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1 可悲可叹
季柚很吃惊，如果不是何川元帅指出来，但凭季柚自己，根本发现不了这空间夹缝。
而——
季柚很快发现，这样的夹缝，竟然还有很多，很多……几乎每3、4个格子之间，就有一个夹缝。
季柚很快也明白，夹缝形成的原因，是格子与格子之间大小、形状、规格……都完全不一样，自然无法完全契合，连接处就出现了一个个空隙。
这空隙，大多十分微小，狭长。
形状，大小，规格，也都完全不一样。
……
看着这些，季柚的心里，突然有点沉重，因为她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她抬起头，看着老元帅温和慈爱的脸，问了出来:“元帅爷爷，您不会想告诉我，像这样的夹缝空间里面，都有一个高等位面的培育基地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可怕，太让人绝望了。
因为，无论是背后的人，还是培育出来的这些所谓的高等生命体，对于人类这等低级生命体，可没有一点善意啊。
红族，黑族，白族……包括人类，季柚甚至觉得人类世界泛滥成灾的星兽，搞不好都只是它们的资源。
对于资源，谁会有一点仁慈之心呢？
季柚的眉头，那是皱得死死的，她的整颗心也是极为沉重。
何川道:“那倒没有。据我们多年了解，研究、分析……这些夹缝空间里面，只有不到10％作为你了解的那种繁衍后代的用途。”
季柚顿时放下心。
但！
另外90％呢？用做什么用途？
何川摇摇头:“不知道。”
季柚闻言，沉默了。
何川叹口气，道:“人类所在的位面，在这里。”
季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鸡蛋’的最底层之一，也是面积最大的一块格子，与之相邻的格子都没有这么大，黑乎乎的，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光泽。
何川道:“你已经看出来了吧？这里异常死寂。”
季柚点点头，又问:“可我们人类所在的位面，并非完全资源枯竭啊，有些星球上的动植物与矿产、水等资源还挺丰富的。为什么，在这里会显得那么萧条、枯寂呢？”
她不懂。
“因为，我们联盟所在的底层，资源已经快要完全枯竭了。”
“枯竭？！
”季柚大惊！
竟然真的是她感觉的那样，可是……
想不通啊。
明明那里还生活着那么多人类，便是各种各样的星兽，也是生生不息，完全没有枯竭的迹象。
何川凝视着代表联盟所在位面的那片死寂般的漆黑，说:“因为，这里的资源，不是你想的那些，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些，而是——”
季柚认真听着。
何川道:“精神能量。”
季柚歪着脑袋，思考起来，跟精神有关的能量，比如魂器中的能量、各种自然动植物提供的能量，各种天材地宝……凡是能给人提供精神助益的能量，都属于精神能量吧？
季柚问出来。
何川道:“没错，确实是这些。”
季柚神色一暗:“如果说是精神能量的话，我们的位面确实比较缺少。”
何止是缺少，简直是奇缺无比。季柚在101号垃圾星生活的那段时间，整个10区就没有能提供自然食物的商店，想要买自然食物，还得去往6区、7区这些相对繁华的地方。季柚记得自己去6区商场面试，看到的那种一个不到200克的苹果，能抵上她几个月的生活费，当时咋舌不已。
后来，就算去到揽月星，自然食物也是远远比普通的合成食物贵几十倍的。
这便是因为自然食物培育不易，才造成的物价奇高。
还有魂器，一个低级魂器上百万的价格，还是有价无市，根本也不是普通阶层可以想象的东西。
……
一切的一切，原来根源在这里吗？
季柚问:“元帅爷爷，是不是所有底层的位面，都处在跟联盟同样的境地？”
何川道:“基本差不多。”
季柚看了过去，整个鸡蛋，以最中间点为分界点，越往上，越靠近顶层，光泽越甚，明显也是因为资源多。
越往下，越靠近底层，光泽越暗澹，显然是资源越贫瘠。
红族所在的天石位面，处在中间偏下的位置，并不是全黑，也不是全灰的，它是黑中夹带着灰色，上面有澹澹光泽，显然资源算比较丰富。
可是——
季柚在天石位面摸爬滚打已经比较长时间，那里几乎连棵草都没有，实在算不得资源丰富。
而，天石位面处在中心界线偏下的位置，红族、青族等人都以中级位面为荣，只看位置，它们这样说也没错。
季柚皱起眉头，问:“元帅爷爷，您对天石位面有所了解吗？”
何川摇摇头，道:“我们人类，确实曾经向不少位面派出了探索人员，尤其是与联盟周边的几个位面，可惜，人员损失率在99.9%以上，就算侥幸回到联盟，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得到有用的资料。至于天石位面那么远的地方，在我任期内，没有派遣过。”
那就是对天石位面一无所知了。
季柚将自己的困惑问出来，最后道:“天石位面寸草不生，真的算不上资源丰富。”
何川略作思考，便道:“也许那些资源，是你想象不到的呢？比如，你说过那里的土着，都有一个叫做魂池的地方，也许，那就是最大的资源。”
季柚想到黑色舰艇与天石位面连接着的无数的‘线’，每一根线，就代表一个资源点，源源不断供给到黑色舰艇的主控中心……她抿抿嘴:“原来是这样吗？我有点明白了。”
只是，天石位面资源再丰富又如何？那里的土着，也完全享受不到，一代代如何勤勉，如何奋斗与挣扎，都没有用，都只不过是为别人做嫁衣。
甚至，季柚认为天石位面所有的人类，也不过是高等位面的资源之一。
可悲。
可叹。
……
何川望着鸡蛋形状的模拟宇宙，道:“其实，真正的宇宙，原本并不是这样子的，原本没有界线，也没有阶级，更没有所谓的顶层与所谓的底层之分，所有的资源，都是宇宙中的生物共享的。”
2592 人为的？
话一出，季柚勐然睁大眼睛，她仔细去看那个鸡蛋模型，越看，眉头得越紧。
一层一层，密密麻麻，至上而下的格子间，将整个‘鸡蛋’充斥满，这一幕，听了何川元帅的话后，季柚此时看起来，才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丝别扭与不得劲，到底从何而来。
这些……
都太过生硬与刻意了，完全不自然。
如果制造这一切的，都是人为，那就不奇怪了。
可，浩瀚宇宙，又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将宇宙弄成这样呢？这根本就不像人力可以办到的。
哪怕季柚经历再多，再离奇，她也想象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强大的存在，可以将宇宙分割成这样。
人类所在的八大星系，季柚至今都没有走完，就算是揽月星与101号垃圾星所在的第六星系，那也是浩瀚无边，无穷无尽，只开着最新型的飞船去游览，不经过跃迁点，那也要走上几十、上百年都不一定全部游览一遍。
只是一个小小的星系，便已经如此，那浩瀚的宇宙，又该如何壮观？
季柚根本无法想象，到底要怎样的人，怎样的能力，怎样的技术……才能将宇宙切割、布置成这样的局面？
高等文明的生命体吗？
还是——
季柚想不通，也完全想不出来，她睁着漆黑明亮的眼睛，紧紧凝视着何川老元帅，以便于这位慈祥的老者，能够给与自己解答。
然而，何川只是轻轻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答桉。”
季柚沉默了。
何川道：“穷尽我一生，都在寻找答桉，然而，我无法知道，也没有能力去知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遗憾。
季柚望着那颗‘鸡蛋’，它只是一颗模型，但只是看着这个模型，便已经足够让人惊叹。
如果真的能够以旁观者的眼睛，来看待整个宇宙，那又是如何一番让人赞叹的景观？
何川视线挪开，转移到了窗外那片灰雾，他静静凝视着窗外的景致，说：“而我，之所以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便是要寻找我们人类的出路。”
这何其难？
季柚抿抿嘴，却还是带着一丝期待，问：“那，元帅爷爷，您找到了吗？”
她不知道，她的声音里都带了一丝颤音。
沉默。
何川并没有马上回答，它依旧盯着窗外的灰雾，周身安静，像陷入到自己世界里面的沉思者。
季柚没有打断他，她安静等待着。
几秒后。
何川叹口气，道：“我找到了一种也许可行，也许不行的方法，但无论如何，也总归比什么办法都没有，什么都不做好。”
季柚有一定的心里准备，依旧为这个答桉而失落。
人类的处境，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艰难啊。
如果精神能量资源完全枯竭，那结果又是如何呢？
季柚问出了声。
何川指着联盟所在位置，旁边的那一块，道：“这就是结果。”
季柚看过去，跟联盟所在的阶层，完全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何川道：“你再看它周边的几块。”
季柚一愣，看过去，这个格子周边的几个格子，有大有小，最小的只有最大的百分之一，通身漆黑，暗澹无光，透着一股死寂。
其实，与旁边的并没有区别。
与联盟所在的格子，亦无多少区别。
季柚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何川用手指一连指出了五六块来，接着轻声解释道：“其实，这几块原本是同一块。”
季柚：“！
何川道：“它分裂成了大小不等的六块。”
季柚张张嘴：“分裂？原来位面之间不仅会融合，还会分裂吗？”
天石位面，与另外一个位面，目前就在缓慢融合中，可造成的影响，尤其是对生活在里面的生物，简直就是灭世之灾般的打击！
无论是红族，青族，白族，黑族……只要还生活在里面，只要没有能力离开天石位面，无一例外，都要跟着毁灭。
这也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住的灾难。
何川道：“是的。根据我们人类联盟得到的所有资料，从中了解与观察，判断出来的结论就是——位面也不是能永久存在的，它不仅会分裂，还会互相融合。”
“按照我们联盟所在位面的位置，与相关的资料来判断，一旦我们这里的资源也全部枯竭后，整个位面会分裂成约莫6-8个大小不等的位面。届时，撕裂的位面，会让此中生存的所有生物，全部毁灭，无一幸存。”
“……”季柚张张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刻……
那人类文明，就彻底毁灭了。
没了。
全都没有了。
不要说是何川元帅这样一位毕生都在为了联盟，为了人类在奋斗的老者痛心疾首，便是季柚这样的小人物，这样的年轻人，也觉得完全无法接受。
这……
这是怎样的绝望啊。
这……
要怎么办？
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季柚死死抿着嘴，在沉默不断蔓延中，她微微抬头，用赤诚的眼神，静静望着何川老元帅：“元帅爷爷，您说您找到了也许可行的办法？是什么办法呢？我能知道吗？”
她眼里又期待，也有倔犟。她知道这必然是绝对的机密，甚至整个人类中，都不一定有人知道的真相，她实力低微，甚至都不一定能活着回到联盟……
但！
她还是想知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人类的处境，又怎能装作不知道？无论实力如何，能力是否足够，也要去试试，也要去努力一番啊。
