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千万人争相而上的科举
王羲颐对于这位 天渊太师能找到自己并不奇怪,毕竟他不是他的先生,毕竟对方掌握着这天渊半数文脉气运,毕竟他此刻就在这玉陵城之内。
同属儒家学生,虽然志气不同但是却一脉相承,所以一早王羲颐便知道最早能够找到他的要么就是这徐博温,要么就是那位文华阁主,念修成势的程珏。今日他去翰林院本来觉得可能会遇到徐博温可是并未遇到,后来他开到国子监觉得会被程珏发现,却不曾料到在这里会等到徐博温。
对方立足于街角未开口所以王羲颐也未曾先说什么,他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当没察觉到此中玄机一步一步就要离去。
“不知王先生可否留步?”就在王羲颐就要走出这条街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就在这一句话之间,王羲颐已然感觉到这一整条街都开始变得飘渺不定起来。
此刻这条街就像是一方大湖,湖中气运如雾气弥漫升腾,而王羲颐则如同一尾在大湖中被囚起来的游鱼,不能泅渡。
听到对方的话王羲颐缓缓停下脚步但是却未开口,他自然比谁都能察觉到此方天地的变化,也不是真的走不出去,只是他此刻想要听听这位天渊国数一数二的读书人要说些什么。
“不知王先生此刻进入这玉陵城是为何事可否告知在下一二,先生毕竟是学宫之主,我天渊怎么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才对的!”徐博温看着对方认真的开口。
王羲颐哑然失笑,他原本以为对方会说的委婉一些,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接了当,真是个不讨喜的读书人啊!也对,如今这里的气机和气运已然都快汇聚成一方小千世界了,再说什么客套话也确实多余。
“恰逢朝廷科举,我身为一个读书人参与其中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王羲颐说的极为平静,但是却让徐博温脸上阴晴不定。
一位超脱世俗的学宫之主想要参加一个俗世王朝的科举,为了什么,难不成为了入主朝堂做一位朝堂文臣,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年先生也是来这玉陵参加科举,当然那个时候这玉陵还是前朝都城,先生大才弃科考而去,留下诗文可是将那科科举的士子们压的喘不过气啊!对了,如今当年的士子还有几位在我天渊朝堂之上,对先生当日之事可是印象颇深啊!”
当日的王羲颐那样行事不但狂妄而且算是责辱了当时的朝廷科举,而如今他若是还想那么做徐博温第一个不同意。如今的天渊不是前朝,如今的世道也不是当年的世道,他岂能让王羲颐胡来?
“敢问徐太师,你是否曾有先生?”王羲颐随意开口,看似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当年他先生偶然在民间隐隐有被人提起的时候,随后他先生的一些学问也开始陆陆续续现世有了复苏的趋势,但随之便遭到了当时几大王朝的极力打压,手段之狠辣,行事之决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他的先生和他先生的学问早已在之前的时日中就被销毁捣烂,几乎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他先生早已经习以为常本不怎么在意。
但是那个时候王羲颐刚刚知道他的先生在做什么,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所以在他的心里一直为他的先生忿忿不平。
他王羲颐籍籍无名,被世间人认为不值一提,这些都无所谓,甚至于就算是他们不认同他的先生这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受不了那些个诋毁,那些个受尽他先生好处的人间人如此的忘恩负义,加上那个时候的年少气盛所以便有了当年那一幕。
他游走于当时兴谤他们这一脉最为过分的几个王朝参与科举或者当时的文坛盛会,他就是要用被他们最为瞧不起的学问来让他们心服口服。说起来文人得以入仕这一先例当年正是他的先生所提出的,现在可好,骂的最狠,诋毁他们这一脉的也正是这些得以入仕的读书,他王羲颐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先生受辱?
记得当年他如此行事之后他的先生还曾训斥过他,那个时候他虽然嘴上认了错但是心里却并未释怀,如今他倒是已然释怀,对于这些他倒是看淡了许多。
“当日在下那样行事不过是为在下的先生鸣不平而已,此次来到玉陵我之前也说的很清楚,不过是为了见识一下这让所有读书人都趋之若鹜的科举罢了!”王羲颐并未隐瞒些什么,但是他也没有算盘托出他的来意。
“先生已然如此大才,想要观我玉陵科举我天渊自然欢迎,不如今日便随我进宫我自好生礼待!”徐博温作揖行礼很诚心的开口。
他不知道这位学宫之主所谓的当初替他老师鸣不平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这位虽声名不显的学宫之主的先生到底是何人,这些都于他无关,如今他所担心的是这位学宫之主会不会对这天渊朝堂造成麻烦。
他徐博温不知道这些学宫之主到底强大到了何种程度,但想来应该不弱于那些成势高手。虽然江湖和朝堂都传言成势高手少的可怜,但是他徐博温可并非什么都不懂的朝堂中人,也正因为他比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江湖的恐怖之处所以才对这些江湖中人更加小心谨慎。
这份谨慎在那芈平攻城之时让他确认他做的很对,虽然当初的芈平就算真的动手他们也有后手。但是在那日见识过那位初代读书人之后徐博温才发现他的谨慎远远不够,这也是他所担心的最大原因。
“天渊的朝堂,我一介平民草莽实在是不敢叨扰,或许有一天我会为了我家小师弟去上一去但想来不是现在,再说,我来这玉陵正是为了参加今科科举,这一点之前在我学宫求学的年轻人传出的消息并没有错。”王羲颐很是平淡的开口。
“放心,你不必想要和我动手,我来此地并非为了找你们天渊的麻烦,只是对于我的小师弟,你们千万也别做的太过分那就行了!”看到欲言又止作沉思状的徐博温王羲颐轻声开口。
“不知先生的小师弟是?”听到对方两次强调自己的小师弟如何如何徐博温不由有些纳闷,这玉陵之内的读书人谁能当得上这一学宫之主的小师弟呢?是那玉陵六公子之中的一位,还是早已成名于玉陵的儒道大家?
“天机不可泄露,既然我家先生没有提前我,我也不能多说什么啊!”王羲颐笑了笑便准备离开。
短暂沉默的徐博温最终还是收起了此方由他而来由他而成的矩阵,原本他也并未打算和对方真的动手,况且就算是动手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想到这里这位天渊太师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请记住先生的承诺!”最终他还是对着王羲颐的背影说了这些一句话,换来的只是王羲颐的一声轻笑而已。
接下来的几日王羲颐果真频繁地来找这位叫做王阳明的年轻人喝酒畅谈,大部分的时间是喝酒,另外就是王羲颐对那年轻人的文章和思想加以点评指点一二。
此少年的文章旷达而远博,字里行间灵气流散,颇有那么一丝震庭启寐,烈耀破迷的意思,最为难得的是其思想与他王羲颐一脉相承,当真是同道中人,这让王羲颐觉得这趟来这玉陵城实在是来的极对。
而对于这莫名其妙遇到的老先生王阳明一开始不过是君子之交罢了,但随后对于这位老先生的学问和见识越来越钦佩不已,最为难得的是两人言谈之间颇为惺惺相惜。
“阳明啊,你是一个有想法的读书人,也是一个聪明的读书人,今科科举,你若是参加必能得中进士,甚至于有望争那三甲中的一个位置!”这几天看着愈发眼神坚定的年轻人王羲颐最终忍不住开口道。
“先生,我想明白了,这科举我便不去参加了,”似乎是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执念,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年轻人如释重负,长长吐了口气。
似乎是看到了中年儒士严重的疑惑年轻人洒然一笑:“这入朝堂固然是读书人最好施展抱负的路,这一条路算起来可能是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最好走的那一条路,但是一条太好走的路我怕我会渐渐忘了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既然这朝堂之上已经有这么多读书人,既然他们已经都选择了这种相同的方式去改变这个世界,且不说好坏,但确实是有些乏味了,我呢如今倒不如选择另外一种方式,于乡野之中体悟道理,和市井之人一起懂得道理,这样也不错!”
少年似乎是怕刚才的一番话说的有些大了,于是脸上有些难为情,毕竟像他这样年轻的年轻人说这些总归会让人觉得是夸夸其谈而已。
其实王阳明不知道,听到他这番言语之后王羲颐心湖之中涟漪阵阵,能让一方圣人尤其是他王羲颐这种圣人心湖起涟漪的必然是可以影响天大的大事了。
“未来这教化众生的学问,这世间所有人的口中都将多出一个人的名字!”没有管年轻人是否听懂他王羲颐的话,他只是笑容灿烂地为年轻人送行。
这一次便算是道别,至于之后能不能见到对于王羲颐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他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王羲颐走的时候留给了少年几本书和一枚玉佩,玉佩上雕刻有“心之所学”四个大字,少年起初还不愿接受,但在他笑着说出不值钱只当纪念之后少年终于郑重其事的收下,而他也缓缓离开了这个叫做王阳明的少年。
传道受业,难觅知音,这样的情意便这样简单的分别,并不是他王羲颐如此薄凉,相反是更为深沉的一种感情和希冀。
走出少年所住的巷子之后王羲颐蓦然感觉心中有些豁然开朗,他缓缓抬头看向这整个玉陵城然后用一种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轻声开口:“那就让我看看这千万读书人都争相而上的科举到底如何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科举之中有人闲庭信步
天渊的科举自继承于前朝以后非但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更加严谨,尤其是在那位几乎亲力亲为的太师的把关之下基本算是严实合缝到了极点,任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天潢贵胃想要走这条路入仕则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实打实从府试,县试开始考起,最终能否得中进士这中间的过程是绝不能做假的。
当然,规矩之中自然也会有偷奸耍滑的路子,这科举的过程之中无论是作弊还是利用其他手段混过去也都存在,但这些手段到了会试这里基本就不可能进行下去,更别提什么殿试了。
会试之中除了那堪称密集的巡监之人之外还有一最为让想要作弊的普通读书人绝望的地方在于这天渊太师亲自主持所布置的一套矩阵,据说掌控这套矩阵的中枢之人可以监察到整个会试之中的考生,更有甚者可以看出每个人的才气和胸中学问是否深厚并一一记录,这样一来想要通过作弊而蒙混过关就变得更不可能了。
若是矩阵之中记录你胸无点墨而你却成绩傲然自然会有另外一套复查规矩,如此下来别说是普通读书人,就算是那些学宫之中与江湖之上修行的读书人想要在这科举之中蒙混过关都变得不太可能。
当然,这天渊朝堂虽然让人炙手可热,虽然这天渊国内也有高手如云,但是真正的修行之人来参加这科举其实并不多,除了像是荀攸这种本身就和天渊朝堂扯不清关系的一小戳人之外其余的其实并不多。
原因其实很简单,这江湖和朝堂之间的隔阂天然便一直存在,相互之间自不能混为一谈。
对于杨文锋来说他其实和那荀攸是一类人,虽然也算是江湖修行中人,但是和这朝堂之上的关系算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这一次杨文锋参加科举目的自然还和之前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负面评价,为了自己在这玉陵之内当得起杨家的质子,实则也是为了保全自身和杨家。
到了他们这种程度,耍些小心机小诡计其实都不会伤筋动骨,这也就是之前无论明里暗里朝堂之上,还有那位太子殿下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都没有对杨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就算是一些影响在杨王出现之后也都土崩瓦解。
现在两家博弈则都是从长远考虑,武皇顾及百姓言论,顾及天家颜面,顾及君臣之宜,顾及明君声望,而杨家则也是顾及天渊百姓,顾及反臣恶名,顾及王朝手段,两者博弈无论如何都是在这些上面权衡利弊而已。
之前杨文锋纨绔不堪,一方面确实是心中义愤难平,另一方面也是使劲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那个时候杨王还在玉陵,他自然得韬光养晦让所有人觉得他是废物一个,那时顾及的是王朝手段,觉得武皇到最后可以撕破脸一举将身在玉陵的他们收拾了。
现在既然他放杨王离开了玉陵那他杨文锋如今能做的,做的最有效的便是让他的恶名昭彰变成美名。更有效的便是让杨家的声明更加显著,杨家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越高他武皇想要动杨家就更要顾及。
这便是阳谋,也是只能对武皇而使用的阳谋,说白了对于杨文锋来说武皇虽然算不上什么千古圣君明君,但是却也绝不能算得上是昏君,也正是如此他才会顾及百姓顾及声明,也正是如此这种阳谋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其实抛开一切不谈,武皇这位帝王其实当的并不坏,若不是一些政令和想法出现了问题的话其实算的上是一位明君了。而且杨文锋其实闲暇时也考虑过,换成其它人,就算是让杨王去做这个帝王也不见得能比武皇做的更好,说白了武皇如今让人诟病的地方与这个世道有很大关系,若是要改变这种世道则并非他一人之力而能为之。
但即便是这样,即便是知道这些道理也并不能让杨文锋去为他武皇尽忠职守。原因很简单,他们杀了他的娘亲,杀了这个世界和他杨文锋最为在意的那个女子,而且未来也可能杀整个杨家中人,让他杨文锋认命他做不到。
立场不同,道理不同,看待这个世界不同于是决定了他们走向对立面,如此而已。
按理说杨文锋虽然贵为杨家二子但是想要参加科举也应一步一步按程序而来,想要参加会试至少也应中举才可以,所以此次就算是他杨文锋说他要参加此次会试也没人会信。
其实若是没有中举的话杨文锋还真没有办法去参加这场会试,但是偏偏那几年被流放于江湖之中的时候就有一个叫杨文锋的年轻人于橘子洲的乡试中中了举人,虽然成绩不显但是却录有极为重要的自身信息,而这些信息正是参加这次会试的凭证。
当时杨文锋所留下的信息全是真的,而且还留有自身画像,只是当时在橘子洲天高皇帝远没人认识他这位杨家世子,就算是有人听说这个名字也不过是以为同名同姓,况且杨文锋当时故意只是堪堪中举而已,这样一来就更无人注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杨文锋来参加这会试之时所报信息经入场之人核实无误之后又掀起一阵波澜。
先前那人认出是杨文锋之后对其进行了阻拦,当然对方也不敢太过分,态度也还不错,只是委婉告诉他这位最近名声不那么纨绔的世子殿下他没资格参加这会试,但是没想到如今对方竟然真的有这个资格,这让他很是尴尬。
既然信息无误他自然不能阻挡,况且他本就不敢惹这杨家二少爷,于是便放了杨文锋入内,而入场之时恰巧遇到了身为玉陵六公子之一的那个宋祈,而后宋祁又过来和对方打招呼同时和身旁几人介绍杨文锋。
杨二郎的声明在玉陵是何等的众人皆知,若是之前的话这些个读书人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但是经春宛楼那次以文夺花魁之后杨文锋在这些读书人里名声则不那么臭名昭著了。况且在宋祁和华飞的一致认可杨文锋的才华之后两人在玉陵读书人之中多次提及对杨文锋的佩服,如此一来杨文锋的名声自然开始好起来。
这个时候人们才想起这个杨二郎原先虽然经常放浪于酒肆花楼之中,经常做一些荒唐之事,但是似乎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并未干过啥过份之事,如此一来他们对于杨文锋的看法改变的自然更为显著。
这种改变自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在杨文锋一次又一次的出人意料最终破茧重生之后终有那么一天会彻底改变,而这一天自然不会太远。
“今日得见玉陵的年轻翘楚当真是三生有幸,不过今科科举我们怕都是没什么希望了!”就在杨文锋他们一行人相遇的时候另外一个方向也走过来两三人,看这两三人的装束颇有齐鲁之地的风格。
听到这其中一人的话杨文锋不由有些奇怪,齐鲁之地的读书人向来颇为自负,一向以文脉发源之地自称,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让人有些意外。
“不知阁下何出此言,还未开考便说如此丧气话!”和宋祁等人一行中的一人有些不忿开口道。
说这话的那个读书人脸上有些懊恼而后叹了口气:“今科科举据说有一位大儒参加,我想诸位都应听说过吧,但是前几日我遇到一位曾经在一位学宫之中求学过的好友告诉我,那位大儒就是一位学宫之主啊!”
此人的话一说完在场中人几乎同时脸上露出愕然转而是不信,而杨文锋对于此人的话也觉得水分太大。
事实上之前传言有大儒来玉陵参加科举在杨文锋看来也不见得是那种学问浩如烟海如空中明月那般的人物,可能也就是普通饱读诗书郁郁不得志又出世之人罢了,那种真正的儒家巨子又怎么会做出如此浮躁之事呢?
至于那五大学宫之主,按照杨文锋的猜测他们莫不是那种已经势通天地的儒家圣人了,学问尚且不谈,那种书生意气恐怕已经到了绝巅,况且五大学宫说到底其实更像是介于江湖和朝廷之间的势力,如此他们来参合朝堂之事就变得更为不可能。
在历年的记录之中,这五大学宫所出之人是有入朝堂之上的,但大部分都为客卿供奉很少担任官职,要说来参与天渊科举则更为罕见,所以此人的话别说别人不信,就连如今见惯了那各种神仙之人奇怪之事的杨文锋也不信。
“别说各位不信,我也不信啊,那些学宫之主可是连咱们武皇见面都要客客气气的大人物如今却要和咱们争,你们说咱们还如何能有胜算?”那位同样是参加科考的年轻读书人有些丧气,其认定了这次真的有一位学宫之主来参加这会试所以无比沮丧。
“就算是真的有一位学宫之主又如何,他们是德高望重,是地位崇高,但是我听闻他们也不过是江湖之中儒家的修行之人,我们比的是经史文章,考的是治世之才,未必就没有胜算的。”宋祁平素和荀攸接触较多,所以对于这些修行之事也略知一二,此刻犹豫了一番他如此开口。
“杨兄,素闻杨家和江湖接触颇深,而且当初杨王在玉陵开天门而出天门也引动天地异像,不知你可曾知晓这学宫之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宋祁忽然将话锋转向杨文锋,他这么一说其它人才反应过来。
是啊,如今有一位父亲曾经马踏江湖的杨文锋,而且杨王那身可开天门的武力本身就是江湖修行之人的极致,作为杨王的儿子杨文锋如何会不知一二呢?
“学宫向来少与外界接触,入世之人多是一些君子贤人,而且他们展现的术法武力多过学问所以学问到底如何倒也没人去关注,但是那些学宫之主既然能被称为儒家圣人那学问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光是能和天地共鸣的儒家意气就够压倒天下读书人了。”杨文锋并未有什么隐瞒,他曾经亲身经历过芈平那一指,也亲眼见过芈平的风流意气,自然知道这些个儒家圣人到底有多恐怖。
“不过既然是科举,我们未必没有机会,这经史文章本就讲究妙手偶得之,况且评考之人各有考虑,我们之需尽力便是,总不能因为前人学问便被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向前了吧,我辈读书人哪能今人不如古人?”沉默了一刻之后杨文锋淡然的开口,他们这些读书人什么好的品行都可以有,唯独在此刻,在这关乎自身学问之道方面绝不能相让,绝不能对自己缺少信心。
“杨兄说的不错,不论是谁,不论身份不论学问高低,既然都是这科便没来由都得去争一争了,”宋祁点头认同,同时心中有些悻悻然,没想到这么多年的玉陵第一纨绔竟然是这样,这让他不由有些惭愧,看起来人言可畏确实可怕。
最终认可这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之后众人又相谈几句之后便各自走开,今科会试也即将开始,另外几处考场情势也大同小异,这一刻这天渊几乎所有得意的读书人都已入了考场准备争那一榜之名。
由于这会试参考人数较多所以往往分几个考场进行考试,其考试形式和前朝科举一般无二,共考三场三天,分别考经史,策论和诗词歌赋。由于为了避免参考之人作弊所以一旦开考便需要考生在这考场之中住上三天,每间考席皆有兵甲镇守,而且还不时有巡查之人,可谓极为严格。
不同于前朝,如今天渊的会试虽然严格程度更甚于以往但是条件却不知比前朝要好多少。前朝会试所谓的考席不过是一张放了一块木板和一只恭桶的小格子间,吃喝拉撒都在这里面进行,而且不同于如今,当年的会试虽然也是考三科但是却分九天进行,这意味着所有考生都必须在这样的格子间待九天,如此一来对于所有读书人都是一场极为难熬的考验。
如今的天渊国经过休养生息之后国力强盛,如今的会试所有考席都为两间格子间,一间用于考试休息,另外一间则放有恭桶用来方便,虽然也很简陋但是却不知比之前的科举好了多少。
按理说这样的布置会为有些心怀不轨的读书人提供更多作弊的机会,但是如今的玉陵是能人辈出的年代,而且更为特殊的是由于本身武皇他们就出自江湖,所以这天渊朝堂和这个江湖之间的联系总是剪不断,理还乱。
如今的会试有身为成势高手的徐博温所布置的矩阵,如此一来那些普通读书人的小手段是断然逃不过这矩阵的掌控者的,也正是如此如今的玉陵会试才能如此布置进行。
此刻的所有考生已然全部经过了身份验证和入场,这也就意味着今科科举会试算是正式开始了。
在这考场之中,杨文锋坐于考席之中闭目养神,这种感觉他不算陌生只不过稍微有些恍惚罢了,适应了此间氛围之后他继续孕养体内的飞仙之力,这段时间虽然他为了这科会试准备了不少但是武道修为却也从未放下。
踏入感知初境之后杨文锋找出了一本当初他娘留给他的关于孕养与流转飞仙之力的法门,这法门叫飞仙十八转,每一转又分九脉,而如今杨文锋也不过堪堪一转罢了。
感受着体内那股发丝大小的气机流转九处脉络之后又壮大了一丝杨文锋才开始研墨涮笔,准备妥当之后便开始等候第一场的试题。
如此情形在其它的几处考场考席之中都大致相仿,在另外一处考场之中这玉陵六公子的榜首荀攸也正襟危坐的等着,不过身为念修感知如今他可以轻易的感应到此刻的儒家气运是何等的磅礴壮大,同时他还若有若无的感应到了那座如同穹顶天幕遮盖此方天地的矩阵,叹为观止。
他很清楚他之所以能感觉得到和他那位一脉相承的翰林院长玉陵太师有很大关系,他也有信心今科科举他不会让那位不是他的先生却胜是他先生的那位失望。
和荀攸在一座考场之中的还有同为玉陵六公子之一的华飞,相较于身为解元的荀攸他自然没有那样气定神闲,不过此刻他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的同时想到了同一个人。
杨文锋,那个之前还为玉陵第一纨绔子弟的人如今却让他们刮目相看,他们都难以理解既然拥有那样的才华又为何要做出自损声明的事呢,而且还一做就是那么多年。
“不知他可会来参加今科会试?”荀攸自言自语,随后又微微苦笑,想到之前的翰林院那档子事他就有些无奈,对方哪里是读书人,分明就是那最不讲道理的蛮子嘛!
同样想着会不会在今科会试之中碰到杨文锋的还有华飞,只不过他一样不会觉得杨文锋会来,抛开其它不谈,对方毕竟是杨王之子,又何必来参加这会试呢?
