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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毒妃:王爷请接招全文阅读

作者:月下高歌     庶女毒妃:王爷请接招txt下载     庶女毒妃:王爷请接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有

    季妩缓缓摇头,她伸手推开陆离放在她肩头的手,轻声说道:“兄长,我不能离开。”

    这个答案既在陆离意料之中,却又是他不愿意听到的。

    他缓缓垂下左手,大王未必不知此事绝非这般简单,可他都未让刑部彻查此事便下了定论,说明他急于给燕国一个交代。

    这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做的决定,若想转圜圣意谈何容易!

    他能进宫杀了姜禾公主,却无法还她一个清白,他也是没有法子才会出此下策。

    季妩眼波流转,她嘴角一弯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她为何会对姜策说那样一番话,直指他的意图,是想给他一些压力,拖住他的手脚罢了。

    大王虽已下旨,但此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我知道了。”陆离声音低沉。

    他说着一顿,季妩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等她开口,陆离便接着说道:“阿妩,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兄长,我有几件事交给你去做。”季妩双眸璀璨,她一脸从容。

    “好。”陆离点头说道。

    季妩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牢房中只剩季妩一个人。

    只剩下三天的时间,即便交给刑部只怕也查不出什么证据来。

    那她只能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想必姜策已经见过赵元了,她为何突然提及赵元,自然有她的用意。

    这一次,她要姜禾公主从这个世上永远的消息,不仅如此她还要将祸水东引。

    一片黑暗之中,她的眼神格外的犀利。

    一出季家,季蔓便直奔青松学院。

    季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季蔓带上了马车。

    “阿姐,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有听完夫子讲学呢!”季景看着季蔓皱着眉头说道。

    季蔓凝神看着季景压低声音说道:“季妩害死了燕公主,季家所有人都被打入天牢,你得赶紧随我一起回徐宏府中,求他出手救你一命。”

    季景骤然一惊。

    不等他开口,季蔓抬头看着一旁的阿瑶说道:“让车夫赶紧走。”

    她生怕金吾卫会来这里捉拿季景。

    “是。”阿瑶探出去头对车夫说了一句话。

    车轮缓缓转动起来。

    就在那个时候,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

    季蔓面色一沉,她撩开车帘一角朝外看了一眼,只见几个金吾卫策马停在青松书院门前。

    季景顺着她的视线朝外看了一眼,他吓得脸色一白。

    姐弟两个人相视一眼,季蔓对着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季景心领神会的点了点了头。

    几个金吾卫已经翻身下马进了青松学院。

    季蔓心头闪过一丝后怕,若是她晚来一步,怕是阿景也被押入天牢了,到时候再想救他谈何容易!

    车夫调转方向,马车直奔徐宏府邸。

    走了许久,季景忧心忡忡的看着季蔓缓缓说道:“阿姐,若是太宰大人不肯救我呢?你这样把我带回去,会不会惹祸上身?”

    “放心吧!他一定会救你的。”季蔓一瞬不瞬的看着季景说道。

    她在这世上只剩下阿景一个亲人,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赴死。

    她为何赶在金吾卫之前将阿景带回去,她这是不给徐宏拒绝她的机会。

    捉拿季景的金吾卫扑了个空很快便离开了。

    季蔓带着季景回到她所住的院子。

    她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徐宏此刻在书房中,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她并不敢贸然去徐宏书房寻他。

    可救季景的事迫在眉睫,她害怕金吾卫会来徐家拿人。

    她想了想转身上了榻。

    她既然不能去书房,只能让徐宏过来了。

    可白天的时候,徐宏甚少来她房中。

    她俯身在阿瑶耳边低语了几句。

    “是娇娇。”阿瑶定睛看了她一眼,匆匆走了出去。

    徐宏的书房可是徐家的禁地,守卫十分森严,阿瑶还被靠近徐宏的书房便被挡了下来。

    无奈,她只能壮着胆子大声喊叫着:“太宰大人,姨娘突然病了,还望太宰大人过去看看姨娘。”

    桃花宴上发生的事徐宏已经知道了。

    事实上季蔓带着季景前脚进了徐家,后脚徐宏便收到了消息。

    她什么意思,徐宏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徐宏正在处理公务。

    徐旺抬头看着他轻声问道:“大人,那婢女如此无状,可要奴派人将她赶走?”

    徐宏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他抬头看了徐旺一眼说道:“不用了,走随我一起去看看她。”

    若不是季蔓还有几分用处,他怎会如此纵容她,让她把季景带回来。

    季蔓躺在榻上,她侧着头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徐宏一进来,她便伤心欲绝的哭了起来。

    “阿蔓,你这是怎么了?”徐宏面带关切的朝她走了过去。

    季蔓匆忙起身跪在地上,她泪眼模糊的看着徐宏哽咽的说道:“想来大人已经知道季家的事情了,求大人救救阿景吧!妾就他这么一个弟弟,他若是有个万一,妾也活不下去了。”

    她根本没有提及季家其他人。

    徐宏面带难色的看着季蔓,他稍稍沉吟缓缓说道:“阿蔓,大王已经下旨,我也想救他,只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季蔓一听哭的越发凄惨了,她抽抽噎噎的说道:“求大人看在妾的份上救救阿景吧!”

    徐宏眉峰一挑:“阿蔓,你莫要忘了你也是季家人,我能护住你已实属不易。”

    他故意提点了季蔓这么一句。

    “是妾连累了大人。”季蔓满目愧疚的看着徐宏。

    在徐宏的注视下,季蔓缓缓的将头磕了下去。

    “此生遇见大人是妾的福分,奈何妾福薄不能与大人相伴到老,妾别无他求,只盼大人福寿绵长。”她说的情真意切,令人心生动容。

    说着她抬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徐宏:“方才是妾莽撞了,妾便死也断然不能连累大人,大人保重。”

    她再未提救季景的事。

    语罢,她起身就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阿蔓!”徐宏及时伸手拽住了她。

    “妾不能连累大人,求大人放手吧!只盼来世妾还能遇见大人。”季蔓一脸决然,她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脸上未有半分怨恨。

    “我怎么舍得阿蔓呢!虽然此事有些为难,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徐宏紧紧的抱着季蔓。

    他的话令得季蔓眼中一亮。

    “大人……”季蔓梨花带雨的看着他,对徐宏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徐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知道她对他不过虚心假意的逢迎罢了,他要一点一点征服她的心,这样才更有挑战不是吗?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想法子救阿景的。”徐宏轻轻的拥着季蔓。

    “多谢大人,大人待阿蔓的好,阿蔓此生都不会忘记。”季蔓十分感动的靠在徐宏怀中。

    转眼已是傍晚。

    “阿寅,你如何看待此事?”姬行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去了高寅的别院。

    两个人在高寅的书房中对弈。

    一人手持黑子,一人手持白子。

    王族的亲情本就淡漠,姬月又非姬行嫡亲的妹妹,他自然没有几分伤心。

    高寅专注的看着棋盘,他抬手落下一子,淡淡的瞟了姬行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可见你的戏演的不够真。”

    “阿寅,我冤枉啊!”姬行满目委屈的看着高寅,他接着说道:“我就差假戏真做了,难道还不够逼真吗?”

    高寅勾唇淡淡一笑:“他们还是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这就是你的失职,我允诺过的半数利益统统作罢。”

    他声音一落,姬行骤然站了起来,他指着高寅说道:“阿寅,为了你我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你可不能这样对我。”

    他说着一顿,不等高寅开口接着又道:“我觉得我演的甚是逼真,分明是你自己露出了马脚,才让他们看出端倪来,今日你就不该贸然跳下去救她,这分明是你自己的错处。”

    高寅慢悠悠的看了姬行一眼:“我不能出手,你负责救她。”

    今日的事,他心中也十分后悔,可当时他身不由己就跳下去了,可见那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全然不受他的大脑支配。

    姬行双手一摊坐了下去:“我能有什么法子?”

    “你有。”高寅云淡风轻的看着姬行。

    “我没有。”姬行皱着眉头说道。

    “我说你有你就有。”高寅回了姬行一句。

    “你这是强人所难。”姬行十分不悦。

    “我十分看好你。”高寅看着姬行扬眉一笑,他说着又落下一子。

    “你不能这般无赖,她又不是我的心上人,凭什么要我费尽心思救她。”姬行白了高寅一眼,他也落下一子。

    看吧!看吧!

    这就是他交友不慎的下场。

    “就凭你输了。”高寅凝神看了棋盘一眼,他缓缓站了起来。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姬行看着高寅一连叹了数声。

    天牢之中根本没有白昼之分。

    季家的一众女眷哭了便不再哭了。

    季妩耳边清净了不少。

    陆离还没有回来。

    其实她这个人怕黑,故而每晚她都会在房中留一盏灯。

    待在天牢许久,她已经适应了这黑暗。

    她知道还有一个人会来,所以她一直都在等着他。

    姬行一走,江陵便走了进来。

    高寅抬头朝他看去。

    江陵看着高寅拱手说道:“郎君,主母派人请郎君回去用晚饭。”(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你来了

    转眼便入了夜。

    高寅许久没有回家用饭。

    席间,苣氏,高瞻,高琛,还有高琛的生母吴氏都在,即便人不少,可用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这便是士族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用过饭之后,高瞻这才看着高寅说道:“阿寅,你随我去一趟书房。”

    他并没有叫高琛。

    高寅看着高瞻点头说道:“是父亲。”

    苣氏定睛看了高寅一眼。

    高瞻已经起身。

    他一起身,其他人皆站了起来。

    高瞻环视其他人一眼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是家主。”苣氏与吴氏看着高瞻盈盈一福。

    高琛拱手说道:“是父亲。”

    高寅跟在高瞻身旁,父子两人朝书房走去。

    高琛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个人的背影一眼。

    苣氏漫不经心的看了高琛一眼,高琛这才移开视线,吴氏亲自将苣氏送了回去。

    高瞻与高寅两个人在书房之中,婢女已经煮好了茶。

    满室茶香。

    高寅坐在高瞻对面,父子两人许久没有这样喝过茶。

    高瞻饮了一口茶,他抬头看着高寅问道:“阿寅,你如何看待这次的事?”

    他所说自然是燕国公主溺亡的事。

    高寅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他看着高瞻说道:“父亲,这次的事远非表面这般简单,这个时辰姑母与公子还在宣德殿前跪着。”

    高瞻双眼微眯:“依你之见是谁做的?”

    在他的注视下高寅缓缓吐出两个字来:“姜策。”

    “你我父子所见倒是相同。”高瞻看着高寅嘴角一勾。

    怎料,高寅接着又道:“还有姜禾公主也脱不了干系。”

    这倒是有些出乎高瞻的意料,他定睛看着高寅说道:“此事已经累及夫人与公子,断不能再把阿禾牵扯进来。”

    “那无辜之人的性命呢?”高寅目不转睛的看着高瞻。

    “其他人自然无足轻重。”高瞻想都未想开口说道。

    “父亲……”高寅开口还想说些什么。

    高瞻右手一抬,他看着高寅说道:“此事你无需插手,我自会处置。”

    高寅点头说道:“是。”

    “去看看你母亲吧!”高瞻看着高寅说道。

    “是父亲。”高寅缓缓站了起来,他看着高瞻拱手一礼。

    在高瞻的注视下,他转身朝外走去。

    他才走了没有几步,高瞻突然开口叫住了他:“阿寅。”

    高寅脚下一顿,他扭头朝后看去:“父亲可还有什么吩咐?”

    “父亲希望你时刻牢记自己肩头的责任。”高瞻看着高寅意味深长的说道。

    高寅拱手说道:“是父亲。”

    语罢,他提步走了出去。

    高瞻深深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那一眼格外的深沉。

    苣氏已经在等着高寅了。

    “阿寅。”高寅一进来,她便含笑看着高寅招手说道:“到母亲这里来。”

    苣氏在软榻上坐着。

    “是母亲。”高寅缓步走了过去,他坐在苣氏身旁。

    矮几上摆放着许多女子的画像,这些皆是士族女子,画像后面还写有她们的生辰八字,这些都是苣氏千挑万选出来的,每一个人的性情与容色都是绝佳的,在苣氏看来唯有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高寅。

    “阿寅,你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该成婚了,这些都是母亲千挑万选出来的,你看看比较喜欢哪个?我会择日给你定下婚事,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苣氏手中拿着几张画像,她细细端详着,心中不停的做着比较。

    “母亲,我的婚事不急,这些等以后再说吧!”从前高寅便是这般推脱的,如今依旧如此。

    苣氏看着高寅,她眉头一蹙,缓缓放下手中的画像,开口说道:“阿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阿琛都定下婚事了,你作为兄长也该成婚了。”

    高寅的目光落在那些画像上,十数个妆容精致,衣裙华贵的女子,他一眼便看完了,在他看来这些女子并无任何不同之处,他全无一点兴趣。

    苣氏看得出他兴致缺缺,她耐着性子说道:“阿寅,你是高家唯一的嫡子,你的嫡妻可不是随意一个人便可做的,她不仅需要有强大的母族,更需要有与你相匹配的容色与性情,你若是拿不定主意,我与你父亲就替你做主了。”

    苣氏说着抽出一张画像放在高寅面前,她含笑说道:“这是王家嫡女王嫣,你父亲与我都十分中意她,她年纪比你小五岁,无论性情还是容色都是顶尖的,你若是没有什么旁的意见,不日我就派人上王家提亲。”

    “这是父亲与父亲中意的,而非我中意的。”高寅看都未看王嫣的画像一眼。

    “那你中意什么样的女子?”苣氏定睛看着高寅问道。

    高寅没有开口。

    他中意什么样的女子呢?

    一张娇俏的脸从他眼前闪过,那是一个格外鲜活的女子,不似姜禾公主那般骄纵,也不是士族教养的女子那般伪善。

    “今日桃花宴上的事,我与你父亲已经知道了,城中已经传出些许闲言碎语,吴氏在你父亲面前话里话外一直暗指你与那个季氏阿妩不清不楚,你父亲已经有些恼怒,母亲知道你心善,可旁人难免会多加揣测,你也知道你父亲与我一直都对你寄以厚望,你的嫡妻必得我们都满意。”苣氏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寅说道。

    高寅端起矮几上的茶喝了一口。

    他依旧没有开口。

    苣氏看着他接着说道:“好在那个季氏阿妩就要问斩了,旁人也中伤不了你什么,你该知道你父亲最看重的就是家族的声誉,若你与那个季氏阿妩当真传出些什么,以你父亲的性子他会怎样做?”

    苣氏一字一句落在高寅心头。

    高寅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他看着苣氏说道:“母亲说的是,我也该成婚了,至于人选就由父亲与母亲做主吧!”

    他说着站了起来。

    苣氏凝神看了高寅一眼。

    高寅看着她拱手说道:“母亲,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孩儿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

    苣氏微微颔首。

    不知为何高寅的妥协,并未换来她的笑容。

    相反她面色十分凝重的看着高寅的背影。

    “主母,您这是怎么了?郎君都已经同意了,您难道不该欢喜吗?”一旁的卢婆子一脸不解的看着苣氏。

    苣氏意味深长的说道:“你难道不觉得他答应的太过轻易了吗?”

    这些话她说过不下百遍,可哪一次他不是一口就回绝了!

    她还以为若要他点头定要费一些周折。

    苣氏满腹疑惑,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在此之前她从未多想过什么,譬如吴氏那些有意中伤高寅的话。

    兀的,苣氏猛地站了起来。

    “主母怎么了?”卢婆子一脸震惊的看着苣氏,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在她的注视下,苣氏缓缓坐了下去。

    她真是细思极恐……

    当高瞻得知高寅同意定下婚事的时候,他也有些意外。

    虽然有些意外,他却并没有多想,他让苣氏将所有女子的画像都拿来,两个人细细的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定下来王家娇娇王嫣。

    只待选一个好日子,他便派人上门提亲。

    从前在刑部大牢的时候,每餐都是一碗菜汤,一个窝头,如今在天牢就只剩下一个如孩童拳头大小的窝头。

    魏氏,李氏,梅若雪,季媚与季茵被关在一间牢房。

    “这也是人吃的吗?”季茵看都没看一眼便把窝头扔在地上。

    其他人怕的要死,自然也没有什么胃口。

    季媚靠着魏氏坐在地上,她紧紧的拽着魏氏的衣袖,声音颤抖的问道:“母亲,我们真的都要死吗?”

    魏氏没有开口,可她心中明白,大王已经下旨哪能轻易改变。

    她声音一落,梅若雪与李氏便再度落下泪来。

    “我不要死……”季茵惊慌失措的大声嚷嚷起来,她死死的拽着李氏的衣袖哭着说道:“姨娘,我不要死……”

    李氏没有开口,她腹中还怀着胎儿,她更不想死,可是跟谁说理去!

    季伯言一直在等季蔓的好消息。

    只是从上午等到晚上,季蔓都没有出现,他情绪低落将手中的窝头塞给吴生。

    吴生一言不发的啃着窝头。

    整个天牢之中最镇定的就数季妩了。

    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惶惶不安,她一脸从容的坐在姜策带来的锦被上,一手拿着窝头,一手掰成小块小块的,慢悠悠的吃着,仿佛在吃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忽的,暗无天日的天牢中多了一丝亮光。

    季妩瞬间扭头追着亮光看去。

    忽明忽暗的光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姬行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他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出现在众人眼中。

    黄色的光晕笼罩在他四周,他看都未看其他人一眼,径直走到季妩的牢房前。

    季妩缓缓站了起来。

    两个人之间隔着牢房,四目相对的那瞬间,季妩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她看着姬行淡淡的说道:“你来了。”

    天牢的侍卫上前打开锁,推开牢房的门。

    姬行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他看着季妩说道:“是,妩妩,我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情路漫漫

    他一袭白衣正经八百的看着季妩,全不似往日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倒也当得起公子如玉这几个字。

    看看,他们都是这派头,无论到哪都不能失了身份。

    他才进来,矮几,蒲团很快便就位,一旁还焚着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游玩的呢!

    姬行一撩衣袍坐于蒲团之上,他抬头看着季妩说道:“妩妩过来坐,我给你带了饭菜。”

    季妩缓缓坐在姬行对面。

    矮几上摆放着烛火。

    摇曳的烛火照亮了季妩的脸。

    姬行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摆放在矮几上,晚间适宜喝粥,他给季妩带的是清淡的百合粥,百合有安神的功效,他倒是极为用心,还有几盘小炒,一个黄瓜虾仁,一个竹笋炒肉,再来就是一盘开胃的腌萝卜。

    他还给季妩带了一碟桂花糕。

    季妩深深的看着姬行,她缓缓说道:“公子就不怕真的是我害了公主吗?”

    姬行正在给季妩盛粥,他抬头白了季妩一眼:“你为何要害她?难道因为她比你长得美吗?”

