一半,秦氏满目惊恐的看着她。
她抬头看了陆离一眼,转身就走。
陆离提步跟上她的步伐,他带着季妩如闲庭漫步一样出了刑部大牢。
“嗖……”一阵风扫过,大牢里方才熄灭的蜡烛瞬间全部亮了起来。
秦氏也恢复了自觉,她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在地上。
她双手撑着地面,嚎啕大哭了起来,她撕心裂肺的喊道:“阿景……我的阿景……”
“大半夜不睡觉,你狼哭鬼嚎个什么?”隔了几间牢房,一个犯人冲着秦氏大声吼道。
“阿景……”秦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她一脸绝望,再无半点留恋,狠狠朝墙撞了过去。
“砰……”鲜血飞溅,秦氏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出了天牢,季妩忍不住拉了一下身上的狐裘。
月残星疏,朦朦胧胧还有一些雾气。
转眼已过去两日。
秦氏的死没有激起一点波澜,即便她已经自戕身亡,可刑部还是将她枭首示众。
季家没有一个人去看她,季蔓与季州都没有去。
秦氏死的格外的凄凉。
这两日季家格外的平静。
魏氏找来裁缝给季妩与季媚做了好几身衣裙,季茵嫉妒的眼都红了,顾着李氏的面子,魏氏也命人给季茵做了两身衣裙。
独独没有给季蔓做。
季媚与季茵做的都是颜色鲜亮的,季妩做了几身素净的。
明日就要入宫参加夜宴了。
季伯言刚刚下朝回来,季妩便带着人去了他的书房。
“父亲。”季伯言一脸慈爱的看着季妩,季妩对着他盈盈一福。
季伯言含笑说道:“阿妩,有什么事吗?”
季妩柔柔一笑,她抬手给季伯言倒了一杯热茶,轻声说道:“父亲请用茶。”
季伯言接过茶饮了一口,他笑着说道:“这茶也喝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季妩也不在拐弯抹角,她凝神看着季伯言说道:“父亲,明晚就要入宫参加夜宴了,阿妩想求父亲带着阿蔓姐姐一起入宫参加夜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王宫夜宴 二
季伯言面色一沉,脸上已带了不悦。
不等他开口,季妩脸上带着乞求缓缓说道:“父亲,所有的事皆是秦氏一人所为,阿蔓姐姐没有错,再如何她也是父亲的女儿,也是阿妩的姐姐,我想父亲心中也是疼爱阿蔓姐姐的,阿蔓姐姐已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若她能觅得良缘,我想父亲也会倍感欣慰。”
季妩知道季伯言素来是个心软的。
季伯言皱着眉头说道:“可她如今的身份……”
季妩早就想到季伯言会这么说,她已经准备了话等着他,她看着季伯言笑盈盈的说道:“这个父亲不用担忧,让阿蔓姐姐扮做我与阿媚妹妹的婢女便是,以姐姐的容色定不会被埋没的,咱们也不盼着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只盼一个有担当的儿郎,若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可以让阿蔓姐姐记在其他叔伯名下,这样她依旧是嫡女,定不会有人轻看了她的。”
季妩考虑的面面俱到。
季伯言一脸欣慰,他缓缓说道:“那就依阿妩所言吧!”
季妩只待了片刻便离开了。
这王宫夜宴,季蔓若不去岂非太过无趣!
她双眼一眯,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还有一桩绝世良缘等着季蔓呢!
回到荷香院之后,季妩写了一封信,让麻姑悄无声息的给赵元送去。
王宫夜宴可是热闹的很呢!
季妩才回到荷香院没有多久,季蔓便带着人闯了进来。
“季妩,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季蔓横眉怒目的看着季妩。
她们两个人早已不共戴天,不仅季妩懒得做戏,连季蔓也懒得装样子。
“阿蔓娇娇你这是做什么?”赵婆子看着季蔓沉声呵斥道。
府中早已变了天,如今还有谁会把季蔓当回事!
季蔓冷冷扫了赵婆子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这个贱奴开口。”
季妩正在饮茶,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站了起来,她笑的妖娆看着季蔓说道:“你说的不错,婆婆虽是奴不错,可也是我季家的奴,你又是什么身份呢?说白了你不过是借住在季家的客,季家的一切何时能轮到你来置喙。”
季蔓面色又白转红,她死死的看着季妩阴沉沉的说道:“你让我扮做婢女和你们一起入宫参加夜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季妩一脸无辜,她看着季蔓含笑说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也该议亲了,多出去见见人总归是好的,夜宴上可皆是城中显贵。”
季蔓才不信季妩的话,她满目讥讽的看着季妩勾唇冷冷一笑:“你会有这么好的心?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罢了。”
季妩也不与季蔓争辩,她淡淡的说道:“去不去随便你!”
季蔓恶狠狠的瞪了季妩一眼,她转身就走。
季妩看着她的背影勾唇一笑:“你可是你唯一攀附权贵的机会了!”
她说着一顿,接着又道:“还是你当真想要嫁给那个残废?”
