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冀州之乱
“殿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又发噩梦了吗?”袁绍似乎很不满意刘辩没有即刻回答他的问题,面色立刻又冷了几分,冷声打断问道。
“是…是!”
“发什么噩梦了?”
“我我…见到…上父化…化作…了一条恶龙…把我我…父皇…母后还有…所有的汉室宗亲…都吞尽了腹内…最后…上父还还要…把我吞了…啊啊!!好可怕…好可怕…上父怎么会杀我呢…是我错了…当年袁太傅不惜得罪董豺虎…也要把我带出…洛阳…正如我父皇常言…袁氏乃忠烈也…而且到了河北后…上父待如同亲儿…怎么会…怎么会…”却见刘辩满头大汗,贴身的白衣早已是湿透了,低着头,发着抖,满是恐慌的眼睛里,一颗颗斗大的泪珠滴落,自顾自地说着,却又不敢看袁绍一眼。
那轻若鸿羽般的脚步,忽地停下,袁绍不知不觉,已站在了刘辩的身前,眼里竟暗藏几分凶戾的光芒,冷酷的面色,犹如一头正盯着自己猎物垂死挣扎的野兽,轻轻地用手往刘辩身上一放。刘辩立是打了个激灵,浑身抖动得更是厉害,死死咬着牙,不敢出声,泪水狂流不止,似乎极其之惧怕。
“殿下啊,我当年就和你说过,男人大丈夫要顶天立地,你身为皇室子嗣就更当如此,如果有人向你张牙舞爪,那你就该想尽办法,向他虚以委蛇,等待时机也好,暗中偷袭也好,或者提起剑刃与他拼命也好,总之就该把他置之死地!因为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不会保护自己的人,是没有资格活着的,就算是你,亦是如此,我的殿下。”袁绍的声音很缓很慢,忽然刘辩不颤抖了,嘴唇却咬出血来,忽然一抬头,双眼瞪得斗大,满是血丝,死死地瞪着袁绍,眼里尽是怨恨、忿怒。
“很好,这样的你,起码还算是个男人,这也是我能教你的最后一件事了,殿下。”袁绍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了几步,却见他腰间不知何时插了两柄宝剑。
袁绍取出右边那柄,手柄呈金龙吐珠形状,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宝剑,扔到了地上,冷声道:“这是当年先帝赐予我袁家的宝剑,是你们刘家的东西,今日我把这柄剑还给你,你就是拿起它拼死一搏呢,还是选择坐以待毙?”
“呜噢噢噢噢~~!!袁绍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我要杀了你~~!!!”蓦然,刘辩忽地发作,状若疯狂地从床榻上张牙舞爪地冲了下来,一把拔出那柄金龙宝剑,正想要扑杀时,却又开始颤抖起来。
据说有些人,在临死之前,往往都能看见他这辈子最是害怕的东西。
恍然间,刘辩开始产生了幻觉。很小很小的时候,他虽在道观里生活,但那观主对他极好,他总能玩到他想玩的东西,吃到他想吃的东西。那时,虽然只能时不时见到自己的母后,但他已经很满足了。
后来,他的母后却告诉他,他是大汉皇帝的孩子,是未来的太子,总有一日,这个天下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然后他问母后,什么是天下,是很好玩的东西吗?
他还记得,当时他的母后皱了皱眉头,然后告诉他,天下就是天下,在这个世上,无论是公侯王爵,还是贱民贼匪,都希望得到它。只不过天下,却只能拥有在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手上,这个人能够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他听了,又问,这个人是皇帝吗?
他的母后点了点头。然后他又问道,如果有一日,有一个比皇帝还要厉害的人,那又怎样?
他的母后听了,当堂变色,从来没有打过他的母后,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说他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是不该生出来的孽子,还非要把他打死不可。后来那个总是很疼爱他的观主,满脸慌张地冲了出来,他还记得,当时观主分明是很是害怕,但眼神却又十分坚定,保护在他的身前。他的母后开始痛哭,说我这一辈子都该毁了,是个不争气的小畜生。
当时他很迷茫,想不通到底是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令他的母后还有观主这么的害怕,这么的恐惧。
于是,那一夜,噩梦开始了,整个道观的人都被刺客给杀了。观主把他藏到三清道祖的石像后面一个小细缝里。他一直听着惨叫,不知过了很久,然后天亮了,他看到一个好似厉鬼一样,满头白发,一脸白粉,嘴上抹着红彩,阴阳怪气的老怪物。
他一直很害怕这老怪物,因为老怪物总要跟在他母后的身边,而且他母后很是惧怕老怪物,不但是言听计从,而且就连平日很是威风的观主,在老怪物面前,还不如一条狗。
然后他又记得,他母后问他话时,老怪物好像就在不远听着,还冷笑了几声,然后他母后就开始性情大变了。而其实,当时他觉得这老怪物似乎比皇帝还要厉害,所以他才会问,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他母后就动手打他了。
后来,他知道,那个老怪物名叫张让,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个老太监…
袁绍的身影,仿佛和当年那个老怪物重合起来,刘辩眼里的戾色越来越浓,浓到连袁绍都不由皱了皱眉头,把手放到剑柄上。
“老怪物,我杀了你~~!!”刘辩大喝一声,倒是把袁绍看做了张让,那个他在心里一直很想亲手把他铲除的怪物。
“哼。”袁绍冷哼一声,‘唰’的一声,剑刃出鞘的瞬间,便见寒光一道,猛地击中了一道正往劈来的宝剑。
‘嘭!’袁绍退后一步,眼里有些诧异,却见刘辩又是举剑疯狂杀来,猛劈乱砍。
一时间,实在教人诧异,不敢相信。这自幼一事无成的软弱皇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竟把精通剑法的袁绍逼得节节败退。
电光火石之间,袁绍身上发出一道撕裂的声音,只见他身上袍子猝地裂开,一条血缝猝是显现,血花随着飞动的宝剑洒开。
而这时,袁绍眼里却迸射出两道精光,拧剑直飞刺去,快得惊人。正欲乘胜追击的刘辩,只见眼前一道光芒赫然逼来,然后瞬间大脑空白,紧接着眉心传了一阵可怕的剧痛,他感觉自己随即在向后倒去。
哇~!倒在地上的刘辩,不由惨叫一声,身体一阵抽动后,瞪大着眼,张着口,好似要把体内残余的力气都给用尽。
“为…何…忽然…要杀…我…我已经…对你…言听计从…了…”
“因为眼下只有你才能救我。”袁绍低声而道。
忽然府外杀声陡起,且把场面一转,正见旭日初升,门外早就堆满了人山人海的人潮,乍眼一看,起码有数百余人,而且各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将士。
“袁绍在哪,我主已是有令,他今日若不给一个交代,休想活过今夜三更!!”却见人潮前方,有一员如能撑天举地,力大无穷的大将,正是曾经被韩馥誉为‘天下无双’的潘凤。只不过自从潘凤听说虎牢关一战后,便向自己的麾下说,从今以后,他再也不配天下无双这个名头,因为它理应属于吕布的,就算吕布已然死去,这名头也该至此封尘,等到有这个资格继承它的人出现。
外话且不多说,只见门口处,文丑带着二十余将士守着。文丑手执一柄钢矛,如同一尊门神一般站在了门口处,大声吼道:“有我文天霸,我却又不信你能伤得了我主一根汗毛!!”
“哼!文天霸我倒也听说过你,你自称河北已无敌手,却是未曾遇过我潘凤!今日我便来讨教、讨教!!”说罢,在潘凤身后两个将士急出,齐端来一柄恐怖巨大的开山巨斧。文丑看了,反而咧嘴一笑,道:“好哇!我却也看不惯你潘凤占据‘无双上jiang’之名如此多年!!”
话音一落,文丑便跨出一步,潘凤眼中精光一暴,心里却在脑念电转地想着:“除了这文丑之外,袁绍随从无一人是我对手。待我把他杀败,再擒那袁绍也是不迟!!”
如今,袁绍所在的这个府宅,已被他的麾下包围得严严实实,潘凤也不怕袁绍能够逃走。
这时,文丑一声大吼,却是先来发起攻击。潘凤面色一寒,眼见文丑健步如飞,好似一头恶兽般提枪杀来,二话不说,提起手中巨斧猛就劈下。
轰~~!!
一声可怕的暴响,勇猛善战的文丑竟被打退一步,而那如小巨人般的潘凤,却纹丝不动。
“嘿嘿,有意思!!”文丑咧嘴灿然笑起,眼中精光更胜,暗里却在想道:“哼,这潘凤自以为能够胜我,我却也可趁机拖延一下时间。”
文丑念头刚转,这时潘凤皱了皱眉头,跨一大步,举斧刹那,瞬间又如有破天之势,正要劈落时,文丑陡是爆发,如同一头匍匐而动的猎豹,急飞窜走。
“来得好!!”潘凤眼看文丑要发起袭击,不怒反喜,大喝一声,转斧便砍。文丑却是早有准备,拧钢矛挡住,‘嘭’的一下,火光暴起的瞬间,文丑顿是立住身影,钢矛迅疾抖出连道飞影,逼向潘凤。
“大块头,我倒看看你如何接下我这招飞蛇盘虎!!”文丑一声怒喝,却是忘了自己本身块头也是极大,不过比起小巨人的潘凤,这大块头的称号,倒是更适合他。
不过却也别看潘凤块头大,但动作却很是灵敏,挥斧骤砍疾劈,竟把文丑的攻势一一击退。两人一番大战,可谓是看得两方人马都是瞠目结舌,惊呼不断。
就在此时,蓦然间,响起一道喝响,只见一部人马飞涌而来,领头一将竟然就是不久前,还在与袁绍军对峙的大将鞠义。
但鞠义的到来,反却使潘凤忧,文丑喜。
“不好,这鞠义近日来与袁绍接触甚为亲密,此番他率兵赶来,莫非要反!?”
“哈哈哈,郭图这小子虽然没有什么大本领,不过幸在嘴巴了得,果然是劝服了这鞠义!!”
两人念头飞闪,眼神再次接触瞬间。潘凤大吼一声,背后轰然爆发出一面如浴火重生的模糊青鸟相势,气势极其骇人。
第三百一十一章 韩馥临危
另一边,文丑也不逊色,双眸一瞪,一面呲牙咧嘴的三头飞翼虎兽模糊相势盖然而现。
两面相势爆发瞬间,两人气势顿增百倍,狂风急刮,两般兵器几乎同时提起挥下,旋即发出一道震天动地的巨鸣,两人立是齐齐暴退,两人飞移的双腿,在地上更是摩擦出四道火光!
“无双上jiang,名不虚传!!”
“河北无敌手,也非虚也!!”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几乎同时停住了脚步,扯声喝道,都对对方表现出敬意。
这时一道飞箭如同闪电疾发,‘啪’的竟射入由青石板堆砌的地上,就在文丑、潘凤的面前,摇晃了几下。
“都给我住手!!否则休怪我无情!!”一声大喝响起,正见鞠义飞马赶来,面色冷冽、严肃。
潘凤看了,冷哼一声道:“鞠义,你倒是很大的威风,莫非是要叛主倒戈耶!?”
“哼,我只关心殿下的情况,别忘了如今还是汉室的天下,你们所踩的土地,都是汉土,你们都是汉臣!!”
鞠义此言一出,潘凤不禁一眯眼,选择了沉默不答,他身后将士闻言,面面相觑后,却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拒不承认自己汉臣的身份。
与此同时,文丑也和鞠义旁边的郭图暗对眼色,见他手上动作,示意一切正如原先谋划时,不由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啊~!!我的殿下你死得好惨呐~~!!!韩馥你这老匹夫,就算你见殿下与我亲近,怕我夺你基业,不愿册立新帝,你大可光明正大的与我一决胜负,又何必用这下三滥的手段,派刺客来刺杀殿下啊!!”
突兀,府内猝是传来一阵恸哭声,霎时间,众人无不变色。潘凤更是心头猛地揪动起来,仿佛猜到了什么。
“莫非是殿下受害了,第一第二大队听令,守住府门,第三第四大队,在旁接应,左右将领快随我进去查个明白!!”鞠义闻言,顿是面色大变,急是赶入府宅,文丑等将士却无阻止,任由他带着一干将士进去。
“袁本初,你真够狠呐~~!”潘凤面色瞬间铁青,他早前已从昏迷醒来的韩馥那里,证实了袁绍与其主小妾林惠偷奸之事。而潘凤一直以来就是和耿武、闵纯一派,反对其主亲近袁绍,甚至这三人更认为袁绍绝非池中之物,迟早要反客为主,有心尽早除之。所以这番潘凤本想借着袁绍偷奸之事,趁机把他给杀了,但他却万无没想到,袁绍竟杀了皇子辩来加以诬蔑!
而此时,袁绍这番狠辣的诡计,很快就显现出效果来,潘凤的麾下无不惊乱,毕竟可能死去的乃是皇室宗亲,当今天子同父异母的哥哥!
一阵后,却听鞠义的哭声忽然传起。
“殿下,殿下哇~~!!韩馥你竟敢派人刺杀汉室宗亲,可见你这老匹夫早丧忠义!!我与你恩断义绝,誓要取你项上狗头,以慰殿下在天之灵。”
鞠义这哭声一起,顿令潘凤面色瞬间大变,这时城内陡然四处传起呼声,都说韩馥不欲册立新帝,派刺客杀了皇子辩。
霎时间,整个邺城上上下下立刻混乱起来,一些本与袁绍早就私通的文武、世家闻说,虽是惊骇不已,但却是很明白一点,那就是袁绍要开始夺下邺城的计划了。素来以家族利益为上的世家之辈,纷纷先是呼应,旋即那些与袁绍私通的文武,见韩馥大势已去,也一齐呼应起来。
而潘凤的部署,全都慌乱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千万别听这些叛贼胡说,主公素来仁义和善,岂会做出这不忠不义之事!!分明是这袁本初与主公小妾通奸,被人发现,恐被我等诛杀,便是丧心病狂地杀了殿下,意图诬蔑主公!!”潘凤急是瞪眼扯声大喝。不少对韩馥忠心耿耿的将领听了,很快又反应过来,纷纷向潘凤应和。
少时,正见袁绍在鞠义一干将领簇拥下而出,只见他满脸泪水,神色凄惨、愤恨,手中正抱着一个已无气息,穿着华贵的少年郎,仰天痛哭,大声喊道:“苍天在上,若我袁本初但有丝毫歹心,只教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诸位但凡有丝毫忠国之心的义士,何不曾想当日我袁本初为能册立新帝,匡扶汉室,早日平定天下,不惜性命,只带三十随从来这邺城!但我真有歹心,又何必涉身于险呢!?”
袁绍此言一出,潘凤部署中,却又有人疑虑起来,这时城内各部人马纷纷赶到。有来自世家的人,有城内的军队。大多人听到袁绍的喝响,都是纷纷呼应。
“不好!竟然有这么多人早已暗投了这袁本初!!这回看来是不妙了!”潘凤见袁绍就像是变戏法一眼,无中生有,就在几日之间,竟得到如此多势力相投,心里又惊又怒。
就在这时,城外东边方向,突兀间,擂鼓大震,喊杀声惊天动地。潘凤顿是面色骤变,眼里更是瞬间发红,怒不可遏地扯声骂道:“袁本初你若无歹心,你的麾下为何又会复回杀来,分明就是你早有谋划,想要夺下邺城,强抢我主基业!!”
“苍天有道,岂会姑息养奸!再有我帐下田元皓运筹帷幄之智,岂又是你这一介匹夫能知!潘凤,你食乃汉禄,眼下你是要叛国助贼,还是贯彻忠义!?”
袁绍满脸大义泯然之色,而在他心中,却也清楚,在田丰率兵来到的那一刻开始,一切早成定局,无论他说什么话,那些已投诚到他这一边的人,也一定会相信十足。
因为忠义,对于那些力图上位的权势者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如今虽然刘辩已死,册立新帝已是无望,但起码袁绍夺得邺城,乃至冀州后,初为新主的他,一定会大肆封赏,安稳人心,到时候自也不会忘了他们这些有功者!
更何况,以眼下的局势来看,袁绍早已是胜券在握。这时,就算有铁证如山的证据,证明潘凤适才所说的一切,他们也绝不会有丝毫动摇。
因为对于这些权势者来说,命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人总有善恶,有人愿为命和利益,对忠义不屑一顾。但也有人,愿为忠义,抛弃命和利益。
潘凤,就是这样的忠臣!
“袁本初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主待我恩重如山,我万死难报!今日你幸有这些奸贼帮助,夺下我主基业,但总有一日,等你失去大势之时,这些奸贼却也会为了保命和利益,反叛倒戈!!”潘凤这一番话就如诅咒一般,袁绍听了顿是面色大变。
而过后不知多少年,濒死的袁绍,想起了潘凤这一句话时,那又是何等的凄凉?
与此同时,在城东外,正见城门大开,田丰在诸将簇拥之下,引兵入城。
“到底发生了何事!?城内为何喊声四起,如此混乱,我还隐约听说,殿下似乎遇害了!?”却见田丰面色极其难看,还带着几分怒气问道。
鞠义麾下一员将领听了不敢隐瞒,急道:“回田大人的话,刚才末将听说,好像是刺史大人见袁大人与殿下亲近,恐册立新帝后,基业被袁大人所夺,所以派人刺杀了殿下。不过田大人且是放心,如今这消息传遍城中,许多邺城的世家和文武都愿保护袁大人,鞠将军也很早领兵赶去协助了!”
田丰一听,虽然是早有准备,但也不禁身体一颤,牙齿颤动,痛苦地闭上双眸,一下子仿佛被抽走了大半的力气。
“韩馥懦弱,但却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到底是发生何事,主公不惜要牺牲殿下!?”须臾,田丰睁开了眼,心里只盼望袁绍能给他一个充足的理由,不要令他心寒。
与此同时,却说潘凤与其麾下部署正与袁绍还有那些投诚他的人对峙。乍眼一看,投向袁绍的人塞满了四周街道,足有数千人不止,而潘凤适才来得仓促,人数只带了数百人,而此时城内正乱,潘凤麾下其余部署,迟迟不见赶来,恐怕不是被皇子辩遇害的消息迷惑,就是被那些投了袁绍麾下的人马拦住。
“韩馥大势已去,犯下这弥天大罪,潘将军你却不能辨之黑白,乃愚忠也。文天霸何在!?”袁绍话音一落,文丑立刻大吼一声,跨步而出。
“末将在此!”
