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黄沙巨变
炎日当空,却说马纵横先领骑兵队伍一夜赶路,眼见快到黄沙城时,蓦然听得东北方向杀声猝起。旋即一队人马疾奔赶来,正好遇上。马上一人,见到为首的马纵横,疾呼叫道:“主公!!二夫人正和一部羌人部署恶战!!敌方兵力不少,二夫人被敌方围住了!!”
马纵横一听,顿时心头一揪,浑身煞气轰然爆发,大吼一声,策马就往杀声出驰飞而去。
“哈哈哈哈~~!!北宫凤你这回可真是自投罗网,若把你擒住,我家族长定然重重有赏,弟兄们可莫要伤害了她~~!!”
一个羌人大汉面容狰狞地向周边兵众吩咐道。只见此时北宫凤浑身是血,铠甲战袍多处破裂,脸上尽是忿怒之色。
话说今早她发现这部羌人部署正押辎重往黄沙城而去,不由大喜。毕竟昨日她引兵仓促离开,辎重根本没带。她和雀奴计议后,便决定率兵奇袭,哪知她们厮杀不久,后面又有羌人队伍赶到,于是便被羌人围住了。
“你等这些羌狗别得意!!但若我相公来到,必教你等不得好死~~!!”北宫凤闻言,怒声大骂。
那羌人大汉听了,鄙夷大笑道:“哈哈哈哈~~!!不知好歹的小娘们还敢大放厥词,只怕等我们的族长把你身上衣服脱干脱净,你那相公还瞒在鼓里呢!!”
羌人大汉此话一出,周边的羌人兵众听之无不跟着一起淫笑起来。“该死的羌狗,休想伤我家族长一根汗毛!!”此下正是遍体鳞伤,血迹斑斑的雀奴扯声一吼,强打神色,又要厮杀。那羌人大汉知她厉害,不由变色。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蹄声炸起。一股极其恐怖的杀气,宛若千层巨浪卷席而来。
“杀他娘个畜生~~!!!”一声怒吼,如同九天玄雷轰下。一处人丛内,马纵横飞马挺刀骤然杀到,连刀飞砍乱劈,那些羌人就如土鸡瓦犬,须臾被杀开一个破口。四百赤魁急扑杀上,羌人无备,顿时被杀得人仰马翻,四处奔逃。
与此同时,胡车儿手提一对镔铁怒兽锤,也从一处杀起,双手挥锤急砸猛扫,势不可挡。羌人两面受到夹击,阵脚大乱。雀奴看得眼切,大吼一声,纵马便朝那羌人大汉杀去。
“嗷嗷嗷~~!!纳命来罢~~!!”雀奴吼声惊人,兼之一身是血,更添凶煞。几个兵士急来抵挡,被雀奴一刀先砍死一个,急一刀刺死一个,飞马突去,直取那羌人大汉。北宫凤也奋起引兵,随后杀起。
电光火石之间,马纵横斜刺里突破一条血路,正见北宫凤那些人马,见各个都是身上有伤,北宫凤身上伤势更把马纵横看得触目惊心。
“畜生~~!!!你们都得死~~!!!”一声暴喝,又是一道霹雳轰落,在马纵横周边的羌人都被震得耳鸣,兔起鹤落之间,马纵横一路杀去,连斩死七、八人,飙飞的鲜血,如阵阵血雨滴落。再看随后杀到的赤魁,枪支并起,成排成排的枪林飞冲过来,杀得那些羌人只得抱头鼠窜。
却说那羌人大汉见雀奴杀来,吓得急逃,刚转马,发现一个浑身煞气冲天,赤眼射出凶光的如若鬼神般的猛汉,提着龙刃,骑着一匹赤马杀到,还未反应过来,好似看到血气冲天,一尊模糊的鬼神挥刀来砍。
哇~~!
那羌人大汉,刚是发出惨叫,脖子上的头颅立刻就裂开两半。四周羌人见他被杀,仅存的那一口胆气瞬间化为乌有,各个惨叫乱喊,拔腿就逃。
“杀~~!!主公有令一个都别放过!!!”胡车儿见羌人要逃,急呼喊道。于是,四百赤魁还有胡车儿那两百骑兵分作各小队,开始了屠杀那些羌人。
那些羌人原本莫约有一千二百多人,与北宫凤部署激战死去四百余人,剩下八百人刚才经马纵横引兵一阵突杀,剩下不够六百。这下因都吓得魂飞魄散,乱跑乱冲,反而容易被追上。不一阵间,羌人几乎死绝。
“死~~!!!”胡车儿正追上一个羌人将领,提锤朝他背后正欲砸去。忽然一个将士赶来喊住。胡车儿立刻改砸为扫,将那羌人将领打落马下,同时剩下有十几人都被擒下。
那个羌人将领包括被擒下的十几个羌人被押到了满脸凶煞之色,却忍而不发的马纵横面前。
“告诉那张清,但敢伤害黄沙城百姓一条汗毛,我马纵横必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滚~~!!!”马纵横一声令下,众人齐声大喝。那羌人将领宛若见到来自地狱深渊的鬼神、鬼卒,吓得肝胆欲裂,魂飞魄散,拔腿就跑。马纵横面色深沉,遂转身走到了北宫凤的身前。
“相公…”北宫凤见马纵横浑身气势骇人,不由心头一凛,正欲张口解释。忽然,马纵横伸手把她抱入了怀内,轻声道:“下一回莫要如此冲动了,万事有我呢。你受了伤,我心如刀割。”
北宫凤娇躯一颤,泪水禁不住地夺眶而出。周边在看的将士都是感动不已。
却说,马纵横不但成功地救出了北宫凤,还夺下了不少的辎重,胡车儿清点过后,发现这些辎重足够众人半个月的用量。马纵横也算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
诸军厮杀一夜,兼之北宫凤那部残部多数有伤,马纵横先让众人撤后数里,到了一处平川之地扎据歇息。
另一边,话说张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黄沙城,当夜遇到不少百姓奋力反抗,一怒之下,张清和他的麾下杀了近千人百姓。这日,张清正想派人前往天水打探马腾的动静,哪知忽然有人来报,说羌人有一支辎重队伍受到袭击,只逃回来十数人。张清闻言大惊,忙召那十数人进来。
不一时,一个身材健硕高大的羌人,领着十数个神色慌张,兵甲残破,灰头土脸的兵士走了进来。
“宇文长佑这是什么回事!?”张清一瞪眼,猛地一拍奏案问道。那叫宇文长佑的羌人,细眼一看,浓眉大目,面如冠玉,面容俊朗倒不像是一般羌人汉子那般粗犷。原来这宇文长佑乃是羌人一个中小部落的族长,他的母亲是汉人,且知书达理,在族中声望极高,宇文长佑从小在她培养之下,少了羌人的几分粗鄙,却又多了汉人的几分精细。
“回宣威大王的话,我军这支辎重先是遭到了北宫凤的袭击,原本已几乎能够将之擒下,献予大王。可万万没想到,那小伏波忽然杀到,瞬即之间就把整支八百人的部队给歼灭,这十数人都是他故意放回来通报的。”宇文长佑面色一凝,不紧不慢地说道。
“小伏波!!那不就是马寿元的长子!?”张清一听,惊得整个人都弹了起来,这小伏波不但是将门之后,而且他的可怕,张清也早有听说。此下听他瞬即之间歼灭了八百兵众,自是心头发寒。
“族长,还有!”这时,一个羌人忽然叫道。宇文长佑顿时面色一变,转身喝叱:“放肆!!这里哪轮到你来说话!!”
“嗯!?”张清听话,眼睛不由一眯,然后瞪眼向那羌人喝道:“不必多虑!本王让你说!!”
那羌人听话,也不顾宇文长佑的眼神,急道:“大王,那小伏波还说,若你敢伤害黄沙城百姓一根汗毛,就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好哇!!区区黄毛竖子!!竟敢如此张狂~~!!!”张清一听顿时大怒。宇文长佑暗里冷笑,表面却又急切劝道:“大王息怒,小的听说这小伏波长有虎熊之姿,一声发吼,能令万马惊动,勇猛绝伦,非寻常之辈可敌也!!”
张清闻言,觉得大失颜面,喝道:“哼!!匹夫之勇,何足挂齿,但若赶来挑衅,我必教他有去无回!!让那马寿元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主动把冀城献来!!”
“大王英明神武,小的实在佩服极了。”宇文长佑一听,表面卑亢,但心里却是笑开了花。
话说这张清乃南安一巨匪,自称宣威大王,麾下足有数万贼兵,宇文长佑的部落和另外几个小部落经常遭到张清的抢掠。不得已之下,年少有成的宇文长佑开始联合那几个小部落一齐反抗。张清听后大怒,亲自率上万部下与之厮杀。宇文长佑麾下兵力虽是不多,但却幸在他够狡猾,先是详败吸引了张清的主力部队,然后亲自率兵袭击了张清的辎重队伍。张清失了一半辎重,恐怕军中有变,便答应了宇文长佑的请降。
而宇文长佑之所以甘愿率众投于敌人麾下,那是因为当时张清尚有二万兵众在后。一旦战况陷入僵局,只怕各部落的百姓都要受到残害。所以宇文长佑才决定先虚以委蛇,待以时机,再把张清给铲除。
这回张清与董豺虎麾下谋臣李肃接触,答应了出兵袭击天水之事。宇文长佑听说后,忙派人通报韩遂。不日,韩遂回复,教宇文长佑大可利用张清与马寿元混战,他自有妙计。
宇文长佑虽不知韩遂的计策,但因羌人素来与韩遂交好,且其事迹又在羌人中得到大力宣扬。所以宇文长佑对韩遂十分敬重,也没多想,只一心依计行事。
可怜张清自以为宇文长佑被自己的雄威所慑而降,怎又知道宇文长佑另有他心?
次日一早,黄沙城下,马纵横率领赤魁为先锋,先是杀到城下。
“吁~~!!!”
城上贼兵见得一部煞气惊人的骑兵冲来,各个先是一怯,反应过来时,只见一猛汉急勒缰绳,举刀就喝。
“我乃朝廷破虏校尉马羲,马纵横也!!快教贼首张清滚出来见老子!!!”那喝话猛汉正是马纵横,只听他一声喝起,犹如雷鸣之威。城上贼兵皆露畏色,忙是报给张清。
第五十八章 掠战张清
须臾,张清正是与宇文长佑还有一众部下商议要事,忽闻马纵横率兵来掠战,一打听不过四百骑,怒极而笑,大骂马纵横太过张狂,目中无人,定要把他擒下!
毕竟马纵横是马腾的长子,张清还没摸透马腾的势力前,还真不敢杀他。否则,一旦激起马腾的怒火,倾兵来战,那岂不自取灭亡!?但若把马纵横擒下那又不一样了,到时候他大可以其为人质,逼得马腾投鼠忌器。就算万一,事态不妙,也可用来安身保命,作为自己的保命符。
话说,马纵横在城下搦战许久,不见有人来战。就在马纵横以为这张清不是胆小,就是心机缜密之人时,忽然城上擂鼓大震。突兀之间,城门大开,一队队兵马数百成群,有汉人有羌人汹涌而出。
马纵横一见,暗暗冷笑,待敌方阵势摆定,立即纵马往前,嘶声喝道:“张清那鼠辈何在,敢与老子一战耶!?”
张清正在阵中,听得马纵横一上来就破口大骂,顿时面色黑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喝声叫道:“马家小儿休得放肆,谁能给我擒下此人,赏黄金百两~~!!!”
张清一怒之下,急欲找回面子,竟不惜出黄金百两,刹时各将士无不争先前往,喝声连连。反倒羌人那处,所有的将士不动声色,眼光都集中在宇文长佑的身上,却都在等着他的吩咐。此时,宇文长佑正是暗暗地打量着马纵横,见他体格如传闻一般魁梧强壮,甚至比起虎熊更多几分骇人气势,诧异不已,自不会让自己的部下送死。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张清已派出一将出阵迎战。马纵横见一将士杀来,眼中凶光猝地暴起,赤乌倏地飞起,转眼间,两人交马。那将士急提长矛就刺,哪知矛刚是抬起,就被马纵横一刀砍开,狂猛的力劲把那将士整个人都震翻而去。人马飞过时,马纵横提刀一劈,那将士即刻一分为二,血液狂飙。
马纵横一如既往地简洁、凶残,不到三合,砍死一将。张清那边却都看得目瞪口呆,死寂一片。待张清反应过来,竭斯底里地急声乱叫,一个贼将又拍马杀出。马纵横冷然一笑,转马迎去,人还未赶到,贼军阵里又有两将杀出。一左一右,向马纵横袭击过来。
“贼子,以多欺少,不算英雄!!”素来勇猛无敌的马纵横,只见敌方人多,竟罕有地拨马逃去。
张清一看,大喜不已,纵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小儿岂不知兵不厌诈,听我号令,全军出击,务必要擒下那马家小儿!!”
张清猖獗放荡的笑声传起间,各部兵众立马一拥而上。反倒宇文长佑面色一紧,急与身边将士吩咐道:“莫要急于行事,小心有诈!!”
“哈哈~~!!小贼知道怕了么!!?”话说,马纵横正是逃去,一个贼将紧追在后,骂不绝口。马纵横眼含凶光,却不发作,快到队伍时,一声喝令,赤魁好似早有准备,立即转马就逃。
张清在后看得眼切,想着此番若能擒下这小伏波,定能名震西凉,再有他背后又有势力如日中天的董豺虎撑腰,将来成为一方军阀,指日可待!
张清想得无比美好,只顾加鞭飞马,喝令将士快快杀去。一时间,杀声连片,此起彼伏,张清麾下各部兵众都渐渐开始不顾阵型,只顾追杀。
就在此时,蓦然又有杀声暴起,瞬即盖过贼子的声势。忽然只见,两部兵马一左一右,如同惊涛骇浪,迎杀过来。
同时,一直留在队伍最后的马纵横忽地拔马一转,那死追不放,骂不绝口的贼将,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赤光一道,当头劈来,其头颅瞬间裂开两半。
后面两个贼将看了,又惊又怒,连忙奔马来战。马纵横倏地迎住,手中龙炎偃月刀如同一道飞虹,疾飞而去,一人头颅冲天就起。随后,马纵横挪身一避,人马分过时,刀飞一后转,刺中另外一将的后背,锋利的刀刃更是霍地穿透了他的铠甲。
马纵横忽然转回杀来,更以鬼神之姿,瞬间杀死三将,那正追的贼兵顿时吓得面色剧变,魂飞魄散。此时,四百赤魁从后追上,随着杀气汹腾的马纵横一齐奔杀过来。话说,这些贼兵人数虽多,但毕竟是乌合之众,哪里能与马纵横的赤魁相比,就一阵间就被马纵横率兵杀得波开浪裂。
“张清狗贼何在,快纳命来~~!!!”马纵横在乱军中驰马狂奔,眼里凶光赫赫,猝然猛地盯在一处,正见一身穿青袍铜甲的大汉被一众将士拥护而逃。马纵横脑念一闪,就知他是张清,立即纵马飞杀过去。
与此同时,左路胡车儿引兵杀到,右路姜冏亦率众赶上。两路兵马一起夹攻,贼兵瞬间溃散。只见左路里,胡车儿一路奔杀迅疾,可很快后面就有一个乱发蓬松,舞着一对赤狮追星戟的猛汉超越了他。
只见乱发猛汉挥戟骤砍乱劈,似有用不尽的力气,攻势狂猛如潮,杀得如入无人之境。胡车儿看得连阵变色,不由暗付道:“好犀利的戟法,好生猛的攻势,难怪主公如此看重此子!!”
就在胡车儿思索间,另一边姜冏、张横两将也引兵不断突进。贼子乱作一团,兼之张清胆怯而逃,更是没有了战意,各个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这时,马纵横一路奔杀,手中龙炎偃月刀舞得凌厉迅猛,但若出招,必见鲜血飞腾,张清好几个麾下已死在了他的刀下。
“张清狗贼休逃!!”马纵横一声怒喝,更把张清吓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眼见马纵横快要杀到,忙是大喝:“快快拦阻此子,我赏百两~~!!不~~!!三百两黄金~~!!”
张清再次想要用金财来激奋将士的斗志,只不过比起金财,似乎更多人想要保命。众将听了,皆有畏色,哪有人敢回马去战。张清气得大怒不已,就在此时,一彪人马迎上。为首的正是宇文长佑。
“大王你且先撤,这里由我来断后!!”宇文长佑面色坚毅,赫赫震词令张清不由心头一震,忙道:“那马家小儿非同寻常,兄弟切莫小心!!”
说话间,张清已飞马而过。宇文长佑却在心中鄙夷不已,他之所以会来救张清,只不过不希望他这般早死,影响了韩遂的计划罢了。
另一边,马纵横见张清逃去,凶目一瞪,驰马急赶。蓦然,只听弦响猝起。马纵横先觉一股疾风拂来,立刻下意识地提刀就砍,‘哐当’一声,冷箭应声而破。马纵横还未来得及去看,又听弦响连起,定眼看去,射来的竟是三根为之一串的连珠箭,立刻抖数精神,挥刀速砍。
“咦!?看来这小伏波并非虚名。我非他敌手,还是莫要与之硬碰。”宇文长佑见马纵横破了他的连珠箭,不由暗道,迅速向身边将士大喝一声撤后,拨马就走。此时,张清已逃去虽是不远,但城中已有兵士赶来接应。马纵横气得一咬牙,向着刚才那发箭偷袭的羌将喝道:“小子你敢留下名耶!!?”
宇文长佑在后听了,却无回头搭理,他不想给一尊煞神惦记着自己的名字。马纵横见那羌将毫不理会,竟忽然咧嘴一笑,发出一阵令人心惊胆寒的笑声。
胜负已定,因为并没有安置俘虏之处,马纵横不久后就率兵撤走,任由张清那些残兵败将逃回。
另一边,张清回到城内,想到自己今日被马纵横杀得狼狈而逃,诸军溃败,不由轰然大怒,除了宇文长佑外,其余将士一并责骂。
“大王莫怒,以小的来看,那小伏波绝非寻常之辈,与之硬碰,难占得便宜,何不如据城而守。以静观其变?”宇文长佑徐徐而道,却是说到了张清的心扉去了。原本张清见马纵横如此威猛,就这一战,以歼灭自军上千兵众,心中已怯,想要据城死守,却又恐丢了面子,这下宇文长佑一说,倒是给了他台阶下。
“你说得是理!虽然本王很想亲自率兵一雪前耻,但毕竟眼下局势不妙,那马寿元也不知何时会率兵杀来,还是以大局为重。”张清颔首应道,其麾下众将听了,皆是窃喜不已,纷纷附和。宇文长佑看在眼里,暗里鄙笑这些贼子畏强欺弱,终究难成大事。
却说,在冀城府衙之内。年仅十四岁的马超,本是一张嫩白的俊朗,此时红彤彤的一片,疾声说道:“爹爹!!军无粮而不动,大哥仓促起兵,不但辎重未带,就连营帐等物资也是缺少,如何能与贼兵纠缠!?还望爹爹速派援兵,孩儿愿率兵前往!!”