除了他们这几位玉陵翘楚之外这考场之中也有那江南士子风流端坐,更有齐鲁之地的年轻读书人**肃穆,这些读书人皆聚于此地,皆为入天渊朝堂,看到此情此景身为这天渊太师的徐博温很是欣慰,很是开心。
由于担心今科会试会出现什么纰漏所以一早他徐博温便高坐于矩阵之中俯视整个玉陵会试考场,此刻看到这天下士子尽入玉陵他心情复杂,同时也非常满足,至少如今来看这些年他所做之事是没有错的。
俯视着整个会试考场他便能大致看出这些个考生所负的文脉气运多少,这其中以荀攸和一位来自齐鲁之地的年轻人文脉气运最为壮阔,在他眼中如同烽火狼烟一般粗壮显眼。
另外类似于华飞宋祁等人的文脉气运也算的上是氤氲流转得天独厚,大致观望一番之后徐博温更是欣慰,看着这些身负文脉气运的一位位读书种子他便更加相信天渊的未来。
俯瞰大局之后徐博温便看向那位学宫之主,在徐博温眼中那位叫王羲颐的儒家圣人此刻让他看不到任何的文脉气运,这倒是让他一点也不稀奇,毕竟对方已经算得上是一方圣人,有让别人看不出自身气运这种手段也不是很稀奇。
此刻那位学宫之主蓦然起身,他很随意地迈出那间考席向外走去,而负责看守此间考席的甲士如同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王羲颐在考场之中信步而行,期间他对于这天渊会试的考场布置微微点头,如此科举倒是对读书人是一桩幸事,当年若是他身在天渊为天渊的读书人或许也会觉得很幸运。
他走过一间间考席,同时也看过了很多优秀的读书人,而且这所谓的矩阵对他来说也无甚大用,对于他王羲颐来说,只要他想,那么他的双眼便比这座矩阵不逞多让。
随着王羲颐的出行徐博温的目光也随着这位麻烦人物在这考场之中而移动,最终王羲颐在一间考席之中停了下来,这一路行来除了徐博温以外自然没有一人能觉察到此中蹊跷。
而看到徐博温走到这间考席之外最终放慢脚步整理衣襟之后徐博温不由诧异,既然这考场之中无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既然他能在这考场之中闲庭信步那么做如此行径到底所谓如何?
徐博温下意识望向此间考席之人,这一望之下不由大惊随后猛然起身,而这个时候的徐博温则转身看向徐博温的方向随后摆了摆手又示意对方不要露面,可即便如此徐博温还是胸中波澜起伏,全然没有了当朝太师的那份沉稳。(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笔下万千气象生
纵然徐博温之前想过很多次意外但是却未曾想过会有眼前这一幕出现,杨文锋,杨家二子此刻竟然坐于这考席之中参加会试,这让他觉得是如此的滑稽可笑。
天渊科举倒是从未禁止这些王侯将种子弟参加,不仅如此,若是有将种子弟可得中进士反而会沦为美谈,这也就是为什么卫寅身为一国公之子,当朝长公主的儿子尚且回来参加科举之仕。
但是杨文锋不同,他的父亲是杨王,是那个灭了战国南楚和后宋两国的杨王。当年这两国的读书人是何等意气风发,南楚楚辞与策论冠绝天下,后宋诗词到如今仍被称之一绝,但这些当年最为得意的读书人不知多少都死在了杨家战马之下,死在了那两场颠沛流离的灭国之战之中。
身在这样的杨家如今却要来考取功名,这是何等的可笑,又是何等的讽刺?
“杨继啊杨继,你杨家当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君臣君臣,你们为什么就如此想不开?”徐博温喃喃自语眼中露出痛心之色。
当年对于太子的手段徐博温自然是不赞同的,甚至就连后来的武皇出手他也觉得有失妥当,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如何是好,到最后就是一个死结,除了他们两家谁也结不开。
最终只能承认这个事实,之后的徐博温收敛心神之后便看向考席之中的那个人,他本想看看考席之中的少年身负文脉气运多少,但是一望之下不由瞠目结舌。
杨文锋身上竟然点滴文脉气运都不曾有,不像是一些胸无点墨的庸才文脉气运如丝缕而朦胧不清,更不像是如今这考席之中大多数考生那样文脉如布帛相绕,是一丁点儿都没有。
按照这种情况,杨文锋就应该是白痴才对,因为即便是普通人身上的文脉气运也会或多或少有一点,但他就是这样干干净净,如同一位身无长丁的穷酸一般,一无所有。
徐博温目露疑惑之色随即又想到了之前偶尔听那位心思深沉的寰后提起过,说是这杨家二子竟然身上无点滴气运,这样的人为何会生在杨家这样的王侯将相门第让她很是费解。当时的徐博温本以为这寰后不过是一时气恼杨家二子纨绔不堪不配为杨家子弟罢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
既无气运加身又无文脉气运,如此看来这杨家二子确实是一个异数,因为没有过多的推演和算计所以徐博温并不了解为何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深谙气运法门的他可以肯定一点,这样的杨文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任何建树的。
但是他明明清楚这一点却还是放心不下,很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是普通人,就算是一个乞丐也不可能身上无任何气运,但偏偏杨文锋,这样一个杨家二公子,一个前些天还才气明扬玉陵,一个如今来参加会试的人身上没有半分气运,这是何等的古怪。
察觉到此中不同寻常之后徐博温开始按自推演,按照他极为擅长的推演只术推演了一番之后还是一无所获,最终他咬了咬牙按照调动所掌握的儒家气运进行再次推演,最终结果却依旧不清不楚。
按照他的演算,这杨文锋似乎本来是身负大气运之人,但不知为何,他一身的气运竟然莫名其妙消散殆尽,即便是如今他行那可增加气运的事亦或者是其中法门依然无用。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黑洞,所有的气运加身之后都像是被吞没于需无之中,所以才造成如今片缕气运不加身的局面。
“到底是谁在他的身上做过手脚,是杨王?还是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读书人?”徐博温喃喃自语而后陷入沉思。
其实徐博温并不知晓,早在他之前这玉陵之内的那个地位最为崇高的女人早已经在他之前进行了暗中调查,但得到的结果和徐博温的几乎完全一样,唯一比他徐博温知道的多一些的就是似乎有关气运这样的手段似乎在这个人身上没有半分作用。
徐博温如今的疑惑不解身为当事人的杨文锋并不知晓,此刻他已研磨好墨准备提笔,而他同样不知晓的是就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位读书人笑容温和而立,一如之前那儒家初代创始圣人一般。
会试第一场所考经史无非便是按先代圣人所注经略文章而解今朝的题目而已,所考题目和方式不难,难便难在可融古而咏今,既要提现自身文采思想又要熟悉过往经史注集,如此一来便不那么容易了。
况且这是天渊会试,得中进士是有一定数额的,也正因为如此,这经史文章更是择优而录,千万人过独木桥,其难度可见一斑。
杨文锋看着拿到手的题目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冷笑,这题目还真是和他有些关系,确切的是说和他整个杨家都有关系。
行赏臣子之至论!
出如此题目之人要让这天下士子来说这论功行赏之至,岂不是要让天下人来评论他杨家的功与过?岂不是要所有人论如今这样被行赏至极的杨家是否该存在?
立于杨文锋身后的王羲颐看到如此题目也长长叹了口气,如此题目和明目张胆议论杨家存在如何又有什么区别?出这样的题目可就不单单仅仅是考察各位考生的经史书文和才气了!
这种题目通常答案有三,是与非以及中间那个,而出这个题目的人绝对要的不是中间那个答案,这样一来不是是便是非,等同于让他们所有人都表态。
“既然出了这样的题目,我便要好好写一写,如此才不辜负他武家的贤名!”杨文锋冷笑了一声而后终究还是提起了笔。
“虽然不知晓为何你身上有如此古怪,但既然先生见过你,既然你是我的小师弟,那我便要看看,你这一提笔落笔究竟能如何放声而鸣?”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王羲颐朗声轻轻一笑而后同时转头看向整个会试考场。
“我王羲颐如今就好好看看,这个天下的读书人UU小说到底能落下何等的壮丽山河?又到底能说出多大的道理?”他王羲颐朗声开口神色自若,随后他轻轻将腰间放置的那本书捧于手中作出一个翻书的姿势。
就在这一刻,置身事外掌控着这整座矩阵的徐博温忽然感觉到这座矩阵剧烈抖动着,紧接着眼前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再无法气定神闲。
他眼前的矩阵蓦然变为一方天地,如今这方天地宛如一块浩大幕布一般铺着于所有会试之人UU小说,下笔写就整个天下,而这满场读书人无一人知晓无一人发现。
“且看这天渊士子UU小说如何;且看诸生胸中胸臆如何;且看我辈读书人意气如何。放心,我并无恶意,太师依旧可以掌控此方矩阵,依旧入主于这会试之中?”王羲颐轻声开口,徐博温耳边轻轻响起他的话。
徐博温先是心中大惊而后半信半疑,但是此刻他分明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得到那方矩阵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似乎变了一番模样而已。
这位当朝太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动手,一方面确实是如今对方还没有显露恶意,另外一方面是他确实为王羲颐的实力所惊,即便是他有把握可以治住对方但是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况且如今正值这举国士子会试,若是真的大动干戈实在是不妥当。
徐博温最后只能满腹忐忑重新坐下,他心中郁郁而不得快,胸中那份无力愈发明显。
天渊朝堂之人尤其是坐镇中枢之人如今皆胸中有两恨。一恨朝中一姓压得群臣难以抬头,一恨江湖武夫纵横来去不得控,前者他徐博温心中尚且还好,后者则是他心中最恨,此恨不解他郁气终难平。
做了这一切之后王羲颐也很闲式地坐于杨文锋身侧,他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杨文锋落笔,也看着这所有读书人落笔,看着此方画卷天地等待着UU小说天地共生时。
这只有徐博温和王羲颐能看到的奇异景象之中这片画卷世界开始由一片空白慢慢浮现出一些场景,而这些场景所对应的便是那些读书人UU小说所体现出的东西。
他们先是看到点点草木丛生,那些个草木如同冬日枯草一般,虽有点点绿意但却缺少生机。这是大多数普通人UU小说文章所呈现出的意向,虽然内心看起来如草木一般茂盛繁杂,才气想法一丛多过一丛,但是却没有方向,更缺少那份精气神所孕养的生机。
有人曾说过,好的文章如山间溪涧一般,虽流水涓涓不如江河浩渺但却生机勃勃不曾断绝,文章脱离一摊死水不困于一方荒井之中方才登堂入室。
显然,这些个读书人UU小说大都无神,不过这也很正常,若是人人皆文思泉涌,皆妙笔生花那这会试岂非多此一举?
当然,在这荒草之中偶尔必然会出现一些欣欣向荣。或有一束木兰郁郁葱葱让人好生欢喜;或有一片丁香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或有一棵垂柳平地而起,条条丝绦千万条。
顺着这些欣荣之景逆流而上看到的便是那坐于书案前的优异士子们,不出意外,这些人至少在这第一场会试之中有大概率会成绩优异凸显而出。
“太平盛世出才子确实不假,这些个读书人能生在此时算的上一桩幸事了!”看着此方世界此时此景王羲颐不由地想起了当初他的样子。
乱世之中读书人想要有这样共处一室,共分秋月的机会简直就是白日做梦,那个时候的读书人能侥幸活下来便算得上是一大幸事了。
如今这天下大安往往很多读书人开口闭口便提出要什么以死明志,提出什么命贵贱,生死次之,道义为先。其实对于这些话王羲颐往往抱着一种稍信一点但却不可全信的心态来看。没有失去过,没有到那种性命不保日日为生死而忧的境地谁也不知晓会究竟如何。
和王羲颐想的不同,看到这些意向徐博温更多的是一种慰藉,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
“天下士子共报一国,若是如此,我徐博温当真死而无憾!”徐博温看着这满场士子下笔不缀满脸满足,从这一点来看,他如今倒是对王羲颐没有那么恼怨了。
“士子入仕原本就是对的,只不过我想要在这上面加上点希望,希望他们不会在这仕途之中迷失掉自己罢了,这样的希望应该没错吧!”视乎是看懂了徐博温的想法,亦或者是看到眼前的杨文锋那UU小说的文章,王羲颐轻轻开口道!
几乎就在此时,在这玉陵外的某一处马车之内,有一个本该在玉陵会试之中参加会试的年轻人正在看着某个萍水相逢的读书人临别之时赠与他的那些书籍。看到那句“士子当以丹心读书,当以本心入仕,若能如故,真国士也。”的时候少年心如朝露大放光彩,他轻轻呢喃道:“王先生,你没有错。”
正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一老一少一问一答虽相隔那么远却又离的那么近,两人心思皆同心。
杨文锋自落笔以后便再没停歇,因为王羲颐一直在此地所以徐博温的目光也一直留在此地,而杨文锋的表现自然也在他的眼底。
“为何这王羲颐独独要站于杨家二子身旁,难不成他所说的师弟是这位杨家世子?”徐博温满腹疑惑,虽然他心中有此想法但是从心地里却不很相信。
他的眼中,这个可以看出文脉气运的矩阵之中杨文锋文脉气运无一丝一毫。不仅如此,此刻在王羲颐所布置的这方天地画卷之中,在这个可以看到所有士子UU小说风景的画卷之中杨文锋的UU小说是空白一片。
前些日子他徐博温也听说过杨文锋在春宛楼的事迹,也曾看到或听到对方所做的那首赋,当时他确实认为这杨家二子挺有才气,而且幼时杨文锋的不凡他也有耳闻所以并无讶异。可是他更相信他的眼前,眼前他UU小说确实空空如也一无所有。
当看到他文脉气运空空之后徐博温也曾想过当初他杨文锋所做之赋可能会是别人代为所做,毕竟玉陵第一纨绔的名头可比最近这个才气凸显的杨二郎要让人映像深刻的太多太多了。
两者他皆想过,可是这气运之说他徐博温是其中大家,他很明白这气运之重重的让人太难承受,倘若杨文锋当真不凡那必然有人蒙蔽天机遮挡了他的气运,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就算是他徐博温去做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动摇微风之间,所引动诸方事物瀚海巨澜不可控,更何况天机重重气运变幻。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即便是推演天机也非成势不可做,而且即便是推演天机所付出的代价也并不轻松,推演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遮蔽更改?
人间几乎无人可做,即便是天上之人想做也需承受这天地之间的规矩所带来的制裁,而杨家头顶是否有天人徐博温是很清楚的,就连这人间杨家都几乎举世皆敌更何况是天上?
可是如今那王羲颐分明就是对这杨家二子另眼相看,这一切又都那样的不同寻常,确实让徐博温有些不安。
“这杨家二子真是让人头疼,如此让人难以琢磨若是未来成长起来,对我天渊怕福祸难量!”徐博温眼神迷惘,不知该如何处理。
这个时候的王羲颐眼中杨文锋UU小说也是一片空白,他这UU小说铺就世界的手段完全可以看出一个读书人胸中的才气和意气但是如今他却一点也不心慌,因为他相信他的先生,况且他也能清晰看到杨文锋UU小说所书所写,心中愈发安稳。
“源洁则清流,行端则影直。君之有德于臣,臣必不忘也,两者相诚,天之道亦人之道…………”杨文锋持笔之后心中无喜无悲,他如今落笔一切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并未掺杂太多自己的情绪。
这不代表杨文锋心中无怨无恨,相反,他心中对于这天渊武家的恨只多不少,但是如今这份恨更多的还是他们两家的私人恩怨,他杨文锋不会在这一点上混淆。
说到底,如今的武家虽然对他杨家不义但是对这天渊百姓还算是利大于弊,这一点杨文锋不会因为自己的恨便不去承认,所以此次科举他选择很正常的去参与,而他的这篇文章也很讲道理。
他要用这天下都认可的道理,用这天渊武家所推崇的《礼记》中的那些 “礼”来告诉这天渊帝王一个道理,告诉他君臣之间该当如何。
“既然小师弟文章在前,我这个师兄也不能太差不是。”王羲颐看着杨文锋的文章轻轻笑了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他亦一步踏回属于他的那间书席。
“我王羲颐一直觉得,读书人不论书读的好坏,不论是否可匡扶社稷,可挽大厦于将倾,但至少要给这个世道添一抹光!”端坐于考席之中的王羲颐也提笔于手中,他虽提笔却迟迟没有下笔。
就在王羲颐提笔之时,整个UU小说画卷中的那个世界忽然有一**日从地上冉冉升起,那**日大放光明,照便所有角落。
几乎就在此刻,这玉陵会试之中的所有读书人都心生感应,他们心中变得安稳平静,下笔也变得更为流畅。
“这王羲颐身为一大学宫之主,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他如此举动到底所为何事?难不成就是为了让我看看这所有考生的才气意像不成?”这个时候王羲颐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这考场之中的儒家气运猛然增长,这份气运如同一条大江汹涌入海一般从王羲颐身上扶摇而起。
这份气运在考场之中久久不散,虽然没有此方天地之内的文脉气运雄浑但却也并不逊色,徐博温尝试着干预融合这份气运但是却并不为他所动。这份气运徘徊停留在此方天地虽不为他所动但是却或多或少却会被这些考生所吸收一些容纳己身,这对他们来说自是另一番机缘。
“我能有此想法,能如此下笔,能如此意气,怕是得贤人相助!”就在另一座考场之中,出自翰林院实际是徐博温门下的荀攸喃喃自语,他本身便是一位念修,何况又和徐博温长期修行自然可以感觉此刻的变化。
原本荀攸的UU小说是点点星光,但此刻他UU小说的星光开始迅速聚拢而猛然升起,那些星光在王羲颐的日光沐浴之下璀璨耀眼升为一片星空,这片星空虽没有空中那**日那般耀眼但是却在此方画卷天地之中也极为瞩目。
文脉气运氤氲聚合如同天上团云!
察觉到此方异常之后徐博温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笑意,平素他很少给这位晚辈什么好脸色,也表现出对其浑不在意,但是他心里却很看好荀攸视其为嫡传弟子,如今这位弟子文脉气运如星耀苍穹,几乎除王羲颐外独占鳌头。
就在徐博温正心怀欣慰之时另外一个方位又猛然涌起一股浩浩荡荡的气运长河,那股气运在画卷世界之中体现为一条汹涌澎湃的巨浪从某个方位席卷而过,将那些点点绿意的枯木冲刷揉碎,不凡之气显露无疑。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又有一方异像在这画卷世界之中显露,那是一轮明月,皎洁柔和,将方圆千里之内染上一层白霜。
海上生明月,惶惶九天之上日月共生。
徐博温探查那两股不逊于荀攸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出处,其中一位来自齐鲁中原之地,并不是那几位徐博温所熟知的那几位文采斐然的读书人之中的任一人,名声不显籍籍无名。另外一人王羲颐无法判断对方来自何地,至少看其装束和习惯并不符合这天渊国界之中他徐博温所知的地界。
“这天渊之中何时涌现出如此优秀的年轻人?”徐博温心中有些不安,这份不安倒不是因为有人文脉气运大过他所看好的荀攸。相反,若是真的如此他反而希望这些年轻人越多越好,但是如今这种现像他心中总是感觉有些不正常。
这份不安和他徐博温所知道的一些“大势”有关,但是隐隐之中他又感觉似乎和那“大势”并无太大关系,至于到底其中有什么隐藏内幕他此刻并不清楚。
今科会试可以说是天渊立国以来这几次会试中最叵测难料错综复杂的一次,但即便如此,即便是他徐博温心中不安,狐疑,诧异这些情绪一一涌上心头,但是却并未到那种心中大乱的地步。
很简单,他是这泱泱天渊大国的当朝太师,无论是王羲颐这一学宫之主还是其它的什么人,甚至是那天上之人他也有底气和信心去面对,最不济也绝不会让对方为所欲为,这是他徐博温的自信,更是这天渊国,这个世界最为强盛的一国之自信,所以徐博温此刻只会冷眼旁观,他倒要看看这些牛鬼蛇神会如何做妖。
同徐博温不同,作为这画卷世界的主人王羲颐比所有人的感觉都深,他可以清楚的感觉这方世界中每朵花开,每株草的摇动和怎么会感觉不到那浪潮涌动和海上生明月呢?
对于这些异像王羲颐并未理会,自他离开学宫之时他已知晓此次来这玉陵城必定不是一番风顺甚至于对他来说可以算是他此生最大的危机,如今这些异像他虽不敢肯定但是却也约摸能察觉出一些端倪,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做出任何的应对。
他王羲颐从一个山野村夫走到如今这条路上,看过了那么多的书,懂得了那么多的道理,如今见到了小师弟,找到了自己的一脉相承,他已经很满意很满意了,既然是这样,他又有什么难以割舍和畏惧的呢?
