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2章 皇室的公主
颜子清从英国回来,只把此事告诉了顾轻舟。这
是徐歧贞自己的选择,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徐小姐很有主见,顺从她的意思,给她反悔的机会,然后营造安全健康的环境给她待产,这样就足够了。”顾轻舟评价道。
司行霈不屑撇撇嘴,在一旁幸灾乐祸:“老三,你这可不行!女人你放她走,将来就可能不是你的。你问问轻舟,我为了撬她,用了多少手段,哪一个是放了她离开我的?”
顾轻舟:“......”
颜子清被他说得愣了愣,很显然这位对女人没经验,也不是很确定自己和徐歧贞的未来。
司行霈那时候的笃定,是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顾轻舟。“
......你不早说?”颜子清道,“难道我去把人接回来?”..
“我又不知道你是为了这事。”司行霈道,“再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孩子都有两个,对付女人还能没点手段吗?我还以为你心里有谱,这才没提。”
颜子清的肠子都悔青了。
他暗自愤懑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司行霈这是在幸灾乐祸。真
是个讨厌的人呐!“
你对女人这么有手段,年轻时风流韵事不少吧?”颜子清也给他上眼药。
顾轻舟就似笑非笑看着司行霈。司
行霈脸不红心不跳:“没有,我清清白白的。我手段高,那是因为我聪明绝伦,你不要嫉妒。”颜
子清没有败在徐歧贞手里,而是败在了司行霈的厚脸皮之下。
他离开之后,顾轻舟突然往司行霈怀里一坐。
她很少这样撒娇。
如今身子沉重,她反而这般,司行霈就抱紧了她,笑问她:“太太要做什么?”“
你老实讲,你追过谁?”顾轻舟问。
司行霈想,这不是扯淡么?他那时候是显赫一方的少帅,多少女人疯了似的投怀送抱,还用他去追?
而显然,他是知道什么话会惹太太不高兴,什么话能让太太开心的。司
行霈此生就追过顾轻舟,也只想哄她高兴,就道:“没有。”“
撒谎吗?”顾轻舟捏了他的两只耳朵,“说实话。”“
真没有。”司行霈道,“你这是要严刑逼供吗?那好,我说。”
顾轻舟:“......”
一点原则也没有的男人。“
那时候,真还有一个。”司行霈道,“之所以想要追她,因为她是神女......”顾
轻舟听到了这里,就知道他是在胡扯了。“
她身上香香的,总有玫瑰的味道,我第一次扑在她身上,就想这女人我得要了,真好闻.......”司行霈絮絮叨叨。
顾轻舟就笑着要捂住他的嘴:“你怪恶心人的。”司
行霈亲了亲她的掌心。
顾轻舟一阵酥麻,就松了手。
“现在还是好香。”司行霈道,“真好闻。”顾
轻舟忍不住抿唇笑了。
他们闹了很久,司行霈承诺明天带顾轻舟去打鱼。
半夜的时候,顾轻舟睡不着。司
行霈就说慢慢睡,明天还要出去玩呢,得精力充沛。“
打好了,我给你做。”司行霈道,“我做鱼的手艺如何?”司
行霈不管做什么菜,都是最适合顾轻舟口味的。她
一听这话,就下意识分泌唾液。
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司行霈道:“厨房每天都储备了新鲜的活鱼,我去做点鱼片粥,你吃了再睡。”
顾轻舟用力点点头:“好。”
她也去厨房。当
然,厨房的事她帮不上忙,就在旁边围观。司
行霈做事娴熟,很快就把粥炖好了。
半个小时后,顾轻舟和司行霈坐在餐厅喝粥。司
琼枝下班回来了。
顾轻舟看了眼手表,问她:“刚下班吗?我们煮了宵夜,你要吃吗?”司
琼枝似乎很疲倦,有气无力的:“要。”
司行霈给她盛了一碗。
司琼枝接过,一边喝粥一边走神,显得满腹心事。顾
轻舟见状,就问她:“琼枝,出了什么事吗?”“
这倒没有。”司琼枝道,“就是那个讨厌的伊莎贝尔,她又回来了,真是......”顾
轻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伊莎贝尔?哪国人?”顾轻舟问。司
琼枝好像被这句话逗笑了。“
哪国都不是,没国!”她道,“就她那样的,还好意思自称公主,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公主?”顾轻舟很敏锐,当即听出了话音,就问司琼枝,“是马来皇室的人吗?”司
琼枝点头。马
来皇室靠英国人的俸禄过日子,既没有行政权也没有军事权,就靠着英国人的赏赐和马来皇室的虚名度日。
就这样的人,她还总是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之前马来皇室的一位亲王生病,是裴诚主治的,那时候伊莎贝尔来探病,就看上了裴诚,对他百般讨好。
那位公主是混血儿,继承了她母亲白色的肌肤,非常漂亮。
裴诚不为所动。那
是司琼枝对他有好感的开端,只是她一直不知道而已。
“她欺负你了吗?”司行霈也问,“如果她欺负了你,就揍她。马来皇室敢抗议,我就揍他们。”顾
轻舟踢了他一脚:“你土匪啊?”
司琼枝却被她哥哥逗笑。
“她这次也还不是自己生病,而是陪同弗尔斯小姐来的。”司琼枝道。顾
轻舟问:“新加坡现任的英国总督,也是姓弗尔斯。”
“对,就是英国总督的女儿,她跟伊莎贝尔关系很好。”司琼枝道,“就是有这一层,我不想跟她们闹得太僵。”“
她们真的欺负了你?”顾轻舟问。司
琼枝道:“倒也不至于,她们也不敢的,就是很麻烦,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
正好弗尔斯小姐是我的病人,我又不能交给其他人。伊莎贝尔一来就听说了我和裴诚的关系,你想想她的嘴脸。”
顾轻舟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翌
日,顾轻舟和司行霈去钓鱼,然后又去街上吃饭。他
们因为钓鱼,故而来的比较偏,吃饭的餐厅也偏,比较破小。
他们刚坐下点了菜,顾轻舟就看到一个头上裹着丝巾、戴着墨镜,又戴了大遮阳帽的女人进来。
她坐下之后,这才鬼鬼祟祟摘了墨镜。
她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睛,很别致好看。而
她对面的人,顾轻舟则是见过的。“
司行霈,你看。”顾轻舟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司行霈一脚,“那个从头包裹到尾的人,是不是琼枝说的马来皇室的公主?”
第1503章 哥哥
司行霈伸头看了眼。
那女人只露出一双眼,长袖连衣裙,裹了面纱,又带了帽子。
司行霈看到那双眼睛,说:“愁人。”“
怎么愁?”顾轻舟不解。
“长那样一双怪眼睛,就不要出来吓人了!”司行霈道。顾
轻舟失笑。
她觉得很美,美得有点惊心动魄,而司行霈这土包子,无法欣赏异域的美。
大概在他眼里,美就是顾轻舟这样的,黑头发黑眼珠白肌肤吧?稍微有了改变,他就觉得人家辣眼睛。“
这样评价女孩子,很不礼貌。”顾轻舟笑道。
司行霈道:“我不礼貌,谁敢挑刺不成?”
顾轻舟:“......”
司行霈又问她,怎么对一个包裹得如此严实的人感兴趣?
顾轻舟就如实道:“我对她没兴趣,而是她对面的人,是我舅舅家里的司机,好像是舅母娘家的远房亲戚。”
司行霈一愣。顾
轻舟继续道:“上次徐歧贞想要买凶杀了阮燕峰,舅舅不是搅合进去了吗?我想了很久,觉得他们可能是暗中跟马来皇室有牵扯......”
司行霈的眉头蹙起。“
你舅舅不会办这种糊涂事吧?”司行霈冷冷道。
顾轻舟说不准。孙
端己当年把儿子送走,保了他一条命,却也让孙合铭吃了很多的苦头。孙
合铭是辗转好几年,才甩开平野夫人娘家对他们的控制。那..
些年里,如果有个人帮助了他,对他的付出很多,他满心感激,而那人正好跟马来皇室有点关系,那么舅舅想要暗中扶持马来皇室,不是没道理的。“
舅母娘家就是新加坡人,他们在这里住了很久,而新加坡的开发是近百年的事。舅母娘家后来迁移走了,可他们在新加坡如此有钱,不可能不认识马来皇室的人。”顾轻舟道。舅
舅那时候躲躲闪闪,而顾绍对此也讳莫如深。他
们在法国的时候,就跟南洋的人有牵扯。
“混账,他们打算做什么?”司行霈冷冷道,“轻舟,那既不是你亲舅舅,也不是你亲哥哥。如果他们犯浑,我不会轻饶了他们。”
顾轻舟道:“如果他们有目的,扶持马来皇室,想要对付的无非就是新加坡的总督府和华民护卫司署,跟你又没关系,你干嘛跟他们一般见识?”司
行霈顿了下。
他想起顾轻舟总在说,暗处有双手,再搅动风云,新加坡好像有一个血腥味很重的阴影,在跟随着他们。不
可能是孙合铭,也不是顾绍,那么就是马来皇室的人吗?“
也对,跟我有什么关系?”司行霈冷淡道。顾
轻舟也点点头。两
个人吃了饭,司行霈开车回家,车子后备箱里有不少的鱼,都是他们买的。自
己没钓到几条。
司行霈只顾逗太太开心,没耐心真的好好钓鱼。这
天司琼枝很早就下班了。不
过,她每天回来都晚。有时候要陪裴诚加班,有时候要跟他约会。
他们俩都忙,好几次裴诚做手术的时候,司琼枝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小睡一会儿。
等裴诚回来,都会吻醒她。每
次亲昵的时候,裴诚都有点害羞,却不妨碍他一边脸红一边牢牢将司琼枝按在怀里。
“......那个马来公主,她又去找你了没有?”司琼枝问裴诚。裴
诚道:“找了。”
“我明天去说说她。”司琼枝道,“总是找我的男友,如此太过分了。”“
我已经说过了。”裴诚道。说
罢,他不太自然低头笑了,耳朵尖有点泛红。司
琼枝很想捏一捏他的脸,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样子挺好玩的。
他平日挺沉稳,与人交流也无障碍,读书会或者医院开会时发言,干练简洁,并不会像此刻这样。
唯独和司琼枝亲热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那点与年龄不合的羞涩。“
裴医生......”司琼枝突然压低了声音。裴
诚微愣,不知怎么好好的从阿诚又变成了裴医生。他
略微忐忑,抬眸看着司琼枝。
“你比我大,我叫你哥哥好吗?”司琼枝道。
裴诚一愣,继而整个人被隐秘的快乐包裹,他面颊发烫。
“嗯,叫一声试试看。”他道。
司琼枝道:“你亲我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如此大胆,然而调戏裴诚总能找到一点快乐。她
到底是司家的人,也许骨子里就有跟她大哥一样臭不要脸的性格,只是没怎么施展。如今她挖个坑,裴诚就往里跳。看
着裴诚傻呵呵落入圈套,司琼枝越发镇定。裴
诚一把搂过她的腰,轻轻含住了她的唇:“戏弄我是不是?”