马腾见马超一脸急切,自己却不动声色,摇首道:“超儿,你大哥太过傲气,不受点挫择,是不会成长,你就莫管。为父自有分寸。”
“爹!!你这般狠心,但若大哥有个万一,如何是好!!?”马超听了心头一急,不禁话音也大了几分。马腾一听,顿时眼睛一瞪,张口喝道:“放肆!!莫连你都要造反耶!!?”
“我!”马超面色一滞,欲言又止。马腾素来家教极严,马超这些儿子从来都没有忤逆其意,和他顶嘴。就算是马纵横也是近年开始胆子大了起来,敢和马腾对着干。
当然,马腾看作这是马纵横自以为翅膀刚硬,全然没想到其中是另有玄机。
“退下!!!”马腾怒声又喝。马超一咬牙,却还是忍住了,忿忿转身退下。
马腾见马超退下后,不禁长吁一口气。这时,后堂有一人走出,竟是那成公德。
“太守大人啊,你这又何必?”
“诶,你是有所不知。超儿平日看似温顺,实则脾性比起羲儿更烈,如是激怒了他,就算要闹个天翻地覆,万劫不复他也在所不惜!我就是怕他日后长大了走了歧途,才不告诉他,希望的就是他引此为戒。”马腾叹声而道,脸上忽然多了几分苍老之色。
成公德听话,似乎深有体悟,摇头道:“世人都说当娘的难,孰不知当爹的更难。当娘只需把孩子养大,而我们这些当爹的却要一辈子为他的前途操心,有时候明明是用心良苦,却还是要被孩子当作仇人憎恨啊。”
马腾听话,又是长叹一声,然后一震脸色,转身向成公德说道:“不过说来,此番还真是多谢成公家主仗义。”
第五十九章 纵飞之羽
“太守大人你别谢我,谢就谢我那儿吧,是他不惜得罪太守大人你,执意而为的。我只不过走个过场罢了。说真的,我确没见过我那傲气的儿,竟会如此在意一人。现在年轻人的想法,还真是难以捉摸啊。”成公德也露出一丝苦笑。马腾听了,微微一怔,忽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不久之后这些年轻人将会掀起一场颠覆整个西凉,甚至整个天下的大风雨!
夜里,马纵横见到成公英领着押解一众辎重、物资的队伍赶来时,简直是喜出望外。成公英依旧那般潇洒,长发飘扬,面带笑容,看着马纵横毫不掩饰的喜色,心头不由有一丝暖意。
少时,马纵横在成公英的眼色示意之下,来到一偏僻之处。成公英作礼就拜:“成公飞羽见过校尉大人!”
“飞羽!?”
“英不久前刚过弱冠,飞羽乃英之字也。”
马纵横一听,脸色一愣,还真看不出来成公英比自己还大一岁,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一把握住了成公英的肩膀,喜道:“飞羽,你怎会在此!?”
成公英微微一笑,遂道:“看来我是多心了,我本以来校尉大人起兵仓促,粮食短缺,恐怕难以行事。未料到的是,校尉大人料事如神,早就有了准备,袭击了敌方的辎重队伍,得到补给。”
马纵横听话,哈哈大笑,也不隐瞒,直言道:“飞羽莫要奚落我。当时我父要拦我,我起行急切,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后来赶到此处不远,听见杀声,斥候报来,说我二夫人正被羌人围杀。我听说后,自然引兵救援,歼灭羌人后,才知我二夫人是正好发觉了羌人的辎重队伍,引兵袭击,却不料敌方还有援兵在后,说起来也实在凶险。”
成公英闻言,脸色先是一变,然后一凝色,由衷赞道:“二夫人正乃女中豪杰也。”
旋即成公英话锋一转,笑道:“那不知校尉大人,今日可大获全胜?黄沙城如今状况又是如何?”
“嗯?飞羽是如何知今日我军有过厮杀?”
“呵呵,校尉大人身上战袍尚有血迹,而且周围不少兵众在四处巡逻,英略一推算,随意乱猜罢了。”
“哈哈哈哈~~!!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了你!!飞羽你竟然来了,此番就留在我身边为我出谋献计!”马纵横一阵爽朗大笑,然后便是眼神一凝,紧紧地盯着成公英去看。
“英愿效犬马之劳!”成公英一拱手,作礼就拜。马纵横大喜,遂是和成公英说明今日战况。
不一时,姜冏赶来,说营帐已然设立,请马纵横和成公英过去歇息。马纵横精神一震,遂与成公英说道:“黄沙城里的乡亲父老,对我马纵横有恩,我绝不会让张清那狗贼占之。不如飞羽随我入帐,与众人一起商议对策如何?”
成公英闻言,也不推搪,把头一点,遂随马纵横一同赶去。少时,在营帐之内。雀奴一脸忿色,急声喝道:“那张清今日已被姑爷打怕,何不乘胜追击,明日拥兵杀到城下,教那张清献门投降!!不然就强攻城池,教那些贼子知道我等厉害!!”
雀奴话音一落,胡车儿、张横等性子较为燥烈之辈,都是捂掌叫好,纷纷附和。北宫凤却是一瞪雀奴,望向马纵横道:“不知相公有何决意?”
马纵横听话,却是轻松一笑,把眼神转向了成公英道:“有飞羽在此,又何须我来献丑?”
马纵横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瞬间便集中在了成公英身上。成公英笑容可掬,徐徐起身,尽显潇洒之色,不紧不慢道:“以今日战况来看,那张清不过是畏强欺弱的莽夫罢了,今日狼狈而归,心中定然胆怯。如若我料之无误,此人必死守城池,不敢出战。竟若如此,就算我军强攻,也只会造成无畏伤亡,实乃下策。”
“你!!”雀奴听成公英这一说,心中自是不忿,一瞪她那牛大的眼睛,正欲喝叱,却被身旁的胡车儿按住。胡车儿眉头皱起,问道:“那依成公公子所见,我等该当若何?”
“敌若不出,证明其对我军已怯。这时,敌方占有地利,我军兵力不多,更兼无攻城利器,以其短攻其长,自难成事。但若我军虚张声势,以攻心为主,使得敌方自乱阵脚,一旦时机到来,城中有变,自可不费吹灰之力攻破城池!”成公英语速不快不慢,不轻不重,却有一众莫名的信服力,众人听了,不禁纷纷颔首,心中敬服。
“古云道,善伐者,攻心,以不战而屈人之兵。飞羽此计大妙也!”马纵横双眸发光,其实他自幼不但对武术痴迷,对兵法也是如此,他从小就看《孙子兵法》,后来到了龙盾居后,还观遍有关兵法的古籍之书,其中他由其最爱的就是《武穆奇书》。
成公英听话,眼神也是一亮,能遇到一个知己本就极难,何况这个人日后还将会成为自己的主公。实则,成公英已被马纵横的魅力所折服,之所以一直不肯投靠,一来是时机未到,二来是为了不引起马腾的猜忌。毕竟如今马纵横在冀城就极具声威,再有王家的家业相辅,若是又得到成公家的投靠。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就算是父子之间,难免也会生出芥蒂。
“但如此一来,也知要耗费多少时间,那张清的残暴不仁是出了名的,我就怕城里的百姓遭殃啊!”雀奴一听,不禁露出几分急色。
这时,北宫凤忽然一笑道:“这倒是未必,你莫非忘了当初我们为了防备当年的惨剧,特意在城内挖掘的那条地道!?”
雀奴闻言,顿时一拍脑袋,幡然醒悟过来,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回事!”
马纵横见这雀奴一惊一乍,不由望向了北宫凤,北宫凤似乎回想起往事,脸色有几分悲戚,叹了一声道:“当年韩遂密谋造反,我父北宫伯玉被那黑鬼煞所杀后不久。韩遂就即刻派兵围剿我北宫家,当时幸好有一众叔父拼死护卫,我才得以逃出。后来我等逃到了黄沙城,为了防备此等惨剧发生,我特意命人在城内挖掘了一条地道,以防万一。”
“哼,韩九曲、黑鬼煞这两个猾贼恶徒,终有一日我会让他们发出代价的!!”马纵横见北宫凤脸上的悲色,不由心头一痛,眼神立即凌厉起来,冷声喝道。
这时,成公英却是灿烂笑起,凝声道:“有了这条地道,再配合我的计策,三日之内,必能夺回黄沙城!”
本是显得有些落寞的北宫凤一听,顿时精神一震,急问道:“此言当真!?”
成公英笑容可掬,拱手一拜,不紧不慢道:“二夫人大可拭目以待。”
一夜就此过去。明日一早,马纵横再次率领赤魁来到黄沙城下,吆声喝战。可正如成公英所料,城上贼兵不为所动,任凭马纵横如何毁骂就是不出。
不知觉,半个时辰过去了,忽然马纵横话锋一转,高举手中龙炎偃月刀指向城头,厉声喝道:“尔等贼子听着!!尔等尽管龟缩在城,不日我父大军便到,这黄沙城不过区区弹丸之地,但时候我大军围城,比教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马纵横此言一出,城上贼兵顿时一阵喧哗,阵脚大乱。马纵横见状,暗暗冷笑,遂又道:“张清残暴,人所皆知。我谅尔等都是身不由己,识相的快快开门投降,否则一旦我父大军杀到,以他嫉恶如仇的性格,到时候尔等就自求多福吧!!”
马纵横话音一落,城上又是一阵混乱。马纵横却又不再多说,忽地一拔赤乌,领军退去。
很快消息传到张清那里,张清一听,面色勃然大变,一时就乱了阵脚。其麾下贼将亦是如此,吵哄哄的乱成一团,都欲撤兵。唯有宇文长佑尚且面色如常,急与张清谏道:“大王莫慌,马寿元纵是要出兵来伐,起码还要七、八日的时间。我等大可先静观其变,若是敌军果真来势众多,再撤走不迟。毕竟大王在南安威望盖天,若是如此草草撤走,回去南安后,恐怕会大失民望。”
张清闻言,不禁面色微变,素来爱面子的他,沉思一阵,就觉得宇文长佑的话大有道理。却是不知宇文长佑当时得到韩遂的密信,信中韩遂要他起码拖延张清一月的时间。此下半月未到,宇文长佑自是尽可能的把时间拖延。
“长佑所言甚是。我张清能够在南安雄踞一方,莫还怕了这马家父子不成!?传我号令,教诸军只管把守城池,我等誓与那马家父子死战到底!!”张清忽地站起,竭斯底里地吼道。
只不过后来他的军令发下,但军中jiang士却都知张清早有退意,暗中准备,收拾行装。一众兵士见得,自是士气低落,军心不振。
夜里,刚是二更时候,忽然东门对面远处山头上,举火如星,一条火龙如似从山上往山下匍匐而下。城上的贼兵见得,顿时吓手足无措,连忙报之张清。张清闻报,忙召一众将士到城上观看,过见火龙从山上延绵而下,不知来了多少兵马。张清看得心惊肉跳,当夜回去,自是一夜难眠。
到了次日,马纵横却又一早率领赤魁赶到城下,嘶声吆喝,教城上贼兵开城投降,否则两日之后,其父大军一到,便要围城厮杀,到时候一个都逃不了。城上贼兵听得心慌意乱,都不知如何是好。马纵横传过话后,便又率兵离去。当夜,张清听说城内诸军军心不稳,许多兵众都有撤军之意。张清忧心不已,急教宇文长佑前来商议。宇文长佑自是一顿安抚,好不容易让张清心神稳定一些,忽然又有兵众来报,说城外又见火光如星,来兵似比昨夜还多。张清听话,顿时吓了一跳,以为马腾倾兵而出,便欲立刻撤军。宇文长佑急劝,说贸然撤走,敌兵定然趁机掩杀,不如等明日探过究竟,再作定论。张清听是有些道理,遂是压住慌意。
第六十章 计破张清
终于,到了成公英所说的第三日。旭日刚起,张清便被麾下数队轻骑前往打探。哪知,马纵横早有埋伏,又分胡车儿、庞德、张横另外几支队伍,但见张清麾下贼兵来到,纷纷杀出,歼敌数百,得良马数百。
到了晌午时候,张清见派出的轻骑迟迟不归,正是心疑。又过两个时辰,快到黄昏时候,张清才幡然醒悟,察觉到自己派出的斥候定是遭到敌军埋伏。
“莫非是马家父子故意要封闭消息,今夜就来强攻城池!?但真若如此,这小小黄沙城如何抵挡得住!?都是那宇文长佑误事,以防万一,还是先命诸军准备!!”张清心头暗想,脸色连变,遂是急发命令。
夜色刚临,城内诸军正盼歇息,却听到张清传来的撤军消息。宇文长佑大惊,忙到张清那一问。张清把自己的猜想告说。宇文长佑听话,不由一阵气结,急道:“夜里难于行军,敌军就算占据兵力之利,但在夜里强攻城池,不但容易误伤自军,又是难以躲闪我军箭矢。倘若马家父子果真夜里来攻,到时我军只顾在城上射箭便是!!”
“这可关乎城中上万兵众性命,你可敢保证!?”张清听宇文长佑说得信誓旦旦,不禁又信了一些,问道。宇文长佑面色一震,他自少勤学,对兵法的了解,甚至不会少于那些出自世族的才子。
“大王莫虑!长佑愿以性命担保!!”宇文长佑此言一出,张清心头稍稳,重重颔首道:“如此我就再信你一回!!”
于是,张清再是下令,命诸军且先等候一夜。可诸军早已丧失战意,恨不得立刻撤走,听得号令,无不对张清的反覆无常,心中生怨。
渐渐地到了夜里初更,城外死寂一片,但却又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不知觉中,到了二更时分。蓦然间,城外东、南、西门外火光遍地,远处杀声震天。城里贼兵一听,顿时大乱,哪顾将士指挥,一股脑地向北门逃去。城中乱作一片,贼兵互相推拥,一时间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张清得知城内兵众暴乱,蜂拥而逃,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忙和一众护卫逃出府外时。猝然,城东北一角,杀声骤起,张清还未反应过来,忽见几彪人马分别从各街巷口里转出。
“张清在哪!!?还不快快纳命来~~!!!?”一声吼声暴起,只见马纵横手提龙炎偃月刀健步如飞杀向张清那处人丛里。张清吓得忙是转走,哪知又有一乱发猛汉,引兵杀到。须臾,两波人马一齐杀到,张清护卫被迫厮杀,可又岂能抵挡得住,威猛如同鬼神的马纵横。不一阵间,马纵横硬是在人丛里杀开一个破口,见得被众人拥护住的张清,立刻大吼一声,挥刀如虹,拨开人群。张清见混乱处,人飞乱倒,马纵横提刀杀来,吓得面色勃然大变,危急之际,也被逼出狠性,急拨出腰间宝刀,迎住马纵横。两人交战数合,马纵横力气恐怖,一招神龙摆尾般地横砍,将张清整个人砍飞而去。这时,那乱发猛汉杀到,手中飞戟一搠,便被张清刺个透心凉。张清一死,四周贼兵顿时尽失斗志,纷纷弃戈跪下,大喊投降。
乱发猛汉急把张清头颅割下,说时迟那时快,马纵横已从一队刚来的贼兵队伍里,夺下了一匹马。
“主公,接住~~!!”乱发猛汉大喊,把张清首级抛出,马纵横随手一接,便是拿住,随即纵马就冲,口中大喊叫道:“张清首级在此,尔等还不快快投降保命~~!!!”
马纵横喝声震天,一众兵士立即跟在马纵横背后。正往逃命的贼兵听说张清已被杀害,又听城外杀声不止,哪还来得及多想,纷纷弃戈跪下。那些从北门逃出的贼兵,还未来得及欢喜,忽然一部兵马杀到,领兵的一员胡人大汉,手提双锤,猛地突入军中,贼兵大乱,被杀个措手不及,随着其后兵众拥上,须臾溃散,纷纷跪地投降。
与此同时,在东门外,宇文长佑率兵突出,听得北门杀声涌起,其麾下将士不由纷纷变色,皆赞宇文长佑料事如神。原来,不久前宇文长佑麾下诸将大多都欲随着众人望北门逃去。宇文长佑却是觉得北门大概会有伏兵,反而选择从东门杀出。
“东门只听杀声,却不见敌军,莫非!!”不过此时宇文长佑却是比众将更是诧异,眼睛瞪得斗大,浑身颤抖不已。
张清已死,贼子乱而无心厮杀,几乎一听张清被杀,纷纷投降。再有,胡车儿领命,与姜冏、张横等将在北门截住逃兵,近五、六千贼众几乎没有反抗,就被马纵横这不到二千人的部队给擒下。
到了明日艳阳挂顶,一众贼将发现城外久起的杀声已然停下,却出了北门那千人敌兵外,不见其余敌兵杀入城内,才知中计,不过为时已晚,他们早被夺去兵器,赶到城中校场一角,四周对准他们的是一排排发着寒光的枪支。
“此乃尔等贼首张清,此贼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谁欲替他复仇,我马纵横奉陪到底!!”
马纵横骑马在前,把张清血琳琳的头颅丢在地上。众贼子看着那滚地的头颅,却都噤若寒蝉。
这时,姜冏策马赶来,报道:“主公,除了昨夜从北门逃去的羌人部队外,所有贼子尽被擒下!”
“好!!”马纵横闻言,把头一点,眼露凶光,忽地望向了那些贼众,就沉吟一阵,那些贼众却觉得度日如年,各个身体僵硬,唯恐马纵横一声令下,四周那些提着枪支的兵士一齐杀来。
“谅在上苍有好生之德,尔等是死,是降!?”马纵横面色冷肃,把手一举,似乎只要这些贼子敢喊个不,便会下令将这五、六千人全数杀死。
这些贼子平日跟着张清只会欺善怕恶,后来人数多了,有了底气,但本质未变,这回性命捏在别人手上,哪敢反抗,忙是纷纷跪下,七嘴八舌,争先恐后都说愿效以死命。
马纵横听了,面色一震,厉声喝道:“庞德击杀贼首张清,当记首功,我遣你为步兵曲督,从这些降兵中挑二千兵众,为你部署!”庞德一听,心头一震,眼睛陡地瞪大,急出单膝跪下领道:“属下领命,绝不负主公之情!!”