他将拿在手中的笔缓缓放置于笔研边缘小心划了划笔尖上的墨水而后抖了抖手腕,从始到终这位学宫之主都没有落下一个字。
在这所有考生UU小说的画卷世界之中已然草木茂盛,日月星辰共生而起,之后又有几人文脉意像或如一挂瀑布倒垂而下,或如山岳拔地而起,皆为此间最优秀的读书人。(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经史文章笔落惊风雨
在王羲颐的画卷世界之中如今如同百舸争流一般,像玉陵六公子之中的华飞,宋祁等人UU小说风景都壮丽非凡,他们的经史文章文脉气运皆为此方天地的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岳,巍峨雄壮。
和他们大致相仿,那齐鲁中原文脉发源之地的几个年轻人UU小说也都山河顿生,毕竟和天渊玉陵相邻最近,之间联系也较为紧密所以文脉笔法皆雄浑壮阔。
这其中自然也有例外,比如那玉陵六公子之中最擅长写词的宋祁UU小说则是衍生出郁郁葱葱的芭蕉树,那些芭蕉树如同一片绿海一般镶嵌于此方世界,婉约轻盈,柔美非凡。
而同样以文笔轻柔婉约的曹子安UU小说则是朵朵碧水青莲,那一朵朵青莲在水中婷婷而立仙气氤氲涌动,恰似九天仙莲不染半分尘埃。
另外还有那来自江南道的才子们,他们的文章或化为青翠竹海傲然而立,如同江南那山丘之中坚定不移的片片翠竹不惧雨打风吹,也如江南百姓柔软温婉却又带着坚毅的性子一般。
还有人落笔之后UU小说黄沙漫漫一望无垠,又有人落笔之后虽无物显化字里行间之中却传来阵阵哀鸣,有哭声渐渐同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般转而大声呜咽一闪而逝;又有亡国之歌哀声遍野楚音不绝,琴音不绝,钟鼓闷沉,号角呜咽,这是当年南楚亡国之时南楚境内满国皆是此绝望之声的缩影。
又有埙声起;又有放声高歌狂放之声起;又有满城诵经丧钟之声起。当年后宋百姓最喜吹埙,几乎到了人人皆带埙的地步。后宋民风豪放,每每遇到喜事,遇到热闹之事必吹埙而放声高歌,后宋又最推崇佛教,在国度汴梁之中曾有佛钟佛塔一十八座,当年后宋亡国,满城佛塔皆敲丧钟诵经文。
这些落笔之后阵阵殇痛之声自然是那些南楚后宋亡国之人的心情,他们人人痛心疾首却又不得不放下心中那份执念继续走下去,世间之无奈莫过于如此。
终于放下不可能放下的,终于活成行尸走肉,终于成为最无奈之人。
这画卷世界之中王羲颐原本对任何异像都无动于衷,但听到此刻这阵阵哀乐他不由长叹了口气。千秋兴亡,流离失所是百姓,赋税徭役是百姓,亡国发声痛不欲生是百姓,只有坐拥万里河山,看江山如画是君主,这是何等悲哀之事。
徐博温自然也听到了此间UU小说放声之声,对于这位当朝太师来说他的感触并不深。经历过那场战国纷争他早已经习惯了成王败寇,也早已经习惯了改朝换代,这是大势没有任何人可做更改。
在他看来如今的天渊对这些亡国遗民算是最好的年代了,至少他们还可在这里落笔放声而不是在那屠刀之下大骂,至少如今这个天地下还有他们的栖身之所还有他们的立锥之地,他们所要做的,他徐博温所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这天渊国更加强盛,至于可强盛多少年月他徐博温不知道,他也不认为会与世长存。
总之,从科举开始到此刻,第一场经史即将落下帷幕,而在这UU小说画卷之中所有考生所书也几乎见微知著显露无疑。
这其中自然是以王羲颐的那**日最为耀眼夺目,文采也最为深厚不凡,可偏偏这位学宫之主面前的纸上却没有落下一个字。
除他之外,荀攸的点点星空和另外两个无人知来自何处的考生写就的海上生明月与大江入海流共分秋色,比之他们稍逊一些的便是之后的碧水青莲和满地芭蕉等等,总之除了那无人所知的两位之外几乎其他的都在徐博温他们的意料之中。
这个时候的徐博温看了看时辰又看了看王羲颐,已临近这场经史会试的末尾,这位学宫之主不写一字,看起来确实是没有来争这玉陵科举的念头,但是对方当初一直站在杨文锋身后观察了对方那么久到底所为何事他徐博温依旧没弄明白。
这个时候的王羲颐又缓缓站起身来,他转头同样看向杨文锋的方向轻轻点头。
“估摸着是时候了,”王羲颐轻轻笑着开口,而这个时候的徐博温也在看着杨文锋的考席之内,半点意像皆无,寂寂无声如同一潭死水。
事实上在如今这考场之内,能看到这画卷世界的只有王徐两人,而徐博温没有注意到虽然那些了不得的年轻读书人UU小说文脉气运所化意像虽颇有神意,或波澜壮阔或婉约清纯但是却都少了点东西。
那奔腾流淌的江河和倒挂山巅的瀑布都只是似有似无地流淌看起来如同死物一般;那海上生明月明月所照波光粼粼的水面竟不动不摇,那片月光侵染下的水面反倒显得像是一块死灰铺就的地面;还有那星星草木,那片片芭蕉朵朵仙莲,这些原本应该生机勃勃仙气浓郁的气运意像竟都寂然不动。
王羲颐自然知晓这一情况,事实上这种情况他当然能够解决,依他的修为几乎可幻化出一个几乎完美无缺的书中世界了,但是今日能解决这种情况的不应该是他王羲颐。
“君臣君臣,若无君臣,若无功赏何来之极?”最终杨文锋落下最后一笔长长叹了口气。自他提笔写就到如今文章而成仅仅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而此刻就算是其它完全显露文脉意像的读书人他们依旧下笔不停,未完全完成这次的经史文章。
此刻的杨文锋UU小说依旧无任何意像,无任何声响。他轻轻将手中的笔在涮笔缸中洗涮干净然后拿起手中的试卷轻轻吹着尝试吹干。
就在此刻,这画卷之中忽然有风猛然而起,紧接着那些个江水瀑布开始显现出猛烈奔腾之形。水面上波光粼粼开始起伏不定如同银蛇飞舞,片片芭蕉朵朵白莲在风中静静摇曳着,一切都开始焕发生机。
风吹雨斜落,随着这股大风呼啸而起这画卷之中开始有雨落下,这雨伴随着大风落入江河,落入瀑布,落入池塘,落入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雨打芭蕉声声脆,落入莲间化成雪。那芭蕉,那莲花,那绿意翻滚如同海浪的片片林海,那一望无垠的枯黄沙漠都有星星点点的雨水点滴下落。
于是那雨打芭蕉声会在未来化为诗人UU小说最声声不息的叹息声让人悠悠长叹;于是那雨中如雪,如雾,如白虹坠落人间的莲花会被人赋予纯洁如仙让人趋之若鹜;于是那林海翻滚让人心神往之;那江河奔腾瀑布让人心生波澜壮阔,而那枯死的沙漠也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让人们驻足,也会诞生出一抹绿意如末世之中的一点希望。
笔落惊风雨,那风雨是落笔之人的心声感悟,是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感情,愿这份情能化作春风,化成细雨,让世间所有人皆可察。
这一刻的杨文锋意识之中的那原本被他炼化为自身武道修为的杀戮之极猛然一涌而出,这杀戮之极是世间最为杀戮通天的极境体现,若是那么容易便被人炼化那如何能称得上是杀戮之极呢?
这杀戮之极凸显是因为此刻杨文锋的意识之中忽然又诞生了另外一种东西,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不是什么极境的体现,也不是什么念修的修行之法,但是那杀戮之极却能感觉地到这种东西对它造成了某种威胁。
而现实的杨文锋在落笔之后便突生了一种感悟,这种感悟他并不陌生,那是一种妙手偶得一传世文章的感悟,这种感悟在他前世最为惊才绝艳的时候完成那一篇让后世誉为五百年难得一遇的词时便是这种感觉。
杨文锋缓缓站起身闭上眼睛,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而张开双臂,在这一刻他隐隐感觉到了那种登临绝巅,我UU小说身前无一人,我之文章便是最得意文章的感觉。
“这,这是什么?”此刻的杨文锋身上那股气势猛然而起如同一条巨龙盘踞于这画卷人间仰天咆哮,感觉到这股子惊天气势又看到那杨文锋UU小说风雨而起的徐博温蓦然间站起身形眼中充满惊异之色。
杨文锋就这样闭着双眼,而那画卷之中风雨依旧,落于所有考场之人的文脉意像之中无任何异样,反倒是此刻无论是荀攸还是华飞他们皆感觉到心头涌上一种感觉,那种感觉玄之又玄但对他们来说绝对有利而无害。
事实上不只他们,如今几乎就连那些资质鲁钝的读书人心中也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某种感情在增长,如果在此刻他们去写文章的话一定会发现他们所写出的文章较之往常会更上一层楼,不为其它,只因妙笔文章所成必是心中所感体现。
“果然,果然不愧是先生所收的小师弟,这份文魄便可抵得上此间所有文脉气运了。”作为亲手缔造这画卷世界之人王羲颐自然比所有人都更能贴切的感觉到杨文锋如今的情况,如今的杨文锋正凭借着这惊世文章在缔造属于自己的文魄。
这世上读书人很多,但是读书能缔造出属于自己文魂文魄之人却少的可怜,甚至于就连一些儒家圣人也仅仅是拥有“文气”,“文运”,“文神”三魂而已,而如今杨文锋凭借着自己胸中之情要硬生生凝聚出自己的文魄,这是何等的难得。
而且王羲颐能感觉得到杨文锋所成的这份文魄必定极不寻常,这是读书人的情魄,读书人的情自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感情,而是可以引领时代可以搅动天下大势的大情。
若是有儒家圣人认为这天下之人该一夫一妻相守白头才合乎礼法之后以此传授于弟子,之后他的弟子也会传授弟子,会延续他们这一文脉传承,而这一脉又有教化天下的能力,那么未来的天下可能便都会认同这一礼法,这便是例子。
假如这天下所有读书人对这天下苍生皆有情皆生怜悯之心那么这个天下势必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若是读书人皆为大势,为匡扶社稷,为君主朝堂,那这个天下必定一直便是分分合合永无休止。
这就是他王羲颐为什么不喜欢徐博温的原因,他觉得徐博温这种读书人是最优秀的那一批读书人不假,甚至在历史长河之中也能排得上名号,但仅仅是这些不值得他王羲颐敬佩,更不值得他先生认同。
杨文锋身上的那股惊人的气势还在不断攀升,而这份气势,这份几乎让徐博温都感觉有些恐怖的气势却没有对考场之中的任何人造成影响,不仅如此,临近杨文锋考席的一些读书人还感觉到了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文魄所成与文脉气运虽无关但是却有助于文脉气运增长,这又是少数几种可增长文脉气运的方式,但是偏偏杨文锋身上却无一丝一毫文脉气运存在。
事实上王羲颐对于杨文锋身上为何没有半分气运他也不是太清楚,他尝试过去推演杨文锋没有气运傍身的原因但是看到的却是一片迷惘,在杨文锋身上似乎是应该拥有一份天大的气运的,但是那气运却似乎被人强行剥夺了出去却又不影响杨文锋本身的生活,这让王羲颐充满不解。
既然是剥夺了对方的气运自然是从根子上让对方变得糜烂从而达到一种近乎无解的迫害,但是如今的杨文锋非但没有受到迫害反而以一种如同大鹏一日九千里的速度在成长,这又很难解释。
不过这并不是他王羲颐要去担心的东西,既然他的先生已经见过杨文锋,那么无论杨文锋身上有什么古怪他的先生都应该知晓,他的先生没有去帮小师弟解决那就说明这对杨文锋并无害处,自然不需他去担心。
看到杨文锋的异样,感觉地到他身上那不断攀升而起的气势徐博温站在原地心情矛盾复杂,他自然知晓杨家和武家之间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两者都和他关系莫逆这让他不知该如何去做。
若是站在武皇这边他自然应该去遏制杨文锋,但是理智觉得他不应这样去做,他总觉得武皇和杨王之间应该还有解决的余地,况且恐怕过不了多久这天渊就会发生巨变,到时候若是没有杨家那这巨变该如何应付?
“你们这两家啊,到是给我出了个难题,看这杨文锋这样还指不定会如何,且随它吧!”徐博温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
好在杨文锋如今虽然气势惊人但是这份气势更多的还是对于读书人来讲的,这并不是那种武道修行的气势所以就算是成功至少不会造成太大的波动,所以徐博温还是选择没有遏制对方,倘若今日的杨文锋要是那一步入一品的话依照那日对方在翰林院的行事那恐怕徐博温就不是这种态度了。
杨文锋就这样站在原地,除了那要应运而生的文魄气机之外这个时候还有一种气机在杨文锋的意识之中升腾而起,那股气机如同一条血色线虫在杨文锋的意识之中游走,它开始壮大又壮大,转眼之间化为一条血色巨蟒向着那片氤氲模糊的识海席卷而去。
那巨蟒所过之处几乎无所阻挡,但是到了那片模糊识海之前便开始摇头晃脑停了下来,而那模糊识海之中有冥冥薄雾在那片识海周围蔓延开来,如同筑成一道城墙一般。
那冥冥雾气周围隐隐约约有读书声传出,杨文锋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些读书声大都是他前世所做的一些诗词,而随着那读书声开始传出周围冥冥雾气愈发翻滚摇晃转而金光大盛,而伴随着那雾气的不断壮大那条血色巨蟒开始愈发局促不安。
最终那血色巨蟒开始绕着那金色雾气不断冲撞,而杨文锋此刻意识时而清明时而被杀戮之极所包裹,杨文锋睁开双眼,他的一双眸子不断在血红与正常之间互相装换,看起来异常诡异。
在杨文锋的意识之中此刻正如同翻天覆地一般,那血色巨蟒夹带着杀戮之气悍然冲撞翻滚,而那即将诞生文魄的雾气被撞散再凝聚,原本即将凝聚起来的趋势大幅减少,若是长久这样下去不见得可能将文魄凝聚而成。
“没有文脉气运作基想要凝聚出文魄还是难啊!即便是你杨文锋今日有这机缘在这里也是难如登天,虽然我不清楚你体内还有什么,但是看起来是对你凝聚文魄百害而无一利。”看着杨文锋如今这样子和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那股暴虐凶煞的气机徐博温便可大致猜出如今的杨文锋怕是并不好过。
最终那血色巨蟒开始愈发壮大,它盘踞在杨文锋的意识之中如同占据了半壁江山一般,那血色巨蟒昂然抬头对着杨文锋的识海最深处发出一声巨吼,这一吼他的意识世界顿时如同地裂山摇一般。
在这一吼之下杨文锋的意识开始模糊,宛如风雨之中的一叶扁舟在随风飘荡,随时都可能被席卷而空。他开始想到很多事,想到很多人,想到上一世的悲苦,想到这个世界的陌生,想到他第一次见到这杨府的微微颤颤。
最后他想到了两个人,一个让他彻夜守着病榻却最终换来了几百首悼亡词,另外一个从九天之上摔落于泥泞之中,为了他魂归不知何处。
“原来,我这两世皆披风携雨而活着!”杨文锋眼神暗淡而无神,他喃喃自语,全身的气机开始呈现一种消散的颓势。
“你可知这一切缘何而起?全因这个世道无情,这样的世道又有什么用?”在他的意识之中忽然有宏宏天音直刺他的识海。
“你可知你妻子死后世人皆说她是红颜祸水,惑你害你英年早逝,就连她的坟莹都被捣毁?你可知你的母亲被你杨家所守之武家害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那道声音继续在杨文锋的心中想起,而与此同时他识海之前的那血色巨蟒声势更胜,随时都可能进入他的识海之中。
“入了杀戮之极你便可替他们报仇,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谁也阻挡不了你的!”那声音继续蛊惑着杨文锋,而此刻的杨文锋不断喘着粗气,心中满是怨怼。
“我恨,恨上天不公不能让两人长相厮守,恨她病榻苦痛我不能代劳;我也怨,怨他武家太过绝情,怨我自己无用无能无法扭转局势,害母亲为我所累!”杨文锋低声呢喃,他满脸泪水,一张脸面无表情却身痛刻骨。
在这画卷世界之中没有人可以感知到杨文锋这里的情况,只有两人能窥得一角,一个是那徐博温,另外一个便是这画卷之主王羲颐。
这两人一人是不想帮他,一人是想帮他却不敢贸然出手。
“我这小师弟身上怎会有这样浓郁的杀气,他小小年纪竟沾染这样大的因果,如此一来凝聚文魄可就难上加难了!”王羲颐眉头紧皱,先前他和徐博温的想法一样,只是认为杨文锋的文运不够,但是如今看来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有我在此,文运算得了什么?”王羲颐轻声开口,随后他轻描淡写遥遥向着杨文锋一指。
这一指之下顿时有一股汹涌文运向着杨文锋涌去,而看到这一幕徐博温欲言又止,同时心中骇然。
这王羲颐竟如此轻描淡写便将如此文运转嫁到杨文锋身上,此种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但接下来的一幕不只是他徐博温,就连王羲颐也大吃一惊,那汹涌文运绕着杨文锋转了一圈之后便又回到了王羲颐身旁,王羲颐的手段竟然全然不起作用。
“文运无法加身?”这个时候王羲颐开始有些心慌,这意味着他此刻只能看着杨文锋凝聚文魄,而偏偏对方身上无半点文运,又被因果缠身,如此一来此刻的杨文锋简直便是九死一生。
“是我害了小师弟!”王羲颐蓦然起身,他捧起腰间的那卷书浑身气势暴涨,这一刻就连早已成势的太师徐博温也为之骇然,这一家学宫之主果然是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王羲颐想要做最后的努力,即便是需要他本身付出极大代价他也在所不惜,但他却依旧不敢妄动,因为他没有把握,冒险为之是拿他小师弟的性命在赌。
“既然恨,既然怨,那你还在等什么,为何不入杀戮之极,为何要这样痛苦?”那声音再问杨文锋,而杨文锋早已满脸泪水。
“她当初躺在病榻之上和我说过,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尤其不要为她而对这个世界失望!”杨文锋声音呜咽,充满悲呛。
“我娘亲要我善待这个世界,就算是别人负了我们,我们也不能总念着别人的恶,她要我一辈子做好事,睡好觉,别恨别人!”杨文锋抬头抹了抹满脸的泪水,随后他又努力让自己咧了咧嘴轻轻笑了笑。
“你们放心,无论我如何去恨,如何去怨,也绝不会让你们失望!”他最终眼神坚定,最终不去入那杀戮之极。
“不识好歹,你以为这杀戮之极是你想不入便不入的吗?况且你今日想凝聚文魄,就凭你这空空如也的文运,你能如何?即便是我一时无法控制你,但你也未必能坚持得住!”杨文锋意识之中的那条巨蟒冷哼一声随后化为一模糊人影,那人影一身血红,似乎浑身都流淌着鲜血一般,他盘腿坐于杨文锋的识海之前,朦朦胧胧宛如厉鬼。
“文运吗?或许这个世界的我没有,但是……
“回首向来潇洒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苏子这份洒然是否有人真的见过?”杨文锋开始沉默良久之后喃喃自语,随着他读出那句也无风雨也无晴之后在他的意识之中开始有模糊人影一闪而逝,那人影似乎坐于一叶扁舟之上从杨文锋的识海之中缓缓划过,虽一人却有那种天地为之动容之感。
杨文锋的上一世也曾坐过文坛共主,而在他之前,那无数年之中曾经有多少百舸争流光彩夺目的圣人出世,即便这些人身上那如日中天的文运非杨文锋的,但同为读书人又如何不能理解对方心境呢?
所以杨文锋有感觉,只要他问心无悔,只要他能同那些圣贤“一心”,他便可以有文运傍身。
所以此刻杨文锋的身上开始有点点文运起伏,这种感觉在徐博温此类气运大家的眼中就像是有颗气运种子在对方身上开始发芽,又如同枯死冬日里的河床开始有破冰之隙,虽算不得什么气运浓郁但是却胜在生机昂然。
“恩?有文运开始诞生,观这文运似乎不属于任何一方我所知的圣人真是奇了怪哉。看起来先生的这位弟子,我的这位小师弟还真是不简单呐。”王羲颐自然也能感觉到杨文锋身上的变化,甚至他比之徐博温感受的更加真切。
那文运似乎被某种手段或者是某种力量压制于杨文锋的神魂最深处,若不是此刻杨文锋自己激发而出恐怕就算是他王羲颐也根本探查不出分毫。
“潇洒?不入我杀戮之极,你这辈子也就只能如深闺怨妇一般怨天尤人,活该你杨家被人欺负,活该你杨文锋被所有人唾弃!”那血色身影冷笑开口,随后他缓缓站起身。
“别看如今你杨家还有余威,别看你杨文锋开始洗白,可是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你信不信!”那血色人影于杨文锋识海之前一抹,顿时有画面浮于他的脑中。
那是血海尸山之中杨家被血染折断的旌旗;那是堆堆荒芜坟莹前杂草丛生无人理;那是杨府破落坍圮落魄不堪?
“这是未来,是你们的归宿,也是我对你最后的忍耐和仁慈!”声音冰冷有缕缕杀气刻骨,那缕缕杀气想要浸透杨文锋的识海时刻都在找寻机会。
杨文锋识海摇曳如风中湖海一般,他深呼吸一口气随后又缓缓坐于席案之前,他伸出手握住那支早已墨水干涸的笔随后心中大定。
“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杨文锋轻声自语,他手中的笔凌空书写,而在他的识海之中有一老者捧书背对着整个世界,那是所有读书人的源头,也是他之前世界的第一位圣人。
“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随着那位儒家第一位圣人的身影模糊,杨文锋识海之中又有一
以裘褐为衣,以跂硚为服的中年人缓缓而过,而杨文锋的手下那支笔也从未停下。
随着杨文锋的动作,他身上的文运开始强盛而起,在徐博温和王羲颐眼中原本杨文锋身上的文运就如枯死的种子一般,但从刚才开始已经发芽,到如今已经迎风朝展似茁壮生长的一颗新芽。
此刻在王羲颐的世界之中他自然所观所感最为深切,他分明能感觉到这些文运的源头都是杨文锋本身,但是却弄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若是杨文锋本身负有文运又为何能隐而不发,难不成他是和王羲颐一样可自由控制自身气运的儒家圣人?这简直骇人听闻。
要知道除了先天自带文运之外后天想要获取文运的方法有很多,例如教书育人,科举得中等等都会增取一部分文运,但这些文运也都归于先天所有,也就是“受之于天”的意思。
后天想要通过自身获取文运,或者说是文运的源头就是己身的方式也有,但是想要达成可谓比登天还难。
所谓自身便是文运的源头的那种人莫不是为这个世界作出大的影响或者是大的改变的那类人,这类人或是学问深如浩瀚无边教化众生,或是一脉源远流长长久影响着苍生所走方向,这一类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圣人。”
杨文锋此等年纪自然不可能为圣,但是这些文运确实又是他自身所生,而看到他凌空所书所写王羲颐眼神温和而明亮,因为在杨文锋所书写的那些道理之中有很多都和他王羲颐一脉相承,除此之外他这位小师弟身上的杀气也开始逐渐变淡,而对方身上的文运虽然不算浓郁倒却胜在生气愈发浓郁。
王羲颐运用一方偶有所得的法门去观杨文锋,他双目同体雪白,在他的眼中气运流转有各种相对显形。或漆黑如墨;或流光如虹;或淡如烟云;而如今的杨文锋在他眼中则如一部书,一部他自幼年便捧起的那本书。
杨文锋的UU小说,那些凌空而书写的句子在王羲颐的眼中如同呼啸而来的狂风骤雨一般,这些风雨呼啸而过,吹过他的心田,淋过他的世界,这份意气何止几分文运可比。
同样有此等感觉的还有那徐博温,只不过他不如王羲颐感受的那么真切,但是此刻他分明也感觉到了杨文锋身上那股特殊的韵味,那种感觉就如同多年前他一朝悟道时的感觉很相似。
笔落惊风雨,文运天上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文魄
杨文锋闭目沉思,在他的识海之中不停有人影闪过,这些人有的羽扇纶巾谈笑自若;有人对酒当歌持剑而舞;有人步履婆娑于风雨之中仰天长叹,也有人高谈阔论最终垂坐于朝堂之上俯瞰整个江湖。
“你说我活的从未潇洒我不否认,你说我杨家百年之后被后世冠以骂名也确实是有这种可能,可是啊,可是我辈读书人又有哪一个会怕被世人评说?”看到那一位位先贤身影杨文锋咧嘴而笑转而大笑不已。
“况且,我杨文锋行事只求一个无愧于心,这便是我所享受的潇洒!而杨家,之后无论是被误会,被辱骂,甚至被唾弃,但只要它还是杨家,我想杨继也一定不曾后悔!”杨文锋感受着识海之中愈来愈强的意气风发,感受着从心底里徜徉而上的豪迈不由潇洒至极。
就在这一刻,他脑中识海深处有微光透出,紧接着便有文运从其中四散溢出,那微光如同读书人每每挑灯夜读时微弱的烛光,虽未光彩夺目却生机盎然。
那原先在杨文锋识海之前的血色身影最终还是坐不住,它长啸一声转而冲天而起,伴随着它扶摇而上的是四处逸散的杀机。
那些杀机四散而出最终每一缕都化为一模糊人影,刹那间杨文锋的识海之前有成百上千的血色人影迎风而立。
“杀戮,是罪!”有冰冷刻骨声音响起,不知是这其中一人还是所有人的声音,在这宏大杀音响起之时有一血色巨门的虚影也出现在杨文锋意识之中,那巨门杨文锋见过。
那是李石头当初入杀戮之极的根本,也是杀戮之极的根本所在,看到那道巨门杨文锋的心神有些微颤,凭直觉他感觉这血色巨门他无法抵抗。
“杀戮之极,只有杀于被杀,这条路不对,走的错了,唉!是错了!”就在杨文锋感觉到自己的心神愈发不稳的时候忽然有人声从他心底传出,就在这刹那他的识海剧震,紧接着那雾气散开,一道人影从杨文锋识海之中走出。
那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袍手持豪笔的小人,那小人脸色严肃而庄重,竟然和杨文锋长得一模一样。
随着那小人持笔而出原本之前散发出无可抵挡杀戮之极的巨门不知何时已悄然不见,而随着那巨门的消失那些血色虚影也一并消散,此刻在杨文锋的识海之中只有这一小人而已。
“这便是我的文魄了,”看着这小人杨文锋心神一动,他此刻明显可以感觉到与这小人心意相通,同时他也明白这小人便是他今日凝聚而出的文魄。
“此文魄名唤判,大概是代表我心中对于是非对错的评判,说起来它从我与那刘彦相较之时便已诞生!”这文魄既然是杨文锋的文魄他自然什么都清楚。
说起来在那日大闹翰林院之后面对刘彦杨文锋心中也曾犹豫,那个时候便是他心中的一道坎。
那日在儒家初圣的相助之下杨文锋是可以杀刘彦,而且那日他动手于情于理他都没有错,但是最终他却未出手。
不是他心存愧疚,也不是他心虚,而是他杨文锋想清楚了一点,这个世界的善与恶原本是存在的。但是有一天很多人都认为其不存在了,于是所有人都开始不分黑白是否,就算是他杨文锋占着理拿着刀可以杀人又如何,就算是他将所有人都杀个干净又能怎么样?
