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战牛辅
“报!庞将军,西凉兵来了!领兵的正是西凉军的兵马大都督牛辅是也!!”另一边,一员斥候飞马来报。庞德赤红的脸庞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很好!这牛辅亲来,倒是个意外的收获,这里正好是平原,也无需提备敌人来袭,我倒可以先好好与这牛辅来上一阵。传我号令,除了辎重部队往后撤外,其余诸军立即列阵!”
庞德令声一起,各部兵众立刻迅疾地整列阵势,不一时一个呈‘品’字形的大阵,瞬即呈现出来。
却见庞德率骑兵在前,左右两翼各是步兵,辎重部队徐徐后撤,被严严实实地保护在‘品’字大阵的后方。
不一时,敌方兵马气势汹汹地扑杀过来。正见八千敌兵,横列一排并起而来,一列又一列,覆盖一大片土地,各部之间仅有一段小的距离,如人山人海般的密集大阵。
“我乃兵马大都督牛辅是也,尔等贼子胆敢来犯我河东腹地,看来是嫌命长了,那么牛爷爷便也如尔等所愿,今日便把尔等这些贼子杀光杀尽一个不留!!”
牛辅纵马飞出,手提一柄开山大斧,看也是孔武有力,吼声惊人。庞德见牛辅出阵,心里不由暗喜,也不怠慢,立刻一拍战马,倏然飞出,喝声应道:“董家走狗,休要猖獗,可敢与庞爷我一战,不敢来的就是孙儿!!”
眼见庞德体态健硕,赤脸狮目,雄威而不失恶煞。牛辅不禁心头一紧,也听闻过这庞德厉害,自不会轻易与之拼命。这时,西凉阵中已有无数将士扯声骂起,纷纷急欲出阵与庞德厮杀。
“杀鸡焉用牛刀!?大都督,末将不才,定替你取下此人首级来献!!”一员拧双鞭的西凉将喝声叫道。牛辅一听,面色一震,喝道:“好!诸将听令,凡是能给取下此人首级者,官升三阶,赏黄金百两!!”
所谓两军对垒,往往影响两军胜负最为关键的因素,并非兵力的多少,也非将士之勇,而是军中之气,也就是士气。
而在这个时代,最能激发士气的方式,就是斗将!
牛辅倒也明白其中深奥,故以重赏,激发众将斗志。果然,随着牛辅喝声一起,众将无不激奋,纷纷请战。牛辅一连点了六员上jiang,在阵前摆开一列,命人擂鼓助威。
咚!咚!咚咚咚~~!!
“杀呐~~!!”
“把那嚣张的赤脸小贼给碎尸万段!!”
“西凉军万岁,西凉军必胜~~!!”
鼓声一起,牛辅军中先是喝声雷动,将者未战,下面的兵士便先是激动起来,各个撕心裂肺地振臂高呼,以助军威。
“北地郝常特来领教!”
那手执双鞭的将领,首个冲出,大声喝道。
“不敢当!”庞德脸上笑容更是灿烂,一声喝起,策马便冲。那郝常连忙打起精神,拧双鞭迎上。
电光火石之间,马匹在草地上飞扬,鸣声啸空。两人刚是交锋,便先听‘嘭’的一声巨响,正见郝常双鞭齐下来砸,却被庞德一戟奋力荡开,人马分过刹那,庞德另一手的铁戟飞起,瞬间击中那郝常的头盔,同时听得一声惨叫,随着铁戟一拔,郝常立即落马滚地,眼看死绝。
本是惊天动地的助威声,立刻猝然消失,不过西凉军阵只是一阵鸦雀无声后,随着又一员将领舞刀杀出,喊声再次涌动。
“嘿嘿!正好老子也饿了,没十几条人命,是满足不了老子的胃口!”庞德灿笑又起,见得又一将杀来,飞马便战,不到数个回合,便把那西凉将领一戟破开两截。
不过庞德的悍勇似乎还没有打击到西凉人的士气,一个又一个的将领纷纷杀出,与庞德厮杀拼命。一下子,又是四员西凉将领,却是死了三个,一个被庞德砍去一条手臂,狼狈逃回。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庞德已杀败六将。终于西凉人的士气受到了创击,阵内将士各个咬牙切齿,虽是把庞德恨之入骨,但却又不敢出战厮杀。
“哼!区区一个赤脸小鬼,有何惧哉!?大都督,末将李猛来也!!”就在这时,一员骑着一匹硕大黑马,手里提着一杆巨大的狼牙棒的猛汉,驰马奔出。西凉军阵中一看此人,呼声顿起,一下子炸了开来,原本萎靡的士气更是瞬间高涨!
“哈哈!!李猛将军终于出手了,这赤脸小鬼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
“说得对,李猛将军可是我军有名的常胜将军,战场上的斗将,他至今还没输过一回呢!!”
一道道欢呼声不断响起,李猛表面傲然,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似乎十分享受眼下的荣耀,可知这些名声都是他性命拼回来的!
“李猛小心,此人非同小可,与你以往对敌的人绝不可一并而论!”牛辅倒是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沉着脸色向自己的爱将提醒道。
“大都督放心吧,每一战我都是全力以赴,否则恐怕早就一命呜呼,哪有今日的声威?”李猛转过了头,信心十足地说道。
牛辅一看,正欲说话。
忽然,庞德叫声,传了过来。
“哦,这回牛辅终于上了一个好菜式!那厮你战是不战,莫浪费庞爷的时间!!”
李猛顿是心头一怒,急就拍马而起,一张脸变得狰狞凶恶,舞起手中狼牙棒,扯声骂道:“赤脸小鬼,看老子如何把你砸成肉泥!”
“嘿!有请!”庞德嗤笑一声,立也拍马相迎。两人相互冲往,眼看就要靠近。李猛大吼一声,拧起近有八十余斤的狼牙棒,往庞德当头砸去。
“好力气!”庞德大叫一声,挪身急闪。李猛一棒砸空的瞬间,立又往右扫去,打向庞德。眼看来势汹汹的狼牙棒就要击中庞德,却听‘嘭’的一声暴响,狼牙棒被飞起的铁戟慨然击开。李猛面色一惊,下意识地往前一倾,正好庞德拧戟砍过,险险避过一劫。
这一瞬间便是险象环生,但很明显的是庞德更胜一筹,两人人马分过,各是把马勒转而回。
庞德依旧一副从容不迫,而李猛却是满头大汗,终于明白牛辅所言的意义所在。
“这赤脸小鬼简直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兽,下一回交锋,恐怕小命难保!把好运都用完的,难道是我自己么!?”李猛心头揪动,忽然眼神一亮,见得对面自军阵中,隐隐有些动静,顿时便是领会起来。
“杀~~!!!”李猛扯声一吼,又是策马提棒主动来战。庞德面色一凝,立是驰马迎去。
“庞将军,小心贼人偷袭!!”蓦然,庞德阵中有一将领好像发现了什么,急是叫道。
话音未落,正见牛辅阵中一员西凉将士拽弓策马,瞄准庞德后背猛射过去。
啪!冷箭疾飞,倏地射向庞德。同时却又有一将,舞刀纵马斜刺里杀向庞德。
“那我可笑纳了~!”哪知庞德猝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李猛一看,不知为何只觉浑身毛骨悚然起来,还未反应过来,庞德就似背后长眼一样,陡地挪开身子,冷箭一飞掠过,正往李猛射来。李猛吓了一跳,忙是拧起狼牙棒打住,箭矢破开的瞬间,蓦然只觉一股恐怖的气势飞涌而来,定眼看时,如见一头模糊的赤炎巨狮相势,正大张血嘴吞了过来。
铁戟暴落砍下,干脆利落,正见李猛从头顶开始盔甲破开,身上铠甲顿裂,身子忽地裂开两半,血肉哗啦的往两边倒落,死相极其骇人。
一戟把李猛劈死后的庞德,猛一转马,倏又迎向了那斜刺里来袭的西凉将士,赤脸上还有几滴血液,咧嘴笑得无比灿烂,挥戟一起,快若闪雷,血光一闪而过后,一颗人头高高抛起,然后落在地上。
这一回,在此变得鸦雀无声的西凉阵中,久久不得已恢复,全都瞠目结舌,面带畏惧地如似望着一头巨大生猛的恶兽!!