当初庞德勇夺城门,已然证明他的忠心,而且马纵横深知他的厉害,本有心调为重用,却恐军中jiang士以为他年幼不服,这下他立了大功,自不吝封赏。
随即,胡车儿、姜冏、张横等将皆得以一一封赏,马纵横把降兵分予众人,让诸将各调升其军中有才之士,便算是处置完一众降兵。
随后,成公英和北宫凤率领千余兵众纷纷入城。马纵横亲自领诸将迎接,城中百姓欢呼不已。
原来,这数日来夜里的动静,全是成公英的计谋。成公英教众人全都在山里准备,白昼歇息,一到夜晚时候就举起火把,让城里贼兵以为援兵来到,自乱阵脚。到了昨夜,成公英把千人兵众,分为几部,分别在东门、西门、南门,虚张声势,只顾喊杀。而马纵横则引兵通过地道杀入城内,而胡车儿就在北门埋伏,截杀逃兵。
成公英初战就显示出其过人的韬略,军中无不敬佩,马纵横却没有对他封赏,但众将却都明白,这二人自有分寸,只要时候一到,成公英必会成为军中举足轻重的一员。
激战一夜,诸军皆是疲惫,马纵横遂令诸军歇息,今夜再作犒劳。因降兵众多,又令几部兵士,轮班巡逻,以防不测。
却说到了晌午时候,马纵横召来成公英商议要事。
“我看这张清胆小怕事,若背后无人支撑,绝不敢轻易来犯。我已听说,那韩九曲素来与羌人交好,莫非是他的诡计?”马纵横面色寒冽,眼含凶光,道。
成公英沉吟一阵,凝神道:“此事其实我早有思量,却觉得韩九曲自陈仓一战,折损不少兵力,且他费尽心思,却失了天水,军中士气大受打击。以他那狡诈的性格,一时间,恐怕不会轻易起兵。竟是如此,我等不妨一想,若是马、韩两军因此大起兵戈,谁是得利最多?”
马纵横听话,双眸不由瞪大,只一阵就有了答案,惊道:“董豺虎!!”
成公英淡然一笑,略一颔首,缓缓站起,迈起步伐道:“董豺虎一直意图出兵中原,但西凉却有马、韩在后,岂不恐后院着火?但若马、韩两虎相争,他便能渔翁得利,以他虎踞三辅的三十万雄军,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统西凉,绝非难事!!”
马纵横听话,不由心惊胆跳,已信了七分,冷声道:“这董豺虎比起韩九曲可怕多了。飞羽,眼下我等该如何是好?”
成公英眼神一亮,忽一转身,直视马纵横,疾言厉色道:“当日我曾有言,雏鹰不能展翅高飞,幼虎不能独自下山,纵有鹰之翼,虎之猛,也难以闯出一片天地!”
第六十一章 南安之乱
“自北宫伯玉响应黄巾太平道,西凉祸乱多年,朝廷官吏多有被杀,许多贼匪更是趁乱滋长势力。这张清虽无大才,却能在南安这肥沃之地,雄踞一方,就因如此。如今张清已死,南安必定乱成一团,你何不以剿除余匪之名,趁机率兵杀上,但若取得南安以为基业,大事可成也!!”
马纵横听话,面色骤地一变,心头如有一团热火在熊熊燃烧。不过马纵横却非性急之人,神色一沉,道:“可如今我军虽大添兵力,但其中大多却是降兵。但若南安并无他人插手,我等乘胜追击,这些乌合之众尚且有些用处,但若遇上强敌,恐怕会临阵逃脱,甚至会哗变造反!!”
“呵呵,那所谓强敌,可是韩九曲耶!?”
“没错。此人城府高深,深不可测,但若见张清来犯天水,岂会袖手旁观,错失良机?而且一旦我与他在南安厮杀,岂不又着了董豺虎的道!?”马纵横把头重重一点,甚是深沉地说道。
成公英闻言,心头暗暗赞叹,比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禁不住诱惑,这马纵横年纪虽幼,但实在老练得可怕。还别忘了,他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高强武力。
“你所虑极是。但正因如此,韩九曲绝不敢与我等死战。獂道乃南安咽口,比起金城,距离此处更要近得许多,虽然那韩九曲或者早就出兵,但若我军能迅起兵马,在韩九曲前,夺下獂道,以之据守。韩九曲一来,不敢与我军死战,二来远兵来伐,兵士疲惫,最终还是不得不撤军退去。只要得到獂道,稳定局势后,再把獂道附近几个城池分兵守住,南安已取七、八,其余城县日后再做图谋便是。”
成公英妙语连珠,当下竟就给马纵横描绘了一幅蓝图。而且别看成公英随口就来,他可是经过深思熟虑,且看南安位置,但若董卓举兵来犯,可以天水为之屏障,再有距离金城颇远,除非韩遂大举倾兵南下,否则万无一失。
对于马纵横来说,这是个发展势力的极好根基。
马纵横脸色连变,好一阵反应不过来,忽然,他又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飞羽真乃我之张良也!!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夜欢庆过后,明日就立刻准备出兵南安之事!!”
成公英一听,却也面色微微一滞,没想到一直表现得颇为老练、稳健的马纵横竟然会如此轻易地答应下来。这份浓浓的信任感,不由令成公英心头一热,拱手跪下拜道:“主公谬赞,此知遇之恩,我成公英万死难报,愿为主公大业效犬马之劳!!”
终于,成公英还是投到了马纵横的麾下。马纵横一听,兴奋地手舞足蹈,忙是扶起成公英,喜道:“得飞羽,如虎添翼,我马纵横何愁大业不成!?”
武勇绝伦,大志昂扬,却又心思缜密,老练稳健。成公英实在不禁开始期待,这个男人日后到底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是名噪一时的诸侯?还是震慑天下的雄主?亦或是席卷九州的霸王?
甚至,有可能是那开朝创代,君临天下的不世帝王!?
当然,这些念头只不过在成公英心中想想而已,毕竟马纵横如今在天下诸侯眼里,还不过是个不足为患,甚至连小军阀都称不上的公子哥罢了。
于是,当夜马纵横宣告成公英入仕麾下,任军中别部司马,兼参谋一职,诸军闻讯大喜,纵酒欢饮。倒是性格稳重的姜冏,婉言拒绝了邀请,还主动请缨率兵巡逻,以防乱事。马纵横听之,对姜冏更为看重,遂以为心腹。
一夜欢庆过去。马纵横经过与成公英商议之后,决定事不宜迟,当即先派庞德为先锋,率兵八百,杀往南安以探敌情。随后成公英又建议,命姜冏率领二千步兵,在后紧随,押解辎重。
马纵横以为是好,遂依之下令。庞德、姜冏得令,当日迅疾准备。庞德先备十日口粮,引八百轻骑先往而去。
却说庞德这八百轻骑中,有三百人乃军中旧部,另外五百皆是新降的贼兵,兼之汉、羌、胡三族混杂。其中有两百汉人都是庞德原属兵众。庞德虽然勇猛过人,但毕竟年幼,除了其麾下原属兵众外,其余羌、胡两族的人都暗有不服,只不过怯于庞德之勇不敢发作。
这日,庞德一路加紧行程,到了夜里,兵士皆觉疲倦。羌人不少兵士不肯向前。庞德麾下将士来报,庞德一听,立即拨马往后,扬言谁敢延误行程,立斩不饶。众人听了,又见庞德凶神恶煞哪敢怠慢,只好强忍怨气,连忙再往赶路。
到了夜里三更,夜色已浓,前方又有河水拦路。庞德便与将士商议,决定先做歇息,到了明日再过河赶路。于是,八百兵众,终得以歇息。别看庞德年幼,面相粗犷,心思却是缜密,他发觉羌人队伍不少暗藏怨色,便教麾下两个将士把马集中一处,然后故意不派人把守,却又埋伏在旁,看看羌人有无歹心。
果然,有几个羌人什长,见庞德把马匹集中一处,却又不派人把守,窃喜不已,暗里商议,等五更时候,众人睡着,便把马放了,趁乱逃脱。于是众人议定,便都先去歇息。
不觉间,到了五更时候,天色渐渐露出鱼肚皮的颜色,只见百余羌人悄悄望战马歇息处赶去,眼看快到。忽然上坡响起一阵喝响,那些羌人还未反应过来,许多便被乱箭射死。庞德为首当冲,引兵从上坡杀落,羌人大乱,几个大汉奋起举忍拼杀,其中一人却被庞德当先一戟砍死,另一人刀刚举起,就被庞德急起一戟搠中,当场死绝。另一人眼看庞德如此凶猛,吓得拔腿就跑。庞德快步追上,一戟刺入他的后背,迅疾拔出,又迎上扑来的羌人,一阵间就杀了七、八人。须臾,庞德部署杀落,那些作恶的羌人瞬间死去七、八,剩下的十几人连忙跪下求饶。
这时,其他歇息的队伍纷纷赶来,见羌人死了遍地。满身是血的庞德,乱发被血液染红,加上一张赤脸,犹如长有獠牙的赤鬼一般,转身向众人喝道:“这些人想要放走战马,意图造反,却被我识穿,我依照军法处置,尔等可有异议!!?”
庞德凶神恶煞,喝声如雷,众人皆是胆寒,忙是应和。其他羌人也不敢做声,噤若寒蝉。至于剩下那十几人,庞德并无放过,下令一一斩首,随着一颗颗头颅落地,众人看得心惊胆跳,再无反抗之心。
随后,庞德又让众人歇息一个时辰,旋即便又快马赶路。
另一边,话说宇文长佑引着部下先往撤走,虽然有些部署来不及带走,但起码也保住大半,率二千余残部连夜赶回獂道来报张清之弟张华。张华听说张清被斩,大怒不已,急欲起兵为兄复仇。宇文天佑听之暗喜,正欲说明黄沙城敌兵不多的状况,劝张华速速出兵。忽然有人来报,说韩遂派麾下大将阎行率兵三千,朝南安杀来,此下已攻破西北边界小城—小乌城。
张华闻言大惊失色,就连素来稳若泰山的宇文长佑也面色大变,这才明白过来韩遂为何要他拖住张清一月,原来他是想要奇袭南安!
“此下张清虽死,但若我留在獂道,以为奸细,他日与那黑鬼煞内外呼应,夺下獂道,也是大功一件。”宇文长佑心里暗道,遂是劝说张华莫要轻举妄动,可先据守城池,以观局势。张华闻言,一时也是无计,兼之猛若鬼煞的阎行来犯,心中惧怕,哪敢轻易举动,便是听从宇文长佑的劝说。
而与此同时,宇文长佑却又派心腹细作暗中通报阎行,以防万一。
这日,宇文长佑刚要午休,脱了外衣,正上床榻。忽然,宇文长佑心头一颤,浑身打了个哆嗦。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喊杀声,随之可听兵甲震荡的声音,似有大批兵士赶来。
“不好!!莫非张华发现了我是奸细!!?”宇文长佑面色大变,忙是穿好铠甲,取了兵器,正欲从窗外跳出时,大门猛地被撞开。张华见宇文长佑正欲跳窗逃出,面色凶狠,厉声骂道:“好一条羌狗!!那日我见你安然无恙逃回,兵甲都不见有损,我大哥却死于敌方刃下,就觉得你有可疑!!果然被我发现你与韩九曲那奸贼私通!!我大哥对你如此宠信,你不觉得可耻耶!!?”
宇文长佑一听,不由暗骂自己大意,一听张华大喝放箭,连忙跳出窗外,滚了几圈后,好似条猿猴几个窜跃,来到一角,竟钻狗洞逃走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冀城里。马腾双眸微睁,脸上先是一阵异色,很快又恢复如常,故意露出深沉之色,颔首说道:“行了,你下去领赏吧。”
王小虎淡淡一笑,领命后便是退下。马腾见王小虎退去,不由长吁一口气,呐呐道:“一年之间,羲儿竟成长至此,我几乎都难以置信他就是我的儿子。到底是我这做爹的鼠目寸光,还是我根本不了解羲儿?只是…诶…”
就在刚才,马腾从王小虎那里得知,马纵横再次做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壮举,竟以数千兵众,在缺少辎重、军器的情况之下,成功攻破了黄沙城,不但将南安巨匪张清杀死,还擒下了近五、六千贼子。更为令马腾惊愕的是,马纵横更发觉到此番张清袭击天水,大多是董豺虎所为,如今更要兵行险着,欲在韩遂之前速夺獂道。
而正好马纵横所想,与马腾正不谋而合,在昨日前他已准备好两部兵马,准备一部前往救援黄沙城,一部前往袭击南安獂道。
只不过现在看来,他是太小觑马纵横这个儿子,黄沙城根本无需他来援救,而且马纵横也比他更快一步,派兵前往了南安獂道。
一股莫名的挫败感在马腾心头蓦然升起,这令马腾一时间也难以为自家孩儿的成长开心起来。
更重要的是,马纵横的势力滋长越快,他心中那股忐忑的感觉就越是厉害,让他越来越担心,他们父子有一日会因志向不同,反目为仇。
第六十二章 出兵獂道
“诶…”马腾一下子想了许多,不禁又是一声长吁叹气。
却说庞德引兵一路急往,眼看快到獂道,忽闻杀声突起,不禁面色一变。这时,先望打探的斥候策马疾回,报说有一部莫约数百人的骑军,正追杀一支仅有数十人的羌人队伍。庞德一听,面色一震,立刻率兵前往查看。须臾,庞德来到一处高地,果见下方有一队羌人队伍被近千人追杀。
这时,在庞德身后忽然传起连阵急切的惊呼声。
“看快!那不是宇文族长耶!!?”
“是呐~~!!宇文族长正被张清的爪牙追杀!!我等快去救他!!!”
庞德回头一望,却是队伍里两个羌人什长喊了起来。其中一个见庞德望来,忙是哀求道:“庞将军,我家族长为人仁义,当初投靠张清,全是为了部落里的百姓。还望庞将军出手相助,我等必谨记此大恩大德,日后以死相报!!”
“说得对,只要庞将军肯救族长性命,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另外一个族长也疾声说道。庞德闻言,双眸猝地射出两道精光,一举右手长戟,扯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去厮杀~~!!”
庞德喝声一起,其部署近七百余人(造反百余人皆斩)齐齐嘶声大喝,随着庞德一齐杀落。
且说宇文长佑幸逃一劫,急赶往城门去时,正好遇到刚好巡逻回来的麾下,大喜之下,急教让予一马,不久张华领兵杀到。宇文长佑来不及解释,立刻冲出城外,当时他麾下数十人却也并无细想,纷纷跟着宇文长佑逃出城外。
张华追之不及,还好早有预料,准备了千人骑兵等候,立马先派人追踪在后,然后又教那千人骑兵出城追袭。
而宇文长佑逃出城外后,见有十数追兵紧随不放,忙引兵杀回,刚把这十数追兵杀死,哪知背后又杀来近千追兵,吓得宇文长佑连忙拨马逃走,这下逃了七、八里路程,忽然又听杀声骤起,急抬眼望去,见是马家旗帜,顿时吓得面色剧变。
这真可谓是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就在宇文长佑以为此番必死无疑时,突兀那从前方杀来的马家骑兵内,响起几道喊声。
“族长莫怕,我等来救你了~~!!”
“族长快快入阵,有庞将军在,不惧那张清爪牙!!”
宇文长佑一听,不由打了个激灵,眼下情况也来不及多想,一咬牙忙赶上奔驰过来的马家队伍内。
“羌人兄弟,快快入阵,随我大杀四方~~!!”庞德纵马狂奔,倏地迎上宇文长佑,宇文长佑犹如见一头赤狮,面色一滞,心惊胆跳,须臾之间,庞德队伍迎了过来,宇文长佑和那数十羌人都入了骑阵里。
“你是何人,敢救这反贼!!?”与此同时,那千人贼兵也奔赶过来,为首一个魁梧大汉,勒住马匹,举刀喝道。
“反贼!?”庞德听话,眼睛一瞪,转向宇文长佑。宇文长佑心头一惊,眼看周围都是马家的兵士,哪敢怠慢,急道:“英雄实不相瞒,如今獂道由张清之弟张华做主,他见其兄死去,恐我威胁他的地位,便诬蔑我与小伏波将军私通,下此死手!!”
“宇文长佑你放屁!!”那魁梧大汉听宇文长佑在混淆视听,气得正欲大骂。哪知庞德蓦然一声咆哮,杀字一出,驰马挺戟飞杀过来。魁梧大汉也憋着一肚子火,见庞德如此目中无人,遂是盛怒策马杀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猛地交马。魁梧大汉狂舞手中大刀,连砍暴劈,攻势甚是狂猛。
“这秦兵乃张清麾下第一猛将,那赤脸少年长得虽是雄异,但恐怕还非他的敌手!!”宇文长佑见状,不由眉头一皱,就在他念头刚落。
突兀之间,只听‘哐当’一声骤响。只见庞德一戟拨开了秦兵的大刀,旋即右手长戟如虹光飞搠,倏地扎入了秦兵的胸膛。秦兵惨叫一声,随着庞德把长戟拨开,跌落马下,眼看死绝。
宇文长佑看得目瞪口呆,不过很快周边的喝彩声便把他震得震耳欲聋。
“弟兄们,随我杀敌!!!”庞德长戟一举,立即骤马杀向那千人骑兵队伍之内。秦兵的兵众,见统将被杀,都还未反应过来,待庞德骇然杀到时,各个吓得手足无措。只见庞德一双赤狮追星戟左挑右砍,猛若狂狮,驰马径直突杀,那冲击处尽是人仰马翻,惨声一片。庞德的部署纷纷赶上扑杀,那秦兵的部署瞬即兵败如山倒,抵挡不到一阵,纷纷拔马逃去。庞德正杀得兴起,忽然有人大叫,喊着那叫宇文长佑的羌人逃去了。
庞德一听,大怒不已,扯声就吼:“小贼,你敢逃耶!!?”
吼声如洪钟震荡间,人马早已窜飞而去。本想趁乱逃去的宇文长佑一听,顿时魂魄快要吓的飞散,忙是加鞭逃去。庞德飞马急赶,大骂不绝。宇文长佑身旁几个羌人忙转回拦住,都被庞德挥戟砍死。宇文长佑趁机冲到高地,哪知高地上蓦地出现一部兵马,须臾飞出一将,手提钺牙戟猛地一挑,宇文长佑料之不及,遂是惨叫落马。
却见马上那将,面色严肃,眼神生威,竟是姜冏,一声令下,众兵士扑上,瞬间就把宇文长佑和他那数十麾下擒住。
姜冏旋即又亲自引兵,杀来援助,秦兵部下见敌军来援,连仅剩的一丁点胆气也骤然丧失,逃之不及的纷纷丢弃武器,大喊投降。于是庞德、姜冏擒得降兵数百,良马六百余匹。
两军正在收拾战场,庞德快马赶到,见了姜冏忙是问道:“兄弟为何来得如此迅疾?”