    季妩扬眉一笑。

    姬行把粥放在她面前说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季妩从来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在姬行的注视下,她从容的吃了起来。

    姬行单手支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若换做旁人只怕早已吃不下去了。

    可季妩丝毫不受姬行的影响。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胃口,可未洗刷冤屈前她不能倒下去。

    一碗粥很快便见底了。

    姬行递给季妩一方锦怕,季妩接过擦了擦嘴。

    姬行看着她说道:“要不要我再给你盛一碗。”

    季妩缓缓的摇了摇头。

    “你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做的?我都可以帮你。”姬行换了一个坐姿,他定睛看着季妩。

    季妩看了姬行一眼,她伸手从里面的衣摆扯下一块白色的棉布。

    姬行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季妩抬起右手伸出食指低头用力咬了一下,指尖很快溢出血来,而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着实让姬行刮目相看,要知道连他都是很怕疼的,平日里但凡哪里伤了一点,都要鬼哭狼嚎上许久。

    诚然这么说是有那么一些夸张,但要让他把自己咬流血,这件事是绝无可能的。

    季妩写下一份血书。

    姬行看着她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何意?”

    季妩细细的将血书折叠好,她抬头看着姬行说道:“我受了天大的冤屈,总要诉一诉冤屈,不然旁人怎知我有冤!”

    “这有用吗?”姬行呈怀疑的态度看着她。

    齐王都不命人彻查便下了定论,显然根本不在意她是否有冤屈,他只想用最小的代价尽快了解此事。

    “劳烦公子明日早朝之上呈给大王。”季妩双手将血书递给姬行。

    姬行接过血书放入袖兜之中,他凝神看着季妩说道:“便是我交给齐王只怕也没有用处。”

    季妩眼波流转,她双眸华光四溢竟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姬行看着她微微一怔。

    季妩看着他言之凿凿的说道:“你放心吧!有用的。”

    “我不宜久留,你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做的?你可以放心大胆的信任于我。”姬行说着朝季妩抛了一个媚眼。

    “有。”季妩看着他说道。

    “妩妩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姬行笑盈盈的将脸凑到季妩跟前。

    “以后不许对我抛媚眼,更不许在缠着我。”季妩不假思索的说道。

    “这个恕我不能从命。”姬行的脸骤然一垮,他眼睛塌塌的看着季妩,一副极为受伤的模样。

    “那命人给我备一些笔墨纸砚吧!闲来无事我也好练练字,打发一下天牢冗长的岁月。”季妩坐直身子看着姬行说道。

    “这个好说。”姬行点头说道。

    季妩将矮几上的菜与糕点收进食盒之中,她伸手递给姬行说道:“劳烦公子一会把这些吃的给麻姑她们。”

    “妩妩,这可都是我的心意,你这么轻易的便送人,你可曾想过我会难过?”姬行眉头紧锁的看着季妩,饶是如此他还是接过季妩递来的食盒。

    季妩看着盈盈一福:“公子这份恩情,季妩定然会牢记于心。”

    “算你还有些良心。”姬行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

    两个人对视一眼。

    姬行沉声说道:“妩妩,我该走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事要交代吗?”

    在他的目光中,季妩缓缓摇了摇头。

    姬行凝神看着了她一眼,他转身离开。

    季妩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背影。

    姬行才走了几步,季妩突然开口唤住了他:“公子。”

    “妩妩可是舍不得我离开?”姬行脚下一顿,他扭头笑盈盈的看着季妩。

    季妩几步走到他身旁,她四下扫了一眼,看着姬行压低声音说道:“请公子告诉高家郎君,我欠他的恩情良多,已是此生都偿还不清,请他万莫插手此事,更无需再为我做什么,我心中唯有一愿便是还清欠他的恩情。”

    语罢,季妩对着姬行盈盈一福。

    姬行一瞬不瞬的看着季妩,天牢烛火昏黄,她又低低的垂着头,他根本看不清季妩脸上的表情。

    “你说要偿清欠他的恩情,可你却从未想过他想要什么。”姬行定睛看了季妩一眼,他声音恁的低沉。

    季妩根本没有听清楚他的话。

    他就已经转身离开。

    许是他吩咐了,矮几与烛火留在季妩牢房中。

    很快天牢的侍卫便给季妩送来笔墨纸砚。

    季妩抬手给赵元写了一份信。

    她在姜策面前提及赵元,自然是有深意的。

    她把信妥帖的收好,只等着兄长回来把信送给赵元。

    夜色冗长……

    天上连一颗星子都没有,阴云密布仿佛快下雨了。

    马车就在天牢外候着。

    车夫意味深长的看了姬行。

    姬行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抬腿上了马车,这才发现马车里面竟坐着一个人。

    他眉峰一挑,大大咧咧的坐在那人对面。

    车轮转动马车缓慢的行驶了起来。

    矮几上煮着茶。

    姬行也不开口,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的品着。

    片刻,他极为舒适的舒展了一下手臂,由衷的叹了一声:“方才说的话有些多,我这口着实渴的厉害。”

    他语罢,漫不经心的瞟了高寅一眼。

    高寅也不说话,他抬手给姬行添了一杯茶。

    姬行拿起便喝了起来。

    高寅云淡风轻的看着他。

    姬行一饮而尽,他饶有兴味的看着高寅问道:“你便不好奇她都说些什么吗?”

    高寅仿若未闻一般,他根本不接姬行的话茬儿,他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条斯理的喝着。

    “她方才特意提及了你。”姬行兀的将头凑到高寅面前,他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高寅说道:“你便不想知道她说你什么吗?”

    “她说了什么?”高寅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姬行的脸。

    “你求我就告诉你如何?”姬行看着高寅抛了一个媚眼。

    “我考虑一下。”高寅稍稍沉吟。

    姬行坐直了身子。

    片刻,他看着高寅问道:“你考虑的如何了?”

    “若想叫我求见,我看下辈子可行。”高寅说的一本正经。

    “哎……”姬行一连叹了数声,他一副挫败的模样,看着高寅双手一摊说道:“罢了,罢了,我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

    他说着看着高寅揶揄道:“你若真不想知道,此刻在我马车上做什么,你那四个貌美的婢女不好看吗?还是酒不好喝?”

    高寅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姬行看着他啧啧叹道:“依我看你这情路坎坷的很呐!”

    高寅不以为意。

    姬行再度凑到高寅面前,他神秘兮兮的说道:“你可知她说了些什么?”

    高寅定睛看着姬行。

    姬行压低声音说道:“她说已欠你恩情良多,已是此行都偿还不清,让你莫要在插手她的事,也不要再为她做什么,她只想把欠你的恩情还清。”

    “情路漫漫,前途一片黑暗啊!”姬行说着又叹了一声。

    高寅缓缓垂下眸子:“她就说了这些吗?”

    姬行伸手把血书递给高寅:“她还给了我这个,让我明日早朝呈给齐王。”

    高寅接过季妩的血书看了一眼,他伸手还给姬行:“她让你给,你给就是了。”

    “你觉得这用吗?”姬行单手支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高寅。

    “我觉得你有些小看于她了。”高寅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姬行刚准备开口。

    高寅看着他说道:“精明如你还不是一直在她面前吃瘪。”

    “阿寅……”姬行嘴角一抽。

    “我该走了。”高寅凝神看了姬行一眼。

    语罢,他纵身跳下马车。

    他才跳下马车,一辆马车便停在他面前,他提步上了马车。

    这辆马车极为寻常,根本不是他往日所乘的马车。

    “郎君。”江风看着高寅拱手一礼。

    高寅缓缓坐了下去,他抬眸看了江风一眼说道:“可甩掉那些人了?”

    江风看着他点头说道:“郎君,车夫载着江陵在城中转悠了一圈,此刻已经出了城在回别院的路上,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高寅微微颔首。

    “郎君现在去哪里?”江风看着高寅问道。

    高寅撩开车帘朝外面看了一眼,他看着一旁的一个巷子说道:“在那里停下吧。”

    “是郎君。”江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马车停在一旁的巷子里。

    高寅抬手撩开车帘一角,他抬眸朝外看去。

    他一言不发,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

    江风面带疑惑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天牢一角跃入他眼中。

    原来从这个方向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天牢。

    高寅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他双眸与漆黑的夜空如出一辙,眼波流转间溢出丝丝寒意。

    江风越发看不懂他了。

    若说他无心季妩为何数次对她出以援手。

    若说他待季妩有心,为何今日如此轻易的便应下成婚一事。

    天牢之中唯有季妩所在的牢房亮着一盏灯。

    季家其他人累到极点皆已经睡去。

    季妩坐的笔直,她还在等陆离回来。

    齐王已经让惠夫人与姜钰回去了。

    姜钰并未离宫。

    启云宫中,唯有惠夫人与姜钰两个人在殿内。

    姜钰凝神看着惠夫人问道:“母妃如何看待今日的事?”

    惠夫人双眼一眯,她看着姜钰缓缓说道:“原本你与姬月联姻之事已是十拿九稳,如今不仅联姻之事化作乌有,你我母子二人还惹的大王不悦,季妩所说湖底有人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即便她与燕公主落水,可那么侍卫随即便跳下去救人,为何燕公主还是溺毙了?”

    在姜钰的注视下,惠夫人一顿接着又道:“这怕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那明日早朝我该力荐父王命人查清此事才是!”姜钰也是这样想的,至于策划这一切的人是谁,他与母妃都心中有数。

    “不可!”惠夫人骤然站了起来,她略带紧张的看着姜钰。

    “母妃这是为何?只要查出湖底的真凶火自然会烧到姜策身上,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不得多得的机会。”姜钰看着惠夫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惠夫人四下扫了一眼,她定睛看着姜钰压低声音说道:“燕公主与季妩落水一事只怕与阿禾脱不了干系。”

    她声音一落,姜钰骤然站了起来:“母妃你说的可当真?”

    “我问她,她没有同我说实话,我怕隔墙有耳就没有再问,只怕阿禾也被人利用了,为的便是牵制你我。”惠夫人缓缓说道。

    “这个阿禾还真是能给我们添乱。”姜钰面色一沉,显然他已经动了怒。

    “无论如何这件事绝对不能把阿禾扯进来。”惠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母妃还要纵容阿禾到何时?非要她闯出弥天大祸不可吗?”姜钰冷眼质问着惠夫人。

    “阿禾还小,可以慢慢教养,这个时候把她牵扯出来就是要她的命,你我只当做不知此事,且让姜策先得意几日。”惠夫人字里行间尽是不容置疑。

    “母妃,这可是一个绝技的机会,若能把谋害燕公主的罪名扣在姜策头上,我们便是胜利在望。”姜钰一脸不甘心。

    “你以为这么容易便能抓住姜策的把柄吗?我们与他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你可曾抓到过姜策的一丝把柄?他出手自然干净利落,即便把阿禾扯进来,你便能找到他谋害燕公主的证据吗?”惠夫人看着姜钰厉声说道。

    “这么多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不等姜钰开口,惠夫人便看着姜钰接着说道。

    “是母妃。”姜钰拱手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惠夫人单手扶着额头缓缓闭上了眼。

    她总觉得姜策的目的绝没有这么简单。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全然不是他们这般忧愁,姜禾公主的心情格外舒畅,惠夫人与姜钰在宣德殿外跪着的时候,她去了一趟宣德殿被大王拒而不见之后,便回了流云殿,在她看来父王等父王气消了之后惠夫人与姜钰也就无事了。

    今日累了一天,她用过晚饭之后便早早上榻歇息了。

    夜深人静。

    天空淅淅沥沥的落下雨来。

    姜禾公主早已陷入睡梦之中,她睡的格外香甜,即便睡着了她嘴角依旧上扬着,可见她心情有多好。

    她许久未见舅母了,临睡前她还准备着明日一早去一趟高家见一见苣氏。

    忽的,她床榻四周的帷帐动了一下。

    也不知怎的姜禾公主一下子睁开了眼。

    “来人啊!”她面色煞白,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公主怎么了?”她房中的灯瞬间亮了起来,今晚是阿桃守夜,阿桃一脸担忧的看着姜禾公主。

    姜禾公主神情有些呆滞,她缓缓抬起头仔仔细细将寝殿看了一遍。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公主可是梦魇了?”见她没有开口,阿桃轻声问道。

    姜禾公主缓缓摇了摇头,她满目惊恐看着阿桃说道:“阿桃,房中好像还有人,我总觉得有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我看。”

    阿桃环视一圈,她看着姜禾公主轻声说道:“公主,奴一直守在这里,除了公主与奴房中在没其他人,若是有奴怎会不曾察觉呢?”

    姜禾公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阿桃给她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而后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她:“公主时候还早,奴就守在这里,您再睡一会吧!”

    姜禾公主轻轻的点了头。

    阿桃扶着她躺了下去。

    她面上带着惊恐,一把拉住阿桃的手沉声说道:“你就在这守着我,哪里也不准去。”

    “好,奴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公主。”阿桃点头说道。

    姜禾公主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

    阿桃就在旁边守着她。

    姜禾公主慢慢的睡着了。

    阿桃哈欠连天,她也闭上了眼。

    姜禾公主才睡着,那种感觉便再度袭上她的心头,她面朝床榻里面,背对着后面,她总觉得有一双阴冷阴冷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她,那种感觉令得人毛骨悚人。

    “啊……”她尖叫了一声,骤然睁开了眼。

    “公主怎么了?”她一醒,阿桃也睁开了眼。(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交代

    房中亮着一盏灯。

    姜禾公主面色煞白,她双手颤抖的抓住阿桃的手臂,在阿桃担忧的目光中,她满目惊恐的说道:“寝殿真的有人。”

    阿桃眉头紧锁的看着姜禾公主,她面朝着姜禾公主,背对着偌大的寝殿。

    不等她开口,姜禾公主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朝阿桃身后看去。

    阿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啊……”她什么都还没有看清楚,只听得姜禾公主尖叫出声。

    “公主。”她抬头朝姜禾公主看去,只见姜禾公主双手颤抖的指着她身后,语不成句的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姜禾公主已经吓傻了。

    阿桃扭头朝身后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地上竟有一滩水。

    她也是一惊。

    “是姬月,一定是姬月来找我了。”姜禾公主双目滚圆,她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滩水,整个人颤抖的不成样子,她紧紧的抓着阿桃的手臂,抓的阿桃的手臂都疼了。

    “人死如灯灭,公主莫要自己吓自己,兴许那就是一个影子,奴这就去看看。”阿桃轻轻的推开姜禾公主的手。

    在姜禾公主惊恐难言的目光中,她一步一步朝那滩水走了过去。

    姜禾公主也希望那只是影子。

    阿桃俯下身一看,地上确实是一滩水,当下她也是一惊。

    王宫之中高手如云,公主的寝殿四周更是布置了许多影卫,她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一直在寝殿中为何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她起身在寝殿中查看了一番,什么端倪都没有发现。

    “是姬月来找我了,一定是姬月来找我了……”姜禾公主已经吓得有些神志不清,她口中不停的呢喃着这句话,她慌乱的将锦被蒙在自己身上,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瑟瑟发抖的躲在床榻最里面。

    “公主!”阿桃大步朝她走了过去,她神色慌张的看着姜禾公主说道:“公主可千万不要乱说话啊!这些话若是被别人听到,别人会如何揣测?”

    “阿桃,我怕……”姜禾公主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那一滩水,她脑海中不停回放着姬月溺水的模样,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她仿佛看着姬月浑身是水的朝她走了过来。

    “公主,那只是你的错觉罢了,地上什么都没有,不信你看。”阿桃声音轻柔的安抚着姜禾公主,她余光扫了一眼地上那滩水,轻轻的挥了挥衣袖。

    姜禾公主抬头看去的时候,地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阿桃的声音适时得在她耳边想来起来:“方才公主睡迷糊了,才会产生幻觉,奴就在这里守着公主,公主再睡一会吧!”

    “真的只是我睡迷糊了吗?”姜禾公主神色有些迷糊的看着阿桃。

    “嗯!”阿桃言之凿凿的说道。

    “哦!”姜禾公主惊魂未定的应了一声。

    阿桃扶着她躺了下去,她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着阿桃的衣袖。

    “公主快闭上眼睛睡吧!不然明日会有黑眼圈的,到时候就不美了。”阿桃的声音格外柔和。

    姜禾公主缓缓的闭上了眼。

    阿桃再不敢掉以轻心,她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时间随着沙漏慢慢流逝。

    这个夜晚仿佛格外的冗长。

    阿桃扭头朝外看了一眼,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姜禾公主一闭眼那种感觉便再度袭上她的心头,她还没有睡着便又睁开了眼。

    阿桃看着她眉头一蹙:“公主您怎么又睁开眼了?”

    “阿桃,只要我一闭上眼就感觉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仿佛要把我拆骨入腹一般。”姜禾公主惊魂不安的看着阿桃,她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

    “公主睡吧!寝殿除了您与奴什么人都没有。”阿桃耐心的安抚着姜禾公主。

    “不,阿桃,真的有人。”姜禾公主目赤欲裂的看着阿桃。

    阿桃缓缓起身,她将床榻四周的帷帐放下,声音一高说道:“来人啊!”

    “公主有何吩咐?”外面的侍卫瞬间大步走了进来。

    姜禾公主没有开口。

    阿桃站在帷帐内,她缓缓说道:“寝殿中闯进了一只猫,扰的公主睡不踏实,你们把那只猫找出来。”

    “是。”十数个侍卫拱手说道。

    姜禾公主紧紧的抓着阿桃的手。

    阿桃看着她说道:“等他们搜查过公主就会相信奴的话了。”

    姜禾公主看着阿桃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过片刻,那些侍卫便将寝殿搜查了个便,侍卫首领肖烨拱手说道:“启禀公主属下已经带人将寝殿仔细搜查过,寝殿中并没有发现猫。”

    没有猫就更不可能有人了。

    “你们退下吧!”姜禾公主的有气无力的说道。

    “是。”那些侍卫转身退了出去,还不忘将寝殿的门关好。

    阿桃看着姜禾公主展颜一笑:“看吧!公主,寝殿什么都没有,您安心睡吧!”