“给我把这潘凤擒住!!另外还请鞠将军,速速占领郡衙!!”袁绍疾言厉色,文丑听令,立刻先挺起钢矛,便朝潘凤飞冲而去。另一边,鞠义面色一沉,道:“袁大人,韩馥在城内民望不低,趁现在城内正乱,还是先把尽早铲除是好。”
“你放心,我早有安排。”袁绍听说后,却是面容平淡,不紧不慢而道。鞠义听了,重重一颔首,便率领将士赶去。
却说,在韩馥府宅里,这时正见大火弥漫,郭图面色阴冷,在他身旁的正是荀谌。另外后面站着的正是袁绍麾下勇将之一淳于琼也,而在淳于琼身后站着七、八个将士,都是袁绍的部署,后面的倒全都是荀谌还有另外几个投于袁绍韩馥部下的部署。
原来,就在适才城中一片混乱之时。郭图却早已找到了荀谌,迅速地召集了数百人,由淳于琼率领杀入韩馥府宅内,四处放火。韩馥万无想到,自己部下竟然有这么多倒戈向袁绍,当时急于杀了袁绍,便让潘凤把赶来的军队,还有府内大多的护卫一并带去,使得府里兵力空虚,遭到淳于琼引兵来袭时,自是被杀个措手不及。
眼下韩馥还有其两个妻子,还有他的三个儿女,都被逼到了东厢花苑。
“荀谌,老夫对尔等百般照顾,尔等为何还要反我!?”灰头土脸,额头上正用纱布裹着的韩馥,面色悲愤地喊道。
荀谌听了,却是仰头叹了一声,道:“主公啊,如今正值乱世,诸侯逐鹿中原,正是我等俊才豪士,出人头地之时,可你却只知偏安一方,虽拥有基业,却不知上进争取,更不懂我等臣下,欲攀龙附凤,建立功名之心。我不反你,莫非真要这般碌碌无为一生耶?”
此时此刻,荀谌倒也不想再瞒韩馥,说出了心底的话。可往往正是心底话,却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韩馥听了,只觉心如刀割,浑身在颤,他那两个妻子都缩在一角,抱着孩子痛哭起来。
“好…好啊…老夫一生兢兢业业…唯恐有所错失…事事用心…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哈哈…哈哈哈!!!”韩馥最终还是接受不了荀谌的话,变得状若癫疯,嘶声狂笑。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吾之无双
“诶…”荀谌摇了摇头,向郭图说道:“还请郭大人,留下他的妻眷子嗣,也算是尽些人道吧。”
“荀大人,恐图恕难从命,斩草不除根,可是大忌啊!”郭图那些细目猝地一瞪,两道阴鸷的光芒射出。荀谌见了,痛苦地闭上眼见,道:“那就如你所说吧,如今城内局势正乱,还需我去安抚人心。”
“荀谌你这卖主求荣的奸贼,老夫诅咒你不得好死,就算化作厉鬼也要教你偿命!!”忽然,韩馥如似头发狂的恶兽,嘶声大吼,举剑望荀谌杀去。
就在此时,忽然后门方向传来几声急喝,顿令韩馥面色大喜。
“主公莫怕,我等来也!!”话音落下,正见耿武领着百余人先到。淳于琼一见,也不敢怠慢,忙是引兵朝韩馥杀去。耿武看得眼切,立是率兵截住,两方人马混杀一团。就在此时,闵纯带着百余兵士也是赶到,趁乱很快就找到了韩馥,急道:“主公莫虑,城南已有人在等候接应,我这就带你和你的家眷杀出重围!!”
韩馥一听,又喜又悔,大哭道:“悔恨当初不听你言,落得如此地步,实在是罪有应得啊!!”
“主公仁善,岂知那袁绍狗贼心狠手辣,我听说他还诬蔑主公你派刺客杀了皇子辩,如今城内各处都是混乱,不过田丰已经引兵从东门而入,我等不可怠慢,还是早些离去是好!!”闵纯疾言厉色而道。韩馥听了,忙是带着家眷随闵纯和他的部署迅疾从后门逃去。
“淳将军,若是韩老贼逃出邺城,凭他在冀州的声望,日后但若卷土重来,恐怕会造成不少麻烦,主公知道,肯定会不高兴!”
“郭图,不用你来提醒我!!他敢逃?老子这就废了他的双腿!!”淳于琼大吼一声,手提大刀,快步冲向韩馥身后,怒声急骂。几个在后的兵士,忙是拦去,却抵不住凶恶的淳于琼,便他连刀砍翻。韩馥的长子韩昆,逃之不及,被淳于琼一个窜步赶上,挥刀劈中后背,惨叫一声后,便是倒地不起。
“昆儿啊~~!!!”韩馥听得韩昆的叫声,忙是转头一看,正看淳于琼面色狰狞地朝着韩昆乱刀飞砍,口里还嚣张地叫着。
“韩老贼我教你逃!!你逃啊~!!看我不把你儿子砍成肉酱!!”
“主公,再不逃去,就来及了!!”闵纯也是看得面色铁青,眼里尽是悲痛之色,却还是忍住,急与韩馥喊道。
“呜呜呜~~!爹~!我怕~!”这时,韩馥仅有八、九岁的小女儿韩香香忽然哭了起来。韩馥心头一抖,急一咬牙,抱着韩香香便是跑了起来。
“爹啊~~!!”趴在地上,痛得整张脸早就变了形的韩昆,看到逃去的韩馥,眼里忽地充满怨恨之色,竭斯底里地大喊一声。
“哼!”须臾,淳于琼的冷哼声响了起来,韩昆面色顿变,想逃却也逃不得,还未来得及求饶,淳于琼一刀劈下,便把韩昆的头颅一刀破开。
“天杀的恶贼,我和你拼了~~!!”就在此时,耿武忽然提刀杀向淳于琼。淳于琼杀得正是兴奋,一时也忘了韩馥,立刻舞刀迎去。两刀挥舞碰撞,发出砰砰连响,两人交战近七、八回合,耿武明显落于下风,被淳于琼一刀先是砍中胸膛,又一刀砍去一只耳朵,最后一刀砍到了脖子上,顿是一颗人头,随着迸射而出的血液,冲天而起。
“不好了,淳将军,韩老贼快逃出去了!!”这时,淳于琼麾下一个将领忽然大喝起来。淳于琼一听,方才反应过来,连忙引兵扑上厮杀,耿武部不一阵就被杀得溃散,不过却也为韩馥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另一边,却说文丑听令前来擒拿潘凤,潘凤慨然应战,两人杀得正是激烈时。哪知潘凤早有预谋,把文丑引到阵前后,忽地逃去,文丑急欲去追,却被潘凤几个将领死死拦住。
“主公性命要紧,快随我前往救援!!”潘凤一声喝起,其部不少忠义之士立刻振声大喝,随着潘凤一齐急撤而去。
“潘凤,休要逃跑,快与老子再来大战三百回合!!”文丑眼看潘凤逃去,不由大怒喝道。潘凤却是急于其主安危,不予理会,眼看潘凤带人逃去,文丑听袁绍在后发令追杀,立刻神色一震,快步追往。
“袁大人,韩馥谋杀皇子辩,已犯了叛国大罪,如今邺城无主,还请袁大人主持大局,我等愿听从左右!”
“还请袁大人主持大局,我等愿听从左右!”
“还请袁大人主持大局,我等愿听从左右!”
只听四周纷纷响起愿奉袁绍为邺城新主的声音,袁绍面色慨然,一阵清风拂过,身后龙虎披风随之摇摆,倒是显出了几分霸主的姿态。
“我袁氏世代为汉室忠臣,深受国恩,愿负担国家大任,暂领邺城,他日若能聚得大势,必报皇子辩平定天下,匡扶汉室之遗志!袁某虽无德无能,但承蒙诸君竭力相助,此恩此情,必当铭记之心,日后必有所报!”说罢,袁绍拱手抱拳,作礼而拜。众人见袁绍念恩,无不窃喜,纷纷跪下,都来拜见新主。
很快,鞠义派人传来,说郡府已然夺下,恳请袁绍过去坐镇,统率大局。众人听了,也纷纷相请。于是,袁绍便是在众望所归之下,带领着一干‘有功之士’望郡衙赶去。
与此同时,却说潘凤引兵急望韩馥府宅去救,快要到时,正好遇到耿武的残部,听说闵纯带着韩馥已望城南逃往,大喜不已,连忙率兵赶往。
少时,待潘凤快到城南时,正见有千余兵马已然集聚起来,正与一伙人在厮杀。潘凤见了,立刻大眼一瞪,急望冲去。不过后面又是传来文丑的喊声,却是他也率兵追到。
“快看是潘将军!!是潘将军来了~~!!!”
这时,城下人马见得潘凤赶来,立即发出一阵阵欣喜若狂的欢呼声。
另外又看,正在混杀一团的人丛内,淳于琼听闻潘凤之名,不由面色陡变,暗是想道:“潘凤竟有无双上jiang之名,恐绝非泛泛之辈,而且城下有近千敌兵,我厮杀已久,就怕体力不济,反倒是阴沟里翻船!”
淳于琼想罢,连忙大喝一声,先是杀开一处破口,竟想要往旁边的街巷逃跑。
潘凤却不理会,先是冲入人从,急问其主何在,赶到深处时,正见韩馥和其家属纷纷上了马。潘凤眼见韩馥灰头土脸,发髻也没了,一头白色乱发,浑身上下无处不是狼狈,愧疚难当,忙是悲愤跪下,喊道:“末将救主来迟,万死难辞其咎也!”
“无双,可是吾之无双!!?”韩馥一听,顿时神情激动地大喊了起来。潘凤急喊在此,韩馥一见,好像是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委屈喊道:“昆儿被那淳于琼杀也,杀子之仇,痛煞吾心,无双可肯替我取下那狗贼头颅!!”
“主公稍等片刻,我这就替你取来!!谁愿让我一马!!”潘凤一听,双眸迸发凶光,一声喊出。韩馥二子,一个名叫韩寒年仅十三岁的少年郎,大声喊道:“我无杀贼之力,但潘将军却有!何不与我共骑一骑,替我兄报仇!?”
韩寒说罢,便是策马赶到潘凤面前。周边将士皆暗暗惊叹。韩馥旁边的两个妻子见了,吓得大惊失色,忙喊不可。韩馥却是仰天叹道:“老夫一生都被人耻笑懦弱,可谁又想到,老夫膝下有如此虎子!寒儿,你尽管随无双同去,替你兄长复仇!”
“爹爹放心,不杀那狗贼,我誓死不回!!”
“二少主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潘无双甘拜下风!”潘凤见小儿饶是如此,自是胆气大壮,纵身一跃,强壮的身体瞬间坐到了马背之上,遂把缰绳一拉,坐下战马立发一声嘶声,纵飞冲去。与此同时,文丑率领的人马也将近杀到,闵纯立命众将士杀上抵住,两方人马搅成一团混杀。
另一边,却说淳于琼领着十几个部下逃开后,转到一巷口,正想歇息,忽然听得马鸣声起,淳于琼此下正是疲惫,又以为是自军的援兵赶来,忙是急出。哪知淳于琼刚从巷口冲出,正见一员巨汉在烈日之下,健壮犹如神人,与一少年郎共骑一骑,奔飞而来。
“淳于琼你这狗贼,还我哥哥命来!!”先听那少年郎满脸怒色地扯声吼道。淳于琼面色大变,还未反应过来,那匹矫健的战马已冲到了他的面前,马上巨汉手举巨斧嘶声一吼,手起斧落,一斧将淳于琼破开两边,顿时血液迸射,从后赶来的淳于琼部下,只见淳于琼猝地裂开两半,死相极其可怕。
“哼。”巨汉冷哼一声,瞟了淳于琼那些部下一眼,吓得那些人拔腿就逃,旋即转马往回赶去。
且回到城南之下,正见号称河北无敌手的文丑凶恶威猛,手提钢矛急扫挥打,如有横扫千军如卷席之势,凡其冲杀之处,必人翻马滚,惨叫一片。
“好厉害的文天霸,难怪傲如袁本初,也对他如此重视!”韩馥眼见文丑如入无人之境,一张老脸神采连连变化,渐渐又开始慌乱起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文丑斗潘凤(上)
“主公,潘将军神勇无敌,堪称无双,就算比起那虎牢关下的吕布,也毫不逊色,保住二少主出城定无关系。眼下那文丑杀突正猛,就怕我军将士挡不住他。为防万一,不如主公先是撤去,我等留下来等潘将军和二少主就是!”这时,闵纯疾声喊道。不过就在他话音一落,一道鸣声忽起,正见潘凤带着韩馥二子韩寒策马冲来。韩寒一张稚嫩的小脸,满是血色,不过却很是亢奋地喊道:“爹爹,淳于琼那畜生被我等杀了!!”
“好!!很好~~!!”韩馥一听,自是大喜过望,同时又为韩寒的勇气,而欣喜不已。
“什么,淳于琼被杀了!!?”另一边,文丑却是面色一变,可知淳于琼追随袁绍的日子,比他还要长,虽然武力只入二流,但为人聪灵,对袁绍又是忠心耿耿,因此袁绍对这个老臣子可是十分依仗。
而文丑身为袁绍的肱骨大将,自是不希望看到袁绍的利益有损,失去淳于琼,就算对于袁绍来说,也是颇大的打击。
刹时,一股恐怖的凶煞之气慨然爆发,一面三头飞翼虎兽模糊相势瞬间显现而出。韩馥的部下无不如见妖孽,吓得连忙退开。须臾,只见文丑身边忽地变得空荡起来,那发红的恶目,凶骇得令人毛骨悚然。
另一边,潘凤把韩寒放落地下,显得有些木讷的大眼里,露出几分欣喜之色,似乎在为其主有如此了得的孩子感到开心。
不过很快,潘凤面色一肃,脸上便凝住了色,道:“闵大人,还请你待主公还有二少主他们先是离去。对手难求,容凤放肆,今日不和这文丑分出胜负,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哈哈哈哈哈~~!!好志气,我文天霸若不奉陪,日后还如何在这河北混下去!!?今日便让你这潘无双见识一下,何谓河北无敌手!!”忽地,文丑身上的凶煞之气瞬间散去,换而之的是犹如洪潮冲天般的战意。
在战场上,除非是不共戴天,武者之间,都会互相尊重的,由其是对那些敢于立下死志的铁血硬汉!
而在如今情况之下,留下来的潘凤,几乎是死路一条。但他却无畏无惧,依旧向文丑发出挑战,此情此志,正是赢得了文丑的尊重。
“来人拉,给我牵一匹马来!!”文丑大声一吼,似乎全然意识不到,比起潘凤,韩馥的性命要重要得多。韩寒见状,也想要留下来,却被闵纯喊人忙是捂住他的嘴巴,把他强行拉开。
“还请主公别辜负无双一片苦心。今日无论他是生是死,也注定会名垂青史,这不是他一生之盼耶?”这时,闵纯脸上倒露出了几分羡慕之色。毕竟以今日潘凤的表现,足以堪比古之名将,再加上这场邺城争夺战,不但牵连着这个年代整个河北的走势,还拖上了一条皇室宗亲的性命,如此大的争议,注定日后定多会被后人提及。而今日表现英勇,携少主杀仇人,舍命拦下强敌的潘凤,一定会成为后人所敬仰的对象。
名垂青史,往往对于一些有才之辈,才是最为盼望的东西。为此,这些人愿意前赴后继地舍弃性命!
“诶…无双跟了老夫这么一个没用的主子,真是埋没了他啊!”韩馥幽幽地叹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他平生好安逸,因此就算坐拥盛产钱粮的冀州,也少有主动挑起战事,只愿偏安一方,也正因如此,潘凤虽有名声,但却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冀州,否则以他的本领,若是跟了其他好斗上进的主子,恐怕早就名震天下了。
想到这点,韩馥忽然又想到了荀谌对他说的一番话,不由心头一揪,终于承认这一切的祸端,确是因为他追求安逸,不求上进所引起的。
不过,他已失去一切,天下人往往不都会去注意一条丧家之犬的。更何况,这条丧家之犬,又老又是懦弱…
“潘无双!吕布已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刘戏子根本没有资格配得上天下第一的名头!!今日我杀了你,这名头就该落到我文天霸的身上了!!”文丑吼声惊天,势涌狂飙,随着战意不断攀升,气势也越显可怕。
“哼,天下第一的名头,不是谁都能拿的!”潘凤目光冷冽,骑马缓缓而出,两边人马都往两边徐徐退开,此时此刻,无论是敌是友,都对文、潘两人露出了敬佩之色。
崇敬强者,本就是人的本性,更何况是天下第一的强者!
“拿不拿得到,待会你便知道了!”
“天下第一的名头,我没有兴趣,不过你文天霸的首级,我倒是有兴趣得很。”
两人眼神如冰似火般撞在一起,又如冰火难容,两人都在打心理战,就等激怒对方,露出破绽的那一瞬间。
“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突兀,文丑面色陡变,眼中凶光迸射刹那,潘凤那里倒也是气势迸发,大喝一声,驰马举斧,便是杀出。
“那就废话小说,凭手上本事说话吧!!”
潘凤吼声如钟,赫然震荡间,两边兵士只觉耳朵发鸣,却又各个眼睛发直,不敢放松,眼看着文丑也策马冲起,两个绝世强者就要厮杀起来,不由纷纷惊呼大喝。
“纳命来!!”文丑喝声起时,立见他背后那三头飞翼虎兽张牙舞爪,大张血嘴,好不可怕。潘凤却也不逊色,背后火焰青鸟相势大张双翅,作长鸣之状,举起巨斧轰然砸在了文丑的钢矛之上。
嘭~~!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巨响,两人兵器撞中刹那,很快又听一声暴响,旋即只见矛飞斧撞,快得惊人,又听暴响迭起,在视觉上听觉上,都是极大的冲击力,周围的人早就看得瞠目结舌,大张嘴巴。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战至三十余回合,依旧不相伯仲,却见这两人一者为忠义而战,一者为天下第一名头而战,都似有无尽动力,使不尽的力气!
与此同时,在城南外一处山头上,有一大将正骑马眺望,精神奕奕。不过他的麾下却显得有些泄气,其中一个更有些不忿,道:“韩将军武艺超群,在军中也仅次于文、颜二人,却不得主公重用,就连田丰那一介儒生,也敢如此轻视,派这般无关紧要的任务真是气死人了!!就连那张家小儿,起码也能据守箕关!!”
那大将听了,却是咧嘴一笑,道:“我倒认为在战场上,不单要有本领,而且运气也是很重要的。近些年来,那张家小儿运气正好,屡斩敌方大将,自是可以成名。而我只不过运气不济,自身本领却是还在,只要机会一来,定将一举成名!”