姜冏一看是庞德,不禁松了一口气道:“我昨夜引兵赶到一处河岸,见遍地是羌人尸体,以为你军中生变,但找了许久,却又不见你军踪影,便想你或是与敌方厮杀,便连夜赶路前来援救。”
庞德听了,又见姜冏风尘仆仆,不禁有些歉意,遂道:“那夜军中有人造反,为证军度,我便把他们都杀了,以儆效尤。”
姜冏闻言,不禁面色一凝,低声道:“这些羌人刚是来投,还是不能深信。”
就在姜冏话音刚落,忽然在庞德身后赶来数十个羌人,纷纷跪地叩首道:“恳求两位将军绕过我家族长~~!!”
庞德闻言,顿时面色一怒,正欲喝叱。这时,姜冏却一摆手,一边用眼神制止庞德,一边低声说道:“主公常言,要服人单靠武力是不行的,要德服之,方为久长之计。我等若能以德报怨,岂不是好?”
庞德听话,神色微微一怔,似懂非懂,但也没有说话。姜冏面色一凝,遂命兵士把宇文长佑压来。须臾,宇文长佑押到,姜、庞两人面前。庞德一瞪眼,就骂:“你这直娘贼,老子为了救你和贼子拼命,你却趁机逃跑,如今被擒,还有何话说!?”
四周羌人听庞德怒火颇盛,竟又纷纷主动替宇文长佑求情。那些被擒了的羌人,更愿意以命相抵。
“看来这宇文长佑真是深得人心,若能说服他来投,说不定主公将来就能得到一支实力雄厚的羌人部队!”姜冏眼神一亮,听话后,面色一震,望向宇文长佑的眼神又紧了几分。
“英雄恕罪,实不相瞒,当日小伏波将军攻打黄沙城时,小的曾以箭相射。刚才趁机逃去,却是怕小伏波还记恨此事,他日见到小的,要寻小的算账。”这宇文长佑却是有几分枭雄的姿色,能屈能伸,更是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哼!!无胆鼠辈!!我家主公岂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庞德听了,不由怒声大骂,当初他对马纵横多番冒犯,甚至举刀相向,以命相搏。最终还害得马纵横在大婚之日前,被刑罚得屁股开花。可马纵横却毫不记恨,反而费尽心思地想要把他招纳麾下。此德此义,他自是谨记心中,敬佩至极。
“没错,我家主公,礼贤下士,从不记仇。他就曾经说过,只要是真心相辅,一起发愤图强创业者,无论是敌是友,是贵是贱,来自何方,不分族类,都是他马纵横的兄弟!”姜冏眼神烁烁,曾经马纵横这一席话,令他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当时,他嫌弃自己出身寒门,见马纵横调升极快,恐军中其余将士有异议,便私自去找马纵横,让马纵横收回成命,等过段时日,他再立得功劳,再调升不迟。马纵横听后大骂,先骂他一番没志气,然后就说了这一席话。
女为悦己而容,士为知己者死。至此之后,姜冏就发过誓,要终其一生在马纵横麾下效命,直至死去。
果然,马纵横这一席话,也给周遭无论是羌人还是胡人还是汉人都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宇文长佑双眸不禁地瞪得斗大,不知觉下双手捏紧了拳头。
“能够说出这般的话语来,难怪,难怪这小伏波不到二十,就能有如此势力。”须臾,宇文长佑双拳轻轻松开,在心中暗暗腹诽道。当然,他并不相信马纵横这一席话,古往今来说得义正言辞,最终却背道而行的人大有人在。宇文长佑自不会轻易相信,只不过不可置否的事,他不禁对马纵横生出了极浓的好奇心。
第六十三章 宇文长佑来投
“这姓庞的,脾性刚烈,不可气恼。而这姓姜的,处事稳重,心思缜密,更要小心。眼下我以为砧板鱼肉,还是先虚以委蛇,再随机应变便是。”宇文长佑想罢,连忙拱手向姜冏拜道:“小伏波将军大义,小的愿降!!”
姜冏闻言一笑,遂是让宇文长佑暂领一支羌人部队,庞德皱眉几番欲要劝说,都被姜冏用眼神阻止。一众羌人却都是为此感激不已。
收拾好战场后,姜冏、庞德以宇文长佑为引路人,选择了一处依山伴水的地方先是屯兵。宇文长佑见姜、庞两人皆非寻常之辈,也不敢暗中捣鬼,找的倒也是处屯据的好地方。姜冏把兵众安定,遂派人传往马纵横处。
却说,那日姜、庞两人分别引兵离去不久。马纵横当夜等到庞柔前来,把大体状况一说。庞柔听说马纵横要兵行险着,袭击獂道,又惊又愕,忙是相劝。哪知马纵横主意已决,庞柔劝说不得,又听先锋部队和辎重队伍已陆续发出,最终才被马纵横说服。
于是,马纵横把黄沙城交付给庞柔,自己却只引四百赤魁望南安獂道前往。临去前,马纵横原本有意让成公英留在黄沙城,毕竟马纵横素来领兵神速,由其他坐下有着赤乌,寻常人根本跟不上。而且在马纵横潜意识里,认为那些善于出谋划策的谋士,都是弱不禁风。
哪知成公英哈哈一笑,飞身跨马,一拉缰绳奔驰而去,速度还是极快。马纵横吓了一跳,旋即引兵追上。
却说,后来马纵横星夜赶路,成公英却面不改色,马纵横才知自己太过小觑于他。再后,马纵横也来到了庞德伏杀了那百余羌人的河岸。当时那时羌人的尸体,已变成白凯凯的骨头,马纵横见状,却无任何失态的表现。毕竟姜、庞两人,一个心思缜密,一个勇猛如狮,就算出了任何变故,他俩也不会吃亏。除非是被大量的敌兵包围,但这尸体看上去只有百具,也就说明战况并不激烈。
后来经过成公英的分析,甚是认为这是自军兵士欲要造反被人所杀。毕竟在姜、庞两人的部队中都有不少新降的兵众。
马纵横让麾下歇息之后,遂又继续赶路,不久遇上了姜冏在后的辎重队伍,听说姜冏率兵先往赶去,为防辎重队伍被袭,马纵横便引兵护送。
当夜,却说姜、庞两人刚把兵众安顿完毕。忽然听说斥候来报,说马纵横率兵护送辎重队伍已到。两人大喜,连忙率诸将相迎。马纵横见过众人,先是问过近日状况,听得不久前姜、庞两人擒得了羌人的首领,不禁眼神一凛,与成公英对视一眼,皆露出会心的笑容。
少时,营帐立好。马纵横坐于高座,成公英、姜冏、庞德等将依次坐定。宇文长佑一脸忐忑的走进帐内,马纵横一见,不由咧嘴笑起:“原来是你!”
当日宇文长佑的连珠箭,确是令马纵横印象深刻。宇文长佑一听,心头一揪,以为马纵横欲要秋后算账,忙跪下道:“小的有眼无珠,当日冒犯小伏波将军,实在是罪该万死!!”
马纵横见状,哈哈一笑,默默向成公英投去一个眼色。成公英会意,起身跨步而出,笑道:“我家主公当日见过宇文族长箭艺,对你颇有赞词,今日你愿来投,我家主公欢喜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请起,请起。”
说罢,成公英就扶起了宇文长佑,宇文长佑见他眼神凌厉,好似能看透人的心思,看了一眼后,竟再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只不过,宇文族长若真心要逃,这诚心恐怕还待商权啊。”果然,成公英忽然话锋一转,说得宇文长佑心惊肉跳。
宇文长佑忙道:“不知先生话中所指?小的若有何处犯错,先生尽管提出。”
宇文长佑不知成公英的名字,但看他的打扮,就知军中谋士,便以先生尊称。成公英听话,微微一笑,道:“呵呵。宇文族长若真心来投,又何必深藏不露?当初黄沙城被破,却只有你能看出我的计谋,从此足可看出你绝非寻常之辈。再有,今日那张华之所以追杀你,却是发现你与人私通。可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并非我方奸细。那到底宇文族长,又是心属何方呢?”
成公英话音不轻不重,却有一种锐若刀枪,刺人心扉的冲击力。宇文长佑脸色连变,正欲解释。
忽然,上座马纵横冷声一哼,蓦地杀气涌起,道:“宇文族长我真心相待,但若你把我当做三岁小儿,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小伏波将军莫恼,小的如今实乃砧板鱼肉,焉敢相瞒!!我!!”浓烈惊人的杀气不禁令宇文长佑打了个哆嗦,话还未说完,忽然一听喝响遽起。
“死不悔改!!拖出去砍了~~!!连着他的部下一个不留~~!!以绝后患~~!!”
马纵横一声令下,姜冏、庞德立即听令而起,宇文长佑见马纵横忽然翻脸,自知再不拖出,只有死路一条,终究不敢再欺瞒下去,连忙道:“小伏波将军饶命~~!!我实乃那韩九曲奸细也~~!!”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先吃老子一拳!!”庞德听话大怒,瞪眼挥拳便打向宇文长佑。
“慢!!”马纵横一声叫住,庞德沙窝大的拳头就停在宇文长佑面门毫厘,那猛烈的拳风,在刚才一瞬间让宇文长佑还以为自己此番必死无疑。
“韩九曲从你那听说,张清得到董豺虎的密令,要袭击天水,便将计就计,教你暗中拖延战事。其实,他暗里却在准备兵马,趁张清大举贼兵侵犯天水时,偷袭南安。当初,在黄沙城时,我见贼兵早丧敌意,后来又见张清不过是畏强欺弱的鼠辈,就觉得好奇他怎会迟迟不肯撤军。想必是你在暗中捣鬼。如此一来,许多事情也说得通了。你回到獂道后,想必是那张华对于其兄惨死黄沙,你却毫发无伤的逃回,心有怀疑。你却一时大意,急于与韩九曲报信,最终被张华发觉,露出马脚,今日才会被他的爪牙追杀,我说得对是不对?”这时,成公英疾言厉色,如同连珠一般,说得宇文长佑屡屡变色,这才明白就算不是自己主动拖出,对方也早就猜到了他的底细。
宇文长佑低下了头,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这无法翻身的挫败感。不过姜冏、庞德两人却无想到,都是惊得瞪大了眼。
这时,马纵横却是悠悠笑道:“竟然你已交代清楚,我等也可坦诚相见。起身吧。”
“主公!!这人变化无常,绝不可留!!”
“是啊!!我被这人三番四次蒙骗,不杀了他,难泄我心头之恨!!”姜、庞两人听话,都是面色一变,忿声劝道。马纵横却是面色依旧,轻一摆手,示意两人回去坐好。
宇文长佑深吸了一口大气,露出了一丝苦笑,道:“听闻小伏波礼贤下士,心胸阔达,果非虚言。长佑实在佩服!”
马纵横听宇文长佑称呼和语气都变了,反而神色一震,含笑颔首道:“好!承蒙兄弟你看得起,此番若能取下獂道,必有重赏!还请上座。”
宇文长佑听话,也不客气,无视庞德怒视还有姜冏冷冽的眼光,自顾自地坐定,然后皱眉说道:“要取獂道,难,难,难!”
宇文长佑一连说了三个难,成公英和马纵横却都是不动声色,只是望住宇文长佑。宇文长佑倒觉得自己好似一个人在做戏的感觉,以为两人不信,震色道:“据我所知,此下韩九曲麾下第一猛将阎彦明正率三千精兵攻破了小乌城,恐无需数日之内,就能杀到獂道。恕我直言,张华虽不足为患,但这阎彦明可是有着‘黑鬼煞’之名,不知小伏波将军又如何应付?”
马纵横听话,眼里顿时射出两道精光,冷声道:“来得好!!我早想报回在陈仓时的那一箭之仇!!”
说话间,马纵横身上爆发起一股无与伦比的凶煞之气,令众人纷纷色变。宇文长佑不由全身一紧,深吸了一口大气,这才想起面前这个不到二十的少年,可是早已成名,威震西凉。
这时,沉吟了一阵的成公英眼神一亮,忽然笑道:“不,竟是如此。我等反而不可贸然出击。诸位稍安勿躁,且容某思索一日,明日之内,必有计策献予。”
马纵横听话,先是眉头一皱,不过很快身上的凶煞之气渐渐收敛,颔首应道:“竟然飞羽有所把握,我听你便是。”
“可主公眼下形势急迫,时日无多,这!”姜冏听话,心头一急,忙是劝道。
马纵横却是摆手一笑道:“不必多虑。我相信飞羽的能耐。”
成公英闻言,灿然一笑。旁边的宇文长佑却是连连变色,对于马纵横对成公英的信任,眼里更有几分不可思议。
话说,刚到明日一早,成公英忽然下令,让大军再撤后十里之外。姜、庞等将皆是疑之,奈何马纵横对成公英是言听计从。另外,张华从逃回的兵士里听说马家军杀到,急派斥候打探,斥候寻索一日,才找到马家军昨夜扎据屯兵的地方,却见早已撤走,忙是回报。
张华听闻马家军忽然撤去,便与诸将商议,诸将皆说这定是马家军救了宇文长佑后,从他口中得知阎行来犯,心中怯之,急是撤走。又因前些日子张华所擒的那个羌人奸细,还未来得及细问,那羌人奸细就已咬舌自尽。因此,至今张华还是以为宇文长佑与马家私通。
而就在张华与众将商议之时,马纵横与成公英、宇文长佑领着一队赤魁在四处打探。成公英只问宇文长佑附近有哪些可隐藏兵众的地方。也不知宇文长佑是不是无心配合,领了几个地方,都不合成公英的心意,可恰巧的是,就在快到黄昏时候,众人准备撤回时,成公英发现一处四处密林包围,可以隐秘的地方,遂命兵众趁夜小心赶往,又派哨兵在四处站岗,提防张华派出的斥候。
第六十四章 巧夺獂道(上)
不过张华似乎以为马家军已然撤去,待马纵横的部署都隐藏完毕,都不见其军斥候的踪影。
之后,成公英却又令诸军将士尽管放心歇息,养精蓄锐,却又派哨兵轮番严密把守。
这时,马纵横已大概明悟成公英的计谋,却不急于相问。众人歇息一夜后,次日一早,马纵横召于众将在帐中议事。
“此处距离獂道足有数十里之远,就算急于出兵,也要半日时间。成功参谋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庞德尚且年幼,还看不出其中究竟,急声问道。
成公英听话,淡然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且莫燥急,我自有妙计。这些日子,还请两位将军严密看管自军部署,绝不可轻易走动,我已吩咐周围的哨兵,但见可疑人物,一律杀死!”
庞德听话,面色一怔,正欲再问。这时,姜冏拉了拉他,拱手道:“我明白了,成公参谋放心就是。”
“好,还请两位将军先出去安排。”成公英不卑不亢地施落一礼,姜冏听话,一拱手,便拉着好似有一肚子话要问,却问不出,急得哇哇大叫的庞德离开。
马纵横却是安然地坐在上座,看着成公英调拨。此时,却见成公英转过身子,向宇文长佑微微一笑,道:“要取獂道,宇文族长乃是关键,不知宇文族长可愿助我等一臂之力?”
宇文长佑一变色,忽觉心头一紧,陡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两日后,阎行率兵来到獂道西门十数里外,眺眼望着远处的唇齿,咧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道:“哼哼,希望这一回能让我好好尝试血液的味道。”
说罢,阎行面色一冷,转后向身边的将士吩咐道:“全军原地扎营,歇息一日,明日开始,强攻獂道!!”
与此同时,张华也从回报的斥候那里得知阎行率兵已到城外,忙与诸将商议,奈何诸将皆怯于阎行之勇,皆劝据城死守。张华见诸将无心作战,大怒不已,众人被怒骂一番,唯唯诺诺退下。
一日就此过去,到了次日一早,旭日刚是升起,阎行便率兵望獂道杀气。只听,喊声震天,杀气如虹,西门城上的贼兵无不胆怯。张华得知阎行引兵来犯,忙率领诸将前往赶到城头。
待张华来到,阎行已在城外摆开阵势。身穿一副鬼煞黑甲的阎行,纵马出阵,手中鹰嘴精钢矛朝着城上一指,厉声喝道:“我乃金城阎行,今奉我金城太守之命,前来伐贼。城上贼子听着,快快献来城池,否则待城门一破,比较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阎行最后一句,浑身杀气冲起,城上诸将皆露畏色。张华以是连吞唾沫,急是强震精神,指着阎行破口大骂道:“阎彦明,西凉人人怕你,我张华却是不怕!!朝廷昏庸无道,你那金城太守之前还不是反贼!?如今却是助纣为虐,实在教人不耻~~!!!”
“哈哈哈哈~~!!废话少说,你可敢与我一战!!?”阎行闻言大笑,猛地把矛指向张华喝道。
张华气得瞪大了眼,却是不敢与阎行厮杀,急道:“谁敢给我取此人首级,我赏黄金三百两~~!!”
为了应付阎行,张华不惜下了血本,三百两黄金足够寻常人挥霍大半辈子了。一时间,在张华身旁,多了许多沉重的呼吸声。
“大王莫虑~~!!看俺张虎十合内取下此凶徒首级~~!!”一个魁梧大汉忽地吼起。张华听之大喜,忙令张虎出战。
少时,城门开处,张虎提着一对大铁锤,策马杀出。阎行眼见张虎杀来,只露一丝冷笑,轻拍马匹,坐下黑马顿时骤飞而起。电光火石之间,眼见两人猛地交接,那张虎大吼一声,舞起一对大铁锤奋然挥动,阎行却是极为灵敏,躲过张虎连番攻势后,鹰嘴精钢矛猝地一起,好似一道飞电冲荡,张虎还未反应过来,面门刹地爆开,阎行随即把矛一拨,瞬即又是扎入了张虎心窝,竟把足有二百多斤重的尸体提起,甩飞落马。
一阵沙尘飞扬,城上一片鸦雀无声。各个都被阎行的凶残的手段,吓得目瞪口呆。
“跳梁小丑,来点好的货色~~!!”阎行朝城上一喊,却是还有不怕死的早在城下准备。阎行话音刚落,又是一员贼将提刀杀出。阎行眼中寒光飞闪,策马就冲,那贼将刚是把刀提起,就被阎行一矛扎中心窝,惨叫一声,随着矛拨血飞,倒落马下。阎行却不勒马,竟单枪匹马朝着城门冲飞而去。
“快~~!!快拦住这凶徒~~!!!”城上张华看得面色煞白,还真以为阎行能单凭一人之力,夺下城门,急呼叫道。
幸好,城门下有两个贼将早在等候,听着城上喝喊,一左一右连忙杀出。
“区区鼠辈,焉敢拦我~~!!找死~~!!”阎行扯声暴吼,迎住那两个贼将,三匹马交合一起,枪矛飞荡,杀得一时正是激烈。哪知还不到十合,一贼将先被阎行以矛扫飞,另一将吓得把手中枪一扔,勒马就逃。不过却被阎行须臾追上,一矛刺透后背。城门下的兵士吓得连看不看那两个将士有没死透,吓得连忙关闭城门。
阎行勒住马匹,整张脸被血色染红,举矛喝道:“獂道我势在必得,尔等不降,我便强攻之~~!!!”