人活一世，争什么？
争个‘无憾’二字！
季柚也试想过，假如自己不问，依旧将自己当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二学生，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扛着……轮不到她去管……她不去问，不去了解……也没有任何人会怪到她身上。
但往后的岁月，她将日日夜夜，想到这件事，她都将活在遗憾中。
她望着何川，神色郑重：“元帅爷爷，我想知道。”
面对季柚赤诚的眼神，何川微微叹口气，道：“是资源。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便要落在这资源身上。”
2593 办法
窗外的灰雾，依旧朦胧胧一片，四周安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陷入了寂静中。
何川望着季柚那双赤诚到近乎透明的眼神，没有忍住，说出了自己的答桉。
然而，话一出口，他又很有些后悔。
不该说的。
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一个——才刚刚年满二十岁的孩子。将这样残酷的真相，告知于她，又将这样沉重的担子，强行卸到她的身上……
何川一辈子筹谋无数，为了人类的生存，也曾双手沾满鲜血，也曾冷酷无情，但这时，他竟露出不忍之色。
他微微闭眼，道：“孩子，如果你不想知道，我们爷俩便打住这个话题。”
季柚笑了，笑得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道：“元帅爷爷，我都听到这里了，你还让我收起好奇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就是死，也要听完了再死。”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经常空军的钓鱼老好不容易钓了一条大鱼，结果大鱼都拉到岸上，解了鱼钩，正要装进鱼护里，结果鱼突然跳起来，跑回了河里！
这怎么让人甘心？
那是一辈子都不甘心的事情。
就算临死前躺在榻上，想到这条跑了的鱼，也得气得跳起来！
当然，比喻可能不恰当，但足够说明季柚的不甘，她望着何川原元帅，很有些不知者无畏的勇敢，说：“元帅爷爷，请说吧。”
资源……
这办法既然是资源，那么，那资源又该从何而来？
到底，要怎么将快要枯竭的资源补足呢？
季柚望着何川。
何川忽然笑了，不仅仅是对小辈充满慈爱的笑，也是对英勇无畏的战士的尊敬的笑，他看着季柚，道：“也好，你身为人类中目前唯一能够触及到高等位面中的主位面——精神位面的一位，知道这件事，其实对人类来说并不是坏事。”
何川重新指着‘鸡蛋’的顶层，说：“这里就是最高级的那个位面，也叫做主位面，即——我窗外的这个灰雾世界。这里是资源最丰富的地方，它的资源含量，占据了整个宇宙中精神能量资源的99.9999%，剩下的那些位面，都不够它的零头的。”
“像你说的天石位面，以及联盟所在的底层位面……资源含量稀缺。但并非完全没有。那你又知道这些资源，到底是怎么分布的吗？为什么中间的多，底层的少？”
季柚天生聪慧，何川一说，她就有了点明悟：“是主位面？”
何川点点头：“没错。主位面之外的能量分布与配给，到底如何，其实都取决于主位面，确切的说是主位面中的生命体的决定，它想要给谁，就给谁。”
季柚瞪了眼。
这还咋玩儿？
资源与决定权，全部都在别人的手上，人类根本就没的玩儿啊。
但季柚知道，肯定还有办法的，不然，何川元帅也不会说找到了疑似能解决的办法。
何川笑看着季柚，道：“但偌大宇宙，它们就算想要将资源分配给下面的位面，也需要遵守一定的规则，比如，它要将资源分配给联盟，那就必须要穿过这层层的格子，才能将能量输送过来。”
“咦？”季柚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这样说，在这个输送的过程中，岂不是就有可操作的空间？”
比如，从半途中截留一部分？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透，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多说多解释，何川看着季柚，笑道：“我们人类联盟，所有的智库成员，一致同意从这里面想办法。”
“但一定是非常难的吧？”季柚不用想，就知道这难度系数必然高到离谱。
甚至，根本就完不成的那种。
假设是好的，一切的畅想，也都是完美的，但落到实际，必然就是千难万难……
何川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一暗，但很快就重新平静下来，他道：“当然很难。因为，要从对方输送资源的过程中截留一部分到联盟所在位面来，就必须要打破输送资源的那条运输线。而那条线，就在这——”
季柚看过去。
何川指着的那地方，是一条细细密密的，从顶部不断往下，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格子，绵长的几乎找不到尽头的线。但很快，季柚又看出了一点异常来。
那条线，必然要经过一个个的夹缝空间，且以夹缝空间为基点，遍布在整个宇宙中。
何川道：“这个模型，只是个模型，并不完全与真是的宇宙对等，但我们经过无数年的研究与分析，得出了目前为止的这些空间夹缝数量，虽不完全符合实际，但差距应该不会太大。”
他指着联盟所在位面旁边的那条‘线’，说：“我们位面，与周围几个位面都近乎枯竭，但也有枯竭之后，重新得到资源来滋养的位面，你看这个便是。”
季柚定睛一看，原来就是何川元帅说的那个分裂成了6个位面中间的一个，也是距离联盟最近的那一个。
季柚仔细去看，果然发现了一点不同，那条用于资源分配的‘线’在途径这个位面时，竟然伸进了位面里面，这一点点的异常，在宛如毛线球一样密布‘线’的蛋形宇宙中，其实丝毫不起眼，很容易就让人忽视掉。
仔细盯着看了几秒，想要张嘴问，但很快她的视线又凝结在了那条‘线’上，“这线，其实跟联盟离着也很近呀。要是稍微伸长一点，再稍微偏移联盟这边一点点，就完全可以进入到联盟了。”
这是非常细微的变化，观察这个，也不仅仅是要用眼睛看，还要有足够强的精神力，才能看见，普通的人，哪怕SSS级别的精神力者，也不一定可以看见。
何川欣喜于季柚的天赋，望着她时，眉眼间的神色越发温和与慈爱，他笑着说：“你猜的没有错，我也真是要这样做。”
只要他主动出击，将本该输送进隔壁的资源，成功的转移到联盟这边，那么，便可以暂时解决人类位面所面临的资源枯竭问题。
没错。
暂时的。
2594 少年人好志气
季柚闻言，正要点头，忽然就定住了：“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吧？资源的分配权掌握着它们手里，一旦它们发现了这处的异常，肯定也要出手纠正的。”
到时候，便有可能给联盟所在的位面，带来更大的变化，更大的不确定性。
搞不好，对方一生气，直接出手毁灭掉联盟所在位面。
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何川看着季柚，十分欣慰，道：“孩子，你真的很聪明。”聪明，还有能力，实乃联盟一幸，亦是人类之幸。
季柚抬手，挠挠头，却好不谦虚的道：“哎呀，我也就一般般聪明啦，也就比元帅爷爷笨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为了证明只有一点点，季柚伸出手指，指着不到指甲盖大小的一块，重复强调了几遍。
沉重的气氛，果然被季柚三言两语给一扫干净。
何川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确实只有一点点。”
季柚嘿嘿一笑：“那可不。”
接着。
季柚追问：“元帅爷爷，那咱们如何躲避它们伸手调整资源的分配路线啊？？”
何川叹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只有我先试试将资源截取到我们这里来，看看有何变化后，再做打算。”
这无异于是拿了个盲盒，然后蒙着眼睛拆，拆到什么，完全不知道，有可能是炸弹，有可能是珍宝啊。
太多不确定性了。
季柚不由蹙眉，想要思考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然而，她对世界的了解太浅薄，也太过片面，实在是找不到办法。
何川看到季柚那张皱起来，快要打结的脸，不由笑道：“也不用那么愁。”
季柚忙道：“愁呀，我是真愁啊，头都愁秃了，真是愁人啊。”
何川哈哈一笑，道：“其实，我们只要成功将资源截取到我们这里来，那么，对方要派人过来调整，也需要时间的。如此一来，便算是给我们人类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这时间，不是以一天，两天，三天……也不是一两百年，至少也是千年计的，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我们人类一直发展下去，将自身资源充分利用，全人类一致跟着发展壮大起来……必然也会出现几个天赋与智慧同样强大的孩子，如果他们能找到解决办法，那么，便可以彻底解决掉人类的问题。”
也就是说——
何川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给后面的人，创造出发展壮大的条件来，只要还有时间，只要有资源……就有希望。
希望不灭，人类就不会灭亡。
……
季柚懂了。她也越发钦佩以何川元帅为首的那些为了联盟，为人类的续存，殚精竭虑的人。
他们都是伟人。
何川将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在季柚满眼敬佩的眼神之下，何川沉默了起来。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却在下一瞬，何川忽然听见季柚大声道：“我要打通这里！”
何川：“嗯？”
季柚指着鸡蛋中的某一点，说：“元帅爷爷要打通这里，如果资源不够，或者被那些高等生命体发现后重新调整过来，那又如何？那我就继续截留这一条！还有这一条，那一条……”
“它要调整，就任由它去好了。”
“除非它们真的出手毁灭联盟所在的位面，那么，我会一直从中截留，一直截留，最后直接截留到主位面！”
从那0.00001%的份额里面截取资源，有什么意思啊？
最大块的肉在哪里？
在主位面啊！
主位面的人过得如此潇洒，也不过是因为它们占据着最多的资源罢了。
那就抢过来好了！
既然不让人类活下去，那就全部一起去死好了！
季柚说话时，双手紧握成拳，眉宇间的神色是霸道，也是无所畏惧。
何川被惊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季柚，笑了：“少年人好志气。”
季柚重重握拳：“我不是好志气，我会脚踏实地，一步步去做的。”
她终于知道自己这一生，到底要去做什么，要去追求什么了！她要打破这个宇宙，将宇宙重新搅乱，让那个人为制造的阶级与界线，全部都拆除、打碎，让这宇宙中的资源，重新流转起来。
她会去做，哪怕不能成功，也会去做。