“所谓战乃治气,我军士气已挫,接下来只要这赤脸小儿再乘胜追击,向我搦战。而此时我麾下将领皆俱于他,我若不出战,全军士气丧失,赤脸小儿但若率兵来攻,恐怕我军非其敌也!!”牛辅在心中不由暗道,不一阵便是满脸冷汗。
就在牛辅暗叫不妙时,庞德却忽然大笑道:“哈哈,本以为董豺虎能够称霸天下,麾下必不乏悍勇之将,今日见之,不过尔尔!!”
说罢,庞德说罢,竟就一拔马往自军阵内赶回。牛辅见状,脸色一变,眼见庞德回到阵后,其军更徐徐而撤,疑虑更甚。
“大都督,看来这赤脸小儿是屡番作战,已是筋疲力尽,不如乘势追击,以扳回颜面!?”一员将领看了,面色不由亢奋起来,拍马赶来向牛辅劝道。
牛辅听了,眯了眯眼,却是说道:“不可,贼人本占据大势,却忽然撤去,事出反常必有诈也。传我号令,诸军不得擅自出击,然后再派斥候队伍前往去探!”
牛辅此言一出,周边将士纷纷醒悟过来,慨然领命应偌。
于是,牛辅按兵不动,就在原地屯兵等了一个时辰后,斥候回报,说敌兵退出十里之外,正屯兵歇息。牛辅闻言,又不由一惊,在心中很快就想道:“莫非是那赤脸小儿,发觉我军斥候在跟随,便将计就计,故意引起我军松懈,前往追袭,然后再趁机发作?”
这时,牛辅天生对于战事的专注,却令他能够想到更多的可能性。想罢,牛辅立即向斥候又问沿路可否见可以埋伏的地点,斥候报说多是平原之地,不见有埋伏之处。
牛辅闻言,面色一沉,暗暗又想:“那就怪了,竟然赤脸小儿没有设下伏兵,又为何忽然撤去,看他适才的神气,绝不像是筋疲力尽,倒像是故意为之。天下间,哪有有战功不要,对敌人留情的傻瓜?怪事,怪事。”
牛辅越想越是头痛,倒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又看天色不早,遂令各军原地扎据歇息,明日再战。
却不想,当夜忽有流星马来报,说横乌口已被马纵横率兵攻破。牛辅大惊失色,还未回过神来,忽有将士报来,说冯翊守将董煜取小径赶来求见。
“董煜!?莫非冯翊也出事了!?”牛辅一听顿是面色陡变,急出帐来见董煜。果然正见董煜一身残破铠甲,灰头土脸,好不狼狈,见了牛辅连忙跪下道:“末将无能,中了张文远的诡计,失了冯翊。如今冯翊空虚,各城县兵力无多,张文远更威胁要把整个冯翊抢掠一番,末将恐将生灵涂炭,故苟存小命,特来向大都督报说求援,盼大都督速发援兵,末将甘愿受死!”
第二百八十章 司马家的奇才
牛辅听得不由浑身颤抖起来,又惊又怒,恨不得立刻举刀把这董煜活活砍成肉泥,但想到他毕竟是董家的人,还是忍住了,黑沉着脸色,冷声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
“就是两日之前,当时平阳守将陈到与张辽私通来犯,却不想张辽为了袭击我军后方城池,不顾陈到生死,我率兵虽破陈到军,但不久便听得城池被张辽所诈的消息,唯有急引残兵来投大都督处。今日路上斥候来报说,见得两路大军正在对弈,正好发现大都督的旗帜,以免被敌人发觉,遂是饶了远路,再取小径前来。”董煜不敢隐瞒,疾声说道。
牛辅一听,先在心中暗道:“此地距离河东与平阳、冯翊边境交界不远,反而距离横乌口却是远多了,就算骑马也要三日行程。也就是说,横乌口被破的日子,起码要比冯翊失守的日子快上一日!而眼下我赶往安邑只需一日,但往冯翊却要两日,何况更有庞德这头猛兽拦路。
但安邑倒有重兵把守,冯翊空虚,而眼下为了迎接天下和百官,三辅的兵力全都集中在京兆,若是冯翊失守的消息传出,急于起兵,必然大乱,更会令天子和百官人心惶惶,到时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就可趁机发作。再有洛阳近数十万户百姓正往京兆而来,若是沿路听说冯翊的消息,未免不会发生动乱!这影响甚至会使得太师所设好的整个大局,而遭到动荡,我绝不能使之发生!”
想到此,牛辅立刻做下了决定,向身边一员将领令道:“传我号令,速报往安邑,教之即遣五千兵众火速前来,安邑距离这里不远,若是加紧赶路,明早晌午十分应该就能赶到!”
“大都督!安邑乃河东郡城,你再调拨如此多的兵马前来,不怕安邑被贼人偷袭耶!?”董煜听了,不由变色,急是问道。
牛辅闻言,却是沉色,说道:“安邑正乃河东重城,故而历史以来都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固城,此城墙更高达八丈有余,若无攻城器械,绝无可能攻破安邑!这样一来,贼人便失去奇袭的可能性,再者如今安邑就算调去五千兵众,尚有八千人把守。有这样的兵力,据得安邑固城,就算对付数万雄兵,也搓搓有余!”
董煜听说安邑城墙有八丈余高时,不由露出骇色,后来又听牛辅的分析,也很快安心下来。
牛辅看见,冷哼一声,又道:“你倒先别开心太早,我之所以不得从安邑调来五千兵众,乃因前有猛兽拦路,待明日援兵来到,你可先令兵士捉紧歇息一个时辰,我则率兵前往为你掩护,等大军歇息毕,你可引兵立往冯翊援救!”
“大都督愿把大军借我?”董煜听话,心头一抖,不由感动起来。牛辅听了,叹了叹气道:“你毕竟是太师的族人,以太师的脾性,就算真要依法把你斩了,却也是十分痛心。竟是如此,我何不如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况且我亦是分身乏术,河东乃三辅的门户,不容有失,必须由我亲自把守!”
董煜闻言,面色一震,忙是叩头拜谢。
所谓兵贵神速,奇袭有道。
或者任由牛辅如何专注,却也难以想到竟会有人,敢以不到三百骑来袭击有重兵把守,而且城墙高耸,稳若磐石的安邑城!
天下总会有些胆大包天的人,若能成事,天下人视为英雄,若是失败,终究不过匹夫耳!
不觉,已是夜里三更。安邑城外一处高地上,马纵横一脸沉寂,清风吹刮在他坚毅的面容上。他想起许多年前,自己刚来到这个乱世的时候,有过忐忑,有过恐慌,那是因为怕自己难以融入这个时代。当然,他也有过兴奋,也有过期待,那是因为他始终怀揣着一颗勇者无畏之心!
有人曾经说过,在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男人或以血肉相拼,或以智谋设局。为了建功立业,武者不惜性命,智者绞尽脑汁,那才是真正男人的浪漫。
这份浪漫,马纵横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而且更为之沉沦。
“城里开始点兵了。”蓦然,马纵横眼神发出两道可怕的锐光。在后面正赶来的陈式听了,不由面色一变,又惊又喜道:“果如将军所料!真神人也!”
“先别开心太早,高览所率的人马大概还有多久能赶到!?”马纵横面色一沉,凝声问道。
陈式听了,急一震色,拱手道:“回禀将军,刚才高大人来报,说五更时候,其部必能赶到安邑城!在此之前,还请将军先莫轻举妄动。”
“不行!太迟了!我看那牛辅不会调去太多的兵马,最多就是五千,西凉军训练有素,而且他们赶往冯翊救援,到时自有补给,无需准备辎重,因此四更时候,便能发兵。如今安邑里的贼子尚不知我军就在附近伺机,皆有松懈,兼之眼下又有夜色遮掩,这是难得的机会!我军要破安邑,唯有就在其军出城之时,趁机杀入。而且机会仅此一次,否则要攻破安邑这座可怕的固城,没有数万兵力绝无可能!”马纵横眼中精光晃动,说得陈式心头连跳,连忙又问:“可眼下我军只有三百余人,城内却有一万二千余兵众,若是硬闯,恐怕贼人一口就能把我军这三百人给吞干吞尽!”