阎行喝声一落,其后兵众立即纷纷涌上厮杀,盾牌手冲在最前,各个举起盾牌,后方步兵各抬起云梯,压向城池。张华见敌兵忽然发起攻势,一时乱了阵脚,直到敌兵压到城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喝令放箭。不过阎行的部署早已摆开盾阵,挡住飞落乱箭,等城市箭矢一停,城下弓弩手立马拽弓上箭,朝着城上射去。好几个贼将反应不及,被当场射死,率落城下。张华吓得抱头鼠窜,诸将忙拥护撤后。
“放箭,快放箭~~!!”张华嘶声大喊,城上弓弩手刚才也被射死不少,这下听着张华竭斯底里地吼声,忙纷纷上箭,朝城下射去。两军互相对射,贼兵虽据有城池之利,但因阵脚先乱,竟反被射伤不少。阎行见状,急命步兵压云梯杀上,贼兵这才反应过来,忙是向城下丢起了檑木滚石。
于是两军激战一日,各有折损,直到黄昏时候,阎行下令撤兵。眼见城下尸体满地,其中却是贼兵死了更多。这一战,阎行军折损数百,张华却折损了近五、六百人。虽然,张华兵力更多,但经此一役,兵众皆怯,张华自是忧心不已。
一夜过去,阎行又率兵杀到,这次一来更不二话,拥兵而上。城上贼兵怯而畏战时,阎行麾下刀盾手又已冲到城下,摆开盾阵。而城上贼兵弓弩手还未来得及发射,城下的弓弩手却早先一步拽弓射箭,连片箭雨朝城上飞起,贼兵被射得大乱。张华见此战况,气得大怒不已,问麾下何人敢率兵出城冲散城下盾兵,诸将竟都怕阎行,无人敢应。张华比起其兄胆子却要大上几分,一怒之下,亲自率兵出城冲杀。哪知阎行早有准备,城门一开,率领骑兵便望城门杀入。张华大惊失色,急引兵拼死抵挡,一众贼将看到,忙赶来援助,拼死救回张华。阎行杀了三、四个贼将,擒下贼兵不计其数。就在张华幸逃一劫时,另一边几波敢死队兵众,已乘云梯杀上城上,贼兵大乱,一些人更吓得弃戈而逃,互相推拥死伤无数。苦战一日,贼兵前前后后竟已折损了近二千余人,反之阎行麾下折损不过五百,而且还愈战愈勇。
“明日若不献城,尔等必死无疑~~!!”黄昏之下,一身漆黑铠甲都被染得血红的阎行留下了这句充满威胁的话后,便是引兵撤去。
张华还有其麾下贼将听之,无不胆寒,兼之张清的死去,连番打击之下,不少人皆暗生异心。
当夜,阎行回到营中。众将皆赞阎行勇猛,夺取獂道,指日可待。其中有一将,犹豫一阵,还是问道:“将军,但若明日那张华还是负隅顽抗,恐怕凭我军的兵力,一时还是难以攻破。”
此言一出,阎行顿时面色一变,那将士吓得连忙跪下请罪。阎行这才冷然一笑,道:“哼哼,这般简单道理我岂会不知,却是在数日前我得到那宇文长佑传来的密信,信中只有一行字,那就是‘强攻三日,城中必有变故’。若我所猜无误,他是想靠我军强攻之威,威慑那些贼子,然后寻机引起兵变,如此一来,要破獂道自是如囊中探物!!”
阎行说罢,众人皆是幡然醒悟。这时,却又有一将,皱眉道:“话虽如此,为何这些日子却极少见城上有羌人兵众?而且末将也没见到宇文长佑的身影。”
这将士曾经与宇文长佑暗有接触,倒是认识他。阎行一听,凶目一瞪,猛地拍打奏案,骂道:“如此紧要之事,你为何不早说耶!?”
那将士见阎行发怒,知他喜怒无常,恐遭其毒手,连忙走出跪下,求饶道:“将军息怒。小的这才一时想起。不过,在小的印象中,宇文长佑此人处事极为谨慎,想是怕与我等相见,露出马脚。也或是那张华听说太守大人与羌人交好,为提防他有变,把他和他的部署调到其他城门把守去了!!”
阎行闻言,脸上凶色才渐渐褪去,冷哼道:“最好如此,否则我唯你是问!!”
那将士听话,后悔不已,只能暗暗在心脏祷告,宇文长佑那里千万莫要出个意外,否则他恐不得好死。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恐怕张华、阎行都绝无料到,就在獂道东边数十里外一处四周树林围绕的隐秘之处,竟有数千兵众屯据在此。这些日子以来,诸军按照成公英的吩咐,蓄精养锐,同时又就地取材,打造了近数十具云梯。姜、庞等将皆不知成公英有何计略,这两日听说阎行攻打獂道西门甚紧,皆是心急不已。反倒是成公英,每每听到獂道战况激烈,都会笑着叫好。
这夜,马纵横再次把姜、庞两将召集到帐中,姜、庞两将刚入帐,却是见成公英笑容可掬,似乎等候久亦。反倒马纵横又是一副悠悠然之色,从容不迫地坐在上座。
“成公参谋你到底有何计略,快快说予我听,这些日子我都快想破头皮了!!”庞德一见成公英,便苦着一张脸问道。姜冏眼神烁烁,也是紧紧地看着成公英。
成公英淡然一笑,不紧不慢道:“庞将军莫急,明日一切将会揭晓,今夜教两位将军前来,特有吩咐。明日之后,獂道便是属于我军也。”
第六十五章 巧夺獂道(中)
庞德一听,顿时瞪大了眼,先是兴奋不已,很快又变作疑色,道:“成公参谋说得可是真耶!?”
“千真万确。还请两位附耳来听。”成公英笑盈盈地向两人招了招手。庞德与姜冏一对眼色,迟疑一阵后,还是附耳去听。成公英低声教道如此如此。两人越听,脸上惊色越浓。最后庞德更是不禁大叫道:“好计谋,成公参谋你真是太狡猾了!!”
“哈哈哈,兵不厌诈。不过一切尚未成定局,明日还得依仗两位将军。”成公英灿然一笑,拱手而道。姜冏先是一沉色,望向了上座的马纵横。
马纵横却也是笑盈盈的样子,颔首道:“飞羽的计谋,我早就知道,你等依他吩咐去办就是!”
姜冏听话,这才一震色,和庞德一起拱手领命,便是退下。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过去了。张华想到阎行的威胁,一夜难眠,明日一早,竟有不少将士前来劝说张华投降。张华勃然大怒,当场砍死两将,喝叱道:“当初我与兄长为了取下獂道,费尽心血,如今他惨死马家小儿之手,大仇未报,岂能把獂道拱手让人~~!!那黑鬼煞不过是妖言惑众,就凭他那不到三千兵力,如何能攻破獂道!?尔等不必多虑,我早已传信与董刺史,想必很快那韩九曲就会下令教那黑鬼煞撤军!!”
张华此言一出,众人方才稍定。一将又道,说阎行攻势生猛,而且只攻西门,何不把东、南、北三门的兵力调往助战,合力守住西门。张华也正有此意,一听大喜,忙是下令,把东、南、北三门的兵力调去西门。经这一调拨,西门兵力急剧上升,若全数来齐,足足有五千兵众。
就在张华号令下落不久,有人来报,说阎行果然又率兵来犯。张华听话,面色一寒,喝声叫道:“我就不信这阎行有如此大的能耐,能攻破足有五千兵众把守的西门,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或者是有着大量兵力还有听到董卓将会替他们撑腰的消息下,众将士气振奋不少,纷纷慨然领命。
却说,阎行来到獂道西门之下时,却见城上两边人潮涌涌,不断赶来,略一看去,足有敌方兵力起码剧增两倍有多,顿时面色一变,不禁暗道:“看这阵势,张华那贼子是要拼命了!!莫非这宇文长佑是早料如此,趁着城内空虚造反!?”
阎行暗里一想,觉得大有可能如此,遂是一声令下,命兵众再次望獂道发起强攻。
眼看敌兵杀气汹涌,再次扑杀过来,张华在城上嘶声大喝,鼓舞士气,贼兵为之振奋,振声回应。只见弓弩手纷纷拽弓上箭,望城下急射。城下阎行军的刀盾手,也不慌乱,各举盾牌,迎着箭雨努力压前。
于是杀声愈烈,渐渐地城上城下的弓弩手开始对射,阎行军虽是兵小,但皆是精锐之部,再有阎行这尊煞鬼压阵,诸部人马都敢于向前奋战。
不知觉中,阎行军的云梯队伍已冲到城下,阎行一声怒喝,城下弓弩手屡放乱箭,逼得城上弓弩手难以靠近。就在此时,阎行竟亲自率兵,乘云梯杀上。贼兵无料,但见得阎行那魁梧凶悍地身影跃落时,才恍然醒悟过来。
“嗷嗷嗷~~!!!杀~~!!!”阎行眼迸凶光,一声怒吼,震天动地,霎时间众人宛若见到他身后有一只巨大的黑色煞鬼,飞腾而出,栩栩如生。
“快~~!!快把这恶徒围住杀了~~!!!”张华竭斯底里的吼声,顿时把所有人从惊悚中拉了回来,贼兵仗着人多,纷纷扑上来战。阎行提起鹰嘴精钢矛,奋然拼杀,只见他在乱军飞舞,手中钢矛舞得密不透风,凡被他冲杀之处,必定人翻乱倒,血液横飞。贼兵虽众,却反而误事,别说把阎行围住,连拦都拦不住他。在阎行的凶猛神勇之下,贼兵更添乱势。这时,却有好几队兵士也乘云梯杀到了城头之上。
“将军神武,诸位兄弟,有将军在,我等必胜无疑~~!!!”阎行麾下一员将士,眼中尽是狂热之色,举刀嘶声大吼。那数十人立刻扑上厮杀,阎行很快领着这数十人占据一个阵地。张华看得眼切,忙令弓弩手射箭。陡然,连阵弓弦震响暴起,阎行面色一变,速地扎入一处人丛,他那些部下却没那么灵敏,一下子被射死七、八人。阎行大怒,发出一声咆哮,在人丛急冲飞杀,径直望一个刚才在下令的贼将杀去。那贼将吓得魂飞魄散,忙命兵众压上挡住,哪知他麾下兵士皆俱逃开。
须臾之际,阎行杀到,那贼将兵器还未举起,就被阎行一矛刺透了胸膛,整个人猛地被挑了起来。四周贼子再次见识到黑鬼煞之威,各个吓得面色煞白,浑身哆嗦。
可此时在阎行心里,却已把宇文长佑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该死的羌狗~~!!还不快快举事!!!待我攻破獂道,不把你开膛破肚,碎尸万段,难泄此恨~~!!”
阎行神色狰狞,已经决定不管这宇文长佑如何受韩遂赏识,他都要死!!以他拖延战机,害其麾下屡遭折损之罪,就足以让他死个万遍。
不过阎行万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不久,他将会遭到这一辈子都难以忘却的莫大耻辱!
这天气原本刮的是西北风,陡然不知何时,风向改变,刮来了东南风。就在獂道东门不远,成公英长发飘扬,面带笑容,在一处高地上眺眼着不远处的獂道,风带来的血腥味道却不令他讨厌,反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擂鼓吧。”成公英轻轻一句话,却让这天地霎时间风云色变。
咚咚~!咚咚咚~~!!鼓声一起,在东门城外蓦然间冲出了一部兵马,为首将士纵马疾飞,面色威严,在他身后清一色的都是手提盾牌的兵士。
却说,因为东门与西门相对,所以张华从中调去了更多的兵马。此时,东门上仅有八百老弱残兵把守。那八百老弱残兵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城下杀声盖天,那为首将士正是姜冏,一声令下,却见一块块钢铁铜盾,迅速摆开,如同一面面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
与此同时,又是连阵杀声涌起,只见又有一部步兵举着数十具云梯,飞奔赶来。城上一员贼将看得眼切,一边大喊偷袭,一边急令弓弩手射箭阻击。只不过城上贼子早就乱作一团,过了好一阵,城上才射来乱箭,都被盾阵挡下。
而率领这另一部步兵杀来的将士正是庞德。只见庞德满脸凶煞,赤脸威凛,急喝射箭,身后的弓弩手纷纷涌上,在刀盾手的掩护下,张弓急射,城上贼兵瞬间被射得纷纷翻倒,惨叫一片。紧接着,一具具云梯迅速地纷纷靠上城边,庞德急跃上一具,向姜冏大喝道:“兄弟这里你来指挥~~!!东门我来夺下!!”
庞德喝罢,便如一头灵敏的猿猴,迅速往上攀爬。当城上贼将发现云梯,急教兵士去推倒时,忽见一人飞跃而起,众人色变,定眼看去,只见乱发赤脸,似头雄狮扑来。
“哈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老弱残兵,如何挡得住我庞德~~!!!”庞德纵声大笑,提起赤狮追星戟飞快突入人丛之内,犹似猛狮如羊群,贼兵被杀得一片乱倒。须臾之间,庞德麾下兵众各是杀上,即望四周扑去,迅疾就清楚一大片空地。混战间,那贼将吓得急望敌楼逃去,哪知他的身影早被庞德发现,庞德双戟狂舞,急奔飞杀,贼兵只知逃窜,电光火石之间,竟追到了那贼将身后,奋力之下,一戟将他的身体砍开两半。而此时,庞德的部署已过半杀上城头,贼兵抵挡不得,又见统将死去,忙弃戈大喊投降。
另一边,西门城头上却说凭着阎行的活跃,城下兵士陆续乘云梯登上城头厮杀。张华见阎行军攻势猛烈,心知若不拼命,城池难守,于是与诸将也加入了战场,双方越战越是激烈,死伤极多,城上城下遍地都是尸体的,有的是死于刀枪之下,有的是被箭矢射死,有的是被城上打落的檑石滚木击中,有的却是从城上摔落,摔个粉身碎骨。
“嗷嗷嗷嗷~~!!!张华狗贼敢与我阎彦明一战耶~~!!!”只见乱军之中,阎行引兵正是冲杀,蓦然一声朝天咆哮,声威之骇,竟把四周贼兵吓得退开,好几个将士更吓得脚软摔倒。
此时,阎行也已杀得眼红,眼下似乎只剩下了杀戮。张华强忍惧意,指着阎行大声喊道:“快!!快把他给我射死~~!!”张华令声一下,周边的弓弩手急忙朝着阎行射箭。哪知阎行早就奔飞而起,突入一处人丛之内,弓弩手恐误伤袍泽,迟迟不敢去射。阎行的兵众趁机朝着弓弩手杀去。几个贼将看得心惊,忙教弓弩手转往阎行麾下兵众射去。阎行麾下兵众却早有准备,见箭矢射来,或提刀砍劈,或拧盾挡住。须臾,阎行麾下兵众冲开掩护的贼兵,杀入弓弩手的人丛里,顿时一片人翻乱滚,短兵交接,弓弩手也只能任由宰割。
这时,另一乱处,阎行浴血奋战,如同煞鬼之姿,杀破层层敌兵。贼兵已俱,不敢拥上围杀,反而但见阎行杀到,纷纷逃避。张华见阎行杀来,吓得急是转入敌楼,一众贼将连忙护住。贼兵见张华逃去,顿时士气一落千丈,各自逃窜。
第六十六章 巧夺獂道(下)
很快,阎行的兵众纷纷赶到与阎行会合。却见阎行浑身血迹斑斑,身上战袍多处破口,不过都是些皮外伤。阎行眼神冷冽,煞气惊人,遂是引兵望敌楼赶去。
敌楼外,尚且有百余贼兵在把守。众人见得阎行,无不色变,好些人浑身还在颤抖。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候。阎行不愧是西凉第一勇士,有着‘黑鬼煞’的称号,最终他真的无需靠宇文长佑作为内应,即将攻破獂道!
阎行拖着满是血迹的鹰嘴精钢矛,迈开步伐,一步一步地踏出,敌楼前的贼兵却不敢向前拦截。
“让开!”如盘山般浑重的两个字音,忽地压在了那些贼兵的心头,那些贼兵竟如同着魔一般,急急地让开了一条道。
“张华~!不必再让兵士无辜牺牲,就在这敌楼之内,我与你还有你那些将士,一决高下!!如何~~!!?”阎行扯声喊道,如同洪钟在荡。这时,从四周赶来的贼兵一听,都纷纷地止住了脚步。而阎行那些兵众,来到敌楼前时,至始至终就没有踏出一步。他们追随阎行征战多年,似乎早与阎行心灵相通。
也正因如此,阎行此番折损了近半麾下,心中之火集聚之盛,可谓是无与伦比。
无论是张华,还是那宇文长佑,他都不准备让这两人有个好死~~!!
敌楼内,张华脸庞抖动,眼见敌楼外的兵众不敢作战,心头早已凉了一半。
“那黑鬼煞不同常人,与他厮杀,岂不找死,还不如投降罢了~~!!”一个贼将疾声喝道。
这时,又有另一个贼将接话道:“我们人多,怕个鸟啊~~!!大不了与他拼个玉石俱焚~~!!”
“放你娘个狗屁~~!!刚才在千军之中,我军尚对付不了那黑鬼煞,现在凭我们十几人就能对付得了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说得对,你们想死,我可不想死~~!!投降吧~~!!!”
这话音刚落,忽然‘唰’的一声,一众贼将各个眼睛瞪大,看着血液横飞,一颗人头飞起。
只见张华半张脸被血液染红,走了出来,神态有几分痴狂,道:“这獂道是我和我大哥半辈子的心血,谁敢拱手让人,我杀了他~~~!!!!!”