所以他放过了刘彦,也放过了他自己。
既然你们都不分是非对错,那我杨文锋不怪你们,但是我却不能和你们一样!很多年以后我相信我会通过我的所做所为让你们知道你们是错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界是有黑白,有是非,有对错的!
这便是杨文锋此文魄所诞生的根源。
在后来,在那几乎算的上是人间浩劫的年月之中,在所有人都几近绝望的时候一直有那么一个人,一个家族死死坚守着,他们给了所有人一个希望,让所有人坚信活着的意义。
关于这文魄的具体用处杨文锋此刻还不是特别清楚,只不过这文魄既是他所结而且和他心意相通,应该过不了多久他便可以完全弄懂。
此刻那文魄小人就立足于杨文锋的识海之中,他眼神懵懂,但却可以从杨文锋的识海之中汲取很多杨文锋所观所看书籍来细细消化,如此长久下去自然不可限量。
杨文锋此刻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得到,随着这文魄小人慢慢从他的识海之中了解一些东西最终也反馈给他的识海一些东西,这样一来二往之下杨文锋的识海似乎开始有一丝扩张的意味,虽然这意味很细微但是杨文锋却明显能感觉得到。
杨文锋隐隐感觉到这文魄似乎和他的念力有很大关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文魄本就是儒家修行之人的不世奇宝,而三教修行之人的修为又和念力密不可分,如此这文魄自然有增强念力的功效。
可以说一旦有了这文魄那杨文锋的念力将会持续增长下去,虽然如今这文魄初成对于这念力增长微乎其微,但是随着这文魄的成长其能力也自会增长,如此杨文锋几乎有一个可以不断增长其修为的不世之宝了。
况且杨文锋走的又是万中无一的修武念修一体的路子,这样看起来无论是念力的增长还是修武的精进都将是他武道攀升的方式,如此一来杨文锋未来的武道修为注定不会止步不前,虽不可能就这样一帆风顺但却也绝对是未来可期。
感受到识海之中的文魄趋于稳定之后杨文锋长出了一口气,他抹了抹满头的汗水仍不免心有余悸。
说起来这次他能顺利结出文魄完全是机缘巧合,甚至于最后将那杀戮之极驱散也是莫名其妙,至少最后从他识海之中传出的声音绝非那文魄所说。
经历此中磨难之后杨文锋隐隐觉得他自己身体里还有很大的谜团没有解决,无论是他如何可以生而知之,还是那在他身体里帮他驱逐这杀戮之极的力量他都一无所知,他完全相信这一切并非是他杨家所安排的,但是具体是何人何因他不清楚。
不清楚便不清楚吧,反正依杨文锋如今的能力加上杨家的能力也不见得能解决了他体内的问题,如此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事到如今皆是利大于弊,这倒是让杨文锋有些舒心。
坐于书案前长出一口气之后他又大饮几口凉水,顿时安逸不少。算起来此番结这文魄几乎和那六里亭之中命悬一线的形式不逞多让,没想到一个科举到最后生出这许多枝节,这让他始料未及。
事实上此刻所心有余悸的不只是他杨文锋,虽然这科举之中几乎无人能觉察出此中杨文锋的异常但是有两人却几乎是感同身受了。
天渊太师徐博温,野萍学宫宫主王羲颐!
从头到尾这两位大佬都在关注着杨文锋的情况,一直到刚才皆是如此。只不过面对杨文锋的状况两人的心境截然不同。
先前杨文锋的气机趋向于衰弱之时王羲颐心急如焚几乎便要不顾一切的出手,如今倒是满心欢喜乐不思蜀。而相较于这位学宫之主来说徐博温的心思则一直很复杂。
他并不想让杨文锋起势原因在于杨家如今已经过于强悍,强悍到可以威胁武皇的地位。他也不想让杨文锋就此陨落,毕竟那是杨继的血脉。
他其实有些感叹,感叹若这杨文锋就是一名纨绔子弟多好,如此一来杨武两家的冲突怕是会少很多。
可惜,可惜一切不是他想如何便如何的,况且今日有这王羲颐在场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对杨文锋做出任何事情来。
如今杨文锋文魄已成,而第一场会试也已近结束,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单凭文章气象来说今科会试之中至少有数十人堪称气象宏伟壮阔,其中王羲颐为画卷天地之主抛开不谈,另外几人之中自然是以杨文锋最为璀璨夺目。
只不过文章气象如何是一回事,具体如何裁决文章好坏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科举之中,并不是说文章写的好便一定可高中,更重要的还是要看这文章所写是否符合科举之中所隐含的“大势”。
“杨文锋啊杨文锋,你有如此天赋干脆走那武道修行之路便得了,又为何要来这朝堂之上胡搅蛮缠?罢了,罢了,我倒要看看你的文章造诣究竟有多深,是不是和你一样不讲道理!”
徐博温神色有些懊恼,他气急败坏地自言自语,然后又狠狠地坐到了椅子上。
在杨文锋所经历这一切期间不知不觉已近黄昏,在考席之中的岁值鸣金之后就意味着会试的第一场已然结束。
随着岁值的离去紧接着便有监考和守卫前来收卷弥封,之后进行统一誊写,这过程和前朝类似。
当然,这收卷的过程自然也不平静,有些考生尚未答题完毕,也有的会借机搞出一些手段,如此一来收卷之时自然会有混乱,这也就是守卫一同前来的原因。
对于杨文锋来说自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所以在将卷子交给那监考之后他便又开始运转体内的飞仙十九转,似乎全然没有其它士子那样紧张激动的情绪。
事实上除了杨文锋之外,那荀攸,宋祁以及其它各地考生中的佼佼者也都成竹在胸,毕竟皆为各地青年翘楚,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
收卷之后这些士子只能于考席之中休息,晚饭之时有朝廷统一配备的饭食,虽谈不上有多丰盛但却也并不是敷衍了事而已。
吃完饭食之后王羲颐又曾来到杨文锋此间考席看过,令他哭笑不得的是他这位小师弟算然不像一般的读书人一般在“温故知新,”反而一心一意在哪里锤炼自己的武道修行,这让他有些受伤。
感受着依旧不曾有分毫的文脉气运王羲颐忍不住运用自身独创法门去探查杨文锋的识海,但令他惊讶的是他的意识虽然看到了那和杨文锋一模一样的文魄小人,也成功躲过了那文魄小人的注意,但却依旧一无所获。
他的意识未曾进入杨文锋的识海便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驱散而出。
要知道杨文锋如今不过感知而已,以王羲颐的手段完全可以有说不清的办法去探查他的识海,但偏偏就算是他王羲颐以最擅长的法门依旧一无所获,这如何能不让他疑惑。
疑惑归疑惑最终王羲颐依旧是毫无办法的离开,他不清楚他的先生是否知晓这一切,或许等有机会他需要请教请教他的先生,前提是他有这个机会。
考场之中一夜无话,自然也不缺乏那些挑灯夜战苦思冥想的读书人,这三天科举注定是成千上万士子的不眠之夜,而第一夜已经过去。
第二日会试所考为策论,其策论题目一入各位考生之手一些聪慧敏感之人便顿感棘手,原因无它,这策论题目竟然是由武皇亲自拟题,这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按道理来说一般只有到了殿试才会由皇帝陛下亲自拟题,如今会试之中便出现了武皇亲题这自然不同寻常。
“同朕共同治理天下的,是士大夫。如今士风不正,欲求无边而见识短浅。想要正士风以复古道,用什么办法可以做到?”
这样的题目一出所代表的意味是什么有心之人怕是早有思量。
士风不正,仅仅四个字便代表了武皇的态度,好在武皇所说的是士风不正没有说朝风不正,不然这一题一出怕是满朝文武都要寝食难安了。
“士风不正,确实是士风不正,但是我的陛下,如今玉陵士子多谄媚,究其原因不外乎满朝上下的倒杨势头,陛下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徐博温倒是一早就知道武皇有此题会在会试中出现,而且不仅仅是一道试题那么简单,在之后的朝堂之上还会有大的动作,这一切徐博温自然都知晓。
但是如今满朝上下皆是倒杨之人,其中皇后太子则是最为强烈的那一波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这玉陵士子只要明确表明厌恶杨家则前途无量,演变到最后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这些人不仅仅是倒杨之人,到如今几乎是借着反对杨家而结党营私,武皇所说的士风不正原因皆自于此,这一点从当初翰林院刘彦等人身上就能看出。
如此一来,即便是博学多才,以明圣意,知圣心而闻名的天渊太师也不知武皇何意。
一方面纵容皇子皇后满朝文武打压杨家,另一方面自己又在今日有为杨家做主的意思,如此一来真是让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
“武皇啊武皇,难不成您是想做那未雨绸缪?是啊,这天渊离了他杨家还真他娘的不一定行。”徐博温扶额无奈地自嘲一笑,随后又无奈摇头,两个无奈皆不如心中无奈。
若是这天渊没有杨家国门无人守;若是这天渊没有杨家天下难太平;最后,若是这天渊没有这杨家,这天下没有这杨家,那人间禁地该如何?
前者这满朝文武皆知晓,后者他徐博温和武皇等人也心如明镜,但就是如此所有人还那样逼迫杨家,当真不怕杨家狗急跳墙?
“这个天下还真他娘的不讲道理,谁让你杨继却偏偏要讲道理!”徐博温抬眼又看向会试考场的方向,他看着那个杨家的年轻人,那个锋芒毕露倔强的年轻人,如同他年轻时第一次见到杨继一般。
当年的杨继虽然还籍籍无名但是那幅自负臭屁的模样却还真是让人有些无语,现在看来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杨继才会有那样无敌于世的杨家军。
“今科科举还真是有点意思,先是论功行赏之至,然后又说这士风不正,一个杨家就让这整个天渊都那么为难吗?”同样是看到这场策论的题目,王羲颐则是哑然失笑,来这天渊之前他自然听过这杨家赫赫威名,但是却没想到如今的杨家竟然已经站到了这种位置上。
“我的小师弟,当年偶然听先生提起过,这些年很多人都可能成为我的师弟,他们有的天纵奇才国士无双,有的野心勃勃企图匡扶天下,但是却都没能成为先生的弟子,你呢,身处这样的位置,你想要做的,能做的究竟是什么?”王羲颐若有所思的看向天渊方向,随后他又随手翻开腰间那本从不离身的书。
“善待人间万家灯火,人间万家灯火却不知,何等悲哀,何等悲凉!”中年书生面露凄苦神色,他很想竭尽所能去帮一帮这个杨家,但是形势让他无法出手也无能为力,所以他如今也只能来看一看他的小师弟。
“这策论如梳理江河百川又如那将士百舸争流,好的策论更是治国,平天下之策,我今日就看看,在这矩阵之中哪个读书人能成为治世之能臣!”
关注着这会试之中所有考生的徐博温自顾自朗声开口随后掌控矩阵。
抬手挥手之间矩阵之中光怪流离,儒家气运在其中如同璀璨江河争流而上。
这成势之人所布矩阵辅以气运长河最是不凡,而徐博温如今所控矩阵则最能看出考生UU小说策论的功底。
上次会试之中拔得头筹之后成为那科状元的晋心安所作一篇《经世论》在当时的矩阵之中显化为一骑凿阵之师,当时那带头一骑携滚滚气运长江势如破竹,所有当时科举之中显化而出的兵甲无人与之匹敌,当时徐博温所观此情此景之后即便是不看那晋心安的文章也知道其所作策论必然扬名天下。
今时今日又是同等矩阵显化,不知今人可胜那古人?况且今科科举所主之人正是时任礼部左侍郎的晋心安,如此一来更有说法。
会试考场之中已经有很多士子开始动笔,而荀攸宋祁等人虽然对此题目有待商榷但却也各自落笔,除此之外还有先前齐鲁之地的几位著名士子也神情自若。
自古便是如此,胸有笔墨者自然胸有成竹。
其实除了这些本就扬名的年轻士子之外这会试之中还有两人如今让徐博温另眼相看。
之前王羲颐以自身手段弄出一方画卷世界,其中文脉才起显化最为不凡之人自然是杨文锋,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几人也非庸才,而有两人最为意外。
一人UU小说巨浪滔天而起过山河,一人UU小说海上生明月,而此二人徐博温从未耳闻。
其实徐博温清楚这一点王羲颐又如何不曾发觉呢?只不过不同于徐博温,他王羲颐了解得更多也知道感觉得很多一点,所以他心中已有眉目。
文脉才气于人间不显,气运显化天机一泄而逝,那是在他王羲颐的世界之中他又如何感觉不出。
只不过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其实这也没什么,想想他的先生,他所承受的不过九牛一毛罢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他自然无惧无畏。
“先生呐,学生已经许久未见过您老人家了啊!”王羲颐抬头看了看那九霄之上,他知道在这九霄云外天穹尽头可能此刻会有一老人远离人间,但他却也一直就在人间。
事实上就在此刻九霄之上又九霄,滚滚云海之上的某处世间即便是成势之上的修道之人也无法进入的某处天穹之中有一儒衫老人正盘腿而作眼神温和。
老人眼前空无一物但又似乎有光影一闪而过,其实只要老人想他是很轻易便能看到人间的很多光景的。
在老人的身后有一气势恢宏的巨门,那巨门上有飞凰腾龙倏忽而去,又有氤氲仙气扑面而来,同时有仙音袅袅入耳于老人。
“你们就别费那劲了,八百年之前我都未曾走进去,如今你们要让我入这天门?”老人随手一按随后那恢宏巨门便消散于天地之间。
“羲颐啊,你这孩子还是如此的犟,这些年你早已走出自己的路又何必非要走回来呢?就算是不入天门也自可走那人间问道,如今偏偏要苟且在我这一脉,是想让我亲自见你一面和你说声对不起?
量你也没这胆量,你算是脾气顶好的读书人了,可是当年你为了我的名声一个人去压的那所有世俗王朝的儒家士子抬不起头也就说明你脾气其实也没那么好,其实啊,当初我骂你罚你心里其实挺高兴的。
你想啊,我这么大年纪了去和那些个小辈那些个王朝君王计较不是显得我小气,再说了,也跌份儿不是?可是我心里不爽怎么办,又不能出气,好在还有你这么个弟子替先生我舒心呐!”
老人一个人在这天穹之外自言自语又自得其乐,他此刻自然能看到王羲颐,也能看到杨文锋,看着自己的两位弟子老人唏嘘不已也心满意足。
“这些年没有见你,其实也是有愧于你,羲颐,别怪先生!其实最想说声对不起!”老人眼中看着那位弟子最终喃喃自语,说出那句想说却没说的话,说给想见却没见的人。(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杨家于人间的意义
在很多个年岁中,老人一直都行走坐卧于此方天地之中,他曾在这里见过人间几人最得意,也曾见过那人间之上的天界,他和他们打交道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了,他曾经感觉过厌倦却依旧待在这里。
其实老人是可以离开的,比如之前他去见了杨文锋,又比如在更早之前他也偷偷去看过王羲颐,只不过他的离开是有代价的。
“我说你们这些个天人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不要以为你们比老子辈分长,为人间做了些贡献就能指手画脚,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老人指了指那天门消失的方向忍不住开口骂了几句。
“还有你这杀戮之极,不要觉得你是这天道极境老子就找不到你,老子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小弟子,你还想祸害他不成?”可以算的上是人间第一人的老人在此刻完全是一副混不吝撒泼打滚的模样,他骂骂咧咧最后又忍不住站起身。
他一步踏出却又像是转瞬千里,他所在的这片穹顶之内空间似又穷又如无穷。
老人一步踏出便来到一座同样恢宏的巨门之前,只是相较于之前的仙气十足这巨门则是杀戮滔天一片血红,正是那杀戮之门,而这老人立足于这杀戮之门之前那血色巨门便要倏忽而逝。
“想走?你不是想让老子这一脉最后的传人入你这杀戮之极吗?那老子随了你的心啊,老子我亲自进去!”
老人骂骂咧咧随后用手用力一推竟然真的推开了这杀戮大门,他一跺脚便踏入其中。
老人踏入这杀戮大门之中大概不到半刻钟的光景那杀戮之门便轰然炸裂开来,原地只留下老儒士一人依旧在那里撒泼骂人。
其实谁也不曾想到,这位开创了儒家先河,这个天下所有读书人的老祖宗此刻竟然是这样一副混不吝的模样,这要是让那些个读书人看到还不得跌掉了下巴?
“老头子,你别太过分,这个人间,迟早没有你立足之地!”有恍恍天音从天穹之外传来,声音冰冷刺骨杀气腾腾。
“还是嘴贱是不是,你是不是仗着老子我灭不了你的本体你就和我嘚瑟,我告诉你,要不是老子要在这里镇压你们这些魑魅魍魉,你这种货色还想出现在人间?”老人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将自己所有的道行和魂神化成三份,如今人间那份也来到了此地,你还能嚣张多久?”这一次并非那原先的杀戮之音,同样传自于九霄云外,让老人很是不爽。
“你管我啊!”老人白了一眼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眼神悠远看向人间,看着人家的两位弟子。
同样在常人无法抵达的地方,这一次是天渊,其实这个世上没几个人抵达过这天渊最深处。戚幽阴冷的天渊最深处是一座桥,那桥狭窄逼仄延伸向远方一道巨门虚影,桥下是滚滚水声奔腾不绝。
河岸两边并不枯燥,在两岸的沙地上是绵延不绝看不到尽头的花。花无叶无枝一片艳红宛如世间最漂亮的嫁衣,如同鲜血浇灌而成。
在这花丛之中有一老人斜依河岸旁的石碑之上手捧酒壶时不时饮上一口。
在老人喝酒的间隙不时有面目狰狞脸色青白的游魂从河中游向老人,那游魂偶尔会带上一些河水,河水也是猩红,如血如荼。
“人生而无知,然后苦毒无量,你们想期盼来世是人之常情,可你们同样放不下往事!悲矣,苦矣,”老人轻声呢喃,在他的身上不时有宏光放光明而出。
这些游魂接触到这些宏光之后慢慢开始恢复往昔面目,他们向着老人低头叩拜随后又返回河水之中。
“不客气,是人间欠你们的,”老人摆了摆手,又饮入口中一口酒。
在老人饮酒入喉的空挡他头顶的冥雾徐徐分散而后有一满头白发身披甲胄的中年人踏足于老人面前。
“怎么,镇守天渊腻歪了想要找老头子叙叙旧,先说好,若是不想让你家小子当我的弟子那就免谈了!”老人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躺在石碑旁并没有起身。
老人模样和穹顶之上那个混不吝的老头子一般无二,自然也是儒家创始人孔丘,而身披甲胄的白发中年人竟是这镇守天渊的杨王。
“前些日子玉陵传来消息,小子能在那次险境中活过来在下还要感谢前辈!”看着眼前的老人杨继有些恍惚,上一次见到老人还是天渊未建国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杨家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
“小儿之事由他决定,我不会掺和的,前辈这些年一直在这里?”杨继看了看四周随意问道。
在他看来杨文锋成为眼前老人的弟子并不是坏事,当然,若是杨文锋自己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他杨继又不是那种逼迫子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父母。
况且他的两个儿子本就是人中之龙,他又何必再多要求什么呢?