却说此人名叫韩若,武艺极高,擅使一杆盘蛇飞鹰枪,在军中颇有名望。
原来在早前田丰未免韩馥逃去,素来稳重的他,便教四员上jiang埋伏在城外四处,以防万一。而韩若正是埋伏在城南。
话说,就在韩若话音刚落,忽然一将欣喜若狂地叫了起来道:“将军快看,真有一部残兵正往我们这里赶来!!”
韩若眼神精光一亮,他精神集中,却是比那将士更早看到,立刻一震神色,大笑道:“哈哈哈~!!看来上苍也在为我不平,竟送来如此大礼,弟兄们快作准备,待会等那些残兵来到山下,听我号令,一齐发作!!”
韩若话音一落,众将士无不奋起领命,各做准备。少时,那部残兵刚到山下,忽然听得杀声大作,正见韩若驰马挺枪,如有铺天盖地的冲飞而下。正在前头的韩馥顿是面色勃然大变,惨声叫道:“莫非老夫气数已尽!?”
“主公莫怕,我等誓死保你性命!!”闵纯眼见韩若杀来,想到刚才潘凤义无反顾的样子,便似也有无穷无尽的力气,一举长剑,便策马迎去。
可闵纯毕竟是文臣,而他将要面对的却是袁绍麾下猛将—韩若!
枪长剑短,眼看闵纯急举剑劈去时,韩若双眸一瞪,飞枪急搠,啪的一声,正见尖锐的枪头猛地扎入了闵纯的心窝处。可怜闵纯,欲效仿潘凤为大义赴死,却不料自己实力如此不济,一个照面就被韩若杀死。
韩馥眼看闵纯被杀,不由大惊失色,慌忙之下,却想着起码要保住韩寒这个最有出息的子嗣,忙喝令一将士先带着轻骑护送韩寒逃去。韩寒自是不愿,发出阵阵竭斯底里地恸哭。韩馥心痛如绞,却还是死忍住,似也放弃了逃命,带领着残兵与韩若厮杀。韩若骁勇,率先撞入人丛,杀到韩馥处时,原本在他周围的护卫早被冲散。
“老夫因袁氏而兴,又因袁氏而亡,此若为因果报应,只悔当初不该受那袁氏之恩啊!”韩馥大喝一声,韩若搠出的枪头,迅疾地扎入了他的脖子后,颇有技巧地往上一挑,那韩馥的人头立刻冲天飞起,韩若人马飞过瞬间,接住了落下的人头,大声喝道:“韩馥已被我所诛,尔等何不快降!!?”
正往紧追的韩若部下一听,无不精神大震,全都振臂高呼,声势盖天。
却又回到邺城南门处,话说文丑和潘凤一场大战,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两人如今斗近百余回合,期间还各回换了两匹战马,可见战况之激烈。
可这两人再是厉害,始终还是血肉之躯,大战至今,都感觉到疲惫来袭。
“潘无双,接我一矛!!!”文丑怒声一喝,拧起长矛猛朝潘凤刺去,潘凤却不躲闪,‘嘭’的一声,就在长矛撞破铠甲,正要扎入战袍刹那,潘凤双眸迸射凶光,举起巨斧赫然就劈。
“你这疯子!”文丑见状,顿是色变,怒骂一声,急把长矛抽出,挡向劈来的巨斧,却被巨斧荡开,虎口裂时,整条手臂都在抖颤。
第三百一十四章 文丑斗潘凤(下)
“哼!”潘凤似不想就此放过文丑,巨斧一转,又是飞砍而去。文丑倒也被潘凤这不要命的打法激怒,大吼一声,立是提起长矛刺去。
眼看两人死斗,战况危急。就在此时,城外忽然响起阵阵喝响,竟说韩馥被诛,顿时一片哗然。潘凤也瞬间面色剧变,一是走神,文丑猛地发劲,气势骤发,那本是显得疲弱的三头飞翼虎兽相势陡地变得气势澎湃,长矛如虹飞搠,遽然地扎入了潘凤的铠甲之内,刺入了他的胸膛!
“哇啊~!!”剧烈的痛楚,饶是潘凤也不由发出一声痛叫,不过很快潘凤就恢复归来,血红的双眸迸发恐怖的光芒,另一条手臂急是抓住了文丑的长枪,背后那火焰青鸟相势也爆发起来,令一执斧臂膀高举,便要向文丑砍去。
“嗷嗷嗷嗷嗷~~!!!!!”
生死关头,两人几乎同时吼了起来,两面相势更撞在一起,那一瞬间宛若听到了虎吼雀鸣。所有人都如惊若天人,可这场死斗却又瞬间决出了胜负。
眼见潘凤的巨斧刚是劈入文丑的肩膀,文丑的长矛却已刺透了他的胸膛,同时那面火焰青鸟相势,骤然溃散。
“至此之后,我文天霸就是这天下第一人也!!!还有谁不服~~!!”随着潘凤庞大的身体倒落,文丑仰天大啸,气势更显可怕,那面三头飞翼虎兽相势竟还渐渐地变得明显起来,栩栩如生。
经过这一场死斗后,文丑竟然是突破了瓶颈。
而在潘凤死去的瞬间,他的部下也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全都变成了失魂落魄的样子,纷纷丢下兵器,跪下痛哭,乍眼一看,却像是在膜拜着那新登巅峰的天下最强者!
少时,一道道消息很快传到了邺城的郡衙大殿。坐于高座的袁绍,雄英勃姿,不怒而威,金刀跨马般地坐着,耳听这一道道传来的消息,却不动声色,仿佛理应如此。
不过在殿内以鞠义、荀谌等韩馥旧部,却又不同,当他们听到韩馥已诛时,露出的是带着几分冷淡的唏嘘,但当他们听到潘凤战死时,却带着几分惊讶、怀疑。
“如今韩馥、潘凤纷纷已诛,邺城上下也已向主公投诚,不过许多百姓却还是处于慌乱。丰以为可速令人宣告韩馥等贼人罪状,同时把守城池各处,以防生变,然后大开粮库,已安民心。”赢下此番重要战役的田丰,却不见喜色,而且神态有些难看,走出说道。
袁绍瞟了他一眼,略是颔首,道:“元皓所言是理,寒羽宣告守备之事就交给你了。友若,安抚民心之事则由你去办。”
袁绍令声一落,鞠义、荀谌纷纷震色走出,慨然领命。袁绍遂是对一众有功之士各做封赏,封鞠义为先登大将,兼为先登侯。荀谌为冀州别驾,兼为安平太守。其余一众有功文武,皆一一得以封赏,且不细说。
封赏罢,众人谢过退下,唯独田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须臾,变得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了袁绍和田丰两人。
“元皓,你有何话要说?”袁绍面无表情地问道。
田丰眼神一眯,犹豫了一阵,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何要杀了皇子辩?”
“时势所逼,不得不为之。”一听这个问题,袁绍不由露出几分不悦之色,不过还是冷声地答了田丰的问题。
“可这般一来,岂不打乱了原先定好的‘立新帝,取冀州,挟天子而令天下’的计划?此计若能成功,不出意外,十余年间,便能使得天下大定,再用上五、六年时间,便能一统天下,这是主公能够最快建立皇业的办法。而且天下百姓劳苦,若能早日平定天下,实乃苍生之幸啊!而且属下还听闻…主公是为了一个女子的关系…”
“田元皓,你这是在责备我耶!?”
“属下不敢。”
“哼。”袁绍眼看田丰口说不敢,但脸上神态却不见丝毫惧色,好像丝毫不怕他这个君主,眼神不由又是冷了几分道:“事已至此,往事不必再提,思考策略大局,是尔等谋士之事,竟然计划乱了,你再另外想个更好的就是!”
田丰闻言,心头一抖,只觉有些揪心之痛,沉寂好一阵,最终还是没有说话,长吁了一声后,拱手一拜道:“主公之令,属下岂敢不从。但有一事,在于职务,属下必须谏之。”
“说!”
“如今主公刚取冀州,民心未稳,其他郡地不少韩馥旧部还是对韩馥忠心耿耿。再加上韩馥名望不低,主公虽对韩馥加以刺杀皇室的罪名,但就怕不少人不会相信。因此主公最好速派人去招抚各郡太守,还有…”
田丰一开始说得头头是道,说到最后,却又顿了一顿。袁绍不禁眉头一皱,道:“还有什么?”
“就是最好远离那韩馥小妾林氏,以免落得他人话柄。”
袁绍一听,顿是把眼一瞪,暗怨田丰这做臣下的,竟然还管起了主子的私事,越想越气,但又看在田丰立功无数,强是忍住,过了一阵后,才道:“我知道了,你若无事,就退下吧。”
却见田丰脸上流下几滴冷汗,他心知袁绍本身就自大高傲,平日里就极其讨厌臣下插手他的私事,再想他如今取下冀州,势力更是如日中天,脾性自是更为骄横,想自己刚才那一番话,定惹得他百般不喜。
不过为人臣者,就是要冒着得罪主子的风险,还是要直言死谏,毕竟有时候牵连之大,绝非常人可想象的。就如刚才田丰所谏言的,若是袁绍还是和韩馥那小妾林氏苟且一起,岂不坐实了他与林氏通奸的罪名,到时候那些忠于韩馥的旧部,定会趁机纷纷起义造反,冀州百姓也会视袁绍以耻。这般一来,失去人心民望的袁绍,绝无可能守住冀州,到时战祸屡生不休,定是死伤无数。反之袁绍若知避嫌,再通过大力宣传,暗里又伪造一些证据,韩馥刺杀皇室的罪名,自是难以平反。然后袁绍在迅速地安抚人心,招抚韩馥旧部,尽早把那些潜在的祸患解决,冀州自很快就能平定。
袁绍也不笨,所以他强忍住了怒火,不过他已经有些不喜欢这田丰了。
“偌!”却见田丰拱手一拜,口里称诺后,便是唯唯诺诺地退去。
却说就在袁绍反客为主,成功夺下韩馥费其一生所打造的基业同时。
在兖州之内,也是祸事迭起。兖州刺史刘岱却是也怕他麾下的人要反客为主,所以早下狠手,先是袭击了濮阳,不但杀了桥瑁,还把桥氏一族全都俘虏。信心大增的刘岱遂是乘胜追击,拔出他另一根心头刺,派人进攻长垣,却万般没有料到的是,马纵横竟然放弃偌大的河东,就在赶回长垣的那一夜里,奇袭了他麾下大军,他麾下大将徐翕更在那场战役中战死。
刘岱得知后,又惊又怕,忙派人向济北的鲍信请援,哪知鲍信素来与桥瑁交好,又怨刘岱心胸狭窄,无情无义,表面答应,却又迟迟不肯出兵。刘岱等了好一些日子,听闻长垣已定,马纵横正在整顿大军,更又收编不少桥瑁的残部,七、八日之间,加上原部竟聚集了近两万大军。
刘岱听闻,吓得当场变色,唯恐马纵横率兵来攻,忙请长史王彧前来商议。王彧也知马纵横麾下素来多出精兵猛将,加上马纵横武艺超群,又因其作风勇悍无畏,杀人时,狠辣迅疾,取人性命,只眨眼之事,故渐有‘鬼神’之名。
“鬼神若来,恐濮阳难以把守,不过小的确有一计,或者能使鬼神就范。”王彧此言一出,正是烦躁忧心的刘岱不由大喜,急问道:“有何妙计,快快说来!”
“那马纵横与桥家有婚约在身,主公何不以此作为筹码?”王彧一震色,凝声而道。
刘岱听了,皱了皱眉头,道:“你这计好是好,但那马家小儿最恨别人威胁他,我听说他当初之所以弃河东而不守,反来救援长垣,全因是为了救他的家眷。若是我等又拿人质威胁,就怕把他激怒,反而使得局势更是恶劣。更何况,你也别忘了,前日细作来报,说鲍信那狗贼正暗里筹谋,借我袭击濮阳,诛杀臣下之事,大做文章,准备拥兵造反!”
“我正是忧心此事,方而盼能尽快解决与那马纵横的恩怨,否则一旦马纵横与鲍信联手,兖州恐不保也!”王彧想到如今兖州的局势,也不由一阵心惊胆跳,暗暗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刘岱与袁绍的联合,也低估了马纵横的可怕。
“你所言极是,兖州乃是我一生心血,如今汉室没落,我身为汉室宗亲,定要保住祖宗的基业,绝不能被其他外姓之人夺下!”刘岱黑沉着脸,冷声说道。王彧一听,见刘岱决意颇深,才是面色一震,把心中之计说了出来:“竟是如此,主公何不先与那马纵横虚以委蛇,令其为东郡太守,以息其怒,再又把那桥玄长女送到长垣。桥玄长女为保家人性命,必好生劝说。再者,袁绍麾下大将颜良,正率兵攻打河东。河东得之不易,那马纵横定也不甘心就此失去,急于回援,自当应下。即时我军便可趁机争取时间,早日铲除鲍信那些反贼后,再联合袁绍,一齐攻打马纵横!”
“说得对!袁家三代忠良,对我汉室忠心耿耿,加上袁绍此子如今声威远扬,受天下有才之士所敬之,可谓是前途无限,也不枉当初老夫竭力推荐他为北联盟的盟主!”刘岱一听袁绍之名,顿时眼神一亮,就似溺水之人忽地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王彧听了,却是在心中苦涩一笑,当初他不知劝了刘岱多少回,最好抢到这北联盟盟主的位置,到时就算伐董大业,成功与否,起码先能使自己声威大震,加上他汉室宗亲的身份,又有兖州为之基业,何愁大业不成?可刘岱却欲保存兵马,更看衰伐董大业的发展,也不愿当这出头鸟,惹来董卓的仇恨。毕竟当时董卓卧据洛阳,一旦伐董联盟失败,就在临近的兖州,一定是首当其冲。
“诶,天下哪有不赔本的卖卖,可是若你不肯下本,那又哪来的回报。这就是所谓的雄心啊!”王彧不由在心中一叹。
这时,刘岱已下定决心,忙是令王彧下去准备,待会等他修好文令,取了之后,便立刻带上那桥玄长女前往长垣。王彧见刘岱,一旦事态不妙,阵脚就乱,心中又是暗叹了几声,领命后,正要离去时,忽然想起一人,不由眼睛一亮道:“为保万一,主公何不教一人前来,先救我兖州后方!”
第三百一十五章 请援刘备
“你说是那公孙瓒?哼,我看你却是太高看此人的忠心了。公孙瓒素来自私,万事以利字当头,何况他野心也是不小,先别说他会不会来,就算真来了,也怕是引狼入室!”如今袁绍正取冀州,能救兖州后方的,也只有据守在北平的公孙瓒。
王彧听话,却是摇首一笑,道:“主公却是猜错了,我指的乃是另外一人。这人刚在虎牢关下,取得天下第一的名头,且又是汉室宗亲,不过天下人大多都知道这是虚名。因此这人眼下正需名望和扶持。但若主公愿意相召,他势必不留余力倾兵来救!”
“你说的是那刘戏子!?”王彧此言一出,刘岱不由面色一变,眼神里更露出几分不屑之色。
“正是此人。他虽无多大的本领,但他麾下关张两位兄弟,可都是万人敌,当初他之所以能够杀得吕布,也全是靠他那两位兄弟。想他对付鲍信那些奸贼,应该是搓搓有余。而且他自称是汉室之后,眼下同为宗亲的主公有难求援,他若袖手旁观,此事一旦传出,他连那得之不易的虚名,也将瞬间化为乌有。”
“嗯,照你这般说来,驰援兖州,他是绝无回驳的余地,反正眼下局势正危,利用一下此人,也并非不可。”刘岱想了一阵,还是觉得王彧所言有理,于是便派人立刻前往平原请援。
两日后,却见高峰耸立,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四周山岚弥漫,有几分神秘的感觉,烈日高悬在定,绚丽璀璨。
这正是泰山之上的风景。
此时此刻,马纵横终于明白了郭嘉第三个锦囊中‘登泰山,而览天下小’那句话的意思了。
所谓会当临绝顶,在泰山高峰之上,一览天下风景,无谓小也,而在泰山之下,先见的正是兖州。郭嘉的意思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欲夺天下,先取兖州!
“这郭鬼才,就爱卖弄聪明,不过这登高,也让人心情颇好,我也甚至有些流连忘返了。”马纵横眺望着远近一带,这立足绝顶,把天下之景,尽收眼皮之下的感觉,实在是无与伦比,只觉心头豪气顿生。
有些人总不明白,为何那些明明富贵足矣的诸侯,却还要费劲心思,散尽钱粮的去与人争夺天下。马纵横却认为,那些人之所以有这番思想,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天下的美丽。
突兀,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响,正见魏飞带着一队兵士,满头大汗地快步赶来。泰山道路奇险,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策马来到泰山之顶,马纵横有赤乌宝马,加上马术高超,上来这泰山却也不难。
“主公,正如你料,刘岱果然派人来讲和了。”魏飞急是赶到,拱手便报。
马纵横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一脸笃定地问道:“他派了谁来?”
“兖州长史王彧还有…”
“还有我那未婚妻是不?”马纵横见魏飞犹豫,却是先他说了起来。魏飞一听,面色一紧,忙是点了点头,然后想也瞒不过马纵横,忙是问道:“还有就是,听城里的人暗中来报,主母那里似乎…”
“行了。我会解决的,下山吧。”马纵横回首再看立绝巅峰上,令人心醉的美景,旋即把一拍马臀,赤乌高鸣一声,四蹄骤起,顿似飞雀跃动一般,瞬间消失了身影。
当日晌午时候,王彧一开始听闻马纵横去了泰山,还以为马纵横有意示威,先是躲避不见,不过后来他留意一下四周人的神采,却又不像是说谎,那文聘又说大概两个时辰后其主就能回到,然后便派人带他先到驿站这里歇脚了。
这时,王彧脑海里,忽然闪过,当时他进入长垣城时的光景,想当初这一个连弹丸之地都算不上,人口稀疏的边境小城,如今各处几乎都是人满为患,商铺林立,随地都能看到小贩,集市里更是不得了,塞得车水马龙。又想他在城中各处看到的巡逻队伍,各个神采奕奕,雄赳赳的样子,在维护着秩序,城内的百姓都愿听从,真是各个都是豪士,人人都是英雄。
后来他来到驿站时,更听到城内东北一处,喊声震天动地,吓得一阵变色,一问才知道,这是校场中的兵士正在操练。
王彧心头一阵揪紧,同时也暗暗庆幸刘岱,并没有急于与马纵横分出胜负,否则以如今的局势来看,败地大有可能还真是刘岱。毕竟兖州后方有鲍信在虎视眈眈,前又有马纵横这头猛兽,再想他麾下人才辈出,王彧实在没有信心,能赢得过他。
“什么时候了?”想到此,王彧不由有些急躁,希望尽早能和马纵横把讲和之事决定下来。
“回大人的话,已经是晌午时候了。”
“才过了一个时辰吗?”