司琼枝道:“那你脸红什么?”“
脸红,是因为心跳加速、血压升高,毛细血管不由自主扩张。若心不动,怎么会脸红?”他认真解释道。司
琼枝反而弄得不太好意思,低垂了头。
裴诚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叫声哥哥.......”“
我自家有哥哥的。”司琼枝道,“你确定要听这个话吗?”“
我喜欢。”裴诚道。
司琼枝犹豫再三,果然叫了他一声“哥哥”,叫完之后,总感觉是在叫司行霈,然后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绮思都没有了。她
打了个寒战,心想:我是疯了吧,叫得什么鬼?好好的气氛全没了。不
成想,裴诚却好似被什么点燃,用力将她按在了沙发里,拼了命的吻她,带着撕咬的力度。他
居然被这个称呼取悦了,欲罢不能。
司琼枝以前跟阮燕峰和徐培混,阮燕峰曾经说过,有的人特别喜欢爱人在亲热的时候叫一些禁忌的字眼,能刺激心跳。显
然,裴诚也是。司
琼枝被他咬得好疼,心里预感不太好,只感觉裴诚想要更深入的占领她。
她准备喊停,突然有人开了裴诚的办公室门:“大哥,你什么时候下班?”这
一嗓子,让司琼枝三魂七魄丢了一大半,裴诚也尴尬停了,从沙发里爬起来。来
的是裴谳,裴诚的堂弟。而
裴诚进门时,心思都在司琼枝身上,居然忘记了锁门。除
了裴谳,其他护士或者医生,都不敢如此直接开他的办公室门,至少要敲一敲,裴诚也没想到这层。“
你们......”裴谳的脸色有点发白,立马用力带上了门,转身跑了。
一阵巨响,让裴诚和司琼枝的思绪都归位了。
第1504章 他知道吗?
司琼枝讪讪坐了起来。裴
诚抱了下她,起身先把门反锁了,同时关了办公室的大灯,只留下一盏小台灯照明。
光线暗淡,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更显得暧昧。“
也不知他是怎么了,如此乱闯,对不起。”裴诚道。司
琼枝道:“你干嘛要跟我道歉?”
裴诚:“......”“
是因为亲了我,还是因为被人看到你亲了我?”司琼枝又问。裴
诚终于听得出,她语气里有点促狭。
他无奈笑道:“你也学坏了。”
司琼枝站起身,却又趁他不备,俯身亲了他一下。“
九点多了,我得回去了。今天有点累,我想早点睡觉,明天见。”司琼枝道。裴
诚道:“我送你。”“
咱们不是两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也不是课业清闲的学生。天天这样忙,送来送去除了让你更加辛苦,也没有其他意义。”司琼枝道。同
样职业的医生,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辛苦。“
你也早点回去睡觉吧,最近都要补觉。”司琼枝笑道。裴
诚就只是将她送到了医院门口。等
司琼枝上了自家副官的汽车,裴诚这才走向自己的。
他开车回家,才想起裴谳说今天让他送,因为裴谳的汽车坏了要去维修。
怪不得裴谳去办公室找他。五
天前,裴谳结束了他的课程,回到了新加坡,到了医院上班。裴
诚没把这件事当回事。然
而裴谳却问起了司琼枝。
裴诚和司琼枝的事,裴谳还不知道,他一回来就忙着入职,估计也没打听,而家里人也不好无事生非跑到他跟前去说这件事。当
初在南京的时候,裴谳是司琼枝的师兄,比她高一届。他常在背后议论司琼枝,说她娇气傲慢等。裴
家想和司家联姻,裴谳却高兴坏了。后来司家拒绝,他还专门跑去找过司琼枝,差点被司琼枝的副官打了。最
让裴谳绝望的是,司家来裴家告状,他才知道裴家不是想让他和司琼枝联姻,而是裴诚。
他有好些日子不肯和裴诚说话。
现在,他还没有心里准备,就猛然看到了裴诚和司琼枝下班之后在办公室里亲吻,他是什么感受?
“他还喜欢琼枝吗?”裴诚想。裴
谳最爱口是心非,而且想要引起司琼枝的注意,总是被她拒绝。当
然,司琼枝那时候没想过成家,也没爱过谁,谁都要吃闭门羹。
裴诚想了想,又调转车头,去医院找裴谳。
裴谳已经走了。裴
诚回到家,时间就到了晚上十点半。他
真有点乏了,明天还要早起,就直接去睡了。
翌日他起床时,裴谳就去上班了。他
们不在一个科室,裴诚想要遇到他,还真的挺难。“
......小七知道我和琼枝的事吗?”裴诚在早饭桌上,突然问他母亲。
他母亲道:“家里谁不知道?当初在南京的时候,小七不就知道吗?他怎么了?”“
没事。”裴诚道。他
母亲也被他说得一头雾水。裴
诚吃了早饭,到医院之后没有先去自己办公室,而是去看了裴谳。
裴谳仍是不在。小
护士说他今天还没有来上班:“这不没到上班时间吗?”裴
诚没空到处找他,就想着等下班之后再说。司
琼枝昨晚睡得早,今天起得迟,精神很不错。
她家饭桌上有种糯米包裹而成的小甜点,沾了白糖吃,非常美味。她就对佣人道:“明天多做一点,我带几个给同事吃。”
满桌的人都笑了。“
你就说带给裴诚吃,有什么的?”司行霈一点也不懂小儿女的含蓄,直接点破,“明天让朱嫂做。”朱
嫂是司行霈的老佣人,跟他的养母似的,在家里地位很高,就连顾轻舟也很尊重她。
她是劳碌惯了,清闲不得,可司琼枝也不敢真拿她当佣人使唤。
“那大哥你说一声,回头我买两匹好布给朱嫂做衣裳。”司琼枝道。她
出门的时候,玉藻送她,一路上牵了她的手,反复对她道:“姑姑你什么时候去买布,也带着我去,我想吃冰淇淋。”
司琼枝笑道:“改天,等我休息。叫上裴叔叔好吗?”玉
藻说好。她
准备放开司琼枝的手,突然却压低了声音,对司琼枝道:“姑姑,那边有人看你。”
司琼枝一回头,就看到街角那株大黄盾柱树开满了明黄色的花,有个人站在树下,肩头已经落了好些花瓣。
是裴谳。司
琼枝就对玉藻道:“也是裴家的叔叔。你先回家吧,姑姑去看看。”
玉藻很听话的走了。
她回到了餐厅,见司行霈和顾轻舟还没有吃完,就跟他们八卦:“裴家的叔叔来接姑姑上班了。”
顾轻舟抿唇笑。
司行霈道:“家里有副官,还专门跑来接,累不累?”
“不是那个叔叔,是我不认识的叔叔。”玉藻道。顾
轻舟微愣。
司行霈也问:“哪个你不认识?”“
刚在门口的,我就不认识。姑姑说,也是裴家的人。‘也是’,那就是裴叔叔家里的,对不对?”玉藻道。
顾轻舟笑起来。这
孩子的逻辑思维能力是很惊人的。一
句“也是”,她就知道那是裴诚的兄弟。
“这样机灵。”顾轻舟道。
同时,她给司行霈递了个眼色。
司行霈就起身,打算出去看看。
果然,他在大门口看到了不远处的司琼枝和一个年轻男人。
司琼枝的眉头是微微蹙起的。
司行霈就大大咧咧上前,问司琼枝:“干嘛呢?都几点了你还不走,是要迟到吗?”
然后,他就趁机扫了裴谳一眼。
司琼枝道:“大哥,这是裴谳,阿诚的堂弟。”
司行霈略微一点头。裴
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司行霈,只简单说了句:“您好。”
司行霈很不客气,直接问裴谳:“是有什么事吗?阿诚怎么了,他自己不来?”裴
谳被他问得很尴尬,同时脸色不太好。
司琼枝就道:“我们以前是校友,他找我是私事,阿诚不知道。”然
后,司琼枝又对他道,“我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信的,你再回去看看那封信吧,肯定不是我的笔迹。要不,你拿过来我瞧瞧......”
裴谳的脸色更白。
司行霈问:“什么信?”
司琼枝心里一团乱麻,偏她哥哥还裹乱。“
没什么,大哥我去上班了。”她说道,然后快步上了自己的汽车。她
把裴谳和司行霈一起丢下了。
第1506章 苏州旧事
当初怎么决定来新加坡的?阮
大太太道:“是老爷回来提了。他说外头朋友聚会,说起迁移,多拖一天怕是将来什么也带不走。大
家都说去哪里,就说到了新加坡,不少人约好了。咱们来了之后,不是陆陆续续也有其他人来吗?
我们跟徐家也没商量,是收拾好了之后,订好了邮轮,才知道徐家是同一艘船。因为阿绍的事,我们那段时间和徐家不怎么走动了。”
她是不清楚的。
阮家迁移的决定,不是她做的,而是她丈夫。她
丈夫回来跟他们解释为什么会要迁移、打算迁移到哪里去、为什么要选择哪里,却独独不会专门去说:谁告诉他的。
因为这个不重要。
而且,她丈夫自己也未必知道是谁告诉的。当
时在聚会,那么多人,有人随口一提,后面就有人接话,讨论了起来。
至于谁最先提的,阮大太太觉得根本没人留意。“
也是。”顾轻舟沉吟。
阮大太太道:“咱们来到了新加坡,的确出了点事,不过最近都消停了。司太太,你也莫要担心我们。”
说起来,阮家没什么大损失。徐
歧贞想要杀阮燕峰,但没有成功;有人挑拨说阮大太太逼死了徐培,然而徐家和阮家其他人都不太相信。
最近的事件里,阮家是最有惊无险的。阮
大太太才能轻飘飘的说“都消停了”,但对裴家和徐家来说,至亲的人去世,许是永远也过不去了。“
怎么会不担心?”顾轻舟道,“我总预感徐培的死有蹊跷。”她
说到了这里,自己又想起了一件事。
她问阮大太太:“以前佳寒少爷对我说,你们和徐家是至交,两家关系非常好,还一起在苏州开过厂。后
来呢?你们原本就是苏州人,还是单纯去苏州做生意?苏州的厂子,是什么时候开的,什么时候关的?”
阮大太太脸色骤然一变。
她的唇略微有点白。顾
轻舟没想到自己这个问题,会让她失色,心中隐约触摸到了什么。阮
大太太眼神开始躲闪,支吾道:“很多年了吧?我们家跟很多人家合伙做过生意的。我们祖籍就是南京,去别的地方做买卖,总要跟人合伙,一起承担风险。
和徐家在苏州开厂,当时也是诸多生意之一,没有特别跟他们家关系很好。”顾
轻舟看着她的慌乱,并没有戳破。她
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做买卖要多收益、少风险。”然
后,顾轻舟又问:“那你们家,跟裴家做过买卖吗?徐家呢,他们跟裴家有过生意往来吗?”
阮大太太就推诿:“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她不想谈的意思很明显,顾轻舟也不好死缠着她。
顾轻舟站起身:“不好意思大太太,我今天问得有点多。”
阮大太太含混点了点。
她也站起身,准备送走顾轻舟,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司太太,你说的苏州那厂子,出了件大事。你问什么时候,当时你公公司督军就是在苏州驻守的,他也是从苏州发迹的,这个你知道吗?”
这回,轮到顾轻舟吃惊了。
阮大太太道:“你救过佳寒的命,又是阿绍的亲人,心思比咱们更细腻,你既然问到了,肯定是有什么不妥。我
不想家里人再出事了,再说那件事过去二十多年了,当初善后的时候,阮家和徐家做得很敞亮,我们也没啥值得讳莫如深的。”顾
轻舟就重新坐下。阮
大太太从头说起。
陈年旧事,说起来真是话长。
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外头传来了佣人的声音。
佣人很为难:“大太太,司先生来了,非要见他太太......”