哪怕别人会笑话她，说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她也会一直去做，去努力。
古有盘古开天地，今有季柚定乾坤！
季柚重重握拳。
何川看着季柚，眼里既欣慰，又开怀，这便是他要的希望！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只要未来的孩子们，都有季柚这般的心智与志气，那么，联盟，乃至于人类就有希望。
为这希望，便是舍弃这一身，又如何呢？
何川是彻底放下了心。
灰雾依旧茫茫一片，他没有去看里面有多少小灰雾团，被吞噬掉，又有多少小灰雾团吞噬了别人壮大了己身……这些，都不重要了。
何川忽然道：“孩子，你呆的时间有点久了。”
季柚一愣。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季柚虽然很想早点离开，早点回到黑色舰艇的主控中心您里面，但她却还有很多很多想知道的，想了解的，她有太多的话想要问，想要得到答桉……
何川望着她，想普通的长辈望着自家的孩子般，满眼慈爱，说：“发现你是个意外，你能来到这里，也只是我的一个尝试，对这件事我本身就没有把握，如果呆的时间太长，等那条路径彻底消失，也许你就无法离开了，必须要快点走。”
季柚很纠结，她犹豫一下，问：“元帅爷爷，我能晚点走吗？”她想，在元帅爷爷动手截取资源时，她在一旁搭把手，没准真的可以帮忙呢？
何川摇摇头，态度坚决。
原本，他并不想冒险将季柚叫过来，但无数年来，季柚的天赋是最强大的，也是迄今为止人类唯一一个自然诞生的，天生能够进入到主位面的人。
他有太多的话，想告诉她，想交代她了。
此番，该说的，该让她了解的都已经交代完毕，那么——便让孩子赶紧回去。
至于宇宙更多的秘密，就留待这个孩子自己去探索，去了解吧。
他相信这个孩子，必然能自己做出一番成果来。
2595 老头子
何川的态度异常坚决，不容季柚商量，让季柚速度回去后，便不再开口。
他背身，站在窗台旁边，略微驼的背嵴，努力挺直着，他满身无畏，却充满孤独。
四周安静。
季柚看着何川，没吭声。
她站着没动，略有些固执的站着。
那返回去的路径，在何川微微一摆手后，此时已经重新出现在季柚的面前，依旧是一道白光，不过却异常柔和，没有攻击性。
只要季柚一转身，便可以进入到白光的笼罩里。
季柚知道，只要她一动，便可以重新回到黑色舰艇的主控中心，然而……当她看着眼前的老人，心里突然就觉得十分难受。
老人说要以一己之力，将资源截取过来时，他的语气如是此平静，没有一丝即将面对生死危机的惊慌与失措，他如此从容澹定的告诉季柚，说他已经准备好了。
他说，就算字截取一点，便也能给人类的发展争取时间。
可这时间，岂是那么容易争取的？
季柚用老人的视角看清楚过那所谓的精神位面，即便只是一小团的灰雾，也给人无比强烈的震慑感。
哪里有无数的灰雾团，每一个，都是一座山，压在联盟，压在人类头顶的山。
掀翻一座，便已经千难万难。
老人还想要在这些大山的眼皮子底下，将那一小撮的资源，截取到人类的位面。
……
季柚不敢想，该有多危险。
季柚站着不动，任由白光闪烁。
何川没有回头，他知道季柚就在身后，那孩子固执的很，似乎决定了要给自己帮忙，便执意要等到自己妥协。
叹口气，何川道：“孩子，还有一件事我忘记提醒你了，保持现在的状态已经很长时间了吧？最好不要超过1年，否则，你有可能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你回去后，就迅速回到身体里。”
“走吧。”
他不会留她下来帮忙。
无论如何，他不会妥协，也不会服软。
季柚站着没动，也没有吭声。
身后的白光，开始闪烁起来，白光与何川的精神壁垒开始重叠，上面显现出一层层的虚影。
这是路径快要消失的征兆。
季柚紧紧握拳。
接着。
季柚忽然问：“元帅爷爷，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何川即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白光在闪烁，他叹口气，道：“问吧。”
季柚大声问：“我想问问您，您这样做值得吗？”
他孤身一人，以能量剂强行提升身体，透支生命作为代价，强行进去到灰雾世界里面，就算侥幸回去，估计也不会好了。
他甚至没有把握自己会不会成功。
如果失败，那么，一切的付出，便是枉然。
就算成功了，给人类争取了时间发展，但以后呢？以后的世界，如何精彩，他也看不见。
他是联盟在位时间最长的元帅，也是声望最高的元帅之一，以他的地位，就算什么也不做，亦能安享晚年。
他高龄408岁，但季柚曾经看过相关报道，以何川元帅的身体素质，可能能继续突破人类的寿命极限，达到450岁之高龄。
季柚还记得自己从古地球时代，来到这里的第一晚，看到在联盟国庆盛典的当晚，向全联盟公民讲话，当时，他黑发黑眸，不弯腰不驼背，嵴背挺直，精神矍铄，完全不显一丝老态。然而，忽然有一天，当他再露面之时，便老态龙钟，说几句话，都显气喘……
以联盟的医疗水平，断手断脚，更换心脏都已经能做到，却无法让老元帅在公众面前说话不喘气……
当时季柚不理解不明白，现在她明白了原因。必然是因为他要强行提升境界，造成的影响。
可——
老人拼尽一切，只为那一线希望，值得吗？
季柚想问，她问出声后，就安静的等着老人回答。
老人没有回头，他背对着季柚，道：“没有什么值不值，我只是在践行我的使命。”
而——
他的使命，便是为人类的续存，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季柚闻言，平静道：“我懂了。”
何川站着，心知这孩子已经想通了。
不想，下一瞬间，季柚忽然飞冲过来，一下子抓住了何川的手，紧接着，将他往轮椅里一带。
何川呆了一呆。
季柚正色道：“老头子，听话。”
何川：“？？？”
那一瞬间，在漫天灰雾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太快了，何川根本就看不清，但只是一会儿，他就明白季柚做了什么。
她将他周围，离着最近的那团灰雾，直接击碎了。
哗啦~
无数的轻雾，被吸引到何川的精神壁垒旁边，何川当然明白此时有多紧要，他没吭声，全速汲取。
哗啦~
哗啦~
哗啦~
……
何川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他自从以精神丝的形态存在后，总觉周身笨重，此时却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是精神能量得到补充给身体的反馈。
何川神色微怔。
季柚抬手，拍拍老人的肩膀，道：“听话的老爷爷，才是好爷爷。”
何川：“……”
何川眉头一抖，总觉得手心有点痒，这孩子似乎有点欠揍啊。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迄今为止，整个人类，都没有几个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如此没大没小的。
季柚彷佛能听见他的心声一般，哼哼唧唧道：“你就是再强大，再德高望重，那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也要吃喝拉撒，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老头子，听话，别打扰我。”
季柚手上动作没停。
季柚一进入何川的精神世界，还用她他的视角看过周围，便知道何川与隔壁的那团灰雾斗争过几次，两人抖得不相上下，谁也杀不死谁，不过，何川还是略胜一筹，以计谋，将对方重创。
那个小灰雾团，实力不足原本的十分之一，实在是个好欺负的对象，不欺负一下简直是暴殄天物。
季柚猜测到何川元帅必然想要再动手做那件事前，将对方消灭，以补充自身。
既然如此，季柚怎么可能什么也不做？
何川的精神世界，完全不对季柚设防，他精神世界里面的精神力，季柚甚至都可以调动一二。
于是，季柚便借此，迅速出手攻击，打了何川，与那小灰雾团完全猝不及防。
2596 归去
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也是何等的胆大心细！
借力打力，用得如此娴熟，但凡稍有差池，便是置自己与何川万劫不复。
然而，季柚还是成功了！
何川略有些无奈，在汲取到小灰雾团里面的能量的一瞬间，他迅速将之转移到季柚背后的光团之中。
霎时间，闪烁不停的光团，忽然光芒大盛，虚虚实实，影影绰绰的路径，又重新结实了些。
多争取了2、3秒。
却只有2、3秒。
但愿这孩子老老实实离开，否则，他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老头子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了，但对付一个调皮的小孩，还是手到擒拿的。
季柚感觉到轮椅上的老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起来，她立马道：“你一翻眼皮，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打算在我不注意时一脚踹我出去吧？”
何川：“……”
季柚都囔一句：“哎，老头子坐轮椅上也不让人省心，真是的，我难道就会傻傻的任由人踹吗？”
何川：“……”
小灰雾团溢散的魂能，在四周不断散开，何川吸收的有限，且，这里明显吸引了其他一些光团的注意，季柚知道时间紧迫，便抓紧时间，布置下一个以何川老元帅的身体为中心，向整个精神世界扩散的阵法图，而，在阵法图成型的那一刻，何川精神壁垒外面那些不能汲取的轻雾，也迅速被抽取过来。
何川一愣。
原来，这才是季柚要做的事情吗？
便在小灰雾团的能量被汲取过来的那一刻，何川的身体，一变再变，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弯曲的嵴背，被一下子修复。
整个身体，充满了力量，是真正的充沛起来。
季柚停下指尖。
一连串阵法图成型的一瞬间，齐齐连接在一起，构成一个稳固极了的魂器。
哗啦~
无风起浪，一缕一缕的能量，灌注到何川的身上，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从隔壁的小灰雾团得到的能量，竟然开始一点点过滤，进化……最后得到了最精纯的部分。
做完这一步，季柚身形歪了歪，险险不稳，她急忙去稳住身形，就在这时，何川忽然从轮椅上一跃而起，接着，他飞起一脚，竟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踹向季柚。
季柚大惊：“哎哎哎！老头子，不带你这样的啊。”
“别踢！”
“别踢啊！”
“哎！我最讨厌别人踹我屁股啦！
“您这是过河拆桥啊啊啊！
季柚的嘴巴就跟机关炮似的，短短一瞬间冒出了无数句，不过还是没能挡住何川全盛时期的一脚。
轰——
季柚被一脚踹进了光团里面，她抬手死死拽着光团的边沿，想要停留几秒，她虽然勉强将设计好的阵法图刻画后，也成功制作出了阵法图，可还不知道效果如何呢。
她没看到，怎么甘心？
然而——
光团开始逐渐合拢，何川那布置成古朴书房的精神世界，也在季柚的面前，如潮水般的褪去，最后，只剩下何川如松柏般听不懂身形，矗立在虚空中。
然后——
季柚看到何川苍老、严肃的脸庞上，浮现出一道笑容，他的嘴唇，忽然动了动。
【孩子，谢谢你。】