“你这又是错了!我军在四更发起袭击,那时除了要出行还有把守城池的贼人外,城内其余贼人恐怕大多都睡得正死。我却又教你,在军中选出八个勇悍死士,加上你我,共分十队,每队三十人。到时杀入城后,但听一声令下,分开往城内杀入,且战且行,却无需死战,只要喊喝贼人无义,联军杀来,造成城内混乱,一直坚持到五更时候,高览若能率兵赶到,以他机智,必会在外以声势呼应。安邑城人口近十数万户,其中更不乏卫、蔡等忠于汉室的大世家,即时必有回应,若是如此,要破河东亦绝非不可能之事!”马纵横此言一出,陈式第一反应,就是这人一定是疯了,但是却又见他眼光炙热,不由连咽了几口唾液,问道:“将军你设计虽好,但其中却是极其危险,但稍有万一,定是全军覆没,而就算将军你身怀鬼神之勇,恐怕亦难逃出生天啊!”
马纵横听了,只是一笑,淡淡道:“我早做好决定,要不就攻破安邑,要不就死在安邑。”
陈式闻言,眼睛猛地瞪得斗大,死死地盯着马纵横,却看他不见任何畏色,反而从容得可怕。
而就在安邑城即将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战役同时,就在河内温县之中,话说司马家乃河内大户,更擅于商业,甚至是偏布整个天下各地,不少诸侯甚至是贼子势力,暗里都受到司马家的资助。而在温县这里,每条街巷十有**都是司马家的产业,曾经有人说过,司马家的钱财之多,恐怕能够买下汉室江山的三分之一!
只不过时值乱世,钱财却也并非万能,若无保护钱财的能力,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也正因如此,司马家才会暗地里不分忠、奸的资助各方势力。毕竟对于商人来说,最讲究的就是以和为贵,只要能让他们安心的行商,花上一些银两,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饶是可以富可敌国,但司马家却十分地低调。而据说司马家这几年之所以能够突飞猛进,如日中天,全是因为换了一个极其年轻的家主,说是年轻,倒不如说是乳臭味干,因为这位家主才刚满十四岁。
此下已是三更时候,但打造犹如皇宫庭苑一般的司马府,却仍是灯火通明。
“仲达,江南袁家又要粮了,你这回打算是白送还是交易?”
“袁术此人贪得无厌,倒是把我司马家当做一座任他挖掘的金山了。一颗粮食都不给,把粮价提高百分之三十,另外给荆州刘表那里,送去三千具好刃。”
“啊!这会不会得罪袁术,这人心胸狭窄,而且他哥哥袁绍,更是河北雄主,我司马家可得罪不起。”
“袁绍、袁术两人素来不和。我倒是故意做给袁绍看的。袁绍若听说司马家对袁术有怨,必会前来讨好,只要攀住袁绍,未来二十年内,就没有人敢动我司马家!”
“咳咳,就算仲达你说得对,那干嘛还要送三千好刃给那刘表,这可是一笔不少的开销!”
“送给刘表,一是为了向袁术示威,二是让袁绍看看,我司马家不惧威胁,日后他也别想把我司马家死死钳制。第三,袁术心里清楚我司马家的财力,到时恐怕反而不敢发怒,还百般讨好。”
“你真有这个把握?”
“袁术这个人表面看似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其实只是麾下谋臣所教,此人真正的面目,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这种人,你若是怕他,他就越以为你无能,甚至想要把你屈服,最好像条狗一样任他所驱。若是你敢和他反抗,他反而又会开始对你重视起来,重新夺量你的能力之后,若是你有这个能力,他自会收起那高高在上的架子。”
“明白了。仲达你也早些歇息,明日还有不少事要你处理呢。”
“好,三叔、四叔你俩放心,我很快就睡了。”
却见在门外,有一高一矮都上了一定岁数的老年汉子。高的留着满颚白须,精神奕奕。矮的,体态雍胖,一看就有富贵之色,脸上常挂笑容。
却说这高的名叫司马璜,在家中排行老三,矮的叫司马斌,排行老四。
两人这下对视一眼,便一起转身离开。
“老三啊,仲达之才堪比管仲、张良,留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奇袭安邑(上)
司马璜有些可惜地说道,司马斌听了,也叹了一口气道:“仲达所想倒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明白的。可知我司马家全家上下,可都畏惧大哥,对他言听计从。可当年仲达不过八岁,却敢拒绝大哥,后来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大哥脸色怪异di出来后,叹了几口气,我好想听他呐呐说了几句妖孽后,便至此不回家里了!”
“妖孽?”司马璜不禁叫了一声,然后露出一个苦笑,道:“这个称呼倒也妥当。”
“二哥死得早,原本我还担心这孤儿寡母的会受到欺负。哪知却是我有眼无珠,六年前那几场天灾**,耗去我司马家的大半财产,若非仲达出手,恐怕此时河内早无司马家了。大哥也是那时候发现仲达的才能,本是有意把栽培成不世奇才,没想到,哎!”
“当年到底发生什么,还真不知道。不过大哥这个徒儿此番前来,倒有要为大哥扳回颜面的嫌疑。这仲达已经和他下了快一天一夜的棋子,还未分出胜负,看来大哥这个徒儿,非同小可啊!”
两人说着往事,不知觉便已走远了。另一边,在房间里,却见四周摆设简约,只有几张桌子和一张床榻,此时榻上正坐着两个少年。一个略大,身穿白袍,绑着长辫,倒有几分侠客的味道,莫约十七、八岁,另一人穿着一身黑衣,头发到肩,也不扎起,加上表情神色慵懒,倒显几分不羁,看似只有十四岁左右。
‘啪’只见白袍少年一子落下后,黑衣少年看了,耸了耸肩膀,笑道:“这局是你赢了,你我各赢三十二局,就此罢手,以平局相论如何?”
“你从今天早上到刚才,一边和我下棋,一边又要顾着处理家务,这般一心二用,岂能说是平局?而且还不说你有留手的嫌疑,这平局我还真不敢当。难怪当年你能赢过师傅。”白袍少年倒是坦荡,饶有兴趣地看着黑衣少年,说到最后,更是笑了起来。
“我哪有这个本事能赢过名满天下的水镜先生。”黑衣少年,很是淡然,呐呐而道。
“事实胜于雄辩。这件事在我们师兄弟几个已经传开了,以师傅的为人,若非输了给你,又岂会过了这么多年还一直耿耿于怀。你刚才故意平局,恐怕是早就打听到我那两个可怕的师弟,不想我师傅派他们过来吧。因为他们的才能胜我百倍。”白袍少年眼光烁烁,紧紧地盯着黑衣少年,好像要把他心思看透一样。
“呵呵,能和徐大哥你得之平局,已是懿之侥幸,若是大伯那两位高徒前来,恐怕我只能缴械投降了。”这时,黑衣少年忽然笑了起来。
白袍少年听了,倒也一笑,道:“哈哈哈!不过说起来,我那师弟似乎早就料到我不敌你,所以特有一事请教。”
“请教就不敢当了。不知是龙是凤?”
“凤也!”
黑衣少年听话,眼神略有一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常,笑道:“徐大哥,请说。”
“他说一般难题,倒是难不倒你。不知你以为河东如何?”白袍少年说罢,眼里神采更又凝聚几分,就好似扎在黑衣少年身上,一动不动。
黑衣少年听罢,沉吟一阵,道:“凤这真可难倒我了,你若要问箕关、虎牢的局势,我倒是有些见解,唯独河东之战,我却觉得会变化多端,至今也没一个肯定的猜测。”
白袍少年见了,倒是笑起,道:“你不必瞒我,凤说了,此事只有你我他三人知道。”
“不知徐大哥所见?”黑衣少年闻言,却先反问起来。
白袍少年倒也直爽,立刻说道:“田元皓分兵之策,本就是意图利用河东、虎牢两支大军分散西凉军的兵力,然后再出人意料地强攻箕关这座雄关,争先占据洛阳。说句难听的,田元皓根本就是让河东、虎牢的联军去充当屏障,缠住西凉人的兵马。
而虎牢那里倒好,因曹操设立了大都督和副都督之位,使得六路诸侯还能团结起来。
但河东那处,虽然‘小伏波’马纵横有鬼神之勇,但却又别忘了刘岱和桥瑁都是精细之人,恐怕都不肯举重兵相援。于此,就算马纵横能把河东闹得天翻地覆,但最终还是独力难撑,败走河东。而田元皓更因此争取得到时间,攻破箕关,直指洛阳!”
黑衣少年听罢,轻叹一声道:“在三日之前,我未听说追星回报,也是和徐大哥有一样的想法,但如今却又不同!”
白袍男子听话眼神顿亮,急是问道:“此话怎讲?”