阮大太太的话被打断。
顾轻舟尴尬道:“他总是这样。”她
对佣人道:“你去告诉他,让他等着,我一会儿就来。”阮
大太太道:“请司先生进来吧,我该说的都说完了。”
顿了顿,阮大太太又道:“真是陈年旧事。你如果不问,我几乎都想不起这件事来。如果你以后哪里不太懂,再来问我。”顾
轻舟点头。很
快,司行霈就来了。
他跟阮大太太寒暄:“天都黑了,她一个孕妇,我怕她饿了。”
阮大太太忍不住笑了:“司先生疼太太,你们年轻人恩爱。”顾
轻舟笑了笑。
他们和阮大太太告辞。
上了汽车,顾轻舟闻到了一股子清甜的红豆味,不由咽了下唾沫。
同时,胃抽了下。
光顾着说话,她真的很饿了。司
行霈伸手,从后座拿了一个袋子给她:“吃点填补,回家再吃饭。”顾..
轻舟笑道:“你真体贴。”司
行霈斜睨她:“你很意外吗?”
顾轻舟打开了袋子,看到里面有新鲜出炉的红豆面包,还有几块其他的小点心。
她用力咬了面包,咬下一大口。一
边咀嚼,她一边道:“不意外。你对我是最好的,我都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丈夫。”
“一个面包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丈夫?你也太好骗了,是不是怀孕把脑子耗完了,现在只剩下个空壳了?”司行霈问。
他虽然如此调侃顾轻舟,唇角却不由自主的上扬,有个压抑不住的弧度。
可见心情是很愉悦的。他
还说顾轻舟容易被取悦,其实真正容易被取悦的人是他。
“倒也不是空壳,还剩下你嘛。”顾轻舟口齿不清,一说话就满口的红豆和面包的清香。
司行霈再也忍不住笑了。他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管她长到多大,仍觉得她是他的小姑娘。
司行霈心里放着她的地方,总是很柔软。“
真好哄啊。”顾轻舟又咬了一口,“有点出息行吗,司师座?”
司行霈就捏她的鼻子。顾
轻舟连忙打开他的手:“你好好开车。你车上还有个孕妇呢,一只手离开方向盘,你这是不负责任。”司
行霈果然把手收回,并威胁道:“回家收拾你。”
顾轻舟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有恃无恐,并不怕他。
闹了片刻,司行霈才问她,阮大太太跟她说了些什么。顾
轻舟如实告诉了司行霈。“
......她说,当年在苏州,他们家和徐家开了个工厂,后来出事了,死了不少人。正好那时候在苏州驻军的是阿爸。”顾轻舟说。司
行霈蹙眉:“你怀疑有人死了亲属,特意来报仇?”
“这件事,至少把阮家、徐家和司家联系到了一起。至于裴家,阮家至今跟裴家不太熟,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他们不知道当时裴家在做什么。”顾轻舟道。
第1507章 遗忘的记忆
&bp;顾轻舟的话,让司行霈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从
去年到现在,发现的事情虽然不多,可每件事都很周密。如
果真有一个人在背后,那么此人一定非常的聪明,跟顾轻舟一样能五步一算,所有的可能性都在那人的脑子里。“
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咱们又是远在新加坡,真要查起来很难,而且会打草惊蛇。”司行霈道。顾
轻舟道:“这是我的猜测。你知道我一直很敏感,有时候是毫无根据的。”
她的思维是乳娘从小特训的,空气里一点阴谋的味道,就会进入她的潜意识里,就好像左撇子强行矫正了之后,还是会无疑是先用左手。每
天有什么事,她就会先觉得危险,然后她才会用理智思考,为什么她会如此觉得?
到了新加坡之后,她屡次有这种感觉,可事后自己分析时,自己又解答不了这个“为什么”。要
么是对手太强,要么是她生产让她的脑子生锈了。人
是会变的,安逸的生活会把人的敏锐感降低。
不止是顾轻舟,就连司行霈也是。以前他睡觉的时候,稍微风吹草动都能惊醒他,现在顾轻舟夜里口渴,要推他两三次他才会醒。“
若是真的,这倒是很有趣。”司行霈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倒是很久没见到有如此古时侠风的人了。”顾
轻舟道:“生死大事,不是好玩的。”
司行霈不以为意。他
们到了家,早上送裴谳回去的副官,正站在门口。
一瞧见他们回来了,立马上前替顾轻舟打开了车门。
司行霈问副官:“信呢?”“
师座,没有拿到。”副官道。司
行霈脚步微顿。顾
轻舟也停下脚步,看了眼副官。副
官解释道:“我送裴少爷回家,他非要说不肯给。我遍依照师座的意思,去找了他的父亲。裴
家的老爷很不高兴,踢了他两脚,他这才回房去拿。我怕他跑了,亲自和他父亲一起跟了过去。结
果他翻了半天,说找不到了。我看他那个样子,是很着急的,非说他就是放在书柜最下层的,不可能没有。
裴家老爷叫了佣人,我也在旁边帮忙,搜找了一上午,什么也没找到。裴老爷气坏了,问他是不是撒谎,裴谳说不是。”
司行霈听着这一闹剧,半晌没有开口。他
看了眼顾轻舟。
顾轻舟道:“要么就是他撒谎,要么是信被人提前藏了起来。依照我看,信是存在的,藏起他信的人,就是挑拨的人。”
那么,那个人就在裴家。司
行霈点点头。
“我打个电话给裴诚,让他请他父母把家里清查一遍。上次裴家差点搭两个儿子进去,后来还是没了两个人,他们应该不敢掉以轻心。”司行霈道。顾
轻舟说好。夫
妻俩进了家门,顾轻舟直接去了餐厅,而司行霈去打电话了。
司督军已经带着玉藻,坐在餐桌旁等了半晌。
玉藻饿了,正在吃一碗小米粥垫肚子。
“阿霈呢?”司督军问。“
他去打电话了。”顾轻舟道。
她就把今天遇到的事,都告诉了司督军。裴
谳上门来找司琼枝,说明他对司琼枝的感情是抱了极大的希望,然后又经历了极大的失望。
那样深的痛苦,他才能做出当面对质的事,否则心知肚明,会装作不经意揭过去,然后在心里默默恨司琼枝和裴诚。如
果不解开他的心结,他铤而走险,就麻烦了。
“苏州驻军?”司督军想了想,“那是很多年前了,我印象都有点模糊了。”“
当初的驻军是您的团。”顾轻舟道,“阮大太太记得很清楚,她那会儿刚生完次子,大老爷就去苏州负责那个厂,她带着孩子们一块儿去了。”
司督军记得自己曾经在苏州城郊驻防过。
可具体的印象却很模糊。后
来是因为剿匪,他才逐渐发迹。想
了半晌,司督军才道:“我记得了,阮家说的苏州驻防,不是那一次,而是我第一次苏州驻防,我在苏州驻防过好几次。那说起来得有二十四、五年了,我那时候还没结婚呢。”顾
轻舟哦了声。司
督军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解释道:“阿霈他姆妈刚走的第二年,我也是过得浑浑噩噩,又遭到了同僚的排挤。那
些日子到底有什么事,苏州有什么工厂爆炸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现在都想不起那时候的事,估计是太痛苦了,早就逼迫自己忘了。”那
是他人生中最失意的一段时光。他
和司行霈的母亲结合,是家里包办的婚姻,她很美丽,十里八乡没有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了。可
司督军没看上她。完
成了家里的大任,他就找到了差事,远远离开了宗族。后
来他也没怎么见过妻子,两人分居了很久。
直到他遇到了蔡景纾。他
是喜欢她的,还以为她不爱他。直
到前些年他才知道,她也是爱他的,却非要折腾一番,甚至逼死了他的原配。年
轻的记忆,不堪回首,司督军也很憎恨当年的自己——愚蠢、自负又自私的男人,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妻
子自杀,看上的姑娘又拒绝了他,同僚排挤,他如果不是身在军中,怕受军法,那么他一定会整日烂醉加烂赌,来麻痹痛苦。“
你说有人找到了琼枝的麻烦,一次又一次的,可我在苏州没投过什么生意。”司督军道,“哪怕是徐家和阮家的工厂死了很多人,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顾
轻舟道:“阿爸,还不一定就是那次的事”
司督军再次蹙眉。
“你等我想一想。”司督军道,“我慢慢想,看看能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阿爸,您别为难。”顾轻舟道,“真的,这是我的猜测,未必就准。”司
督军摆摆手。他
是打算把第一次苏州驻防的记忆捋一捋。
小事肯定不记得,但大事的印象还是有的,只是被选择性的忘记了。司
督军沉思,顾轻舟坐在旁边不敢开口,玉藻也乖乖的,不乱动。
司行霈进来,看到如此情景,问:“你们做什么?”&bp;
第1508章 失踪的人
&bp;一家四口吃了饭,顾轻舟和司行霈回房。顾
轻舟想起督军提到苏州驻防时,无意间说起阿霈母亲去世后的一段时间,他说了一句话:“我还没有结婚。”
在他看来,他的婚姻是开始于蔡景纾。之
前的那一段,他心里是怎么评价的?将
来顾轻舟老了,跟自己的孙儿们提到自己年轻时候,会不会也自动越过司慕那一段,把和司行霈结婚之前的时间,都当成未婚呢?“
你想什么?”司行霈问她。
顾轻舟不想在他面前提这些,惹得他们父子生罅隙,她就道:“还在想那些事。”
司行霈也正色了下来。
依照顾轻舟的分析,那些事情里,司家是包含其中的,肯定跟司督军当年苏州驻防有关。
根据司督军的口风,他那时候正好是失恋与蔡景纾,又因为妻子自尽,再加上同僚排挤,心情雪上加霜。他
自己过的浑浑噩噩,做过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当
然,他能确定自己没有违反军纪,因为他不敢。
“我一直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在哪里。后来我想,如果事情的开端不是因为新加坡,更不是现在,那就能理解了。”顾轻舟道,“阿爸说,他当初就是从苏州发迹的”
司行霈揽过了她的肩膀,道:“睡觉吧,你也别太累了。”
顾轻舟依偎在他怀里,片刻就睡着了。
她睡了之后,司行霈又出去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他
们长大了,已经从楼上的梢间搬到了一楼。
这个点,他们也睡了。
孩子们的习惯很好,夜里睡得比较踏实。一岁多的孩子,个个敦实。司
行霈给他们盖好了被子。
他有点睡不着,就推了院门出去,站在门口抽根烟。
顾轻舟怀孕了之后,他是不敢在屋子里抽烟的。
为人夫、为人父,才知道生活有很多的无能为力。司行霈知道顾轻舟今晚想说却没说的话。他
不是个反复的人。既然他决定原谅了督军,那么过往的一切,他都不追究了。
他已经有了轻舟,这大概是上苍给他的弥补。
他要抱牢这个弥补。
他一根烟还没有抽完,就看到司琼枝从院门前路过。
司琼枝端详了她哥哥,问:“你被大嫂撵出来罚站啦?”
“”司行霈:“你能盼我点好吗?”他
看了眼怀表。
院门口的灯火下,怀表清清楚楚指向了九点半。“
这么晚回来,是值班还是约会?”司行霈问。司
琼枝道:“值班,有点事还没有做完。阿诚今天走得早,他家里有事。”司
行霈知道是什么事,是他专门打电话给裴诚的。他
让裴诚回去查查,别再出幺蛾子了。“
我想可能是裴谳的事吧。”司琼枝脑子通透,“他不肯跟我说,怕我担心,所以我就没问。”
司行霈看了看她的脸色。
如今是初夏,新加坡的夜晚风微暖,站在门口说话,空气清新。司
行霈也就没打算让司琼枝进去坐坐,问她:“那个裴谳是怎么搞的?”提
到这个,司琼枝就微微蹙眉。“
今天早上,我和阿诚谈了,因为裴谳说了什么写信,好奇怪。阿诚跟我说,裴谳念书的时候暗恋过我。”司琼枝道。她
说到这里,眉头拧成了一团。司
行霈问:“怎么?”