季蔓背对着季妩,她并未转过身来,更没有看季妩一眼,只是她脊背一僵。
转眼她便消失在季妩眼前。
季妩嘴角一勾,意味深长的笑了。
她知道季蔓一定会去的。
赵元接到季妩的信之后便去了姜策的书房。
姜策正在书房处理公务。
“贫道参见公子。”赵元对着姜策拱手一礼。
姜策放下手中的毛笔朝他看去:“赵天师有何见教?”
平心而论,他对赵元始终抱着一种怀疑的态度。
赵元拱手一礼,他开口说道:“贫道方才占卜到,明晚王宫夜宴公子将有一劫。”
姜策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
一旁的庞戎顿时朝赵元看去。
“哦!”姜策随口应道,显然并未放在心上。
倒是庞戎略带紧张的问道:“赵天师此话可当真?公子会有什么劫难?”
赵元定睛看着姜策双手一叉沉声说道:“公子,王宫夜宴之时请公子务必带上贫道。”
姜策勾唇一笑:“那就请天师准备一下,明日随孤一起进宫。”
“是,贫道告辞,不打扰公子了。”赵元说着转身离开。
姜策目光落在庞戎身上,他嘴角微微上扬含笑说道:“你以为如何?他说的可准?”
庞戎可不敢轻易妄下定论,毕竟这几次赵元的神通可是有目共睹的,他可不敢掉以轻心,他沉声说道:“公子,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姜策没有开口。
世人皆信鬼神之事,可在他看来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果然。
除夕夜,季家张灯结彩,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妥当,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季伯言在前。
魏氏在后,季妩与季媚一左一右的在她身旁。
李氏与季茵来送他们,李氏尚且绷得住,虽然笑的有些僵硬但不失分寸。
季茵就不一样了,她眼巴巴的看着盛装打扮的季媚,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季媚一袭紫色的华服,外面穿着雪白的狐裘,妆容精致,头上珠翠生辉,魏氏也穿的格外华美。
与她们相较季妩穿的很是素净,她穿了一身藕荷色的长裙,与季媚一样穿着白色的狐裘,不同的是她头上别了一根白色的玉簪。
以至于季伯言见着季妩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魏氏一眼,他脸上带着不悦。
魏氏面色一僵,正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季妩嘟着嘴对着季伯言抱怨道:“父亲,母亲给我准备好些锦衣华服,还有许多簪子发饰,只是阿妩一贯都喜欢简单的,我这样入宫会不会失礼。”
季伯言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看着季妩笑着说道:“不会。”
魏氏不由得看了季妩一眼,好一个心有七窍的丫头。
季妩她们都已经上了马车,季蔓还没有来。
魏氏扭头看着季妩问道:“她会不会不来了?”
季媚冷冷一笑:“她不来才好呢!”
季蔓长的妖媚,她一来定会抢了所有人的风头,她自是不希望季蔓来的。
怎料,季妩一脸笃定,她淡淡的说道:“放心吧!她一定会来的。”
她了解季蔓。
车轮缓缓转动,马车行驶了起来。
季媚看着季妩笑盈盈的说道:“这一次阿妩姐姐可说错了,她不会来了。”
季妩但笑不语。
“且慢!”就在那个时候季蔓的声音响了起来。
马车停了下来,季蔓提步上了马车。
季妩看着她勾唇一笑。
魏氏淡淡的扫了季蔓一眼,季媚也没有开口。
季蔓全不在意,她定睛看了季妩一眼,几步上前故意坐在季妩身旁。
虽说她是以婢女的身份入宫的,可锦衣华服,珠光璀璨,丝毫不比季媚差。
她一来,瞬间盖过季妩与季媚,令得两个人黯淡失色。
“你这是来做婢女的吗?你这身装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家的贵女呢?”季媚冷冷扫了季蔓一眼。
季蔓回以季媚一个眼神,她并未开口。
在她眼中季媚根本算不得一盘菜。
她凝神看了季妩一眼。
季妩扬眉一笑,她缓缓垂下眸子。
季蔓穿的越华美越好。
上一世就在是王宫夜宴,季蔓入了徐宏的眼。
往年夜宴都在是正坤宫举行,今年也不例外。
季妩她们到的格外早。
因着季伯言不过是一介史官,所以他们的位置被安排在最后面,并不怎么显眼,男女三岁便不同席,自古左为尊,季伯言与一众朝臣都坐在左边,季妩与其他女眷都坐在右边。
夜宴已经来了不少人,但先到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
编钟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季妩,魏氏还有季媚同坐一席。
季蔓与赵婆子她们跪在季妩身后。
季媚一脸兴奋,她眼神落在对面的席位上,不停的左顾右盼,还是魏氏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收敛了一些。
对面的席位上已经坐着几个青年才俊。
季媚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两颊有些微微泛红。
如她们这种闺阁女子,甚少有出门的机会。
季妩低低的垂着头,她关心的根本不是这些。
季蔓跪在她身后的阴影之中,她目光落在季妩身上,双眸好似结冰了一眼透着森森寒意。
片刻,季妩不着痕迹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
月残星疏,与往日的夜并未有什么异常。
忽的,宫中寺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钰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