“是的,大人你看这会不会是那马家小儿有意给我们下马威,故意不见?”
“应该不是,若这马纵横真是有心如此,以他素来直来直往的性格大可直接拒绝不见。”
就在王彧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起一声怪鸣,王彧面色一变,忙是起身,走向外头去看,左右连忙赶上。
“哈哈哈哈~!王长史甚明我心,说得对,要我无心与你主讲和,你根本就进不来这长垣城!”
王彧刚是走出,只见一员身穿黄麟日月重铠,高大威猛,如同托天神将般的马纵横,风风火火地跨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却也传来了脚步声,看来他的随从都被他抛下了。
马纵横却也大气,不怕王彧会对他不利,不等随从来到,便说:“走,我俩进去话说吧。”
王彧闻言,似乎听出马纵横的意思,见马纵横为人爽快,也不多虑,向左右投去一个眼色,那些人也是会意,遂不跟往。
一阵,马纵横坐上正堂大座,王彧坐到一旁。马纵横一凝色,开门见山就道:“刘岱袭击濮阳,残害桥公,更无十足证据,便诬蔑我和桥公联合造反,想他是见我得到河东,恐我势大,日后难防,加上又有桥家作为后盾,甚至是基业不保,遂是为求自保,才不得出此下策。我说的可有遗漏?”
马纵横疾言厉色,说得王彧脸色一阵变化,可把他想说的,都给说了,这下方寸先乱,忙道:“马将军说得正是,我主当时也是受人教唆。不过眼下我主已然醒悟,却也悔之不及,不过我主为表诚意,愿奉东郡,只盼马将军眷念上苍有好生之德,就此息怒,莫大举战事,以有无辜伤害。”
马纵横听了,便是一声冷笑,厉声又道:“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毒若蛇蝎!那教唆你主的小人,不正是那袁本初耶?否则他又会如此恰合,正好在东郡出事之时,出兵来侵犯河东?恐怕你主如今正想,先和我虚以委蛇,但若他日兖州后方稳定,再是翻脸不认人,与袁绍联手把我剿灭吧!”
马纵横字字铿锵有力,如一道道重击一般,响彻在王彧心头。而又在马纵横赫赫有神的目光之下,王彧只觉自己就像是个浑身**的三岁小儿,一下就被他看透,根本毫无遗漏。
不过王彧心知自己责任之重,很快强打精神,准备好说辞,沉声道:“马将军,你且息怒,此事并非你所想!”
蓦然,‘啪’的一声骤响,正见马纵横眼里凶光毕露,一拍旁边的几子,气势骇人,扯声便喝:“废话小说!你真要和谈的话,便把桥氏一族全都归还予我,否则你信不信,我麾下大军,在三日之内,便可兵逼濮阳!!到时,我倒要看看刘岱如何能够插翼而飞!!”
王彧脸庞连阵抽动,倒也被马纵横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度给激怒了,冷声道:“马将军如此轻视我主,似乎也太不把我主放在眼里了吧!别忘了,我主不但是这兖州之主,还是汉室宗亲,你若真与他作对,就不怕被天下人所不耻!?”
“你主袭击濮阳,残杀臣下,无义在先,天下人却也并非全都是不辨黑白的愚忠之人!”
马纵横又是一声大喝,气势如洪潮涌动,吓得王彧只觉是心惊胆跳,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这马家小儿态度这般强硬,此事我也做不了主,好汉不吃眼前亏,倒不如先是答应,回去后与主公再做打算。”想罢,王彧一拱手,震色答道:“竟然马将军决意如此,彧也不敢擅做主张,还请容我三日,三日之后,必有回复!”
“好,我就给你三日,三日之后,我若见不到桥氏一族的身影,即日出兵!!”马纵横说罢,猛地就是起身,吓得王彧忙是退开几步。王彧在外头的人,听得动静,以为马纵横要对王彧不利,忙欲救时,却又被一股凶煞可怕的气势,惊得如浑身结冰,动弹不得,哪里迈得开脚步。
与此同时,在长垣县衙之内,一身鹅黄长衫,淡妆轻抹,皮肤白皙,如同仙女一般的王莺,正是好奇地看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这女子一身紫色绫罗裙子,一对黛眉犹如月牙弯弯,眸若星辰含水,小唇绯红诱人,身上更有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恬静高贵气质,竟然比起自己还惊艳几分。
“好哇,这死鬼竟然找了个如此厉害的小妖精,别说是他,连我自己看到这般女子,也不由动了怜爱之心!我可得防着点,不然日后哪里治得了这小妖精!”想罢,王莺立刻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道:“妹妹这一路定是辛苦了,而且不久濮阳才出了这般祸事,想必这些日子定都在担心受怕。你放心,竟然你来到了长垣,我家相公就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半分委屈的。姐姐我也会些武功,一定会保护你的周全。”
第三百一十六章 让你委屈了
自从成了马纵横的妻子后,王莺昔年做杀手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早就没有了。比起以前,如今能够打开心扉的王莺,不但开朗活泼了许多,而且又不失机灵,或者是更贴切的说,有了小女子的小心机。
当然,这些小心机,全都因为王莺害怕失去在马纵横心中的地位,竭力想要自保罢了。
就像眼下,王莺见面前这女子比自己还漂亮几分,当然会有危机感,而王莺也知道,自家相公绝不会放任一个如此天姿国色的大美人不管,加上两人身上又有婚约,这女子日后成为马家的媳妇,那自是水到渠成。
再又看,此女像是识书达理,恬静乖巧,竟然如此,倒不如施以恩惠,先与她结交情义,日后互相协助,也好在马家站稳阵脚。王莺倒也明白,如今自家相公势力日愈庞大,而且他不但有雄心壮志,兼之勇武韬略,识人、用人的眼光,无一不缺,就算有人说他日后成为王侯那般的人物,王莺也会相信。这日后随着马纵横身份越来越是尊贵,家里内室的明争暗斗恐怕也绝不会少,这自古以来,王侯大家的内室斗争,就从无例外。毕竟每个房室,都希望自己能够独宠,自己的子嗣,日后能够继承家业,私心谁都会有,这本身就是人的天性。
而且,纵观古今,又有哪一个王侯大家不是妻妾成群,有些离谱的,甚至连自己娶了多少个都不知道。
不过所幸马纵横不算是滥情,而且王莺也察觉到他已经开始收敛起来,平日里不少世家上门说亲,他都一一婉言拒绝。这也令王莺很是欣慰。
却说,那比王莺还要漂亮几分的绝色佳人,正是桥玄长女,与马纵横有着婚约的桥婉。这下王莺好心关怀,正是触动了桥婉弱处,想到这些日子,她与自家妹妹,两人被关在一间封闭的密室里,终日害怕遭人毒手,姐妹两人甚至还说好了,若是真是到了必不得已的时候,就拼死一搏,就算不成,便自我了断,也绝不能让奸人得逞。
眼下桥婉自己倒是出来了,但自家妹妹却还关在那密室里。平日里桥缨看似坚强,其实她却知道桥缨其实是看自己从小善良,不知防人,时时防备她被欺负,强硬装出来罢了。而且,又想自家爹爹年纪不少,平时身体就不好,也不知有没有遭人虐待,想到此,那对美轮美奂的眼眸,便是闪动起泪光,一颗颗好似珍珠般晶莹的泪水流了下来。绝色佳人就是绝色佳人,真是连哭的时候,也是美不胜收,另有一番使人心碎的美艳。
说实话,桥婉来前,一直都是忐忑不安,毕竟如今她能依仗的就只有马纵横了。而马纵横虽然与她有婚约,但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他到底愿不愿意救自己还有整个桥家,在没有看到马纵横的态度前,桥婉实在不敢肯定。因此桥婉原本希望能够尽快见到马纵横,哪知马纵横不在,那叫文聘的将军,竟好死不死地把她带来了县衙,她还暗暗发觉到,这似乎是马纵横新娶不久的妻子特地吩咐的。
所以,桥婉自是害怕遭到王莺刁难的,没想到王莺却是好心关怀,本是提心吊胆,忽然放心下来,又想到自己家中危难,便是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王莺看桥婉哭得梨花带雨,吓了一跳,连忙好生安抚,哪知王莺对桥婉越好,桥婉就越是哭得放肆。王莺看得心都快碎了,也顿生悲痛,情急之下,忙是走过去,抱住了桥婉。桥婉娇躯抖了一下,倒也不抗拒,这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可怜的孩子,你定是吓坏了。你放心,万事都有姐姐在,日后谁敢欺负你,姐姐都替你出头。”王莺声音里,竟也带着几分哭腔,很是心痛的样子。
桥婉听了,心头一暖,这才探出头,带着几分羞涩,怯怯地说了话。
“婉儿何德何能,能得姐姐如此宠爱?”说罢,又见桥婉眼中泪光瑟瑟,吓得王莺忙道:“哎呀,你都快哭得姐姐我的心都要化了,外头那个,还不快进来,好生安慰一下!”
王莺这一喊,不由把桥婉吓了一跳,下意识‘啊’的一声叫起,忙脱开王莺,站了起来,正看门外站着一个高大威猛,脸上却有几分尴尬表情,英姿勃发的男子,不是马纵横又是何人?
“我刚来不久,可无意偷听。”
“行了,废话小说,你敢欺负我家婉儿妹妹,我有你好看!还有她可吓坏了,你可好生待她!”王莺一瞪眼,满脸威胁的表情令道。
马纵横笑了笑,略一点头,王莺遂向桥婉投了个眼色,又在她耳边嘀咕几句,这才离开了。桥婉满是感动之色,几乎又要哭了出来。
“这孩子还真是泪水做的,又长得如此貌美如花,怎教人不爱啊。”王莺心里暗叹一声,这才转身离去,经过时倒又不忘,再给马纵横一个威胁的眼神,但走出去后,又不忘替两人关上了门。
桥婉眨动着那双泪迹残留的美眸,原本有万般的话要说,但这时却不知为何,忽然说不出来了。
马纵横走了过去,桥婉不知他要干嘛,有些害怕有些慌乱。须臾,马纵横停在她身前,忽然伸出了手,桥婉欲躲又是不敢,娇躯一颤,忙是闭上眼睛,旋即感觉到眼角传来一阵炙热的触觉,不由又轻轻睁眼,先看到马纵横那满是怜惜的眼神,脸上那股硬汉特有的温柔,更令桥婉为之心醉。
马纵横替桥婉逝去泪水,然后带着几分苦涩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桥婉娇躯又是一抖,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是十分严重的,一般情况下,男人在女人面前认错,由其是有些身份的人,传了出去,那是会被人笑话的。
除非,这个女人家景丰厚,男人需要依仗她,也或者是这个男人十分疼爱这个女人。
马纵横到底是想依仗桥家,还是疼爱自己。桥婉瞬间便有了答案,紧咬嘴唇,泪眼婆娑。马纵横轻叹一声,便把她拥入了怀内,那结识的臂膀,宽阔的胸膛,令桥婉慌乱、忐忑的心,一下子就找到了支柱。
这一刻,再无需其他的话语,一个拥抱,马纵横便赢得了桥婉的倾心。
另一边却说王彧得到了马纵横下达的通牒,忙是星夜赶路,回到濮阳后,便发觉气氛不妙,忽听刘岱急召,哪敢怠慢,急是去见。而待王彧赶到时,正见刘岱雷霆震怒,骂口不绝,地上还满是残骸,想是刚才还摔了东西。
“袁本初你没这个本领,就别跟我夸下海口,如今不但取不得河东,倒也把我陷于不仁不义之地,使得兖州混乱,而且我还得应付马家小儿那头怪物,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刘岱正骂,却见王彧赶来,连忙问道:“如何!?那马家小儿可愿答应求和息战之事!?”
王彧这下还被刘岱刚才说袁绍取不下河东之事所惊,满脸铁青,瞠目结舌。刘岱见他不应,连是急喊几声。王彧反应过来,忙道:“难怪那马家小儿如此有恃无恐,怕是早知河东保住,因此态度才是如此强硬!”
“什么!?照你所言,莫非那马家小儿不肯讲和!?”刘岱一听,顿是更乱,急是问道。王彧有些无力地轻叹一声,遂把在长垣的所见所闻,还有马纵横的答复一并说之。
“长垣城在那马家小儿治理之下,今非昔比,不但钱粮充足,城内人口极多,加上马家小儿声威极高,军中待遇优越,募集新丁极是容易,其城中军队也是精锐,若他真要与主公死斗,别说东郡,乃至整个兖州恐怕都要落入他的手中!时势比人人强,为保兖州安稳,我以为主公还是再添几分诚意,把桥家族人全数奉还,到时小的再与他好好谈论求和息战之事!”
就在王彧话音刚落,忽然外头有人一声大喊,顿是吓得王彧心头一跳。
“王公如此懦弱,难怪那马家小儿敢这般轻视主公!末将不才,愿把守濮阳,与那马家小儿死斗到底!”
刘岱闻言,先是心头一震,胆气一壮,定眼望之,正是自己麾下大将毛晖。原来这毛晖与徐翕感情极好,亲如兄弟,早前听闻徐翕被斩,大怒不已,几番欲要请兵出战,却都被刘岱拒绝。
这下,危急时候,刘岱想法却又不同,听罢,立刻神容大振,道:“元德所言真慰吾心也!!”
“主公且慢,如今兖州后方正乱,而我军却又与那马家小儿对敌,这岂不腹背受敌耶!?”王彧闻言,不由面色大变,急是劝道。
“哼!这点王公就不必担心了,适才不久细作来报,说那刘戏子昨日已率三千兵众赶来兖州救援,鲍信那奸贼派人前往拦截,却被刘戏子杀得铩羽而归。眼下听闻为此大怒的鲍信正聚集兵马,准备要与刘备决一死战!试问眼下不正是我军与那马家小儿决出胜负的最好时机耶?”毛晖此言一出,刘岱顿起狂喜之色,激动之余,更是猛地站了起来,纵声大笑道。
第三百一十七章 细细算计
“哈哈哈哈,这刘玄德不愧是我汉室宗亲,果然有几分本领!”刘岱一喜之下,倒也不再骂刘备是戏子,而且还认起了亲来。这也难怪,自从马纵横回到长垣之后,他就没发生过一件顺心的事,眼下好不容易,才有一个好消息,自然是欣喜不已。
“话虽如此,但眼下还不是与那马家小儿决一死战的时候,主公当趁势率兵回援,与刘玄德联合一起,尽早歼灭鲍信反部。即时,再依原定计划,联合袁绍,合众歼灭那马家小儿!这方乃完全之计!”王彧凝声而道。刘岱一听,不由有些犹豫起来。
“王公就是太过惧怕这马家小儿了!东郡富裕,且眼下更城县不少桥家旧部,但若马家小儿得了整个东郡,以他和桥家的关系,定能迅速安稳东郡,再又趁机收编桥家旧部,势力定又增强许多。这岂不是养虎为患耶!?”毛晖振声喝道,说得刘岱脸色连变,心头更是惧怕不已。
王彧一沉色,正欲说话时,刘岱忽然喊道:“元德所言有理,卜才你所计议也并无道理。我看濮阳坚固,不如先是把守,又以那桥家人作为人质,以来拖延时间,我则趁机率精部回援,争取早日把鲍信铲除,到时自也不必害怕那马家小儿!”
毛晖闻言,顿是神色大震,拱手喝道:“主公高计,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可!这马家小儿可非泛泛之辈,一旦惹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够了!!王卜才你说来说去,都是这马家小儿如何如何厉害,我看你是被他吓破了胆,濮阳固若金汤,又有吾麾下大将把守,兼之还有人质在手,那马家小儿能奈我何!?”刘岱忽然一声怒喝,猛拍奏案,吓得王彧一惊,见他动了真怒,心中虽万般无奈,但也不敢再上谏了。
其实王彧却很是清楚刘岱为何会这般急于离去,诚然最怕马纵横的不是王彧,反而是刘岱他自己。
却说马纵横的厉害,刘岱当初在北联盟时,就曾亲眼见识过。从那时开始,王彧就发现,刘岱对他又是忌惮又是畏惧,此番若非袁绍派人前来教唆,还说明其中利害,刘岱还真难下定决心,对桥、马两人出手。
不过眼下袁绍却在河东阴沟里翻了船,马纵横虎视眈眈,王彧能想象得到刘岱心里有多害怕马纵横会出兵来犯,但又舍不得东郡,因此他便想出这个既能保住东郡,自己又能趁机躲避马纵横的计策。
王彧念头刚转,果然刘岱便急令他去准备辎重,点齐精部,今夜便要出发。王彧见刘岱心意已决,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后,领命退去。
毛晖眼看王彧离去,眼中忽地闪出几分**之光,忽然跪下,喊道:“末将有一事相求,但若主公答应,末将必效以死力而报之!”
“哦,如今我左右正需依仗元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别看刘岱口上如此在说,但眼神明显有些发冷,似乎很不喜欢毛晖在如今这个情况之下,向自己提条件。
毛晖似乎也察觉刘岱的不悦,忙道:“还请主公恕小的放肆,小的也是无奈,在数日前,自从小的见过那桥家的二小姐,就对她念念不忘,寝食难安,这…所以…”
“哼,你这粗人倒还动了情!听闻这桥家二小姐,比她姐姐还漂亮几分,你也挺会挑人!”刘岱一声冷哼,毛晖只以为刘岱早是看中,却是吓了一跳。
其实,正如毛晖所想,刘岱早就对桥氏姐妹垂涎不已,如今把桥婉送走了,自把桥缨视为囊中之物,若非如今局势未定,刘岱早就动了手,哪还论到毛晖这粗人染指!
“不过这粗人眼下倒还是有些用处,不如先是答应,待日后兖州稳定,我再是强抢那又如何!?”刘岱眼中阴光闪动,他这辈子最恨就是别人和他抢女人,为此他甚至可以不惜手段!
与此同时,正低头做惶恐状的毛晖,眼里却也闪烁着一阵阵阴鸷的光芒,在心中腹诽道:“这死老鬼都一把岁数了,还想强霸如此佳人,要老子为你卖命,你倒也要会做人啊!”
一阵有些诡异的沉寂后,忽然刘岱终于张了嘴,笑道:“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嘛,元德乃是我麾下大将,只要你能保住濮阳,把那桥家二小姐赏赐给你也不是问题。不过,未免万一,在此番兖州之危并未得以解除之前,你且忍耐一阵,待局势稳定后,我不但把此女赏赐给你,还亲自为你操办这婚事,如何?”