“以前有个姓裴的,是他们一族,并非一家,很是热情追求过我。那段时间,我真是被他缠怕了。
我偶然从图书馆出来,在拐角的时候听到几个男生说话,就有裴谳。他骂他那个堂弟没出息,然后说了些好难听的话”司琼枝道。司
琼枝想起来,至今都很介意。
一个人如果心里爱慕另一个人,怎能那样诋毁她?
怎么忍心,怎么下得去口?
司琼枝觉得,裴谳说爱慕她,简直是羞辱了“爱慕”这两个字。
“他是不是有病?”司琼枝道,“他喜欢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他给我添堵倒是真的。”司
行霈:“”
他拍了下司琼枝的肩膀:“行了别生气,有些男的比猪都要蠢。”
司琼枝倒也没认真生气,听了笑起来。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说了那么多,好像把心中郁结都排空了,人也清明了些。她
想起裴诚那么爱她,也曾经为了吸引她的注意,说过一些不恰当的话。他
如此成熟沉稳。那
么,不成熟、不稳重的裴谳,用词那么刻薄,倒也真有可能。“
感情真复杂。”司琼枝想,同时又希望此事不要闹得太过分。
她将来是要嫁到裴家的,若是有个什么不妥,她怎么面对裴谳的父母?裴诚会不会难做?时
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一点。司
琼枝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在想裴诚,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
而裴诚,并没有睡觉。他
家里乱成了一团,因为跑了一名忠心耿耿的管事,那位管事手里有裴家的钥匙,带走了不少的财物和账本。裴
家人口多,生意大,丢了账本要出很大的事故。他
们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些没有来得及带走的文件。
其中有个笔记本,是司琼枝的。“
琼枝念书时候的,怎么在这里?”有人问,然后递给了裴诚。裴
诚心里一转,接过来,看了眼裴谳。
裴谳脸色煞白。
“小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有人问裴谳。
裴谳这才承认:“是这是我的,当初我收藏的后来弄丢了。”他
有点说不下去了。
除了司琼枝的笔记本,管事房间里还有很多的临摹纸,上面有几乎和司琼枝相似的笔迹。
裴诚知道寄给自己那些信的由来了。他
想到那些信上的浓情蜜意,再想到是这位中年肥胖的管事所写,他再也忍不住,跑到门口,哇得大吐。
裴诚的父亲则是很难过,不能理解:“他在我们家做了二十多年,我们那样信任他,他为何要挑拨孩子们的感情,甚至”这
位管事的最终目的,不是挑拨感情那么简单。他
想要的,也许是挑拨裴谳杀了裴诚,让裴家人痛苦。
裴诚又想到,当初裴诫杀妻,到底是谁告诉了裴诫胡峤儿偷人的事?
那晚裴诫是去了马六甲,匆匆忙忙赶回来的,谁知道他的行程,又怎么知道他在马六甲的房间电话?“
爸,要彻查这个人!”裴诚后背突然起了一层冷汗,“我怀疑是他搞鬼的。”&bp;
第1509章 影子的全貌
&bp;一件事,如果过去了二十多年,基本上就等于淹没了痕迹。自
家的管事,在裴家做事二十多年,谁知道他的底细?如果知道,早就闹出来了。当
初招佣人,只要对方家世清白,自身勤快,谁会去查一个下人的祖宗十八代?裴
家上下一筹莫展。然
而,消失的账本很重要,裴家则要通过其他办法,把这个补上,要不然牵扯到的经济问题,自家各个房头就要闹得天翻地覆了。这
才是当前大事。
至于管事的跑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裴谳和裴诚兄弟俩也没闹得你死我活。
裴谳的暗恋,也不是今天暴露的。
当初在南京的时候,司琼枝拒绝了裴家的联姻,裴谳跑去闹,差点被司琼枝的副官打了,那时候裴家上下就都知道,这位七少爷看上了司小姐。
“行了行了。”裴大老爷发话了,“已经够乱了,你们别再添乱,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众人纷纷回房。裴
诚睡不着,他很想去趟司家。翌
日一大清早,裴诚就开车来了。
司琼枝问:“怎么了?”
她被他吓了一跳,只当是出事了,一个电话也不打就冒冒失失闯进来。
“没事,就是小七的信弄清楚了,是伪造的。”裴诚道,“我们家的一个管事。对了,你大嫂呢?”司
琼枝道:“进来吧,一块儿吃早饭。”
裴诚点点头。
他们等了片刻,司行霈和顾轻舟两个人才姗姗来迟。然
后,司督军也来了。裴
诚很不自在的站起身,和司督军打了招呼,这才坐下。他
把自家昨晚找到了的蛛丝马迹,都告诉了顾轻舟。
“你是怀疑,这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的联合吗?”顾轻舟问裴诚。
裴诚:“”这
是他的结论,他还没说,就被顾轻舟点破了。他
道:“您如此问,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吗?”
“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怀疑。”顾轻舟道,“我一直没说,是不想显得很自负——暗中有个人,他比我厉害,我其实早就觉得,不是他比我强,而是它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司行霈和司督军就忍不住笑了。顾
轻舟尴尬道:“这话实在太自负,我知道的,所以我也在排除其他可能,等最后一步的时候再说。”她
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世上不可能尽出妖孽。
像蔡长亭、像她这样的人,处心积虑的会算计,是凤毛麟角的。然
而到了新加坡,却有这么个影子,比她厉害。顾
轻舟在第一个案子里,就是裴诫杀妻的案子里,就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这不是某个人做的,而是很多人。他
们相互配合,彼此目标一致。
给裴诫告状、拍下裴诚和司琼枝、挑拨胡峤儿的情夫杀人,想要同时做到这些却不露丝毫马脚,顾轻舟觉得很难。
她都感觉难,说明对方比她更厉害。
她不太相信这世上有比她更能算计的人,故而她那个时候就想过,很有可能这些事是分开的。
但如此自傲的话,她没有提。
她后来又想,也许不是对方变强,而是她怀孕之后变弱了呢?直
到今天,裴诚和她有了一样的猜测时,她才如实说出了自己最初的感想。
“当初徐家和阮家的纺织厂起火爆炸,死了两百多人。”顾轻舟道,“这是阮大太太告诉我的,可能数目比这个还要大。
那两百人里,有多少人是别人的丈夫或者妻子,父母或者儿女?他们的亲属,只要十个人联合起来,就能形成一个鬼魅样的影子。他
们可能蛰伏,成为我们的佣人、朋友,或者同事。等到时机成熟,再痛下杀手。这才是真正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司
琼枝打了个寒颤。她
不由反驳:“怎么会蛰伏这么长的时间,又为什么在新加坡动手?难道二十多年前,他们就知道我们要迁移到新加坡吗?再说了,徐家和阮家的厂子出事,跟我们和裴家有什么关系?”
司督军沉默了下,没言语。他
昨晚想了很久。
可能是真的上了年纪,也可能是第一次驻防苏州时他真的浑浑噩噩,反正他苦思了一夜,一件事也没想起来。“
我祖父好像在苏州做过官。”裴诚突然道。
众人看向了他。“
对,他那时候就是在苏州,我才两三岁,去苏州玩过。”裴诚道。
司行霈道:“两三岁的事,你怎么会记得?别胡扯了。”
“不是我记得,是我母亲有张照片,她前些日子翻出来,还对我说,这是当初祖父在苏州做官时,咱们去苏州照的,就在我祖父官邸的门口。”裴诚道。
司行霈:“”
司琼枝则问:“那时候就有照片吗?”
“有的,而且开始成了个时髦的东西,照相馆门口总要排队。”裴诚道,“这也是我母亲上次说的。”
司琼枝:“”
众人全部心事重重。如
果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又是我在明敌在暗,此事远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棘手。顾
轻舟道:“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多少年前,而是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这次,连司行霈也打了个寒颤。
他们生活在人的环境里,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都会跟人接触。比
如去咖啡店,如果有人想要害你,在端给你的咖啡里下药,如何提防?
对方有多少人,打算如何复仇?如
果这是真的,会叫人毛骨悚然,一辈子坐立难安了。
“大嫂,你别吓唬我们。”司琼枝道,“这要是真的,那咱们咱们要搬家吗?”“
你要搬去哪里?”顾轻舟道,“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是跟着咱们来的新加坡?如果你走了,难道他们不能跟着走吗?”
司琼枝脸色微白。
她顿时感觉阴测测的,好像到处都有鬼手,想要随时一掌洞穿她。
“我也是随便说说而已。”顾轻舟自己笑道,“哪有那么可怕?我估计他们最多不会超过十人。任
何组织的私密性,都有人数限制,一旦超过了既定人数,那么他们内部就无法融化矛盾,也无法做到保密,更容易被找到。只
要不超过十人,而且他们多半是最近二十年才发迹的,这样想来,是不是觉得就简单很多?”&bp;
第1509章 影子的全貌
一件事,如果过去了二十多年,基本上就等于淹没了痕迹。自
家的管事,在裴家做事二十多年,谁知道他的底细?如果知道,早就闹出来了。当
初招佣人,只要对方家世清白,自身勤快,谁会去查一个下人的祖宗十八代?裴
家上下一筹莫展。然
而,消失的账本很重要,裴家则要通过其他办法,把这个补上,要不然牵扯到的经济问题,自家各个房头就要闹得天翻地覆了。这
才是当前大事。
至于管事的跑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裴谳和裴诚兄弟俩也没闹得你死我活。
裴谳的暗恋,也不是今天暴露的。
当初在南京的时候,司琼枝拒绝了裴家的联姻,裴谳跑去闹,差点被司琼枝的副官打了,那时候裴家上下就都知道,这位七少爷看上了司小姐。
“行了行了。”裴大老爷发话了,“已经够乱了,你们别再添乱,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众人纷纷回房。裴
诚睡不着,他很想去趟司家。翌
日一大清早,裴诚就开车来了。
司琼枝问:“怎么了?”
她被他吓了一跳,只当是出事了,一个电话也不打就冒冒失失闯进来。
“没事,就是小七的信弄清楚了,是伪造的。”裴诚道,“我们家的一个管事。对了,你大嫂呢?”司
琼枝道:“进来吧,一块儿吃早饭。”
裴诚点点头。
他们等了片刻,司行霈和顾轻舟两个人才姗姗来迟。然
后,司督军也来了。裴
诚很不自在的站起身,和司督军打了招呼,这才坐下。他
把自家昨晚找到了的蛛丝马迹,都告诉了顾轻舟。
“你是怀疑,这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的联合吗?”顾轻舟问裴诚。
裴诚:“......”这
是他的结论,他还没说,就被顾轻舟点破了。他
道:“您如此问,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吗?”
“我很早就有这样的怀疑。”顾轻舟道,“我一直没说,是不想显得很自负——暗中有个人,他比我厉害,我其实早就觉得,不是他比我强,而是它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司行霈和司督军就忍不住笑了。顾
轻舟尴尬道:“这话实在太自负,我知道的,所以我也在排除其他可能,等最后一步的时候再说。”她
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世上不可能尽出妖孽。
像蔡长亭、像她这样的人,处心积虑的会算计,是凤毛麟角的。然
而到了新加坡,却有这么个影子,比她厉害。顾
轻舟在第一个案子里,就是裴诫杀妻的案子里,就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这不是某个人做的,而是很多人。他
们相互配合,彼此目标一致。
给裴诫告状、拍下裴诚和司琼枝、挑拨胡峤儿的情夫杀人,想要同时做到这些却不露丝毫马脚,顾轻舟觉得很难。
她都感觉难,说明对方比她更厉害。
她不太相信这世上有比她更能算计的人,故而她那个时候就想过,很有可能这些事是分开的。
但如此自傲的话,她没有提。
她后来又想,也许不是对方变强,而是她怀孕之后变弱了呢?直
到今天,裴诚和她有了一样的猜测时,她才如实说出了自己最初的感想。
“......当初徐家和阮家的纺织厂起火爆炸,死了两百多人。”顾轻舟道,“这是阮大太太告诉我的,可能数目比这个还要大。
那两百人里,有多少人是别人的丈夫或者妻子,父母或者儿女?他们的亲属,只要十个人联合起来,就能形成一个鬼魅样的影子。他
们可能蛰伏,成为我们的佣人、朋友,或者同事。等到时机成熟,再痛下杀手。这才是真正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司
琼枝打了个寒颤。她
不由反驳:“怎么会蛰伏这么长的时间,又为什么在新加坡动手?难道二十多年前,他们就知道我们要迁移到新加坡吗?再说了,徐家和阮家的厂子出事,跟我们和裴家有什么关系?”