“据说那马纵横忽然把大半兵马分出,直往平阳,不久前那些兵马又再分两部,一者望冯翊,一者望安邑。领兵的两员将领,更是张、庞两员悍将!”黑衣少年此言一出,白袍少年脸色连变,惊呼道:“果然被凤料中也!”
“哦?这马纵横虽素有天马行空的做法,但凭他的本领,实在还没这般智慧,不知凤是从何得知?”
“这计谋不是马纵横所想,而是另有高人!”白袍少年此言一出,黑衣少年面色绷紧几分,虽没回应,但眼神已表达出浓厚的兴趣。白袍少年笑了笑道:“凤却是从一个小细节里,推测这高人所在。这细节看似普通,却十分高明,凤还说了,这其中恐怕还有更深的计策呢。”
“莫非是马纵横主动向刘岱投诚一事?”
“对也!”
“原来如此。凤已如此了得,龙必更为不凡。”
“说来,凤曾问于龙。龙只说了一句,不知可合仲达心意?”
黑衣少年,心头一揪,好像忽然收到一些打击,眼里罕见地露出惊疑,不可置信之色,一双拳头更不由拽紧,道:“请说。”
“董家无谋辈,不识削兵计,鬼神袭安邑,河东要换主!”
轰隆!如雷贯耳,猛地在黑衣男子耳畔炸开。黑衣男子瞬间一脸冷汗,神色更有些苍白起来,忽然苦笑道:“这回却是大伯赢了。他早知道他那两个徒儿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吧。”
“呵呵,我也不过是个跑腿的。”白袍少年听了,淡然一笑。可是不知多少年后,这自认为跑腿的少年,名扬天下,更取得‘伏虎’之名,一时更曾与‘卧龙’和‘凤雏’相并肩也。
这时,四更时的钟声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安邑城北门,却见一部部人马紧接而出,神色匆匆,不时还响起了将士们竭斯底里地嘶吼之声。
也难怪这些将士如此急躁,就在刚才,他们得到了前线兵马大都督牛辅的军令,必须要在明日晌午之前赶到,为了能够尽早出发,统军将领郭范令五千部队分为前、中、后三部,其中骑兵在前举火探路,中、后两部步兵随前方火光处进发。此下前部骑兵已出,中军部队正是赶上,至于后军部队已排列完毕,准备好出发。
就在此时,忽然一股杀声毫无预兆地猝然爆发。刚出发不久的骑部,顿时大惊失色,望杀声处看去,竟见一部骑兵正斜刺里杀往城门处,因夜色遮掩,也不知来了多少敌兵。
“不好!!敌袭,敌袭~~!!快快准备厮杀~~!!!”骑兵前部里,一员将领嘶声叫了起来。与此同时,正往城门而出的中军部队里,几员将士也连忙紧张地叫了起来。
“快快撤回去,把守城池,安邑乃河东郡城,绝不容失!!”
“城上的,捉紧备好弓弩!!”
“他娘的,这还真见鬼了,敌人到底从哪里杀来!!?”
因恐军心动荡,故而横乌口被破的消息,军中几乎十有**都不知道,这下见得敌兵来袭,真如见鬼,一下子混乱起来。城上更是呼声迭起,几个兵士连忙敲响警钟。
“不好!!这是有敌兵来袭的信号!!快!!随我前往营救!!”正在后部的郭范听得警钟一响,顿时面色大变,引兵汹涌扑上城门。这时,正好中军人马往后来撤,一下子两部大军撞在一起,互相践踏,搅成一团,死伤者不计其数,未战先乱。
“别乱!!他娘的!!这来敌不过三百余人,围住杀了便是!!”电光火石之间,正往回赶的前部骑兵,为首一个将领终于看清了来袭敌兵的部队,一看不过三百人,又恼又怒,立刻扯声暴喝起来。只不过他倒是太小觑这三百人的队伍了。
‘啪’的一声弓弦骤响,一根飞箭从夜空里掠过,猛地射中了那喊话的西凉将领。射箭者,正是在后方掩护的陈式。
“众儿郎听令!!我马纵横在此保证,今日之役,必名留青史,诸位勇迹必流芳后世!!随我共创这不世功绩吧!!”就在此时,一阵如同鬼神之吼般的喊声遽然响起,只见那部风驰电掣一般的骑兵队伍内,为首一将,身穿黄鳞日月重甲,手提一柄龙炎偃月刀,马飞如雀,倏地率先杀入了人丛之内,立即听得连阵震耳欲聋的‘嘭嘭’暴响,只见人翻乱滚,惨叫伴随,瞬间一个破口便被那如鬼神一般的猛将给杀开了。后方三百战士无不为之胆壮,那一刻前方的身影,如有万丈之高,仿佛只要追随在他身后,就算是天廷地狱,一样也能闯进去!
士气如虹,勇而无畏。三百战士随着为首的马纵横一齐突入,瞬间就闯入人丛里面,后方正追的骑兵部队追赶不上,眼见敌兵已闯入大军阵内,急忙喊道:“快快让开!!不要挡路~~!!”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奇袭安邑(中)
只是那些步兵刚被马纵横率兵杀得一阵天旋地转,这下哪里反应过来,骑部人马这时也刹不住脚,便纷纷与自军的同袍撞在一起,只见一片片都是人仰马翻,惨声慌叫。城上弓弩手拽弓上箭久矣,但眼看之处,都几乎是自军人马,就恐误伤,哪敢射箭。
“何方贼人,竟敢偷袭安邑重城,我樊虎来收拾你也!!”一声怒喝,正见一员大汉健步如飞,舞刀拦在城门处。
“鼠辈非我敌也,莫挡我路!!”马纵横见了,拍马急奔,气势骤起,便要来闯早已人头涌涌,城门密集之处。
“小贼休要嚣张,看刀!!”那叫樊虎倒也有几分骨气,虽见马纵横来势汹汹,绝非凡人,但还是强震胆气,拧刀迎去。眼看一人飞跑,一人驰马,就要靠近。
樊虎一声怒喝,奋力舞刀就砍,哪知马纵横雷厉一刀,赫然劈落,又快又疾,那樊虎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刀劈开两半。周围正欲来助的将士、兵卒见了,无不吓了一跳。马纵横这时却来乘胜追击,悍然杀到城门处,西凉兵众或是举盾提刃或是拧枪突刺一齐来挡。
“董家鼠辈,岂能拦得了我!?”马纵横一对凶恶威凛的怒目赫地圆瞪起来,手中龙刃一起,如同疾电旋风,连劈拨砍,杀得城门处惨叫连环,一时不绝。
“主公~!!我等来助你~~!!”马纵横部下士气更盛,争先恐后一起轰然杀到,马纵横随之盛势硬闯,又因城门后正乱,救援不及,竟真被马纵横杀开一条血路。
“全军听令,往后撤回,让这些贼子杀进城内,再围而攻之!!”这时,在城内的郭范满脸阴沉可怕地喊了起来。随着他号令一起,城门后的兵士忙往城内两边散开。
蓦地一道马鸣骤响,如见鬼神飞马跃进,数十个兵士更被撞飞而去。血光闪动之处,一人铠甲上遍处是血,策马率先闯入了城内。
“马家小贼,果真是你!!”郭范一看那将,便立刻认出了马纵横。原来早在河东战事起前,李儒已教人画了画像,给军中一干要将,命之小心应付此人。
“我已闯入城内,尔等还不投降!?”却见马纵横威凛冷酷,声若洪钟,倒像是已稳操胜券的霸主。
“哈哈哈哈~~!!马家小贼你尽管得瑟,我这是请君入瓮,就凭你这数百骑兵,莫还真能夺下我安邑不成!?”郭范纵声大笑,却是有意提起士气,为那些被马纵横杀得失魂落魄的部下驱走恐惧。
“没错!!敌人只有数百,此下竟敢硬闯城内,无疑是飞蛾扑火!!”“马家小贼素来被太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诸军快快围上,只要杀了此人,太师必有重赏!!”
果然郭范的话,令其部下很快就振作起来,随着两员将士纷纷喝起,一众兵士立即暴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郭范见诸部士气已起,立刻扯声喝道:“围上,把马家小贼和他的部署乱刀砍成肉酱!!”