张华忽然发狂,宛若一头厉鬼,把一众贼将都吓得心惊不已。就在此时,真正的鬼煞却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咧嘴冷笑。
“阎行~~!!!老子和你拼了~~!!!”张华刚见那鬼煞,宛若见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提起手中宝刀,扑飞杀去。有几个贼将见得,强震胆气,急提兵刃,纷纷杀上。阎行眼中凶光一盛,陡然间,张华宛若见到一头巨大的呲牙咧嘴的黑色鬼煞出现在阎行背后。
“杀~!!”字音如在阎行口中爆开,煞气涌起时,阎行猛地飞动,手中鹰嘴精钢矛如若一道虹光,猛地刺向张华。张华下意识地提刀一挡。
哐当一声,那恐怖的力劲竟把张华冲得整个人飞了起来。与此同时,两个贼将同时扑到。阎行提矛急转,猛地扎入了一人面门,然后身子一转,避过扑来的贼将劈来的斧头,再者矛头飞转,刺入了劈空的贼将后背。
血液飞腾,此下正是黄昏,敌楼内显得昏暗一片。剩下那些贼将,隐约看见阎行嘴上冷笑,就似看到一头煞鬼在冲着自己笑,吓得各个竟僵硬起来,动弹不得。
一阵后,敌楼外,两方兵众都听得里面杀猪般的惨叫声、求饶声渐渐停下。比起贼兵的忐忑不安、慌乱着急,阎行的兵众却是显得稳若泰山,不动声色。
斜阳下,一缕昏暗的阳光射落,只见一个充满着恐怖、血腥气息的男子,乱发飞扬,一手提着一颗血琳琳的头颅,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然后缓缓地把人头提起。
那一刻,男子如同战场上不可战胜的魔鬼,主宰杀虐的修罗。
人头,是张华的人头。
男子的身份,自是呼之欲出。
他的兵众依旧毫无变色,就像觉得理所当然一样。四周的贼众最后的一丝奢望,骤然破灭,无法抗拒地跪了下来,纷喊愿降。
就在此时,忽然后方赶来一队快骑,其中一人大喊道:“不好啦~~!!东门~!!东门遇到袭击啦~~!!!敌兵已攻破城门,杀入城内了~~!!”
就这一消息,原本仿佛已经乾坤大定的局势,顿时轰然翻转,城上贼兵惊呼不断,刹时间再次乱作一团。
东门通往西门的大道上,一部铁骑纵飞如流,马纵横骑着赤乌,手提龙炎偃月刀,眼望东门处,只见杂吵震天,城上城下一片大乱,城门开处,贼兵丢盔弃甲,只顾逃命。
城头上,阎行呼吸沉重,在他身边的将士都感觉有一股无形的沉重,让人无从呼吸,就像是咽喉被揪住一样。
“将军~!降贼乱作一团,只顾逃命,可要大开杀戒,以作制止。这样一来,待会还能让这些降贼打头阵,为我军争取时间啊!!”
“是啊,将军!!我军恶战一日,都已疲惫不堪,而且经过这连日折损,兵力恐剩不到一半,但若死战,如何是好!!?”
这时,也只有阎行麾下两个分别叫李昌、陈康的心腹敢开口相劝。阎行长吐了一口**辣的大气,冷着脸道:“这些贼兵早就丢了胆子,而且又是新降,真是死战,只会乱事。由他们逃去~~!!”
“可就凭我们这些兵力~~!!”李昌一惊,忙道。
而历经沙场多年的阎行似乎早有决意,猛一摆手,喝道:“不必废话,李昌你立刻赶出城外,聚集兵众,立刻撤走。陈康,你率城上众人,与我下城!!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本领,竟敢来占我阎彦明的便宜!!!“
阎行说得不容置疑,李昌、陈康自是不敢违抗,忙是称诺。
一阵后,城上乱势渐止,贼子大半逃出城外,不少绕开大道,分散逃入城中。
吁~~!!
马纵横一勒缰绳,赤乌四蹄骤止,这时四道眼光交接。在对面仅有十丈,拦住马纵横去路的正是阎行。
“是你!!”阎行眼露精光,有些诧异有些惊喜地叫了起来,竟一时好似忘了发怒。
“陈仓一箭之仇,也该时候报了~!”马纵横神色一凝,浑身气势渐渐起发。
“哈哈哈哈~~!!!没想到半年前的马家小儿,如今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可惜,可惜呐~~!!那时早该把你杀了~~!!!”阎行仰头大笑,尽是不羁放荡之姿。
“你不必虚张声势,你与你的麾下鏖战数日,想必早已筋疲力尽。阎彦明,我敬你是个英雄,自会给你个痛快!”马纵横眼神如宝刃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阎行,口中虽是说话,却是在看他破绽。毕竟如今局势对于阎行来说,万般不利,只要阎行心思有些许动摇,马纵横就有把握将他斩于刀下!
只不过,阎行能成为威震西凉的第一勇士,自非泛泛之辈,只见他非但没有一丝动摇,反而兴致昂然,纵声笑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就凭你想要取我性命,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霎时间,两人身上无形的杀气宛若洪潮爆发,气氛之压抑,简直令人透不过气来。
陡然,两声马鸣赫地响起。几乎在同时间,马纵横和阎行一起飞马杀出。电光火石之间,马纵横坐下赤乌更快,倏地杀到阎行面前,先占得先机,手中龙炎偃月刀如同神龙摆尾,骤飞横砍。阎行大喝一声,提矛抵住。
‘哐当’一声,那凶猛无敌的阎行竟连人带马被马纵横一刀击飞,连阵惊呼声此起彼伏。马纵横飞马再进,眼露凶光,提刀刚起,却见阎行咧嘴一笑,不禁心头一揪,猝然却见阎行身后宛如有黑雾涌起,雾里隐约看见一面头长双角,满嘴獠牙,浑身毛皮漆黑,手持一杆黑色长矛的恶鬼。
“小儿!!吃我一招~~!!!”一股恶煞之气在阎行身体爆发的瞬间,只见他手中鹰嘴精钢矛,倏然化作漫天的矛影,朝着马纵横袭击过来。马纵横面色一变,拧刀狂砍乱劈,霎时间,只听彭彭乱响,两人杀得难分难解,不相伯仲。两人兵士都看得紧张不已,惊为天人。
眼看快有三十回合,阎行一矛挑开了马纵横的大刀,遂而连矛骤刺。马纵横心头一紧,不敢大意,挪身避开。哪知阎行本占据上风,忽地拨马就走。马纵横却知他是筋疲力尽,哪会放过,大喊休逃,策马急追。
就在这时,那陈康竟然提一杆狼牙棒,猝然杀出。庞德看得要紧,连忙策马赶起,大喝骂道:“无耻狗贼,休想害我主公~~!!”
只不过,陈康距离更近,刹地斜刺里杀到马纵横那里。就那一瞬间,马纵横身上一股威凛骇人的气势宛若惊涛骇浪,猛地涌起,陈康瞪大着眼,只见赤色虹光一道飞驰而来,紧接着面前的景象
天旋地转,马纵横早已飞马过去。
而周边的人却看得实实在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颗飞起的头颅落地。
只是这时如同惊雷般的弦响,又把众人从震惊中抽回过来。却见阎行不知何时手中换了一张铁弓,一根箭矢迸射而出,快若闪雷。
第六十七章 箭射鬼煞
砰~~!只不过马纵横似乎早有准备,刀早就挥动,击中射来的冷箭。阎行继续张弓再欲急射,这时庞德奔杀过来,阎行猝不及防,忙招弓一挡,却不料庞德力劲非同寻常,被他一戟打飞而去,撞入人丛之内。阎行的兵众见状,忙是赶去抵挡。
“杀了这恶徒!!”马纵横大喝一声,也驰马杀入阎行军的人丛。庞德疾声喊杀,一对赤狮追星戟骤砍猛劈,刚杀开一个破口,不料阎行部下都要拼命,竟把他挡住。另一边,马纵横也是一样,在阎行部下死命抵挡之下,竟一时难以突进。
“杀呐~~!!!”四百赤魁齐声喊起,杀死震天,如同一片涌起的巨浪,倏然冲了过来。一阵冲杀后,阎行部下人少,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被杀得溃散。
“把弓取来~~!!!”马纵横大声一吼,王小虎飞马过时,一枪挑起阎行刚才被庞德震落的铁弓。另一边,陈杰又扔来一个箭囊。马纵横把刀就地一插,恐怖的力劲,竟把刀柄深深地陷入了青石板内。眼看阎行在十几个兵众掩护下逃去,马纵横急是拽弓上箭。
‘嘭’的一声,一箭飞去,冲势是劲,却是射偏。阎行听背后一道强劲破空震响,还未反应过来,身旁就有一人惨叫倒下,回头急望,正见马纵横拽弓瞄来,吓得刹时变色。
嘭~!弓弦震起,马纵横膂力惊人,箭矢够快,倏地又是一人惨叫倒下。阎行吓得拔腿就逃,一边还不忘叫道:“快快护我~~!!!”
“给我死来~~!!!”马纵横满脸狰狞,拽弓急射,连阵弓弦疾响,却都是未曾射正。马纵横一怒之下,竟把整张铁弓拽得变形,‘啪’的一声,弓弦断开的同时,箭矢猛射而出,歪打正着竟是射中了阎行的后背。阎行痛叫一声,却是往前一滚,不知是死是活。
“快把他给擒住!!!”马纵横见是射着,不由大喜喊道。哪知这时一队快骑从城外冲来,救下了阎行。待赤魁杀去时,阎行已被人护送上马,逃出城外。
“奸贼,我和你拼了~~!!!”李昌见阎行生死未卜,怒如狂兽,举刀杀向庞德。庞德快马冲去,两人兵器猛地相碰,而后荡开。不过庞德反应却快,另一手早已挺戟扎去,正中李昌咽喉。李昌呃的一声,瞪大着眼,眼里尽是怨恨、不甘之色。李昌死去,其部下却也不退,奋起拼命,都欲为阎行争取时间逃去。不久,马纵横率兵杀到,那不到百人兵士死死守住城门,杀了好一阵,才是冲出。
只不过,此时夜色已致,阎行早在他麾下残部拥护之下逃远去了。
“今日除不得阎行这恶徒,待他卷土重来,必是后患无穷。”马纵横心头不由升起一丝忐忑,遂是向王小虎、陈杰下令,出城追袭。王小虎、陈杰两人领命,立刻引着赤魁出城追去。至于马纵横则留在城内,安抚百姓,稳定局势。
与此同时,在城东数十里外,一队数千人的铁骑疾奔而来,举火如星。为首一人,身材雄异,手挺一杆錾金枪,正是马腾也。
“报~~!报~~!!阎行败退,大公子~~!大公子夺下獂道了~~!!!”忽然,一队斥候飞赶过来,急声报道。马腾面色陡变,猛地勒住了马匹,后面队伍急停,顿时一片紊乱。
“什么!!?这到底怎一回事~~!?”日前,马腾还听说阎行狂攻獂道,他儿子的兵马失去踪影。马腾唯恐獂道被阎行先是取下,急行赶路,就这一日间怎么会发生如此巨变!?
“小的也不清楚,只不过刚才擒下几个贼子,急一打听,才知就连贼子也丝毫不知道大公子的兵马如何暗度陈仓杀到城下。不日前,贼子还以为大公子怯于阎行之威,不敢与之相争,早就撤军了!!”那斥候急报而道。
马腾听了,脸色连变,一时间竟惊得说不出话来。在他身后,一员将士却是喜道:“大公子真是神人也~!主公,獂道已被大公子所夺,不久南安便是我军囊中之物,当下诸军疲惫,何不迅速赶往獂道与大公子会合,与之庆祝一番!!”
马腾闻言,沉吟一阵,脸上却是多了几分异色,道:“不必了,诸军听好号令,迅速往后撤回,就在刚才路经的河岸歇息一夜,明日立刻赶回冀城!”
众将一听,不由一阵诧异,不过很快就是明悟。原来众将却是想马腾顾着颜面,也不多说,遂是各命麾下往回撤走。
到了夜里三更,王小虎、陈杰纷纷回报,说只遇到几波贼子残部,并无寻到阎行残部。马纵横无奈,也体恤将士辛劳,便令各将回去歇息。
却说,昨日一役,因马纵横再以奇谋攻破了獂道,阎行麾下几乎死亡殆尽,张华的爪牙大多逃去,城内剩余千余众都被擒下,皆降于马纵横麾下。
马纵横虽夺下獂道,却也防备韩遂得知阎行挫败,盛怒来犯,便一边派人通知黄沙城的庞柔,教之拨来兵士,另一边又听从成公英的提议,教新降贼将出外收纳贼军残部,只要愿降的,昔日罪孽一笔勾销。那些贼军残部也无处可去,不日纷纷来投。于是马纵横又收得两千余人。
数日后,獂道局势渐稳,马纵横封赏诸将过后,一面大宰牛羊,犒劳诸军,一面又开放粮仓以稳民心,因而颇得獂道百姓敬重,一时间小伏波之名,远扬百里之外。
不过对于宇文长佑来说,比起马纵横,他更是钦佩成公英的足智多谋。原来,当日成公英请他修密书一封,趁阎行还未发现他已被张华识破,将计就计,教阎行起兵猛攻獂道。当时,宇文长佑本是顾虑重重,不过眼界过人的成公英却是猜到了他心中所虑,答应只要他肯出手相助,他辖下百姓皆可移居獂道。宇文长佑一听,这才下定决心。当然说不担心,那绝对是假话。毕竟一旦成公英计策不成,他日韩遂秋后算账,他辖下百姓必将遭到灭顶之灾。不过幸好的是,一切皆如成公英所料算的进行。张华在阎行屡日狂攻之下,大乱阵脚,后来更是不得不把各城门的兵力调去西门,而马纵横也正因趁着东门兵力虚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得手,反倒阎行却与张华在西门战个两败俱伤。阎行虽最终不可思议地以少胜多,得到胜利,但着实也是一场惨胜。也正因如此,鏖战一日的阎行败在了马纵横的手下,甚至负伤狼狈逃去。
马纵横与他麾下将士的勇猛固然重要,但这一切一切若无成公英的计谋,要取下獂道,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可令宇文长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此天纵奇才,为何甘心于一个黄毛小儿的麾下!?就算马纵横天赋异禀,勇猛绝伦,但毕竟年纪尚幼,像成公英这般天才人物,要投主入仕,岂不会经过深思熟虑!?就算看在马纵横背后的马家势力,为何却不去投于其父麾下,以他本领,飞黄腾达岂不是指日可待?
当然这些大不敬的话,宇文长佑是万万不会问出口,而且他也察觉到马纵横深不可测,就凭他对成公英近乎愚昧的信任,就能看出他的不凡之处。当然,在成公英未展现出他的才华前,说是愚昧,而如今谁不说当初马纵横识人有道,慧眼识英雄!
而马纵横也极重承诺,夺下獂道的次日,就教宇文长佑回去准备,把其辖下百姓搬迁过来。宇文长佑却是一如既往地谨慎,先是只带了三分之一的百姓搬迁过来。而在羌人入城当日,马纵横则发布了几条法例,大意是宣明各族平等,不得聚众而欺弱,不得互相仇视或者挑衅、诋毁、诬蔑,一旦有犯,无论族类,一概重罚。这几条法例一出,却是引起了不少汉人百姓的不满,毕竟西凉是他们汉人的土地,凭什么和羌、胡那些番人平起平坐。虽说羌、胡两族之人民风彪悍,但在獂道内毕竟汉人居多。
因此不少刺头故意滋事,以身试法。马纵横却是手段严明,那几个刺头抓住后,一律重打十杖。至此之后,汉人方才有所收敛,羌、胡两族百姓也因对马纵横心存感激,安分守己。
宇文长佑原本却是以为马纵横推出各族平等的法例不过做做样子,没想到马纵横施之以行,不禁生出崇敬之心,遂是主动向马纵横认错。
“主公,小的实不该怀疑你的胸襟,实在罪该万死,愿意受罚!!”却见宇文长佑单膝跪下,拱手低头道。
马纵横从高堂走下,扶起宇文长佑,叹声道:“这本就是华夏土地,无论是汉人还是羌人、胡人,只要生活在这的,就是炎黄子孙,归根究底,还不是同出一脉,又何必拘泥于族类之分?四海之内皆兄弟,长佑日后还望你多多协助我之左右。”
马纵横眼神烁烁,丝毫不见虚假之色。宇文长佑心头颤抖不已,心里就喃喃着四海之内皆兄弟的那句话,慨然应道:“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第六十八章 董卓的对策
宇文长佑一直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事出总有因,他自问看不透马纵横的底细,但他却觉得像成公英这般天纵奇才,也愿甘于其下,必定大有因由。所以宇文长佑决定放手一搏,当他从马纵横那里认错回来,整个人变得精神奕奕,急令派人赶去通报,剩余的百姓尽数搬迁过来獂道。
而就在宇文长佑离去不久,成公英笑盈盈地从后堂转出,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这宇文长佑虽是羌人,但本领不俗,心思缜密,不失为一员将才。日后主公若想在西凉创出一番大业,羌人的势力必不可缺,这宇文长佑可为大用。”
马纵横闻言,眼神一凛,震色笑道:“这路还长着呢。日后还需多多依仗飞羽你啊!”
“主公抬举了。我早听闻,主公初战尚且在大半年前,如今却有如此佳绩,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有时候我还真觉得主公或者是天外之人,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本领。”成公英说着,忽然眼神一亮,好似要看透马纵横心思一样,紧紧地盯着。马纵横表面如常,心里却咯噔一跳,不由暗叹成公英的智慧之高,竟还差点被他猜中了。
不过马纵横却很快宽心下来,毕竟如今是封建迷信的时代,什么灵魂穿越,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根本就是天荒夜谈。只不过,若真的被拆穿,倒是可能被人以为是妖孽作怪。
“飞羽这话可说得不着边际了,我若真是什么天外之人,当初攻打冀城、獂道时,早就施展法术,何必每回都兵行险着?”
“不过主公却又能逢凶化吉。难道这所谓是吉人自有天相?那英能投于主公麾下,可真是三生有幸。”成公英并没有不依不饶,最后以半开玩笑的方式,拱手笑道。
这时,马纵横忽然面色一凝,说道:“笑话就不再多说。这些日子,我倒有不少忧虑。我军夺下獂道已有一些日子,照常那韩九曲应该已得知消息,却一直未有动静。再有,我爹那里却也是一直没有一个表态。”
成公英闻言,眉头一皱,颔首道:“主公所虑,亦是英之所想。首先马公迟迟不作表态,或是见主公你有意独立一派,心有不喜。至于韩九曲此人素来狡猾如狐,这回吃了这般大亏,恐怕此时正想着如何复仇。再有,主公却又别忘了,西凉之中,又是以谁称霸!”