刘岱此言一出,毛晖自是大喜不已,连忙谢过。刘岱却在心中暗暗冷笑,待毛晖离去后,便把如今的东郡太守王肱叫来,吩咐王肱暗中监视毛晖,绝不容他对桥家二小姐有所冒犯,同时又不忘加以吩咐一些细节。王肱一一谨记,随即退出。
不知觉中,已是夜里初更时候,刘岱早就收拾好行装,和王彧领着数千余精锐之部,望山阳昌邑赶回。
另一边,却说就在濮阳城外望山阳昌邑方向数十里外的山林里,竟有一只轻骑早就等候许久。为首一将,一身黄麟日月铠甲,手提龙刃,不是马纵横又是何人!?
“主公,那刘岱真会望昌邑逃回么?”魏飞想了一阵,还是不禁唯唯诺诺地问道。在旁的庞德一听,立刻一瞪狮眸,一巴掌拍向了魏飞的后脑勺,喝道:“你敢怀疑主公!?”
魏飞吃痛,却不敢发出声音,委屈地看了庞德一眼,见他一脸凶煞可怕,忙是收回眼色。这时,马纵横双眸射出两道精光,带着一抹淡淡地笑容道:“其实这推算很是简单的,我问你,那刘岱为何要把桥公和我视为眼中钉?”
“那莫非不是他怕主公和桥公联手谋夺兖州么?”
“不,桥公年迈,刘岱并不怕他。刘岱怕的就是只有我一个,为此不惜残害臣下,先夺濮阳,然后便教徐翕率兵来犯长垣,意图将我方在兖州的势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灭之!可眼下,他不但没有得逞,反而折了徐翕这员大将,而我又态度强硬,他自恐我会复仇,若换做是你,你会如何?”
只见马纵横双眸发着阵阵令人心惊胆寒的幽光,魏飞想到若是自家主公要寻他复仇,他二话不说,立刻就逃,下意识就叫道:“逃!”
“说得对!”马纵横嘴角一翘,笑容灿烂起来,不过魏飞想到他刚才眼中流转的凶光,还是不由一阵后怕。
“可如主公所说,他为何又迟迟不逃呢?”这时,庞德一凝色,瓮声瓮气地问道。
“贪,刘岱见东郡富裕,不愿就此放弃。更何况,我不是一直在长垣按兵不动嘛,事情未成定局,他又岂会甘心?”
“那主公何必给他三日时间,当初直接擒了那王彧,出兵攻打濮阳正是!”
庞德闻言,心头一急,扯声便道。马纵横立是瞪他一眼,道:“桥家对我有恩,我莫还真置之不理!?”
庞德一听,立刻醒悟过来,又想到马纵横从昨日开始,就是一脸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子,想是和桥家大小姐进展神速。
马纵横可是出了名对自己的女人爱护的。
庞德忙一拍自己脑壳,装傻似的笑道:“哈哈,主公莫怒,你看我这笨脑袋,我这不是一时想不起来嘛。”
“可正如主公所言,刘岱不甘心放弃东郡,而主公的大军也未曾逼来,他又何必急于逃去呢?”魏飞想了好一阵,还是想不通,不禁张嘴问道。
马纵横听了,眼神一亮,速道:“你这话倒是问到点子上了。因为刘岱已找到既能保住东郡,又能躲避我的方法。就在昨日我见那王彧之前,正好得知刘备已从平原出兵的消息。这刘备虽然被诸侯骂他是戏子,可他却绝非池中之物,他那两个义弟,更是世之豪杰。所以我敢断定,鲍信绝非刘备敌手。消息一旦传到濮阳,刘岱军必是三军士气大振,军心遂稳。竟然如此,凭刘岱在濮阳近有一万数千余的兵力,加以濮阳固城,要是死守我军一月,也并非问题。
所以,刘岱如今只要派上一个大将,便能放心东郡不失。而他不正好趁机逃回兖州,以躲避我在三日之后,出兵攻打?而且刘岱又想着,万一东郡果真不保,我起码也要耗上一头半月的时间。那时他早就和刘备联手击破鲍信,然后他再联合上袁绍,便可大举复回杀来,把我军歼灭!”
说来马纵横此番若真能伏击成功,最关紧要的恐怕就是他赢在了斥候的素质方面,飞羽之人各个都精于暗杀、打探,因此马纵横才能在更早之前,得知刘备出兵的消息,然后他又凭着后世对刘备的了解,加以分析,最终在这设下埋伏。当然,刘岱到底会不会在今夜逃回,马纵横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兵家战事就是如此,由其是施以奇袭伏击之计,谁又可以保证每每都能一击即中?
“好一条奸诈的老狐狸!如主公所言,刘岱若今夜果真逃回昌邑,那肯定是得到刘备那边的好消息了。只不过这刘备好像天下人都看不起他,为何主公却唯独对他这般看重!”庞德正是因为知道马纵横看人极准,才会如此疑惑,因为据他对刘备的了解,也觉得此人不切实际,意图一步登天,由其杀了吕布之举,更令人所不耻!
“赤鬼儿,你若对一个人心怀成见,又如何能真正的看清他呢?”马纵横淡淡而道,其实当初在酸枣大营时,马纵横也曾在好奇心驱使之下,去见过刘备。他还很记得,当时红脸的关羽和黑脸的张飞都有戒备之色,而刘备则显得有些受宠若惊。马纵横和他谈了一夜后,也没发现有什么出奇之处。后来马纵横听说自己的行为惹得公孙瓒不喜,刘备好像因此被责骂一番,之后便有意躲避。而马纵横当时也有不少任务,不久后,田丰施以分兵之策,刘备便随公孙瓒那些杀往虎牢关的诸侯,先离开了酸枣大营。
第三百一十八章 擒刘岱
因此说来,马纵横对刘备也不是十分了解,凭感觉的话,也觉得此人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历史不会骗人,能在中华史上最为动荡的时代中,占据西川、荆州、汉中等地,成为汉中王的刘备,肯定不是一般人物。而且有时候,越是平凡的人,反而越是可怕,因为这种人往往都是深藏不露的人物,一旦时机来临,便能一跃冲天!
就在马纵横话音落下不久,忽有几个细作骑马赶回,其中一人,满脸狂喜之色,眼中尽是敬佩,向马纵横说道:“主公正如你所预料,那刘岱正往昌邑而去,想必两柱香后,就能来到这里来了!”
“很好!这回我倒也让这刘岱试试成为别人俘虏的滋味!!”马纵横闻言,想到桥婉满是忧郁、无助的娇容,鬼神般的眼眸,迸发两道精光,极是可怕。
另一边,却说刘岱与王彧还有数千精兵,正往昌邑方向而去,队伍犹如长龙一般,各持火把,如条长龙在游荡。王彧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心头忐忑难安,在出发之前,他曾劝过刘岱最好不要在晚上行兵。但刘岱就像是鬼迷心窍一般,只以‘兵贵神速,速回昌邑,可稳大局’的理由拒绝,非要在这夜出发不可。王彧也是无奈。不过说来,刘岱、王彧的部署都熟悉四周一带地势,只要没有伏兵,在明日之前,大概就能赶到昌邑边境,到时就能安全了。
“但愿一切安好,主公似乎有些急躁了。”王彧暗叹一声后,然后默默地转眼望向了刘岱,正见刘岱面色有些阴沉可怕,不断地加鞭飞马,左右护卫时不时都会追赶不上,蜿蜿蜒蜒正进的队伍,正路过一山林旁边。
就在此时,蓦然间,杀声大震,伴随着一阵阵滴答滴答的马蹄声响在山林内猝然响起。正在前头的刘岱不由面色剧变,下意识地疾声就喊道:“不好,有伏兵来袭,诸将快快护我!!”
随着刘岱的惊呼疾喊声一起,其部顿时先乱,混乱之时,先见一人一马从旁边猛地飞跃而出,竖眉瞪眼,手舞龙刃,气势骇人。
“嗷嗷嗷嗷~~!!!老匹夫,可认识我马纵横耶!?”电光火石之间,宛若鬼神一般的马纵横骑着赤乌猛地落地,龙刃砍起处,人仰马翻,一声怒喝,吓得刘岱牙颤身抖,如即将大祸临头。
“快!!保护主公!!”另一边的王彧看得眼切,忙是扯声大喝。就在他喝声刚落时,正见一部人马以铺天盖地之势,轰然冲落下来,为首一将乱发赤脸,眸若雄狮,威悍至极,冲突间,手中双戟乱飞急砍,一路奔杀,无人能挡。
“赤鬼儿在此!!谁敢与我一战!!”那员将领正是庞德,听他一声怒吼,其后部署无不士气大震,各个奋然厮杀。顿时,只见但凡厮杀之处,血肉横飞,血腥而又残暴。
“他娘的,这些伏兵不多,大伙儿一齐围上厮杀便是!!”生死关头,刘岱麾下一员将领,倒是颇有骨气,纵声喝罢,飞马挺枪,便是杀向庞德。
“小辈无知,猛狮又岂是群兽能敌哉!?”庞德狮眸大瞪,提双戟迎住,两人斗过不到三个回合,庞德挪身闪过那将搠来的枪支后,急把长戟一转横砍而去,那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庞德一戟拦腰砍成两半。
乱发浴血,赤红妖异。周边刘岱军将士望着庞德,一时无不心头畏惧,虽有合众之势,却又不敢围而攻之。
另一边,却说马纵横凭着赤乌的本领,在高坡上飞跃先到,几下子就杀入了敌军腹地,见得刘岱,一声怒吼,如雷贯耳,几乎震飞刘岱的灵魂。刘岱麾下诸将回过神来,唯恐自家主公有失,无论是骑马的、徒步的,忙是纷纷围上杀来。
“净是些土鸡瓦犬,如何挡我!!?”马纵横眼眸圆瞪,浑重锐利的龙刃在他手中如飞鸿般轻盈,见之疾飞骤砍处,尽是血光绽放,一路杀突,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杀人夺命信手拈来。
“快~~!!!你们这些废物,快快挡住这头怪物啊!!!”刘岱疾声吼道,眼看着眼前这宛若浴血鬼神般的马纵横,浑身颤抖得愈来愈是厉害。原来自从他得知马纵横回到长垣后,几乎每夜都会发起噩梦,也正因如此,他当初听说王彧求和之计之时,二话不说便是答应,而又当他得知马纵横态度强硬,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那刻,却没有丁点怒火,反之只有切骨的心寒。幸好不久他就得知刘备大胜以鲍信为首的那些的消息,遂是胆气大壮,又想局势转好,再有毛晖愿死保濮阳,遂不愿再是留下,只盼早日远离马纵横这头怪物。
可事与愿违,他迫切地想要逃离马纵横这头怪物,可最终反却落到了怪物的嘴边!
“杀~~!!!”马纵横一声怒吼,手中龙刃舞得更快更猛,且又势大力沉,如有九牛二虎之力,杀得人丛犹如波开浪裂,诸将怕是误伤,又不敢以箭矢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刘岱眼见马纵横连斩自己麾下七、八员将士,慨然逼近,吓得再也坚持不住,在恐惧驱使之下,下意思地拨马就逃。诸将一看刘岱逃去,士气先泄,反应过来时,纷纷急追过去。但马纵横坐下赤乌神驹实在快得惊人,如飞虹闪电,瞬间跟着刘岱冲出人潮之外。
“刘岱!!!我与桥公视你为君上明主,你何故要置我俩于死地,更何况,祸不及家人,你又为何要擒杀我家眷!!?”口沫喷飞,马纵横张嘴怒喝,满腹怒火,如同潮涌洪翻盖然盛放。
刘岱感受到从后冲来的那股恐怖的怒火,只觉如坠万丈冰渊,浑身寒冬入骨,下意识地回头一望,正见一面额头一对牛角,獠牙怒状,身穿血色铠甲,手举龙刃的鬼神之相,顿时惨叫一声,滚落马下,竟是生生地吓昏过去。
“主公~~!!!”在后正追赶的刘岱部将,看得无不紧切,面色大变,忙是疾呼叫道。马纵横飞马急冲举刀一起,吓得刘岱那些部将纷纷急骂威胁。哪知马纵横把刀望刘岱身体与地上的缝隙一插,其坐下神驹猛地停住,马纵横顺势把龙刃一挑,刘岱显得雍胖的身体立刻起高。马纵横随即把龙刃望地上一插,发出‘啪’的一声暴响,柄头入地,空出的手臂,即望刘岱落下的身体一抓,让他半悬在空中,刚是昏死过去的刘岱,立即发出几声惨叫,还未恢复过来,便觉得天旋地转,竟很快又昏死过去。
刘岱那些部将见得马纵横如此玩弄其主,怒得各个咬牙切齿,但有不敢贸然去救,纷纷勒住马匹。
“马纵横你胆敢伤吾主一根汗毛,我必教你不得好死!!”
“吾主乃汉室宗亲,你若敢对他丝毫不利,日后必遭天下人所讨!!”
“说得对!!马家小儿,就算你再是能征善战,也不是天下人之敌也!!你可不要自取灭亡!!”
只听刘岱麾下部将,或是怒骂,或是出言威胁。马纵横听了,却是突兀纵声笑起:“哈哈哈哈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刘岱残杀臣下,害桥公在先,又出兵袭击我长垣,更意图擒我家眷作为人质威胁,他所作所为,莫就因一个汉室宗亲的名头,便就能让我就此屈服,但若如此,我纵以天下人为敌,又有何惧!?”
马纵横此言一出,浑身猝然暴发出无与伦比的凶煞霸气,震慑八方,刘岱那些将领见了,无不心惊胆跳,一时间也被马纵横喝得哑口无言,甚至有些人还不知觉地竟然对他心生敬意!
这时,王彧忙是骑马赶到,急道:“马大人,你乃将门之后,就算心头再有天大的怨气,可也千万别玷污了伏波将军的忠义之名!!”
“哼!少拿先祖的名头来压我!想要保住刘岱的小命,只能全凭我的主意,眼下先令你的部下散开!!”马纵横冷哼一声,神情冷酷。王彧咽了几口唾沫,眼下其主在他手上,也不敢贸然举动,无奈之下,只要听从。
不一时,随着刘岱部往两边散开,庞德引着一干轻骑赶来。马纵横遂把刘岱丢在地上,吓得王彧还有刘岱麾下部将又惊又怒。庞德一声令下,几个将士立刻下马,便把刘岱五花大绑起来。
“让你的部队,与我部保持百丈距离,徐徐在后,若胆敢有丝毫逾越,有心你主小命!!”说罢,马纵横把马一拨,便往濮阳方向赶去。
王彧一看,顿是变色,似乎已猜到了马纵横的意图,不由无力地长叹了一声,表情无奈而又悲怆。
却说,时值三更时候。毛晖眼见刘岱离去,又想马纵横不会如此快出兵来袭,便在城中与诸将一齐饮宴。酒过三巡后,毛晖有些醉意,忽然想起不久桥玄便是自己的老丈人,便把桥玄还有桥锋等几个桥家人叫了过来,打算先是亲近亲近。
少时,正见一头白发,面色冷淡,稍显憔悴的桥玄和几个桥家人走了进来。
毛晖见了,不由大喜,连忙迎了过去,眉开眼笑地笑道:“哈哈哈,我的老丈人,你可终于来了!来,快快入座。还有诸位长辈,我一介武夫,不懂礼数,你们也别怪,随意一些就好,都入座吧。”
听毛晖所言,那几个桥家人无不变色,却是有喜有忧。桥玄却是不同,闻言,顿是一瞪眼,喝道:“你不过是刘岱麾下一条走狗,焉敢染指老夫膝下凤女!?你这老丈人,恕老夫受不起!”
“哎!!你这老不死,可别敬酒不喝喝罚酒,我家将军看中你家姑娘,那是你家姑娘的福分,否则你以为是谁让你们这些桥家人能够苟存至今!?”毛晖副将陈讳听了,立刻忿忿喝起。桥玄身后的桥家人闻说,又是一阵变色,有两人忙是低声劝道。
“族老,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听说这毛晖乃刘岱麾下大将,极受其重用,缨儿嫁了给他,也不算是委屈啊。”
“说得对,如今不同往日,如今我桥家已沦为阶下囚,那马家小儿根本就靠不住。缨儿确是长得天姿国色,绝世无双,但命才是最重用的,委屈缨儿一人,起码还能保住我桥家。”
桥玄听了,只觉心头一阵发凉,轻叹一声,道:“若要老夫为了苟存余生,赔上缨儿一辈子的幸福。老夫宁愿就此了断。毛晖,你杀了我吧!”
“族老!!你这!!”
第三百一十九章 鬼神之怒
“族老!!你这!!”
“毛将军,我家族老这些日子吃少睡少,精神还未恢复,难免有些糊涂,你别听他的。我是桥缨的叔公,这门亲事,我替族老答应就是!!”
“够了!!你们两个贪生怕死的老东西,别再丢我桥家的颜面!!马将军勇猛绝伦,又兼有雄才大略,刘岱正是俱他,方而迟迟不敢对我桥家人下手,我倒又不信,这姓毛的敢动我们半根汗毛!!”
耳听两个长辈说得那些几乎可以说是灭绝人性的话,桥锋终于忍不住,厉声喝道。他那两个长辈,似乎全然没想到平日里精明的桥锋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顿时面色勃然大变。
而这时,毛晖就像是被桥锋戳中了痛处,再加上有几分醉意,面色瞬间变得狰狞可怕起来。
“好!!!好哇~!!!连一个阶下囚都敢小觑我,我倒要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有没有这个胆气!!!”
说罢,毛晖眼露几分疯狂,大步跨出,竟就要离去。桥玄似乎猜到他想干嘛,连忙拦住,急道:“毛晖,你要去哪!?”
“老东西,你不让我娶你女儿,可我这就要去和你女儿洞房!!”毛晖大手一挥,便把桥玄推开,桥锋见状,怒喝一声,像是一头恶犬般扑了过去,却被毛晖一拳打中,惨叫一声,立刻就翻倒在地。另外两个桥家人见毛晖动起手来,吓得连忙跪下求饶。毛晖那些部下见了,无不变色,有几人连忙出席跟出。有几人则去擒住了状若疯狂,竭斯底里正是怒骂的桥玄、桥锋。
与此同时,在濮阳城门外,城上守将见刘岱被擒,先是吓得六神无主,马纵横立马在首,冷声喝道:“我数三声,若不开门,即斩汝主!!一!!”
那城上守将,见马纵横这般逼迫,吓得方寸大乱,城上兵士也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二!!”
二字一落,那城上守将再也坚持不住,急喊开门,随即只听轰隆隆的响声,城门大开。
“桥家人紧闭何处!?休要瞒我!!”马纵横忽是一声大喝,城上守将听罢,忙道:“一些在城北桥家旧宅,一些在郡衙之中!”