令声一落,敌兵立是四处杀来,马纵横见了,倒是毫不慌乱,大喝一声‘散’,那数百人的骑部陡地散开了十小队,各往奔杀,那些围来的敌兵,一时反应不及,先被杀个措手不及。
“董家鼠辈,你欲请君入瓮,却不知你这瓮困不困得住我马纵横!!”与此同时,马纵横也飞马突起,径直就往郭范所在大军人丛处飙飞杀去。
“快快射箭!!!”郭范却是早知马纵横厉害,暗有准备,一声急喝,两边顿起弓弩弦震,乱箭倏然射来。马纵横舞刀就起,飞拨急挡,赤乌急转突跃,看似险象环生,但一轮乱箭射去,竟只射破了马纵横战袍几处。郭范看得触目惊心,回过神来,马纵横已快要杀到阵前,连忙拨马逃入人丛内,几员西凉将士引兵急出拦住,马纵横大喝一声,挥刀就战。
与此同时,那散去的九队骑队,有三队被截住,却有六队成功趁乱突破,在城内东、西两边冲走,纷纷大喝。
“城中义士听着,董贼只手遮天,祸害社稷,排除异己,残害忠良,可谓罪大恶极!我等身为汉室子民,自当奋起力抗,与之死战到底!!我北联大军天亮前便能杀至安邑,此下但盼诸位义士,出手相助,齐退董贼爪牙,还河东一个太平!!”
如此宣扬董卓罪状,以忠义激励人心的喝词,在城中四处响起。那些西凉兵众急追在后,但因骑兵大多都在城外,用一双腿根本就赶不上去。
而此时城内百姓早就被喊杀声惊起,不少忠于汉室的忠义之士听闻联军将到,无不暗暗窃喜,当然也有一些人,在暗观局势,等待时机。
这时,四更才过一半。于此同时,城内校场的西凉兵也已被杀声吵醒,听闻有敌人来袭,一众将士先是吓得面色大变,但听说敌人不过数百人,如今更被杀散,在城中四处游走时,那些将士不由纷纷震色。
“不过是一群过街老鼠,何须这般大惊小怪,须臾之间,便能将之除尽!”
“话虽如此,但贼人在城内虚张声势,但恐不少心怀不轨之人,会趁机发作,由其那卫家,乃外戚名门之后,其少主卫仲道虽为儒生,但脾性刚烈,当初牛大都督为了安抚卫家,还得百般安抚他。此下牛大都督不在,就怕没有人压制得住他!!”
“这话说得对,除了剿灭那些贼人外,当速派一军前往监视,以防万一!!”
那些将领商议一阵后,立即各引兵马而去。
另一边,在城东处的卫家宅院里,却是早就堆满了人,正见各个都是身强力壮,装甲甚至比起西凉兵还要精良。
这些人除了卫家的族人外,就是卫家平日豢养的食客和心腹,莫约一看,卫家左中右三个院子里全都堆满了人,近有上千人以上。
“报!少主,刚才蔡家的人说了,两家早结秦晋之好,自当共同进退!!”这时,一个汉子匆匆赶来向一个身形略显消瘦,面色苍白,身穿华服锦袍,若非脸上有些病态,却也是美少年。
“蔡大人当初为表决心,宁愿拒绝董贼的高官厚禄,辞官回乡。今日更愿出手相助,与我卫家一同抗贼,我卫仲道深感敬佩!”此人正是卫仲道也,这下听罢,也不敢蔡家的人看没看到,先拱手一拜,以表敬意。
“少主!我倒看不必急于成事,外头的人适才回报,说杀入城内的联军好像就只有寥寥数百人,而且此下更被杀散。我就怕这时牛辅的奸计,故意引出我卫、蔡两家,趁机除之。到时,他就可放心坐拥河东了!”受聘于卫家的一个谋士,急声说道。
卫仲道听了,却是淡淡一笑,眼神里闪烁出智睿之光,道:“不!卫、蔡两家乃河东世族大户,深受百姓敬仰。当年我卫家兴盛之时,河东百姓无不富裕,全是依仗我卫家照顾。另外,河东极多名士皆乃蔡老的学生。牛辅这人看似粗鄙,实则细心得很,一旦他向卫、蔡两家动手,那么失去人心的他,在河东便将寸步难行。更何况如今天下局势,对董豺虎十分不利。河东乃三辅门户,因此牛辅绝不敢将河东置于险境之中。”
“少主聪慧,小的敬服。”那谋士一听,毕恭毕敬地一拜,满脸敬色。
却说卫家兴于孝武思皇后卫子夫时期,后来大将军卫青屡立奇功,使匈奴外族不敢来犯,卫家更成为仅次于刘氏皇室之下的大世族,到了冠军侯霍去病,卫家势力之大,几乎掌控整个中原的兵权,就连刘氏皇室也忌惮三分。
虽然如今卫家比起如日中天的时期,远远不如,但卫家人无不铭记当年皇恩浩荡。卫仲道年少有才,更早有决心与董卓决裂,此下眼见董卓处处受北南联军钳制,不久前牛辅更调回大量兵马会三辅,今夜正好牛辅又不在城中,如此大好时机,自不愿就此放过,便是准备好放手一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义臣之道也!
“汉虽没落,但我卫家不能忘恩,愿以血躯乃报臣者之道也!”卫仲道仰头望着渐渐褪去夜色的苍穹,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音虽轻,但却如有万钧之重,坚定而不移。
与此同时,却看在安邑北门城内,亲率三十骑众硬闯郭范近二千余兵众的马纵横,如癫如狂,手舞龙刃,力发如同虎牛,刃飞之间,暴响不觉,整个如同山海一般的人潮,都被之遽然撼动。
马纵横已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人,或者是那极度紧张的气氛,令他丝毫不感觉疲倦,反而似有用不尽的力气,让他不断地冲杀。因为他很明白,一定自己停下,这周围人山人海一般的敌人,定会瞬间把他给吞没。
大业未成,人生苦短,难得走上一回,岂能就此丧命!
这个念头顿起的刹那,马纵横精神又震,扯声怒喝道:“杀~~!!!!”
嘭~~!!
遽然挥动的龙刃赫地暴飞而去,打中前方一片扑来的敌人,立刻发出一声暴响,于是龙刃挥击之处,人翻飞倒,又撞倒后面赶上的同袍,一下子就倒翻了数十个人。
“怪物!!这他娘的根本就是一头怪物!!”一个将士看得触目惊心,眼见马纵横眼睛发红,猝地转了过来,顿时心头发凉,下意识地就转马逃去。
可这将士刚把马拨转的刹那,蓦地听得一声怪异的鸣声,嘶扬如雀,仿佛在恐惧的催使之下,回头望去,先听惨叫声回荡在耳,背后正见一如鬼神一般的男人,撞开人丛,举刀正往自己砍来,刀光迅疾一闪,极其绚丽。
唰,这一刻人命仿佛变得无比脆弱卑微,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那将士瞬间被拦腰砍开两半,飞起的上半身那张面容里,尽是不可思议和畏惧的神采。
在死的瞬间,他确是看到一个浑身血气围绕,如鬼似神的怪物!
第二百八十三章 奇袭安邑(下)
“该死的小贼,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快快给我把他乱箭射死!!!”郭范看得眼切,浑身只觉一股寒意刺骨,竭斯底里地吼了起来,不禁显得有一些无助!
听得郭范喊起,后方的弓弩手也顾不得了那么多,急放箭矢。赤乌示警一般的喊了一声,马纵横面色一寒,拍马就走,周围的兵士听得弓弩弦响起,吓得也纷纷躲开。紧接着一片又一片的惨叫声,接连响起,就见马纵横驰马在人丛中,纵横飞跃,乱箭根本射不及中,却全都误伤自军同袍。于是怒骂怨声一连迭起,吓得那些弓弩手纷纷停手。说时迟那时快,马纵横麾下那三十骑一齐杀到,忙是拥护在马纵横左右。
这时,马纵横身上的黄鳞日月重甲又被血色沾红了一遍,就连满头的乱发,都被敌人的鲜血染成片片血红,猛地把马一勒,沉重浑厚的呼吸声,如雷打轰动,周边的敌兵都畏惧如神,连吞唾液,不敢踏出一步。
口干如同火烧,马纵横脸上溢出的汗水,与血液混迹一起,徐徐落下,却见他猛地一举龙刃,大声喝道:“谁敢与我一齐取敌将首级!!”
“愿效死而赴之!!”
马纵横喝声一起,那三十死士,无有一人迟疑,仿佛都被马纵横那颗勇者无畏之心所感染,忿声大喝。
郭范一听,瞬间如坠万丈冰渊,反应过来,更显急癫,忙是吼道:“快把这小贼杀了!!本将军重重有赏~!!”