    姜禾公主依旧心有余悸,她眉头一蹙看着四周的帷帐说道:“阿桃,你把帷帐收起来,我觉得有些闷得慌。”

    “是。”阿桃转身去收帷帐。

    “啊……”就在那个时候姜禾公主突然尖叫了一声。

    她一惊一乍的着实把阿桃吓了一跳。

    “公主怎么了?”阿桃转身朝她看去。

    姜策公主颤抖的指着她身后,她满目惊恐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阿桃扭头朝后看去。

    她身后无声无息的多了一排湿漉漉的脚印,好似有什么东西朝姜禾公主的床榻走了过来。

    “啊……”她也不由得惊呼出声。

    “是姬月,一定是姬月来找我索命来了。”姜禾公主眼睛直直的说道。

    语罢,她身子一软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

    “来人啊!快请太医。”阿桃几步上前扶住姜禾公主软下去的身子。

    平静的夜晚很快被打破了。

    高寅的马车还停在那个巷子里。

    他始终一言不发。

    江风也不敢贸然开口。

    熏炉里的香都快燃尽了,茶壶里的茶也已经见底了。

    高寅一点回去的意思都没有。

    天空漆黑的可怖,绵绵细雨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

    天牢之中根本没有白昼之分。

    季妩双眸异常璀璨,她一动不动的坐在蒲团上。

    摇曳的烛火将她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忽的,烛火一下熄灭了。

    她嘴角一勾抬头朝牢房的门看去。

    下一刻,陆离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

    置身黑暗之中人的嗅觉与听觉便会格外的灵敏,季妩已经嗅到熟悉的味道。

    她虽然看不见他还是展颜一笑:“兄长你回来了。”

    “嗯。”陆离的声音格外的低沉。

    “给。”陆离用袖兜中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季妩。

    季妩伸手接过,她缓缓打开油纸包瞬间香气四溢。

    陆离给她的是一只香喷喷的卤鸡腿。

    这是他顺手牵羊从御膳房拿来的。

    季妩并不饿,她反手递给陆离说道:“兄长,我不饿,你吃吧!”

    “留着明日吃。”陆离没有接。

    不等季妩开口问,陆离便压低声音说道:“事情已经办妥。”

    “嗯。”季妩双眼一眯。

    她从衣袖中拿出已经写好的信伸手递给陆离。

    陆离接过之后,她踮起脚尖在陆离耳边低语了几句。

    天空已经泛了白。

    陆离只待了片刻便又离开了。

    所有朝臣已经在早朝的路上。

    直到天大亮,高寅才离开。

    有谁知道身份贵重如他竟在这里守了整整一个晚上。

    雨已经停了,天空雾蒙蒙的。

    相较昨日,今日季家众人安静了不少,也许是哭够了,闹够了,没有力气再哭闹了。

    季妩靠着墙眯了一会。

    宣武殿中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齐王高坐于王座之上。

    今日朝堂的氛围格外的凝重。

    姜策与姜钰也站在朝臣一列,两个人不动神色的看了对方一眼。

    燕公主死在齐国,齐国势必得给燕国一个满意的答复,将季氏一族满门尽诛还远远不够。

    齐王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缓缓说道:“燕公主死在临淄,众卿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置?”

    齐王并未再提及凶手一事。

    此事事关重大,在场的文武百官皆不敢随意开口。

    徐宏环视众人一眼,他大步走了出来看着齐王拱手一礼说道:“启奏大王,楚国势强,两国联姻势在必行,此事万不能影响联姻大事,臣下以为应该尽快诛杀凶手,以慰燕公主在天之灵,大王最好再亲手给燕王写一份国书,一来向燕王说明情况,抚慰他丧女之痛,二来也叫燕王知晓我齐国联姻的诚意。”

    众臣连连点头,深以为意。

    齐王没有开口。

    在他的注视下,徐宏接着又道:“至于联姻之事,虽然王族没有适婚的公主,但可从王室宗亲寻一个适婚的女子,由大王亲封为公主与燕国联姻,或让燕公子在宗亲中自己挑选中意的女子与可。”

    “臣附议!”徐宏声音一落,齐王还未开口,一个个臣子便站了出来。

    “臣附议……”这个声音此起彼伏。

    姜策与姜钰始终一言不发。

    齐王抬头将目光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沉声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姜策与姜钰对视一眼,他大步上前看着齐王拱手说道:“父王,儿臣以为凶手一事疑点重重,还请父王下旨彻查此事,唯有找出真正的凶手才能抚慰燕公主在天之灵。”

    姜钰不着痕迹的看了姜策一眼。

    齐王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他双眼微眯将目光落在姜钰身上问道:“你可有什么意见?”

    姜钰一口气在胸膛乱窜,他云淡风轻的看了姜策一眼,分明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他还这般堂而皇之的让父王彻查凶手,他越是这样,越是无人疑心他,手段高明真是让他望尘莫及。

    他也想让父王彻查真凶,可恨他偏偏不能这样做,他双手一叉看着齐王说道:“父王,儿臣以为无需在彻查凶手,害死燕公主的凶手就是季氏阿妩,太宰大人说的极是,儿臣也附议。”

    姜策不动声色的看了姜钰一眼,他眼底掠过一丝细不可见的笑意。

    文武百官唯有姜策对凶手提出异议。

    齐王稍稍沉吟了片刻,他衣袖轻轻一挥说道:“凶手之事无需再议。”。

    “父王……”姜策还想说些什么,齐王定睛看了他一眼,他这才与姜钰退了回去。

    齐王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已经有过半的人数赞同徐宏的意见,他眸光一定看着徐宏说道:“爱卿所言甚是,就依爱卿所言。”

    “大王圣明!”徐宏拱手一礼高声说道。

    他声音一落,文武百官皆站了出来看着齐王说道:“大王圣明。”

    忽的,一个寺人匆匆跑到赵信耳边低语了几句。

    赵信扭头看着齐王拱手说道:“大王,燕公子在外求见。”

    齐王眼波一转,他看着赵信说道:“请燕公子进来。”

    “宣燕公子觐见。”赵信扯开嗓子大声喊道。

    很快姬行便大步走了进来,他一身素衣,头戴玉冠,一双桃花眼弥漫着浅浅的伤痛。

    众目睽睽之下,他看着齐王拱手说道:“姬行见过齐王。”

    齐王脸上亦染着几分悲痛,他看着姬行字字铿锵的说道:“请公子节哀,月公主香消玉殒,寡人也痛心疾首,寡人一定会严惩凶手给燕国一个交代。”

    “多谢齐王,姬行今日是来恳请齐王彻查凶手的。”姬行看着齐王拱手说道。

    他声音一落,齐王还未开口,姜钰眉头一皱看着姬行说道:“公子杀害月公主的凶手已经被大入天牢,不知公子是想将凶手枭首示众?还是施以车裂之刑?”

    姬行淡淡的看了姜钰一眼,他从袖口中拿出血书,双手呈给齐王,说道:“请齐王过目。”

    赵信上前接过递给齐王。

    齐王打开看了一眼,白色的棉布上以血为墨,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诉说着自己的冤屈,以季氏阿妩四字收笔。

    “姬行从不认为季氏阿妩乃是凶手,那日我跳入湖中救阿月,感觉湖底有一股巨大的拉力拼命的把阿月往下拉,与季妩所说湖中有人往下拉她不谋而合,凶手一事疑点众多,还望齐王下令彻查凶手,给阿月,给燕国一个交代。”姬行直视着齐王一字一句的说道。

    “儿臣以为燕公子所言甚是,请父王下令彻查凶手。”他声音一落,姜策也站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日之期

    “哦!”齐王尾音拉的长长的,他双眼半眯看着姬行说道:“看来公子对凶手一事颇有异议。”

    他余光从姜策身上扫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策不动声色的看了姬行一眼,他料到高寅不会坐视不理,姬行此举可是他授意的?

    “是,请齐王下旨彻查凶手一事。”姬行拱手说道。

    他声音一落,徐宏便站了出来,他对着姬行双手一叉含笑说道:“燕公子,凶手一事大王早已有定论,且已经将杀害燕公主的凶手打入天牢只待行刑,如今燕公子骤然提出异议,可是在说我齐国大王视察不明?”

    徐宏的话极为不友善,一顶硕大的帽子压在姬行头上。

    这还不算,他丝毫不给姬行开口的机会接着又道:“听闻燕公子对杀害燕公主的凶手季氏阿妩一见倾心,公子如此力荐大王彻查凶手,莫不是想替季氏阿妩开脱?”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他一句话便将姬行从国家大事扯到儿女私情上面。

    若是换做旁人兴许还真接不住他这一句话,莫看姬行一副面若桃花的模样,他也不是个善茬,徐宏如此诋毁他,他不怒反笑,他笑盈盈的看着徐宏说道:“照大人这样说,公子策也力荐齐王彻查凶手,他也是为了私情了?”

    莫要忘了姜策与季妩花边新闻也传的沸沸扬扬的。

    他这一招祸水东引用的极妙,姜策就在一旁站在,这可真是祸从天上来。

    徐宏面色一僵,他抬头朝姜策看去。

    姜策看着齐王拱手说道:“父王,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力荐父王彻查凶手只是不想错纵了真凶,冤枉了好人以至百姓寒心。”

    他说的大义凛然。

    “齐王,公子说的极是,姬行亦是这个意思。”姬行含笑看了姜策一眼。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极为默契。

    姜钰看着他们两个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不知公子想要寡人如何彻查凶手?季氏阿妩推燕公主落水,以至燕公主溺水而亡,可谓是铁证如山。”齐王面带难色的看着姬行说道,可姬行既然已经开口了,他身后站着的是燕国,他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姬行还没有开口,齐王接着又道:“这样吧!既然事关燕公主的性命,彻查真凶一事便交由燕公子,两日内若是燕公子查不出什么,季氏阿妩行刑日期不变。”

    齐王已经做出让步。

    姬行也不是那不识好歹之人,他看着齐王拱手说道:“多谢齐王,姬行定会全力以赴。”

    姜钰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两日之期,料想姬行也查不出什么来。

    所有人各怀心思,早朝很快就散了。

    姜策,姬行还有姜钰三个人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离他们有数步之遥。

    姜策抬头朝姬行看去:“彻查真凶一事就拜托燕公子了,希望燕公子尽快找出真凶来。”

    姬行挑眉看了姜策一眼:“这是自然,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妩妩救出来的,绝不会让她平白无故做了旁人的垫脚石。”

    两个人对视一眼。

    姜钰没有开口,若不是事关姜禾公主,最希望揪出真凶的人就是他了。

    眼见几个人就要出了王宫。

    “公子留步!”就在那个时候朱安匆忙而来。

    一时之间,三个人皆扭头朝他看去。

    “奴见过诸位公子。”朱安看着他们拱手一礼。

    姬行未做停留。

    姜策亦是如此。

    两个人一走,朱安几步走到姜钰身旁压低声音说道:“公子,公主病了高热不退,神志不清,不停的胡言乱语,夫人请公子过去看看。”

    姜钰眉头一蹙,他提步朝流云殿走去。

    一上马车,姬行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双手支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的为难的很。

    齐王只给了他两日。

    阿寅又非让他救人不可。

    他可不擅长断案,要从哪里下手呢?

    青天白日的,他也不便去阿寅的别院。

    他想了想看着穆恒说道:“去一趟天牢。”

    “是公子。”穆恒双手一叉。

    马车朝天牢驶去。

    姜策也上了马车,庞戎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他接过茶饮了一口。

    片刻,他抬头云淡风轻的看了庞戎一眼说道:“派人盯紧高寅与姬行,还有姜钰那里也不可掉以轻心。”

    庞戎看着他点了点头。

    天高云阔,日光明媚。

    高寅已经回到别院,他一夜未眠,脸上却一点倦意都没有。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便去书房了。

    “郎君。”江陵进来的时候,他正在伏在桌案上奋笔疾书。

    “何事?”高寅抬头朝江陵看去。

    江陵看着他拱手说道:“郎君,刚刚传来消息,大王给了燕公子两日让他彻查凶手。”

    “我知道了。”高寅脸上并未有多余的表情。

    江陵与江风不由得对视一眼。

    郎君表现的如此淡漠,莫不是已经放下季氏阿妩的事情了?

    两个人心中一喜。

    下一刻,高寅将写好的信封好蜡,抬手递给江陵说道:“你速去赵国一趟,将此信交给项倾。”

    “郎君……”江陵满目疑惑的看着高寅。

    项倾可是赵国的上将军,他手握重兵戍守边关多年,郎君此时让他去找项倾何意?

    不待他开口发问,高寅看着他说道:“时间不多,你速去,项倾看了信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这就去。”江陵不敢再多言。

    高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注意隐匿行踪,切莫让人发现。”

    “是郎君。”江陵接过信一刻都不敢耽搁,他转身就走。

    “郎君为何要让江陵去找项倾?”江陵一走,江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来。

    高寅缓缓站了起来。

    在江陵的注视下,他缓步来到窗边,将窗子推开。

    院里的桃花开的正盛。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窗边凝神看着外面的桃花。

    就在江风以为他不会回答他的时候,高寅扭头看了江风一眼:“因为我不想有半点意外。”

    她终究因为他才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这是他给姜策的一份大礼。

    “啊……姬月来找我寻仇了,母妃快救我……”姜禾公主面色烧的通红,她神志不清的她躺在榻上,她手舞足蹈口中不断发出惊慌。

    惠夫人急的在殿中团团转,她已经在流云殿外布下重兵,以防有人听到姜禾公主这些胡言乱语。

    徐太医就在一旁候着。

    “太医,公主已经服下药了,为何还昏睡不醒?口中不断胡言乱语?”惠夫人面色一沉他抬头看着徐太医厉声质问道。

    “回夫人的话,公主受了惊吓故而高热妄言,等高热退去公主自然会清醒过来,夫人还是耐心再等等吧!”徐太医看着惠夫人拱手说道。

    他可是惠夫人的心腹,不然惠夫人也不会让他来给姜禾公主诊治。

    “母妃。”正当惠夫人六神无主的时候,姜钰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见惠夫人便开口说道:“母妃为何在殿外布置那么多侍卫,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这不是引人注目吗?”

    惠夫人扭头看了徐太医一眼说道:“你先去偏殿候着。”

    “是夫人。”徐太医拱手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姜禾公主的寝殿只剩下惠夫人,姜钰,还有跪在一旁的阿桃。

    姜禾公主还不停的喊着:“不,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推你落水的……”

    “阿禾这是怎么了?”姜钰看了姜禾公主一眼,将目光落在惠夫人身上。

    惠夫人面色一沉,她双眸凌厉如刀看着阿桃冷冷说道:“你不是说公主只是梦魇了吗?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公主好端端的在流云殿中怎会受了惊吓?”

    阿桃见实在瞒不下去了,她这才将实情说了出来……

    她此前一直瞒着惠夫人,是怕惠夫人知晓桃花宴上,是公主命她暗中将燕公主与季妩推了下去,才惹出这诸多风波来。

    她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

    她本以为惠夫人与公子知晓后,定然会勃然大怒。

    怎料,惠夫人看了姜禾公主一眼缓缓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惠夫人与姜钰对视一眼。

    姜钰看着惠夫人问道:“母妃如何看待昨天晚上的事?”

    惠夫人双眼一眯,她冷冷说道:“只怕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想让阿禾露出破绽来。”

    “儿臣也是这么想的。”姜钰目不转睛的看着惠夫人说道:“今日早朝之上,父王给了姬行两天的时间让他彻查凶手,说什么也不能让人知道阿禾如今的状况,这两日至关重要啊!”

    “阿钰,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母妃。”惠夫人深深的看了姜钰一眼。

    姜钰开口还想说些什么。

    “阿钰,听母妃的话你立刻出宫,千万莫要让人知晓你今日来过流云殿。”惠夫人看着姜钰不容置疑的说道。

    “是母妃。”姜钰看着惠夫人拱手一礼。

    在惠夫人的注视下,他转身大步离开了。

    他一走,惠夫人便高声说道:“来人啊!”

    “夫人有何吩咐?”朱安匆忙走了进来。

    惠夫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立刻封锁流云殿,不准任何人进去,命人上报大王公主身染恶疾天花,需在流云殿中静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何需两日

    消息很快传到了齐王那里。

    “你说什么?阿禾染了天花?”齐王正在批阅奏折,他向来喜怒不露的脸上弥漫着几分凝重。

    天花这种疾病传染性极强不说,一旦染上便是九死一生,令天下所有人都闻风丧胆。

    齐王一刻都不敢耽搁,他立刻命人将流云殿封锁起来,并在四周撒上草木灰,让太医院煮了预防天花的汤药,分发给王宫每一个人。

    “母妃这一手棋下的着实高明!”姜钰还未回到府中便得知这个消息了,他嘴角勾勒着一丝浅笑。

    天花二字足以吓退任何人不说,重兵把守流云殿也就变得理所应当。

    天牢之中依旧一片漆黑。

    唯有季妩的牢房之中亮着一盏灯。

    “妩妩,一日不见你可曾想我了?”姬行坐在季妩对面,两个人围着一张小小的矮桌,矮桌上摆放着姬行刚刚带来的食盒,他说话依旧如从前那般不着调。

    “未曾。”若是从前季妩定是不屑回答他这个问题的。

    姬行白了她一眼:“你个小没良心的,可怜我为了你四处奔走,今日在朝堂之上更是与所有人为敌,将你的血书呈给齐王请他彻查真凶。”

    “欠公子的恩情,日后我定会还的。”季妩起身对着姬行盈盈一福,她说的格外认真。

    姬行一撇嘴,他拉着季妩的衣袖说道:“行了,先坐下来用饭吧!齐王只给我两天时间,时间如此紧迫我也没有把握能查出真凶。”

    季妩缓缓坐了下去。

    姬行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拿了出来。

    季妩看着他扬眉一笑:“何需两日?一日就够了。”

    她说的恁的笃定,眼中闪动着璀璨的光芒,那种光芒用两个字足可概括,自信。

    姬行看着她微微一怔,他见过无数女子,却从未见过她这样的女子,明明身份卑微却临危不惧,明明容色平平却笑的如此璀璨夺目。

    “你此话当真?”他面带疑惑的看着季妩。

    事实上他并未将她的这些话放在心上。

    季妩点头说道:“想一时半刻查出湖底的人怕是不可能,但查出是谁推我与公主落水可就容易多了。”

    姬行当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你的意思是说……”

    “既然湖底查不出什么来,索性就当做湖底什么都没有。”季妩缓缓说道。

    “公子。”就在那个时候穆恒大步走了进来,他凝神看了姬行一眼并未开口。

    姬行看着他说道:“无妨,妩妩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尽管说来。”

    “属下刚刚收到消息,姜禾公主染了天花,齐王已经命人将流云殿封锁起来。”穆恒双手一叉看着姬行说道。

    姬行面色一沉,他衣袖一挥,穆恒转身退了出去。

    季妩从容的吃着粥,她仿佛没有听到穆恒的话一般。

    姬行可不似她这般乐观:“妩妩,无论她这病是真是假,这下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季妩慢条斯理的吃完粥,她将碗放在矮桌上看着姬行勾唇一笑:“无妨。”

    姬行凝神看了她一眼,纵然她远比其他女子聪慧的多,可在他看来她终究也只是个闺中女子,他并没有多季妩抱太多的希望。

    “行了,我也该走了。”姬行说着站了起来。

    季妩起身看着姬行说道:“季氏阿妩有一事想求公子相助。”

    “妩妩,你与我之间说求未免太见怪了,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姬行含笑看着季妩说道。

    季妩几步走到姬行身旁,她四下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请公子亲自带人去皇家别苑细细搜查,切记每一处都不要遗漏,搜查的越仔细越好。”

    “我便是带再多的人只怕也发现不了什么。”姬行有些不明白季妩的用意。

    “公子所去不过是引人耳目罢了。”季妩声音低沉。

    姬行瞬间明白她的用意,他凝神看着季妩问道:“你当真已经有了法子?”