“桥老和他的女儿在哪!?”
“都在郡衙里面!!”
那守将话音一落,马纵横急向身后庞德喝道:“赤鬼儿,压着那刘岱,速随我望郡衙赶去!!”
马纵横话音落下时,人早已飞马冲入,庞德忙也领着轻骑冲入。
眼看马纵横驰马飙飞,刚入城内。忽然连阵啪啪骤响,原来那守将却也狡猾,见马纵横显得急躁,刚才早就暗派射手埋伏,就等这一瞬间。
只见几根冷箭忽然从各个方向,射向了马纵横。在后跟上的庞德一看,顿是色变,忙是大喝小心。马纵横却像是背后长了眼一般,一勒缰绳,赤乌立望左边一窜,然后又往右边一转,遂是加速直飞,瞬间避过那些射来冷箭。
“他娘的狗贼!!信不信老子这就把刘岱的首级砍下来!!”虽是有惊无险,但庞德还是大怒不已,向城上那些惊若木鸡的敌众喝道。
“万莫伤害吾主!”那守将刚是赶来,见马纵横连是避过箭袭,便知不好,又听庞德威胁,吓得心头一揪,慌忙叫道。
与此同时,马纵横却不理会,径直望郡衙方向就赶,眼中流露的神采显得又是凶煞又是急躁。不知为何,就在刚才马纵横心头忽然忐忑起来,总觉得有一件将会令他悔恨终生的事情即将发生。
在后赶来的王彧眼见马纵横急于入城,不由是又惊又喜。他原本以为,马纵横知道设计奇袭,擒下他主,岂不知教麾下大军前往来取濮阳,不过他的大军肯定没有他所领轻骑部队神速,起码要在明日赶到,到时濮阳恐怕就要落到马纵横的手上了。
不过眼下似乎情况有变,王彧当即也引兵冲入,同时叫道:“快把城门关闭,然后速传我令,加强各处城门防备,以防敌方大军来袭!!”
另一边,却说毛晖不肯听他那些部下劝说,来到郡衙后,王肱麾下守卫见毛晖浑身酒气,无不惊之,一边好生劝说,一边急传报给王肱。
“他娘的,今日谁敢拦老子,就休怪老子翻脸不认人!!!”毛晖大喝一声,双眼红得像头野兽,也是力气惊人,强硬推开护卫冲入,王肱麾下几个将士赶来,见是毛晖,都是俱他,又无王肱号令,一时也不敢前去拦截。
却说在郡衙后院,某处偏僻的房间里,时下虽已快是四更时候,依旧灯火通明,满脸憔悴得可怕,正瑟瑟发抖卷缩在一个角落里的桥缨,听得外头的动静,吓得一咬干涩苍白的嘴唇,仿佛好似料到了什么一般,颤抖得更是厉害了。
猝然,‘嘭’的一声骤响,房门陡被打开,正见一个又矮又壮,皮肤黝黑的丑汉猛地冲了进来,一看到桥缨,顿时眼露疯狂的**光芒,带着几分欲火,喊道:“小娘们,今日就是你我洞房之夜,让老子好好来疼爱你吧!!”
桥缨一听,吓得惨叫一声,但也没有坐以待毙,连忙冲到桌子上,把桌子推倒,一连几个油灯落地,唰地燃起了火势,随即桥缨急取下发髻上珠饰,锐利的尖头顶在自己的咽喉上,喊道:“你别过来,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只见眼下的桥缨,哪还有昔日的绝色风采,人消瘦而又憔悴。自从她的姐姐离开后,她就几乎没有合上过眼睛,每次坚持不住,醒来后都会一阵后怕,痛哭起来。
桥缨从小就坚强,无论是伪装也好,还是天生如此亦好,除非是极度的无助,否则桥缨绝不会让自己轻易流下一滴泪水。
小时候她和她的姐姐都曾经幻想过,在千军万马之中,自己身陷险地,一位盖世英雄,骑着神驹宝马,手提绝世利刃,为救自己,不惜身陷腹地,却又能杀敌如麻,成功地把自己救出,然后就此结下良缘,永世不离。
当然,那时桥缨还小,小女孩总会对将来的夫君有过臆想。不过这些日子,她却不止一次幻想过,那位盖世英雄真的出现,更成功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苍天在上,小女子不敢再有奢望,只要能救我于此难之中。无论他是俊是丑,是聪是愚,是健是残,是富是贫,我也愿一生相伴,不离不弃…”或者是实在太过无助,桥缨此刻在心头,暗暗地发下了誓言。
“哼哼,老子今日还非要和你洞房不可,无论你是死是活!!”毛晖眼中疯色又添几分,忽地迈出一步。在外头的王肱部下听了,无不神色大变,急欲冲入时。陡然,府外忽起杀声,顿时众人无不变色,就连毛晖也是吓了一跳,顿是酒意去了大半。
“不好了,马纵横,是马纵横杀来了~~!!”
“快看,那不是主公耶!?主公被挟持了!!!”
突兀之际,一阵慌乱的喊声起处,只见马纵横浑身凶煞如鬼,威悍如神,纵马急冲,舞刀杀到人丛之内。在后的庞德大喝让开,这时刘岱也被惊醒,忽然见得自己回到濮阳,四周一片混乱,吓得也是惊叫不停。
刚是赶来的王肱,见情势混乱至此,吓得亦是方寸大乱,不知是拦是放。
与此同时,马纵横倒是一路策马冲入郡衙后院,飞刀急砍,眼见一处房外,都聚满了人,连忙强突而去。
“该死的马家小儿,他是如何闯到这里来的!?”毛晖听得外头喊声,又惊又怒,忙是拨出腰间宝刀,正欲冲出时。
这时,桥缨早已泪流满面,在这危难之际,马纵横已成了她唯一能够依仗的支柱,下意识地急是朝房门冲出。
“臭流氓,我在这里,快救我!!”就在桥缨跨出门槛的刹那,正见一员威勇无敌,身穿黄麟日月重铠,浑身血色斑斑,如鬼似神,手舞一柄龙炎偃月刀,在人丛里强闯硬突,杀入如砍瓜切菜,那是何等的潇洒,那是何等的威风。
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就像是闯破了阴间地狱,冲破了九天云霄,前来救她的盖世大英雄!!
却说毛晖反应来时,正见桥缨从身边冲过,情急之下,怒火顿起,挥刀朝她玉背就砍,口中还不忘骂道:“你这贱女人,老子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乱战中,众人见着,一个白衣胜雪,如被囚禁了千万年的神女忽然出现,那一刻,她凄美得令人一生难忘,可在她背后,一个恶煞疯狂的丑汉,却举着刀,砍向了神女的后背,竟是要辣手摧花。
刀无情地落下,血色起时,试问谁不忿怒,眼看神女倒地,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
那渲染白衣的红,映在了某人的眼瞳里。
于是,鬼神被激怒了!
“嗷嗷嗷嗷嗷~~!!!你这天杀的狗贼,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啊~~!!!!!”
额有双角,人面赤肤,重铠龙刃,势高百丈,冲天而发。一面栩栩如生的鬼神相势,赫然显现而出!
第三百二十章 有我在呢
就在那一瞬间,马纵横似乎变成了主宰这天地一切生灵的至尊,无论人畜,无论鬼或神!
所有人吓得不约而同地退开,那毛晖更似灵魂遭到重创,瞬间眼神空洞,整个人就只能不断地发抖。
却见马纵横面容狰狞威煞,翻身下马,无人敢去靠近,眼见他跨步而出,步伐如踏在众人心头,周围的人又是下意识地退开几步,眼里全都是惊悚之色。
“好可怕的杀气,好可怕的怪物!!”毛晖也不禁退后几步,此时房间里火势蔓延,又把他逼了出来。
这时,马纵横那恐怖的身影,宛若和他身后的鬼神相势融为一体,毛晖一咬舌头,似乎要用痛楚来压制对马纵横的恐惧。
却见马纵横毫无防备,用左臂把桥缨轻轻抱起,桥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眼神有些迷离,带着几分幽怨,带着几分凄然,道:“臭流氓…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后背好痛…我好累…我可以睡一觉吗…”
“睡吧,有我在呢。”
听罢,桥缨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凄美中带着几分安心的喜色,那有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缓缓地闭合起来,本是紧皱的黛眉,也渐渐松开,睡得似乎很是安稳。
“他娘的,小狗贼,敢抢老子的女子,纳命来罢!!!”就在这时,毛晖忽然发作,满脸都是狰狞之色,就像是一头要拼命的恶兽,猝地飞跃而起,举刀劈落。
刀如瞬电,一划而过,却见跃在半空的毛晖,猝地裂开两半,血液撒开同时,马纵横转过身子,跨出步伐,淡淡道:“若是吵醒她,你们都要死。”
马纵横的话,不像是威胁,更像是一条不如触犯的天规禁条。眼看毛晖两半尸体落地,所有人吓得瞠目结舌,几乎同时都咽了一口唾沫。
背后的火势越来越烈,天色渐渐发亮了。时至五更,王肱领兵退出,怪异的是,没有人敢发出丁点声响,庞德一干人也随之而出,排列一行,被五花大绑的刘岱就摆在队伍前头,吓得又哭又抖,满脸鼻涕,但也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因为,若是吵醒了鬼神怀上的女人,全都要死。
“什么!这马家小儿竟敢如此目中无人,他莫非当自己是天皇老子耶!?”
却见旭日升起,城里集市处,聚满了上万余兵士,一员将领正扯声怒喝着。
“诶…没想到这毛晖竟如此放肆,若非如此,在马纵横入城时,他若能够及时反应过来,或者还有几分回旋之地。”王彧却是长叹一声。他也万无想到毛晖竟就在刘岱离去不久,聚众喝酒,而且还发了酒疯,要对桥缨霸王硬上弓,使得城内先乱。否则,马纵横就算强闯,恐怕也难以成事,甚至也有可能在混乱中,成功夺回刘岱。
而如今,刘岱尚在马纵横的手上,他们这些做臣下的,也只能投鼠忌器了。
“王长史,如今该如何是好?”一员将领不由急是问道。王彧听了,叹道:“事已至此,我等也不得不从。传我号令,先把大军退出城门下把守,然后又令人按照他的吩咐,把桥家人全都交还吧。若这马家小儿不傻,就绝不敢杀害主公。不过速度要快,我等也不能事事随那马家心意,让王肱就留在郡衙外,在半个时辰之内,若不见主公归来,王肱先发袭击,我等一并杀入城内,和那马家小儿拼个鱼死网破!”王彧此言一出,众将不由纷纷变色。其中一个,似乎猜到什么,忙是问道:“王长史莫非是怕那马家小儿还有援兵?”
“是也,如今城内都是我们的兵马,那马家小儿兵力不多,敢如此肆无忌惮,只不过手上握有主公作为人质,加上待我等把桥家人交还后,他又需保存这些人的安危,所以绝不敢伤害主公。
但是一旦他的援兵来到,我等便无兵力的优势,兼之其部素来精悍善战,因此我等必须分秒必争!”王彧说罢,众将纷纷都是醒悟过来,遂是各引兵马而去。
一阵后,桥玄、桥锋等桥家人在刘岱麾下各队人马押解之下,来到郡衙前。庞德见了,遂是派人前往迎接,那些桥家人见气氛怪异,无人发声,自也不敢做声。
另一边,王肱听说王彧的安排后,也觉是好,给出时间限制后,又要强硬留下。庞德麾下几个将士似乎不愿,作势提枪,就要刺向刘岱,吓得刘岱不禁叫了几声。王肱却是面色冷寒,一举手,似乎随时准备厮杀。
“噤声!”这时,庞德忽然喊了一句,两方人马互相对峙。正好,有一人从郡衙内赶出,在庞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庞德有意地压低声音,道:“我主有令,想要保住刘岱的狗命,那就唯有听从我等的安排,若要厮杀,我等却又不怕!另外,除北门外,把其余另外三道城门打开,更不准又兵士把守,若是发现有丝毫不依吩咐,那就别怪我们不把你主交还!”
“你!!”王肱没想到马纵横竟然如此得寸进尺,这时刘岱却是先害怕起来,连忙喝叱王肱引兵退下。王肱无奈,犹豫再三,最终也只好听从刘岱的命令,引兵退走。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半个时辰,忽然城外各有部署,望城东、城西、城南而来。王彧和王肱听说,心知大势已去,正欲催人急要回刘岱。忽见一队骑兵赶来,为首一将正是庞德,后面一骑正跟着的不是刘岱又是何人!?
“狗贼,快把我主放了!!否则大不了就拼了!!”刘岱麾下一员将领扯声喝道。
庞德却又不怕,猛地就拔马勒住,横戟就架在刘岱脖子前。
“好汉饶命,我的麾下一切可都照足你主的吩咐,你可别乱来啊!”刘岱见庞德长得凶悍,也不知马纵横到底要不要放过自己,连忙求饶喊道。
“赤脸的,我这里近有雄兵上万,但若你敢害我主一根汗毛,我保证受够你等百般侮辱的我军,一定会和你们拼尽一兵一卒为止!!”王彧眼光赫赫,就连他一文弱儒生,也来了火气,其余将士更是不用说,纷纷怒声吼喝,杀气惊天。
就在此时,忽然各处传来喊声。
“城东处,文将军率兵已入城内了!!”
“城南处,眭将军亦领兵赶到了!!”
“城西处,胡将军引兵已入!!”
庞德一听,陡地把架在刘岱脖子上的长戟一抽,然后便往刘岱坐下马匹一拍。那马匹受惊,立刻惊鸣一声,飞动起来。
“快去迎接主公!!”王肱看见,连忙疾声喊道。七、八员将士早就准备,忙是冲上,把刘岱拥护带入军中。幸逃一劫的刘岱,想到这一夜里受到的各种侮辱,气得怒发冲冠,扯声喝道:“给我杀了那赤脸小将,不教训一下那马家小儿,我如何能吞得下这口恶气!!”
刘岱令声一出,数十个将士早就压不住怒火,各个宛若脱缰而出的野兽,立即奔马杀出。
庞德冷哼一声,却是丝毫不怕,喊道:“尔等要来送死,那我可不客气了!!”
庞德喝罢,飞马挺戟,倏然飞出。那数十个将士丝毫不觉以多欺少是耻,争先恐后地各是杀到。庞德以一敌众,却反而更显举动,猛一扎入人丛之中,急砍乱劈,双戟舞得密不透风,杀得是人仰马翻。
“该死,该死啊~~!!!为何我麾下就无这般猛将!!!”刘岱看得眼切,不觉是咬牙切齿,又恨又妒。
“如今局势已定,主公但且记下此恨,他日卷土重来,再是未迟。”王彧却也怕刘岱一怒之下,失去理智,连忙劝道。不过他却是太高估刘岱的胆气了。当刘岱见到庞德一连斩杀六、七员麾下部将后,不由怪叫一声,忙是拨马就逃。
众人见状,忙是拥护逃去。与此同时,随着庞德那队人马杀到,刘岱那些部将死的死,逃的逃,狼狈至极。
至此,刘岱军正式告败,失去了濮阳,乃至整个东郡。马纵横也并无发兵追袭,其部人马赶到后,遂是扎据在城,安定民心。不少桥家旧部,纷纷呼应协助,因此濮阳城很快便是稳定下来。
到了当日晌午时候,话说郡衙内的火势早就被扑灭,如今马纵横麾下一干将士都在濮阳郡衙大殿内等候。
而在郡衙后院,西边一处偏僻的楼阁,虽战事刚是平定,但这里四周却无兵士把守,显得尤为的安静。
在楼阁平台上,有一床榻,鹅黄色的轻纱随风飘动,隐隐看见一身姿曼妙的绝色女子。
桥缨只觉发了一场梦,那场梦很是可怕,但最终随着那个男人出现,一切就像是苦尽甘来,只觉心窝发暖,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幸福感。
于是,桥缨眨了眨眼睛,然后便听耳畔传来一声惊喜的声音。
“你醒了?”
“啊!”桥缨一听这声音,先是心头一阵甜如蜜的窃喜,然后又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娇躯一动,立刻影响了伤口,顿是痛得她,嘤咛一声。
第三百二十一章 问计程昱(上)
“好痛。”
“你这丫头,明明受了伤,怎么可以胡乱动呢?”马纵横见状,立刻眉头一皱,满脸关切之色。
桥缨只觉心头一跳,心里竟然如有小鹿乱撞,不禁低下了头,脸额上隐隐有两抹绯红之色。
“是你救了我吗?”
“我答应过你姐姐一定要把你救出,只不过我来迟了,令你受伤了。”马纵横眉头又皱紧几分,神色里更毫不掩饰他的心痛之色。桥缨听到前半句时,本是心头一下揪痛,但见到他的神容时,又不由暗暗发喜,下意识地就问道。
“那若是我姐姐不吩咐你,你就不来救我?”
马纵横眉头一挑,话都似快到嘴边,却又忽然不答,反而像是邻家大哥哥似的抹了抹桥缨的头,笑了一笑。桥缨立刻露出很不欢喜的表情,还瘪起嘴来,正要再问。
“好了,竟然你已醒来,如今濮阳城还有许多要事,急需我去处理,你好好歇息一阵。等我把事情办完了,再来看看你。”马纵横此言一出,桥缨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丝苦涩而又不舍得的感觉,眨动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马纵横又是淡淡一笑,眼神却隐隐流露出一丝无法形容的悲哀,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原来自从刘雪玉再次在虎牢关下失去消息后,马纵横受到的打击,是无法想象的,他内疚自责,忐忑而又不安,甚至一刻都不敢让自己空闲下来,就怕自己会因此消沉。
马纵横很有自知之明,如今正是各地诸侯势力高速发展的时期,所谓不进则退,若是他不能趁此扩大势力,那就注定成为其他诸侯的嘴边肉。为此,各地诸侯可谓是用尽手段,谋略、家景、声望、人际关系无所而不利用之。
但在这个乱世,就算是有地位有权势的人,并不一定能处处占尽上风,就如刘岱,纵是使尽手段,又是偷袭又是擒人家眷,最终还不是落败在马纵横的手上?