只不过这时,众人的士气,似乎并非钱财名禄可以激奋,恐惧笼罩在众人心头,但见马纵横策马再次飞起的刹那,更是不少人下意识地向两边逃开而去。
如飞虹雀跃一般,马纵横驰马瞬间一冲数丈,无人敢挡。郭范麾下将士急是催促,有一些更招舞起利刃威胁,于是方有数百人咬牙杀上,可却也拦截不了,已如鬼神化身一般的马纵横,只见刀起刀落,一朵朵绚丽的血花绽放,那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耳,残暴尽显无疑。
郭范终于感觉到大限将至的恐惧,怪叫一声,忙领数百兵士望郡府逃奔而去。随着郭范的逃去,其军已是低落的士气,顿时再受创击,就一阵间,马纵横引兵杀突而出,竟就冲破了近二千余敌兵的大阵,且在这般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之下,遭到追击的却是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郭范!
这对于这些西凉汉子来说,这简直就是**裸的耻辱,随着那尊鬼神离去,似乎不少人从恐惧中回过神来,连忙嘶声大吼,急引兵马从后掩杀。
于是,城内喊杀声更为剧烈,听这声势,仿佛情况比起先前更加的混乱。
“报~~!!少主!!消息传来了!!奇袭杀入安邑的正是北联军十二路诸侯里的小伏波马纵横也!!而且据刚才细作回报的消息,这小伏波果然名不虚传,竟引三十骑杀破了郭范的二千大军,逼得郭范狼狈而逃,此下正往郡衙而去!!”
“很好,正如我料!此时蔡家的人应该已经望郡衙前往,若无意外应该能先郭范一步,杀入郡衙里面。
安邑大殿,昔年乃由我卫家所建,外墙高达五丈,更分外苑内苑,犹如一座小型城池,易守难攻,只要我们先把郡衙夺下,稳守不出,再等援兵杀来,大局可定也!!”卫仲道眼神凌厉发光,不过一个颇为魁梧的族人听了,却是有些犹豫,问道:“不过安邑大殿有近千余精兵把守,蔡家的人恐怕难以强破。再说郭范正往那里去赶,一旦杀到,前后夹攻,蔡家那一路人马恐将遭到灭顶之灾!!”
卫仲道闻言,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道:“当年我卫家先祖卫青权倾朝野,先帝为安抚先祖,不惜拨予数十万两黄金,给我卫家打造这安邑大殿,而先祖以明功高盖主的道理,未免万一,便是在大殿里秘密修建一条地道,而通往的恰恰就是如今我等所在的卫府!!”
“也就是说,只要我等现在从府中走这地道,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入安邑大殿么!?”
话说就在卫家人商议之间,在卫府外头忽然火光连起,蹄声连环,不一阵正见数百成群的部队,共有三部,纷纷赶来。在外头打探的细作见状,连忙赶入府内,急把府门紧闭起来。
“吁~~!!!”中间一部的西凉统将见状,急把马一勒,另外左右两部将领,也纷纷勒住了马。
“看来卫家还没有动静,是在等候时机吗?”
“哼,这群鼠辈,仗着自己祖宗的威风,平日里就自大高傲,看不起我们这些出身卑微的人,由其那卫家少主,就连牛大都督似乎也看不起!!我忍这些鼠辈久亦,我看不如一齐杀进去,把卫家这些鼠辈杀干杀净,顺便把他们的钱财抢光,漂亮的娘们全都掳了去给兄弟们做小妾不好!!”
“不可!!这卫家血统尊贵无比,若真要追根究底地研究起来,恐怕就连袁家都比不上这卫家!!太师一直希望得到卫家的支持,甚至恐怕牛大都督得罪,亲笔修书传来提醒。若这卫家不造反,你们可别轻易去惹,否则太师一旦发怒起来,可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承受的!!”
那三个将领各是发言,讨论罢,三人一对眼色,似乎都做出暂且按兵不动,在外监视的决策。于是,三人各引兵马散开,守在了卫府的外头。
另一边,却说渐渐地快到了五更时候,这时城内各家各户看似风平浪静,却不知已有更多的人在准备起各种可用的兵器,就等发作的时机。原来就在不久前,卫家人已散开细作通报给城里各有名望的义士,教他们互相传说,明以大义,更宣示卫、蔡两家已决定与西凉贼反抗到底。
消息迅速传开,当然其中却也暗藏不少西凉军收买的奸细,各是设法通报。
于是各街道小巷里,时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声,原来却是一些欲要前往通报的奸细,被人发现,纷纷杀死。但也有一些成功报说。得知的西凉将领,无不心惊胆跳,唯恐城内大乱,忙欲急增兵马,但忽然又发现,随着郭范部溃而混乱,一些部队又要前往监视卫家,一些部队又要把守另外各处城门,提防还有敌兵袭击,一时间整个安邑城竟然陷入了兵力短缺的情况。可知就在不久前,安邑可屯集了近五、六万重兵,后来虽各有调拨,但直到牛辅亲自率兵出击之前,尚有二万余众,但就这几日之间,从来不缺兵力的安邑,竟在最紧要的时刻,发生了兵力短缺的情况。
这若非恰合,而是人所智略所为,只能说这削兵之计,实在高明,极其之高明!!
陡然间,在城外赫然间杀声大作,四处皆听擂鼓震响,安邑另外三处城门的兵士,急往眺望,正好旭日升起,天色明亮起来,皆见远处风尘滚滚,不知来了多少兵马。于是,另外三门统将无不阵脚大乱,急是派人请援。
与此同时,天穹之上一缕璀璨的阳光,正好照落在马纵横的身上,那一刻他似又变作了威风凛凛的霸者。
“他娘的,这阴魂不散的小贼!!!”郭范眼看马纵横还在紧追,而且他马匹极快,不断把距离拉缩,心头又恨又怕。
就在此时,郭范的队伍里忽然响起几声惊呼急喊。郭范下意识地回头向前一望,竟见郡衙里一片混乱,自军兵士正与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在厮杀,而且那伙人人数极多,占尽上风。
陡然,只见一面旗帜晃动,旗帜上赫然书写着一个‘卫’字,乍眼一看,正见一个少年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出现在外苑楼阁之上。
“郭范,安邑大殿本就是武帝赐予我卫家,后我卫家让予朝廷设为郡衙,是为国用,岂是容尔等这些乱臣贼子染指!?今日,我卫家便要亲手夺回,以迎勤王义师,尔等贼子最好速速投降!!”那少年赫然正是卫仲道也。
郭范听之,顿是失色,心头不禁颤抖起来。此时,几队残兵从郡衙内逃出,急声叫道:“郭将军大事不好了,适才蔡家忽然来袭,卫家人不知何时在大殿内修建密道,忽然杀入,卫、蔡两家人内外合应,我等抵挡不住,郡衙失矣!!”
那话音一落,郭范还未回应过来,蓦然间城内杀声大作,无数百姓、义士从各街巷杀出。
另外,又猝然听得城中各处,各有传令兵急叫喊说,言城外有大量敌兵即将杀到,各请救援。
“完了!!这安邑城肯定是保不住了!!”就在这一瞬间,突变屡生,连受打击的郭范,已全然失去信心,似乎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脸色苍白无色,眼睛空洞无神。
哒哒~!哒哒哒~~!
突兀之际,天地间仿佛就能听到这一阵急速的马蹄声。紧接着,那恐怖的惨叫声又是响起,如围绕在耳。待郭范回头望时,只见马纵横慨然杀到,那一刻郭范如见幻影,宛如看到马纵横身后顿起一面血色鲜明的模糊鬼神相势,那劈落的龙刃宛若一条燃烧的炎龙,正呼啸怒吼,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又是简洁而又清脆地一刀,撞入人丛后的马纵横,只用一刀便把郭范砍开两截,威风凶煞俱于一体,发红的眼神,遂是与卫仲道地对视一起。
“真英雄也!”卫仲道心头一荡,带着几分羡慕,几分嫉妒,叹声赞道。
另一边,随着郭范的死去,他那些部署似乎终于超出了崩溃的极限,如树倒猢狲散一般,立即四处逃窜而去。
马纵横并无追杀,而是立马拱手,望向卫仲道,在阳光的照射下,璀璨得让人难以直视。
“卫家大义,马某人在此谢过了!!”
“马将军英雄无敌,仲道佩服!!”