原本杨继是没到过这天渊最深处,只不过自上一次天渊异动之后他便尝试过几次要来这天渊一探究竟。
经过杨继几次尝试之后他大概有了一定的估测,加之入过天门之后他的实力确有增长,今日他同样是尝试,但不知不觉间便来到此地,并未有太大为难。
“当年一别到如今多少年了,这些年杨继一直未曾见过前辈,想不到前辈一直在这天渊之内!”杨王看着这周围一副阴暗凄惨的光景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
事实上当年正是听从眼前之人的话杨继才会抛尸三十万于天渊,当年的事历历在目,每每让杨继想起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当年那场仗其实打的很苦,苦到杨继再也不想去回忆那段日子。
那一场仗最后虽然是杨家赢了但是却也是惨胜,后来成王败寇杨家军就被鼓吹的有些不像话,演变到最后竟然变成坑杀了敌军三十万,真是荒唐至极。
那一次死人是死了很多,不仅仅是三十万,但是那些死人中有多少是他杨家袍泽,又有多少是他杨继亲自埋葬于这天渊之中连落叶归根都做不到,这些都无人知晓。
世人只知道杨家军最擅征战,最能打苦仗硬仗,但是打仗终归是要死人的,而这些死人却无人记得。
当年那场仗打完之后也基本奠定了天渊国的成立,但是就在那场仗打完之后便出现了难以意料的结局。
所有战死将士无论天渊还是大黎皆死气横生,而此处天渊则幽雾翻滚遮天蔽日。当时杨继看到这天渊之中有巨门而缓缓探出,同时还有类似鬼魅魍魉冷笑嚎哭之声传出。
当时的天渊他们杨家军虽然胜了但是却也被这番异像所困而无法自拔,即便是那个时候的杨继已经一只脚踏入成势高手却依旧满头雾水不知如何。
一直到事后杨继才知晓,那个时候已经成势的武皇也一头雾水,只不过后来有所谓的天机先让武皇知晓一些事罢了。
当时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眼前的老头出现了,他告诉了杨继一些事让杨继将所有战死将士的尸体抛尸于天渊之中,整整四十万人的尸体,其中有半数是他杨继的袍泽。
当时老人说服杨继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他就问杨继愿不愿意为这人间守这一道门,他杨家军愿不愿意成为这人间最后一道防线。
其实若不是当时这天渊之地太过诡异而杨继又实在一筹莫展他也不一定会相信老人的话,最后那天渊之下的巨门愈来愈大,而杨继明显感觉到了有莫名气机要降临这天渊,所以在和武皇商量之后,选择相信了老人。
之后四十万尸身尽数入天渊,而天渊那人间地狱的气氛也彻底被压了下来,在那之后才有了关于这人间,天上和鄞都的谈话。
在老人的告知以及后来他自身修为的不断攀升和不断琢磨之下他才逐渐了解到了很多东西。
原来这人间之人所活皆有定数,或得道于天上或受置于鄞都,若是有公平善恶制约还尚且好说,可事实只不过是受制于某些人或者某些组织的“一家之言”。
托生于将种子弟需要天人同意,后天想要成名成相亦需要所谓的气运赠与,最可气的是这些气运本就是人间所有,这如何能让杨继甘心。
这如同每时每刻都在仰人鼻息过活,一想到这般光景便闹心的厉害,而如今的人间之所以那些天人和鄞都还未曾太过分全然是因为眼前的这位老人和一些人间之人的手段。
“看你的样子是入过天门了,怎么样,那天上的光景可曾让人流连忘返?”老人用手搅动着身侧那血色河水,一缕缕魂影或来或去,有人对老人拱手行礼,大多数还是神色呆滞浑浑噩噩。
“确实有别于人间,只不过有人声于我耳边嘱咐我一些事,大概意思是若入天门必然要与这人间斩断因果,于是我便自己又走出来了。”杨继微笑着开口,似乎对此完全没有一丝在意。
“原本听前辈说了那番天上光景之后便不打算入这天门,只不过为了我杨家,为了我的两个儿子,杨继还是要去试一试这过天门而不入的。”杨继随身也坐于老人身侧,接过老人随手递过来的酒大口饮入口中。
“这烧刀子带劲儿是带劲儿,就是这入口的苦味太足让人太过难入喉咙,哪天我给前辈捎些这天渊本地所酿的忘忧酒,那酒既好入口又后劲十足,要不是军中无法饮酒,我可都忍不住要喝它几壶了。”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杨继又轻轻喝了一口随后咧嘴呼了口气。
“有的喝就不错了,入那天门以后的确对体魄和元气都有巨大提升,可是这人间意气也绝不会太差,这些年也就你入了天门又出来是个意外而已!”老人给了杨继一个白眼,嫌弃对方有酒喝还絮絮叨叨。
“那芈平?”略微犹豫之后杨继开口问道。
对于这样一个读书人杨继的感觉有些复杂,当初与南楚国战其实对于杨继来说并不是多难的苦战恶战,相反,由于当时的南楚皇帝早已昏庸猜忌,整个南楚朝堂虽有贤者却无人去用所以相对来说反而没有那么难。
而这南楚之中给杨家军造成最大困难,也是给杨继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那个叫芈平的读书人。
当时杨继最为信任的李凉曾对杨继说过,南楚有大才芈平,一人可抵一国。天下若才气可分,他芈平可独占三分,这是何等的赞誉?反正杨继从未见李凉如此称赞过一个人。
所以后来南楚国破才有了杨继和李凉之间的对话,不出意外对方对杨继自然没有好脸色,这让杨继很恼火地想要杀了对方。
本来嘛,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况且是一个读书人,而那个时候死在杨继手中的读书人又何其多?
后来依旧是李凉出面,加上杨继清醒之后也确实没有了杀人的兴趣,于是便默认李凉放了这位南楚大才,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对方竟然读书读出个成势儒圣,看起来确实是了得。
“那芈平也是可怜人,一辈子也走不出自己画出的那个牢笼,现在或许他把心中的牢笼放在了整个人间,”老人摇了摇头随后长长叹了口气。
“你,我,芈平,还有很多人,我们其实算是一类人,都自囚于自己心中的那方天地之内,可是,我们心中那片天地在这人间,所以,这人间,我们不能放!”老人像是喃喃自语却又如同放声于这天地之间,这一刻他顶天立地,他纵酒狂欢,他快意恩仇,他只在这个人间如此。
老人随手扔掉已经见底的酒壶而后起身,他看着这血色长河之上的这座桥的尽头眼中充满了不屑。
“这里有曾经四十万的人间儿郎镇守,我老头子不寂寞,也不该寂寞。”
随后老人回头对着这血色长河正襟行礼而后朗声开口:“该是我孔丘替整个人间谢谢诸位!”
随着老人行礼完毕之后也原本波涛汹涌险恶异常的河水顿时变得风平浪静,而那些原本在河水之中游荡的游魂全都神色肃穆齐齐对着老人还了一礼而后游荡向河的另一边桥的另一头。
“老头子我也要向你杨家行一礼,未来的人间,还需要靠你杨家!”老人回头同样郑重其事地对着杨继行了一礼,而杨继同样回了一礼。
他们两人都不曾知晓,这一行礼一回礼之间在未来拥有怎样的意义。
一者是对于整个杨家的意义,而另外一者则是对整个人间的意义,或者说是杨家对于整个人间的意义。
其实还对于一个人,对于此刻正在考场之中的杨文锋同样意义重大而艰难,只不过他现在一无所知罢了,他想的还是面前这篇策论。(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我杨家将一往无前
其实这种策论对于他杨文锋来说并不见得会有多难,若仅仅是要进士及第的话虽然不能说信手拈来却也难不倒杨文锋,但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杨文锋此次来参加这科举不是为了进士及第更不是为了什么光耀门楣,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让武皇顾及的筹码罢了。
正因为如此,对于杨文锋来说今科科举他可谓是越高调越好,最好便是入那殿试前三甲,当然,敢不敢让他入还得看这礼部和国子监以及那位武皇有多大魄力。
其实杨文锋不曾知晓,在他进入这科举考场之内被徐博温发现以后便已然引起轩然大波,先是被整个礼部知晓,然后便是国子监和翰林院,之后便是皇宫内院之中,毕竟杨文锋来参加这科举虽然未曾大张旗鼓但是也绝对是不加掩饰。
徐博温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皇宫之中那位娘娘得知这个消息时气急败坏的模样,也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消息会在翰林院,国子监甚至整个天渊朝堂上引起多大波澜,但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即便是有些人不满却也总不能这个时候不让他杨文锋参加这科举了吧。
这个时候徐博温倒是还好,因为他的身份使然所以没有几人敢去和他扯皮,但是此刻作为主考官的礼部侍郎晋心安就不同了,此刻他正愁的焦头烂额也不知如何是好。
在之前得知杨文锋参加了这科举之后晋心安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这份不安相较之前得知那位学宫之主会来参加今科科举更甚。
这实在不怨他晋心安,实在是这杨家在这天渊朝堂之上太过特殊,一有点儿风吹草动那些个朝臣便如同许久未见腥的野狗一般。
就在刚才,至少已经有四位大人物派人来打过招呼,其中有三位是要他晋心安审卷之时注意着点儿,尤其是不要因为某些人是功勋之子便有意放水。
这种话就差是点名道姓让他晋心安将杨文锋从这科举会试之中刷下来了。这三位之中有是他顶头上司的关系,有是那禁军之中的威压,更为甚者还有来自宫里的施压,这让他一个小小的礼部左侍郎如何是好。
若真要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还有这么另外一家同样是他晋心安惹不起的势力让他秉公办事,千万别打压杨王之子,如此一来晋心安怎能不头疼。
如今的晋心安正头疼的寝食难安之时宫里又有人过来,这一次来的是武皇的贴身侍奉太监,于是晋心安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去接待对方。
互相客套寒暄之后这位武皇身边的红人太监话锋不知不觉间也转向杨文锋,事情到了这里晋心安心里一咯噔,莫不是武皇要亲自对这杨家二子有什么安排?
“看起来晋大人事务繁忙我就不叨扰了,此次前来之前替陛下传一句话。”这位皇帝陛下的贴身太监话锋一转看着晋心安眼神晦暗。
“公公请讲,”晋心安心里一动拱了拱手认真看着面前的红衣太监。
“陛下说,请晋大人这次科举秉公办事?”这位传话太监随后抖了抖袖子便要起身离去。
“公公请留步,您久伴陛下身侧,晋某还需公公指点迷津!”晋心安拉住即将离去的这位武皇的贴身太监笑着恭敬道。
晋心安说这话的时候他偷偷将一腚金子塞于对方衣袖之中的手里。他不是才入官场的雏儿,对于一些门门道道他早已深谙其中玄机。
武皇一句秉公办事,何为秉公办事?就是完全按规矩来,如此一来杨文锋怎么办,若对方是一才识平庸之辈还好,但若是确有才识,又或者才识惊人,文章又做的极好那该如何?
若是他晋心安真的让杨文锋进士及第那皇宫里那位怎么交代,他的顶头上司那里恐怕也有问责,所以他不得不旁敲侧击一番。
“大人请放心,在我来这里之前陛下已经叫人去礼部那里传话了,而且陛下亲自去了皇后娘娘那里。”这位红衣太监久居深宫,又何尝不明白晋心安是什么样的打算。
平时的话这位红衣太监可不见得会为了一腚金子就和对方透漏此等大事,只是这一次武皇的意思明显就是想让这位礼部侍郎知晓圣心,所以深谙圣意的他自然就送出这顺水人情了。
听到红衣太监的话之后晋心安虽然心中惊骇不已但是脸上却未有什么表示,他笑着和对方道歉而后又将对方送出门。
回到住所之后晋心安自己给自己斟茶两杯又长出了口气,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武皇究竟想做些什么。
如今的天渊朝堂之上人人皆倒杨,如此局面武皇之前从未干预,即便是同样未对杨家做些什么但那也是逢场作戏而已,可是如今却公然表示似乎有要重新重用杨家的意思,这确实让人难以揣摩。
“果然,自古圣心最难测,不过也好,如此一来却更符合我的心意。”这位礼部最年轻的侍郎大人释然一笑然后便走出屋子重新坐镇于这会试。
在玉陵内城后宫最为权势滔天的坤宁宫中长年都无奢弥铺张之景,素雅的宫阙内只是多种了一些合欢和丁兰荷花,除此之外最为显眼的便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而这梧桐树的上方有一只干净利落的兰草铺就的鸟巢却未见鸟儿。
据宫里的人曾说过,有人在这梧桐树上见过一直鸾鸟绕树盘旋,也有人说听到过凤凰清鸣,但是真正见到过实物的却无人说过。
今日寰后心中比较烦躁,事实上自昨日听到那位杨家二子去参加科举她的心里就很不舒服,或者是说听到关于那家的一切事都让她心里窝火的厉害。
虽然她和她的丈夫如今是这天渊最身份贵重的两人,但是只要有那杨家一天她就觉得不安稳,而且还有那杨家两个儿子,在她看来那都可能是他儿子未来的绊脚石。
所以这些年她想方设法去对付杨家,即便是当年的王妃曾救过她的性命她也在所不惜。
她知道她做的不对,但是她还是要去做,如今她每日诵经念佛,就当是为她做的事赎罪了。
今日她又在抄一本佛经,抄了一半的时候听到院子里那只凰鸟骤然清鸣不止,于是她停了手中的笔脸上露出温和笑意。
“陛下今日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臣妾这里乱的还未收拾,”看到眼前英武挺拔的男人虽然如今已经贵为一国皇后她依然一如初见。
“我刚才听说你有些食欲不振,便过来看看,想不到一进门就被讨喜这家伙缠上了,”武皇笑着开口,随后轻轻用手抚摸肩膀上的那只雀儿。
他肩膀上的雀儿和普通鸟雀一般大小,这只雀儿身披五彩羽毛,全身火焰升腾,和传说中的凤凰如出一辙。
武皇进来这坤宁宫后这宫内的婢女便自觉退出了这坤宁宫,这是这坤宁宫内默认的规矩,而这些宫女也非寻常之人,自然见怪不怪。
“讨喜他喜欢陛下你,自然亲近一些,说起来也怪,它和谁都亲近,就是和炎儿不怎么亲近,说起来炎儿离开这玉陵也很久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寰后走过去轻轻拉着武皇的手将对方迎入宫中,轻描淡写地说着话。
“前几日武唐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过几日他就会回来,而且那边的琅琊天已经收他为宗门弟子,表现很好!”武皇笑着坐在椅子上轻声道。
“那就好,这么久都没有回来,也不知在外面瘦了没有,陛下您坐着,我去给您沏壶顶好的雨后毛尖,上次秋月收集的露水还有一些都是这荷花上的露水!”这个时候的寰后宛如一位持家有道的贤惠妻子,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威势可言。
武皇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一直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人忙碌,这个样子让他觉得屋外那些个吵杂烦乱的朝政都远离了自己,所以武皇基本每天都要来这坤宁宫。
其实武皇心里很清楚,他的妻子并不完美,善妒且心思深沉,但是他知道他的妻子都是为了他这个家好,所以他对她有些纵容。
当年她和他的儿子对杨王妃出手迫不得已他也不得不出手,其实归根结底他知晓是他这个家对不起杨家,他觉得一直亏欠于杨继,所以这些年就算是杨家有一些出格之事他也忍了下来。
当然,出于私人感情上来讲他武昊天并不想和杨家背道而驰,但是他不仅仅是一个人,他还是这天渊国的一国之君,也是他这一个家的一家之主,所以注定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今科科举原本他并不会让杨文锋得中进士,即便是他文采斐然天纵奇才也绝不可能,但是之前有了那位老儒士的一番话之后武皇不得不再做考虑。
那位名叫孔丘的老儒士有多恐怖他武皇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不得不顾及对方,既然如此,那他便让他杨家二子尽情发挥。
若是他能得中状元,那朕便给他杨家个状元又如何?只不过之后会怎样那便看他的造化了。
既然想要虎归深山,他武皇就让整个杨家都放虎归山,或许这样才更容易进山猎虎。
当然,这些想法武皇不会说于自己女人听,他这个女人一旦知晓他的心思便会不择手段,而他虽然必须和杨家过不去,但是却也要观这天下大势而为之,杨家,对于这天渊或许还有用。
饮了杯茶之后他又和寰后聊了些可有可无的家常,一般在这里他们从不讨论国事。
“今科科举,你便不要插手了!”武皇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顿时让原本坐在原地的寰后抖了一下身体,然后她小心翼翼又满脸难过的看着武皇一声不吭。
看到她的样子武皇满脸无奈随之苦笑摇头。
“我并未怪你,只是这次情况比较复杂,其它事以后再做计较!”武皇温言开口,之后便是一直沉默的寰后,于是他摇了摇头便自顾自离开了。
他知道她爱耍小性子,不过只要他提出的事她从不违背,所以他非常放心。
武皇走后寰后定了定心神随后又走到书案之前,看到书桌上那本抄了一半的佛经她没来由怒火中烧,随后手指轻扬那本经书便化为齑粉。
寰后长长出了口气便又拿了一本新的经书开始抄写,她不会去和他的男人作对,他明确提出的东西她从来都听他的,这是他们的默契。
如今会试第二场已经开始,这个时候在考场之外的另一处院中早有人开始誊写,弥封第一场的卷子,一切都在井然有序进行。
而在这考场之内,普通人眼中所看不过是一个个奋笔疾书罢了,但是在徐博温和王羲颐两位成势大家眼中却不同。
就比如现在,徐博温动用他所控矩阵便可以看出这些士子的策论功底,于是在两人眼中这些士子策论就如同沙场点兵一般。
以整个考场矩阵为沙场,所做策论为将士,不过如此而已。
于是在徐博温的眼前,荀攸身旁有将士数十万洋洋大观,而宋祁身旁则是甲胄数万,让人惊异的则是华飞,他的身旁甲胄竟然有数十万之多,显然他的策论较之荀攸气势尤为壮观。
同时有将士伴于身侧的还有齐鲁之地和江南之地的几位名士,而先前文脉气运极为耀眼的那两位无名之士这次却没有毕竟特殊的情况出现,只是比一般士子强些而已。
只是在徐博温用那神通观众人之时那两人也往徐博温这里看了一下,不知是徐博温的错觉还是什么,总感觉那两人似乎能觉察到一些什么。
此刻这化作沙场之上的考场之中无数将士气焰滔天,他们皆看起来战力惊人,互相之间如百花争艳,又如百舸争流。
看着这些策论所化将士最得意徐博温也跟着很得意,而王羲颐则很平静,这一次他干脆未动笔墨,只是安安静静看向不远处的少年。
远处那个少年此刻也很安静,他轻轻揉了揉手腕随后吹干纸上的墨迹,他抬起头,眼睛明亮而自信。
少年眼中的自信很张扬,但是他明明很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这种反差很奇怪,可是从这少年的眼中分明透漏着一种气势。
那种这个世间没有什么能摧毁他意志的气势。
显然徐博温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他扭头看向这里,他看到在杨文锋的身旁有一人一骑立于身侧,那一人一骑立于那里,似乎场中所有将士都变得黯然无光。
看着那一人一骑,看着那少年眼中的意气风发徐博温眼神恍惚,那不正是当年年轻时候的杨继与那一往无前的杨家将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文运天上来
在徐博温眼中这个天下的甲士一直都分为两种,一种是那种列阵在前便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无法战胜的那种。还有一种便是寻常甲士,虽有兵戈铁马却无虎狼之气,胜负手皆看天时地利人和。
如今天渊的梁王与祁王南北统领的黑背军和虎贲军属于前者,治军严谨,彪炳异常。另外听说赤壁之内大明王朝的神机军和海岛之上的大合军也战力惊人。
相比较而言,武唐帝国和黎国这些年的甲士便是要逊色不少,全然没有了战国时候那种赵括所统兵甲百战百胜那种气势。
这倒不是说这两过便弱了,只不过前些年这两国之内都诞生出众多修士,加之两国皇室也推崇山门修行,于是两国便出现一种山上修士无穷尽,山下凡人皆孱弱这样的局面。
说到底便是山门宗派把持朝纲,如此一来世俗甲士自然并不重要。
但其实在这两种甲士之外所有人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还有另外一种甲士存在。
杨家将,天渊杨王所统领的杨家将。
说来也奇怪,杨家将士之中六部也互有不服,有也独断专行把持权柄的将领,也有那老人欺负新人互相勾心斗角的勾当,但是偏偏打起仗来便结实的如同一块啃不动的硬石头。
老一辈的杨家将因为出身卑微物质匮乏所以或多或少都有些匪气,据说当年火部之中的将领薛礼和雷部大佬姬震为了争夺百来匹战马的归属公然带病争夺,若不是军师李凉及时阻拦恐怕两部真能打起来。
一直到后来,杨家将中的火部雷部便一直不对付,直接互有摩擦这种事更是如吃饭喝茶一般稀松寻常。
战国后期那次与南楚对垒,姬震所带雷部被南楚将领吴起所困,血战一天一夜之后几乎殒命于南楚刀下,后来关键时刻薛礼带麾下六百甲士长途奔袭五百里将姬震救下。
在救下姬震之后薛礼被芈平所设连环计所困,最终姬震逃生薛礼殒命。
当时薛礼临终之前曾仰天大笑,他便笑便大吼道:“狗娘养的姬震,老子这辈子最看不惯你,但是咱们杨家军,自己人欺负自己人可以,别人他娘的想要欺负咱们,老子不答应!”
这便是杨家军,便是这样的军队在烽火狼烟遍地战火的战国输了打,赢了也打,打来打去便打了一个天下无敌出来。
当年的杨家军其实很困乏,一度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连杨继也曾数次险死还生,但无论是开始时的卑贱还是功成名就之后的得意整个杨家将都未曾失落过。
其实徐博温,程珏等一干朝堂大佬闲暇时互相议论过为什么杨家军会有今日,最后他们皆认为杨家军,杨继身上都一直有一股气质。
天下人都可以不认可我们,皆可以欺负我们,但是那管我们什么事?大不了便是与所有人为敌而已!
一往无前,任尔东西南北风。
此刻在徐博温眼中杨文锋所做之策论所显其形正是杨家将,一人一骑睥睨所有在场甲士,虽千万人亦无惧无畏。
杨文锋将所做策论置于书案之上随后伸了伸懒腰,随着他的动作在他的识海之内那个手捧豪笔的小人也跟着伸了伸懒腰而后轻轻拿着笔在虚空之中划了两笔。
与此同时,在徐博温的眼中那立于杨文锋身侧策论所化的一将一马横刀而仰天长啸,其无敌之姿让人咋舌。
“果然,果然不愧是小师弟,果然不愧这文魄,如此一来,即便是先天没有文运也不妨事了。”王羲颐笑着点头,此刻他已经踱步于杨文锋书案前,他俯首仔细看着那篇策论满脸欣慰。
“所谓心正即文章正,品行高洁而士风自清,若两者皆无自不谈士风。”
王羲颐轻声默念,骤然有清风拂面,顿时一阵神清气爽。
“若心正而品行高洁朝堂士风日下则纠其源头,科举择人而优,如仕则心不正,何也?