司督军沉默了下,没言语。他
昨晚想了很久。
可能是真的上了年纪,也可能是第一次驻防苏州时他真的浑浑噩噩,反正他苦思了一夜,一件事也没想起来。“
......我祖父好像在苏州做过官。”裴诚突然道。
众人看向了他。“
对,他那时候就是在苏州,我才两三岁,去苏州玩过。”裴诚道。
司行霈道:“两三岁的事,你怎么会记得?别胡扯了。”..
“不是我记得,是我母亲有张照片,她前些日子翻出来,还对我说,这是当初祖父在苏州做官时,咱们去苏州照的,就在我祖父官邸的门口。”裴诚道。
司行霈:“......”
司琼枝则问:“那时候就有照片吗?”
“有的,而且开始成了个时髦的东西,照相馆门口总要排队。”裴诚道,“这也是我母亲上次说的。”
司琼枝:“......”
众人全部心事重重。如
果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又是我在明敌在暗,此事远远比他们想象中更加棘手。顾
轻舟道:“我觉得最可怕的,不是多少年前,而是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这次,连司行霈也打了个寒颤。
他们生活在人的环境里,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都会跟人接触。比
如去咖啡店,如果有人想要害你,在端给你的咖啡里下药,如何提防?
对方有多少人,打算如何复仇?如
果这是真的,会叫人毛骨悚然,一辈子坐立难安了。
“大嫂,你别吓唬我们。”司琼枝道,“这要是真的,那咱们.......咱们要搬家吗?”“
你要搬去哪里?”顾轻舟道,“你怎么知道对方不是跟着咱们来的新加坡?如果你走了,难道他们不能跟着走吗?”
司琼枝脸色微白。
她顿时感觉阴测测的,好像到处都有鬼手,想要随时一掌洞穿她。
“我也是随便说说而已。”顾轻舟自己笑道,“哪有那么可怕?我估计他们最多不会超过十人。任
何组织的私密性,都有人数限制,一旦超过了既定人数,那么他们内部就无法融化矛盾,也无法做到保密,更容易被找到。只
要不超过十人,而且他们多半是最近二十年才发迹的,这样想来,是不是觉得就简单很多?”
第1511章 相反的梦
海风很大,男人迎风而立,咸湿的空气在他脸上落下了湿濡。他
不知自己是否落泪了。“
第二个失败了......”他想。
筹划这么多年,手下的人能做事,可为什么一到生死关头,他们总会手软?上
一次是徐歧贞,这次是裴谳。
他们失败了,还不知错,还要辩解说:那都只是孩子啊。他
们在那些孩子身边,看着那些孩子们长大。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觉得那些孩子可爱、无辜。
可谁人无辜?
男人突然有点寂寞,这条路他走了二十多年,他费尽心思强化手下人的仇恨,让他们成为楔入仇人骨肉里的钉子。可
这些钉子,被仇人的骨肉包裹,反而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当拔出的时候,仇人还没有痛,钉子们先崩溃了。他
们一个个辩解。“
没有人可以替我们原谅仇人。如果不能一起走到最后,那么就先消失吧。”男人有点伤感的想。
最终,从裴家逃出来的孙叔,为了防止他被找到,提前暴露计划,男人杀了人,叫人把他剁碎了丢到海里喂鱼。他
不想听任何的辩解。..
带血的仇恨,只能用血来填补,没有任何其他的余地。
而身负大仇却软弱的人,都该死。
顾轻舟这天晚上,做了个噩梦。她
一下子从梦里惊醒。
司行霈在她身边,睡着安稳成熟。顾轻舟每次看到他这样,心情是格外的踏实。
这才是正常生活该有的样子。她
下床时,床微微动了下,司行霈这才醒过来,问她:“渴了吗?别动,我去倒水。”顾
轻舟摇摇头:“不是的,我有点热,想去洗个澡。”司
行霈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背,发现果然后背全部汗湿了,额头也湿漉漉的。他
道:“我来。”他
抱起了顾轻舟。
顾轻舟失笑:“我太重了,你别闪了腰。”
司行霈道:“你骂谁呢?”他
一身力气,抱个孕妇很轻松。
他把顾轻舟放在浴室外面的小沙发上,自己进去放水。
他问:“怎么突然这样热?”“
孕妇的体温原本就很高,现在都夏天了,能不热吗?”顾轻舟道。
司行霈端详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轻舟叹了口气:“我做了个梦,梦到有只猛兽追我,我不停的跑,然后......”她
说不下去了。
一个孕妇不停的奔跑,后面让顾轻舟崩溃的梦境,肯定是血淋淋的。“
没事,做梦而已。”司行霈搂了她的肩膀,“梦都是反的。你要是睡不着,我给你唱个小曲好不好?”
顾轻舟抬起头。她
唇角抽了抽:“师座,您饶了我吧!”
司行霈不悦:“怎么了?我唱曲很好听的,你等着,我起个调子。你想听清雅的,还是荤的?”“
我想你饶了我。”顾轻舟道。司
行霈就觉得太太不识货,很是遗憾。
他帮顾轻舟洗澡,又替她擦了头发,就到了早晨的五点多,天都要亮了。
顾轻舟一夜不能成眠,这会儿才觉得困倦。司
行霈陪着她,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半。
午饭的时候,玉藻问顾轻舟:“姆妈,下午去海边游泳吗?”顾
轻舟道:“不去了,天太热。让你阿爸带你去。”玉
藻有点失望。
顾轻舟就道:“如果你不想游泳,咱们可以出门逛街,吃点好吃的。”
玉藻立马道:“我要去吃好吃的。”
顾轻舟笑了起来:“馋嘴猫。你要睡了午觉,咱们下午三点多再去。”
司行霈道:“吃了东西去看电影。再过些时日,咱们的电影也能上映了。”他
投资电影也有段时间了,第一部好像拍得不错。
电影院也建好了,目前还在疏通空气,要不然里面的油漆刺鼻。“
真好。”玉藻道,“阿爸,我也要去演电影。”
“胡闹,司家的大小姐怎么能去演电影?”司行霈道。
顾轻舟道:“现在社会不同了,电影明星也挺.......”
“那估计这一代不行。”司行霈打断了她的话,“至少要等到咱们孙儿辈那一代,人家才会觉得,电影明星挺不错。”
顾轻舟:“......”
他们一家三口,等下午稍微凉快了点,就出门去了。吃
了晚饭,就去看了场电影。
顾轻舟坐在中间的位置,却隐约听到后面有年轻男女吵架的声音。
散场的时候,司行霈抱着玉藻,牵了顾轻舟的手。顾
轻舟慢慢往外走,突然感觉有人撞她。她
急忙一躲。她
没留意到,这一躲反而撞到了小孩子。小
孩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整个电影院有点乱,顾轻舟看到方才想要撞她的,是那个吵架的年轻女孩子,她正气冲冲往外走。
她的男伴急忙追出去。后
来,众人退到了电影院外,小孩子的母亲看到顾轻舟大着肚子,没有管自己孩子的哭闹,反而对顾轻舟很歉意:“您没事吧?他顽皮到处乱跑,是不是撞到了您?”这
位母亲涵养极好。
顾轻舟很不好意思:“不,是我撞到了他。”
男孩子顿时大哭:“我就说,不是我撞的她,是她撞了我。”孩
子的母亲想要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在公共场合喧哗。她
把孩子拉到了旁边。顾
轻舟道:“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孩
子的母亲说没事,又道:“您别担心了,他皮实得狠。”顾
轻舟见他们母子衣着华贵,又是一口中国官话,非要说什么赔钱,有点像打发下人,她只得再三道歉。
上了汽车,顾轻舟扶了自己的肚子,感觉有点疼。当
时她是直接撞到了那男孩子的头上,把人家都撞到了。“
司行霈,别回家了,去趟医院。”顾轻舟道,“我感觉不太好。”司
行霈吓了一跳。“
真的撞到了?”他满眸紧张。
因撞了顾轻舟的那个孩子,看上去像是耍赖,司行霈还以为是那孩子碰瓷,顾轻舟只是谦逊,才说是她撞了,顶多碰到了那孩子。不
成想......玉
藻也很紧张。
到了医院,医生给顾轻舟做了检查。
一场虚惊,没什么大碍,顾轻舟的肚子当时有点疼,可到了医院就没什么事了。
第1511章 相反的梦
海风很大,男人迎风而立,咸湿的空气在他脸上落下了湿濡。他
不知自己是否落泪了。“
第二个失败了......”他想。
筹划这么多年,手下的人能做事,可为什么一到生死关头,他们总会手软?上
一次是徐歧贞,这次是裴谳。
他们失败了,还不知错,还要辩解说:那都只是孩子啊。他
们在那些孩子身边,看着那些孩子们长大。稍微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觉得那些孩子可爱、无辜。
可谁人无辜?
男人突然有点寂寞,这条路他走了二十多年,他费尽心思强化手下人的仇恨,让他们成为楔入仇人骨肉里的钉子。可
这些钉子,被仇人的骨肉包裹,反而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当拔出的时候,仇人还没有痛,钉子们先崩溃了。他
们一个个辩解。“
没有人可以替我们原谅仇人。如果不能一起走到最后,那么就先消失吧。”男人有点伤感的想。
最终,从裴家逃出来的孙叔,为了防止他被找到,提前暴露计划,男人杀了人,叫人把他剁碎了丢到海里喂鱼。他
不想听任何的辩解。
带血的仇恨,只能用血来填补,没有任何其他的余地。
而身负大仇却软弱的人,都该死。
顾轻舟这天晚上,做了个噩梦。她
一下子从梦里惊醒。
司行霈在她身边,睡着安稳成熟。顾轻舟每次看到他这样,心情是格外的踏实。
这才是正常生活该有的样子。她
下床时,床微微动了下,司行霈这才醒过来,问她:“渴了吗?别动,我去倒水。”顾
轻舟摇摇头:“不是的,我有点热,想去洗个澡。”司
行霈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背,发现果然后背全部汗湿了,额头也湿漉漉的。他
道:“我来。”他
抱起了顾轻舟。
顾轻舟失笑:“我太重了,你别闪了腰。”
司行霈道:“你骂谁呢?”他
一身力气,抱个孕妇很轻松。
他把顾轻舟放在浴室外面的小沙发上,自己进去放水。
他问:“怎么突然这样热?”“
孕妇的体温原本就很高,现在都夏天了,能不热吗?”顾轻舟道。
司行霈端详她,问道:“有什么事吗?”
顾轻舟叹了口气:“我做了个梦,梦到有只猛兽追我,我不停的跑,然后......”她
说不下去了。
一个孕妇不停的奔跑,后面让顾轻舟崩溃的梦境,肯定是血淋淋的。“
没事,做梦而已。”司行霈搂了她的肩膀,“梦都是反的。你要是睡不着,我给你唱个小曲好不好?”