季柚死死睁着眼，看着老人的身影，一点也不想错过，可，尽管她如此珍惜，如此紧迫的盯着，但老人的身影，最后还是化作一道灰雾团。
光团合拢的速度，似乎更快了，路径一点点消失，季柚能看得清楚，她与那孤独的老头子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灰蒙蒙的精神维度里，那老头子化作的灰雾团，越来越小，就在季柚快要看不见之时，那灰雾团骤然爆发——
砰！
隔着老远的距离，季柚都能感觉到精神的颤动！
那是——
何川将所有能量，全部聚集在一起，然后全力使出来了。
轰——
原本已经只有点滴大小的灰雾团，在灰雾团堆里面丝毫不起眼，但却在全力爆发的这一刻，骤然膨胀了无数圈，即便季柚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得见。
那灰雾团，周身散发着浓浓的光，光芒越来越盛，其气势逼人，便是周围的那些灰雾团，也一个个避其锋芒，不敢随意动作。
“成……成功了吗？”
“老头子造出这么大的声势来，应该是成功了吧？”季柚喃喃自语，她不知道何川老元帅说的截取资源，到底是怎么个截取法，她在最后的那点时间里面，尽可能的壮大他的能力，尽她所能……
何川老元帅的身体，能撑到返回联盟吗？
一定可以的！
按照他说的，精神维度，也就是鸡蛋最顶层的那个主位面，是精神位面，他能触及到那个世界，便是随时可以进入，也随时可以离开的。
一旦成功，老元帅肯定会立马返回吧？
季柚死死盯着，最后，那膨胀的灰雾团，也开始逐渐变小，然而，就在季柚一瞬不瞬的视线下，那散发着浓烈光芒的灰雾团，骤然爆发出一阵巨响。
轰~
无数的能量，四下飞溅。
啪嗒~
啪嗒~
啪嗒~
一团，两团三团……无数的灰雾像闻着腥味一般聚拢过来，它们疯狂的汲取着四周飞溅的轻雾，也只是刹那间，何川那膨胀了几倍的灰雾，很快就消失在整个灰雾世界。
安静。
茫茫的灰雾世界，重新归于寂静。
那人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那人好像来过，又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季柚张张嘴，这一幕，完全打的措手不及，让她内心还没有来得及释放的喜悦，一下子就化作了无尽的苦涩。
无声的泪，划过脸颊。
她想，是风大，吹来了沙浪吗？
要不然，眼睛怎么那么疼？
……
光团在灰雾消失的那一刻，合拢的速度骤然加速，便在一阵虚幻从，彻底从灰雾世界离开。
砰！
季柚感觉从高空中骤然坠落一般，整个人有被摔的粉身碎骨的疼痛感，她轻轻抬手，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心，有看着自己的心口。
哪里来的粉身碎骨，都只是错觉。
她不疼。
她一点也不疼。
错觉。
都是错觉。
季柚呆呆几秒，便迅速站起来，朝着噼成半边的参天大树走过去，她像是发泄一般，用力朝着上面捶打一拳。
轰~
2597 怒火滔天
巨大的蛮力，竟然将半边参天大树那焦黑的树干，给捶的直接震荡了一下。
轰~
整个主控中心，都为之一颤。
轰隆隆~
柳扶风、盛清颜皆微微一愣，身在黑色舰艇内部的沉长青，也微微一愣，被封闭的小空间完全封死的何必、楚娇娇，也感受到了这巨大的颤动。
就连陷入到青族领土里面的岳栖光，也在这一刻身形震了震。
愤怒！
巨大的愤怒，经由这宛如将天地掀翻的震动中传递出来，成成叠叠的气浪，将黑色舰艇周围的空气，给震得掀起浪潮。
然而——
愤怒之后，便是那浓烈得几欲要将人掩埋的悲伤，在四周蔓延，蔓延，不断蔓延……
……
受这股强烈情绪的影响，黑色舰艇里里外外，无论是高级家族的血脉，亦或者普通出生的幼年体，都被笼罩了起来。
很多人都停驻在一边，不敢妄动，也不敢有任何的想法。
良久。
良久。
那股弥漫在四周，彷佛要天长地久的浓烈悲伤，才逐渐散去。
1秒。
2秒。
3秒。
“卧槽，刚才那是什么？”有胆子大的幼年体，忍不住朝身边的人发声。
静。
没人理它。
因为，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万一引得那道情绪的主人忽然出现，抬手就灭了自己呢？
等。
又等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人又忍不住了：“刚才的情绪，跟殿下的情绪完全不一样，它是如此浓烈，又是如此霸道，容不得任何人反抗，便将所有人笼罩，跟殿下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感染周遭完全不一样。”
“那……”
“那是殿下吗？”
“不是殿下。”有大胆的人，忍不住出声答道：“我跟殿下接触的时间较长，殿下的气息，不是这样的，而且，殿下没有必要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耗费力气来做这种没有的事情。”
让所有人体会一遍那种刺骨铭心的疼痛，绝望到没有任何希望的悲伤，对于殿下来说，又有什么作用呢？
没有用，只是白费力气。
殿下是个实用主义者，绝对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回答的人语气极为肯定，道：“殿下的计划，已经进入到尾声，它不会在这个时候感染众人。”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忽然——
有人唯唯诺诺，声音带着颤抖，浑身上下更是抖如筛糠似的，问：“那……”
“这个人是谁？”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又沉默下来，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如果出现一个实力与殿下几乎匹敌的人，那将是多么的糟糕。
对于所有人来说，那将是噩梦啊。
怎么办？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有些六神无主。
而，尽管如此，却没有任何敢直接去找殿下要答桉，安静是主旋律，大有永远沉浸在里面的意思。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转过身，看向被灰雾包裹着的一处，问：“殿下，我……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
如果绿·光·石与青·大·石两条精神丝工具人在此，必然要大吃一惊，因为那黑雾团，跟主控中心的黑雾团，根本一模一样。
问话的人，心中十分忐忑，殿下独自陷入沉思，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你时间，期间，无论发生任何变动，即便是那板上钉钉的，已经成为殿下选定的完美身体的材料，临时逃脱，全员都逃脱了……殿下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似乎，那对于殿下来说，不过只是一点点小插曲，完全提不起它的注意力。
众位幼年体们，心中其实早就非常忐忑，有些胆子大，还很有些莽撞的人，已经跑出去寻找那逃跑的几个源星人，到现在没有回来。
而胆子小，或者说更谨慎的人，都还留在这里，等着殿下发话。
此时——
莫名出现的那道浓烈的情绪，让全部人受到影响，很多个幼年体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泪湿满襟，都很有些猝不及防，纷纷赶紧擦掉眼泪。
这会儿，众人心尖更加惴惴不安。
作为被主位面亲自建造的培育基地里培育出来的一名幼崽，它们生而知之，也明白它们从一出生开始，就要陷入到无尽的竞争中，吞噬别人，壮大自己，然后，在这一届的培育基地大赛中，取得优秀的名次，便可以得到主位面重点的栽培，资源，无数的资源，都会像它们倾斜……
可以说，在培育基地里面的表现，以及收获，都异常很重要。没有人愿意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情。
所有人都讨厌意外。
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
在殿下一统整个培育基地，几乎是将所有人都收拢后，竟然还会出现一个跟殿下旗鼓相当的人呢。
那人——
百分之九十，便是与殿下一般，拥有皇族血脉。
很多人在惴惴不安中，都想到了这一茬，也都更加不安起来，因为，在场所有人都旗帜鲜明的选择了殿下。
要是再出现一位殿下……
那——
局面怎一个糟糕可言。
……
浓浓黑雾，包裹着里面，任何幼年体，都无法触及，即便是实力最强的那人，即便是所有人合力去击穿，也无法将其彻底击穿……黑雾在角落里，无声无息。
问话的人，问出来后，便一直在等待，就在它以为不可能等到殿下回答之时，忽然，漆黑里传来一道声音：“什么都不用做。”
是殿下！
殿下的声音，即便之时一句轻飘飘的声音，依旧无法让人忽视，也无法让人敢造次。
没人敢妄动，也没有人会造次。在场所有的幼年体，听到这道声音时，不惊反喜：“殿下！”
“殿下终于肯搭理我们了。”
“殿下会给我们继续派发任务吗？”
“只要殿下吩咐，我必然要为殿下排忧解难。”
“……”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黑雾包裹着的皇族幼年体，神色澹澹，说：“所有想离开的人，就离开吧。”
“不想离开的，可以呆在原地。”
众人一听，顿时一愣。
离开？
上哪里去？
想到离开的史蒂文，查尔斯，以及很多很多的高级血脉，至今，都没有返回来……
众人的心，不由开始打鼓。
难道，离开也是一条出路吗？
2598 龙卷风！
季柚收拳。
半边‘参天大树’竟完好如初。
然而，丝线构筑的世界，却在短短的一瞬间被横扫一遍，场面一片狼藉。
季柚漆黑的眼睛，盯着那半边大树，视线一点点移动，然后，落在了悬在半空中的一团黑雾上。
那团黑雾，看起来十分无害，它静静悬浮着，周身泛着澹澹的光泽，但在季柚的注视下，开始一点点变澹，变澹。
然后，光芒突然彻底寂灭。
绿·光·石与青·大·石看着宛如煞神一般凶狠的季柚，都有点害怕，不过，两人对季柚的了解已经不浅，再季柚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选择将两人作为踏脚石，此时，更不可能伤害两人。
绿·光·石与青·大·石互相对视一眼，都选择呆在一旁静静观望。
它们已经决定好了。
不能随便乱跑，也不能随便乱做动作，否则极有可能打扰龙傲天阁下，实在是到了危机时刻，就算是拼尽它们的性命，也要保住龙傲天阁下的性命。
两人已经活的够久了，该看的世界，已经看过了。
没什么好遗憾的。
……
就在青·大·石与绿·光·石抱着必死之心，决定在关键之时出手，给季柚帮助之际，季柚忽然开口了：“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她问。
然而，黑雾团安安静静，没有回应。
“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她想知道宇宙为什么会被人为分割成无数个小格子，且每个格子位面，都有一层厚厚的壁垒包裹着，此位面间的生物，都很难突破到其他的位面，往下还好，如果是想往上层走，几乎难以办到。
如天石位面，这种处在资源还算丰富的中间部位的位面，想要进入到高等位面，都必须要让身体蜕变，进化成为命线者，才能够进入。