    在他的注视下,季妩轻轻点了点头。

    姬行到底有些不信季妩,他凝神看着季妩问道:“时间有限,你当真只要我引人耳目便可吗?”

    “然也!”季妩答得爽快。

    “我知道了。”姬行点头说道。

    季妩只喝了一碗粥,她把其他的东西都放进食盒,准备让姬行带给麻姑她们。

    怎料姬行看着她说道:“你不用收拾了,我已经派人给你的婆子与婢女送去吃的了。”

    “多谢公子。”季妩对着姬行盈盈一福,她不能不承姬行这份情。

    “妩妩,我走了,你记得时刻想我。”姬行一副没正行的模样对着季妩抛了一个媚眼。

    季妩实在受不了他这幅模样,她嘴角一抽看着姬行说道:“公子路上小心。”

    姬行定睛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一出天牢,姬行便带着人兴师动众的去了皇家别苑,他带了足足不下百人,那叫一个声势浩荡。

    他不便去见高寅,所以给高寅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季妩的情况,他还询问了高寅一番,他是听季妩的话只管引人耳目呢?还是在做一些别的什么事。

    他才到皇家别苑便收到高寅给他的信,信上只有四个大字,依她所言。

    姬行看了不禁一笑:“你便这样相信她吗?”

    今日,高寅除了让江陵去了一趟赵国,他只字未提与季妩有关的事,也再未派人做些什么,江风不禁放下心来了,只要郎君不沾染季氏阿妩的事就好了。

    由昼转夜!

    一月如钩,繁星点点。

    与临淄城中所有百姓而言,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夜。

    姬行还带着人在皇家别院搜查。

    转眼夜渐深。

    姜策已经换了寝衣,寻常人的寝衣多是白色的人,他这个人似乎对黑色情有独钟就连寝衣都是黑色的。

    他懒懒散散的坐在软榻上,如墨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与白日那个不苟言笑,深沉难测的公子策倒是有几分区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出声喊道:“庞戎。”

    “公子有何吩咐?”他声音一落,庞戎推门走了进来。

    姜策抬头看着他问道:“姬行可还在皇家别院?”

    庞戎拱手说道:“是公子,姬行还带着人在皇家别院搜查,查了这么许久他依旧一无所获。”

    “高寅那里可有什么动静?”姜策接着问道。

    在他的注视下,庞戎叉手说道:“高家郎君这一日都在城外别院,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见什么特殊的人,倒是高家传出消息,高家主母已经为他选定王家娇娇王嫣,折日便会上王家提亲。”

    姜策淡淡一笑,他看着庞戎沉声说道:“记得命人盯紧高寅与姬行。”

    “是公子。”庞戎双手一叉。

    姜策眼波微转,他看着庞戎衣袖一挥:“你退下吧!”

    “是。”庞戎转身大步离开。

    姜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他端起矮几上的茶饮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勾唇一笑:“孤拭目以待!”

    他根本不信高寅会坐视季氏阿妩赴死。

    皇家别苑他纵身那一跳,他可全都看在眼中。

    姜禾公主虽已退下高热,但人依旧昏睡不醒,她口中依旧不断胡言乱语着:“姬月,你不要来找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惠夫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她榻前,她眉头紧锁一眼不眨的看着姜禾公主,她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姜禾公主:“阿禾,母妃在这里,你什么也不要怕。”

    阿桃与几个婆子也在一旁候着。

    徐太医更是不敢离开,他就在外室候着一刻也不敢松懈。

    流云殿外有重兵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今日,徐宏的管家徐旺亲自将一个与季州年纪身形相仿的少年送到天牢之中。

    太宰大人的管家亲自来送人,天牢的侍卫自然不疑有他。

    许是已经适应了天牢的黑暗,今日季家所有人都安分了不少。

    季伯言的脖子伸的都长了,可他依旧没有盼来季蔓,他一脸失望靠在牢房的墙上,整整一日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季妩在牢房中一笔一划的练着字,她神色专注似心无旁骛,可眼中若隐若现的焦灼泄露了她的内心。

    成败就在今晚,她如何能不紧张!

    夜深人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又停在天牢不远处的巷子里。

    高寅在马车中慢条斯理的摆弄着矮几上的茶具。

    江风也在马车里,他眉头紧锁的看着高寅,脸上尽是毫不掩饰的疑惑,他实在看不懂郎君了。

    若说他忧心季妩,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若说他不担忧季妩,为何夜夜守在这里。

    片刻,高寅煮好茶,他抬手给江风倒了一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尝尝我如今的茶艺可有精进。”

    “多谢郎君!”江风接过茶饮了一口。

    在高寅的注视下,他略带尴尬的说道:“请恕属下愚钝实在品不出什么来。”

    高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的心乱了。”

    “郎君,属下心中实在有一疑惑。”江风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高寅说道,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高寅看着他嘴角一挑:“有什么话想说就说。”

    “郎君为何夜夜在这里守着?”江风问出心中的疑惑来,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高寅。

    忽的,高寅的脖子微微转动,他似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江风下意识敛住呼吸。

    这一下,连他都听闻到风中传来一丝异样,似有人正在靠近这里,人数不少且功夫不弱。

    “郎君。”江风双目微睁凝神看着高寅。

    高寅勾唇一笑:“果然有人来了。”

    江风撩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一丝剑光从他眼前闪过。

    高寅双眼一眯,他抬头看着江风若无其事的说道:“靠近天牢者杀无赦。”

    十数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在房檐穿梭,他们动作灵巧犹如猫儿一般直逼天牢。

    “是郎君。”江风双手一叉。

    他带着七八个影卫杀了过去。

    清幽的月色下,刀光剑影,人影浮动。

    不过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的血腥味。

    矮桌上摆放着棋盘,黑白分明,高寅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小小的方寸之间亦是刀光剑影杀戮不断。

    “会是谁的人呢?”高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兵刃相交的声音大概响了半盏茶的时间。

    夜再度沉寂下来。

    风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江风从衣袖中拿出化尸散倒在一具具尸体上,眨眼之间一具具尸体便化作一堆浮灰。

    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江风身上沾染了一丝血迹,他足尖一点上了马车。

    “可从他们身上查到什么端倪?”高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伸手点燃了一旁的熏香。

    江风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郎君,似乎是主母身旁的人。”

    “母亲果然还是起了疑。”高寅淡淡说道,他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江风双目微睁:“郎君早已知晓是主母派来的人?”

    “嗯。”高寅随口应道。

    “那……”江风满目诧异的看着高寅。

    高寅抬头看了他一眼:“无论谁的人想动她,都得问问我同意否!”

    他的话十分霸气。

    霸气到江风无话可说。

    这可是主母的人……

    说到底都是高家人。

    高寅抬头看了有些呆滞的江风,他不咸不淡的说道:“行了,收起你这幅模样,过来陪我对弈一局。”

    大王不是给姬行两日吗?

    今日且听她,若是不成,不是还有一日吗?

    他若是想出手,谁又拦得下他?

    夜越发深沉。

    “轰隆……”就在所有人都睡的香甜的时候,空气突然响起一阵如惊雷一般的声音,大地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郎君这是?”江风手持白子,他凝神看着高寅问道。

    高寅撩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他缓缓说道:“似乎是王室宗庙传来的声音。”

    江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今晚齐王宿在柔夫人的漪柔殿中,此刻他拥着柔夫人睡的正香甜。

    “大王快醒醒,大事不好了。”赵信一脸焦灼,他也不敢下重手轻轻的拍着漪柔殿的门。

    最先惊醒的是柔夫人。

    “大王醒醒啊!”她起身轻轻摇晃着齐王。

    齐王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

    “大王快醒醒啊!”赵信还在不停的唤着齐王。

    他看着柔夫人眉头一蹙说道:“如今赵信是越发没有体统了。”

    “大监不是没有规矩的人,许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大王还是起身看看吧!”柔夫人轻声细语的说道。

    齐王微微颔首。

    柔夫人扶着他坐了起来,替他穿好衣袍。

    片刻,赵信匆匆走了进来。

    齐王双眼微眯看着他,不悦尽数写着脸上。

    赵信一脸慌张,他几步走到齐王面前拱手说道:“大王,就在方才宗庙之上突然降下惊雷,以至供奉先祖的宫殿塌了一角。”

    赵信越说声音越小。

    不等他说完,齐王骤然站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赵元出马

    齐王的面色格外的凝重。

    二月惊雷还恰好砸在宗庙之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齐国百姓会如何议论?

    天下人又会如何议论?

    首先想到的便是君王失德。

    兀的,齐王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一下。

    “大王。”柔夫人满目惊慌一把扶着齐王。

    “大王。”赵信也是一脸担忧。

    “寡人无碍!”齐王缓缓推开柔夫人的手。

    “大王得赶紧拿个主意才是,宗庙周围已经围了许多百姓,百姓皆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赵信定睛看着齐王缓缓说道。

    齐王眼光一定沉声说道:“立刻召赵元入宫。”

    赵元一直未睡,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齐王才到宣德殿没有多久。

    “微臣参见大王。”赵元便来了,他对着齐王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爱卿免礼。”齐王右手微抬。

    赵信在一旁候着。

    偌大的宣德殿中唯有他们三个人。

    “谢大王。”赵元缓缓起身。

    齐王定睛看着他缓缓出声:“先是阿禾身染天花,再来天降惊雷轰了宗庙,寡人急召赵天师入宫是想问问天师,这究竟是什么缘故?”

    他说着一顿。

    赵元没有开口,他缓缓闭上了眼,掐指一算。

    齐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片刻,赵元骤然睁开了眼,他面带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齐王眉头一拧,他看着赵元沉声说道:“可是因为寡人失德?”

    赵信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赵元。

    赵元未加思索的说道:“非是大王失德。”

    他话音一落,齐王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他失德就好。

    “那这又是为何?”齐王面带疑惑的看着赵元问道。

    “微臣不敢说。”赵元说着垂下头去。

    “你但说无妨,寡人恕你无罪。”齐王看着赵元说道。

    赵元抬头看了齐王一眼,他这才拱手说道:“王族中有人肆意戕害别人性命,惹怒苍天鬼神这才降下天谴。”

    “是谁?”齐王声音一沉。

    “就在这王宫之中。”赵元抬头朝外看了一眼轻声说道。

    齐王骤然站了起来,他双手搁在桌案上看着赵元问道:“赵天师那个人究竟是谁?你只管说寡人恕你无罪。”

    “微臣不知。”赵元看着齐王拱手说道。

    “寡人命你将这个人找出来。”齐王看着赵元一字一句的说道。

    赵元从袖兜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他拱手看着齐王说道:“请大王移步。”

    赵元一手举着符纸在前,齐王与赵信,还有几个金吾卫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夜风徐徐。

    一出宣德殿,黄色的符纸便立在赵元掌中心不停的转圈。

    这一幕着实让赵信吃了一惊,就连齐王都多看了几眼。

    “……”赵元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只是旁人实在听不清楚他都念了些什么。

    他四下扫了一眼,一路朝东走去。

    齐王与众人跟着他身后,但凡看见齐王准备上前行礼的人都被赵信用眼神给制止了。

    惊雷声一响,季妩整个人松懈了不少,她眼底拂过一丝笑意。

    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两天的时间,即便姬行查出证据只指姜禾公主,齐王也不会认的,他怎能让整个齐姜氏蒙羞,除非有什么铁证逼得他不得不认。

    可如今上哪找什么铁证?

    岂非天方夜谭!

    陆离还未回来,他办事季妩自然放心。

    惠夫人也被惊雷上吓了一跳,可她忧心姜禾公主根本未曾放在心上,她就坐在姜禾公主榻边,紧紧握着姜禾公主的手,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不,不要过来……”姜禾公主不断梦呓着。

    流云殿中几个人皆不敢合眼。

    “啊……”忽的,也不知怎么了,姜禾公主猛地睁开了眼,她大声尖叫着从榻上坐了起来。

    “阿禾,你这是怎么了?”惠夫人面带惊恐的看着姜禾公主。

    “公主……”一众人也朝姜禾公主围了过去。

    姜禾公主似清醒了一些,她满目惊恐一下子扑进惠夫人怀中放声痛哭了起来:“母妃,我好怕……”

    惠夫人紧紧抱着姜禾公主,她轻轻的拍着姜禾公主的背,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不怕,不怕,母妃就在这里陪着你。”

    见姜禾公主醒了过来,殿中其他人皆松了一口气。

    赵元带着齐王已经走到惠夫人的启云宫,他手中的符纸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

    齐王连带着一众金吾卫皆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中的符纸。

    过了启云宫赵元径直朝姜禾公主的流云殿走去。

    齐王没有开口。

    赵信看着赵元忍不住开口说道:“赵天师,姜禾公主染了天花,流云殿已经被封锁起来,您还是换一条路吧!”

    赵信也是为众人着想。

    赵元扭头看了赵信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不知宫中竟有了天花,如此恶疾苍天鬼神自会示。”

    齐王定睛看了赵元一眼。

    赵元目光落在齐王身上,他开口请示:“大王,我们是绕路,还是遵循苍天鬼神的指示往前走呢?”

    齐王未加思索的说道:“遵守苍天鬼神的指示。”

    “是。”赵元手持符纸接着往前走。

    不过片刻,众人便来到流云殿,朱红色的门紧闭着,四周皆是手持长戟的侍卫。

    “大王。”所有侍卫上前行礼。

    “免礼。”齐王淡淡的说道。

    赵元也停了下来。

    “轰……”也不知怎的他手中的符纸竟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燃烧的火苗照亮了所有人的脸。

    除齐王之外,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惊。

    齐王双眼微眯,他定睛看了流云殿一眼。

    “赵天师这是怎么回事?”赵信一瞬不瞬的看着赵元问道。

    赵元的目光落在流云殿上,他几步走到齐王面前拱手说道:“回禀大王,惹怒苍天降下天谴的人就在这流云殿中。”

    “赵天师确定?”齐王看着赵元问道。

    “微臣确定。”赵元拱手说道。

    齐王双手负在背后,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流云殿。

    赵信将他的顾虑说了出来:“赵天师,姜禾公主染了天花,贸然进流云殿怕是不好吧!”

    他声音一落,赵元还未开口。

    “啊……”就在那个时候从流云殿中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当下所有人皆抬头看着流云殿。

    “大王是公主。”赵信一下便分辨出姜禾公主的声音来。

    齐王双眸一沉,他看着流云殿的大门沉声说道:“开门。”

    “是大王。”

    在他的注视下,几个侍卫上前打开了门。

    齐王带着众人提步走了进去。

    “阿禾你怎么了?”惠夫人也被姜禾公主吓了一跳。

    姜禾公主双目滚圆,她死死的看着惠夫人身后,双手抱着头厉声吼道:“母妃,母妃,姬月来找我索命来了,你看她就在那里。”

    惠夫人与殿中众人顺着姜禾公主的目光看去。

    一排满是水的脚印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惠夫人也是一惊,她不由得睁大了眼,流云殿外重兵把守,毫不夸张的说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些沾满水的脚印从何而来?

    莫不是姬月的冤魂真的来了?

    一时之间,殿中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啊……姬月,你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有意害你的,我真不是有意要害你的……”姜禾公主瞬间躲进锦被之中,她趴在榻上瑟瑟发抖,已然吓得魂不附体。

    “阿禾,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怪,你只是睡的久了眼有些花罢了,到母妃这里来,有母妃护着你什么都不用怕。”惠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婆子,几个婆子立刻挡住那几个脚印。

    “母妃,我真的看到了,是姬月来找我索命了。”姜禾公主又哭又喊的说道。

    齐王带着众人刚踏进流云殿,姜禾公主的声音便清楚的落入他们耳中。

    齐王脚下一顿。

    其他人也皆停了下来。

    流云殿中所有人都未曾察觉。

    “阿禾,你相信母妃,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殿中什么都没有,乖,你什么都不要怕,来母妃抱着你睡。”惠夫人仿佛哄小孩一样哄着姜禾公主。

    可姜禾公主早已吓的神志不清,她根本听不进惠夫人的话,她目赤欲裂整个人仿佛癫狂了一样看着惠夫人身后大声说道:“姬月,是阿桃推你落水的,你要索命去找阿桃索命,不要来找我……”

    “砰……”姜禾公主声音才落,就在那个时候寝殿门突然开了。

    “啊……”姜禾公主吓得忍不住尖叫起来。

    惠夫人与众人第一时间扭头看去。

    在她们惊恐的目光中,齐王面色阴沉大步走了进来。

    惠夫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她看着齐王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王,您怎么来了。”

    “父王,你告诉姬月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推她落水的,是阿桃把她退下去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禾公主光着脚下了榻,她疯了一样朝齐王冲了过来。

    流云殿中灯火通明。

    她面上一片光洁,根本不似染了天花的模样。

    齐王抬头朝阿桃看了过去。

    阿桃吓得脸都白了,她双膝一软跪在低声,声音颤抖的说道:“大王。”(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嫁出去

    何为人精?

    赵元当之无愧。

    他与一众侍卫在流云殿外候着。

    他此举无异于给了齐王一个选择。

    殿内所有人都吓傻了。

    齐王抬头朝惠夫人看去,他脸上没有一点波澜随意问道:“你不是说阿禾染了天花吗?”

    “大王。”惠夫人脸上难掩惊慌,纸包不住火事到如今她已无法辩解,她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

    姜禾公主还未靠近齐王,便被齐王身旁的两个金吾卫拦了下来,她神色呆滞看着齐王用力挣扎起来:“父王,救我!”