顾轻舟抬起头。她
唇角抽了抽:“师座,您饶了我吧!”
司行霈不悦:“怎么了?我唱曲很好听的,你等着,我起个调子。你想听清雅的,还是荤的?”“
我想你饶了我。”顾轻舟道。司
行霈就觉得太太不识货,很是遗憾。
他帮顾轻舟洗澡,又替她擦了头发,就到了早晨的五点多,天都要亮了。
顾轻舟一夜不能成眠,这会儿才觉得困倦。司
行霈陪着她,睡到了中午十一点半。
午饭的时候,玉藻问顾轻舟:“姆妈,下午去海边游泳吗?”顾
轻舟道:“不去了,天太热。让你阿爸带你去。”玉
藻有点失望。
顾轻舟就道:“如果你不想游泳,咱们可以出门逛街,吃点好吃的。”
玉藻立马道:“我要去吃好吃的。”
顾轻舟笑了起来:“馋嘴猫。你要睡了午觉,咱们下午三点多再去。”
司行霈道:“吃了东西去看电影。再过些时日,咱们的电影也能上映了。”他
投资电影也有段时间了,第一部好像拍得不错。
电影院也建好了,目前还在疏通空气,要不然里面的油漆刺鼻。“
真好。”玉藻道,“阿爸,我也要去演电影。”
“胡闹,司家的大小姐怎么能去演电影?”司行霈道。
顾轻舟道:“现在社会不同了,电影明星也挺.......”
“那估计这一代不行。”司行霈打断了她的话,“至少要等到咱们孙儿辈那一代,人家才会觉得,电影明星挺不错。”
顾轻舟:“......”
他们一家三口,等下午稍微凉快了点,就出门去了。吃
了晚饭,就去看了场电影。
顾轻舟坐在中间的位置,却隐约听到后面有年轻男女吵架的声音。
散场的时候,司行霈抱着玉藻,牵了顾轻舟的手。顾
轻舟慢慢往外走,突然感觉有人撞她。她
急忙一躲。她
没留意到,这一躲反而撞到了小孩子。小
孩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整个电影院有点乱,顾轻舟看到方才想要撞她的,是那个吵架的年轻女孩子,她正气冲冲往外走。
她的男伴急忙追出去。后
来,众人退到了电影院外,小孩子的母亲看到顾轻舟大着肚子,没有管自己孩子的哭闹,反而对顾轻舟很歉意:“您没事吧?他顽皮到处乱跑,是不是撞到了您?”这
位母亲涵养极好。
顾轻舟很不好意思:“不,是我撞到了他。”
男孩子顿时大哭:“我就说,不是我撞的她,是她撞了我。”孩
子的母亲想要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在公共场合喧哗。她
把孩子拉到了旁边。顾
轻舟道:“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孩
子的母亲说没事,又道:“您别担心了,他皮实得狠。”顾
轻舟见他们母子衣着华贵,又是一口中国官话,非要说什么赔钱,有点像打发下人,她只得再三道歉。
上了汽车,顾轻舟扶了自己的肚子,感觉有点疼。当
时她是直接撞到了那男孩子的头上,把人家都撞到了。“
司行霈,别回家了,去趟医院。”顾轻舟道,“我感觉不太好。”司
行霈吓了一跳。“
真的撞到了?”他满眸紧张。
因撞了顾轻舟的那个孩子,看上去像是耍赖,司行霈还以为是那孩子碰瓷,顾轻舟只是谦逊,才说是她撞了,顶多碰到了那孩子。不
成想......玉
藻也很紧张。
到了医院,医生给顾轻舟做了检查。
一场虚惊,没什么大碍,顾轻舟的肚子当时有点疼,可到了医院就没什么事了。
第1512章 理所当然
顾轻舟在医院的时候感觉没事,可回到了家里,晚上就见红了。
她再次去医院。医
生说:“没什么大碍,撞了一下,再加上劳累过度。”顾
轻舟道:“我不曾劳累啊。”
“脑子累,也是劳累,司太太。您放宽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别思考太多的问题,书也不用看太多。”医生温和笑道。..
顾轻舟:“......”“
您要再次静养半个月到一个月,最好不要下床。”医生道。顾
轻舟这胎,好像一直多灾多难。她
答应了。她
这种情况,本是应该住院的,可多付出一点钱,就可以让医生上门问诊,在家里静养。
家里不管是环境还是饮食,肯定比医院强。司
行霈办好了手续,把顾轻舟抱回了汽车上。顾
轻舟见他不说话,就问:“怎么了?”“
我做丈夫,很失责。”司行霈道。
顾轻舟诧异看着他:“你怎么胡言乱语起来?”
司行霈道:“你才十七岁,就靠自己拼命往上走,替自己收拾了一大群魑魅魍魉。我总觉得,你无所不能,对你身上疼爱是有的,照顾却不多。”
顾轻舟这次怀孕两次见红,可能是这胎天生就不太稳,她又过度操心。太
太怀孕了也不能安心养胎,这是司行霈的失职。
他很内疚。
“胡说八道。”顾轻舟道,“你对我已经是极尽全力的好了,是我自己爱操心,什么都想要管,没有孕妇的自觉,还当自己是个精力充沛的小姑娘。”
司行霈要说什么,顾轻舟打断了他,继续道:“不是没大事吗?只需要卧床静养,你别内疚,我也别自责,好吗?”事
情发生了,任何后悔都于事无补。司
行霈道:“好。”第
二天,司行霈很早就起床了。
顾轻舟也醒了,司行霈没有叫佣人,自己服侍她坐在床上刷了牙,又端了热水给她,一点点给她洗了脸,又抹了雪花膏。“
我让佣人给你端早饭,我要出去一趟。”司行霈道。顾
轻舟问:“去军舰巡查吗?”“
不是,你昨晚睡着了之后,我打电话给了我舅舅,让他查查昨晚想要从背后撞你的人是做什么的。”司行霈道。
顾轻舟眼神略微收紧。
昨晚她出来的时候,就是感觉背后有人冲向了她。假如她避开不及时,怕是要迎面倒地,正好把自己的孩子压着。
万幸她疑神疑鬼的,那一刻很敏锐,急忙绕开了。所
以把另一个小孩子给撞到了,他替顾轻舟受了罪。“
你去吧。”顾轻舟道,“如果舅舅查不到,让三哥帮忙查。”
司行霈点头。他
出门之前,也给颜子清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留意。
所幸的是,中午舅舅就把昨天吵架的那小两口找到了。年
轻的男孩和女孩子很懵,也有点害怕。
“......我们在买票的时候,有个女的穿那种后背带扣子的衣裳,她让他帮忙系上,他真做了。”女孩子气愤道,“我就不高兴,进了电影院他还忘记给我买水喝。”于
是整场电影,女孩子都在找茬。男
孩子也是娇惯的性格,不太会迁就女朋友,当即道:“举手之劳,你太小心眼了。你自己说不要喝水的。”
“我小心眼?”女孩子怒目圆睁,一巴掌打在男孩子的胳膊上,清脆一声响,“你再说一遍?”
这一巴掌很疼,男孩子捂住了手臂:“你不可理喻!”
两个人又吵了起来。
司行霈静静看着,然后让舅舅的人去找男孩子的父母。
男孩子和女孩子的祖籍都是福建,祖父那一代就定居新加坡,做点小本买卖。既不是江南人,也不是进二十年发迹的。颜
子清也帮忙搜罗。最
后发现,这两个人没事,就是年轻小男女吵架。
倒是引发他们吵架的人,看上去很可疑。
但女孩子说,那个人最后没有买票,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说太热了要去买水喝,自己先走了。“
她就是来勾引他的。”女孩子气愤道,“偏偏这个负心汉一勾就上当。”男
孩子也生气:“我若是负心,早就跟着她走了。最后不是没走吗?”
“但是你想走啊,你看了她半天。”女孩子道,“这已经算是负心了,你个蠢货!”司
行霈就让男孩子仔细形容下那个女人。男
孩子却只记得对方很香,是那种很淡的香水味道。至于那女的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戴什么帽子,他居然没留意到。果
然是个蠢货。
女孩子倒是记得,可她的描述中,刻意丑化了那个女的。
司行霈道:“这样吧,如果你下次再遇到了她,打电话给我。”女
孩子和男孩子对视了一眼。
两个年轻人虽然很天真很单纯,但不是傻瓜,一看就知道出事了,连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不提。两
人连连点头,起身走了。
他们一走,颜子清就对司行霈道:“没什么好查的,我看就是意外。你想,轻舟不是也撞了人吗?她那是意外,别人撞了她,也是意外。”司
行霈点了下头,眼眸深沉,仿佛藏了很多的情绪。
颜子清这话,他没有听进去。
“你们两口子真有意思。轻舟撞旁人就撞得理所当然,旁人撞轻舟就是蓄谋已久?”颜子清打趣道。他
在暗示司行霈太宠顾轻舟,一点小事就如此夸张。
司行霈不以为意。
他在思考什么,故而漫不经心道:“谁理所当然?那叫不小心。”
颜子清:“......”司
行霈回家之后,就对顾轻舟道:“我查了下那两个人,就是个要命的大小姐,爱作死,吵架了往外冲。
大致看来,此事就是场意外。你一直很辛苦,医生也说你是劳累过度,你好好休息吧,也没几个月了。”
顾轻舟眉头蹙了下。司
行霈立马伸手,按住了她的眉心:“又来了。这边才说了休息,你又在烦恼些什么?”“
没什么。”顾轻舟笑了笑,舒展了眉头,“你回头也要给被我撞到的那孩子道歉,看看他有事没有。”
司行霈说好。他
也找到了那个孩子。孩
子的确如他母亲所言,非常的顽皮,也非常的结实。撞
了那一下,孩子没什么事。
第1513章 不再爱她
&bp;顾轻舟谨遵医嘱,很踏实的卧床休息。
司行霈怕她心情不好,每天都会花时间陪伴她,跟她说些趣事。他
又轮流带着玉藻和两个儿子进来。
孩子们围绕着顾轻舟,有说有笑的,顾轻舟心情倒也不错。孩
子们闹累了,顾轻舟就会睡觉,一天天倒也不是很难挨。“
如果有人想要害咱们家,先会害我。”过了两天,顾轻舟实在忍不住,还是把话告诉了司行霈。
她不说,这些话全部都在她心里。
她反而思考得更多。一
旦她沉思时,过后身体都会特别不舒服。
她这才意识到医生为什么说她太“劳累”。
脑子的劳动,也是劳动。
而她现在不是个普通人,而是胎位不太稳的孕妇。
“你还在操心这些?”司行霈不悦,“你是不信任我,还是不要命了?”“
不是的。”顾轻舟道,“你想想,我的逻辑不错吧?这是信号啊。”司
行霈坐到了她身边,抱了抱她。他
轻轻吻她的头发:“轻舟,你小时候就没有像正常的孩子那样享受过童年。长大之后,也没像那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简单快乐过。如
今孩子生了一堆,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天地之外,一个家里就孕妇最大了。你真的不能享受这点时光吗?”
顾轻舟就叹了口气。
她依偎着他:“习惯哪里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和操心相比,强行改变自己的习惯,才是更痛苦。”司
行霈:“”
他愣了愣,突然发现自己无言以对,竟然被她说服了。他
无奈笑出声。
“好吧。”他道,“那咱们谈谈,不谈你也睡不着。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家属你最敏锐,先让你行为受限,最好是身体不适精力不济,然后就对我们其他人开刀,是不是?”
顾轻舟看了眼他。
司行霈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太太很聪明呢。”顾
轻舟失笑:“你哄孩子?”