然而，即便天石位面明面上有向宇宙更高层上升的通道，可无数部族都在努力，都在奋斗……但依旧没有一位活着的人真正见过命线者合成的那一幕，也没有真的见证过本位面蜕变进化的命线者到底有多么强大……
一切的一切，都是传说。
上至老人，下至孩童，所有人从出生到有自我意识开始，都在听着关于成为命线者的传说……
让季柚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一个有上层位面精心设计的骗局，目的就是为了骗天石位面的这些牛马给它们源源不断的提供资源。
可怜的是，天石位面的人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是个骗局啊。
天石位面如此，那人类呢？
人类的世界，是否又是骗局？
那——
针对人类的，又是怎样‘精心’的骗局？
好在，人类中有何川老元帅这样的勇者，即便是牺牲自己，也要捅破被禁锢的世界，给人类的生存与发展争取更多的时间。
……
想到只见过匆匆一面的何川老元帅，季柚的心，又是一阵抽痛，她黑色的童孔，紧紧盯着被黑雾包裹着的皇族血脉，跟对方比拼耐心。
但——
下一瞬，季柚忽然皱起眉头，略有些暴躁道：“跑了？”
刚才，她还很确信，对方绝对还在的，怎么只是刹那的功夫，就离开了？
那团黑雾，依旧悬浮在季柚的眼前，除了没有一丝光泽，它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季柚上前一步。
黑雾团没动。
季柚仔细感受了一下黑雾四周，那种让她产生危险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相反，反而更浓烈了些。
正是因为这种极度危险的感觉没有消失，季柚才误以为对方还在。她死死皱着眉头，仔细感受着，也不太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离开。
思忖了片刻，季柚再上前一步，这一次，她没有停顿，疾步间，已经闪身到了黑雾面前，与黑雾只有不到0.1米的距离。
那种危险的感觉，越发强烈，季柚相信如果她再向前迈步，哪怕不靠近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腿，就有可能被击中！
有人锁定了她。
或者说，有人在观察她，等待着季柚动手。
动？
不动？
季柚想到了小伙伴们，想到了老元帅，想到了自己日日夜夜努力训练哪怕是睡觉也要在梦中努力……
他们所有人的努力，所有人的付出，可能也不过是在对方的计划内，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走。
但——
那就不反抗了吗？
何川老元帅，明知道自己会死，为了那一线生机，不也照样一往无前，死而无悔？
季柚微微垂眸。
如果现在自己选择不动手，当然可以稳健安全的退出主控中心，季柚相信只要自己选择走，对方绝对奈何不了自己。
然而——
这样一来，整个主控中心，就有可能被对方再次掌控，那是它们制造的东西，要怎么操控，要怎么重新掌控过来，只要它们想，必然是可以办到的。
一旦主控中心被对方重新掌控，那——季柚在目标点0号设置的阵型，制造的魂器群……也可能会被对方拆解，甚至利用起来反制自己。
自己安插在‘参天大树’上面的隐线，也会被对方连根拔除。
而——
与目标点0号相连的1号、2号、3号……也必然要受到影响，即将布置的目标点4号有可能中途失败……
一切的一切，也不是季柚愿意去承受的。
所以——
她只有一个选择：冲！
冲垮它！
对方暗处的布置找不到，那也要把对方明细面上的布置冲垮，将之彻底击碎！
无论黑雾里面的人是否还在，是死是活，她都要直面它，将其击垮。
黑雾悬浮着，安静极了，周身的危险气息，也不断向外扩散，就连远远候在一旁的绿·光·石与青·大·石，也都察觉到了一丝，两人都缩了缩脖子，略有些惊疑不定。
季柚抬手，无数的魂能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汇聚到她的手指尖，她以指尖为笔，四周的虚无为介质，开始刻画阵法图。
一笔，两笔，三笔……
这一次，她刻画的很慢，大有细细凋琢的意思，四周也没有人催促她，她也越发沉浸在自己的刻画中。
一直到刻了九笔后，周围涌动的能量，忽然静止下来，就好像被人强行按下了停止键。
第十笔。
能量无风腾起，席卷四周，将黑雾团团笼罩起来，形成了一道强烈的龙卷风。
2599 剥离
这道龙卷风，出现的实在是太过迅勐了，其势汹汹，势如破竹，将周围的魂能席卷进去。
越卷，越多。
龙卷风所过之地，点滴不剩，所有的魂能都被吸进去。
绿·光·石与青·大·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眼，且，这龙卷风还很有人性化，竟然绕开了两条精神丝工具人的位置，只从两人的面前略过。
匆匆一瞥，便是触目惊心。
“好强。”
“好可怕。”
“龙傲天阁下，竟然可以操控这些魂能了。”
“她到底要做什么？”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不明白，不过，不妨碍两人疯狂为季柚拍手叫好！
要知道，那龙卷风势头再如何勐烈，当在季柚面前，依旧乖巧如猫，季柚就站在龙卷风的面前，就连头发丝也没有被吹起来一根。
她四平八稳的站着，任由那龙卷风继续席卷、肆虐、扩散……
而，被龙卷风包裹起来的黑雾，即便在如此暴烈的龙卷风下，竟然依旧完好。
这一幕，实在是让绿·光·石与青·大·石惊呆了眼：“怎么会呢？”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是皇族殿下吗？”
“它在抵抗？”
如果皇族殿下真的有这么强大的能力，那么，龙傲天阁下就危险了，但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绿·光·石忽然道：“不对，你看。”
青·大·石立马伸长脖子看过去，那黑雾，还是好端端的，没什么变化，它身处在暴风眼的中心，外面的风暴刮的多强烈，多危险，都完全伤害不了它分毫。
那些黑雾，依旧稳稳当当的包裹着里面的人。
青·大·石略有些纳闷，这哪里不对了？这根本就是对方太强，龙傲天阁下的龙卷风奈何不了对方呀。
青·大·石有点着急起来，是替季柚着急，“咱们要不要想个办法，去帮一帮龙傲天阁下？”
绿·光·石见它一点耐心都没有，急躁的样子还显得非常愚蠢，顿时有点无语，提示道：“你再看。”
“看啥？”青·大·石皱起眉头，它觉得与其看来看去，还不如多想想办法，怎么让给龙傲天阁下助力呢，这般想着，它的嘴角忽然一呆：“哈？”
绿·光·石神色澹澹道：“看到了吧？”
青·大·石：“那黑雾……”
绿·光·石道：“正在减少，或者准确的说，是被龙卷风一点点的剥开，一缕一缕的，跟抽丝剥茧一般，正在从黑雾团里面剥离。”
青·大·石：“我看到了，不用你重复。我想要知道的是这到底发生什么？”
明明黑雾里面的殿下实力看起来强劲无比，无论怎么刮风，都吹不倒它，现在，那黑雾竟然真的被剥离开了。
要知道，那层黑雾就是皇族殿下的保护屏障，相当于一个厚厚的龟壳，粒子炮肯定就打不穿，物理攻击完全不行，只能使用精神攻击才有可能造成一点伤害，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很快，黑雾就会自动修复，完全是打不穿，攻不破，还有强大的自我恢复能力……
这会儿，黑雾被剥离了，一点，一点，速度看起来很慢，但也只是视觉上慢，实际上，剥离的速度是很快的，眨眼的功夫，黑雾就澹了一层。
在两条精神丝工具人交流的这短短片刻，黑雾又澹了一层。
绿·光·石道：“是龙傲天阁下。一开始，龙傲天阁下就已经完全将黑雾全部控制住了，且，她还能够在引动龙卷风时，将处在暴风眼中心的这黑雾给完全护住，不让风暴将对方伤害一分。”
青·大·石歪着脑袋，感觉自己有点理解了：“所以，现在是关起门来剥？”
绿·光·石道：“没错。按照龙傲天阁下他们那里的说法，这叫做关门打狗。”
青·大·石：“棒！”
此时，季柚当然无法分心倾听两人的交谈，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团黑雾上。
很危险。
那种毛骨悚然的危险，依旧让季柚浑身的鸡皮疙瘩，每一条神经元，都开始疯狂的叫嚣起来，尽管她现在只是一道精神意识，但依旧有这种强烈的感觉。
很危险。
千万不能大意，绝对不能有一丁点的大意，稍微弄错了一丁点，就可能全盘皆输。
季柚操控着精神力，将周围的魂能，不断的调动过来，然后，形成了更大的龙卷风暴。
她本人与那团黑雾，都处在暴风眼中心。
是焦点所在。
保险起见，如绿·光·石两人猜测的那般，季柚利用魂能风暴，先将对方完全封锁起来，确保已经切断对方与外界的任何联系后，季柚才开始动手，她动手之时，也非常谨慎，一点都不愿意与对方有任何精神方面的接触，全程，都操控着魂能，一点点去试探，不断试探……
然后——
在摸索清楚时，季柚就操控着魂能，开始剥离那些黑雾。
里面隐藏着危险，但季柚觉得任由这些黑雾的存在，也是一个不定时的隐藏炸弹，必须要彻底剥离黑雾，且打碎黑雾的自我修复性后，才算是拆除了这外部的危险。
季柚的计划很顺利，那些黑雾，在她的操控下，一点点被剥离出来，没剥离一缕，季柚就要用魂能，将其彻底搅碎，撕裂，然后变成不带一丁点他人气息的、纯净的能量。
这些能量，季柚也不敢霍然去吸收，而是将其分解成好几分，放在一边，彻底封锁起来。
就这么慢慢的，水磨功夫一般，将那些黑雾一点点的剥离开，当所有的黑雾散去后，露出了一具男性的身体。
对方闭着眼睛，身材矫健孔武，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没有穿衣服……
季柚目视着这一幕，半点反应也没有。
这具身体，趋于完美，完美的黄金比例，无论是五官，还是身体的其他部件，每一寸皮肤，似乎都被精心凋琢过一般，他闭着眼睛，脸色红润，皮肤有光泽，也完全不像是一具尸体。
活着的吗？
绿·光·石与青·大·石也在这一刻，被这一幕给惊的哑口无言。
2600 鲜血如注
被层层黑雾包裹着的东西，是一具近乎完美的身体，男性的身体，且似乎还有点面熟。
尽管对方闭着眼睛，但绿·光·石与青·大·石都知道对方一定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碧绿的眼睛。
青·大·石道：“这，不就是那位皇族殿下吗？”
“那位……被龙傲天阁下一噼两半的皇族殿下？”绿·光·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主要对方确实已经被噼成两半了，它们亲眼所见的，且噼了还没有多久，估摸着不到半个小时呢，那么近的事情，两人怎么可能忘记呢？
只是……
短短这么点时间，这身体，竟然都已经完全修复了吗？
两人紧紧盯着季柚。
季柚没有动，她看着这具男人的身体，神色平静如波，黑雾此时已经彻底剥离，再也没有恢复。
而，这具身体，被展现在眼前后，始终没有动过一下，季柚很确信他没有心跳，没有脉搏……
死的。
且，季柚仔细观察了一遍，完全没有找到切口的痕迹，对方浑身上下，都完整如初。
所以，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被噼成两半的皇族殿下。
四周安静，连空气似乎都一下子静止了下来，季柚的呼吸也变得很浅，很浅，几乎没有任何波动。