究其缘由,其一在朝堂之风,其二在去仕之心,其三在高屋所示,高官所管。”
王羲颐看着这琳琅满目的文章轻轻点头而后又摇头,点头在于其文章意气高绝思络清晰,自然是好文章。其摇头在于关心。
杨文锋才多大年纪,如此年纪便做出如此文章,对世事看的如此透彻,这样必然心累而将自己置于困苦之中。
就在王羲颐观其策论之时他忽然浑身猛的一阵而后抬头看向远方,在这位学宫之主眼中流露出一丝惊疑随后又似乎觉得实数正常。
而在另外一边的徐博温则是满脸错愕与为难,他在心中犹豫到底是否出手。
“这是文脉气运?”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在这考场之中也有三位考生看向远方天际,这三人在之前一直籍籍无名,但之前有两人文脉所展现出的意向曾令徐博温都为之侧目。
除此之外本为念休的荀攸也感觉到了此中玄奥,另外由于有这矩阵遮蔽的缘故,这场中几乎能感觉到这文脉气运的也就他们几人了。
其实杨文锋自然也能感觉到,甚至于比别人感觉到的越发真切,毕竟是他所引来的文脉气运自然由他收下。
杨文锋的识海之中那文魄小人正襟危坐,识海之外杨文锋傲然而立,杨文锋的身侧矩阵所化一人一马仰天长啸,于是有文运从九天之上倒垂而下。
在远离玉陵城的万里之外,当年旧南楚最大一洲的汨江之畔有一白衣老者正坐于河岸之旁举目远眺。老者心里极苦,同时也在犹豫一件事,一件会影响到苍生社稷之事。
就在老人犹豫的时候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随后他看向玉陵城的方向有些恼火。
“哼,窃取的文脉气运如今拿来做交易的勾当,果然极不要脸。只是不知道又是哪个人间之人要被人掌控!”老人随之叹了口气,如今这人间格局如此,仅凭他们几个人依旧难以改变什么。
老人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他握了握衣角而后起身扬长而去。
在王羲颐和徐博温眼中,杨文锋头顶之上此刻有一挂文脉气运所化瀑布倒垂而下预灌其顶,看到这文运瀑布徐博温眼中不安犹豫居多,而王羲颐眼中起先是欣慰,但随之想到很多年之前他的先生和他说过的一些事,于是他也开始有些担心。
其实在这文运从九天而下之前在九天云霄之上的某个地方某个老人就早先觉察出一些端倪,只不过老人只是对着一道仙气缭绕的巨门骂了一通但随即却没有多做什么。
一方面有很多原因让老人难以离开此地,另一方面老人其实也想看看,这天上赠送而来的气运他这个弟子到底是否会接收。
毕竟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世人皆是能捡便捡起,白拿而不付出代价的事谁也想做,但是最终能不能做会不会做才能砥砺人心。
杨文锋抬头看着属于他的气运长河,准确是感觉着头顶那份文运有些犹豫。
他可以很清楚感觉得到这文运是给予他的,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会有额外的文运赠与他。
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有仙人的话这个时候才知晓他杨文锋文采斐然,才觉得他应该有文运加身?恐怕并不是如此。
要知道他杨文锋不同于他人,如果有文运他的文运也该是上一辈子的事,和这个世界并无太大关系,如今这种情况他无法理解。
那文运绕着杨文锋头顶盘旋流淌等待杨文锋接受,此刻的杨文锋早已心有感应,只要他想要便唾手可得,但是他偏偏却在犹豫。
难道说不接受这文运他杨文锋的文章和书生意气便没有?难不成他的才气如何还需要这文运来承认?杨文锋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所以他才犹豫。
就在杨文锋犹豫之时他识海之中的文魄小人忽然睁开双眼,只见那小人在杨文锋识海之中一蹦一跳随后挥了挥手中的豪笔。
文魄小人一挥动手中的豪笔那原本悬停于杨文锋头顶的文运猛然一震而后迅速钻入杨文锋的识海之内那文魄小人的笔中。
那文运长河如同在杨文锋的识海之中便如同一缕烟雾一般在那文魄小人的笔上悬停缠绕,那小人似乎对这文运有些喜欢,一晃一晃在杨文锋的识海之中玩耍,最后直接一口将它吞下。
吞下那文运长河之后小人打了个饱嗝随后又打了两个哈欠,只这么一瞬间杨文锋便发现似乎这文魄小人似乎长大了一点儿。
那小人一蹦一跳似乎很高兴,随后一直打瞌睡像是困极了,只见他走走停停最终消失在了杨文锋的识海之中。
“这便是文运?似乎对他颇有益处,但对我来说的确所需不大!”随着那文运被小人所获取之后杨文锋感觉自身并未有何影响,对于这些他所知甚少,于是也只能暂且搁置。
其实此刻王羲颐就站在杨文锋身旁,他亲眼看到那天降气运加于杨文锋身但是此刻却未感觉到他身上有丝毫气运,这确实闻所未闻。
但细想起来王羲颐也释然了,他这个小师弟身上本就拥有太多未解之谜。
身无半分文脉气运却可以凝聚出多少贤能都未曾凝聚而成的文魄,身为王侯之子却无半点气运加身,如此看来所谓的气运何如对于杨文锋来说没半点联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一脉读书两三人
一挂浩浩荡荡的文脉气运瀑布从九天之上倒灌入杨文锋体内徐博温也看的真切,同样的情况,他此刻依旧感觉不到杨文锋身上有任何气运加身。
“如此古怪的杨家二子,不知是福是祸!”徐博温喃喃自语,随后他大袖一挥眼前顿时清明复清明。
在他挥手之间整个弥漫于会试考场之中的矩阵如大雾扶散一般烟消云散,如今两场会试已经结束,接下来的诗赋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玉陵科举,首重策论经史而轻诗赋,后者只不过作为意气文才的参考之用,真正的经世治国谋略并不重于此项。
“今科科举已成定局,之前感觉到一前一后两股文脉气运,也不知是谁可以引动此方气运加身,
策论经史我自然会在前十之列,只是这天渊地大物博人杰地灵,也不知道今科谁能夺魁?”荀攸此刻也完成了自己最后的收尾,他胸有成竹等待着收卷之人。
同样有此思索的自然对自身所观所写有信心,只是如此千万人的会试之中能有几人有此等实力与自信?
大多数普通士子依旧心怀忐忑,自答卷到放榜,多少士子忧愁烦恼,又有多少士子不堪重负,最终能得偿所愿之人自然欣喜若狂。
据说上一任应天府乡试有一秀才连考数年不中举,终于在上一届乡试考中举人,中举之后欣喜若狂竟然活生生高兴的疯了,最终疯疯癫癫见人都说自己中举,一个举人尚且如此,何况得中进士?
几家欢喜几家忧,一科科举有多少人得意便有多少人失意。
在这次会试之中宋祁从头到尾脑海之中一直都闪过杨文锋的身影,或许是之前的映像与如今的形象反差太过强烈所以导致他一直念念不忘。
他不知道对方能否在今科科举之中得中进士,但在他看来对方应该没有问题,可是他想不通,按照他杨文锋的身份何必要在乎一个进士身份?
其实只是他,荀攸其实也有想过杨文锋,只不过他并不知晓杨文锋来参加了会试。
这些年荀攸除了读书修行之外很少有人有事能让他关注颇多,但杨文锋绝对能算得上一个。他看过杨文锋所做的那篇美人赋,如此文辞若是沽名钓誉之辈那简直便是笑话。
可笑,可笑的是他荀攸的教书师傅竟然不管他的却说非要为难于对方,还信誓旦旦的说杨家一门武夫不知礼节不懂书文的蛮横之徒怎会有什么文采?
其实荀攸都懂,他们翰林院如此行事不过是和那位未来的储君有关,如此一来对方是否真的有才就并不重要了。
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翰林院矩阵被破,被人带兵甲所困,最终颜面扫地而不敢开口,如今翰林院人人不忿,人人对杨家深恶痛绝,但荀攸反而没有什么感觉。
其实在荀攸看来,他的先生,他的同门师兄弟如今所做之事和当年杨王对读书人所做的事一样过分。
一个是杀人杀得毫无道理,一个是恶心人恶心的毫无道理,都是不讲道理。
当日交手荀攸其实已经输了,虽然他只是出了一招但是却已经知道结果,他实在想象不到杨文锋这样的人在这些年被人以纨绔相称,别人视为杨家败儿是何种心态。
在荀攸思索这些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收卷誊录,这个时候考场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哭闹,很多人已经知道自己难以高中,一时悲从中来不由苦闹。
很快陆续有哭闹之人被禁卫军拉出考场,这个时候王羲颐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考席,他轻轻交了自己未动一笔的试卷脸上露出恬淡笑意。
负责收录试卷的人看到那张只有名字的空白卷纸顿时哭笑不得,之后又看到对方那一张笑容满面的脸不由直摇头。
“看起来又是一个考傻了的傻子,”那收卷之人和一旁的禁卫军道。
听到对方的话王羲颐哑然失笑随后开怀大笑,今科科举他看过了这天渊士子的文章写意;看过了这天下士子皆能安稳读书持笔;也找到了自己的志同道合之人,更重要的是他还看到了自己的小师弟。
他的小师弟让他很满意,不能更满意,所以他决定要和他的小师弟见上一面,只是不知道对方认不认他这个师兄。
“此次会试之中我观有两人曾窥探于小师弟,另外还有两人于暗处出手试图阻挡当时那天降文运但不知为何临了收手,这些人显然知道我在此地。
既然知道我在此地还敢在我的小千世界之中露出端倪,看起来他们若要下手作局连我也不会放过。”王羲颐默默思索回忆,在之前那画卷世界之中他就早已感应到,只不过他并不急于出手。
“今科科举,小师弟必然得中进士,至于是否有望三甲,就要看武皇有没有那个气魄了。”看到这天下士子熙熙攘攘,看着杨文锋如此合他的胃口王羲颐便了无遗憾了,他一个人迈步出考场,除徐博温外无一人察觉。
会试的第三场考做诗,因为单纯是为了考察诸位考生的文采和意气所以并不为主以至于紧跟着策论进行。
作为会试的最后一场科目做诗的时间并不会放很长,自古以来做诗便讲究浑然一体妙手偶得之。好的诗词自然讲究仔细雕琢细嚼慢咽,但却绝不是只有细嚼慢咽才能做出好诗。
其实大多数青史留名惊才绝艳的好诗句大都出自转瞬之间,例如: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再比如,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前者出自于杯酒之间恣情狂放,后者出自于春日而行。
做诗如何最为讲究的是意境如何,如此一来时间如何便显得不再重要。
众多考生之中,江南考生以婉约清新的诗词闻名,南楚后宋等亡国遗民则以壮怀激烈悲壮意向为主,而天渊这些年太平盛世诗赋则自然趋向于安定盛世之风。
这次的最后一场会试王羲颐和徐博温都未动用各自的手段来观察考场之中的考生气运和意气如何,最后一场就是最最寻常的科举考试,无任何修士手段。
在王羲颐一人离去之后徐博温也紧随其后,在考场之外的一间小茶摊前王羲颐显露身形而后落座于摊子旁一间干净的桌子旁。
“坐吧,”王羲颐点了两碗当地地道的苦椿茶和徐博温一起坐于街边这家简陋的茶摊之前。
两人面对面饮茶之后沉默无语,大概在碗底不剩几口茶水的时候徐博温终于抬起头来重新看着眼前这位学宫之主。
“王先生,这两日会试一坐可有什么感触?”
听到徐博温的话王羲颐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碗同时微微晃了晃碗中的茶叶沫子。
“泱泱士子皆入这会试考场之中,都是些好苗子,都是好读书人啊!”王羲颐由衷感叹,他这些年虽然对这天渊国映像一般,但是此时此刻他看到这些年轻的读书人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欣喜。
“那小文锋不知何德何能竟然能成为王先生的师弟,不知道王先生的师傅是……”此时此刻的徐博温经过在那考场之中的观察早已经确定了这王羲颐之前口中的师弟应该就是杨文锋,这一点从他对对方的态度就能看出。
“在下的先生徐太师应该见过的!”王羲颐微笑着开口,自他入这玉陵城便感觉到了他先生的痕迹,尤其是在那翰林院之中。
“我见过,这先生是说笑了,在下见过的读书人之中,可没有人能当的起……”本来徐博温是想说,这些年他见过的读书人之中没人能当的起这位学宫之主的先生的,但是当他看到对方眼神望向翰林院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些东西。
翰林院,杨家二子为师弟,辈分高到吓死人的先生,结合这些细节他徐博温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你,你们竟然是他那一脉的,难怪,难怪你要叫他师弟,难怪他会出手帮杨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通此中关键之后徐博温面如土色,他没有想到儒家传承之中竟然还有这一脉的传承。
当年儒家初圣一人毁了先秦之后他们这一脉便彻底被摧毁殆尽,连带着整个儒家都陷入黑暗之中,之后虽然有各位先贤的努力但是却从未听说有初圣那一脉的人出现。
其实也很难再出现,毕竟是毁了当时的王朝,后来的王朝又有哪个敢再让这一脉发展。
“当年的事孰对孰错作弟子的无法去评价先生,只是我们这一脉并非徐太师和世人所想那样,所以还请放心!”看到徐博温脸上阴晴不定的模样王羲颐自然能猜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其实说是一脉,一门也不过寥寥三人罢了,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看看小师弟,之后如何,或许游走人间,或许江湖不见,谁也说不清楚!”王羲颐神色古井无波,他说的很淡然但是徐博温却听的没有那么淡然。
之前在翰林院他们这一脉那位人间活的最久的老不死做了些什么他徐博温还历历在目,之后入皇宫和武皇谈了些什么他也有耳闻,这如何能让他放心得下。
“说过了师承是不是该说一说这科举取仕了,不知道这一次科举取仕太师的标准如何?”王羲颐自然不管徐博温是否相信于他,对他来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的。
“自然是择优录取,择贤入仕,”徐博温正义凌然,在这一点上他从来不曾有半分含糊。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下来,我的那位小师弟既然在科举之中有那等表现,王某自然不必担心了。”王羲颐轻声而笑,原本他并不在意他的小师弟是否可入仕途的。
但是此刻他忽然反悔了,虽然他已经知晓他的小师弟为珠玉在前,那么为什么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不管与我无关之事
对于王羲颐的话徐博温不置可否,原本对于杨文锋这个不确定因素他还不知如何处理,只不过先前和武皇的一次商讨之后他们便定了下来。
不论什么杨王子弟,不说什么功高震主,就这样来一场公公正正的科举会试。
其实事情的开始并没有这么爽利,对于这杨家二子原本是无论如何都要区别对待的,只不过多了一些变数之下事情不得不这样做罢了。
他和武皇,这天渊两位几乎最为权势彪炳的二人的那段对话让他徐博温记忆犹新。
当时他徐博温曾问武皇当真要任由杨文锋入仕不成?而武皇只是叹气随后无奈的说了一句话。
“若区别对待,谁能抵得过那位姓孔之人的道理,若区别对待,万一天渊洞开需要杨家该当如何是好?”
这两句话让徐博温无言以对,后者还好,不过是为了江山社稷的低头,可是前者呢?
一国之君,天下共主竟然不得不为了一个人而低头,这是何等的悲哀?这是天渊武皇的悲哀,更是所有天渊臣子的悲哀。
“不放心又如何?难不成先生也想要仿效令师不成?”徐博温语气冰冷,一想到这些他的眼中便不由愤怒,只见他轻轻动了动手指扣了扣桌子上的茶碗,一时间四周气机凝滞而停 ,无人能靠近两人一步。
一指扣天地,那茶碗之中剩余不多的茶水裹着茶叶沫子在桌子上滴溜溜转着,细看之下则会发现那碗茶水旋转之间夺人心神,仿佛一方旋转的世界一般要将人的魂魄都吸入其中。
道家有方寸之间便是天地的大神通,而儒家亦有一书一世界这样的说法,而徐博温两者皆精通。
看到那桌子上旋转的茶水王羲颐轻轻笑了笑随后一只手缓缓伸了过去。他五指张开按在了那碗茶水之上周围顿时传出一阵无人听到的炸裂声响,而后覆盖于整间茶摊的雄浑气机砰然炸裂。
几乎与此同时,王羲颐的另外一只手做一揽月状,而后将这一只手轻轻放在了自己面前的茶碗之中。
的茶碗之中空无一物,原本他留下的茶水沫子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远处原本在原地打瞌睡的茶摊小贩听到这声异响之后赶忙跑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嘟囔着:“两位先生,小人这可是小本买卖,犯不着和一只茶碗过不去吧!”
听到小贩的嘟囔声王羲颐连忙赔笑着道歉:“小哥不好意思了,这一下子手有些不稳,这碗钱由在下来出,麻烦小哥在给我换个碗,再上两碗茶。”
听到王羲颐的话这小贩立刻便心满意足,原本他还害怕这两位一看就是没有钱的读书人赖账和他胡搅蛮缠,没曾想对方如此好说话。
“不用麻烦了,我不喝!”还未等那小贩走远徐博温便冷冷开口道,一时间那茶摊小贩有些左右为难,看了看王羲颐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不喝,那一碗便好了”王羲颐摆了摆手示意小贩没事,那小贩转身不由有些腹诽,哪里来的读书人,怎么脾气这么差。
“王先生本事这么大自然犯不着和我坐在这里喝茶,只不过若是想要在这玉陵城内效仿令师那徐某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自会拦住。”
事实上从头到尾王羲颐都未曾开口冒犯徐博温分毫,只不过此刻的他心里所想所念皆的武皇的话,皆是他心中的不平之事,没来由便有些气急败坏。
“徐先生自然不怕王某,即便是这咫尺天地的大神通奈何不得我还有这满城气运大阵,即便是这还不行还有皇宫之中的底蕴可用,再要不成还有这天上之人,不是吗?”王羲颐伸手指了指头顶轻声开口。
“一个王羲颐自然不算什么,自然也没有可以和这泱泱天渊大国叫板的资格,只是你张口闭口谈我先生当年所做之事,可曾知晓事实?”其实王羲颐原本一直都不曾有过怒气,只是徐博温一直将所有的一切归咎于他的先生让他有些难过。
世人皆误会他们这一脉他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世人皆为王朝宣传所误他可以理解,但是在王羲颐看来他徐博温不应该如此不等青红皂白便拿这一点来将他们这一脉一杆子打死。
“当年的是是非非未来会证明一切,如今你们这天渊国有你们的立场,而我们亦有我们的坚持,大家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就好,没必要提以前的事!”王羲颐叹了口气将他置于身后紧紧握着那本书的手松了松。
“徐太师,王某这次来并不想与你争辩,只不过是希望我的小师弟能有一个被天下人认识的机会而已,至于其它的事我不想提起也不想计较。
但是你要知道,如果我的先生想要对你们的武皇做些什么,别说是你们几个成势高手和一些人间手段,即便是你们头顶的那些人想要阻止也要掂量掂量。”王羲颐说的掷地有声,他缓缓站起身而后在桌子上放了几枚银钱。
“这一碗茶就给徐太师喝了,希望太师莫要忘了,即便是没有我们这一脉,他杨家对天渊所做也当的起公正二字,苦椿茶虽苦,总好过苦了人心!”王羲颐负手而行,他背对着这位天渊太师离开,徒留对方一个饮茶,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而已。
随着两位大人物离开这会试考场,紧接着便是最后一场的诗赋,因为仅看文采而作参考之用所以并没有那么正式,所给时间也相对紧张一些。
这一次第三场的考题是诗,对于杨文锋来说他的词最为惊艳,其次是赋,最后才轮到做诗,相对而言这一场是他的短处。
说是短处其实也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毕竟能够在文坛占据一席之地的他再如何平庸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如此一来其实他也并不担心。
最后一场考试的时间很短,论做诗的功底玉陵之中年轻一辈向来以宋祈最为知名,这一场自然是他最为擅长的一场。
除他之外江南多旖旎,诗歌多盛行,那几个来自江南水乡的士子自然也不逞多让,如此一来单论文采而言其实皆难分高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刻所有人不过都忙着完成自己的考卷罢了。但这其中的过程之中又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
在杨文锋所在的考场之中有三人在未考完最后一场的情况下竟然凭空昏倒过去,最终人事不省被巡查护卫抬出了考场之外。
被赶出考场的每届会试皆有,但是像这样人事不省却又查不出有何病症的确不多。
在他们被抬出考场之后这一届会试也基本结束了,最后弥封收卷之时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其实在这会试考场之外每年都有很多人驻足观看,他们其实看的不是入考场时那众人皆仿徨的场面,他们想看的往往是此时此刻,所有考生出考场时的场景。
且看过去,有人垂头丧气如被霜雪所打的枝丫;有人神色呆滞失魂落魄;也有人神色凄凉如丧考妣。
此皆失意之人!
亦有人神采飞扬,满脸志得意满;有人神色自若荣辱不惊,这些人在所有人之中不过十之存一罢了。
之前有著名画师曾画过众士子出考场的场面,之后世人观之恰如观众生百态。
所有人皆在画中,唯有一个杨文锋置身在这所有人之外。
他最先出考场而后便径直离去,在他的身后是还在相互议论商讨的其它士子,就连荀攸也不例外。
独独他一人格格不入,在他入考场时就曾安置过杨府之中所有人他出考场之时不要有人来迎,其实不为其它,他只不过是想感受一下真正的士子入仕罢了。
其实真正重新感受了一番之后也就那么回事,过去的事情重新经历一遍其实也没有那些书里说的什么惆怅或者感伤,真正所有的也不过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罢了。
杨文锋之所以没有停留,之所以格格不入只是因为他想明白了其实他本来和这个世界的交集就很少,前前后后算下来也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既然本来就没什么交集,那体会这会试想要融入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
其实经历过这一场会试之后杨文锋想了很多,也明白了许多,虽然很多便是他之前便早已明白的道理,只不过是想的更为透彻了一些而已。
说到底他们杨家,无论是忠还是叛,是好还是坏所取决的一直都不是他们做的如何,而是这天渊武家如何去认知他们。
什么仕风不正,什么江湖朝堂之上皆针对杨家,其实都是扯淡,针对杨家的其实一直都是武家罢了,不为其它,只为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如此一来他杨家又有何必要去管其他是非,他杨文锋又有何必要去管其它无关之事呢?
如今他一个人孑然独立而出考场,一如之后会有那么一天他杨家独自离开这天渊一般。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杨家人只管杨家事,而他杨文锋只管和他相关人的事,再无羁绊,再无牵连,两者皆是只管相关之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师兄弟相逢于书本之外
杨文锋就这样一个人走出了考场,一个人与所有考生背道而驰,于是当所有人还在议论之前的议题之时杨文锋早已在一家酒肆之中拎了一壶酒自顾自边走边喝起来。
酒非好酒,只是寻常普通百姓所饮浊酒而已,只不过此刻杨文锋喝的照样意兴阑珊。
惆怅之时最怡饮酒,书上说的果真极有道理。
杨文锋的酒量其实不错,尤其是这些年几乎便是在烟花酒桌之上生活更锤炼的厉害,所以此刻饮半壶酒对他而言影响不大。
只是不知为何,酒未喝多的他此刻脑海之中不由想到了很多东西,他想到了上一世的很多事,之后想到了这些年他的放浪形骸,随后又想到了他的母亲,那个倾尽所有去爱他的那个女子。
他最后想到的是之前在翰林院,即便是最后他是对的但是那些人依旧认为他,他们杨家就该忍受所有的误解和非议,就该被他们欺辱。
这是什么样的狗屁道理?