    齐王看都没看她一眼,他扭头朝阿桃看去。

    阿桃吓得浑身战栗。

    齐王面色一沉:“把这个谋害燕公主的贱婢拿下。”

    “大王!是公主命奴将燕公主与乡君推下去的,奴也是迫不得已,请大王饶命啊!”生死面前阿桃什么也顾不得了,她惊慌失措的看着齐王不停的求饶。

    齐王双眼一眯定睛看着姜禾公主。

    “大王,你莫要听这个贱婢胡说,阿禾向来心性纯良,她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惠夫人跪在来到齐王面前,她紧紧拽着齐王的衣摆苦苦哀求着齐王。

    齐王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他一脚将惠夫人踢开。

    “啊……”惠夫人一下子摔在地上。

    事到如今齐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在那个时候姜禾公主又大喊大叫起来,她指着齐王身后嘶声力竭的喊道:“父王,母妃,快看姬月她又来找我索命来了。”

    齐王再不看姜禾公主一眼,他沉声说道:“来人啊!把姜禾公主与那个贱婢一起拿下关进天牢。”

    “大王不可啊!阿禾还小,纵然做错了什么也有情可原……”惠夫人起身挡在姜禾公主面前。

    齐王衣袖一挥转身离开。

    几个金吾卫将姜禾公主与阿桃带了下去。

    “阿禾,阿禾……”惠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姜禾公主被带走了。

    那瞬间她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夫人……”朱安一把扶住了惠夫人。

    “夫人,你可千万不能倒下啊!你若是倒下了,公主该如何是好?”他看着惠夫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惠夫人这才恢复些气力,她一把抓住朱安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快召兄长与阿钰入宫。”

    齐王面色阴沉,他看都没有看赵元一眼提步离开。

    倒是赵信抬头看了赵元一眼。

    赵元极为自觉的与齐王拉开距离,而后悄无声息的出宫了。

    天牢之中,除季妩之外季家所有人都睡着了。

    季妩坐在蒲团上,她双手放在矮桌上,脊背绷的很紧。

    忽的,烛火骤然暗了一下。

    陆离大步走了进来。

    这一次,他并未将烛火熄灭。

    “兄长。”季妩瞬间起身。

    “阿妩,事情已经成了,一切如你所料那般。”陆离看着季妩说道。

    季妩展颜一笑:“辛苦兄长了。”

    陆离全不似她这般放心,他面带担忧的看着季妩说道:“万一齐王袒护姜禾公主该如何是好?”

    流云殿发生的那一幕,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

    惠夫人自然是要处心积虑维护姜禾公主的,若是齐王也动了这个心思,今日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季妩勾唇一笑,她言之凿凿的说道:“齐王绝不会袒护姜禾公主的。”

    除非他想背上君王失德的名声。

    更深露重。

    宗庙前站满了围观的百姓,每一张脸上都写满恐惧。

    “二月惊雷把王室宗庙轰了,这究竟是什么了?”人群中不断有人议论出声。

    一位老者抚摸着花白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事反常态必有妖邪啊!”

    “可是因为齐姜氏失德,故而才降下天谴?”围观的百姓说什么的都有。

    且越来越多的百姓聚了过来。

    一股不安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高寅还在马车之中。

    江风还在与他对弈,只是一局未胜。

    “郎君。”忽的一个影卫出现在马车之中。

    他附身在高寅耳边低语了几句。

    语罢,他转身退了下去。

    马车之中只剩下高寅与江风。

    高寅嘴角上扬淡淡一笑。

    “郎君发生什么事了?”江风看着他问道。

    高寅举手落下一子,他抬头看了江风一眼说道:“明晚我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江风双眼微睁:“郎君的意思是说季氏阿妩明日就要行刑了?”

    高寅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不如换一个名字。”

    江风不明所以的看着高寅。

    高寅慢悠悠的说道:“改成朱风甚好。”

    朱同猪谐音。

    江风瞬间反应过来,他嘴角一抽:“是属下愚钝了。”

    夜色无边。

    死气沉沉的天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的哭声,瞬间把天牢中的众人给惊醒了。

    季妩瞬间精神起来。

    “父王,你不能这样对我,母妃救我啊……”紧接着姜禾公主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季妩心中一定,她整个人骤然松懈下来。

    在天牢熬了几日,她已是筋疲力尽,她裹着姜策送来的锦被沉沉睡去。

    姜策已然睡下了。

    忽的庞戎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郎君。”

    姜策向来浅眠,他瞬间睁开了眼,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庞戎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的。

    他起身说道:“进来吧!”

    庞戎推门而入。

    “郎君……”他将宗庙的事,还有姜禾公主已经被打入天牢的事,详细的说与姜策。

    姜策听闻过后,整个人沉默下去。

    事情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片刻,他抬眸看着庞戎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今日起派人盯紧赵元。”

    “是公子。”庞戎拱手说道。

    他一直派人盯着高寅与姬行。

    如此出奇制胜的这一手,不是他们两个人所为,又会是谁呢?

    临淄城中还有这样的高人?

    真真叫他刮目相看。

    这一次连父王都不会袒护姜禾公主了。

    他勾唇一笑:“事情真是越发有趣了。”

    姬行还在皇家别苑。

    得知这一切的时候,他不禁大笑出声:“哈哈哈……”

    笑罢,他由衷的叹道:“这一手真是妙极了。”

    连他都想不出这样的法子来。

    他立刻带着人回去了。

    明日早朝可有的热闹了。

    朱安亲自去了高家。

    他连高瞻的面都没有见到。

    高瞻只派人给了他一封信,让他交给惠夫人。

    姜钰匆匆入宫了。

    “阿钰,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阿禾啊!”一见姜钰,惠夫人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姜钰看着惠夫人沉声说道:“母妃,你可知就在方才天降一道惊雷把宗庙给劈了?”

    惠夫人全然没有心思管这些,她摇头说道:“不知。”

    “那你可知父王急召赵元入宫,赵元说了些什么吗?”姜钰再度出声问道。

    惠夫人摇了摇头。

    姜钰接着又道:“赵元对父王说因着王族中有人肆意戕害别人性命,以至上天降下天谴,你认为阿禾还有救吗?天降惊雷轰了宗庙,父王总要给齐国百姓一个交代。”

    刹那间惠夫人脑海中一片空白,精明如她怎会不知其中的厉害。

    “那阿禾怎么办?”她声音带着哭腔。

    姜钰目不转睛的看着惠夫人说道:“事到如今唯有找出湖底那些人,只要能证明那些人与姜策有关,阿禾便能安然无恙。”

    “你放手去做,无论如何也要救下阿禾。”惠夫人一瞬不瞬的看着姜钰说道。

    姜钰微微颔首。

    “公子,夫人。”朱安匆匆走了进来,他将高瞻的信伸手递给惠夫人。

    惠夫人接过看了一眼,伸手递给姜钰。

    高瞻的意见与姜钰的意见不谋而合。

    这个夜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季妩却睡的格外香甜。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虽然天牢里看不到阳光,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她缓缓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

    姜禾公主哭喊了一夜,直到精疲力竭才昏昏沉沉的睡着。

    明日就要行刑了,除季妩之外,季家所有人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季妩凝神听着牢房外的动静。

    这个时辰也该上早朝了,大王理应下旨放人才是。

    如今还没有什么动静,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季妩眉头轻拧,她心中有些不安。

    忽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一阵高昂的声音在天牢中激起阵阵回声:“大王有旨,季家众人无罪释放。”

    “这是真的吗?”

    “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季家众人忍不住欢呼起来。

    季妩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那一笑如云破月出格外璀璨。

    很快天牢的侍卫便来了,他们手中皆举着火把,一支支火把照亮了整个天牢。

    季妩既然无罪,那她便还是乡君。

    “咔嚓……”一个侍卫上前打开牢门的锁,他看着季妩拱手说道:“乡君请。”

    “有劳了。”季妩微微颔首,她起身准备出去。

    “妩妩。”怎料就在那个时候姬行竟然来了,他身后跟着数个婢女,每个婢女都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有铜镜,有铜盆,还有胭脂水粉,衣裙,头饰一应俱全。

    如此大的阵仗令得季妩着实吃了一惊,她抬头看着姬行问道:“公子这是作何?”

    “妩妩,我来接你啊!”姬行笑盈盈的看着季妩说道。

    语罢,他扭头看着一旁的婢女说道:“你们还不上前替乡君梳妆。”

    “公子,这就不必了吧!”季妩开口说道。

    姬行大步走了进来,他冲着季妩一笑说道:“妩妩,你这就不懂了,天牢是什么地方?阴气甚重,指不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焕然一新才能去掉身上的晦气,你快点吧!除非你想一直待在这里。”

    季妩没有动。

    姬行看着她接着又道:“你快点吧!我还在门口给你准备火盆,你一会从上面跨过去,我保证你日后事事如意。”

    姬行说着退了出去,他扭头看了季妩一眼说道:“我背过身等你,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偷看的。”

    “哎。”季妩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几个婢女朝她围了过来,她坐在蒲团上任由那些婢女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些婢女才停手。

    季妩从头到脚整个人焕然一新。

    姬行给她准备的是一身浅绿色的衣裙,也不知是什么布料,看着仿佛天边的流云一般格外飘逸,不知为何与那日借惠夫人之手送来的那一身衣裙格外相似。

    她未做多想提步走了出去。

    姬行转身看着她,兀的,他眼中一亮,不得不说有些人的眼光着实不错,衣裙的颜色很衬她竟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妩妩,我们走吧!”姬行笑眯眯的看着季妩说道。

    “嗯!”季妩点头说道。

    “娇娇。”就在那个时候,麻姑,赵婆子,还有冬雪与夏白都来了,几个人眼圈红红的看着季妩盈盈一福。

    “你们可还好?”季妩几步上前看着她们问道。

    “娇娇,我们都好。”几个人点头说道。

    季妩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你这个贱人。”季妩走到姜禾公主牢房的时候,姜禾公主疯了一样朝季妩扑了过来,索性牢房的门锁着,她隔着门恶狠狠的看着季妩大声吼道:“你凭什么勾引阿寅哥哥,你有什么资格怀他的孩儿,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季妩看着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日躲在暗处偷听她与高寅说话的竟是姜禾公主。

    季妩含笑看着她盈盈一福:“姜禾公主,只怕你杀不了我。”

    “我便是化作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姜禾公主目赤欲裂的看着季妩。

    季妩也不恼怒,她四下扫了一眼看着姜禾公主缓缓说道:“想来燕公主也不会放过你的。”

    姜禾公主吓得瞬间白了脸,她紧咬着唇瓣一句话也说不回来了。

    季妩对着她盈盈一福:“公主好自为之。”

    姬行果然在天牢的大门口放了一个烧的正旺的火盆,火盆里烧的东西也是有讲究的,是用端午之时割下的艾草,世人口口相传艾草有驱邪的功效,姬行也不免俗。

    季伯言带着魏氏她们早已离开了。

    “妩妩,快从火盆跨过去啊!”姬行扭头看着季妩说道。

    其他人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

    冬雪与夏白替季妩提起裙摆,季妩从火盆上垮了过去。

    “姑,婆婆,冬雪,夏白,你们也从火盆上跨过来。”季妩含笑看着她们说道。

    阳光格外刺眼。

    一出天牢的大门,季妩忍不住眯起眼睛,她索性闭上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阳光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马车已经备好了。

    姬行站在马车旁看着她说道:“妩妩,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季妩看着他张了张嘴,终究她什么都没有说,麻姑与赵婆子扶着她上了马车。

    姬行也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路过旁边巷子的时候,姬行不着痕迹朝外看了一眼。

    那里还停放着一辆马车。

    季妩不知,那辆马车之中,有那么一个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马车。

    直到全然看不见了,高寅才看着江风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矮几煮着茶,季妩以茶代酒敬了姬行一杯,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姬行说道:“公子大恩,季氏阿妩日后定会报答的。”

    “妩妩,你待我这般生分不是诚心伤我的心吗?”姬行一脸受伤的看着她说道。

    季妩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她凝神看着姬行漫不经心说道:“事到如今公子在我面前就不必演戏了吧!”

    “妩妩。”姬行一下凑到季妩跟前:“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待你的心天地可鉴。”

    “公子,一个人若是真心爱慕另一个人,看着她的时候眼光会有星辰,公子眼中虽然也有光,当更似是贼光,就好似看着一块肥肉。”季妩极为精准的点评道。

    姬行看着季妩嘴角一抽:“妩妩,你可这冤枉我了,你看看你从上到下哪里像一块肥肉了?”

    “我也不知。”季妩含笑摇了摇头。

    她两世为人看人的眼光自然比旁人精准了一些。

    “哎,哎,哎……”姬行连叹数声:“妩妩,你究竟怎样才肯信我?”

    季妩回了他几个字:“无论如何也不信。”

    姬行双手捂着胸口:“我的心怎的如此痛呢!”

    季妩凉凉的白了他一眼。

    他这才不演了。

    他亲自将季妩送到季家,一直看着她进了季家的大门才离开。

    季伯言她们早在季妩之前就回来了。

    梅若雪服侍着他洗漱了一番。

    他连茶都没有喝上一口,扭头看着吴生说道:“你快去乡下把那个李铁牛找来。”

    “是家主。”吴生转身便去了。

    梅若雪给季伯言倒了一杯茶,她面带疑惑的看着季伯言问道:“恕妾不知,家主让吴生去找李铁牛做什么?”

    季伯言将茶一饮而尽,他还有些口干舌燥,对着梅若雪说道:“再给我倒杯茶。”

    梅若雪抬手又给季伯言倒了一杯茶。

    季伯言喝完之后,才看着梅若雪说道:“阿妩就是个灾星,我若是再将她留在家中,唯恐所有人性命不保,我得尽快把她嫁出去才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阿妩公主

    季伯言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季妩嫁出去。

    回到荷香院之后,季妩先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这次的事情还没了结。

    姬行给她的衣裙太过华贵,她不太习惯,她换了一身自己的衣裙,让麻姑与赵婆子下去歇息,她带着冬雪与夏白去了季伯言的清风居。

    季伯言独自在书房之中,平白无故在天牢住了几日,纵然他已经洗过澡了,但他总觉得浑身还是带着一股霉味。

    他心情正烦躁的时候,季妩的声音响了起来:“父亲,阿妩可以进来吗?”

    季妩就站在书房外。

    季伯言原本不想见季妩,可他转念一想有些事还是得和她说清楚,他沉声说道:“进来吧!”

    冬雪与夏白这才上前推开了门。

    季妩提步走了进去。

    季伯言面无表情的坐在桌案后,他带着不悦淡淡的看了季妩一眼。

    季妩一下子跪在季伯言面前。

    饶是如此季伯言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如今他算是看透了,季蔓是祸乱家族的灾星,季妩也不是个好的,她们两个人都是一丘之貉。

    “你这是做什么?”季伯言的声音透着一股不耐烦。

    “父亲,你可知季家为何险遭灭门之祸?”季妩跪在地上,她眼眶红红的看着季伯言。

    她不提这个还好,她一提这个季伯言瞬间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冷眼看着季妩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父亲不知,当日桃花宴上姜禾公主冤枉我将燕国公主推了下去,女儿极力辩解,在场所有人都信了女儿的话,就在那个时候阿蔓姐姐站了出来,她告知众人她亲眼看见我把燕公主推了下去,她都开口了还有谁会信我。”季妩说着哭了起来。

    季伯言顿时就怒了,季妩不动声色将他脸上的怒火尽收眼底,她心中冷冷一笑。

    这一次她要绝了季蔓的后路。

    “你说的可当真?”季伯言一瞬不瞬的看着季妩,他眼中怒火中烧,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父亲,当日冬雪与夏白都在,她们可以为女子作证。”季妩哭着说道。

    冬雪与夏白就跪在季妩身旁,两个人看着季伯言异口同声的说道:“家主,娇娇所言千真万确,都是因为阿蔓娇娇冤枉娇娇,我们季家才遭此大祸。”

    “啪……”季伯言面色一沉,他一掌落在桌案上,恶狠狠的说道:“这个孽障。”

    整整两日,季蔓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本就心有芥蒂,如今季妩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

    “父亲,女儿实在不知阿蔓姐姐与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竟恨不得季家满门尽诛。”季妩哭的伤心欲绝,她满目不解的看着季伯言。

    季伯言脸色越发阴沉,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季妩接着又道:“莫不是阿蔓姐姐怨恨我们把她送进了太宰大人府中?”

    她极为好心的提点了季伯言一句。

    她的每一句话都在季伯言心头落下烙印。

    “父亲可在天牢看见阿州弟弟?女儿一直未见阿州弟弟心中忧心的很。”季妩泪眼模糊的看着季伯言问道。

    她这么一问,季伯言这才想了起来,大王下旨自然不会放过阿州,可他为何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见阿州?

    季伯言也不傻,他转瞬便想明白了,定是有人救了阿州,除了季蔓还会有谁?

    “阿妩,你起来吧!”季伯言皱着眉头说道。

    “是父亲。”冬雪与夏白扶着季妩站了起来。

    “阿妩,父亲想了想,从前都是父亲的不是,总是顾忌身份与门第不许你同李铁牛来往,经此一难父亲算是想通了,只要你欢喜就好,父亲已经命人去请李铁牛了,今日父亲便替你们定下婚事。”季伯言看着季妩说道。

    季妩一脸惊喜:“父亲。”

    她怎会不知季伯言安得什么心思,可无论如何这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如今阿牛哥并未什么中意的女子,等他有了喜欢的女子,她再与他退婚也就是了。

    “多谢父亲成全。”季妩回过神来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

    季伯言看着季妩正准备说话,怎料就在那个时候门口传来季蔓的声音:“父亲。”

    她可不似季妩那般有礼貌。

    她话音还未落便推门走了进来。

    一听闻季家所有人无罪释放,季蔓便匆匆赶了回来。

    季妩与季伯言抬头朝季蔓看去。

    季蔓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她眼下弥漫着浅浅的青色,一副病娇的模样。

    “父亲,都是女儿无能。”她说着跪在季伯言面前。

    不等季伯言开口,她便哭着说道:“女儿在太宰大人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想求他救一救父亲与季家,怎料太宰大人就是不肯见女儿,女儿也没有法子啊!”