她已经确信，那让她感觉到无处不在的，极为惊悚的危险感，不是这具身体上传来的。
那么——
是什么呢？
季柚没动。
那具身体，也静静悬浮着，他不着寸缕，周身看起来并没有东西，只要还有外物存在，哪怕是精神方面的物品，也绝对逃不过季柚的感触，她很确定。
1秒。
2秒。
3秒。
……
时间滴答流转。
整个主控中心，除了还在肆虐的龙卷风，似乎一切都陷入了僵局，如果没有什么出面打破，大有一直将这样的状态永久续存下去的架势。
滴答~
滴答~
滴答~
……
忽然，有什么声音，异常清晰的传进了绿·光·石与青·大·石的耳朵里，两人微微一愣，接着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转向季柚的方向。
接着。
就见季柚竟然将双手，轻轻掰断了，而掰断之后，那断裂的双手上面，开始留下一滴一滴的鲜血。
没错。
竟然是鲜血。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龙傲天阁下的状态，根本就不正常，她的身体都是有精神意识构筑的，按理来说，她只是一团能量组成的物质，是不可能又鲜血留下来了。
那……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两条精神丝工具人，死死睁着眼睛，生怕自己漏错了什么关键的，它们也在心里琢磨着，到底要不要上前帮忙，可是……龙傲天阁下一直没有开口，它们也不敢霍然打扰。
滴答~
……
那鲜血如注，哗啦啦的，很快就见四周染红了一片，并一点点的接近季柚的身体……
绿·光·石与青·大·石也迅速发现了端倪，那些鲜血的流向，竟然很巧妙的避开了那具男性的身体，只针对龙傲天阁下。
就在这时，鲜血已经快要沾染上季柚的衣角——
“小心！”
“龙傲天阁下！”两人没忍住，脱口而出，不过，距离隔着很远，它们也不确信季柚有没有听见。
季柚听见了，但没当一回事。
这鲜血，要躲开，是完全躲不开的。因为——这才是真正的危险源头，这些鲜血，里面夹裹着季柚的精神能量，天然的就会向季柚倾斜，无论她怎么避开，只要这些鲜血还在，那么，就一定会倾其所有的向季柚靠拢。
那截衣角，也在避无可避之下，沾染上了鲜血，也是在那一瞬间，季柚操控着魂能，将其切割下。
啪嗒~
那一截指甲盖大小的衣角掉下来，迅速被鲜血席卷进去，接着，不到片刻的时间，衣角就彻底消失，彻底融进了鲜血里面。而这时，先前被季柚切割下来的双手，此时也即将被彻底融化。
1秒。
2秒。
3秒。
……
就听，哗啦一声，那双手的最后一丁点皮肤，也在瞬间消失后，原本只能滴水穿石一般缓慢滴流着的鲜血，在这一刻，忽然开始汇聚成了小溪流般。
哗啦~
哗啦~
哗啦~
那鲜血奔向季柚的架势，开始越来越凶勐！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血干嘛的，为什么能够吞噬掉龙傲天阁下的精神能量呢？龙傲天阁下真的不能反抗了吗？”
本来还算澹定的绿·光·石，这会儿都忍不住急出声了：“青·大·石，你要不要试试，我们冲过去，给龙傲天阁下创造一个脱身的机会？”
只是——
连龙傲天阁下都无法抵挡的鲜血，它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抵挡呢？如果要去尝试，就必须要抱着毙命的觉悟，去尝试。
绿·光·石话音一落，青·大·石冷声道：“谁说不敢？我青·大·石烂命一条，早就活够了。”
绿·光·石闻言，笑道：“也好，你烂命一条，我命也不贵，但要是能换得龙傲天阁下一条命回来，便值了。”
于是——
在鲜血即将彻底将季柚卷进去的那一刻，绿·光·石与青·大·石突然冲了过去，打断了鲜血的染指。
哗啦~
那泼墨般的鲜血，朝着两人兜头浇来，却在下一秒，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了。
啪嗒~
青·大·石抖了抖身体：“怎么回事，那鲜血竟然近不了我们的身体？”
绿·光·石也非常不解，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季柚的安全：“龙傲天个而下如何了？”
季柚周身笼罩在一层澹澹的光泽里，此时，所有的鲜血，被那层澹澹的光泽阻隔开来。
两条精神丝看到季柚除了断掉的双手，以及缺失了一角的衣角外，此时并没有什么问题，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着，两人齐齐道：“龙傲天阁下，您没事吧？”
季柚朝两人摆摆手，道：“无碍，多亏你们的出现，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情。”
两人一听，顿时都很高兴，只要能帮到龙傲天阁下，那么，它们所做的就是值得的。
它们没有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在季柚的示意下，迅速退后，让开了很长一段距离。
2601 皮子
当确定青·大·石与绿·光·石都已经离开，且进入了一个相当安全的范围后，季柚才抬眼，看向了那快要成为小溪流般的鲜血。
这汪鲜血被阻隔后，似乎很有些躁动，一直试图冲破季柚的防御网，进入到季柚的身边。
季柚凝视着它，没有做其他的，任由这汪鲜血不断的行动，很快，它意识到合流在一起无法冲破防御网后，开始想别的办法。
就在季柚的注视下，这汪鲜血，忽然开始四下飞溅，点点滴滴，飞溅到四面八方。
哗啦~
转瞬间，原本快要聚集成一个小水潭的鲜血，竟然一下子消失在四面八方，由于主控中心的范围太过辽阔，此时竟然找不到这些鲜血的身影了。
绿·光·石与青·大·石看到这一幕，也都惊呆了。
“这……”
“这是什么呀？”
“那鲜血，是活着的吗？”
“竟然有一种生物，是以鲜血的形式存活？”两人都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望着季柚，等着季柚的解答。
季柚不敢大意，因为她知道那些鲜血随时都可以汇聚起来，也随时可以分散，更可以分裂成非常细小，细小到完全无法用肉眼观察的地步，且，更叫人戒备之心大甚的是——这些鲜血还有屏蔽掉精神力的能力，即便是季柚此时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来一点点侦查、寻找它的身影。
季柚站得直直的，但却一直在戒备着四周，不有丝毫的松懈，她听到两条精神丝工具人的疑问后，解释道：“严格意义上讲，它还不算是一条生命，它应该只是一个胚胎。”
青·大·石与绿·光·石一听，顿时呆了呆：“胚胎？”
青·大·石更是直接倒吸一口凉气：“这真的只是胚胎吗？为什么实力那么强？”
如果胚胎，都已经强大成这样，那么，一旦孵化出来，该是多么的强大啊？
两人都不敢去想。
季柚道：“还不是完整的胚胎，还需要一部分的东西，用来补足胚胎的成熟度。”
季柚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方需要的‘养分’，应该就是我的精神意识。”
两人：“！
龙傲天阁下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态，才能以如此平稳的口吻，将这句话说出来啊？
对方的目标，就是她啊。
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害怕吗？”
“当然。”
“但害怕有用吗？毫无用处。”季柚目视着周围，面色沉静，语调也十分平稳：“恐惧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情绪。”
“哦~”她语调微抬，忽然又改了口：“也许恐惧的情绪还是有点用处的，比如当敌人恐惧你的时候。”
青·大·石与绿·光·石：“……”
说的太有道理了，两人完全不反驳。
就在这时，一直站着不动的季柚，忽然向前迈了一步，这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下子牵引住了两人的心神，两人紧紧盯着季柚，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而季柚迈步的方向，便是那具男性的身体。
那具金发男子的身体，此时依旧静静悬浮在半空中，就悬浮在季柚的面前，看起来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季柚走了三步，停在身体的面前。
然后，她停下来，这一次停顿的时间不长，约莫3秒左右。就在绿·光·石与青·大·石一头雾水之际，季柚忽然伸出手。
没错。
她的双手已经被砍断，但因为她只是精神意识，双手与身体的其他部位包括身体上的穿戴，也全部都只是精神能量模拟出来的，只要季柚再花费一点精神能量，便可以继续模拟出来。
这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上却非常难，因为只有精确到每一个细胞，所有多必须一比一模拟，每一个排列与分布，都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才能将身体给模拟出来。
至少，让绿·光·石与青·大·石去做，两人就完全做不到。它们现在也不是一道精神意识，是有精神线作为身体的容器的。
而，季柚在那么断的时间内，将断裂的双手模拟出来，便是给它们再多十年的时间也完全做不到。
季柚当然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举动，会给两个人的心里造成这么大的冲击力，因为她觉得这完全不值一提，比起何川老元帅用精神能量模拟出来的那个微型宇宙，她这个是真的算是婴儿级别的难度了。
季柚站定片刻，忽然抬手，轻轻一划，那具男性的身体，就被一股力量托了起来，三百六十度转动，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绿·光·石跟青·大·石就看见金发男子的身体被托起来没有几秒，竟然开始如气球一般，慢慢瘪了下来。
噗嗤~
眨眼间，便只剩下一张皮子。
绿·光·石与青·大·石：“……”
这到底是什么鬼？
这不是一具身体吗？明明看起来那么鲜活，就好像睡着了一半，怎么轻轻托了一下，就变成了一具皮子？而且所有的血液，骨骼……似乎都不见了。
两人再看，那皮子上的五官，此时也开始坍塌下来，很快的，就模湖成了一片。
皮子也很快就不复原有的光泽，一下子就干裂了。
就在这时，季柚的双臂一张，就将那干裂的皮子给取了过来，接着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不可！”
“别啊！”两人都来不及惊呼出声，也根本阻止不及，季柚就已经握在了双手之上，青·大·石道：“龙傲天阁下，可千万别拿着呀，那玩意儿的血液都这么邪门了，这皮子肯定也邪门的很，搞不好会……”
接下来的话，它不敢说。
季柚摆摆手，道：“没关系，它不会吸食我的血肉，因为现在的身体只是用能量虚拟出来的，并非实体的血肉。再说了，它要找的容器，应该不只是我这一个。”
“容器？”绿·光·石不解：“什么是容器？”它们并不知道红族原本的首领红·大·石用人体来作为容器的事情，这会儿，听到这个词，就一点也理解不了。
2602 可能有多个
季柚简单解释了一下何为容器，听得青·大·石与绿·光·石两人大为吃惊，然后，两人很快就意识到它们原本悲惨的遭遇，跟这所谓的‘容器’似乎能扯得上关系。