“你是说董豺虎!?”马纵横听话,面色一紧,沉声问道。
“是也。此番张清、张华举兵天水,本就是董豺虎的阴谋,他野心蓬勃,兵出中原,势在必得,一日不稳西凉,岂会善罢甘休!?如我所想无误,董豺虎是在等韩九曲还有马公谁先表态。而韩九曲和马公恐怕亦是在等董豺虎如何决断!”
马纵横被成公英说得一阵心惊胆跳,神色越加深沉,心头不由有些紊乱起来,道:“飞羽眼下之意是?”
成公英闻言,长吁一声,倒显几分老成之色,徐徐道:“毕竟,董豺虎乃朝廷册封,名正言顺的西凉刺史。而如今韩九曲和马公也非当年天义军之反贼。自汉朝设立刺史州牧制度,对辖下各郡便有了绝对的册封权。但若董豺虎再想挑起事端,册封韩九曲麾下心腹为南安太守,如之若何?”
“我与众将士好不容易才夺下獂道,董豺虎就凭一句话就想教我拱手让人!?简直是异想天开!!”马纵横顿时眼暴凶光,怒声喝道。
成公英却又不紧不慢,反问道:“但若主公不肯接受。董豺虎甚至无需上报朝廷,就可定主公为反贼。到时却又宣马公、韩九曲起兵伐之。主公岂不要与马公兵戎相见耶!?”
马纵横闻言,心头一紧,却不说话。成公英紧接又道:“马公素有忠汉之心,前番造反,全为百姓。倘若马公这回因袒护主公,再次被定为反贼,恐怕就要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受天下人所唾弃。所谓失信义者,失天下。到时候,董豺虎再与韩九曲联手,要铲除你俩父子,易如反掌。”
陡然间,马纵横有些膨胀的自信心,算是大受了打击。他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如今的势力,无需多久就可成为一方军阀。但成公英残酷的话,却令他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在类似董卓这般的霸主面前,依旧是不值一提。最起码的,他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只要董卓一句话,他与麾下弟兄所努力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马纵横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忽地清明了许多。成公英看了,不由淡淡一笑。自从攻破獂道之后,成公英多多少少地察觉到马纵横暗地里膨胀的自信心,这种自信心并非好事,贴切地来说,那是自满。也正因如此,成公英不惜以残酷的事实来点醒马纵横,毕竟在历史上,那些过于自满的军阀、诸侯,最终都不会落得有好的下场。所幸的是,马纵横能够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并无恼羞成怒,反而责骂他的口不择言。否则,若是马纵横的气量只有这种程度,他肯定会大为失望的。
“诚如飞羽所言,那我如今该当若何?”马纵横面色肃穆,沉声问道。成公英笑容可掬,不紧不慢地答道:“主公且无需着急,可先广施仁政,布恩百姓,聚集人望,另外勤加练兵,励图精治,发奋图强。董豺虎那里,我自有妙计。”
马纵横一听,眼眸一睁,两道精光射出,敢情这成公英早就有了对策,刚才却是故意来打击他。马纵横凌厉的眼神射来,成公英却依旧如常,笑眯眯的样子。
须臾,马纵横笑了笑,道:“好你个滑头,竟有计策何不早说!藏头露尾,不算英雄!”
“哈哈,这英雄让主公来当便是。英不过是英雄背后的幕僚罢了。”成公英灿烂一笑。两人感情非但没有因此有了芥蒂,反而加深了许多。
于是,成公英向马纵横细报了计策。马纵横听话,表面如常,暗里却是称赞不已。听罢,马纵横震色道:“如此,还要劳烦飞羽远走一趟了。”
“主公,客气了。”成公英拱手一鞠,淡淡笑道。
数日后,话说在郿城大殿里,董卓高坐于上座,一对熊一般的凶目瞪得斗大,浑身散发一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暴虐气息,猛地一拍奏案,冷声问道:“如何!?这都好半个月子里,尔等还没有个说法麽!?”
董卓此言一出,右边竖一排的谋士都是心头揪紧,各个面色惊悚,你望我我望你,谁都不敢擅自说话。这时,在左边的队伍里,为首一人,长得彪悍健硕,面貌颇为寻常,更有几分木讷之色,急赶出道:“岳父大人莫虑!小小马家贼子,何足为患,小婿愿领兵伐之!!”
此言一出,暗里不少人都在暗暗发笑。董卓气得又是猛地一拍奏案,瞪眼骂道:“蠢货!!我就是不想大动兵戈,才要如此费尽心思,更何况真要对付那马家小儿,马蛮子岂会袖手旁观!?还有我吩咐多少遍,在众人面前不得以岳父相称,坏了规矩!!你这猪脑子难道都长满了草么,还不退下!!?”
被骂的那员大汉,正是董卓的大女婿—牛辅。话说,董卓膝下有三女,大女儿贤惠精明却嫁给了天资愚钝,只有一身蛮力的牛辅。二女儿长得貌美如花,古灵精怪,则嫁给了天资聪颖,才华出众的李儒。至于三女儿,听说长得是貌美如花,沉鱼落雁,是三人之中最美的。
牛辅被董卓这般一骂,连忙唯唯诺诺地退下,屁都不敢放一个。或者他已被董卓骂习惯了,脸上别说一丝怨色,反倒是像个被严父责骂的孩子。
“主公莫要气恼,牛将军也不过是想替主公分忧。实不相瞒,儒其实早有计策,不过却是想先看看那韩九曲的反应如何,再做决断。没想到的是,韩九曲果非一般,就算得知自己麾下大将被马家小儿算计,更兼射伤,再想这阎彦明又是他的女婿,他竟毫无举措。据细作来报,那阎彦明私下里颇有怨言。主公,这可未免不是一大好时机啊!”只见李儒身穿一身青蓝色的金锦长袍,比起愚钝的牛辅,不知潇洒多少倍,再看他风度翩翩,说话有依有据,妙语连珠,在场除了个别妒忌他的人,无不钦佩不已。
董卓一听,却也把持不住,说来董卓也是个爱才如命的人,这下听出李儒暗中的意思,不禁兴奋而起,急道:“文优的意思是,我可趁机让这阎彦明来投耶!?”
董卓话音刚落,忽有一人,幽幽地走了出来,拱手道:“主公且慢。阎彦明乃豺虎也。主公若要用此人,务必慎之慎之!”
董卓一听,粗犷的面上不由露出几分不喜之色,定眼一看,正是别部司马李肃,遂是脸色一沉,问道:“哦?那依志平之见,该当若何?”
“肃以为要钳制马、韩之辈,还得从诸位将士里挑选有用之才,为可为之。骑都尉,李催性子勇烈,为人忠义,善于征战,颇具豪士之风,可以任其为南安太守,守于天水、金城咽喉之位,则西凉可稳也。”李肃不紧不慢,不卑不亢地说道。此言一出,李催顿时面色一震,双眸射出两道精光。
董卓一听,倒也觉得可行,手拧着下颚的浓密长须,颔首道:“志平所言,确是有理。只不过…”
第六十九章 洛阳俊杰
李催刚听前半头的话,忙是抖数精神,正欲出席领命。哪知董卓话锋一转,顿时令他心头一阵失落。
“无论那韩九曲还是马蛮子皆非寻常之辈,稚然虽是善征,但对付这两人,火候还是未够啊。”董卓说话间,双眸如晃动阵阵光芒,本是心头有些怨气的李催,吓得心头一跳,连忙低头。李肃也是一阵心惊。可知,董卓的喜怒无常那是出了名,特别是他眼中发光的时候,大多是他情绪将要发生极大变化。
“主公所言极是,是肃未够深熟熟虑。甘愿受罚!”李肃忙鞠躬认错。董卓哈哈一笑道:“无碍。如若我麾下幕僚,各个似你都踊跃献计,我何愁大业不成啊?”
董卓此言一出,另外那些未敢出言的谋士,皆有愧色。这时,董卓又把目光投到了,一直笑盈盈,从容不迫,静静等候的李儒身上。
李儒会意,面色一震,走出一步,拱手道:“李司马所言无误,阎彦明确是豺虎之辈。但正因如此,我等才能利用他的野心。只要他成为南安太守,以他脾性,定暗中拉拢将士,欲自成一派。而此人武艺超凡,号称西凉第一勇士,在军中威望极高,更为重要的是,他比起马、韩之辈,更为嗜杀,但凡势力一起,必将在西凉刮起一番腥风血雨。如此一来,西凉自会大乱,主公到时只要派人稳守散关、陈仓两地,便能力保不失,尽管大肆出兵中原!”
李儒此言一出,殿内文武不由皆露出惊色,不少人更禁不住惊呼起来。
董卓听李儒并无意招纳阎行,却是不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颔首道:“文优之计极好。就依你所言调拨便是。”
“至于那阎彦明,主公也不必失望。此人绝非马、韩之敌,若受挫来投,只需再施恩情,其必忠心相报!”李儒却是看出了董卓的心思。
董卓一听,不由大喜,哈哈笑道:“文优真乃我之智囊也!!”
于是董卓立即命李儒拟写文令,调阎行为南安太守,得令后即可走马上任。
而就在董卓欲再次施计掀起西凉的腥风血雨之时。却说,皇都洛阳,立河洛之间,居天下之中,既禀中原大地敦厚磅礴之气,不愧为千古第一皇都!
且看洛阳城位于洛水之北,水之北乃谓‘阳’,故名洛阳。洛阳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又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名。
如此人杰地灵之地,如今却是乌烟瘴气,洛阳城外数十里一带,竟随处可见尸骨,这些人大多不是死于饥饿,就是死于附近的贼匪的刀下。
一朝之都,天子脚下,治下却如此慌乱,百姓早被那些贪官污吏逼得走投无路,民怨冲天,贼匪如蝗。但在洛阳城内却依旧一片祥和繁荣之境,不知多少户富贵人家,夜夜笙歌,那酒间风流之地,欢声笑语,歌弹舞奏,此起彼伏。凡是达官贵人,白昼里多是无心早朝,反到了晚上,各个精神奕奕,时而三五成群,到处寻欢作乐,好过这漫漫长夜。
可此时在大将军府,与寻常不同的是,今夜显得尤其宁静。在府内后院某处楼阁内,外头守备森严,各处都可看见哨兵守卫,巡逻的队伍更是络绎不绝。
毕竟,可知在楼阁之内,那十几个人,非富即贵,由其几人身份之高,但有损半根汗毛,整个洛阳城都会为之动荡!
且看楼阁里,自不用说金碧辉煌,修设奢华,雕镂玉器随处可见。就连家具都是紫檀香木所造,上品中的上品。
却见,坐于正中那人,背后有一张下山猛虎画像,显得他不怒而威,似俱虎相。但仔细看他,长得一脸横肉,浓眉细目,而且还有着一股如何都遮掩不了的屠夫气质,但他却又要穿得富贵堂皇,一身金虎云锦大袍,好似唯恐别人不知他身份高贵似的。
此人,正是如今大汉朝统率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何进!
“哈哈哈,今日召诸位来此,不为何事,就是想听听诸位的意见。”何进笑罢,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投眼望向一个仪态俊朗,比起何进却有一种天生的贵公子气质,只见这人长得英俊威武,颇具雄风,衣着华丽,见何进投目过来,神色一震,快步赶上接过密信,回到座位后,打开便看,周围的人却都不着急,等他看罢,眉头一皱,便递给了他旁边,与他长得颇有几分相似,却满脸傲气的男子。紧接着,众人纷纷传阅,到了最后,却是一个长得不高,皮肤黝黑,阔脸大额,长着一对细小却又精光烁烁的眼睛,可乍眼一看此言平凡至极,但不知为何他身上却又散发一股让人不敢丝毫小觑的气势,由其他那双深邃的细目,好似能把人心看透。
且说,刚才第一个接信的人,却是大有来头,此人名叫袁绍,字本初,出身在一个势倾天下的官宦世家。从他的高祖父袁安起,四世之中有五人官拜三公。父亲袁逢,官拜司空。叔父袁隗,官拜司徒。伯父袁成,官拜左中郎将,早逝。只不过,有着如此高贵身份的袁绍,却有着他一生引以为耻的瑕疵,原来他母亲只是一个婢女,因此不过是庶出的身份,后来过继于袁成一房。可袁绍自幼傲气,天资过人,甚得袁逢、袁隗喜爱。凭借世资,年少为郎,如今更深得何进赏识,官拜于司隶校尉,乃是天下年轻俊才之中,最为出色之人。洛阳一众年轻俊才,更隐隐有引其为首的趋势。
而坐在他旁边的人,正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兄弟—袁术,袁公路。可袁术虽为袁绍之弟,但两人身份却是无法相比的。原因很简单,袁术是袁逢的嫡长子,在身份上与庶出的袁绍差天共地。更何况后来袁绍还过继给袁成那一房人。名义上,袁绍不过是他的堂兄。而如今袁家却是由他的父亲袁逢做主!
只不过命运弄人的是,袁术的身份并未能盖过袁绍的光辉。自幼发奋图强,力图上位的袁绍,无论做什么事都比袁术更要努力、用心。也不是说袁术才能一定就比袁绍要差,但他总觉得自己身份尊贵,无需像袁绍这等婢女所生的野种那般卖命上位。也正因袁术这份娇气,给了袁绍机会,让他渐渐地博取到袁逢、袁隗的喜爱。等他反应过来时,袁绍在名气上早已高他一头。
只不过,袁术毕竟是袁逢的嫡长子,且少时颇具侠气之风,与各世族的公子哥都交好,如今为虎贲中郎将,与袁绍官职相当。兄弟两人如今掌控城内大半的御林军。
能与袁氏兄弟坐于一堂的,其余人自也非泛泛之辈,不是名士就是朝中文武。其中一人乃朝中守宫令,名叫荀彧,字文若,出身颍川荀氏,乃荀子之后。其祖父荀淑知名当世,号为神君。荀彧年少成名,更被南阳名士何颙誉为王佐之才。
可如此大才,如今在朝中不过是小小守宫令(掌管皇帝的笔、墨、纸张等物品),可真谓是大材小用。若非他祖父乃天下名士,他根本就没资格坐在这里。
却见荀彧不苟言笑,颇有严谨之风,眼神里却隐藏几分悲怆之色。朝廷昏庸,外戚宦官把权,简直是乾坤颠倒,君不像君,臣不像臣。而这些公子哥、名士、朝中文武不过都在想着趁朝廷混乱之际,力图争位,攀龙附凤罢了。
说实话,当初若非不想得罪何进,连累世族,荀彧根本不会和这些人成为一丘之貉,自也少有发言,全然一副置身于外,也正因如此,当然也显得毫不显眼。
可比他还不显眼的还有一人,那就是坐在最后,长得又黑又矮的男子。此人名叫曹操,字孟德,小名阿满,他的父亲曹嵩是宦臣曹腾的养子,曹腾位高权重,曾经官至太尉。也正因是宦臣之后,曹操自少被人耻笑,自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祸乱朝纲,曹操更是尝遍了他人的冷嘲热讽。再说,曹操自幼性格怪异,他任性好侠、放荡不羁、我行我素,但却又不修品行,不研究学业。曹嵩从小有心不已。一日,曹嵩的好友桥玄来访,见过曹操后,却大为惊异,更直言,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非此子莫属。又问曹操何以治天下。曹操答,天下若乱,唯先以武而平之,再修以政而治人心,清除乱党,巩固根基。但此非一朝一日之事,单要平乱,便要终之一生。
桥玄大惊失色,离去后,便派人把家中兵法赠于曹操。曹操不好学,却喜读书,由其兵法,将桥玄所赠的古代诸家兵法韬略一一抄录。后来,曹操举孝廉,入洛阳为少郎,黄巾起义,曹操拜为骑都尉,大破颍川的黄巾军,斩首数万级。不久前,刘协设立西园八校尉,因由宦臣小黄门蹇硕设立,蹇硕看在曹操的家世,有意拉拢,故任其为典军校尉。
只不过曹操虽为宦臣之后,但却是极其憎恶十常侍祸乱天下,表面与蹇硕虚以委蛇,暗地里却又投向了何进这派。何进本对他持有疑心,却是袁绍大力举荐,看在袁绍面上才让他加入。
也正因曹操的身份特殊,众人本就对他心存戒备,甚至有些更是暗里鄙夷。曹操却也懒得理会,表现得极为低调。
话说何进见众人阅毕,不由神色一震,笑道:“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何进话音一落,袁术眼露鄙夷之色,不紧不慢地起身不按道:“不过区区一个杂种,大将军何须如此在意。那马家虽为伏波之后,可许多年前早已家道中落,那马寿元之父,当年曾任天水兰干尉,但因犯事贬官,后娶羌女为妻,伏波血统早已不正。依我之见,还是莫要与他牵连关系,否则只会引起汉人各大世家,还有百姓的敌视。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袁术说话间,眼光时不时瞟向袁绍,由其一开始杂种两个字,说得由其用力。袁绍面色顿时一寒,牙关咬紧,却无说话。
何进听了,想到汉人素来仇视羌、胡之人,也觉是理,沉吟一阵后,颔首道:“公路所言确是颇有道理。但西凉若乱,岂不助长了董豺虎之势!?何况陛下一直有意,以马家牵制董豺虎,以免其出兵中原。”
“大将军不必多虑。我看金城太守韩文约,早年便有名士之称,且颇得民心,何不向陛下提议,提拔他为凉州别驾,再从朝中调拨一人,接任这南安太守之位便是!”
别驾乃刺史佐官,地位甚高,而袁术言下之意,是要让韩遂与董卓分庭抗礼,而那即将上任的南安太守,不过是作为傀儡之用,当然暗中也会监视韩遂的一举一动。
第七十章 各怀鬼胎
“大将军且慢,我以为那韩文约城府高深,屡番举事造反,空有名士之名,却无忠汉之心。而马寿成虽血统不正,但毕竟还是忠烈之后,做这凉州别驾更是合适得多!”这时,一神情严厉,相貌俊朗的男子站了起来,众人望之,正是名士孔融。袁术一听,不由脸上多了几分寒色,不禁冷哼一声,正欲说话。
“孔御史所言有理。再有,可别忘了如今南安獂道已被马寿成之子马羲夺下。此子虽是年幼,但近年在西凉却是如日中天,小伏波之名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有近日听细作回报,马羲在獂道不但对百姓秋毫无犯,而且广施仁政,已颇具民望。且又调集了不少兵力,但若惹恼了马家,绝非上策啊。”却见袁绍也站了起来,疾言厉色,说话间还不忘向孔融一笑,收买人心。袁术听了,顿时黑沉了脸,道:“哼!!堂兄这话倒是说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若马家造反,那岂不更好!?到时只要交给董豺虎或是那韩文约,让这些西凉军阀自相残杀便是。”
“堂弟这话却又错了。马羲除贼有功,又受百姓拥戴,朝廷不作封赏,岂不遭人话柄?再有,董豺虎、韩文约何许人也?一个野心磅礴,早有入侵中原之心,若有心要除马家,何须等到今日?另一个狡诈如狐,岂会与马家拼命?到时要是效仿当年三辅之乱,趁机举马寿成为帅,大肆造反那又如何?