    若是没有季妩方才那一番话,季伯言兴许就信了她的话。

    “阿蔓姐姐,你为何要害我?你可知你害的是整个季家?你就是怨恨我,怨恨父亲眼睁睁的看着你进了太宰大人府,你也不能如此污蔑我。”季妩几步走到季蔓跟前,她红着眼厉声质问着季蔓。

    季伯言面带怒火冷眼看着季蔓一言不发。

    “阿妩妹妹,姜禾公主用父亲与阿州的性命来威胁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季蔓一句话便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父亲,都是女儿一时糊涂才信了姜禾公主的话,女儿也没想到事情便变这样,求父亲原谅女儿的无知。”季蔓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她苦苦哀求着季伯言。

    “阿州呢?”季伯言看着她冷冷问道。

    在他的目光下,季蔓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她哭着说道:“我背着太宰大人将阿州藏在徐家。”

    她声音一落,季伯言声音骤然一高:“季蔓,你当真以为我傻吗?太宰大人何许人也?你藏得住阿州吗?定是你只求太宰大人救了阿州。”

    “父亲,我没有……”季蔓刚准备辩解。

    “是了,你定是怨恨我眼睁睁的看着太宰大人将你带走了,拆散了你与楚辞,所以你才会信口雌黄的冤枉阿妩,你巴不得我们都死了吧!可惜叫你失望了。”季伯言冷眼看着季蔓一字一句的说道,他额上青筋凸起,对季蔓已经忍无可忍。

    “父亲,不是这样的……”季蔓委屈的摇着头。

    “你给我滚,你早已不在我季家的族谱之上,我季伯言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季伯言起身冲着季蔓大声吼道。

    “父亲……”季蔓一下子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季伯言会这样对她。

    “你没有听到父亲的话吗?还是你诚心想把父亲气死?”季妩居高临下的看着季蔓,她背对着季伯言看着季蔓的眼中尽是嘲讽。

    “季妩,你……”季蔓看着她这幅模样瞬间失去了理智,她一脸狰狞的看着季妩,再也演不下去那副病娇的样子。

    话都未说话季蔓瞬间反应过来,季妩故意想要激怒她。

    眨眼之间她换了一副柔若无依的模样,她跪在来到季伯言面前伸手抓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道:“父亲,阿蔓已经没有母亲了,不能在没有父亲,阿蔓真的从来都没有怨恨过父亲什么,求父亲相信阿蔓,不要赶阿蔓离开。”季蔓哭的情真意切。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许踏进季家一步。”季伯言丝毫没有留情,他冷冷拽回自己的衣摆,只留给季蔓一个冷漠的背影。

    季蔓失神的跌坐在地上。

    “你还不走。”季妩嘴角微微上扬,她眉眼之间尽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季蔓缓缓站了起来,她敛尽脸上所有表情,冷漠的看着季伯言的背影说道:“父亲,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两个人站在咫尺之间,季蔓看着季妩眸光一凝,她慢条斯理的抚了抚额冲着季妩嫣然一笑:“还有你。”

    季妩下颚微抬,她轻蔑的看着季蔓。

    季蔓恶狠狠地瞪了季妩一眼,她转身就走。

    “父亲,你可看清季蔓的真实面目?原来她如何痛恨我们。”季妩看着季伯言的背影轻声说道。

    季伯言转身看着季妩说道:“阿妩,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父亲,你莫要伤怀,你还有我,还有阿媚与阿茵,我们都会好好孝敬父亲的。”季妩含笑看着季伯言轻声说道。

    季伯言微微颔首。

    “父亲,你也好生歇息,阿妩回去了。”季妩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

    季伯言点了点头。

    季妩转身离开。

    她才走到门口,守门的仆从匆匆而来,他看着季伯言气喘吁吁的说道:“家主,宫中的寺人来传大王的旨意了。”

    “什么?”季伯言一惊。

    不过片刻,季家众人便聚在前厅接旨,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来传旨的是赵信。

    季妩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个时候大王会有什么旨意?

    其他人皆有些不安,生怕再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赵信看了众人一眼,他将目光落在季妩身上拱手一礼说道:“老奴恭喜乡君了!”

    季妩面带疑惑的看着他。

    众人皆朝季妩看去。

    “看,老奴这记性,,如今该是阿妩公主了。”赵信笑眯眯的看着季妩,缓缓摊开手中的圣旨。

    众人一惊,怎的就是阿妩公主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大长公主

    季妩也吃惊的很,可她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这哪里是什么好事?分明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赵信清了清嗓子看着众人宣读其大王的旨意:“季氏阿妩才貌双全,恭谨端敏,深得圣心特封为大长公主。”

    他说着一顿。

    众人皆是一惊。

    连季妩也没有想到,大王竟封她为大长公主。

    可获如此殊荣的唯有嫡长公主。

    可她算什么?

    竟从一个小小的乡君,一跃成了齐国的大长公主。

    季伯言顿时喜笑颜开,季家能出一个大长公主可真是烧了高香,在天牢住了几日着实不亏。

    其他人皆难以置信的看着季妩。

    季媚与季茵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看着季妩。

    季妩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相反她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担忧,她缓缓将头磕了下去,正准备谢恩。

    怎料赵信看着她接着又道:“大长公主与燕国公子姬行堪为天造地设,一来成佳人之美,二来为两国联谊,特将汝赐给燕公子姬行为夫人,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知,钦此!”

    这才是齐王真正的目的,用她来讨好姬行,从而讨好燕国。

    季伯言已经激动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魏氏与李氏只叹自己没有生出这样一个争气的女儿来。

    季妩不仅成了大长公主,还要嫁给燕公子为夫人,这可真是从麻雀摇身一变成了天上的金凤凰。

    纵然季妩心有不愿,可她也不敢抗旨不愿,她缓缓将头磕了下去:“季氏阿妩接旨。”

    其他人也将头磕了下去。

    “大长公主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赵信亲自将季妩扶了起来。

    季伯言亲自给了赵信赏银,并将她送了出去。

    季家所有女眷都围在季妩身边。

    “阿妩。”魏氏笑盈盈的看着季妩,因季妩在天牢待了几日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如今看着她的眼中只剩下讨好与谄媚。

    “主母,你该唤人家大长公主。”李氏看了魏氏一眼,话里话外酸的不得了。

    “是,是,是。”魏氏才不与她计较,她含笑看着季妩说道:“阿妩如今已经成了大长公主,我得赶快给阿妩添一些与身份匹配的衣裙与头饰。”

    魏氏比季妩还要激动。

    “母亲,不用了,我有些累就回去歇息了。”季妩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好,你快些回去歇息吧!”魏氏一脸关切的看着季妩。

    梅若雪看着季妩的眼中也满是羡慕。

    季妩对着魏氏盈盈一福。

    魏氏如今哪里还敢受她的礼,她赶紧回以一礼,扶着季妩说道:“阿妩你这是折煞我,以后切莫如此了。”

    季妩此刻实在不想说话,她可不想跟姬行回燕国。

    等季伯言回来的时候,季妩已经回去了。

    魏氏,李氏还有梅若雪都在。

    季伯言看着她们说道:“阿妩就快要大婚了,你们都帮着主母准备准备,切不可失了礼数。”

    他并未提及嫁妆一事,阿妩既然已经成了大长公主,嫁妆自然有王室准备。

    “是。”众人看着季伯言盈盈一福。

    “家主。”就在那个时候吴生满身风尘回来了,他还不知道季妩已经成了大长公主,他看着季伯言拱手说道:“奴已经将李铁牛请回来了,他此刻就在外面候着,可要请他进来。”

    季伯言原本想让他把李铁牛送回去的,可他转念一想看着吴生说道:“去把人请进来。”

    吴生转身走了出去。

    他抬头看着魏氏她们说道:“你们都回后院吧。”

    她们的身份搁在那里自然不便见外客。

    “是。”魏氏她们转身离开了。

    李铁牛很快就来了,他拱手看着季伯言说道:“拜见季大人。”

    季伯言亲自将他扶了起来,李铁牛微微一怔,这还是季伯言第一次如此慈眉善目的看着他。

    “你叫阿牛吧!多谢你这些年对阿妩的照拂。”季伯言极为客气的说道。

    李铁牛面带谦虚看着季伯言拱手说道:“季大人客气了。”

    “如今阿妩成了大长公主,就要嫁给燕国公子,季家子嗣单薄,她又没有兄长,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想让你作为阿妩的兄长亲自送她出嫁。”季伯言十分诚恳的说道。

    他此举不过是想断了李铁牛的痴心妄想罢了。

    吴生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大吃一惊。

    “承蒙季大人看重,好。”李铁牛是真心替季妩高兴。

    这倒是让季伯言有些意外。

    季伯言让吴生给李铁牛准备了银钱,可李铁牛却拒绝了,从前厅出来他本想去看看季妩,但想着如今他与季妩身份实在悬殊,李铁牛便打消这个念头。

    季妩闷闷不乐的靠在软塌上,她单手支着头静静看着梅花从枝头飘落,一脸的惆怅。

    麻姑与赵婆子深知她不喜欢姬行,也不敢上前打扰她。

    天雷轰了宗庙的事闹得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文武百官亦是如此。

    今日早朝,齐王连下数旨。。

    不等众臣开口提及宗庙一事,齐王便率先下了一道罪己诏,他将这道罪己诏颁布天下。

    将姜禾公主如何谋害燕国公主,构陷季妩惹怒苍天鬼神降下天谴的事说的一清二楚,他将所有的一切归咎于他教女无方。

    众臣听闻练练称颂齐王英明,古往今来又那个帝王敢轻易下罪己诏,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所下第二道旨意便是无罪赦免季家众人。

    在此之后他亲自宣读了一道旨意,姜禾公主谋害燕国公主,构陷季妩其罪当诛,明日午时处斩。

    满朝文武无一人开口替姜禾公主求情。

    唯有姜钰进言虽然姜禾公主命人将燕公主推落水,但谋害燕公主的实属湖底之人,他恳求齐王彻查湖底真凶。

    齐王当下便回绝了。

    至于封季妩为大长公主,让她与姬行联姻一事,乃是姜策进言。

    齐王未加思索便应允了。

    彼时,姬行正在与燕国其他使臣商议,如何才能将此次的利益最大化。

    “公子,就在刚才齐王亲下旨意封季氏阿妩大长公主,与公子联姻。”穆恒大步走了进来,他看着姬行拱手说道。

    姬行正在饮茶。

    “噗……”他面色一变将口中的茶尽数喷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死不瞑目

    宋题慢悠悠的看了姬行一眼说道:“公子莫不是欢喜过头了吧!”

    “咳咳咳……”姬行忍不住咳了起来,他哪里是欢喜过头,分明是惊吓过度。

    只怕这个结果连某人都没有想到吧!

    那颗老树好不容易开一次花,他若是半路截胡,还要不要安然无恙回燕国了。

    这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姬行当下便无心议事了,他看了诸位齐国使臣一眼说道:“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诸位且先议着,等你们商讨出结果,我明日直接进宫面见齐王也就是了。”

    在场谁敢拦他。

    “是公子。”一众燕国使臣看着他说道。

    姬行火急火燎的走了出去。

    他出了驿馆,命车夫驾车在临淄街头转悠了好几圈,而后又换了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才出了城。

    一出城,马车直奔高寅的别院。

    季妩独自坐在妆台前,铜镜中的她眉头紧锁。

    生活中总是有太多的意外让人猝不及防。

    大王已经下旨,此事又事关两国联姻大事,若想让他收回旨意谈何容易。

    她只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中午,她吃用了一碗粥便上榻歇息了。

    既然想不出什么法子了,她索性什么都不想了,等心中平静下来在想也不迟。

    姬行到高寅别院的时候。

    “铮铮铮……”高寅正悠闲的在凉亭中抚琴,他的琴声高远而宁静,丝毫听不出一丝忧愁来。

    他奏的认真。

    姬行并没有上前打扰他,既然他都能沉得住气,他又着急什么呢!

    他懒洋洋的靠在凉亭的柱子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天上的云朵。

    “铮……”琴声悠长,高寅一曲作罢才抬头朝姬行看去。

    姬行笑盈盈的朝他走去:“看来你一点也不着急啊!”

    凉亭中摆放着矮几,矮几上煮着茶,温着酒,一旁还焚着香。

    高寅挑眉看了姬行一眼,他缓步来到矮几旁坐下,抬手倒了一杯茶推到他对面的位置说道:“怎的你要站着同我说话吗?”

    姬行从善如流的坐在他对面,他端起茶饮了一口一本正经的看着高寅说道:“你这般悠闲自在,可是准备让我遵照齐王的旨意娶了你们齐国的大长公主?”

    高兴气定神闲的看了姬行一眼:“你敢吗?”

    在他的注视下,姬行嘴角一抽:“夺人所爱非君子所谓,诚然我是不屑的。”

    “君子?”高寅一下便笑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姬行一眼。

    “阿寅你这是什么意思?”那眼神令得姬行什么不悦,错,是万分不悦。

    高寅慢悠悠的看了姬行一眼:“我以为你已经心领神会了。”

    “我怎么交了你这个损友。”姬行冷冷的白了高寅一眼。

    “这是你运气好。”高寅含笑回了他一句。

    姬行懒得在跟他耍嘴皮子,他看着高寅直接问道:“事到如今你准备怎么办吧?”

    高寅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茶盏,他勾唇一笑:“看来有些人还是没有死心,非要拿她来试探我,想要逼我出手。”

    “如此说来你是准备袖手旁观了?”姬行往高寅跟前凑了凑。

    高寅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遵旨娶了她?”姬行凝神看着高寅问道。

    高寅没有开口,他抬眸看了姬行一眼。

    不知怎的姬行只觉得脖子一凉,浑身都冷飕飕的。

    “不妥,不妥,这不妥。”姬行连连拒绝了高寅。

    高寅缓缓移开了视线。

    姬行这才觉得四周恢复如常,不似掉进冰窟一般。

    “阿寅,你又不肯出手,我又不能就这么娶了她,那你说怎么办吧?”姬行双手一摊看着高寅问道。

    高寅抬头又给姬行倒了一杯茶,他推到姬行面前看着他说道:“饮完这杯茶你便立刻入宫谢旨,记得一定要做出一副万分欢喜的模样。”

    “然后呢?”姬行眯着眼问道。

    高寅看着他说道:“然后你自然要欢欢喜喜的去看她。”

    她自然指的是季妩。

    “再然后呢?”姬行边喝茶便问道。

    “然后就没有了。”高寅云淡风轻的说道。

    姬行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他起身看着高寅说道:“好,我便依你所言,只是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能怪我。”

    “你与我乃是挚友,我怎会怪你呢!”高寅含笑看着姬行说道。

    “阿寅,我十分后悔。”姬行十分幽怨的看着高寅。

    “你后悔什么?”高寅礼貌性的问道。

    “我十分后悔自己怎么就跳进了这个火坑!”姬行连叹数声。

    高寅嘴角上扬笑了起来。

    “记住,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你若是不还,我可就要找她还的,她可亲口说了会报答我的。”姬行眯着眼看着高寅说道。

    “好。”高寅答的爽快。

    姬行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又换乘了一辆马车。

    直到驶入临淄城,他才坐回自己原本的马车。

    他依着高寅所言立刻入宫谢恩去了。

    一入王宫,他脸上的笑便未曾停过,他一副走路带风的模样,别提有欢喜了,只是辛苦他的脸笑的都有些抽筋了。

    得知姜禾公主明日就要斩首的时候,惠夫人一下子晕了过去。

    姜钰来看了她一眼得知她并无大碍之后便离开了。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不顾众人的劝阻,一意孤行的带着人去了天牢。

    姜禾公主已经哭的嗓子都哑了,她有气无力的靠在天牢的墙上,置身一片黑暗之中她再也不是昔日高高在上的姜禾公主。

    忽的,天牢之中多了一丝亮光。

    姜禾公主什么也看不到,她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阿禾!”直到惠夫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才从新活了过来,她疯了一样朝惠夫人扑了过去。

    天牢的侍卫打开牢房的门。

    “母妃,我以为连你也不管我了。”姜禾公主扑进惠夫人怀中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阿禾,母妃怎么会不管你呢!”惠夫人紧紧的抱着姜禾公主。

    “母妃,他们说父王已经下了旨意,我明日就要斩首了可是真的?”姜禾公主惊慌失措的看着惠夫人问道。

    在她的注视下,惠夫人眼神躲闪了一下,她含笑看着姜禾公主说道:“阿禾,你放心吧!母妃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父王已经下旨了,你怎么救我?”姜禾公主一下子推开了惠夫人,她红着眼看着惠夫人厉声质问道:“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吧!”

    “不是这样的,阿禾你听母妃说……”惠夫人急急辩解。

    “我不要听。”姜禾公主双手捂着耳朵,她仿佛疯癫了一般用力的摇着头再不看惠夫人一眼。

    “阿禾,你要相信母妃一定会救你的。”惠夫人看着姜禾公主鼻子一酸不由得落下泪来,她蹲下去将姜禾公主紧紧的拥入怀中。

    母女两人放声痛哭了起来。

    许久姜禾公主才渐渐平静下来。

    惠夫人给她带来吃的,穿的,还有用的,不过片刻天牢便变了个样子。

    矮几上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惠夫人牵着姜禾公主的手坐了下来。

    “阿禾,这是你喜欢吃的血燕。”惠夫人将一碗燕窝放到姜禾公主。

    姜禾公主只吃了一口便放下手中的碗,她实在吃不下去了。

    “母妃。”惠夫人正准备劝她,她伸手紧紧拽住惠夫人的手。

    惠夫人的眼都哭的有些肿了:“阿禾。”

    “母妃,你知道的,自从遇见阿寅哥哥之后,我这一生都是为他而活,如今我就要死了,可我不甘心,季氏阿妩她哪里比我好?她凭什么能怀阿寅哥哥的孩儿,她凭什么能得到阿寅哥哥。”姜禾公主一脸怨恨,她眼中几乎滴出血来。

    “你说什么季氏阿妩怀了阿寅的孩儿?”惠夫人脸上尽是诧异。

    “我亲耳听阿寅哥哥说的,难道还会有假?”姜禾公主说着笑了起来,她笑的狰狞如厉鬼令人不寒而栗。

    惠夫人眼波一沉。

    这么多年了,阿寅已经成了阿禾心中的执念,她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高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母妃,你若是救不了我也没关系,可你一定要让季氏阿妩给我陪葬,不然我死不瞑目。”姜禾公主死死的看着惠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阿禾,母妃一定会救你的。”惠夫人颤抖的握住姜禾公主的手。

    “母妃,你答应我这件事。”姜禾公主已经入了魔,她说着一把甩开惠夫人的手:“除非你想让我死不瞑目。”

    “好,母妃答应你。”惠夫人声音哽咽的说道。

    惠夫人没有久留,很快天牢再度暗了下来。

    姜禾公主置身黑暗之中,她阴森森的一笑:“季氏阿妩,我就是死也要你给我陪葬。”

    季妩已经睡了许久房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麻姑不放心她轻手轻脚的进去看了她一眼。

    怎料季妩脸色通红,她一惊伸手探了探季妩的额头,她的额头滚烫的很。

    “娇娇!”纵然她已经是大长公主了,可麻姑还是习惯唤她娇娇。

    麻姑一连唤了季妩数声,季妩一点反应都没有。

    麻姑扭头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娇娇病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失踪

    季妩这一病可不得了,扰的整个季家不得安宁不说,连齐王都惊动了。

    谁让她如今至关重要的很。

    齐王亲自派了李太医来给季妩诊治。

    姬行闻讯也匆匆来了。

    一眼望去季妩的房中站满了人。

    季伯言急的在季妩榻前走来走去。

    其他人脸上也尽是担忧,只是不知是真是假罢了。

    麻姑给季妩手腕放了一块锦怕,李太医这才将手搭在季妩的手腕上。

    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

    “妩妩,她怎样了?”太医才离手,姬行便焦灼的问道。

    季媚与季茵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视线仿佛黏在他身上一样。

    看着他,她们越发嫉妒季妩了。

    李太医拱手看着姬行说道:“公子不必担忧,大长公主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服上几贴药,再好好休息几日就可痊愈。”

    姬行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众人也松了一口气。

    季伯言环视一周看着房中众人说道:“阿妩既然无碍,你们都回去吧!莫要在这里妨碍她休息。”

    “是。”众人点头说道。

    除了姬行,还有麻姑与赵婆子,其他人都转身离开了。

    李太医亲自向齐王禀告了季妩的情况,得知她并无大碍之后,齐王这才放下心来。

    他深知单单一个季妩还安抚不了燕国,但至少可以稳住姬行。

    “夫人身体不适,还请李太医移步启云宫,替夫人诊治一番。”李太医正准备出宫,忽的一个面生的寺人上前将他拦下了。

    李太医怎敢不从命。

    启云宫中,惠夫人面色不佳的坐在软榻上。

    房中一种婢女与婆子都被遣了出去,唯有朱安近身服侍着惠夫人。

    谁也不知惠夫人与李太医说了些什么。

    只是李太医从启云殿出来的时候脚步有些虚浮。

    李太医一走,惠夫人扭头看着朱安说道:“徐太医那里有一种可令人假死的药,你去取一颗过来。”

    “是夫人。”朱安转身便去了。

    偌大的启云殿中只剩下惠夫人一人。

    她方才问李太医了,季氏阿妩可有孕在身?