这个时候杨文锋忽然感觉有些感伤也有些委屈,他甚至觉得如今这一切,如今的他没有活着的一点儿意义存在。
杨文锋仰头灌下一口酒而后不言不语,几乎就在此刻,他脑海之中那个青衫小人轻轻跳了出来,那个青衫小人在杨文锋的识海之中蹦蹦跳跳走来走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最终那青衫小人摇了摇头从杨文锋的识海之中抽出了两根细线,那两根细线常人几乎难以察觉,但是杨文锋细看之下便认出了那两根细线。
形似新州羊毫,新州羊毫最适做普通毛笔,而科举之中所用毫笔正是新州羊毫所造。
据说之前有一种玄门秘宝名叫尘丝,其丝似真似幻,可入人识海之内影响人的情绪和意识,这种秘宝在道家之中最为常见。
其实原本杨文锋是不认识这类秘宝的,只不过之前他恰巧翻看一些杨家藏书阁的**看到过而已。
尘丝,入识海之内可唤起所附着之人的往事今朝让人难以自拔,非念力高深之人不可控,不了解。
就在那青衫小人找出这两根尘丝之后杨文锋随即便恢复正常,联想到之前看到的关于这尘丝的记录和图形杨文锋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那青衫小人将那两根细线随意扯断之后便又回到了识海之内,而杨文锋脸色阴晴不定,在仔细回忆一些事。
看这情形这尘丝应该是有人附着于他所用羊毫笔上借机算计于他,但是据这尘丝记载,除了要有这秘宝之外还需要有念修控制才行,但是从头到尾杨文锋根本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念修存在。
如今的杨文锋念力不比一般的感知念修低,如今他无法感觉分毫那要不就是书上记载有误,要么就是算计他的人要远远强于他。
无论是各种情况都说明这用心者何其歹毒,对方在会试考场之中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杨文锋出了考场才动用这尘丝恐怕就是怕在考场之中会引动那场中矩阵惊动徐博温,现在引动再无人可救他。
若不是有这文魄小人存在,今日他或许真的可能心神崩坏,只是他弄不清楚,这尘丝刚刚才被引动那牵引之人在哪里,想来应该距离不会太远。
相通这一点之后杨文锋也只能郁闷一番,毕竟之前在会试之中,在他走过来的这一段路途之中都有可能被人牵引尘丝,这一路之人,会试之中的人何其多,他杨文锋此刻想要查出那人是不可能的事。
“道门秘宝,这天渊之内除了武德宗还有另外的道门敢在这玉陵城内作祟?”杨文锋喃喃自语,只是虽然情况大抵如此但杨文锋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他武德宗是和杨家不对付,但是武德宗和武家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对方应该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的在杨文锋才出会试便动手。
况且杨王如今在玉陵之外,武皇应该不会轻易对杨文锋出手才是,可若不是武德宗还能有谁?
如此一闹后杨文锋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随手扔掉手中酒壶之后他加快脚步便准备回杨府之中。
刚走了两步之后杨文锋猛然站在原地停滞不前,他尝试着又向前迈出一步却如陷入泥潭之中无法自拔,刹那间杨文锋心神为之一紧,全身毛骨悚然。
此刻他所面临的境地就如同身处于那日翰林院之中徐博温所控矩阵之中一般无二,那一种无力感令杨文锋提不起半点反抗之力。
杨文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周围仍然有行人路过,有人谈笑风生,有人行色匆匆,但是却没有人注意到杨文锋此刻的境地。
磅礴气机如同一面镜子将杨文锋锁在原地滴水不漏,然后就在杨文锋心惊肉跳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忽然他浑身一轻便又行动自如起来。
“不知道我是叫你小师弟好,还是小世子比较好?”就在杨文锋刚刚摆脱桎梏心弦紧绷之时忽然有一中年人朗声开口。
中年人笑着向杨文锋走来,他面容和善眼神明亮,只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中年人猛的抬头望向天空以心神喝之。
“若是想要试探王某尽管过来,倘若在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王某定要去你们学宫走上一遭!”
来的中年人自然便是王羲颐,原本他是打算在杨府之前等杨文锋的,只不过就在刹那之前他忽然感觉此方天地有异常气机流转,联想到之前会试之中他所注意到的所以便匆匆赶了过来。
几乎就在几个呼吸之间王羲颐便来到了此地,随后便看到杨文锋被人用气机桎梏于原地无法脱身,抬手之间他便破了对方的手段。
其实王羲颐并未见到出手之人,就在王羲颐破掉对方的桎梏之时对方也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于是便散去气机遁走,王羲颐并未阻拦而下。
只是虽然气机可以掩盖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掩盖的,比如会试之中有人显示而出的文脉意像,又比如此刻此方天地之间依旧残留着某种气数,蛛丝马迹之中王羲颐自可看出一些端倪。
当然,这一切王羲颐并未对杨文锋多说什么,也没必要说与对方听,但随即他便有些错愕。
“之前出手之人是你?”杨文锋满脸警惕的看着王羲颐,他身体微微倾斜,位于身后的手作剑指状,几乎一瞬间便将体内元气流转聚合,至少他还能用出他所能用出的最强手段。
“尽管使出你的手段,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今能有多少斤两?”对于杨文锋的误解王羲颐并未解释半句,他已然觉察出杨文锋元力的波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他这个小师弟武力到了何种地步。
他们这一脉一向是读书道理为主,修道练武不过是顺势而为,没想到他先生的最后一个弟子竟然是一名武夫,而且还是一名王侯之子,如今看起来实在是有趣。
听到王羲颐的话杨文锋没有半分犹豫,他的识海之中念力汹涌而动,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意识便陷入了一种近乎于绝对冷静的状态。
这便是之前那杀戮之极带来的好处,犹豫杀戮之极天生为杀戮而生,摒弃恐惧与退缩的念头,所以杨文锋在动手之时其实很轻松便可以进入冷静的状态。
元力也随之而流转,杨文锋如今体内的飞仙之力的流转法门飞仙十九转不过一转九脉而已,不过这一转他已经非常熟练。
置于身后的一指毫无征兆地猛然递出,辅之以云纵身法,杨文锋的身形如同一道烟火,先是模糊继而凝实,那一指所蕴含的气势也迎风招展,先是孱弱继而迸发。
这种云纵身法是这些日子杨文锋在杨府的藏书阁所学的另外一种身法,本身这门身法也并不特殊,在一品功法之中也平平无奇。
杨文锋之所以修习这门身法的原因在于其特性不同于一般身法。别的身法要么是讲究漂移灵动走的是一个灵巧路子,要么就是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却暗藏玄机,走的是诡谲之路,但这云纵不同。
这云纵身法是依靠流转特殊法门在纵跃之间快速凝聚自身元气,一纵一凝聚,愈来愈强直到停下出手,如此特性配上杨文锋自创的那名叫不知的一指可谓是相辅相成。
那不知也是凝聚一身气机与元力在一招之间便分胜负生死,加之杨文锋本身所走之路便是念力元力凝聚一身可相互转化的唯一路子,如此一来这可以在纵跃之间更加快速凝聚元力念力,也就是可以让他那不知一指更快,
一个纵跃之间杨文锋那不知一指已经到了王羲颐眼前,只不过是感知境所用出来的一指无论如何对王羲颐是不可能有半点影响的,王羲颐伸出两根手指在杨文锋所递过来的剑指之上轻轻一点对方前纵的身形便猛然而停。
几乎在同时之间,杨文锋身上原本内敛到极致的气机刹那间如撞向云山大泽的水流一般一溃而散彻底散乱炸开,杨文锋停在原地无法前进分毫。
“小师弟,这一指有点意思,我观你这一指像是与人发问,不知你有何不知?”王羲颐朗声开口,他笑容满面随后心中安稳欣慰,此刻他看着杨文锋就如同大江湖海之中映照出一轮皎洁明月一般,美好皎洁,让他心神安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儒圣一脉两三人
杨文锋体内的气机此刻已然如同大江东去一般无法提起分毫,听着对方的话杨文锋白了王羲颐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们这些高手,总是这样没有半点高手风范,”杨文锋再如何此刻也反应过来对方并无恶意,只不过对方一口一个小师弟让他无法适从。
“说吧,不知你是何方神圣,我又如何可以和你一脉相承有一个师傅?”杨文锋坐在地上很是随意,事实上他心里此刻也已经有了个大概,只不过想要确认一番罢了。
王羲颐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他苦笑了一声而后也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青石之上,两人一人是杨家公子,一人是一大学宫之主,身份显赫却又没半点倨傲。
“先生还是如此,从不强人所难,不过不管你是否将先生当做先生我们先生都一定将你当做他的弟子了。”
王羲颐看着对面的小师弟有些唏嘘也有些感叹,他曾翻过一些典籍中记载过当日孔家学问如日中天的场景。
门生三千人,弟子数万人,诸子百家被孔家学问压的不敢高声语,如同怕惊了天上圣人。
当年他先生的风光他未曾见过分毫,自他见到他的先生那日起他就未曾流露过半分对往事过往的怀念,他看起来那样洒脱,那样对一切世事都毫不在乎,但王羲颐觉得他心里其实可能是会在乎的。
有圣人曾评价早些年他先生的学问之大,大致内容为: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如天之不可阶而升也。仅此一句便能看出当年他先生的风光。
后来先秦残暴不仁,虽天下归一却人间处处有不平,曾有新婚夫妇未曾如胶似漆便被抓壮丁而走;曾有大豪阀占地千顷却路有饿死骨;也曾有那边塞二郎夜夜凄凉高歌念家乡,城内家家捣衣却不见有二郎。
他不知他的先生为何会选择弑君这条路,或许是再无办法,又或许是对那个大秦失望,但总而言之绝非后世君主所说的因私而混国,一人搅动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可惜他的先生从来不多加解释,无论世间之人恨他怨他,恼他怕他,他从来都如一个人一般孑然而立。
原本他不是这样的,原本他有那么多弟子和门生,可是在发生当年的弑君之事后他的身边便一瞬间空空如也。
门生轰然散去,弟子成仇人,原先那些最为崇敬他的人变为伤他最深的一群人,虽然他不说但是作为他的弟子王羲颐又如何不曾知晓?
他的先生如今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在乎,只是说明他不敢再去在乎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就算是他王羲颐跟了他先生那么久,最后却也无人知道他是他的弟子。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他们这一脉早已不复存在于世间,早已经成为如今各大儒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王羲颐当年挫败了多少后来所谓的儒家正统,也惹恼了那其它几大学宫,后来他索性自己创立了那座野萍学宫。
虽然经过他的沉淀那座学宫一样声名在外但是他却从始到终未收过一名弟子。
原因很简单,既然世间人不能认同他们这一脉,那么他王羲颐又如何需要认同世间人?
看着对面席地而坐的这位自称是他师兄的大能杨文锋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主要是对方一脸的希冀和惆怅还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慈祥的目光让杨文锋有些无法适从。
“你给我讲讲那个,那个老头的事吧!”此刻的杨文锋同样没有想好要认谁做师傅,也没有想过要加入哪一脉,只不过想到那个老头比较三番两次救过自己所以不忍心对他视若无睹。
“当年他究竟有多厉害,如今又如何?为何要一人灭一国。”既然已经说出口便不在乎多问几个问题。
听到这位小师弟的话王羲颐莞尔一笑,对于对方的这些问题他并不意外,虽然他如今并未告诉对方他们的先生是谁,但是凭借着杨家这层势力他杨文锋除非真的是草包,不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的先生,我也只在书里看到过啊!”王羲颐有些自嘲地苦笑。
“不过啊,能一人集百家之长而创立儒教的先生自然是学问很大很大,
至于先生有多厉害,反正自我认识先生知道先生非凡人之后便没有见他输过。
似乎是看到杨文锋脸上的不满于是王羲颐紧接着开口,他知道如今说他的先生学问大小似乎没有谈武学来的实在。
“没有输过?那个老头子真的这么霸气,看不出来呀!”杨文锋自顾自小声嘀咕着。
“天道城的天机呢?还有之前的观藏,还有那陈泽芒等人,是不是你家先生都未曾和他们交过手?”
“你说的这些人我不知道先生是否和他们交过手,但是倘若真的交过手的话那先生也一定不会输,只要在这人间先生就输不了!”王羲颐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说这番话说的很平静却让杨文锋很是吃惊。
如此一来对方便可说的上是人间无敌了,这杨文锋不信,毕竟人间无敌这样的话就算是那天道城之人也不敢这样开口。
“你这读书人说话也太夸大其词了吧!”杨文锋翻了翻白眼显然是不怎么相信。
王羲颐自然不在乎他相不相信,他只是说了个事实而已。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后从青石上站起身对着杨文锋伸出一只手,意思是示意杨文锋站起身。
杨文锋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被对方拉了一把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刻他们两人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两人肩并肩相对而立,如同两棵互相依靠的风中白杨。
看着身旁的杨文锋王羲颐不由地抬起头望了望天空,他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在看着他们,如果那个人此刻也能出现在此处,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之前我见到过他,他很没正行的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我不知道他如今到底如何。”杨文锋感觉到了此刻王羲颐似乎在思念那个老头子,于是他有些悻悻然开口。
思念的滋味他如何能不清楚,他本逍遥身,多为思念累,他又何尝没有思念的人呢?
“先生能出现的你的面前已经是耗费了天大力气,恐怕见你的一面也是最后一次露面了!”王羲颐叹了口气,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不由有些难过,他很希望能见到他的先生一面,可是他也知道,那份代价是什么。
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得到无论是他头顶这方天幕还是地下的动静都不小,加上之前来路那两尊拦路的天上人他便知道他的先生应该是出了一些问题。
这些问题的转折点便是他先生降临这人间所引起的,没有了他先生的镇守,这人间自然会有诸多变数。
“为什么是最后一次露面,难道是因为我?可是我记得我问过他,他说他没事啊!”杨文锋虽然嘴上说的对那个老人并未有丝毫在意但是却并没有那么冷漠。
其实他对于那个老头子的感觉很复杂,但归根结底应该还是好感多一些的,只不过是那个老头子的行事让杨文锋有些不爽罢了。
至于那个老头子的道理,事后杨文锋也曾仔细查找过一些,道理自然都是好道理,学问也是好学问,但不能仅仅就这些就会让杨文锋不顾一切去认对方为师。
杨文锋曾在藏的废书之中翻到过几页废纸,上面有一句话让他非常欣赏,直到如今他才知道那句话就是这位儒家初圣所说的。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如今这天渊对他杨家不正是如此吗?
满朝皆是倒杨之人,文武之臣皆以杨家为敌,如果武皇身正,其下如何?
所以说,无论武皇如何善待杨家,他杨文锋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
杨文锋承认他喜欢这句话是站在他的立场之上率先考虑得失,但是他杨文锋从来就不是什么先人后己的圣人,所以他又何必要去在意什么世间所谓的圣人大道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杨文锋不会去认对方为师的理由。对方无论做过什么一人灭一国之事还是说做过其它荒唐之事,但是单论道理而言绝对是这天地至伟的圣人。
能讲出那些道理的人人格会有太大的问题杨文锋不信。
如果对方的路是那条以一人而善待天下人的圣贤之路那杨文锋宁可不要。道不同不相为谋,杨文锋从来不想做什么圣贤,他只想守住自己心里的方圆几里罢了。
“先生自然没事,只不过这人间却不一定会没事,小师弟,这些离你还太远,你所要考虑的不需要太多!”王羲颐自然能看到杨文锋眼中的挣扎,他不清楚对方在想些什么,他也不在意对方在想些什么。
此时来这玉陵他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结果没有见到先生却很早便感受到了先生留在杨文锋哪里的东西,如此一来他便知道杨文锋就是他的小师弟了。
能见到杨文锋就很好了,何况还有一个王阳明,如此一来就更好了。
“如今是不是我们这一脉的都不重要了,你自己的路,自己走好就行了,我观你修行,你所走这条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是有莫大机缘却也皆是坎坷!”王羲颐不想在和杨文锋多讨论关于他们这一脉和他先生的一些事,有些事说的太多反而是一种累赘。(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峰回路转又一途
杨文锋所走的那一条修炼之路自他开始决定之后便知道肯定不会容易,但即便是如此原本他也不可能成功迈出这一步。
感知之时也是区分念修武修的分界点,念修则以念力为主体魄元力为辅,武修则反之,这一条路最多有人走出不同的念修武修,但两者合二为一却几乎没有。
这是两个大分界,从这一步开始,之后的纳气成势皆有分界,念修一路修行皆以念力而行,或以念力控元气,最终念力控大道规则。修武则以自身体魄为基础,纳元气入体锤炼体魄开拓经络气海,最终自身便是自己的道和规则。
其实也有人曾经尝试过两条路合二为一,但往往在感知之时便发生意外。或念力全无如同白痴一般,或体魄枯萎未老先衰。
当然,敢尝试这条路的人自然皆非庸才,也有人曾经找到一个平衡点将感知这一关过去,而后两者皆同行,最终却倒在了纳气之时。
念修以自身念力控制天地元气,武修则将元气容纳己身,一个为天地元气,一个为自身练化元气,两者不可共存,最终不过身死道消而已。
王羲颐较之一般成势要更为强悍许多,他自然知晓这一条路走出去有多艰难,如果不是他的先生杨文锋估计连感知一步都无法迈出。
但是如今他将两者成功融合为一体原本的凶险其实是小了很多,也可以让他尝试走下去,可是这条路未来是什么样,就连他都先生也难以保证。
虽然他靠着他先生那件至宝将念力和元力合二为一,但此中凶险如何不是简简单单的坎坷二字可以概括的。
他不明白杨文锋走这条路为什么他的先生会任由他走,为什么杨王他们不加阻挡,如果是他的话,他并不想他去走这样凶险的路。
其实王羲颐又如何能知道,他的先生和他的父亲又如何想让杨文锋走这条路呢?他们皆是迫不得已又无可奈何。
他们如此杨文锋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我说我能帮你拨乱反正,可以将你走这条路打碎让你重新走过,你会不会重新来?”王羲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原本他以为杨文锋会犹豫一番,但没有料到杨文锋会很坚决便摇了摇头。
“你可知这条路没有人走下去过?”
“你可曾知晓这是一条断头路?”
王羲颐觉得杨文锋并未弄清楚他所走之路的艰难险阻所以出声发问。
其实对于这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师兄杨文锋并不反感,相反,他心里还有一丝感动,因为他很清楚对方是在关心他。
所以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平静的说:“我知道!”
“有些事不是你想不想去做,难不难去做便可以不做的,杨家如何处境便决定我该如何做。”这一次杨文锋没有和对方嬉笑胡闹,他看着眼前这位手捧书卷面容焦急的中年人说的平静而坦然。
“可是,可是”王羲颐连着说了两个可是却最终后面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前人无法走出不代表我无法走出来,”杨文锋仰起头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这个时候阳光下的他才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既然如此,不知道可否邀请我去杨府待几天,或许我可能无法解决你的问题,但是至少也可以让路好走一些是不是?”看着眼前的少年王羲颐忍不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而后又不知如何能安慰对方。
听到王羲颐的话杨文锋眼神一亮随后又带着一丝犹豫,对方是谁还不知道,就这样冒失领入杨府之中也不知是否妥当。
但几乎就在刹那间杨文锋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不说其它,杨府之中的底蕴高手再怎么说也是成势,况且还有那个藏的老不死深浅莫变,如此一来即便是对方真的不怀好意也难以掀起太大波澜。
“既然先生提出,我杨家如何能不开门待客,只是还未曾知道先生的名字!”杨文锋拱手行礼,说起来也奇怪,自他杨文锋从江湖回来之后就有一个接一个的神秘大人物找上他,这倒是让他有些无可奈何。
先是不知境界天下风流的南楚芈平,接着是人间无敌的儒家初圣,如今又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师兄,也不知是该说他杨文锋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我叫王羲颐,师弟你不用用那种眼光看我,我确实是野萍学宫的那个王羲颐。”说出自己名字之后他便注意到了杨文锋眼中的惊骇之色,他自然不怀疑杨文锋会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有足够的信心知道自己名字的分量。
事实上确实如此,杨文锋确实知道王羲颐,不光他知道,其实在这天渊国稍微有些地位的人又有哪个没听过五大学宫,又有谁不知道五大学宫学宫之主的名字?
“说是五大学宫,其实我这野萍学宫也只有我一人而已,嫡传弟子没有,学生门人更是没有,所以,其实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罢了!”王羲颐有些自嘲,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有些人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衅于他。
他这样说是自嘲,但是在杨文锋这里却不然。野萍学宫相较于其它学宫确实最为弱势,也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嫡传弟子门生露面,但是经野萍学宫授业之人却是几大学宫最多的。
只因为眼前之人提出那句:“性善而有教无类,”他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野萍学宫没有什么君子,贤人这些专门授业之人,开始只是王羲颐一人为他人说法讲道,不分修行之人不修行之人,也不分身份贫穷贵贱,只要是性格纯善之人来到王羲颐面前他都以礼待之。
久而久之之下野萍学宫虽然没有专门的授业导师但是却吸引了很大一部分人自愿在这里授课听学。
这些人之中有抱着和王羲颐切磋学问的最终被其折服留在学宫之中自愿成为学宫一份子的,有未见到王羲颐便留恋于学宫风气便在此地求学的,还有一些身居草莽的儒家大儒欣赏其作风的也经常在学宫之中讲学。
正是因为野萍学宫门槛极低所以去往那里求学问道之人才络绎不绝。而其它四大学宫,一般人别说求学,就算是想要接近也绝非易事。
长期以往下来,若论文脉之正,论门生弟子的修为高低野萍书院自然比不上其它四大学宫。但论文脉之广,弟子之多怕是其它四大学宫加起来也难以企及。
“先生如此身份,来我杨家确实是屈尊了,我杨府之中也有位老先生,先生闲暇时倒是可以和他探讨一二!”
杨文锋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很明显,意在告诉对方杨家并非浪得虚名。
听到杨文锋这等带着警告意味的话王羲颐只能苦笑摇头,看起来他这个小师弟确实是活的太过小心,或许也是被杨家的形势逼得如此小心了。
“老前辈一刀威势确实有独到之处,只是去小师弟家里探讨修行确实是没有必要!”王羲颐笑着摇头,也未说的那样明显。
杨家之中那位战国便已成名的武夫确实厉害,但是却也没有厉害到让他王羲颐害怕顾及的程度。
“喔?那先生便和在下一起便好!”对于对方隐晦的话杨文锋笑着挠了挠头假装并未听懂,而王羲颐也并未计较他的心思。
看到如今杨文锋的样子他王羲颐反而有些心疼,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几岁的小孩子这么多年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活着的样子,偏偏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这个世界活的最痛快的人,如此悲哀的让他难以想象。
日薄西山,整个玉陵城如今都沉浸在会试结束之后的余温之中,外城杨府门前依旧人可罗雀,就连原本的那些守卫都被杨文锋刻意收敛回去,这样一来更是冷清。
说起来自杨王走后对于玉陵的百姓来说杨家的消息确实是少了很多很多,即便是有之前的大闹翰林院也仅仅是少数人知晓而已。杨家,原本声势浩荡的杨家如今就如同这会试一般似乎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两人一起入了杨府之后王羲颐一路上并未多说什么,入住之后也显得很随意,而杨文锋依旧是心如止水地孕养体内气机,如今的飞仙十九转也已经到了突破关口,随时有可能突破到下一层。
第二天晨起之时王羲颐找到了杨文锋,和对方闲聊了几篇文章以及一些所观经义之后对方便自然离去,其中感悟自然各有不同,也互有相同见解。
傍晚时分杨文锋主动去找王羲颐,既然对方说要来杨府之中帮他杨文锋那他又为什么不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呢?