“可不是孩子?”司行霈道,“你想在我面前充大人吗?”
顾轻舟:“”
司行霈就继续说:“咱们家里,我和督军征战多年,自保是有的。所以,想要在咱们家闹事,若先让你避开,再调走我和督军,剩下玉藻、司琼枝和两个儿子,随便拿捏一个,都是很简单,你想这么说是不是?”顾
轻舟:“”“
怎样,现在放心了点吗?”司行霈问。
顾轻舟道:“你心里都有数,我就很放心。”
司行霈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次我要抓一个活的。”司行霈的眼眸一沉,眼底浮动了杀意,“把背后搞鬼的人全部揪出来。什么影子什么世仇,全让他们去见鬼!”顾
轻舟道:“别冲动。”“
放心,这些年只有我冲动宰人的,没有谁能宰到我。”司行霈道。这
人说了两句话就开始吹牛了。
顾轻舟至今还记得当初那一次次的刺杀。他
倒是没事,她跟着吃了好几次的亏,想起来都触目惊心。
拜他所赐,她也算是在“枪林弹雨”里滚过了。“
那也要当心。”顾轻舟道。
司行霈再次亲吻了她的额头:“这次相信我,好吗?”“
好。”顾轻舟合了眼,靠在他的胸前。她
单打独斗的日子很长。
在那样长的时光里,她没有任何依靠,故而她任何事都要抓在自己手里。
在岳城顾公馆里是这样的。
后来她打算依靠司行霈的,却嫁给了司慕。她
除了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司慕。
等好不容易和司行霈结了婚,却又去了太原府。
在太原府的日子,大多数时间都是靠她自己的。来
到了新加坡,司行霈因为火油的事缺席了一年多。
真正在一起,也不过是最近一年。而
最近一年,却从未消停过。她的脑子时刻都是备战的,并未真正轻松。她
也没想过去依靠谁。也
许,这次她该松手了。
她如今是妻子,以后是母亲。一个人太能干了,其他人会依赖她,反而失去了自己的能力。“
人的一生,会有很多的身份。”顾轻舟想,“有人教我如何做‘顾轻舟’,却没人教过我如何做母亲、做妻子,如何做人家的儿媳妇和大嫂。”
这些,也全部都是学问。她
不能依靠从前旧的习惯。司
行霈安抚好了妻子,这才去了趟司督军的院子。他
把事情跟司督军说了。司
督军这几天好像老了不少,因为想起了很多年轻时候的事。记
忆里最深刻的,是芳菲。
芳菲对他而言,是一生最大的失败。
正好司行霈来了。
他对司行霈道:“我对你,是不够好,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心里是把你看的很重,想要好好培养你,将来让你继承我的衣钵。几
个孩子里,我最疼爱的是芳菲,只可惜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何会对你有那样的感情?一
段乱的感情,多半是亲情的缺失。她小时候没娘,我对她已经够照顾了,为什么她还是”
司行霈:“”
他原本满腹的话,突然被司督军灌了一大口陈年旧事,有点噎得慌。
屋子里陡然沉默。司
督军的话没有得到回应,他就问司行霈:“你会想芳菲吗?”
“想得很少。”司行霈道,“我是很疼爱她的。但一想到她让轻舟流落到太原府去,跟那些人纠缠,差点身败名裂,我就会恨她,恨不能亲手剁了她。
所以不想,尽可能当她没有存在过。这样,她仍是我的小妹妹。我不恨她,也不再爱她。”
司督军:“”
如果不是司芳菲,司慕也不会死。司
督军觉得自己太偏心了,他只想到芳菲,忘了司慕。回
首的时候,司督军发现自己最忽略的孩子,居然是司慕。“
阿爸,过去的事无法挽回了。眼前的事比较重要。这次我需要您配合我。”司行霈道。
司督军回神。他
也不想回忆这些。
是顾轻舟非要他想想当初苏州驻防的事。他那时候的记忆没找到,反而陷在芳菲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我想到了”司督军突然道,“我想起我为何当初那么疼芳菲了,是有个缘故的那件事,就是在苏州,我第一次驻防的时候。”&bp;
第1514章 钓鱼
&bp;人的本能趋利避害。当
一些记忆太过于痛苦时,自己会将它藏起来,以至于遗失在记忆的表层。可
它仍是存在的。挖
开表层的遮掩,内里一览无余。司
督军被司行霈一句话“不再爱她”激了,突然想起自己为何那么爱芳菲。“
有一次我一个人沿着田埂散步。当时我们驻防的地方,有工厂也有农田,不远处就是街道。我
走到了一个地方,闻到了槐花香。那种花特别香,我又有点热,看到了一排房子,是个挺大的工厂。
当时想着,那边应该有小店铺,去买点水喝。没想到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小女孩子,约莫两三岁,站在屋檐下玩。我
当时就想,这孩子挺可爱的,身边怎么没大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巨响,四下里着火。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被倒下的屋檐砸中,只留下一双手,露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个毛线团玩。”司督军道。
司行霈道:“那应该就是当年徐家和阮家的工厂。好好的纺织厂怎么会爆炸?”“
那个年代的机器,都是新潮的玩意儿,洋人卖的,贵又不安全,谁知道他们用了什么设备?反正是炸的很厉害。我当时靠得太近,耳朵失聪了将近半个月,一直卧床休息。我说我怎么老是想不起那时候的事。”司督军叹气。
耳朵听不见,那段记忆始终是模模糊糊的。司
督军当时心情抑郁,加上爆炸导致的失聪,他是病了很长时间的。等
耳朵恢复了听力,他突然发现原来听得见是如此美好的事情,故而打起了精神。徐
家和阮家的爆炸案,苏州官府出面处理了,没有驻军什么事,司督军从头到尾都没有搀和过。
失聪前的短期记忆,更像是被抹去了一般。
“我刚失聪的那会儿,天天做梦,梦到了那个小孩子。梦里我总能一把抓住那孩子的手,把她拖出来,可定睛一看,只有一只血淋淋的手,然后就吓醒了。
我记得当年起了战事,我回到岳城时,看到芳菲一个人在家里,所有人都走了,夫人把她‘遗落’了。我
一把抱住了她,不是噩梦,不是断臂,是结结实实的孩子。心里一块重石落地,那个晚上我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后
来我一直很偏爱芳菲,是觉得她弥补了我年轻时的无能为力。她不仅仅是我的女儿,更像是填补了我的遗憾。”司督军道。他
的几个孩子里,他的确是很偏心芳菲的。
他说罢,自己沉默了很久。司
行霈也跟着沉默。
良久之后,司行霈才问:“那后来呢?”
“我不记得了。”司督军道,“正常的人,突然没了听力,就好像瞎了一样,看到的东西也不会往记忆里走。后来我只记得剿匪。但剿匪是秋天了。那
年夏天到底有什么事,就不太记得了。我当时耳朵一直不太舒服,肯定做不出什么丧尽天良的恶事。如果我犯了错,大概就是冷漠导致了其他事故。”他
听不见的那段时间,以及后来恢复期,是耽误了很多公务。
他记得补公务的辛苦。既
然公务都能耽误,那么其他事肯定也能了。
如果当时有人跟他求助,他多半不会理会。“
应该不止这点事。”司督军道,“但我尽力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看见的却没听到的,不在记忆里。那
段记忆怎么挖也是空白。司
行霈道:“那您就别费心了。我差不多知道了,此事我会处理的。我来找您,也不是让您回想往事。”司
督军看向了他。
司行霈就把自己的计划,跟司督军说了。
司督军一听就变色,怒道:“你混账!用家里人做饵,一旦出事了你能救吗?就怕万一你不懂?”
“没关系,让家里人也见见世面。”司行霈道。
司督军不是个畏手畏脚的人,可年纪大了,再也不敢冒险了。“
轻舟知道了,不得气死?”司督军道。“
她不知道。”司行霈说,“她最近要静养,这些事不要让她搀和。我想早点把事情解决,把背后的人全部揪出来,让轻舟安心待产。”他
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不单单是顾轻舟这次的意外,更是她的操心。
什么人让顾轻舟这样担忧,司行霈就想要宰了谁。从
此以后,天下太平,这才是司行霈想要的新生活。“
阿爸,咱们父子在国内那样的局势,都没吃过亏,如今我在明、人在暗,难不成还怕宵小之徒,成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司行霈道。说
到这里,司行霈的声音再次一低:“既然对方把您也算在里头,也许咱们家里就有内奸,你不怕那人就是咱们信任的,半夜下黑手吗?”
司督军突然打了个寒颤。这
个家里,军士不下三十人,普通的男女佣人不下二十人,全是他们从国内带过来的,都是亲信。这
些人有一个特点:在他们身边时间长,深受信任。不
管谁是内鬼,都容易伤了司家的根本。“
你说得对。”司督军的舌尖,从牙齿上磨过,俨然是要把牙齿磨锋利了,生嚼了内鬼。这
个家里,有他儿子儿媳妇、女儿、孙儿孙女,还有个小妾。剩
下的,都是他的兵。
这些人是他的亲信,他一直很维护他们,想着将来给他们前途。没
有谁可以平白无故被牺牲。“
那就照你说的办。不过,你得仔细了。”司督军道,“稍有差池,我先要打断你的腿。”
司行霈:“”他
都三十出头了,他父亲还用威胁十岁男孩的话来说他,真有点尴尬。
“您这套词能换点新鲜的吗?”司行霈无奈道,“多大年纪了,还想收儿子的腿?”司
督军:“”他
们父子俩商量了一通,当天晚上,就有一封“急电”从南京发过来,是司督军的老朋友重伤。司
督军要回去探病。司
行霈安排了飞机送他。
司督军离开之后,顾轻舟躺在床上不怎么动弹,孩子们都交给了佣人。
“阿爸怎么突然回国了?”顾轻舟问司行霈,“你安排的吗?”
“不是,是他以前的老部下了,被子弹打伤了胸腹,不知能否救过来。他回去瞧瞧,是顺带着参加葬礼的打算。”司行霈道。顾
轻舟眉头微蹙。&bp;
第1515章 半个主人
&bp;顾轻舟一蹙眉,司行霈就伸手,按了下她的眉心。
“你是不是和阿爸合谋‘钓鱼’?”顾轻舟忧心看向了他,“你可别胡来啊,我这里躺着不能动。你再等几个月,等我把这孩子生了,咱们就设局,请君入瓮。”司
行霈道:“顾轻舟!”
他很少连名带姓叫过她。
顾轻舟微讶。司
行霈表情严肃:“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要安心养胎。你这样操劳,万一你和孩子都不好,你这是要了我的命。”顾
轻舟:“”
她咬了咬自己的舌。所
有的话,全部被她压下了。她对自己说过,要放手、要信任,而不是一味替所有人操心,怎么自己又对自己失言了?“
对不起。”她低声道,“我如此反复,是没有一个孕妇的责任心。我以后不过问了,别生气好不好?”
司行霈就笑起来。
他俯身亲了她,道:“生气?我对谁也舍不得对你生气。你要乖,好好睡觉,我就放心了。”
顾轻舟不再追问阿爸的去向了。
司行霈则在暗中留意。
正如顾轻舟所言,他是在钓鱼。顾轻舟说,暗处的人让她“意外”摔倒,就是想要拿司家开刀。司
行霈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他
想,暗处的人应该会抓紧这个机会,依照他们的步骤实施对策。
可两天过去了,风平浪静。司
行霈琢磨:“是我太刻意,打草惊蛇了吗?在暗处一藏就是二十多年的人,也许比我更加有耐心”
既然如此,他就要挑战对方的耐性了。故
而他派人去买轮椅。
轮椅不是满大街都有的,百货公司也要拿到了订单再去进货。这
就意味着,有了轮椅,顾轻舟卧床的日子可以结束了,她能被推着到处走动。一
旦她能活动,再想要算计司家就太难了。果
然,当天夜里,司行霈雇佣给英国人的舰队就受到了一次莫名的袭击。袭
击他们的人用的是小艇,速度很快很便捷,也不是真心想要打击军舰,就是来袭扰。司
行霈就知道,猎物踩中了他的陷阱。困
在陷阱里的猎物,那叫困兽。困兽往往更加可怕,因为生死关头了,需得拼尽全力。“
我得出海去看看。”司行霈对顾轻舟道,“我离家两天,你不会多心吧?”