两个男人惺惺相惜,都一齐露出了笑容。
约是半柱香后,大量敌兵杀来的消息传遍整个安邑城,加上近数万百姓、义士的反扑,还有郭范被杀的噩耗纷纷传说,南门的守将先是坚持不住,急是引兵先逃,后来东、西两门守将闻说,也纷纷逃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 胡来的主子
随着西凉军大势已去,其军在城内的其余残部,大多也被反扑的百姓、义士拦截擒住,近有二千余人都被俘虏。
时值早晨卯时,万里晴空,今日的阳光似乎尤为光亮。在北门外,一脸急躁更带着几分疯狂之色的高览纵马急入,环视四周,不见要找的人,去见陈式在不远安抚百姓,反而眼暴怒火,急是下马,气冲冲地就往陈式那赶去。
“果如马大人所料,还好高将军机灵,知得趁势配合,最终完成了这番丰功伟业。马大人就曾说了,乱世之中为将者只知穷兵黩武,可知得兵法之妙者,又有几个?但高将军就是其中之一!”陈式见高览赶来,先是惊叹赞道,忽然发现他满脸怒火,才知暗叫不好,但还未反应过来,高览已一个大步跨到,一把揪住了陈式,瞪眼咬牙,忿忿道:“我那个疯狂的主公在哪!!?你这该死的小崽子,还真敢陪他去疯,用三百骑兵奇袭这有重兵把守的安邑城!!?”
高览此言一出,那些尚未离去的百姓一听,无不惊呼大叫起来。虽然他们之中不少人昨夜也听得风声,但都以为是夸大,此下一听果然只有三百人,自是感觉不可思议,天荒夜谈!
“马大人当时决意出兵,而且又说只有今夜这个机会,时间不等人,若是错失时机,必将前功尽废!他哪有颜面面对那些牺牲的弟兄!”陈式平日中规中矩,但却也是个烈脾气,一把抓开高览的手臂,扯声喊道。
话音一落,周围无论兵士还是安邑城的百姓都肃然起敬。高览却是怒火难息,大喊一句:“气死我了!!我非要狠揍那小子一拳不可!!”
高览在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却是极其复杂的,想当初他被迫加入马纵横的麾下,心里根本就看不起这个乳臭味干的小子,想着先是假意投降,然后再找机会离开。但后来,随着一场场大小战事不断开罗,一不经意,马纵横竟然已站住了阵脚。然后不知是否是好奇所使然,他放弃了一个又一个能够逃走的机会,就像是理所当然地甘愿为其所驱。
后来他问过自己,之所以自己会这样子,那是因为马纵横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而且不知什么时候,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开始,马纵横已把他看做是自己的手足兄弟,交给他的任务也越来越是重量十足。
高览自问自己不是个感性之人,他出身贫穷,所以他从小就迫切地希望能够早日出人头地,享受富贵,高人一等。也正因如此,他当初才会选择身份尊华无比的袁绍,因为他知道,在袁绍的麾下,他能更快地取得功名。
但却当他发觉在马纵横麾下能得到在袁绍麾下时一种迥然不同的奇妙感觉时,忽然他明白了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要说这种感觉,高览倒不知从何说起,不过以往他在袁绍麾下时,总是压抑、唯唯诺诺的,袁绍永远似乎都是那么的尊贵,在他面前,自己只有服从,不断地服从。但在马纵横麾下,他感觉到的却是更多的自由、激奋,每当看着马纵横的势力愈加庞大,他会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地快乐、愉悦。因为他总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和马纵横并肩作战,比起主子,马纵横更像是一个领头作战,带着众人建功立业的伙伴!
却说此时在安邑大殿的外苑楼阁之上,卫仲道听完马纵横轻描淡写地述说后,他的心情已不能用震撼来形容,更贴切来说,他这下只感觉到心惊肉跳,浑身发虚。
“马将军,适才城外援兵,果真只有不到二千余人?”卫仲道难以相信地再次问道。
“对于盟友,我从来都不会隐瞒,因为这样,才是长久之道。”马纵横灿然一笑,淡淡答道。
“可若是贼人不中这虚兵之计,那我等岂不皆如瓮中之辈耶!?”卫仲道眼睛不禁眯了起来,而且眼神里更带有几分怒火,带着几分喝叱的味道问道。
“不,我倒也没想到卫公子会如此早就发作,且也没想到卫府里竟有一条密道可通郡府。依适才的情况,在卫、蔡两家攻下郡府城内百姓、义士发作的那一刻起,贼人便已丧失战意,注定必败无疑!就算有高人能看破这虚兵之计,但却也无力回天!这些都是卫公子的功劳!”马纵横不紧不慢,徐徐而道。
“你!这!!”卫仲道听了,自是一阵后怕,再看马纵横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却又不禁气结。
“所谓兵道,诡也,正因战场上瞬息万变。但我之所以敢于兵行险着,以三百骑奇袭安邑,全因天下还有如卫、蔡两家的忠国义士。”马纵横转过身子,眼神发亮,笑盈盈地与卫仲道对视起来。卫仲道听了,脸色连变,心头忽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遂一沉色,又问:“你我素未谋面,若我卫仲道是贪图名利的奸佞之徒,你就不怕死耶!?”
“哈哈哈~~!!人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为报效大义而亡,死之何惜!?再有,天下人都以为我马纵横最善于战场厮杀,却不知我不但是个武夫还是个亡命赌徒!不过所幸的是,我每一次都能押对!”马纵横闻言大笑,卫仲道听得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只觉自己根本跟他说不上话,其所想亦非常人能够明白。
听马纵横笑罢,卫仲道震了震色,拱手道:“无论如何,马将军这视死如归的大义之风,确是勇气可嘉,仲道钦佩在心。若有何需要卫家的地方,马将军尽管吩咐,此下城中人心未定,卫家在这安邑也略有民望,愿施以绵力。”
“好!”马纵横微一颔首答道。临去时,卫仲道似又想起某事,忽问:“城内兵力空虚,牛辅尚有八千精兵在外,那些逃去的残兵定然往报,但若牛辅收拾残军,强来攻打那又如何?”
“那他就是自取灭亡!求之不得!”马纵横一听,立即咧嘴灿然笑道。卫仲道一见,心里先是有些发虚,但不知为何,却又有些期待起来,便颔首答道:“看来马将军早有应对之策,那仲道就不必多心了,就此退下。”
卫仲道拱手再拜,转身正离开几步,忽然看见一个怒火冲冲,凶神恶煞地猛汉冲上楼来。
卫仲道立刻吓了一跳,楼下明明有护卫把守,但刚才又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
“这人莫非是来杀我!?”这个念头不禁在卫仲道脑海闪过,这也难怪卫仲道会这样想,毕竟卫家在安邑声望之高,不可计量。再经过昨夜义举,卫家再添威望。另外马纵横的兵力无多,若是卫家想要强占安邑,马纵横也恐怕无力回天。
“你这疯子,真不要命拉~!!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和谁玩命去!!?”
忽然一阵如轰雷般的吼声炸起,卫仲道下意识地连忙避开一旁,却见那猛汉就像是看不到他似的,急匆匆地望马纵横背后冲去。
眼看那猛汉就要扑到,马纵横却连身子都不回。猛汉大喝一声,竟抡起拳头,朝着马纵横背后就要打去。
只不过就在拳头距离马纵横背后毫厘之间,却猝然停住了。这时,却听马纵横低声笑道:“这不是赢了嘛。我们资本本来就少,如果再不搏,就怕要血本无归了。”
“啊啊啊啊~~!!”猛汉闻言,忽然发出一声怪叫,然后更怪异di事情发生了,他竟把拳头往自己的脸上猛地打去,‘嘭’的一声,卫仲道不由吓得打了个激灵,看那猛汉顿是把自己打得满口是血,哪想到自己刚见完一个疯子,又来一个更令人匪夷所思的疯子!
少时,卫仲道面色极其诡异di走出了郡衙大门,外头数十个卫家老的年轻的族人忙是迎上。
“少主你面色这般难看,莫非那姓马的刁难你了!?”
“少主,我刚才听说入城的兵马竟然不到两千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少主…!!”
“够了,都给我闭嘴!!反正一切马将军皆有预料,我卫家尽管做好分内之事便是了!!”忽然,好似处于崩溃的卫仲道猝是发作,立是满脸通红,瞪圆大眼,哪里还有平日的温文儒雅。
一众卫家族人见状都不由吓了一跳,卫仲道推开拦路的人,口里就喃喃说着:“疯子,全都是疯子!!”