若真要归根究底,这就是能力、为人的问题了。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已是进入诸侯逐鹿中原的时代,各人的起步有高有低。
马纵横想过有关自己的处境,实在不禁捏了一把冷汗。他脾性放荡不羁,因此不少诸侯把他看做是眼中钉,加上如今他的声势已起,想再用以往扮猪吃老虎的那套,恐怕已经不行了。再加上他又得罪了董卓、袁绍,其中一个拥有如今天下最大的势力,另外一个随着汉室的没落,可以说是当今家景势力最为优越的一人。所以马纵横不得不让自己时刻的打醒十二分精神,他自己认为,他是没有资格去选择消沉,而在不久前桥缨被毛晖砍翻,倒地的那一刻,马纵横犹如看见了当初在虎牢关下,身处敌营中的刘雪玉的身影,下意识地就把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所以那时候,马纵横才会那般的状若疯狂、竭斯底里……
他对桥缨的冷漠,甚至可以说有一丝的抗拒,那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再勾搭其他女人,因为渐渐地,他发现了,自己实在没有这个时间,没有这个精力。或者等数年之后,他的势力稳固,那将有可能过上一段安定的生活,享受一下那弥足珍贵的天伦之乐。但谁也不敢保证这段时间能有多长,而且他的女人,在他的认识里已经算是很多了,每一个他都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并不想忽略任何一个,由其对王、北宫两位妻子,他每每想起她们,心里就不由有揪心的痛。
可知当年他一踏出西凉,至今已快有五年的时间,没有再见过那两位苦等闺中的妻子一面了。他实在不想再浪费桥缨可贵的青春……
门被打开了,外头绚丽的阳光照了进来,那男人宛如走向了万丈光芒,或者更贴切地来说,那男人就似成了照亮这天地的光源。桥缨痴痴地望着,心里不禁是醉了……
少时,在濮阳大殿中。众人虽等了一段不断的时间,但却无人敢随意低头接耳,殿内众人都是面色沉凝,神态肃然。
突兀,从后堂内转出一个身体强壮威猛,身穿紫金飞龙袍的男子,一头乱发到肩,很随意地放着,更显出他那份不羁的潇洒。众人见那男子一来,忙是纷纷从席子上而起,各是拱手拜见,都是一脸敬畏之色。
“主公(马大人)威武盖天,勇夺濮阳,举世无双,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罢,众人纷纷作势要做跪拜状。那男人正是马纵横,只见他轻一摆手,淡淡道:“不必多礼。”
话音一落,马纵横便先坐了下来,众人见状,也纷纷听令坐定。只有庞德、文聘、眭固、胡车儿等将,都是站起,各是上报战果,还有如今濮阳的状况。
马纵横听闻刘岱已狼狈而退,杀死其部近千余人,擒得也有七、八百人,不由心想刘岱保存了不少兵力,而且此番过后,两人的梁子结得可谓是够深了,日后他定将前来复仇,不由眼神变得冷冽起来,以致后来听说各将报说濮阳城的状况时,也有一些分神。
老谋深算的桥玄看在眼里,叹了一声道:“纵横啊,穷兵黩武绝非治世之正道,如今濮阳刚平,刘岱又撤回昌邑,你当先速稳东郡其余各县,如此一来,你已占据河东、东郡两方兵家重地,横跨兖州、中原之地,也算是在这乱世有了立足之地。因此,其余之事,应等你站稳脚跟,再做图谋。”
“桥老所言极是,聘也觉得如此是好。”文聘闻言,精神一震,素来脾性稳重的他,正和桥玄不谋而合,沉声而道。
“哎!这我可不同意呐~!如今兖州后方正乱,鲍信也曾数番发信给主公共举大事,而那刘岱不仁不义,阴险狡诈,若不能趁此一举歼灭他,日后必是后患无穷,理应趁现在把他迅速歼灭!”庞德扯着嗓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别看他一副武夫之状,但却又说得头头是道。
“哈哈哈~!!赤鬼儿说得正合俺心!!主公,和区区一个东郡相比,兖州可大得多啊,不但盛产粮食,而且人口极多,又临近中原,一旦我等能够取下兖州作为基业,那日后何愁大业不成!?”胡车儿此言一出,不少将士都纷纷眼神亮起,这些人之所以愿跟随马纵横四处征战,不惜性命。当然也有马纵横那独特的人格魅力所然,也有因为马纵横治军有道,待遇丰厚的关系。但最为重要的还是,这些人打心里认为马纵横能创举一番不世大业,欲要攀龙附凤,将来成为那一个个高高在上的世家贵族。
于是,很快一个个将领,纷纷而起,都是认同庞、胡两人所言。桥玄看在眼里,不禁皱紧眉头,向四下一望,不由暗暗一叹道:“纵横麾下几乎都是战将武夫,并无谋臣文吏,以往势力不大,还不显利害,但若到了日后,势力庞大起来,文武并不能平衡,以这些武人的性格,只知征战厮杀,迟早一崩如山倒啊!”
想到此,桥玄忽然站了起来,道:“有关此事,老夫倒有一高人可以举荐,不过这高人脾性怪僻,若是不喜欢的事情谁也逼不来,而且料事如神,若知你不是诚心而往,或是看不起你,等你去到时,早就遁远而去。不知纵横愿否亲自去见?”
马纵横闻言,顿时面色一震,双眸散发出绚丽光芒,如获至宝一般,欣喜站了起来,问道:“桥老所指,可是那程仲德耶?”
桥玄一听,不由变色,诧异道:“这程仲德平日行事极其低调,纵横怎也知道此人?”
“哈哈哈,原来桥老也认识此人,真是天助我也,若得我能得之程仲德,真如虎添翼也!!”马纵横欣喜大笑,对这名叫程仲德的人评价之高,使在座众人除了桥玄之外,无不纷纷变色。
原来许久之前,马纵横就开始着手搜索人才的事情,不过他却发现这事情,想得简单,但若做起来,却十分的难。因为说实话,马纵横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并不是所有在三国时期出现的名将、谋士,身处何方何地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这些人也不可能时常待在一个地方。有些出了名的,譬如颍川的荀攸、荀彧这对荀氏叔侄,马纵横早前也曾派人去接触过,当时荀攸一口就回绝了,荀彧当时也还没投靠曹操,但却选择了避而不见的方法来表明拒绝的态度。马纵横很明白这对荀氏叔侄是看不起他。
再说那些能够名流史上的人才,又岂会是泛泛之辈,除非是时运不济,譬如史上的徐庶,马纵横也曾下过苦心寻找,但这徐庶却又飘无定所,而且历史上记载他又有两个名字,找起来如大海捞针。
当然,马纵横也想过,竟然有名的看不起他,时运不济的也大多脾性怪异,难已找到,那何不先从那些年纪还小,还未成名的高人出手?
于是,当时有了这个念头的马纵横,第一个要找的自然就是徐州琅琊诸葛家族,号称智多如妖的诸葛亮!
诸葛家族在天下名望很高,但诡异的是,诸葛家族素来都喜欢四处安置家业,在各州各郡里,几乎都有诸葛家族的产业,而且这诸葛家族的庞大,实在令马纵横汗颜丧气,据四处打听到的消息统计,诸葛家族竟有二十八支,每一支小的起码有数百人以上,大的起码有数千人,而且平日里少有联系,除非是出了极大的事情,各支家长间才会互相见面。
马纵横的人很快倒找到了徐州的诸葛家,诸葛家的人也还算是热情,派了个颇有声望的人来接待,听说马纵横要找一个大约七、八岁出头的小屁孩,还想以军师之职聘请时,那脸色能说有多怪就有多怪,后来见马纵横的人很是诚心,也不辞辛苦地在族中还有几个分支里找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有关这诸葛亮的消息。后来马纵横听说,无奈之下,只有特派一些人守在襄阳隆中一带,打听有关诸葛亮的消息。
当然,除了诸葛亮外,不少尚未成名的大妖,马纵横都曾一一试过了,不死心的他,甚至派人漂洋过海,找到了江东的周、陆两家。江东世家,却是出了名得的精明,而且大多都不愿离开。因此马纵横得到的结果,自是无一是好。
周瑜乃周家少主,身份极其尊贵,而且尚在外读书,周家人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意思却很明确,交个朋友还是可以,但要他们周家少主协助他,绝对没门。
至于陆家,自然就是陆逊,不过这时陆逊还未出生,所以马纵横就直接找到了陆骏。但陆骏的父亲陆康却已是庐江的太守,结果可想而知。
说来,马纵横四处碰壁,而且这搜索人才的耗费极大,至今却还是无一收获,而且马纵横这种所作所为,还渐渐引起了各方势力的注意,而他往往看中的人,都颇具才能,因此得之‘识才’之名。马纵横恐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捷足先登,便也只好大量地减小细作搜索人才的活动。
第三百二十二章 问计程昱(下)
说来,刚才马纵横提及的这个程仲德,正是历史中在魏国官拜车骑大将军的程昱是也。程昱一生多谋刚戾,甚至可以说,他为求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用。据外史记载,当年各地发生蝗灾,曹操与袁术开战,军中无粮难以坚持,程昱为求得胜,教人虚报军情,说粮食充足,于是三军士气大震,最终更是反败为胜。但后来一连七、八个粮官离奇死去,魏将曹洪、乐进更对程昱恨之入骨。因为据说程昱当时给三军吃的,竟都是人肉,其中更有不少他们战死的同袍尸体。
但客观的来看,若非程昱在紧急关头,解决了这几乎不可能解决的难题,或者袁术的大军早就攻破了许昌,曹氏就此宣告灭亡。而没有了曹操这一派势力,对当时天下走势有何等恶劣的影响,实在教人不敢想象。
再说这程昱在曹操麾下虽不如郭嘉、贾诩、荀彧、荀攸出名,但可又是常胜将军,曹操素把稳固后方的重任交给程昱。程昱一生鲜有败绩,甚至当初在赤壁大战之事,程昱就曾几番提醒过曹操小心黄盖的反间计。从此可以看出,程昱此人的智略之高,绝不一般。而且又想,曹操本身就是一个智略超凡的君主,且又喜用程昱守后,因此使得他的成就有所局限,也是说得过去。
如此超一流的谋士,而且又是东郡东阿人,马纵横自不会放过。许久之前,马纵横就一直派人打探程昱的消息,却如何都找不到程昱的踪影,后来就算找到他居所,也发现他早已离去,问其左右邻居或是亲人,都是得知程昱云游在外。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马纵横也猜到,程昱似乎也无意投到他的麾下,甚至用难听的话来说,就是看不起他。
而眼下桥玄似乎好像认识这程昱,以桥玄的名气和声望,若有他出面,最起码能够保证和这程昱见上一面。如此的话,马纵横就有希望能够打动程昱。
两日后,在东郡东阿县郊外一座偏僻的山上,只见四处绿荫盛茂,沿路可闻雀鸣花香,空气清新,给人一种恬静幽远的感觉,加上山路颇显蜿蜒崎岖,不愧是一处避世之地。
只见不远处山居,炊烟袅袅升起,在门外停着数十车仗,装满都是些名贵的书籍、珠宝,还有不少绫罗绸缎,看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山居里住着个天下有名俊士。
在山居外的院子,庞德、胡车儿还有一干护卫每人手上都捧着一碗茶,都在坐下歇脚。众人都不由被四周景象所吸引,所有发声交谈,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安逸。
而在山居里面,马纵横正和一个头戴冠帽,穿着整齐,面相威仪,眼神锐利,流着一对浓密八字胡的男子在相对而坐。
“我一山中野人,不值将军如此费煞苦心的寻找,前番若有得罪,还请将军莫怪。”那人正是程昱,只见他表情平淡,眼神凝而不散,显得是不卑不亢。
“我才该向先生道歉,想我多次派人来打扰先生的亲朋好友,定是很令先生烦心,但马某实在对先生神往就矣,只盼能加上一面,不得已之下,也只有这般死缠烂打了。”马纵横笑着说道,程昱闻言,面色稍微有些变化,好像是来了兴趣,挑了挑眉头,说道:“承蒙将军如此看得起程某,且还不计前嫌,实在教程某惶恐。不过程某才微学浅,恐怕是要将军失望了。”
“如果先生是才微学浅,那我岂不连三岁孩儿都不如了。恳请先生出山,愿奉为军中参谋,如今兖州正乱,我虽有平稳之心,但却不知该何去何从,还望先生赐教。”
“你有夺下兖州之心?”程昱眼神忽地一亮,似乎没想到马纵横会如此开门见山,毫无保留地向他说出这份野心。毕竟如今汉室虽名存实亡,但没有一定势力雄心者,绝不敢轻易趁此明目张胆的抢掠土地,像如今正在天下北南,屡发战事的袁氏兄弟,不但势力雄厚,而且都是极具雄心之辈。
当然也不乏势力虽弱,但却能逆流而上,趁机成名天下,建立基业的雄主,譬如正向豫州投往的孙坚,还有不久前虽惨败于李催之手,却因祸得福,得到大量的难民、流民相投,从其中迅速地操练出数万精兵悍将,如今已占大半陈留郡的曹操!
这些人物迅速地在程昱脑海中闪过,最后脑里出现的人,也正是眼前之人。眼前这位,更是令人不可思议,可知当初袁绍和刘岱联合攻打,一取河东,一犯长垣,可最终他却能化险为夷,甚至可以说是逢凶化吉,得到了整个东郡,实在教人又惊又叹!
甚至,还令人不禁心生敬佩和好奇!
马纵横眼中精光闪动,猝是灿然笑道:“岂不知,登泰山而览天下小耶?”
程昱心头顿是一揪,忽然一改严厉神态,仰头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天下竟也还有人与我能够不谋而合,看出此中含义,高,高!”
“不知是何人?”
“你又岂知不是我?”
“若是你所想,你就不必来到这找我了。”
马纵横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并无恼羞成怒,也不隐瞒,道:“乃吾之军师。”
“此人不在你身边?”
“说来惭愧,如今的我,还配不上他来辅佐左右。”马纵横想起当年郭嘉与自己的约定,他心里清楚,这是郭嘉给他的考题。若是他不能依照约定,在三年之内,成为一方雄主,建立起自己的基业,郭嘉一定会另投明主。
“乱世出英才啊。”程昱闻言,却是颇具深意地仰头一叹,然后又深深地看了马纵横几眼,忽然说道:“如桥老所言,你对我十分看重,诚心也足。先前不愿投往,乃为良禽择木而栖之理,不过你能取下东郡,且颇具胆识和雄心,可谓明君。再有士为知己者死,投你麾下也非不可。但恕我斗胆,还请答应我三个条件。”
“请说。”马纵横面色一震,不假思索便道。程昱深吸一口气,眼神再次变得凝而锐利起来,沉声有力而道:“一,不待我为肱臣。二,凡决战之略,不以我为先。三,但若将军功成名就,取得王侯之业,不令我为相公(宰相、三公)之位。”
马纵横一听,不由面色一变,这般要求,还真是闻所未闻,不禁下意识地问道:“天下俊才都以攀龙附凤,取得功名所赴。先生为何却又独善其身?”
程昱听了,淡淡地摇了摇头,道:“我脾性刚戾,凡事务求精细,不得人欢喜,若为肱臣,必累其主。此乃其一。其二,我能谋却不能断,决战之时,瞬息万变,不能先断者,必将处处落人之后。其三,我非相公之才,却又不是肱臣,若是许之,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马纵横还是有生以来见过能够如此了解自己才能和脾性的人才,听罢,敬佩不已,遂拱手抱拳,躯身一礼,语气真挚,说道:“先生如此高才,我能得之,乃三生之幸也。愿一切依照先生吩咐。”
程昱听了,立刻退后三寸,双手伏地,对马纵横便是顿首而拜,口中喊道:“不才程仲德,拜见主公!”
马纵横闻说大喜,连忙起身扶起。少时两人坐定,马纵横遂问夺兖州之计,程昱凝了凝色道:“若要取兖州,得先保东郡、河东两地安稳,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莫说夺人土地,甚至连自身也难保。袁绍势大,韩馥生性懦弱,非其敌也,不出数日,冀州被其所取的消息,定然传来。所幸,袁绍也需时间来安稳冀州,因此这段时期对于主公来说最是关键。否则待他稳定局势,以他那刚愎的脾性,必将大举兵马,以报河东惨败之仇。”
马纵横一听,不由把眼一眯,冷声道:“那我该是如何?还请先生明说。”
“主公需先示以弱,派人先去向刘岱求和,然后又与袁绍示好,盼能结为同盟。”程昱眼神精光闪烁,竟说出了一番马纵横从来想也没有想过的话来。
“刘岱残害桥公,又教人擒我家眷,此仇不共戴天!何况鲍信等人正是为桥公鸣冤,故发兵伐之。如今其军正陷困局,我却不加以援助,反而向刘岱示弱请和,那岂不教天下人所不耻!?再有那袁绍屡屡侵犯于我,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后快,我与他同盟,岂不与虎做伴!?”马纵横面色里不禁露出几分怒色,咬牙切齿地说道。
“若主公示弱,非但不是害了那鲍信,反而是救了他。而且袁绍却也会真心和主公为盟也。”程昱沉了沉色,又说出一番令马纵横诧异的话来。
“此话怎讲?”
“先说刘岱当日被主公挟持,受得百般耻辱,对主公是恨之入骨,但若主公示弱,反是以为主公一时难稳东郡,再又得知袁绍取得冀州,势必联合袁绍来攻打东郡,先是铲除主公这个心腹大患。而袁绍刚取冀州不久,幽州刘虞和公孙瓒皆早对冀州富裕之地垂涎已久,虎视眈眈,袁绍必为俱之,不得已下也只能先是拒绝刘岱,暂且与主公为盟,以求局势稳定。如此一来,刘岱急来攻打的大军,迟迟不见援兵,但知袁绍与主公结盟,必定大乱阵脚。即时主公趁机乘势发以精兵袭击,必能将之杀破!”
第三百二十三章 休息之计
“刘岱又遭此大败,士气全无,兼之失去袁绍这个强援,必不敢再来侵犯。这般,主公不正好能够争取时间,稳定河东、东郡两地。再者,他日但若袁绍要来犯时,恐怕刘岱却也因袁绍先前反复,不肯理会。袁绍忿之,必与之翻脸。
到时,正是主公与刘岱一决胜负的最好时机,是就此一飞冲天,鱼跃龙门,成为一方雄主,还是就此损落,全在此役也。”程昱句句重锤敲击,落在马纵横心头之上。马纵横听得双眸精光连阵暴射,听罢,喜而抓住了程昱的双肩,道:“仲德高计!!有你在我身边辅佐,岂愁大业不成!?”