    可他竟说没有,料想也不敢欺骗她。

    可这是怎么回事?阿禾亲耳听到阿寅这般说,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莫不是阿寅有什么目的,才故意误导阿禾?

    惠夫人已经有些怀疑高寅。

    兀的,她眼光一凝,无论阿钰是否能查出什么,她都不能坐视阿禾赴死。

    不仅如此,她还要替她完成一桩心愿。

    她不是想要季氏阿妩去死吗?

    她这个做母亲的成全她。

    天色还早。

    季妩还没醒来。

    姬行寸步不离的守在她榻前。

    麻姑与赵婆子都退了出去。

    守在外面也无事可做,麻姑看着赵婆子说道:“娇娇染了风寒,定然没什么胃口,我去给她买些她最爱吃的桂花糕来,等娇娇一醒便有的吃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赵婆子点头说道。

    麻姑拿了些银钱便出去了。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姬行离得季妩甚远。

    他定睛看了季妩一眼摇头说道:“想必某些人该担心了吧!”

    “穆恒。”他扭头喊了一声。

    穆恒大步走了进来。

    他几步走到桌案旁,拿起纸笔行云流水的写下一行字。

    偶感风寒,勿念!

    他将信折好转身交给穆恒说道:“给谁想必不用我说了。”

    穆恒拿着信便离开了。

    姜策已经知晓姬行进宫谢恩的事。

    他淡淡一笑:“孤倒要看看他这戏能做到何时?”

    庞戎有些担忧的看着姜策说道:“公子,纵然大王已经下令不准公子钰才彻查下去,可他还是不顾圣明带着去别苑搜查了,属下唯恐他们会做出什么于公子不利的事情来。”

    毕竟对他们来说,伪造个证据牵扯到公子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这就便不懂了,孤巴不得他查出什么了,如此一来他们的虎狼之心才可昭然若揭。”姜策淡淡的看了庞戎一眼,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公子……”庞戎眼中一亮,他瞬间明白姜策的深意。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彼时高寅正在书房处理公务,他接过江风递来的信看了一眼,随意卷成一团丢在一旁的竹篓之中。

    “多事!”他纵然如此说来,可嘴角却不禁上扬起来。

    等季妩睁开眼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之时。

    “妩妩,你醒了。”她才睁开眼,姬行的脸便映入她眼帘。

    季妩眉头一蹙看着姬行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她面色如常,可见高热已经退下。

    “你马上就是我的夫人了,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姬行转身给季妩倒了一杯热茶。

    季妩挣扎着坐了起来,她口干舌燥的很,她接过姬行递来的茶一饮而尽,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姬行转身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季妩有些头昏脑涨。

    姬行就在她榻边坐着,她原本准备去找姬行一趟,没想到他竟来了如此正好。

    “公子。”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姬行说道:“想必公子也不愿娶我吧!”

    姬行双手抱着膝一瞬不瞬的看着季妩说道:“你怎知我不愿意?我已经欢欢喜喜的进宫向齐王谢恩了。”

    季妩抬眸白了姬行一眼:“因为你看着我的眼中并无任何欢喜。”

    这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哦!”姬行嘴角用力上扬,他眉开眼笑的看着季妩说道:“如今你看到我的欢喜?”

    “我知公子胸怀大志,而我这个大长公主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不能带给公子任何助益,可我到底背负着齐国大长公主的名头,公子若是娶了我,来日如何迎娶显赫世家的女子助自己一臂之力?”季妩双眸熠熠夺目的看着姬行。

    第一次姬行如此认真的看着她,他没有开口。

    季妩知道她已经说到姬行内心深处。

    “公子身份贵重,前途可期,来日必能成就一番大业。”以前季妩从不关心报仇之外的事,所以她从未想过与姬行有关的事。

    方才她细细一想,徒然间忆起姬行竟是燕国的明日之君。

    “妩妩,你这是何意?”姬行眼皮一挑看着季妩问道。

    “公子,大王虽已下旨,可他只是我齐国之君,而你是燕国公子,他的旨意你自然可以不遵。”季妩思来想去此事唯有姬行开口才有转圜的余地。

    联姻之事重在两情相悦,大王总不能勉强姬行。

    况且姜禾公主害死了燕国公主,齐国正是理亏的时候。

    只要姬行开口,大王自然无不应允。

    她根本不稀罕什么大长公主的身份。

    “妩妩,我算是听出来了,你是想让我去齐王面前推了这桩亲事。”姬行骤然将头凑到季妩面前。

    在他的注视下,季妩点头说道:“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你都说的如此直白了,我若是在听不懂岂非白痴?”姬行抬眸瞪了季妩一眼,他看着季妩慢悠悠的说道:“我为何要这样做啊?我甚是满意这门亲事。”

    “你此话当真?”季妩一瞬不瞬的看着姬行。

    姬行怕她不信拍着胸膛说道:“自是比珍珠还真了。”

    季妩非但不怒反而笑了起来,她笑的格外温婉柔情似水的看着姬行,面上含着几分羞涩说道:“看来公子待我之心果然可鉴日月,先前我还担心公子会嫌弃我身份卑微,如此我便安心了。”

    姬行当下凝神看着季妩。

    常言说得好女子的心思便有海底的针,不可琢磨,甚是不可琢磨。

    怎的三言两语之间她便变了脸,比六月的天变得还快。

    季妩四下扫了一眼,她脸上染上几分忧愁缓缓说道:“我在这季家度日如年,早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了,承蒙公子不弃,季氏阿妩日后定会好生服侍公子。”

    季妩一脸娇羞,含情脉脉的看着姬行。

    姬行瞬间便傻了眼。

    季妩说着顺势想依偎进他怀中。

    怎料姬行避季妩如毒物一般下意识便避开了她。

    “公子可是嫌弃我了?”季妩看着姬行眼眶一红,已是泪盈于睫。

    “我是怕把身上的寒气过给你。”姬行这谎说的极假,他都在季妩房中坐了一两个时辰了,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寒气。

    “妩妩,你刚醒身体还虚弱的很,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好生歇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姬行起身看着季妩说道。

    不等季妩开口,他慌慌张张便走了。

    季妩看着他急不可耐的背影,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小样,她两世为人还敢在她面前演戏,若论演技这世上何人能胜过她?

    “呵呵……”姬行一走,季妩便轻笑出声。

    她觉得独自有些饿,四下扫了一眼出声喊道:“姑,婆婆!”

    “娇娇,你醒了!”赵婆子匆忙走了进来,看着季妩的脸上满是遮不住的欢喜。

    季妩见唯独她一人进来了,下意识问道:“婆婆,麻姑呢?”

    赵婆子看着她随口说道:“麻姑上街去给娇娇买桂花糕了。”

    季妩柔柔一笑问道:“她去了多久?我这嘴里淡的没味,一提桂花糕还真馋的不得了。”

    赵婆子想了想说道:“麻姑大约去了一两个时辰。”

    “这么久她还没有回来。”季妩不由得皱起眉头,她看着赵婆子说道:“你快派几个人上街寻寻麻姑。”

    “是。”季妩这么一提,赵婆子也担心起来,她转身便去了。

    “兄长。”季妩心中不安。

    “阿妩。”她声音一落,陆离便现身了。

    季妩看着陆离说道:“不知为何我心中总有些不安,你也去寻寻麻姑,这些年唯有她一人陪在我身边,始终不离不弃,她于我来已是至亲。”

    “你莫要担忧,我这就去。”陆离一刻都没有耽搁,他大步走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季妩一个人。

    “娇娇。”很快冬雪与夏白便进来服侍季妩。

    无论她们说什么季妩都有些心不在焉。

    听闻她醒来,季伯言亲自来看了看,又对着冬雪与夏白嘱咐了许多才走。

    他前脚刚走,魏氏便带着季媚来了。

    季妩一副蔫蔫的模样,魏氏还以为她身子不适,她并未久留,对着季妩嘘寒问暖一番便离开了。

    李氏带着季茵也来看了看季妩,她们待得时候更短,无非是旁人都来了,她们又不能不来,故而来做做样子。

    她们才离开没多久,梅若雪便来了。

    梅若雪还亲自给她炖了参汤。

    季妩心中担忧麻姑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梅若雪坐了坐,放下参汤便离开了。

    季妩坐立难安,她不停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大约过了多半个时辰,赵婆子回来了。

    她才进来还什么都没有说,只看她的脸色季妩的心便凉了半截。

    麻姑唯有她这么一个亲人,卖桂花糕的铺子又不远,她理应早回来了。

    “娇娇,奴带着五六个仆从在街上寻了又寻都没有找到麻姑。”赵婆子忧心忡忡的看着季妩说道。

    “把府中所有的仆从都带上再去找。”季妩眉头紧锁,她缓缓的闭上了眼。

    “是奴这就去。”赵婆子转身就要走。

    就在那个时候季妩骤然睁开了眼,她看着赵婆子的背影说道:“婆婆,你不必去了。”

    她几步走到衣架,在赵婆子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穿戴整齐。

    “娇娇,你这是要去做什么?”赵婆子看着季妩问道。

    “麻姑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什么人会在她身上费心思。”季妩看着赵婆子冷冷说道:“你立刻去备车,我要去一趟太宰大人的府邸。”

    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季蔓了。

    除了她不会有人对麻姑对手的。

    “娇娇,万一麻姑只是有事耽搁了呢?”其实赵婆子担忧的也在理。

    “婆婆,你不懂,麻姑她只有我,会有什么事比病中的我还要重要?”季妩声音低沉,眼底已经布满阴霾。

    “是奴这就去。”赵婆子转身跑了出去。

    就在那个时候陆离也回来了。

    有他在季妩自然更加有恃无恐。

    天已经黑了。

    季妩的双眸与夜色融为一体,她抬头看了一眼随风摇摆的树枝喃喃说道:“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回来了

    夜风徐徐,天上散落着些许星光。

    季妩已经在马车之上。

    马车直奔徐宏的府邸,她只带了赵婆子与陆离两个人。

    赵婆子本想让季妩多带一些人,这样看着底气也足一些,毕竟她现在可是大长公主。

    季妩一口便拒绝了。

    她这个大长公主不过担了一个虚名罢了。

    她这是要去徐宏府邸,带再多的人有什么用,徐宏权倾朝野怎会将她放在眼中。

    “兄长!”她凝神看着陆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离看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他深深的看了季妩一眼,纵身跳下马车。

    “家主,家主,公主带着人出门了。”季伯言正在同梅若雪一起用晚饭,吴生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什么?”季伯言一惊,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吴生说道:“已经入了夜,她身子还未好,这是去哪里了?”

    吴生也不知。

    季伯言拍了拍梅若雪的手说道:“你安心用饭,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

    他已经猜出的大王为何加封阿妩为大长公主,她如今可重要的很,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吴生备了马车,季伯言带着人也匆匆出门了。

    此时,徐宏正在另一个妾室姚氏的院子用晚饭,听闻季妩竟然来找季蔓,徐宏双眼一眯,他起身看着徐旺说道:“去告诉姨娘让她去一趟前厅,我去会会这个大长公主。”

    与此同时,季蔓也收到这个消息。

    “娇娇,她果真找来了!”阿瑶面带些许担忧看着季蔓。

    阿乔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在她们的注视下,季蔓勾唇一笑说道:“她来了又能怎样?这里可是太宰大人的府邸,她还敢闹腾不成?”

    她笑的格外妖娆,眼底尽是戾气。

    怎料,她话音刚落,徐旺便来了。

    季蔓也起身朝前厅走去。

    季妩已经在太宰府的前厅候着徐宏了。

    一踏进这里,她刻意淡化的那些记忆便从脑海中倾泻而出。

    若不是为了麻姑,她绝对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片刻,脚步声响了起来,季妩以为是季蔓来了,她抬头看去跃入她眼中的竟是徐宏。

    她面色一僵,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她便恢复如常。

    “什么风把大长公主吹来了。”徐宏拱手看着季妩说道。

    如今季妩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得不客气一下。

    季妩当下起身对着徐宏盈盈一福说道:“见过太宰大人。”

    她说着一顿接着又道:“我有些小事相见阿蔓姐姐一面,怎么就劳动太宰大人了。”

    “大人,阿妩妹妹。”她话音才落季蔓便来了,季蔓看着他们两个人盈盈一福。

    季妩抬头朝她看去。

    季蔓也看着她。

    姐妹两人四目相对,怎么看都有些不友好。

    徐宏看的一清二楚。

    “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大长公主请自便。”徐宏看着季妩说道。

    季妩对着他盈盈一福说道:“多谢太宰大人。”

    季蔓抬头朝徐宏看去。

    徐宏看着她说道:“可要好生招待大长公主。”

    “大人放心吧!”季蔓含笑对着徐宏盈盈一福。

    徐宏大步转身离开。

    一时之间前厅之中只剩下季妩与季蔓姐妹二人。

    “大长公主怎么想起来看我?”季蔓笑盈盈的看着季妩说道。

    季妩懒得与她兜圈子,她面色一沉目不转睛的看着季蔓说道:“把麻姑交出来,这件事我便不同你计较了。”

    她字里行间杀气凛然。

    “怎的麻姑不见了吗?”季蔓诧异的看着季妩。

    季妩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面色阴沉可怖,眼中闪动着凌厉的寒光,一副叫人不寒而栗的模样。

    “呵呵呵……”季蔓看着她轻笑出声。

    在季妩的注视下,她抚了抚额说道:“你的人不见了与我何干?”

    任谁都没有想到季妩一个箭步上前,她猝不及防的扼住季蔓的咽喉一字一句的说道:“把麻姑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赵婆子第一次见季妩如此恼怒,她瞬间吓坏了。

    “娇娇……”回过神来,她几步上前扯了扯季妩的衣袖。

    季妩看都未看她一眼。

    季蔓非但一点都不害怕,她反而笑的越发妖娆起来:“你的婆子不见了,你凭什么赖上我?”

    这里可是徐宏的府邸,她料想季妩也不敢拿她怎样,故而她才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她余光扫了阿瑶与阿乔一眼。

    阿瑶与阿乔瞬间扯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要杀姨娘……”

    赵婆子越发惊慌了,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娇娇怎还能这般嚣张!她吓得脸都绿了。

    十数个侍卫很快冲了进来,他们一个个手持长剑将季妩团团围了起来。

    可他们也只敢围着并不敢贸然动手,谁叫季妩如今是大长公主呢!

    为首的侍卫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卫说道:“快去禀报太宰大人。”

    那个侍卫匆匆去了。

    “咳咳……”季蔓下手可没有留情,不过片刻季蔓面色胀红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可纵然如此她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恐惧,她看着季妩轻笑出声:“呵呵呵……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阿瑶与阿乔早已知晓陆离的存在,两人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敢冲着季妩嚷嚷:“你快放开我家姨娘。”

    季妩面若冰霜的看着季蔓声音一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麻姑交出来。”

    她说着右手骤然施力。

    “咳咳咳……”季蔓当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有恃无恐的看着季妩,眼中尽是挑衅。

    很快徐宏便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季妩问道:“大长公主这是作何?莫不是想在我府中行凶不成?”

    季妩这才慢悠悠的松开季蔓,她含笑看着徐宏说道:“太宰大人言重了,这不过是我们姐妹之间的一个小玩笑罢了。”

    “大人。”季蔓一下子瘫软在地,她惊恐犹存的看着徐宏正准备拆穿季妩的谎言。

    “呀!姐姐地上凉,你快些起来。”就在那个时候季妩附身去扶季蔓。

    她背对着徐宏不动声色的在季蔓耳边低语了一句:“桃花宴上你红口白牙的污蔑我,这笔账我还未同你算,你说我若是上奏大王,大王会如何处置你?”

    季蔓脊背一僵,她扶着季妩的手站了起来,她含笑看着徐宏盈盈一福说道:“大人,阿妩妹妹说的是,这不过是我们姐妹两人之间一个小玩笑罢了,叨扰到大人是阿蔓的不是。”

    徐宏挑眉看了她们两个人一眼。

    季妩对着徐宏盈盈一福说道:“都是我有失分寸叨扰太宰大人了,还请太宰大人见谅。”

    “无妨。”徐宏淡淡一笑。

    季妩看着他接着又道:“大人时候不早了,季氏阿妩便不打扰了。”

    徐宏微微颔首,他抬头看着季蔓说道:“阿蔓,你去送送大长公主。”

    “是大人。”季蔓盈盈一福。

    姐妹两个人一同出了前厅。

    一出前厅两个人便变了脸。

    季妩在前,季蔓与她隔了一步之遥。

    季妩扭头看了季蔓一眼:“只要你把麻姑交出来,你诬陷我的事我便不追究了如何?”

    季蔓讥讽一笑:“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做的,我见都没见过麻姑。”

    她说着一顿不等季妩开口接着又道:“她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婆子罢了,你应当知晓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姐妹两人相视一眼,两个人眼中尽是刺目惊心的寒芒。

    季蔓一直把季妩送到大门口。

    季妩眼都不眨的看着季蔓说道:“看来你是不准备把麻姑交出来了!”

    “麻姑不见了,你应该去刑部报官,你就是威胁我也没用,难道我能给你变出个大活人不成。”季蔓冷眼看着季妩。

    季妩定睛看了季蔓一眼,赵婆子扶着她上了马车。

    陆离已经在马车之中。

    不等季妩开口,陆离对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方才季妩故意将动静闹得那么大,一来是想吓一吓季蔓,二来是想替陆离多争取一些时间。

    陆离已经把徐家搜查了个遍,可依旧没有发现麻姑的踪迹。

    “娇娇,兴许真不是季蔓做的,不如我们先回家看看麻姑回来没有。”赵婆子看着季妩说道。

    季妩一刻都不敢耽搁,她抬头看着陆离说道:“兄长,你立刻去青松学院把季州给我绑回来。”

    不止她有在意的人,季蔓也有不是吗?