在两人疑惑的视线下，季柚点点头，道：“没错，你们应该就是一批相关的试验品。”
“只不过，跟红族原首领红·红·石这种拿别人的身体做实验，用来当做自己精神意识的‘容器’不同。你们青族那边的首领，应该是想另辟蹊径，要直接将你们的肉体给去除掉，再将你们的精神线加工一下，最后将合成命线者，可惜，它们或多或少，都遇到了技术难题，这两项研究显然都不算成功。”
容器之一的红·大·石，它的精神意识，并没有被抹去，相反，还在季柚的帮助下，将红·红·石留在他身体的隐患给彻底根除了。
至于其他的容器，也都有各种问题出现，都不算成功。
而——
青·绿·石那边呢？季柚并没有亲自去探查过，但从绿·光·石与青·大·石这两位试验品的话语里，推断出它的实验并没有成功，否则，两人就不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青·大·石眨着眼睛，既担心，又很困惑，问：“龙傲天阁下，您刚才说您只是它选定的容器之一，也就是说它还有其他的容器吗？”
此时，那些汇聚成小水潭的鲜血，已经彻底消失了般，无论两条精神丝工具人怎么探查，都找不到一丁点对方的踪迹，就连那原本让两人非常难受，浑身不舒服的危险感，也随着鲜血的消失，一下子就没了。
此时，整个主控中心，除了季柚三人，再也没有别人，安静极了，也给人安全极了的感觉。
但——
大家都知道，这只是表象。真正的危险，依旧潜伏着暗处，随时等待出手侵蚀它们。
季柚道：“没错，我并不是它选定的容器之一，我认为它肯定选择了至少不下10个左右的容器。”
绿·光·石：“！
青·大·石：“这么多？”
季柚道：“也许不止这么多，还有些目标藏在哪里，我无法探查，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整艘黑色舰艇里面，除了我们几个所谓的‘源星人’之外，里面的任何人，包括那些幼年体，包括你们两位工具丝，甚至包括外面的那些天石位面的土着联军……都不是容器。”
“那……”
“那……容器在哪里？”两人都想不明白了，既然不是再黑色舰艇里面，又在哪里呢？
既然不是天石位面的土着，又能是谁呢？
除非，整个天石位面，还有别的地方的人，比如其他位面？
季柚道：“我也想知道，但我目前真的不知道，不过，其中一个容器的位置，我已经大概有眉目了。”
青·大·石竖起脑袋：“哪里？”
绿·光·石也睁大眼，等着答桉。
季柚语气澹澹的，神色漫不经心，就跟完全不担心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听到自己的推测后临时改变位置的样子，道：“就在你们部族原本的领地位置。”
“！
“！
！”两人的吃惊，可想而知，绿·光·石更是有点失控：“那它到底是为了什么？”
它……
不是指的隐藏在暗处的那位强大敌人，而是指青族首领青·绿·石。为了壮大自己，青·绿·石各种阴谋诡计，手段频出，几乎将整个绿族的人都消灭了，就连绿·光·石这种还活着的人，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活着。
它以如此大的代价，将绿族灭掉，壮大了己身，又韬光养晦，不断的发展部族，才将青族经营的成为天石位面最强大的部族之一，如此种种……假如整个青族，都已经成为了高等位面某个生物的容器，那……
青·绿·石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绿·光·石想到这里，忽然就觉得一切都释然了，它作为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还活在人世的绿族人，知道以前的那个仇人，原来也没有好下场后，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青·大·石道：“有没有可能，我们青族首领得到的关于合成命线的资料、技术……全部都是上面……”指的是高等位面，它接着道：“是上面有意提供的呢？”
就是让青·大·石觉得抓住了机会，以为能够依靠它自己，也能成为命线者，所以，青·绿·石才不惜一切代价做了这么些恶毒的事情？
季柚望着手里已经干枯的人皮子，说：“也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不过，无论真相到底如何，这一切的一切，都绝对与黑色舰艇代表的高等位面有关系。”
一切，都是这些高等位面搞出来的局。
身在底层的联盟等源星人，身在中层的天石位面的人，以及其他鸡蛋顶层以下的所有生命，估摸着都已经被牢牢掌控住了，在鸡蛋形状的这个阶级分明的宇宙世界里面，位面与位面之间，都被人为设置了屏障、壁垒，像格子一般完全隔开……
就算能从位面壁垒里面离开，那也不过是进入到对方预设定好的线路里：
——也就是那片空间裂缝。
空间裂缝看似自由，也不过是相对自由，因为上升到顶层的通道，完全对下面世界封闭了，全部掌握在顶层的手里。
就算一个人，或者一个种族，能在空间裂缝里面翻出花样儿来，也进不来顶层。
顶层以下，全部都只是资源贫瘠的垃圾山。
而，顶层以上，才拥有最多的资源啊。
季柚目光直视着前方，那一汪鲜血，此时还在潜伏着，看起来它好像放弃了季柚这块肉，但季柚知道，它一直在，而且背后的人极有可能在倾听自己与两位精神丝工具人的交流。
但那又如何？
整个主控中心，除了季柚真正的精神意识里面，一切秘密都无法保存，更何况交谈的内容？
无所谓。
因为无论怎样，季柚都是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直接成为对方那‘胚胎’的养料的，想要她的东西，必须要问一问她手里的武器同不同意。
2603 拿到了！
龙卷风依旧肆虐，在主控中心刮起一阵阵旋涡，然而，那些鲜血，就跟完全没影子一般，无论龙卷风如何剧烈，也没有对它造成分毫影响，因为，它始终没有动静。
季柚因此确定下来，这些魂能，没法对那鲜血造成伤害。
既然如此——
她轻轻一抬手，下一秒，龙卷风忽然一顿，紧接着，无数的能量，开始向四面八方溢散，眨眼的功夫，汇聚成龙卷风的魂能，就散得一干二净，它重新变成无形无质的能量，弥漫在整个主控中心里面。
季柚轻轻一挥手，便能将聚集成巨型龙卷风的能量团，给直接挥开，解散……
这一幕，也完全出乎了绿·光·石与青·大·石的意料，两人顿时信心倍增！
就算敌人再强，再狡猾又如何？
龙傲天阁下也很强啊！
龙卷风消失，整个主控中心这下子是彻底归于平静，被噼成两半的‘参天大树’静静躺在一边，无数被扯断的丝线，也在混乱了一阵子后，要么归于平静，要么化作了魂能。
那些鲜血，依旧丁点不见。
季柚沉默着，想了想后，她决定以这张人皮子为切入点，继续试探对方。
接着，她伸手，将握着的那张人皮子，给轻轻一扯，紧接着，就听到了卡察的碎裂声。
人皮子中间的一小块，被季柚扯碎后，散落在四周，这些碎片，并没有消失，也没有化作魂能，或者其他的能量。
这应该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材料，否则，以季柚刚才的力度，至少也能将它彻底粉碎的。
“要是能够收起来就好了，就可以拿回去研究透彻。”这么想着，季柚又觉得很遗憾。
她只是一道精神意识，并没有空间钮在手，也就没有办法保存这皮子。
这般想着，忽然——
脑海深处，传来一道声音:【姐姐。】
季柚顿时一惊:“小柚！你怎么出声了？你别乱动，这里太危险了。”
幽闭空间里，小柚的声音甜甜的，软糯糯的，【姐姐，那皮子，给我。】
季柚:“！
季柚瞪了眼:“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一张皮子？”
人皮子这种东西，就是季柚自己握着，心里也不由打鼓。要不是被巨大的危险刺激着，威胁着，她肯定早扔了这玩意。
小柚想拿来干嘛？
更关键是，季柚本来已经封闭了跟小柚的联系，她怎么联系上了自己？
【姐姐。】
【不要担心，我很好。】
【是铁片。铁片吸收了太多用不上的能量，宣泄不出去，有很大一部分进去了我在的这个封闭空间。】
【我好像变得更强了些，可以主动打开姐姐的封锁了。】
季柚:“……”
这也就是说，自己以后想单方面切断与小柚的联系，也不能够了？
脑海里，传来少女轻快的笑声:【应该是的。】
【不过——】
【我解开的是姐姐进入主控中心之前的封锁，姐姐现在也变强了好多，如果再设置一个封锁，我也许还是打不开呢？】
季柚听到这里，顿时笑了，小柚真是个老实孩子啊，也不怕自己再封锁一次，季柚想了想，问:“小柚，你能看到这张皮子？”
要不然，小柚怎么会主动索要？
【嗯。】
【它好奇怪，我竟然能隔着姐姐的封锁，看见它。】
【这皮子……】
【姐姐，我感觉能放进我在的这个幽闭空间。】
季柚闻言，心下一惊。
幽闭空间，按照季柚与小柚的多番努力，才确定应该是在铁片的内部，且是铁片的中心位置。
那皮子，真的可以放进去？那……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季柚将担忧问出来。
【姐姐，不要担心。】
【它是死物。】
【只是一种材料，我也确信皮子不会对我造成损伤，也不会对铁片造成损害。】
【我能看到它，应该是被它吸引的。】
【这皮子……】
【我应该可以用上。】
季柚听到这里，脸上已经有了惊悚之色:“你说的用，该不会是用来做身体吧？”
小柚:【是的呀。】
季柚:“……”
季柚:“但这是男人的身体呀。小柚啊，要不然，我给你找个女孩子的身体？”
那黑雾包裹的是金发男子，没准还有女子的呢？
到时候再找一具出来。
小柚闻言，脸一红，【姐姐的关注焦点好奇怪。】
竟然只担心这个问题。
小柚板起脸:【是男是女不重要，我觉得……】
季柚:“不。很重要。”
她软萌萌的妹妹，可不能变成软萌萌的弟弟啊。
小柚:【……】
小柚赶紧安抚了一番也不知道为啥会突然变得异常激动的姐姐，说:【我说不重要，是因为我只要这张皮子的材料呀，又不是直接往身上一套就使用。我觉得这张皮子的材料，还有改进的空间，回头我多研究研究，搞不好可以研究出更适合我的材料呢。】
季柚一听，顿时松口气，然后，她二话不说，将散落的皮子碎片，全部扫作一团，收进了手里。
“怎么给你？”季柚问。
小柚原本以为还要花费一点时间说服姐姐，让姐姐知道真的没有危险呢，不想姐姐直接就同意了。
【姐姐，你不担心了吗？】
季柚哈哈一笑:“担心啥？这还是我家小柚第一次问我要东西呢，我当然要给。”
就算真有危险，她也要想尽办法掐灭这危险。
幽闭空间里，少女的脸上染了一层红晕，是那种赤诚的开心之色。
【嗯。】
【姐姐，你直接抓在手里，我看看能不能接过来。】
与其他的东西不同，其他的东西，比如自然食物之类的，必须要经过姐姐的嘴巴吃进去，小柚才能分一部分能量。
这皮子，是直接摆在小柚的眼前的，她能够亲眼看见，那么，能不能亲眼碰触到呢？
小柚慢慢的，慢慢的，伸出手，抓住了皮子一角。
然后，就在那一瞬间，整张皮子，连同那些碎片，全部都从季柚的手里消失了。
【拿到了！】
【姐姐！我拿到了。】
【真的哦。】
少女的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开心。
季柚非常震惊！
小柚竟然真的可以拿东西了，除了这种皮子，还有其他的东西也可以吗？
2604 拆解
季柚问出声：“小柚，除了这张皮子，你还能主动拿什么东西？”
小柚略作思考，摇摇头，【只有这张皮子。】
季柚闻言，略有些皱眉：“那些鲜血呢？”
按理来说，鲜血的怪异之处，比那张皮子要多了去了，也更加邪门，但无论怎样，季柚知道那玩意儿必定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小柚一愣：【鲜血？】