我早有听闻,其实这马寿成自少立志扶持汉室,当年造反,不过为了辖下百姓。与董、韩之辈不可混为一提。”袁绍丝毫不给袁术面子,且言论又是颇有见识,说得在座众人屡屡颔首,大多都是认同他的话。就连荀彧也眼露精光,似乎对袁绍的这一番言论甚为敬佩。
“堂兄说得倒是简单,可若马寿成有个歹心,心术不正,你可又敢做担保!?”袁术似乎铁定心要与袁绍作对到底,此言一出,袁绍面色一滞,不觉犹豫起来,心中不由暗骂起袁术。
袁绍这一犹豫,众人本是对马腾稍稍升起的信心,顿时荡然无存。荀彧更是颇为失望,暗暗摇首道:“这袁本初悠游寡断,终究非是明主啊。”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袁氏兄弟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听有人笑道:“要解决这问题,倒也不难。”
袁绍听这声音,顿时精神抖擞,连忙望向坐在最后的曹操,问道:“阿满有何计策,快快说来。”
只见相貌平平,长得又黑又矮的曹操,不卑不亢地向众人施了一礼,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天下父辈,无不望子成龙。试问谁膝下有一个勇猛绝伦,却又智略兼备,善于征战的麒麟儿,不会百般疼爱?盼他有朝一日光耀门楣?
那马羲如此了得,大将军何不教陛下召其入朝为官?这样,一来足可证明马寿成之忠诚,二来大将军也可以其为人质,将来以马家这支兵马,平定乱贼。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耶?”
曹操此言一出,在座之人无不震惊。荀彧更是罕有地动容,转头紧紧地望向曹操,暗暗心惊。曹操这回真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何进猛地瞪大了双眼,好一阵回过神来后,纵声大笑:“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等众人苦恼如此之久,却都不如阿满想得精透!!”
袁术听话,也知何进有了决意,瞪了曹操一眼,忿忿不平地甩袖坐回席位。曹操则是偷偷地向袁绍暗打眼色,袁绍心里欢喜,却也不太过显露,忙向何进劝道:“当初我之所以向大将军极力引荐阿满,就是看出他眼光独到,且又狡猾聪敏。如今看来,真是没白费我一番苦心啊。”
“哈哈,本初能慧眼识英雄,却也是不凡。日后有你俩二人辅佐我之左右,何愁汉室不能兴也!?”何进闻言又是一阵豪迈大笑。袁绍就这几句话,就抢去曹操大半功劳。曹操倒是不屑一顾,不过袁术听了却是气得咬牙不已,心中很是不耻。
于是,何进与众人议定,便决定明日上朝,依曹操之计上谏。旋即又单独留下袁绍,让其余人都回去歇息。
大将军府内,走廊里。曹操打了个哈欠,忽然看见荀彧就在不远,不由细目一亮,本想走过去搭话。话说曹操也算是死皮赖脸,他早想和这个号称有着王佐之才的荀彧结识,可好几回都是遭到荀彧的无视。可曹操就不死心,就是爱用热脸贴冷屁股。
“文若,且慢~!”曹操刚张口一叫,荀彧听是曹操的声音,这次却是罕有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曹操心头一喜,正欲上前搭话,忽然他肩头却被人按住,不由转过身来,便看到袁术一脸黑沉的脸色,狠狠地瞪了荀彧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说道:“我有要事和这曹阿瞒说,你先回去!”荀彧听了,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临走前却又给了曹操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曹操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撇开袁术这烦人的主,和荀彧促膝长谈,高谈阔论有关局下之势。
只不过,能如此轻易撇开这烦人的主,那他就不叫袁术了。
“哈哈,公路你有何要事啊?莫非要请我去喝花酒?”曹操和袁氏兄弟乃是儿时玩伴,曹操对袁术也是知根知底,看他这样子肯定是要兴师问罪,忙是堆起一脸笑容道。
“哼!你想得美!?我问你,你为何要帮那袁本初!?”袁术一甩手,好似怕曹操肩上有脏东西似的,一边还不忘瞪眼喝问。
“哈哈,原来是这般小事。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都是为朝廷卖命,你说我帮那袁本初却是误会我了。何况,我与你自幼感情就比他要好,真是要帮,肯定是先帮你!”曹操一顿胡扯,却是把袁术说得心里舒服了几分。
“哼,算你还有些眼光。那婢女生的杂!!”袁术昂着头,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话到一半。蓦然,一股阴寒之气从后忽地吹刮过来,令袁术瞬间毛骨悚然。
曹操却是毫不受影响,一脸笑脸叫道:“本初!你可出来了,我和公路正等你一起去醉仙楼吃酒呢~!!”
曹操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向袁术挤眉弄眼。袁术死咬着牙齿,身体不禁地晃动。曾经有一回,他在几个好友面前,骂过袁绍是婢女生的杂种,后来不久,袁术有一日回到自己房间,却看到了三个血琳琳的头颅,桌子上赫然写着几个血色名字,竟就是他的那几个好友,一个也没少。而且为什么要写名字呢?因为这三个头颅,全都是面目全非,耳朵都被割掉,眼睛也被挖空,鼻子、嘴巴全被削掉。袁术吓得当场几乎理智全失,去找其父袁逢告罪,却恰巧袁逢有事不在,吓得袁术不敢出门。哪知当夜,下人送来晚饭,竟全是猪眼睛、猪耳朵、猪鼻子、猪嘴巴。当场暴走发狂的袁术,为此斩杀了那个送饭过来的下人,还有家中好几个厨子。等袁逢知道此事后,不但大骂袁术一番,还气得用家法暴打了他一顿。
而至此之后,这件事,就成了袁术心中的一个阴影,每回想起此事,他依旧心惊胆怕,觉得阴森恐怖。
“是嘛。我还以为你俩感情更好,早就结伴去了,没想到还会想到我呢!”袁绍笑容可掬地走了过来,眼神不经意地望向了袁术,咧嘴笑得更是灿烂:“术弟你这就不对了。再怎么说,我和你都是同父所生。你和阿满岂能丢下我一个人呢?”
袁术看那只觉浑身毛骨悚然,连咽了几口唾沫,忽然眼睛一瞪,猛地扑向旁边的栏杆,对着池塘干呕了起来。
“呵呵,看来公路身体不适,阿满还是你我一起去吃酒吧。”袁绍笑得无比灿烂,曹操面色一凝,默默地看了看还在干呕的袁术一眼,颔首道:“好。”
说罢,两人便一起离去,背后还隐约传来袁术痛苦的干呕声。
少时,两人出了大将军府外,却见两个彪形大汉早就等候。袁绍忽地停住了脚步,向曹操问道:“曹阿瞒啊,曹阿瞒,你莫非真有未卜先知的本领耶!?”
曹操一听,忽地变了脸色,手搓着手,一脸献媚的笑容道:“碰巧,碰巧罢了。本初,那约定的五百两黄金?”
“哼,你这财迷,我袁本初岂会欠你,明日我自会派人送到你的府上。”袁绍冷哼一声,心头却是一痛,可知足足五百两黄金都够他一年花销了。只不过袁绍绝不可能会在曹操面上丢了颜面,再痛也要强忍阔达。
“哈哈哈哈~!本初真够爽快,阿瞒佩服、佩服!”曹操听后,细目一亮,欢喜笑道。
这时,袁绍的神色猝然变得严肃起来,眼睛宛若聚光,紧紧地盯着曹操道:“阿瞒你我自幼为伴,这感情绝非其他人能够相比。倘若你愿辅佐在我左右,将来待我创业成功时,我袁本初可以保证,你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袁绍却是说得信誓旦旦,而且极为认真。曹操却是眉头一皱,暗里苦笑道:“看来日后要少了个财主咯。”
曹操很明白,袁绍这番与他摊牌后,若他答应,两人至此便是共创大业的主仆,若他拒绝,两人至此恩断义绝,再也不会是兄弟,而是争霸路上的竞争对手。
曹操何许人也?被誉为平治乱世之贤才,又岂会甘于人下!?
“哈哈,你我同朝之官,只要是政要上的事,本初尽管开口,阿瞒义不容辞!”曹操又是一笑,但袁绍听了后却是笑不出来,反而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最后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冷笑道:“好!那我可就先谢过阿瞒了!但愿你不会后悔今日之事!!”
袁绍说罢,迈步就走,匆匆离去了。曹操望着袁绍离去的背影,细目微微眯了起来,长吁了一口气,叹道:“这一日还是到来了。”
“嘿嘿!孟德说什么咧!你不是说今晚请我们去醉仙楼吃酒,还管吃醉!我和惇哥在这等了都快有一个时辰了,快走啊!”这时,在门外等候的那两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走了过来。却见他面容威武,大眼炯炯有神,虎背熊腰,双臂如猿,不但极长而且远比常人健壮。此人正是西汉太仆夏侯婴之后,夏侯渊,字妙才。同时他也是曹操的同族兄弟。原来曹操本姓夏侯,因其父曹嵩被曹腾收为养子,才改姓为曹。
第七十一章 醉仙楼
“孟德,这袁本初面色很是难看,你和他说什么了?”夏侯渊话音刚落,背后又有一人赶了过来,却见这男子虎眉锐目,仪态惊人,比起夏侯渊不但更为威风,而且那对眼睛极其骇人,一旦与他对视就像是被头猛兽盯住一般。此人名叫夏侯惇,字元让。为人勇悍凶猛,却又极为好学。曾经在乡下时,有人当面侮辱夏侯惇的老师,年仅十四岁的夏侯惇忿而怒起,把那人当场杀死,其刚烈性子可见一斑!
夏侯兄弟皆有万夫莫敌之勇,如今在曹操麾下为裨将。两人在随曹操讨伐黄巾贼军时,都立下赫赫战功,深受军士敬佩,
“也没什么。只不过日后恐怕要少了个财主咯。”此时曹操却已恢复过来,一脸无所谓的笑盈盈道。
“啊!这日后的酒可怎么办啊!?”夏侯渊听了,顿时苦丧着脸。虽然袁绍在他们面前,老爱吹捧自己,卖弄身份,但只要你充耳不闻,只管吃酒玩乐,这日子也是极为快活的。毕竟袁绍做人还是很上道的,只要有他在的场合,谁敢争先结账,他就跟谁急!
再有曹操为人大方,把自己的俸禄、奖赏多数都赏给了麾下,自己平日过得极为简朴,说句难听的还是要靠袁绍的接济过日子。
“酒鬼!还不闭嘴!”夏侯惇却是知道曹操与袁绍从小为伴,感情非常人可想,表面阔达,恐怕心里还是难受,忙向夏侯渊一瞪眼,示意他莫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侯渊从小就害怕夏侯惇,立刻就拉耸着脸,不敢说话。曹操笑道:“哈哈,这妙才你就不用担心了。就在刚刚,袁本初输了给我五百两黄金。”
“真的!?哈哈,太好了~~!!我还真怕要到他的麾下,每日听他吹捧自己,那日子可就难过了!!”夏侯渊一听,顿时大喜过望,甚至是手舞足蹈起来。
原来不久前,曹操和袁绍从何进那里听说到西凉动乱,两人都颇为关心,而细作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传来消息。而当两人听到马纵横兵出獂道时,袁绍断定马纵横屡胜而骄,无谋鲁莽,终究还是落个兵败如山,全军覆没!最后得到獂道的必定是那号称西凉第一勇士的阎行。
可曹操却说,马纵横年纪虽幼,但却好奇谋,深不可测,或者事态会有转机。袁绍听了,自是秉持己见,而且还冷嘲了曹操一番。曹操笑而不语。袁绍一气之下,提出以五百两黄金做赌。曹操爽快应之。袁绍却也精明,看出曹操根本没有赌资,竟要他拿夏侯兄弟两人来抵这赌资。曹操也是爽快,当场答应下来,袁绍知道曹操从小就赖,便教曹操把夏侯兄弟两人召来,得到两人肯定,才是愿意做这赌局。曹操依从。等夏侯兄弟来到后,曹操把事一说,夏侯兄弟竟面不改色,考虑都不考虑,答应下来。
话虽如此,回去后,夏侯渊才是后怕不已,像个怨妇似的埋怨了曹操不少日子。
“呵呵,你走了,我倒乐得耳根清净了。对吧,元让。”曹操听后笑了笑,向夏侯惇投了一眼色后,便先走了起来。夏侯惇闻言,看了看很是受伤的夏侯渊,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说完,夏侯惇就跟上了曹操,很快两人背后就传来了夏侯渊忿忿不平的吼声。
醉仙楼位于洛阳的中心位置,在醉仙楼不远就是驰名远外的英雄楼。两座楼阁,在夜色之下,灯火通明,一处豪迈、叫好之声响不绝耳,一处歌赋诗词,女子的轻声笑语,交汇一起。
英雄楼,号称天下豪义之士所聚之处,而开设英雄楼的,正是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大剑师—王越。据说当年王越开设这英雄楼,乃是当今皇帝刘协暗中资助,为的就是想要从中吸纳有用的人才,入朝为官。刘协想法是好,但朝中早已**,许多义士还未入宫,就被十常侍的爪牙暗中给解决了,一些被诬蔑入狱,一些直接就丧命于刺客之下。王越为此大怒,曾怒斩张让,张让幸得护卫死命护住,逃过一劫。后来,宫中禁卫军纷纷杀到,王越在逃命时,被断一臂,但依旧成功逃脱,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剑师。事后张让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下令将与王越一切关系密切的人皆定为同党,当时在洛阳城里可谓是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而至此之后,英雄楼也就没落了。若非刘协有意保住,心胸狭窄的张让甚至会一把火把英雄楼给烧了。而如今前来英雄楼大多都是仰慕王越之名的侠士。
至于醉仙楼,顾名思义,乃是神仙都会在此卖醉的宝地。却见醉仙楼里,飞阁流丹,四处可见流水平台,平台上歌女翩翩起舞,娇媚动人,再看上头有个醉仙池,池子里酒香浓郁,竟都是上等美酒。
好酒,美人。有这两种东西,自然不乏客人。而且在二楼楼阁里消费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在上面作伴的女子,不说长得天姿国色,起码也是一等一的美女。那千姿百态,群花盛放,绝非一言一词可以描述。
曹操领着夏侯兄弟刚走入这醉仙楼,四周之人不禁纷纷投来目光,有些还向着曹操笑声问好,似乎都极为熟悉。这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风韵犹存的老鸨笑呵呵地,听着一对傲人的双峰迎了过来。
“呵呵。曹校尉大驾光临,奴家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老鸨浓妆打扮,加上精致的五官,却又有一番成熟的风味。曹操眼睛一亮,毫不避讳地一把手抓向了老鸨的双峰,一脸坏笑道:“好娘子,多日未见为夫,可想我耶!”
“哼!你这坏东西,少占老娘的便宜。这里,老娘的相好可不少,你想娶老娘,先是问过他们吧!”老鸨面色一变,很快就反应过来,挪开身姿一避,曹操却忽地一个跨步,顺势把老鸨搂入怀中,细目发光道:“我曹孟德看上的女人,谁敢抢,我就要他的命!”
这句话说出瞬间,原本又矮又黑,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曹操,身上竟暴发出一股开天辟地、横扫八荒般的骇人气势。让在场听的人都不由心头咯噔一跳,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纵横在这风流之地多年的老鸨,一时间却也呆愣住了,有些发痴地看着曹操,多年未曾动心的心扉,竟不禁升起了一丝春意。
不过老鸨很快又恢复如常,忙是推开曹操,撇过头,却又偷望,带着几分嗔怒道:“曹校尉你再这般调戏奴家,奴家可就要你把欠的债一并还了!”
本是威风凛凛的曹操一听,顿时萎了几分神气,忙赔笑道:“好娘子莫气恼,我今日出门忘了带银两,明日我一定教人来把帐一并结了。”
“哼!少糊弄奴家,你每次来都如此说,哪次见你真把帐给结了?”老鸨一瞪眼,又是挺着双峰,叉着蛮腰,说道。
曹操再次露出一脸坏笑,走前几步,脸几乎贴上了老鸨的脸,道:“要不,我以身相许,任凭娘子处置?”
听着曹操充满挑逗的话,老鸨心头又起几分春意,眼神有些迷离,幽怨地白了曹操一眼,忽然转身道:“罢了罢了。你曹大人岂是奴家这般卑贱的女子可以消受得起。那两个人还是在水云间呢。你自个去找他俩吧。”
老鸨说这话却非故意吹捧,她身处风流之地二十年载,见识过无数达官贵人、豪杰侠士、年轻俊才,这些人只要给她看过三回,她就能大概猜出这些人的深浅。当然若是遇上深藏不露,却也需要更多的时间。但只有这个曹操,她认识了整整两年,竟还是看不透他的心思。
“呵呵,若是娘子有心,一夜之情,还是可以消受的。”曹操轻轻笑道。老鸨一听,忽地停住了脚步,幽幽地看了曹操一眼后,便又走去了。
“孟德你可别顾着调戏这老鸨啊,我都快痒死了,快去吃酒啊!”夏侯渊见老鸨离开,忙是走到曹操旁边说道。
“你这人怎就这般不解风情,无趣、无趣。”曹操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便走向了二楼。
水云间里,却见四面流水,形成一道道水帘,中央是处平台。左边一男子,风姿卓越,俊朗非凡,简直如天上神仙,有一股超凡脱俗,由外发自于外都是放荡不羁的气质。却见他一手抚琴,一手拿着酒壶,琴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如悠悠流水,时而犹如浩瀚惊涛。当弹到兴起,他便举壶豪饮,却也丝毫不影响弹奏,可谓是琴艺非凡。
忽然,‘嘭’的一声,琴弦断裂。忽一阵清风拂来,男子长发飘起,摔壶长喝:“伯牙摔琴,只因子期已逝。悠悠天下,却无知己,悲哉~~!悲哉~~!!”
在男子对面,却也是个英俊非凡,长得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的俊男子。男子身旁坐着两个绝色女子,都依偎在他的身边,从两女痴迷的眼神里,看得出来,皆已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