    “好。”陆离纵身跳下马车。

    “阿妩,天已经黑了,你还生着病出来做什么?有什么需要你吩咐一声也就是了。”就在那个时候季伯言追了过来。

    季妩撩开车帘只给季伯言说了一句话:“麻姑不见了,你立刻派家中的仆从都出去寻找麻姑。”

    若是以前季伯言定不会管这种事,在他看来麻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才不会管这些闲事。

    “好。”可如今季妩的身份摆在那里,季伯言也不敢不从。

    季妩回到季家的时候,麻姑还没有回来。

    家中所有仆从都出去找人了,就连冬雪与夏白都去了。

    季妩整颗心高高的悬着,她不停的在房中走来走去。

    很快陆离便将季州给绑了回来。

    他的仆从已经去给季蔓报信了。

    季蔓知晓后,她冷冷一笑:“她就是绑了阿州又怎样?”

    她看着季州的仆从说道:“你速去将此事告诉父亲,顺道告诉季妩她就是杀了阿州也无用,让她不要把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

    那个仆从一走,阿瑶面带担忧的看着季蔓说道:“娇娇,季妩一向是个心狠手辣的,她若是真杀了小郎可如何是好?”

    季蔓勾唇一笑:“阿州又不止是我弟弟,如今他还是季伯言唯一的子嗣,季伯言还能坐视季妩杀了他?”

    “可……”阿瑶还想说些什么。

    季蔓看着她说道:“你放心吧!很快季妩就能见过麻姑了。”

    事实上季妩也没想杀季州。

    他的仆从还未靠近季家便被陆离绑到季妩面前。

    季州口中塞着椒木,手和脚都被捆着一下都动弹不得。

    季妩自然不会傻到让季伯言知晓此事。

    季州死死的瞪着季妩。

    季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抬头看着陆离说道:“看来季蔓是不见不棺材不落泪了,切下他一根手指给季蔓送过去。”

    季州一听便吓傻了。

    陆离出手利落,刀起刀落季州的小拇指已经掉在地上。

    今晚徐宏并未宿在季蔓房中。

    季蔓看到那根血淋淋的手指的时候,险些晕过去。

    她知道陆离就在她四周,她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回去告诉季妩,麻姑失踪与我无关,她就是杀了阿州也无用。”

    陆离很快便回去了。

    麻姑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季妩眸光一沉看都不敢季州一眼冷冷说道:“再切他一根手指给季蔓送过去,你告诉她下一次送的就是季州的头颅了。”

    季州已经疼得昏死过去。

    陆离上前正准备切季州的手指。

    “娇娇,娇娇……”就在那个时候赵婆子匆匆走了进来,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季妩抬头朝她看去,她心中一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赵婆子看着季妩声音低沉的说道:“娇娇,麻姑回来了。”

    “她在哪里?”季妩一个箭步走到赵婆子面前问道。

    “娇娇你一定要沉住气。”赵婆子缓缓说道。

    “麻姑呢?”季妩用力抓着她的手臂大声问道。

    门开着,赵婆子扭头朝外面看去。

    就在那个时候几个仆从抬着麻姑进了荷香院。

    季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只看到几个仆从进了荷香院。

    她松开赵婆子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娇娇。”赵婆子提步就去追她。

    几个仆从用木板抬着麻姑把她放在院子里。

    她浑身是水,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躺在破旧的木板上,面色一片惨白,唇色青紫,早已没了气息。

    一出屋子,季妩骤然停了下来。

    麻姑的模样毫无预警的落入她眼中。

    “姑。”季妩的声音极轻极轻,随即消散在风中。

    她浑身僵硬一步一步朝麻姑走了过去。

    “姑。”快走到麻姑身旁的时候她又唤了一声,比方才那声还要轻。

    麻姑手中还紧紧的握着给她买的桂花糕,油纸包已经被谁泡的变了形。

    就是这个变了形的油纸包一下子灼的季妩双目生疼生疼的。

    “姑。”季妩撕心裂肺的声音一下子打乱了夜的平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七窍流血

    季妩一步一步走到麻姑面前。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姑……”她喃喃唤着麻姑,看着她失去生机的脸,眼泪一行一行落下。

    赵婆子也红了眼。

    季妩双目殷红,她颤抖的握住麻姑的手,哽咽的说道:“姑,你不要丢下我,姑,你醒醒啊……”

    从此,她再也没有麻姑了。

    那个时时刻刻记挂着她,对她嘘寒问暖,无论如何都不离不弃,不是母亲却胜似母亲的麻姑了。

    “姑,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你怎么舍得丢下我……”季妩扑在麻姑冰冷的身体上放声痛哭了起来。

    赵婆子侧过脸去擦了擦脸上的泪,她跪在季妩身旁轻声劝道:“娇娇,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麻姑如何安心?”

    冬雪与夏白也回来了,两个人无声的跪在麻姑身旁,脸上也淌着泪。

    两个人也看着季妩劝道:“娇娇,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保重身体啊!”

    无论她们说什么,季妩都听不到,她眼中只剩下冰冷的麻姑。

    她心疼如绞,眼泪磅礴落下。

    她扑在麻姑身上,不准任何人动麻姑。

    赵婆子从屋里抱了一床棉布过来,想给麻姑盖上季妩都不许。

    “娇娇,人死为大,还是让麻姑早些入土为安吧!”赵婆子看着季妩哭着说道。

    “是啊,娇娇。”冬雪与夏白也在一旁劝着。

    可季妩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姑……”夜风中尽是她嘶声力竭的哭声。

    “阿妩。”就在那个时候季伯言来了,见季妩如此有失体统,他面色一沉看着季妩说道:“你身子还未好,不过一个婆子罢了!何至于如此伤心,等明日我再给寻几个婆子也就是了,夜深了,你快回去歇息吧!”

    他声音一落,季妩缓缓抬起头看着他。

    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却令得季伯言心中一惊。

    人既然已经死了,自然不能停放在这里,季伯言看都不看麻姑一眼说道:“来人啊!把她抬到后院的柴房,明日一早便拉出去埋了。”

    “是家主。”吴生与几个仆从上前去抬麻姑。

    季妩脸上阴云密布,她沉沉一呵:“住手。”

    她如今可是大长公主,吴生他们自然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他们当下面带难色的朝季伯言看去。

    “阿妩,你这是做什么?”季伯言看着季妩问道。

    季妩还跪在麻姑身旁,她抬头看着季伯言说道:“我要在这里给麻姑治丧。”

    她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不可,她是什么身份,怎可在这里治丧?”季伯言一口便拒绝了。

    “父亲不许是吧!”季妩面无表情的看着季伯言,她声音平和没有一点波澜。

    “让人把她抬到柴房已是我的宽容。”季伯言看着季妩说道,麻姑溺水而亡这是横死,这可是天大的忌讳,他没有让人立刻把她扔到乱葬岗,已经很给季妩颜面了。

    季妩再不看季伯言一眼,她垂眸看着麻姑浅浅一笑:“姑,这里既然容不下你,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季伯言万没有想到季妩竟会这样说,他怒气冲冲的看着季妩说道:“你要做什么?”

    季妩理都不理季伯言,她起身拿过赵婆子手中的锦被替麻姑盖在身上,轻声说道:“兄长。”

    “阿妩。”陆离大步走了过来。

    季妩看着他说道:“我们带麻姑离开这里。”

    “好。”陆离抬着木板前面,季妩抬着木板后面,两个人没有丝毫留恋提步就走。

    季伯言面色铁青的看着季妩,他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奴跟娇娇一起离开。”赵婆子几步上前与季妩一起抬着木板前面。

    “奴也愿随娇娇离开。”冬雪与夏白也走上前来,几个人一起抬着麻姑从季伯言面前走过。

    季伯言气的恨不得跳脚,他冷冷看了季妩一眼说道:“你给我站住,就让她留在这里治丧,如今你是大长公主,谁敢违抗你的命令。”

    语罢,季伯言拂袖而去。

    季妩将麻姑抬进荷香院正厅之中。

    赵婆子去给麻姑置办棺木寿衣。

    冬雪与夏白打来水,季妩拿着棉布轻轻的给麻姑擦着脸,眼泪无声的淌过她的脸怎么也止不住。

    “姑……”她一声一声唤着麻姑,只是再也得不到回应。

    夜凉如水,可也比不过她的心寒。

    这一世,她以为她能护住麻姑的,可麻姑还是离她而去。

    季妩满心悲凉,从前有麻姑在,她从不觉得凄苦,因为总有一人不离不弃的守着她,任劳任怨的护着她。

    从此偌大的世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再也不会有人如此掏心掏肺的待她,给她家一般的温暖。

    季妩哭的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她轻轻的掰开麻姑的手,取出那个已经变形的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油纸包上似乎还有麻姑残留下的温度。

    陆离站在一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季妩,脸上闪过一丝疼惜。

    赵婆子很快将棺木与寿衣置办好。

    季妩不准任何人碰麻姑,她仔细的替麻姑穿好寿衣,跪在灵位前给麻姑守灵。

    外面依旧一片漆黑,夜似乎没有了尽头。

    季州与他的仆从还在季妩房中。

    季妩扭头看了陆离一眼轻声说道:“兄长,把季州与他的仆从丢进麻姑溺水的湖中,我要他们给麻姑陪葬。”

    “好。”陆离深深的看了季妩一眼,他转身便去了。

    姜钰还带着人在别苑的湖中寻找证据。

    姜禾公主明日就要斩首了。

    启云宫中看似一片平静,实则惠夫人早已准备好一切,她已经命人去救姜禾公主了。

    此刻,她在殿中焦灼的等着消息。

    她让人带了假死的药,原本想做出姜禾公主突然暴毙而亡的假象,以此躲过斩首,神不知鬼不觉的救下姜禾公主。

    她不停的在殿中走来走去。

    三更天的时候,朱安总算回来了。

    惠夫人面上一喜抬头朝他看去。

    朱安一脸惊慌,也不等惠夫人开口,他双膝一软跪在惠夫人面前哭着说道:“夫人,也不知为何公主才服下那颗假死药便七窍流血而亡,夫人千万要节哀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自缢而亡

    “你说什么?”惠夫人身子骤然摇晃了一下,她死死的看着朱安。

    朱安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请夫人节哀!”

    惠夫人紧咬着唇瓣,她眼泪无声的落下,她不停的问着朱安:“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奴也不知啊!徐太医说服下假死之药后,人不会有任何痛苦就仿佛睡着了一样,待三日后便会安然醒来。”朱安也是一脸疑惑不解。

    惠夫人再不看他一眼,她步伐凌乱的朝外走去。

    她带着徐太医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匆匆去了天牢。

    姜禾公主早已气绝身亡,她七窍流着黑血,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阿禾……”惠夫人双手颤抖将她拥入怀中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即便不用徐太医诊治,惠夫人也知阿禾这是中毒而亡。

    果然,徐太医查看了姜禾公主一番拱手看着惠夫人说道:“夫人,公主这是中毒而亡。”

    “阿禾这是中了什么毒?”惠夫人泪眼模糊的看着徐太医问道。

    在她的注视下徐太医缓缓摇了摇头。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两日之后,我要你告诉我阿禾究竟中了什么毒?”惠夫人面色阴沉。

    “诺,夫人。”徐太医怎敢不从。

    惠夫人可不止是来看姜禾公主这么简单,她此行可是有备而来。

    她抱着姜禾公主哭了片刻便离开了。

    天牢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才离开没有多久,齐王也派来太医。

    第二日一早,齐王颁旨昭告天下,姜禾公主自知铸成大错,愧对燕国公主,愧对齐国百姓,是以自缢而亡。

    “哈哈哈……”惠夫人知晓后,她仰天大笑了起来。

    她总算知晓什么叫做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明知阿禾是中毒而亡,却从未想过为阿禾报仇,一心只想着快快了解此事好给燕国一个交代。

    何其无情?

    今日早朝之上十分热闹。

    才刚刚上朝,姜钰便呈给齐王一块青铜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策字。

    看着这块令牌,在场文武百官无不微微一怔。

    齐王淡淡的扫了那块令牌一眼,看着姜钰问道:“你这是何意?”

    众目睽睽之下姜钰拱手说道:“回禀父王这是昨晚从北苑的湖中寻得的,从前儿臣未曾细想,如今细细一想纵然阿禾恶作剧命人把燕公主与季氏阿妩推了下去,可那么多侍卫当下便下去施救了,为何还是没能把人救上来,由此可见季氏阿妩所言不假,湖底有人蓄意谋害燕国公主,儿臣这么一查果然查出证据来,据儿臣所知王兄府上每个侍卫都有这样一块令牌,可见正是王兄蓄意谋害燕公主。”

    他声音一落,当下所有人抬头朝姜策看去,姜策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更无半分惊恐,他一副泰山崩顶面不改色的气度。

    在众人的注视下,姜策缓缓站了出来,他看着齐王拱手一礼:“父王,儿臣冤枉。”

    齐王没有开口。

    姜策看着姜钰开口质问道:“孤有一问,孤为何要害燕公主?”

    “任谁都看得出来我与燕公主两情相悦,燕公主势必会选我联姻,王兄自然是心生嫉妒才命人杀了燕公主。”姜钰说的倒也合情合理。

    姜策瞬间便笑了,他含笑看着姜钰说道:“既是如此当日孤为何要力荐父王彻查真凶,若孤记得不错当日你可是言之凿凿的说季氏阿妩就是真凶,极力阻止父王命人彻查真凶。”

    他说着一顿不等姜钰开口便接着又道:“难不成你当时便知是姜禾公主命人把燕公主推入水的?”

    姜策字字珠玑。

    “王兄真真是言辞如剑啊!分明是你蓄意谋害燕国公主又嫁祸给阿禾,经你这么一说倒似我有意陷害你一般。”姜钰据理力争。

    姜策定睛看着他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那块令牌便是铁证如山,纵然你舌灿如莲也休想狡辩。”姜钰冷冷看了姜策一眼,他抬头看着齐王拱手说道:“父王,纵然阿禾有错也罪不至死,如今她自缢而亡,还请父王重责真凶还她一个清白,莫要让阿禾含冤九泉。”

    齐王将目光落在姜策身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姜策问道:“你怎么说?”

    “父王,在此之前燕公子带人在别苑整整搜查了一日一夜,为何他一无所获?到王弟这里随便一查便寻到儿臣的令牌?”姜策看着齐王拱手一礼掷地有声的说道。

    姜钰正准备开口,齐王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他沉声说道:“寡人昨日已经抓到楚国的细作,为何燕公主会溺水而亡?为何这块令牌出现的如此及时,一切都是楚国细作所为,为的便是挑起齐燕两国的战乱。”

    齐王一句话便下了定论,由不得任何人反驳。

    他这句话何其精妙,片刻之间楚国已是齐国与燕国共同的敌人。

    如此一来就是燕公主死在齐国又如何?

    齐国也不过是受害者罢了,燕国既然诚心结盟又怎好向齐国提别的条件。

    姜禾公主既然已死,齐王便给她留了一具全尸,他已经命人将姜禾公主焚了,不仅如此还下令给她修建了一座公主坟。

    朝堂上发生的事惠夫人已经知晓,她不停的在想究竟是谁害了阿禾。

    一下早朝,姜钰便去了启云宫。

    惠夫人面色不佳的躺在榻上,他坐在榻边看着惠夫人说道:“母妃,你要节哀顺变,阿禾已去,可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母妃左右的。”

    “阿钰,阿禾并非自缢而亡,而是中毒身亡。”惠夫人眼中一片寒芒,她一瞬不瞬的看着姜钰。

    姜钰并不知此事,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惠夫人问道:“是谁?”

    “我原本准备让阿禾服下假死之药,趁机将她救出来,可她一服下药便中毒身亡了,徐厚与朱安皆是我信得过的人,自然不会是他们,可不是他们又会是谁呢?”惠夫人满目阴霾的说道。

    “我也不知,想来母妃也知道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了,什么楚国细作?我根本不信,分明是父王有意袒护姜策罢了,看来父王到底还是看重他这个嫡子,而我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庶子罢了。”姜钰愤愤不平的说道。

    惠夫人眸光一凝,她缓缓垂下眸子。

    她已经将怀疑的目光落在齐王身上。

    以麻姑这个年纪最少也要停丧三日,可天一亮,季妩便命赵婆子准备好马车,她带着麻姑的尸体回到乡下庄子。

    她与麻姑最惬意的日子莫过于在乡下的这些日子,她想麻姑最想回来的是这里,而非待在冷冰冰的季家。

    她想安心的在这里陪麻姑两天。

    天一亮,季蔓便命人去打探季州的消息。

    季妩那边没有了动静,她已经季伯言已经出面救下季州,怎料季州没有回青松学院,季家的人也未曾见到他。

    季蔓一下子便慌乱了起来,她带着季妩命人给她送来的那根手指匆匆去了季家。

    可是季家守门的仆从根本不让她进去。

    她记得团团转可也只能在门口候着季伯言。

    她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季伯言才下朝回来。

    他下了马车看都不看季蔓一眼提步便走。

    “父亲,阿州呢?你可见阿州了?”季蔓张开双臂拦住季伯言看着他问道。

    季伯言理都不理她。

    季蔓颤抖的拿出那根血淋淋的手指看着季伯言说道:“阿州可是父亲唯一的子嗣,父亲连他的生死都不顾了吗?季妩昨晚找上太宰大人府邸,非说是我派人掳走的麻姑,为了威胁我把麻姑交出来,大晚上的她命人送来阿州这根血淋淋的手指,我以为父亲已经知晓了,显然季妩并未让父亲知道。”

    “你说什么?”季伯言提步进了季家。

    他与季蔓匆匆来到季妩的荷香院。

    荷香院什么都没有。

    季伯言面色一沉,不等他开口,季蔓便看着他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寻过了,阿州也不在青松学院。”

    “阿妩呢!阿妩去哪里了?”季伯言扭头看着一旁的仆从问道。

    “大长公主一早便带着麻姑的尸体离开了。”一旁的仆从拱手说道。

    季伯言带着季蔓匆匆去了乡下庄子,季妩能去的也只有这里。

    庄子门口已经挂满了白。

    季妩正跪在麻姑的灵前为她守灵。

    季伯言带着季蔓闯了进来。

    “季妩你把阿州弄到哪里去了?”不等季伯言开口,季蔓厉声质问着季妩。

    她穿的花枝招展的,与白色的灵堂格格不入。

    “出去,你不配站在这里。”季妩缓缓的抬起头,她淡淡的看了季蔓一眼。

    那一眼令得季蔓胆战心惊。

    她话音一落陆离一道掌风将季蔓扫了出去。

    “啊……”季蔓一下子摔在院子里。

    季伯言看着季妩说道:“阿妩,你就看在阿州是你弟弟的份上饶了他吧!况且麻姑失足落水,此事也与阿蔓无关。”

    “阿州不见了与我何干?”季妩漫不经心的看了季伯言一眼。

    阿瑶与阿乔将季蔓从地上扶了起来,季蔓冲着季妩大声嚷嚷道:“就是你命人送来阿州的手指威胁我,还扬言要把阿州给杀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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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毒妃:王爷请接招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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