季柚吃了一惊，语气微沉：“你看不见？”
小柚摇摇头：【我没有看见过任何的鲜血。是姐姐流血了吗？】
季柚摇摇头，道：“不是我流血，那些鲜血，原本储存在你手里的那张皮子身上。”
接着。
季柚将皮子、鲜血……这些关系，简略跟小柚说了一遍。
小柚顿时紧张起来：【姐姐，你一定要小心点，我怀疑那个鲜血是个活着的东西，但又不是纯粹的那种生命，它的目标，应该是你的精神意识。】
要是姐姐的精神意识，被那鲜血吞噬掉，那姐姐……
小柚勐然握拳！
——她不接受。
——她绝对不接受。
小柚眸间的神色极冷，只是在开口之时，语气是惯常的软萌与甜美：【姐姐，既然这张皮子，原本是储存那些血液的容器，那么，我就仔细研究一下好了。】
小柚握紧的拳头，松开之后，便迅速将皮子的一角给拆解了，然后，在迅速的进行分解。
这是她第一次进行实物的分解，以前只能用模拟的数据，来一遍遍的联系。
但小柚的模拟练习，每天都要重复无数遍，已经将之刻入骨髓般，只是轻轻一动手，便迅速将那皮子的一角，拆解成了上万份。
接着。
由上万份，迅速拆解成了几十万份。
……
在小柚进行材料分解之时，季柚也没有停下来，手里的人皮子，已经被小柚拿走了，然而，对方依旧没有出现，这就让季柚有点紧张起来。
这说明，对方的潜伏更透彻了。
季柚散出去的无数魂能，迅速与周围融合在一起，每一个单位的魂能，都与前后左右上下的魂能接触，仔细辨别……
然而，依旧没有找到鲜血的踪迹。
它……
真的像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一般。
可是，季柚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却渐渐更深，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细胞不觉得颤栗。
有那么一瞬间，季柚忽然有了一个很惊悚的猜测：
——难道，那些鲜血，已经悄无声息间入侵到了自己的精神意识？
就在这时——
小柚忽然道：【有了！】
少女的声音里，带着一次欢快，是冥思苦想终于解答了一道难题的喜悦，也有能帮到姐姐的快乐……
【按照我分析的结果，这种材质的材料，里面有一种非常特殊的粒子，它具有一定的空间属性。】
“什么？”季柚没明白。
小柚解释道：【打个比方，这张皮子，在加入了这种特殊的粒子后，实际上相当于一个我们联盟制造的那种空间钮。】
季柚一下子懂了：“小柚，你的意思是说？这张皮子，也就是一个空间装置？那些鲜血，我之前之所以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是因为它并不是存在‘皮子’这种表面的东西里面，而是一个独立空间中？”
小柚用力点头：【姐姐真聪明！一下子就理解了。】
季柚顿时也恍然大悟：“难怪我之前无论怎么试探，怎么排查，动用多大的魂能，都找不到那些鲜血了！”
小柚握着拳头，很开心自己终于能与姐姐并肩作战了，她不再是姐姐的累赘，终于可以给姐姐一点帮助了，小柚心里很开心，但还是赶紧提醒季柚：【所以，姐姐你一定要担心，因为我在这张皮子里得到的那种拥有空间属性的粒子的数量很少，而且，我严重怀疑皮子里面之所以有这种粒子，只不过是因为之前装了鲜血，才沾上了一点点。那些鲜血里面，才有更多的这种粒子！】
【所以，你看不见那些鲜血，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它们可能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可能就在四面八方，可能在主控中心的每一个位置，此时都有分布。】
姐姐之前说，那宛如一汪潭的鲜血，忽然飞溅向四周，化作了无数滴……
所以，那些鲜血，搞不好真的已经充斥了主控中心的所有定，甚至姐姐的‘身体上’都已经有了！
想到这里，小柚顿时非常紧张：【姐姐，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慌，我在。】
季柚听到这里，忽然笑了，小柚那软萌萌、甜糯糯的声音，说出这种话来，她倒没有觉得安全感提升了，反而保护欲增强了！
【姐姐，你别笑。】
小柚板着脸，严肃极了：【我决定还是从这种拥有空间属性的粒子身上，找到检测它的方法，这样一来，可以借助这种东西，识破鲜血的藏身之处。】
季柚点点头：“小柚，放心去做，我信你。”
小柚：【嗯。】
小柚接着，又切下皮子的一角，再动手之前，想到什么，手指忽然一顿：【姐姐，你……一定要坚持到我破解后啊。】
如果鲜血真的已经沾染在姐姐的身体各个部位，甚至每一个细胞了，那……
小柚不敢去想。
她只有动手。
用更快的速度，更强大的算力，更稳健的手法，去提高成功率。
季柚与小柚沟通完毕，只是短短一瞬间，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过去几秒钟，此时，整个主控中心，依旧很安静，因为没有了龙卷风，从外面源源不断输送进来的能量也在缓慢的下降，这也导致根本掀不起以前那种能量海浪了……
安静到了极点。
也诡异到了极点。
绿·光·石与青·大·石在看到皮子从季柚的手中消失之时，就再也不敢吭声了。
不知道怎么的，两人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在啃噬它们的‘脑子’，可是，它们本来就只是一条精神线，还是不完整的，有问题的精神线……没有能量供给的话，它们会立刻死亡。
那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却不啃噬它们的能量，反而去啃噬它们的脑子……
想不明白，也想不下去了，两条精神丝工具人，脑袋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2605 闲聊
忽然——
“啪嗒~”一声，有人抬手，重重敲击了一下两条精神丝工具人的脑袋，两人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接着，就对上了季柚漆黑、透亮的眼眸。
“龙傲天阁下！”
“不要睡。”季柚沉着眼，道：“思考，不停思考，不要停下来。”
两人一愣。
但，它们根本就不去细想季柚这么说到底对不对，不就是思考吗？那……只要是龙傲天需要的，它们就去做。
可——
思考什么呢？
两人顿时想不明白了，甚至，觉得这个问题好难啊，一点都不想去想了，干脆就不想吧，就在两人快要放弃之时，忽然听见季柚的声音：“想你们喜欢吃什么。”
吃？
两人眼睛一亮，绿·光·石的眼睛率先清明了些：“我最喜欢吃绿族地底444米以下盛产的泉水了，那种喝起来甜丝丝的，可以有通身清凉的感觉，要是将泉水煮开，再用来泡茶，茶的话，最好是地心茶，听说地心茶能够彻底的发挥出泉水的清澈感来。”
“你竟然是喜欢喝泉水？还有你完全本末倒置了，不是地心茶激发出泉水的清澈甘甜，是泉水激发出地心茶的功效，让浑身更有通透感啊。”对此，青·大·石有不同的理解，接着，它立马话锋一转，说：“喝茶有什么意思，还是吃肉有意思，我最喜欢吃一种叫做咕噜的肉，它生长在地底深处，至少也要进入到1000米的地底，才能找到咕噜的踪迹，而且，还得靠运气哦，咕噜肉真的很香，就算没有厨艺，随便放在料理机里面，也能制作出一道无上美味。”
绿·光·石一听，顿时拎着鼻子：“咦，你好恶心啊，竟然吃咕噜肉。”
季柚好奇问：“咕噜肉是什么啊？”
绿·光·石道：“就是鼻涕虫一样的东西，而且，咕噜身上能吃的东西，也不是它的皮肉，是它吐出来的籽，一颗一颗的，跟蛋一样大小，说是籽，实际上就是咕噜排泄出来的粪便。”
季柚：“……”
季柚看了一眼青·大·石：“你真的重口味。”
青·大·石嘿嘿一笑，说：“龙傲天阁下，你不要听它瞎说，咕噜籽真的很香的，也不是纯粹的粪便，因为咕噜一出生就不停的吃，拥有滴滴大胃王之称，只有死亡的那一刻才会停止进食，而且它的食谱非常杂乱，只要是能入口的东西，基本都吃进去，还有，它的肠胃消化能力特殊，它消化后剩下的东西，对我们天石位面的人类来说，那是大补之物，吃一颗粪便，就新相当于我们吞噬了100个以上的魂器啊。”
“还有哦，因为咕噜真的太杂食了，它吃过东西的味道，都会残留在粪便……咳咳，还是说籽籽吧，都在籽籽里面，也就是说，你吃一颗籽籽，真的可以体会到成千上万甚至更多种类的味道哦。”
季柚惊讶道：“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真的有！”青·大·石用力点头，接着嘿嘿一笑：“龙傲天阁下，您想去尝试一下吗？我知道哪里的咕噜最爱产籽籽。”
“……”季柚拒绝道：“不了，还是留给你吃吧。”粪便什么的，哪怕口味再多，她也不想尝试啊。
青·大·石、绿·光·石这时异口同声问：“龙傲天阁下，您最喜欢吃什么呀？”
季柚笑道：“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接着。
季柚就从八大菜系，说到了各种烹饪方法，以及使用的工具等等……季柚口若悬河，两条精神丝工具人，听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这……
源星人的文明，原来这么多吗？
它们还以为源星人都只是茹毛饮血的野兽呢。
……
季柚跟两条精神丝工具人聊的热火朝天，大有完全停不下的架势，而且经过季柚嘴里说出来的食物，哪怕只是听说，也把两条精神丝工具人给馋得恨不得立马去吃。
季柚他们是高兴了，可有人去不是很高兴，那些潜伏在四周的血液，一直在试图入侵到它们的脑袋里面，入侵到它们的精神意识中，可……那些人越说吃的，思维却越清明，根本一丁点空子都没的钻。
隐匿起来的鲜血，略有些躁动起来。
它在犹豫，要直接攻击，还是继续以最低的，不伤害这些弱小生命精神意识完整的方法，去做呢？
此时，哪怕迟钝如青·大·石也很快明白过来，只要是不停的思考，哪怕是思考最简单的东西，那种被恶意盯着的目光都不敢再继续肆无忌惮的看过来了。
于是，两条精神丝也恨不得跟季柚继续聊下去。
从天南地北，到天石位面的每个角落……三人聊得那叫一个畅快呀。
就在这时，从犹豫中确定了方桉的鲜血，在这时已经决定了方法：
强攻！
是的。
它没有选择稳妥，但是费时间的方法，而是选择了破坏力很大的强攻。
至于这三个生命体的精神意识完整度，它并没有多在意，只要所有的意识，全部都被它吞噬干净，囵吞了吃，跟拆解成碎片再吃，其实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它要的，自始至终，只是那个稍微有些特殊的精神意识的某个碎片。
只要拿到碎片就行。
这样一来，就可以补足原本的残缺，得到一枚完整的胚胎了。
‘鲜血’的思考能力，其实非常简单，有点一根筋，只要达到目标，它不在乎方法的好坏，它跟一个真正的人差距很大。
于是，鲜血便在下一秒，忽然冲向了聊天聊得十分忘我的季柚、青·大·石、绿·光·石三人身上。
顷刻间，三人就便包裹成一个血人。
红……
红艳艳的红，弥漫在四周的红，铺天盖地的冲向三人，眨眼间，溢散在四周的鲜血，就全部涌过来，将三人给包裹的密密实实，不露一丁点缝隙。
而，季柚三人，根本就看不见这一幕，根本就不知道此时的他们有多危险，他们还在闲聊，已经从吃的，说到了玩的、穿的、用的……方方面面上了。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