对于杨文锋能主动前来王羲颐非常开心,开心之余他却也不失理智,对于杨文锋走这条路他还是很不看好,原因很简单,还是太过危险。
其实所谓的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路,而王羲颐和杨文锋他们这一脉更是被所谓的“天道”不容,如此一来他所有的那条路就更为九死一生,只是这一切都是杨文锋自己的选择他无从干涉,也无法干涉。
其实杨文锋说的对,也不全对。他不仅仅需要对杨家负责,他的未来还需要对更对的人负责,自他入了他们这一脉起这便是他的宿命。
两人相谈算不上相谈甚欢反倒是有点互相试探的味道,这就让王羲颐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他并未点名也未刻意去改变什么,他相信顺其自然便会有改变。
“我走的这条路之前有人走过?”其实杨文锋心里对这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师兄映像并没有那么差,但是却也绝不会轻易相信对方。
他和他的先生,说到底都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虽然都是正儿八经的儒家圣人但是对方到底再想些什么,算计些什么都是杨文锋所无法预料到的。
他不是不知道对方知道他在试探,他也不是不能爽利一些,但这些都要建立在他能信任对方的基础上。
说到底,现在他了解他们还是太少太少,连整个杨家都了解太少,他如何就这样推心置腹?
“自太古先人琢磨出修行之法之后到如今已经过去千万年之久,这中间诞生过多少得道之人,加上后来的四教创立,其中走到某种高度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王羲颐看着杨文锋有些感叹,同时也想起了他先生和他说过的一些事一些人。
“那些个大人物有过太多精才绝艳之人,他们将修行之路早已经走的无路可走,基本再无新意,所以你走这条路,虽然很艰难也很冷门,但是这千万年之间也不可能没有人没走过!”
王羲颐并未有任何隐瞒,据他所知近百年就曾有人走过这条路,而且那位也是走这条路走到最远的一个人。
那位据说是武唐之中年轻一代某一宗门最为耀眼的天才最终在这条路之中强行走到了感知九境中的最后一境。
他曾凭借着感知巅峰的连绵不断将念力与元力转化为一体,在感知一境界几乎从无敌手,甚至一些纳气境的高手宗师也难以和他匹敌,一时间可谓是风头无两。
但是最终这位当时在几国之内最为瞩目的天才修士却仅仅止步于纳气之下,无论他的宗门想了何种办法最终还是纳气不成。
早知道他所在的宗门虽然不是当时武唐最为强盛的宗门但也绝不出前三,但即便是如此,即便他的宗门甚至于为了他专门运用某种秘法将一位念修半步成势,一位武夫半步登顶的宗门遗老所无望成势的功力转嫁于他却依旧没能纳气。
王羲颐曾经也想过这条路,其实不只是他,很多修行大能也想过,但最终的结论各有说法,而王羲颐自然也有他的看法。
其实王羲颐和杨王等人所走之路也和大多数修行之人不同,他们这一部分人既没有念修那样重念力也绝不像纯粹武夫一般完全摒弃念力不谈。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成为另外一类人,一类可能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之人,而杨文锋所走之路比他们更为异类。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走异路遭天谴,故而他杨文锋所走的路几乎是会被上天所阻隔。
“好了,看你的表情便知道修行时走这条路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实话实话就好。”杨文锋自然能听出王羲颐的言外之意,其实之前他们相遇对方就已经强调过,只不过杨文锋还想知道其中细节而已。
王羲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隐瞒,他如实告诉杨文锋这条路至今无人走通,非死及废。
听到这些一个残酷的结局杨文锋心里自然不可能依旧无动于衷,只不过如今他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让他选择放弃,也确实有些不切实际。
“真的走不通?”杨文锋还是认真的问了王羲颐一句,如果这真的是一条断头路,那他还非要如此走下去,那岂不是脑子有病吗?
另外,即便是王羲颐说了这条路无法走下去他还是会再去印证一番,他最想去问问的就是守阁老人,毕竟自己所走之路是他看在眼中的,既然无法走下去又为何绝口不提?
杨文锋问出这句话之后便早已做好最坏结果得打算,但是却没有料到对方这个时候反而摇了摇头。
“在这人间,哪里来的绝人之路,即便是之前无人走下去,但对于小师弟你来说,峰回路转之后说不定会有一条路!”王羲颐说出这句话自然有他的依据,而原因他如今不能也不愿去讲。(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不能纵虎便杀虎
如果是之前的几十年王羲颐遇到自己的小师弟走这条路他一定会强行阻止对方,而且他也不相信这条路能有人走下去。
但是如今却不同,在这十来年间他虽未曾见到过他的先生,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这方天地的变化,那是他先生的努力,是他们这一脉的悲哀。
只不过,原本的悲哀到了杨文锋身上却成为了一个希望。而且,若是杨文锋和他们所走之路一般无二那到最后将毫无意义,他相信那个结局是他们都不想去见到的。
“峰回路转?为什么无人走下去我便可能峰回路转?”杨文锋自然要问清楚,为什么王羲颐会说他可能有另外一条路。
王羲颐自然有想到对方一定会问,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却不可能告诉对方。
“小师弟不必多问,我这次前来见你本来就对你无甚益处,若是对你透漏太多只会对你有害处。”王羲颐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像他们这种人过早干预杨文锋本来就是一种揠苗助长。
“我不知道别人是否告诉过你一些什么,但是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你一定记住!”
自见到这位便宜师兄之后对方给杨文锋的映像一直便是温文尔雅笑容和煦的样子,像现在这样的严肃认真他倒是第一次见到。
“既然走上这条路便坚持下去,未来若是进展太慢或者是遇上其它机会,千万坚持下去!
另外,千万别被世人所修境界所拘束,也别被迷惑,修行之路真假难辨,不一定走的快,走的顺就是好事!”王羲颐说的郑重其事,原本他什么都不该去说,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提醒几句。
初次和杨文锋打交道他便对这位小师弟很满意,唯一有些不舒服的便是心疼他的小师弟,如此年纪就不得不去抗起他这个年纪所不应该去扛的东西。
虽然他的小师弟让他很放心,但毕竟是少年心境,他还是害怕对方一时不慎而走入歧途,那样一来他怕他的先生失望。
对于王羲颐如此郑重其事地话杨文锋挠了挠头有些晕头转向,自他修行以来只要问到一些高手未来的一些事他们都三缄其口,如今更是说了这些一堆含糊不清的话就更让他拎不清楚了。
好在杨文锋本来也就不计划从对方这里得到些什么,只不过是做一个参考而已,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倒是也不算白费力气。
“既然王先生不想多说那便不必多说,我心里有数就好,修行之事暂且不谈,只是快到饭点,我们便一起前往回声海岸上用饭可好?”这番相谈之后杨文锋便没有打算再讨论修行方面的事了,恰巧天色已近黄昏,他便顺水推舟了。
“听闻杨府之中虽有一湖却有海势,其中荷塘连绵,锦鲤成群,湖中有亭,岸边假山翠木拱卫其中,算的上是一方富饶极致美景了。回声海一名甚是不错,不知是何人所取?”王羲颐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又如翠玉一般温文柔和。
当看到杨文锋笑着指着他自己的时候王羲颐也笑着点头,两人结伴而行,由王府之中走向回声海旁的一处凉亭之中。
顺廊而行之中王羲颐叹为观止。这一路走来所见杨府之中的布局修葺,花草摆设皆不同凡响。按理说王羲颐成名之后也算是见过太多的钟鸣鼎食之家,但今日所见确实不凡。
廊道所用之木王羲颐开始以为不过是泛黄的梧桐木罢了,但无意摸过一把之后发现入手温和而质感均匀,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竟然用的是金丝花木。
金丝花木是天渊某一隅小洲的特产木材,其树百年不过碗口粗细,千年才能长成木材。这种花木触手温和,其质如金且坚硬异常,一般只有皇宫大院才能大批使用,价格几乎和黄金等值。
除此之外,这廊道之中或摆有梅兰竹菊,或有名人字画,或有青瓷玉器皆非凡品,几乎每一件带出去都够人生活一辈子。
王羲颐虽见过很多富贵殷实之家但如此行事确实绝无仅有。
然而到了名为回声海实则是一处大湖上的凉亭之内王羲颐才更为叹为观止。
无数芭蕉团团簇拥一片绿,湖中锦鲤千万尾,红绿相间如同一幅流动而波澜壮阔的山水画,那种壮阔绝非寻常人家所能看到。
其实杨文锋对于杨家如此挥霍行事也曾有过疑惑,只不过后来想了很多之后也就想明白了为什么会如此行事。
一个懂得奢侈享受的王侯远远比一个勤恳节俭而品德高尚能力卓绝的王侯威胁更少一些。
两人于湖中小亭之中一起用了晚餐,在用餐之间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继续多谈修道之类的话题,只是关于一些典籍诗词之类的东西却谈了不少。
虽然是两个世界但是文辞典籍这些所用笔法和所遵规矩却都大致相同,如此一来两人自然相谈甚欢。
在两人相谈之间自然是杨文锋所获颇多,他之前虽看过很多历史典籍,杨府藏书也确实很详细,但毕竟还是有很多没有存世的东西他无法了解。
比如王羲颐提到的太古时期和上古时期,又比如当时先秦和之后的五百年战国黑暗,这些杨文锋都了解的非常片面。
“太古先人演文字而造文明,至上古便有分崩,而后至先秦人间虽平和一统却出现了很大问题。”王羲颐端起一盏清茶微微呡了一口。
就在他提到太古和上古之时在他们二人头顶的那片天空原本碧空如洗晴朗祥和却刹那间风起云涌,乌云翻滚。
见到这一幕杨文锋骤然起身而后脸色苍白,这突然而来的异像让他想到了当初的芈平在玉陵城前一人攻一城时的场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别着急,像我们这类人谈到太古还好说,一说起上古便会引来某些方面的不满,当年或许还会有天雷惩罚,如今呀,只能是雷声大雨点小了。”见到杨文锋的表现王羲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既然觉得问心无悔却又不让我们这些儒家圣人开口谈起,岂非掩耳盗铃?”王羲颐抬头看着乌云如墨的上空摇头冷笑。
“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太古和上古时期做过什么人神共愤之事?为什么你一谈起便有异像降临。”对于这一切杨文锋显然难以理解。
如今发生的这一切早已经让他相信除了他们之外,在另外的地方还有另外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一批人,只是这些人如何存在,存在的必要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他们,也曾是这个人间最为翘楚的一批,只是最后他们放弃了而已!”王羲颐抬头望着那愈发浓郁的乌云轻声开口,这一刻那墨云翻滚之下开始有雷光轰鸣。
“你们不必如此虚张声势,我也不会揭你们的老底,如今有我先生坐镇,你们还能翻得起多大风浪?”看着天空愈演愈烈的乌云电光王羲颐无半点惊慌,他喃喃自语看得杨文锋为之咋舌。
“你们师徒,若是再泄露天机,必让你们万劫不复!”空中有人高声呵斥,似乎随时他们就将有灭顶之灾!
可惜,可惜如此场面杨府之中的其它人,玉陵之中的普通百姓皆看不道听不见。
“还是如此欲盖弥彰,不愧是那些不要脸皮的老不死的做事风格!”杨府藏书阁之前一直是醉生梦死的一刀老人看着头顶的光景不由嗤笑。
他自然知晓此中光景早已被天上之人用了手段掩盖,蒙蔽所有人他们的嘴脸早已经是他们常用的手段了。
玉陵内城之中,身披龙袍的武皇正于天星阁和一麻子老者相互对弈,此刻两人都猛然看向杨家的方位,随后又低头不语。
“看起来他们还是执意要逆天而行啊!”那麻衣老人率先开口,他看着武皇,一双眸子竟然一纯黑,一纯白,如同阴阳分割。
“当初我们又何尝不是,只不过如今已经走到这条路上,无论如何也该走下去,只是希望祖先不要辜负我等?”武皇捏起一子眼神有些恍惚。
当年他们也曾是逆天而行,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他得窥天机,后来他相信了天上之人,于是他们走上了大多数人所走之路。
他自然不是后悔,如今还无法判断是非对错,只是他想到了杨王,他的固执一如当初年少。
杨府之中,杨文锋对于眼前异像一直惶惶不安,这一切他都无法掌控,自然更多的是惶恐,尤其是听到天上传来的人声,他的不安更甚。
“你们想要我师徒万劫不复?谁给你们的狗胆,羲颐忘了先生教过你什么吗?对付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就应该打烂他们的脸!”就在那天降异像愈演愈烈之时从远方天际又有声音传来,随着那声音而来的是一道宏光。
宏光所过之处烟消云散,空中无声无息只留一轮夕阳西下。
那极为嚣张的声音杨文锋很熟悉,而王羲颐更为熟悉,他此刻眼神模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先生的话了。
此刻原本对弈的武皇和麻衣老人感应到杨家那声势之后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停下了手中落子,他们相互对视之后不由苦笑。
“一直没想到还有这位初代圣人这样的别数,只是他如此逆天行事也不知是为何啊!”麻衣老人那双古怪眸子流转不定,似乎再看某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如此一来,杨文锋我们倒是没有办法轻易遏制了!”老人看着眼前这位身负宏图霸业的帝王犹豫一番之后才开口。
“是啊!当初他亲自来皇宫之中找朕意思很明显,朕若是插手太过谁知道他会不会像当年对付先秦一般!”武皇低头沉思,他也很无奈,即便他早已是九五之尊但有些事,有些人永远会让他忌惮。
他不知道那位儒家初圣还会不会回来,但是他却不能也不敢去赌,这样一来他便不能随意对杨文锋摆布。
“既然如此,便和小杨一样,纵虎归山吧!”最终武皇落下一子,他落这一子刚好入了一劫损失了一片棋子。
看着武皇落下这子麻衣老人也随之点了点头,既然无法困虎那便纵虎归山,或许自废一臂纵虎归山之后才能更为放开手脚去杀虎。(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我于此时起,不为蛰虫伏
在一切烟消云散之后王羲颐看到杨文锋呆滞于当场不由觉得好笑。不过也难怪,按照他如今这个年龄和他的修为,能接触的这个层次确实是太过早了些。
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在他离开之前尽量告诉杨文锋一些东西,毕竟他们所能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他不想在他小师弟这里留下什么遗憾。
“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觉得天上有人压着我们?”王羲颐笑着开口,对于杨文锋的心情他非常可以理解。
当年他得知这一切真相之时已经快要半步成势,即便如此他一时也难以接受。
这一次杨文锋很难得没有多说什么,他一个劲点头然后看着王羲颐,他希望对方能给他一些答案。
自他习武以来遇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人和事,原本他以为他懂得了这个世界的很多事,如今他才发现其实他所知太少太少。
但是他没有办法,书中所能读到的他已经读得滚瓜烂熟,王府之中可以了解到的他也了解了不少,但还是不够。
究竟天上还有什么,自古以来所有人都顶礼膜拜天上仙人,但从儒家初圣以及王羲颐这里他看到的更多是一种敌对。
“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复杂,不管什么天上和人间,有我们在的地方才是故土!
小师弟,以后不管你走什么路,不管你睥睨天下还是籍籍无名你都要记住,先做好一个人再做其它!”王羲颐挥了挥衣袖然后起身而立,他喃喃自语然后拍了拍杨文锋的肩膀。
依旧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如果王羲颐一股脑将所有的事都和他杨文锋解释清楚那他才要打个问号呢。
他已经很清楚了,涉及到这些世间没有的辛秘无论是那个叫一刀的老头子还是儒家师徒俩都只是三缄其口罢了。
对于杨文锋的直翻白眼王羲颐看在眼中不由哑然失笑,他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告诉对方一些事,原因很简单,他这次出了野萍学宫而来到玉陵,所要面对的远不止一个小师弟。
其实自他决定出野萍学宫之时他便早已有所感应,他也清楚,圣人之所兆感并非随意而来,况且如今人间风雨欲来,他这一来玉陵便随之有风雨而来。
那些人对付不了他的先生,便只能对付他这个弟子,不过也好,这些年他的先生为他挡风遮雨的日子也够长了,他苟且偷生的时间也不短了,如今他自然也应该学他的先生去做一些事了。
只不过如今看到杨文锋他有些伤感,他自然希望看到他的小师弟携带他们的希望成就伟业的一天,但不知能否等到。
“小师弟,你别觉得这天上仙人有多高高在上,也不要去相信世人所说去膜拜他们,其实有一天你会发现,他们其实也没有那么高大的!”说这些话的时候王羲颐随手翻开他挂于腰间的那本书卷,虽然有他先生镇守人间,但他却也不想劳烦他老人家。
当王羲颐打开那书卷之后这方天地之间便感觉不到两人的存在,对于这一切守阁的胡一刀倒是司空见惯一般没有动静。
其余几位成势高手并未时刻查看杨文锋存在所以也没有什么发现,至于其它人则没有这份能耐,反倒是一直在杨府之中修行的木刀少年从藏书阁中走了出来。
对于木刀少年的出阁胡一刀并不意外,事实上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杨文锋遇到危险的时候对方都曾露过面。上一次是翰林院,再上一次是赴刘彦之约,只不过两次都被老人拦下罢了。
他不清楚对方有什么特殊的方式可以感觉到杨文锋的存在和安危,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如此在意一个藩王世子。
别人看不透他胡一刀可能看透,这木刀少年如今虽然不过纳气而已但是境界却出奇的高,正是因为这种境界和心境对方如今的武道可谓是一日千里,仅仅需要积累元气罢了。
但偏偏对方所纳之气几乎全部聚于体内又随着他手中木刀流泻出去,这之间出入的速度虽然越来越慢但是一直存在,倘若不是如此,他估计木刀少年如今都快要半步成势了。
这样的天赋这样的心境,几乎可以板上钉钉成为走出已经所走之路的成势高手,若是另有境遇也说不定会再攀高峰,这样的年轻人却非要和杨家扯上关系令他很费解。
“不用担心,继续去忙你的,他们不过是师兄弟之间互相掰扯而已!”对于这位特立独行的木刀少年一向懒得张口的老人也说了话。
听到老人的话木刀少年没有半分犹豫便又要入藏书阁之中。
“喂,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与施勇任度他们切磋?纳气战成势,倒是和老夫年轻时有一拼!”浑身邋里邋遢的胡一刀醉醺醺开口,换来的是对方冷冷如刀的眼神。
“其实老夫想问,像你这样的娃娃到哪里都非池中物,为何要来和他杨文锋搅在一起,总不至于就是为了这杨家的武学典籍和高手喂招吧!”胡一刀对于木刀少年的冰冷目光自然浑不在意,到了他这个境界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态度都无关紧要,只是看他的心情而已。
“要你管!”只是冷冷三个字之后对方便扬长而去,换来老人哈哈大笑。
曾几何时自己对于那些所谓的前辈高人不一样如此?又曾几何时,谁人敢对他如此态度?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般,他的那个江湖,不在了。
在王羲颐置换天地之后他身旁的杨文锋却无甚感觉,他很清楚能感觉到对方对于天上仙人的不屑一顾,所以说出那样的话来他也不感到稀奇。
“咱们师傅说过,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一句话是给我的更是给你的,所以我们过多的干预你的想法和所走之路并不是什么好事,希望你不要怪师傅和我们。
但接下来的话你要记住,千万记在心里。”王羲颐又恢复了之前那种郑重其事的口气和态度。
“世间所传,修道之人忘情而寡尘缘是不对的!
大多数人所谓的念修和武修其实都是一种歧途,当然也有大道,只不过需要有人来走!
另外,如今的人间虽然有先生镇守,但是他却也已经非常吃力,在以后你千万要小心,小心仙人压顶断你前路。”王羲颐一口气说的这几句话让杨文锋瞠目结舌,这些话如果传出去几乎是和很多正统理念背道而驰的。
但是没等杨文锋开口询问王羲颐又轻声开口:“我和先生先后来到玉陵在有心人眼中早已是泄露天机,所以未来你的路将更为难走这是其一。
其二,这次科举之后会有你意想不到的结果,你早做心里准备,至于天渊王朝,不会为难于你。
最后,师弟你千万记住,未来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持理智,一定相信,未来可期!无论多少难关,自有清风明月相伴!”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的话之后王羲颐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面露微笑。
杨文锋此刻已然一头浆糊,王羲颐所说的这些惊世骇俗的话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以至于此刻他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师弟我知道你有不解,但无需多问,这些本来我便不应该说,如今你能了解多少便是多少吧!记住,别多说多问,就当今日我所说的话从来未曾说过!”说完这些的时候他合起手中书卷,一时间两人又暴露于此间天地之间,似乎从来未曾离开。
“今日便到此为止!”王羲颐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离开,面对杨文锋的欲言又止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多说。
果然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清风浮动晚霞落,满堂芭蕉如碧空,夕阳西下之中只留下杨文锋一人呆滞原地,一人独思独憔悴。
接下来的几日王羲颐成功让杨文锋做到了寝食难安,原本应该考虑会试放榜之后的事早已经被杨文锋抛之脑后,他这几日一直在考虑王羲颐所说之事,最可气的事到最后也没考虑出太多东西。
对方所说之事言辞皆模糊,事后杨文锋旁敲侧击对方却永远不再提这件事,如此一来让杨文锋为之气结,心里没着没落的难受。
好在虽然这件事对方没有提过半句,但是关于这个世界很多辛秘王羲颐还是谈过了很多。
比如上古传说初代仙人以天地之始造仙门登天,而后成仙必然过天门;比如天渊也是成于上古视为一界分界,又比如不过天门还会去另外一个地方渡劫成为另类存在,这些都是杨文锋所不了解的。
如此一来杨文锋虽然对王羲颐依旧存在生疏与防备,但这些日子的交往攀谈之下两人的关系也变得缓和起来。感觉到这一切变化之后最开心的自然是王羲颐,如今他早已开口闭口称杨文锋为师弟,而杨文锋也默认般没有再抗拒什么。
如此相处之间又过了几日,之后的几天里王羲颐除了在杨府之外还频频外出,这几天他见了很多人,有些是无名之辈,但有些则是赫赫有名。
其中最为重要的几个人之中,一个为天渊国的国君武皇,另外一个则是当朝文华阁老,国子监祭酒程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