马纵横这般亲昵地举动,倒是先让程昱一惊,然后又看马纵横神情真挚,不由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天下之大,无论男女,无论人畜,只要是有灵智的生物,都喜欢被人称赞,被人所看重。
却说马纵横成功请出程昱,更以参谋之职而任之,众将士见程普颇俱威仪,高深莫测,兼之马纵横对他极为看重,倒也不敢得罪,暗暗都在猜测这叫程昱的人,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本领。
不久,果然传来了冀州被袁绍所夺的消息,马纵横麾下听闻,恐袁绍来犯,无不显得急躁,纷纷都来向马纵横请战,说明利害,意图在袁绍未曾稳定冀州之前,尽早与刘岱分出胜负。哪知马纵横却一改以往雷厉风行的本色,一一拒绝。众人都以为是程昱所教,遂是不喜。后来,马纵横竟还派人一边向刘岱请和,一边向袁绍示好结盟。
此消息一出,众人对程昱怨气更大,甚至不少主战派更在马纵横面前骂起了程昱来。哪知马纵横对程昱极其维护,更严惩那些对他不敬的将领,就连庞德、胡车儿这两个心腹将领,也被各大三十杀威棍,以作惩戒。
却说另一边,刘岱狼狈逃回昌邑后,前线又传来刘备的好消息,说刘备的义弟,关、张两人连日来歼灭数部贼军,杀敌无数。鲍信惧之,狼狈地退缩回济北,守城不出。刘备如今更是乘胜追击,兵逼城下,但奈于没有攻城利器,陷入了困局,当下正派人来请援兵还有攻城军器以及辎重的补给。
“好,很好!!这刘玄德无论是真是假,倒也算是给我们姓刘的争了面皮!!”刘岱大口喝尽了一杯酒后,长叹了一口大气,眼神狰狞可怕,想到当初受到的耻辱,不禁咬牙切齿起来,道:“只要除了这鲍信,我立刻就征集大军,非要和那马家小儿决一死战不可!!”
就在刘岱话音刚落,一人急急赶来,正是王肱,见了刘岱急道:“主公,大喜,大喜啊!!”
刘岱一听,不由神色一震,忙道:“有何喜事,快快说来!”
“刚才细作来报,说袁本初已取下冀州,如此一来,待要与那马家小儿决战之时,我军便有强援相助了!!”王肱满脸喜色,眼神里更有几分迫切、阴鸷,想当初他本已是东郡太守,哪知这个太守位置还未坐热,濮阳成就被马纵横给攻破了,自然急切想要复仇。
“哈哈哈哈~~!!好,很好!!!真是天大的喜讯,王肱你传令下去,给我重重赏赐那来报细作!!”刘岱闻言,亦是大喜不已。
这时,王彧又是快步来到,却是眉头紧皱,脸上神色更是有些怪异,见了刘岱道:“主公,适才城南守将来报,说那马家派来使者,有意与主公商议求和息战之事。不知主公愿不愿意一见?”
刘岱闻言,顿是眼睛一瞪,不假思索就喝道:“那马家小儿夺我东郡,挟持我为人质,我恨不得啖他肉喝他血,岂会与他和之!!?速传我令,把他派来的使者杀了,然后再派人把其使人头还给马家小儿!!”
刘岱此言一出,王彧不由面色一变,急道:“主公且慢,所谓两军交战不杀来使,否则此事一旦传出,日后谁还敢与主公有所来往?”
刘岱一听,这才压住了怒火,冷哼一声道:“那倒也是,杀了区区一个鼠辈,也难泄我心头之恨,但恨不能早日杀回濮阳,找那马家小儿报仇雪恨!!!”
刘岱话音刚落,这时王肱猝是眼神一亮,急出拱手,谏道:“我有一计,或许可助主公早日夺回濮阳!”
刘岱闻言,顿又露出大喜之色,急道:“快快说来!”
王肱遂一震色,凝声而道:“如今鲍信退缩济北,自身难保,我军不正好趁此起兵复回杀往东郡,一雪前耻!?”
“不可!我军新败不久,无论是士气还是军心还未恢复,如此急于行军,如何是马家小儿的敌手!?”王彧一听,不由面色大变,连忙反驳道。
“哼,想那马家小儿必是一时半会稳定不了东郡,又恐袁绍起兵来犯,故是派人前来讲和!此乃我军夺回东郡的大好时机,何况我军不正有袁绍作为强援,又何必惧怕那马家小儿?”王肱冷声而道,说得刘岱心头连跳,几乎便要答应下来,但又想起马纵横威猛难敌,麾下也不乏猛将,立刻又犹豫下来。
“话虽如此,但奈何我军并无能征善战的先锋,贸然行军,恐怕只会凶多吉少!”王彧却也是和刘岱想到一块去了。
王肱似乎早有准备,翘嘴一笑,不紧不慢道:“鲍信一干反贼也算是兵多将广,却都不是那刘戏子的对手。可见那刘戏子确是有几分本领,不如就教他做这先锋如何?”
王肱此言一出,刘岱顿是一拍脑额,喜声惊呼叫道:“对了,我怎么忘了他呢!!”
这时,王彧听说这刘备后,倒也沉吟下来,不再反驳,兼之他也曾听闻过这刘备‘天下第一’的威名,经过反复思考后,也觉得这是个大好时机,遂震色道:“如此的话,不如先教马羲使者进城,好生招待,故意答应求和之事。另一边,我等又朝济北给刘备发去辎重等补给之物,暗里又教他袭击东郡,先探敌情。主公以为若何?”
“嗯,此乃妙计!”刘岱一听,重重一点头,嘴角上已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数日后,在濮阳城,郡衙后花苑内,先听琴声美妙,幽幽如同仕女歌唱,又见一曼妙身影,红衣飘飘,在小亭花池舞动间,剑影闪烁,时而身姿卓越,时而英姿逼人,可谓是美不胜收。
就在不远,一白衣少女抚琴轻弹,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真美啊,如此绝色双娇,竟然被你这死鬼得到,这都不知是你多少辈子修来的福分。”却见一处楼阁上,王莺一身鹅黄长衫,虽有几分少妇的韵味,但反而更添几分成熟的娇媚,用马纵横的话来说,那就是更有女人味了。
马纵横从后一把搂住了她,轻轻探着头,嗅着王莺身上的女人味,笑盈盈道:“那我得到你,岂不是百世修来的福分?那我这辈子可要多多行善积德,否则下辈子哪里去找到你?”
“哼,就你贫嘴。滚开。”王莺面色一红,就怕下面的两个少女听到,作势便要推开,哪知马纵横搂得更紧,另一手更开始暗暗使坏起来,道:“别逼我。反正我在你们的心目中,早就是臭流氓、死色鬼,那我也不怕原形毕露。”
“你!”王莺哪见过这般无赖,忽然娇躯一抖,竟发现马纵横另一手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裳,正轻抚着她的玉背,但她虽羞涩难当,可不知为何越是怕被人发现,心里就越有一股说不出的快感。甚至,她还有一丝期待,被下面那绝色双娇发现。
但王莺还是走不出那些所谓的道德规范,红着脸,咬着唇,向马纵横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娇忿地威胁道:“快撒手,否则今晚你就别想上床!”
马纵横最怕就是这招,一听,顿是没了折,苦笑道:“除了这招数外,你就不没有些新意思么?”
感觉到马纵横偷偷地抽出了手,王莺忽然眼露凶光,急一回身。好一个狠女子,一手成爪,如能捏金碎刚之劲,竟然使出了世间最为毒辣最为阴险的招式—猴子偷桃!
马纵横吓得惨叫一声,又怕误伤王莺,连忙挪身躲开,踉跄几步,绊倒在地。这个在战场上恶如鬼神的男人,竟被一个柔弱女子吓得跌倒在地,若是说了出去,恐怕谁也不会信。
“老娘招数多得是,我包你这辈子有够受的!”王莺昂着头,居高临下,很是得瑟地望着一脸惨白之色的马纵横,说道。
回过神来的马纵横,只觉有**份,忙是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的灰尘,想到刚才的惊险,不禁咽了一口唾液,低声求饶道:“我的好夫人啊,玩归玩,你下回可别下这么狠的手,要是我躲避不及,那…”马纵横简直不敢想象,浑身抖了一抖,一阵后怕。
“嘿嘿,没关系,就算天下女人都嫌弃你,老娘也不会嫌弃你的。”王莺伸出一根白皙如葱的指头,顶着马纵横的下巴,俨然一副女流氓的样子,竟调戏起马纵横。马纵横脸庞不禁抽了抽,想要发作,但一想到王莺那阴狠的招式,还是强忍住了。
这时,仿佛听得楼阁上的动静,琴声忽然停了下来,小亭中那红衣少女先是一喜,又蹦又跳般地冲了出来,叫道:“臭流氓你来了!”
“哎,缨儿你先别急!”很快,那白衣少女也跟了出来,正见楼阁上的王莺,连忙停住脚步,乖巧地叫道:“莺姐姐。”
王莺听了,稍一颔首,微微地笑了起来,一下子倒是变得像个落落大方的姐姐。
而马纵横就站在她的旁边,也是笑了起来,不过笑容却显得有些怪异,像是哭笑不得似的,原来王莺的魔掌正暗暗地拽拧着他腰间的肉。
第三百二十四章 恶斗张飞(上)
“死鬼,勾搭一个就罢了,现在连人家妹妹也勾搭上了,你到底想给老娘找多少个姐妹才是甘心!?”王莺一边笑着,一边暗暗磨着贝齿说道。
马纵横则一边强忍痛楚,一边笑着道:“我的好夫人,我可不是有意去勾搭别人,而是你相公实在魅力无法挡。有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你再敢嘴贫,信不信我让你就此做不成男人!”
“……你狠!”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楼梯处响起一阵脚步声,王莺私下里显得彪悍,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可是十分表现得贤惠,立即撒了手,眼看桥缨过来,还似乎有意示威似的,拿出贴身手绢,替马纵横擦着他脸上,适才强忍剧痛而出的冷汗,还很是心疼地说着:“哎呀,时下也快入秋了,天气正是凉快,相公你怎么满头大汉,莫非是身体不适,那可不能太操劳,今晚我吩咐下人煮些专门驱寒散热,强身健体的药汤给你喝喝。”
马纵横听着王莺温柔得可怕的声音,可不敢得罪她,否则天知道她到时会在他的药汤里面下些什么,忙强装愉悦道:“哈哈,还是夫人贴心。”
机灵的桥缨,似乎也察觉到王莺在向她示威,也不认输,露出灿烂的笑容,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刚才舞剑出的一身香汗,让她看上去更贴了几分妖媚的味道,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一把就搂住马纵横的臂膀,还故意望自己那傲人、坚挺的双峰蹭了一蹭,弄得马纵横忍不出身体微微一颤,心里却苦笑不已。
这桥缨简直就是百变小精灵,活泼时,可爱又惹人欢喜,娇媚时,风姿卓越,媚态百出,撒娇时,又让人难以把持,不得不心生怜爱。
“莺儿姐姐好。”桥缨脆生生地叫着,看她那亲昵地搂住马纵横臂膀的样子,不知道的人,倒还以为她才是马纵横的夫人呢。
王莺顿是心头一气,也一把搂住马纵横的臂膀,暗里却暗暗地在死手,立刻痛得马纵横眉头皱紧,很快又是满脸大汗。
“缨儿妹妹,你伤势刚是痊愈,最好就别舞刀弄剑了,上一回有我家相公救了你,下一回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
“嘿嘿,还真谢谢莺儿姐姐关心,说来上一回我受伤的时候,还幸得有这臭流氓替我包扎呢…”
“什么!你看过!!”王莺一听,立刻神色大变,这回倒不是斗气,而是真的被吓到了。
马纵横也没想到桥缨竟然会说了出来,忙道:“夫人千万别误会,当时情况紧急,我身边却都是粗人,外人我又信不过,也只好自己亲自动手了,当年你受伤时,不也!”
“够了,你死色鬼还不闭嘴!”这回,王莺倒是有些生气了,瞪眼一喝,她这也并非是吃醋,而是觉得在自己心中最有价值的东西,忽然变得不再珍贵了。原本在她的回忆中,马纵横当年在宫中替她疗伤的那段回忆,是最最珍贵的,每每马纵横出征在外,思念他的时候,只要想到这段时光,她就觉得就算再苦再闷,也是值得,因为她嫁给了一个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维护她,照顾她的男人。
桥缨也没想到王莺的反应会这么大,而且自从马纵横把王莺接了过来后,在这些日子里,也不少和王莺斗嘴。当然,那是因为桥缨发现王莺心地善良,而且没有心机,她又仗着自家姐姐快成为马家的媳妇,加上原本胆子就大,敢爱敢恨,便有事没事和王莺斗上几句。而且王莺确也是有大姐姐的姿态,每每都是让着桥缨,所以桥缨才敢这般越来越放肆。
王莺心里倒也清楚得很,桥缨的放肆,其实也不过想要吸引马纵横的注意罢了,说实话王莺倒还很佩服桥缨勇于追求自己所爱的勇气。
却说这下桥缨见王莺罕见地动了真怒,也不由手足无措起来,那有意无意咬着唇的样子,更显无辜,忙道:“莺儿姐姐你别生气,缨儿知错了,日后不和你顶嘴就是了,你别怪臭流氓…”
说着,桥缨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哭腔,那双好似星辰般绚丽的大眼,还闪烁着几分泪光,一想到王莺若是不喜自己,日后恐怕就没机会再见这个俱妻的臭流氓,心里越想越急,真还流下了一颗颗宛若珍珠一般的眼泪。
王莺一听,却是心头一揪,见桥缨款款落泪的样子,自己倒先心痛起来,忙走到桥缨身边,一把拉住桥缨的手,道:“好妹妹,我可没怪你。只是毕竟你是女人家,这下吃了这般大亏,失了女人家的清白,而且你可是大家闺秀,出自名门,这下可怎么办?”
说罢,王莺还狠狠地瞟了一个眼色给马纵横。这一瞬间,马纵横对王莺只有无限的怜爱。
多好的夫人啊!刚才马纵横分明感觉到王莺心里受伤了,这下却又替他这个混蛋相公来找机会。
有这么好的夫人,竟还惦记着其他女人,不单如此,远在西凉的大夫人王异、二夫人北宫凤,哪个不是在心里默默地只惦记他一个男人,而且都在不留余力地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想到此,马纵横,恨不得要抽自己一个耳光。
‘啪!’
果然,马纵横也不知道发什么癫,竟然自己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刚是走上来的桥婉看了,不禁‘啊’的叫了一声,满脸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桥缨也被吓到了,立停止了哭泣。王莺见马纵横把自己抽得,嘴角都出血,就知他没留力,看那有些发紫的掌印,揪心得自己也快哭了起来,忙转过身,伸出的玉臂有些发抖地向马纵横掌印处抹去。
马纵横却是一把抓住了王莺的芊芊玉手,然后看了一眼桥缨,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桥婉,叹道:“你们都是风华绝代,如天上一般的神女,无论是那个男人有幸得到你们其中之一,也当一生眷爱之,焉敢再有妄想?我马纵横不过一介武夫,又何德何能啊?”
说罢,马纵横长叹一声,眼中的愧疚之色,让王莺、桥婉欣慰而感动。不过桥缨听了,却另有一番味道,脸色连变,暗暗抓拳,指甲都陷了进去,留出一滴滴血来。
就在此时,忽然楼阁对面的走廊,出现一个身影,正见程昱面色严厉而冷淡,神采暗含威明,缓缓地经走廊走过小亭,然后停住了脚步,望向马纵横,虽然见他脸上有些紫青,但面容依旧毫不变色,淡淡道:“主公,看来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刘岱派来的是刘备,对付这天下第一人,恐怕不得不要你出阵了。”
“刘备!”马纵横听了,眼神陡地一亮,说实话他对刘备虽然没有什么成见,但作为一个武者,却也不想看到这武者最为追崇的‘天下第一’名头落到一个名不副实的人身上。
对于武者来说,这是**裸的玷污!
却说在东郡东北边境的平原上,风尘滚滚,正见一部数千人的兵马望东郡而来。为首一人,左边扎着一条小辫,浓眉大目,白脸长耳,两边眼角下都有一颗痣,看相的人曾说,这是龙泪,是帝王之相。且不管那人是不是骗子,反正他是信了。
此人正是天下第一的刘备,又以仁义而著称!
“来了,马纵横果然早有准备!”刘备有些无奈地长吁了一声。在右旁的张飞听了,立刻一瞪他那双环目豹眼,扯声大笑道:“哈哈哈,早闻这马家小儿麾下精兵悍将不计其数,这番可能杀个痛快了!”
“三弟,不可大意。别忘了,除了那马家小儿外,那张、庞两人也非泛泛之辈。”关羽一皱卧蚕眉,赤脸威明,不由想起当初在酸枣时,第一回和马纵横还有张辽、庞德见面的景象,凝声而道。
话说,当时关羽先是感觉到从马纵横身上散发出的压迫力,犹如盘山压顶,令他浑身热血瞬间沸腾起来,便知马纵横武艺绝不在他之下,又发觉一银甲、赤甲的将领,一者威风凛凛,一者凶骇逼人,都是气势骇人,后来他才知那银甲的是张辽,赤甲的是庞德。
“哼!二哥不必多虑,除非马、张、庞三人齐来,或者还能与我等兄弟有一战之力,否则普天之下,谁能挡得住你我兄弟!?”张飞大喝一声,声若雷霆,震得天地为之一颤。
另一边,就在刘备军的对面,正见一部装备精良,队形整齐,一看就知精锐之部,徐徐而来。
“来的果然是刘备!”为首领军的庞德,一看那绿色旗帜上的‘刘’字大旗,后面又紧跟着‘关’‘张’两面大旗,就知道来的是,今日威震兖州的刘、关、张兄弟三人。
“庞将军,这刘备虽然不配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但他那两位义弟,却是威猛无比,由其是那张飞,当初竟能与吕布打成平手,我看我等且莫轻举妄动,看看主公那里有何对策,再做图画。”魏飞策马赶来,在庞德身边说道。
庞德闻言,狮眸一眯,很快便有了主意。
“传我号令,命三军徐徐撤走,又点前部百骑,随我前往搦战!!”庞德此言一出,魏飞顿是明白他的心意。原来,庞德确实是无有把握能够战胜刘、关、张兄弟三人,但却不代表庞德回怕了他们,这下便先教大军撤去,以防被敌军乘胜追击,自己也正好取百骑前往搦战,亦可探底,亦可断后。
说时迟那时快,很快正见庞德率百骑猝然加速冲出,速度极快。刘备见对方只有百骑冲来,反而心头疑惑,以为周围还有伏兵,连忙喝住大军,又教麾下两将守好两翼,关羽则退往后方看守辎重、军备队伍,以防敌人袭击。
“此乃我东郡境地,尔等为何前来侵犯!?”须臾,只见那百骑霍地立住,摆开阵势,庞德驰马先出,就在刘备大阵前喝道。
刘备闻言,面色一紧,正欲张口答话。这时,哪知张飞先是兴冲冲地拍马飞出,扯着嗓子喝道:“要战便战,要杀就杀,何必这般多大的废话,快来和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