“我多心什么?”顾轻舟道,“再说了,我现在床都不能下,我还能干嘛?你去忙你的。会是什么人偷袭军舰?”“
不知道,我得亲眼瞧见才能判断。”司行霈说,“手下的海军说,可能是日本人。新加坡是亚洲最重要的海港枢纽,听说日本人觊觎很久了。”“
他们敢对英国人的地盘下手吗?”顾轻舟问。“
谁知道呢?”司行霈笑道,“试试看呗,能啃就啃一口,啃不动就跑。”顾
轻舟被他逗笑。
司行霈安抚好了她,出海之前又专门去见了司琼枝,在医院门口跟她说了半个小时的话,叮嘱她最近不要加班,也不要谈恋爱,家里顾轻舟、玉藻和两个一岁多的侄儿,都交给她。
司琼枝顿时被这个重担压得直不起腰。“
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她问。
司行霈道:“两三天。我尽快回来。”
“那大嫂呢,她是不是还要再躺半个月才能下床?”司琼枝又问。
司行霈点头。
“阿爸什么时候回来?”司琼枝再次问。司
行霈就不耐烦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一家子副官和佣人,你怕谁?家里的副官们手里有枪,整个总督府的警察局和华民护卫司署警察局的枪支加起来都没有咱们家多。整个新加坡,你们才是最安全的,你这样害怕,还有没有出息?”在
司行霈看来,司琼枝仍是见少了世面。
很多事经历过就懂了,没什么只得畏惧的。司
琼枝道:“我不是害怕,我是”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
她是怕自己担不起责任。
司琼枝想到,将来她也要成家立业的,她也要像她大嫂一样,主持家中一切,甚至还要上班。
这些,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到来,并不是很遥远。“
大哥放心吧。”司琼枝握紧了拳头,似鼓足了勇气,“你去忙你的,家里交给我。”
司行霈就拍了拍她的肩膀。
司琼枝当天下班,早早回了家。她
先去看了她大嫂,得知大嫂刚睡着了,她又去看了玉藻。
玉藻居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司
琼枝吓了一跳。
“大小姐去了督军院子里,说要摘榄仁树的叶子给太太。”佣人告诉司琼枝。
司琼枝一颗乱跳的心,这才勉强归位了。
她去了父亲的院子。
一进门,她却看到玉藻正爬在树上摘树枝,而父亲的五姨太花彦,扶着梯子,扬起脸和玉藻说话。
晚霞的余晖落在她脸上,她羽睫修长,笑容柔婉,竟是这样的年轻好看。司
琼枝突然一愣:五姨太不怎么跟家里人接触的,现在怎么突然讨好玉藻了?她
很少认真去看五姨太。
司琼枝是她母亲教大的,很多观念深刻在骨子里,比如她永远做不到像其他人那样,去关注自己身边的人。
她觉得,佣人就是佣人,非要把佣人当家人,这是不正常的关系。
哪怕她下意识想要对朱嫂好一点,也只是看着司行霈和顾轻舟的面子。
在她眼里,姨太太就等于是下人。
南京的时候,五姨太照顾他们父女,司琼枝也只觉得她用心、勤快、温柔,是个很得力的“女佣”。
直到这一刻,她才想起,很多人家的姨太太,其实算是半个主人的。
特别是司琼枝听到玉藻叫五姨太为“姨奶奶”。“
姨奶奶,有几枝啦?”玉藻趴在树枝丛里问。
五姨太回答她:“七枝了。”“
八枝就可以了。”玉藻道。玉
藻是会爬树的,这还是司琼枝那个混蛋大哥亲自教的。有人在旁边,又有梯子,再说树也不高,司琼枝没有冒昧去喊她,怕她受惊反而掉下来。玉
藻却看到了,欢欢喜喜叫道:“姑姑。”司
琼枝应了声:“抓牢了。”
“我抓得很牢,姑姑。”玉藻道。片
刻之后,玉藻才下了树。
她拍了拍身上,接过了一大把榄仁树枝,对五姨太道:“谢谢姨奶奶。”“
大小姐客气了,不必谢。”五姨太笑道。&bp;
第1516章 错过
司琼枝牵了玉藻,将玉藻摘下来的树枝,送往顾轻舟的房间。天
色越来越暗了,路灯逐渐亮起,一簇簇橘黄色的暖光,像延续了晚霞的生命,将余晖铺满地面。司
琼枝看着小侄女捧了一把金黄色的榄仁树枝,灯光反衬了树叶,落在她脸上,似融金般。
“玉藻,你怎么突然想要去摘树叶?”司琼枝问她。玉
藻怀里的枝桠有点多,她很用力抱着,并不肯分给司琼枝,想要独自去给顾轻舟显摆。
她歪着小脑袋:“姆妈一个人躺着,我怕她难过。姑姑,阿爸什么时候回来?他回来了,姆妈就好了,是不是?”
司琼枝伸手,摸她的头发:“你阿爸是公务,公务可说不准。”
玉藻知道什么是公务,以前在岳城的时候,外公也有公务,外婆教她要乖觉,不要打扰外公。
“我知道,公务是责任,对自己、别人和国家负责,才是一个好人。”玉藻道。
司琼枝惊呆了:“谁告诉你的?”
她这话是废话。肯
定是家里人或者颜太太。
果不其然,玉藻说:“是我外婆。我外婆知道很多的故事,她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说到这里,她的小脸上闪过几分伤感。
司琼枝的心都要融化了。
“你姆妈也是什么都懂。”司琼枝道,“以后你姆妈也会教你的。”
玉藻扬起脸打量她:“姑姑,你什么都会吗?”
司琼枝:“......”早
知道会有一天面临这样的问题,她从小就应该多读书了。
她尴尬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嗯.......姑姑会的不多,不过姑姑会做手术,能救命呢。”玉
藻真心实意:“姑姑好厉害。”司
琼枝讪讪想,姑姑很怂的,没办法承认自己啥也不会,只能强撑着找个借口......
她们姑侄二人很快就到了正院。
顾轻舟还在睡。
她这一胎两次见红,自己强撑着,一旦松懈之后,她整个人都有点困乏,白天睡得多,晚上睡得更多,不闹失眠。
“把这个交给佣人,咱们走吧,别打扰你姆妈。”司琼枝半蹲下身子,悄声和玉藻耳语。玉
藻点点头。“
你要跟我姆妈说,这是我摘来的。”玉藻叮嘱佣人。佣
人再三道是。司
琼枝带了玉藻回房,检查了她的功课。玉藻除了启蒙之外,还要背诵医书,这是顾轻舟给她的。
见她今天的字写完了,书也背熟了,司琼枝很满意,亲了她一下:“你早点睡觉。姑姑明天下班早的话,咱们一块儿吃晚饭。”
“那晚上能出去玩吗?”玉藻问。
司琼枝道:“你想要玩什么?”玉
藻立马来了精神:“去吃冰淇淋,然后去跳舞.......姑姑,我想要学跳舞。”
司琼枝:“......”后
来,她认真给玉藻解释了,晚上不能吃冰淇淋,吃了夜里就要闹肚子,到时候家里人都要担心她。
玉藻不是无理取闹的孩子,她好像知道家里人都很疼爱她,如果能给她的东西,大人会不遗余力弄给她。一
旦大人说不能给,就真的是对她不好的。她
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小乳牙:“那好吧,等哪天姑姑中午休息了,咱们去吃。”
司琼枝又亲了下她的额头。翌
日,司琼枝早起了半个钟头,把家里的副官和佣人们全部叮嘱了一遍,提醒他们要警醒,不能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这天下午,突然来了个脑出血的急性病人,司琼枝给她的老师做手术助手,整个过程病人两次休克,所有人都紧张极了。
司琼枝不停的出汗,担心这个病人死在手术台上。好
在最后病人的情况稳定了。她
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时间到了晚上六点半。
“我得回家了。”司琼枝匆忙对老师和裴诚道,“家里有点事。”
裴诚衣裳也没换,追出来问她:“家里怎么了?”
“也没大事,就是我答应了玉藻,今天要回去陪她吃晚饭。”司琼枝道,“我这就要失约了,得走了。”她
不是主治医生,也不是护士,留在这里没什么用。
裴诚看了眼手表,道:“我这里走不开,要不我回头去接你吃宵夜?”
“你先忙。”司琼枝道,“明天见,周末去我家吃饭。”大
庭广众之下,裴诚拉了下她的手,重重捏了两下,表达他的不满:“我晚上去找你。”他
们俩刚谈恋爱不久,相处下来没什么别扭,倒好像是老夫老妻那样相互理解,裴诚觉得再这么下去,心态都要苍老了,还不如他父母浪漫。
司琼枝失笑。
“那好,我先走了。”她笑道。
她匆匆忙忙回到家,准备去见玉藻时,却听到门口的副官对她道:“三小姐,玉藻小姐和五姨太去医院接您了。”司
琼枝的脑子里嗡了下。“
你说什么?”她厉声问,声音陡然破了音,吓了副官一跳。副
官被吓懵了,怔怔看着她。“
快去找!”司琼枝一顿之后,声音更高,“你去叫上十个人,沿途寻找她们,快点。”大
哥让她提防的。她
昨天感觉五姨太有点异常,突然巴结玉藻,却也没往深处想。如
今......她
还以为,可以过几天,多观察五姨太一段时间再下决定。
她对自己的判断没有很足的信心。如
果是顾轻舟,察觉到了蛛丝马迹,立马就会做防御。
司琼枝却没有,她担心自己误会了五姨太,毕竟这是她父亲屋子里的人。“
走,咱们回医院,一路上要慢慢开。到处看看。”司琼枝道。副
官道是。其
实,司琼枝刚刚离开医院路过第二个路口时,就跟五姨太和玉藻的汽车错身而过了。开
车的副官留意到了,对五姨太道:“那好像是三小姐的汽车。”
五姨太回头看了眼,笑道:“不是。”
副官只是惊鸿一瞥,没有特意回头去瞧,见五姨太说得斩钉截铁,他只是作罢,也没有放在心上。出
门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等
到了医院,玉藻立马去找司琼枝,五姨太跟她一起问路,问到了肿瘤科室。
护士告诉她们,司琼枝刚走。玉
藻很失望:“姑姑先回去了,咱们错过了。”五
姨太半蹲下身子,和她平视:“大小姐,你不要难过了。咱们去吃冰淇淋,好吗?”玉
藻咽了下口水。她
犹豫了下,说:“不了,姑姑说晚上不能吃冰淇淋,会吃坏肚子的。”
“少吃一点,就吃不坏。”五姨太笑道,然后她压低了声音,偷偷跟玉藻说,“咱们不告诉姑姑,好吗?”玉
藻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孩子。
她很喜欢五姨太,因为五姨太花彦的气质沉稳,有点像顾轻舟;而她的身材和衣着,也偶然跟顾轻舟类似。
玉藻看到她,总会把她当成顾轻舟的替代,下意识把对顾轻舟的感情和信任,嫁接到了她身上。..
“那好,我们偷偷的。”玉藻也低声,且愉快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