天下善谋者,所设战局却都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置敌于死地。
却说就在安邑西北五、六十里外牛辅等到晌午时分,却都不见援兵赶来,反而却听说庞德昨夜已然撤兵,似乎正往冯翊进发。董煜等将无不急躁,几番前来请兵追击,却都被牛辅拒绝。
眼看快要到黄昏时候,牛辅等到的却非援兵,而是一群残兵败将汇集的残部。
“什么!!安邑遭到马家小儿奇袭,卫、蔡两家造反,郭范战死,安邑城被夺下了!!!?尔等这些废物竟还有颜面见我,还不快自我了断,把人头奉上!!?”涨红了脸的牛辅,眼角瞪得快要迸裂,竭斯底里地吼道。
“大都督,我等中了马家小儿奸计,死不足惜,但我等却听说,马家小儿的援兵只有不到两千人,加上卫、蔡两家,顶多只有数千兵力可用。此时贼人刚夺安邑不久,卫、蔡两家恐怕也不料马家小儿竟只有这区区兵力,怕现在是后悔不及!”
“说得对!!如今大都督若是收拾残部,起码能聚集上万兵力,复回再夺安邑,绝非不可能之事!!”
“还请大都督且让我等苟存性命,小的愿率部为之先驱,与马家小儿拼命!!”
却见那几个西凉将领,各个满脸怨恨,咬牙切齿地求道。牛辅一听,深吸一口大气,整张脸紧绷起来,狰狞可怕。
“大都督,那马家小儿神勇无匹,如今又据有安邑固城,事已至此,我看倒不如先救冯翊,否则若是影响了长安的迁都大事,恐怕太师更会严厉呵责!”董煜一听,疾声劝道。那些败将却都不知冯翊之事,这下一听,全都变色。
牛辅这下子却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到底是救冯翊还是回攻安邑,一时实在难下主意。而且他心中更有一股说不出的忐忑感,他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之中,接下来他到底能否抽身,还是越陷越深,就看他这下子到底如何决策!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复回的牛辅
而在帐内一众将士,不由也都屏住了呼吸,纷纷望向了牛辅。不知过了多久,牛辅眼神忽然一变,变得明亮起来,似乎一下子想通了,而且也下定了决心,道:“在冯翊的张辽不过二千骑部,再加上庞德的三千兵众,也只不过五千。而如今三辅长安一带,却已集中了近二十万重兵,就算这张、庞两人有天大的本领,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或者其袭击冯翊之事,会令长安局势为之震荡,但以太师的雄才大略,无需多久,就能把这区区五千鼠辈给驱赶出冯翊。
马家小儿奸诈无比,恐怕一开始就是用的削兵之计,否则如何能以不足二千部取得本有重兵把守的安邑!若是此下我等再急往冯翊,他倒可安枕无忧,坐拥河东!
传我号令,立即望安邑回援,沿路在收拾残兵,但到安邑便与贼人厮杀,我要在明日天黑之前,夺回安邑!!”
牛辅此言一出,那些西凉将领纷纷强打精神,毕竟这些西凉将士各个身怀傲骨,只要有一个拥有威望的统帅领头,激起他们的斗志,他们就敢去拼命!
于是,牛辅麾下各将立即整备部署,速望安邑出发。牛辅又特令数将引兵,沿路收拾残兵,跟在大军之后。
当夜,安邑城内,斥候屡屡来报,说牛辅军星夜赶路,不断地逼近安邑,沿路又收整不少残兵,都在喊杀,宣言要复仇雪恨,声势浩大。前部先来的兵马,已在开始大肆砍伐树木,怕是在准备要强攻安邑。
连道急报,让卫仲道还有如今管理着整个蔡家,当今大儒蔡邕的侄子蔡相连连变色,心头更是越来越是慌乱、急躁。但马纵横、高览的表现却和这两人迥然不同。由其马纵横越听反而越是开心,笑容满脸。至于高览的则是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不为所动。
“马将军,牛辅率兵星夜赶路,又令前部人马大势伐木,怕是要来强攻安邑,如今安邑城内加上卫、蔡两家,可用兵力也不过三、四千人左右,虽然城内不少义士,也愿受将军征召,但毕竟都是些乌合之众。但若牛辅正要率兵强攻,我却怕守不住啊!”蔡相终于忍不住,急急说道。卫仲道听了,也一震色,凝声道:“蔡兄所言甚是,马将军神勇无敌,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仲道以为,眼下马将军不如率兵出城再袭贼人,必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马纵横听了,却是笑了笑,问道:“不知两位兄台,认为牛辅此人如何?”
蔡相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后,先是答道:“我看不过一介莽夫!”
卫仲道却是摇了摇头,随即答道:“不,若此人真是莽夫,恐怕早就在河东大开杀戒,排除异己了。我倒认为此人面粗心细,而且我以往也曾听闻此人善于战略,凡其亲率之部,鲜有败绩!”
“是也!牛辅此人心思单纯,但却反能专注于战事之中,要瞒过他,若不下一番苦功夫,绝无可能。所以我认为,他眼下或者早有准备,甚至就在城外埋有伏兵。”马纵横悠悠而道,虽然在历史上所记载的牛辅,正如蔡相所言,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但马纵横却不如此认为,反而觉得能够记载在史书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其中令马纵横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他的死敌吕布了。
在三国时代说起有勇无谋,恐怕不少人会先想起吕布。当然这是因为吕布在那些有勇无谋的武者中,却又是最出名的。
但马纵横却在明知吕布会反的情况下,还是着了他的道,甚至几乎被他害得再无翻身之地。
那一回深刻的教训,一直铭记在马纵横的心头,至此之后,他再也不会小觑,历史上所谓‘有勇无谋’的莽夫。
诚然,历史也并非能够尽而信之。
蔡相闻言,脸色连变,但却又见马纵横眼光烁烁,竟然他敢以三百骑奇袭安邑,没可能会怕牛辅。蔡相想了想道:“那不知将军可另有计策?”
“稍安勿躁,两位兄台不如先回去安心歇息,待明日过后,安邑便是稳若磐石了!”马纵横笑容可掬而道。蔡相却不知他的自信从何而来,正欲再问,卫仲道忽然伸手把他抓住,然后起身拱手拜道:“我与蔡兄绝无要干预将军决策的意思,只不过家业都扎据这里,为保万一,多嘴问上几句罢了。当然,无论何事,只要马将军开一句口,卫、蔡两家义不容辞!”
“好!”马纵横笑着,点了点头。卫仲道和蔡相遂是拜退而出。两人离开不久,高览忽然睁开眼睛,道:“这卫家的少主不简单啊,行事低调有礼,就算在主公你面前也能表现得不卑不亢,看似人畜无害,但昨夜却把这郭范那些贼子给坑惨了!如今安邑城内,百姓谈及更多的却反而是他卫仲道的名字!”
“呵呵,你倒是多心了。没我马纵横奇袭安邑,他卫仲道又何来这番丰功伟绩。而且卫仲道是个忠义之人。”对于高览的提醒,马纵横却是一笑置之。高览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自己这个主公能在这人吃人的乱世之中,闯出名头来,除了他那一身鬼神之勇和他敢作敢断的智略外,更重要的一点,正是他看人很准!
却说就在马纵横夺下安邑城的第二日,西凉军兵马大都督牛辅率兵近一万二千余众,以铺天盖地之势,复回杀来。
旭日刚起,西门城外已布满了西凉军的部队。各部部署依照牛辅之令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摆开阵势。
马纵横在城上观望,见西凉兵在牛辅的指挥之下,不但没有因为近日屡生的变故而士气低迷,反而战意高昂,也不由心生敬佩,叹道:“董豺虎有今日大势,果非巧合,看来他也是极善于用人之道。他这女婿牛辅绝不一般!”
与此同时,牛辅听说斥候来报,城上出现了马纵横的身影,也拍马前来看望,见了马纵横后,牛般大的恶目瞪起,暗暗腹诽道:“军师早说了此子不凡,我一开始还是不信,但他奇袭安邑一役,足以记于青史。再加上昨夜他并无发兵来袭,怕是识破了我在城外埋下伏兵,可见其智略之高,恐怕不在太师之下,如此人物当早先除去,以免留于后患!”
牛辅刚是想罢,忽然听得城上一阵响亮的喝声忽起。
“牛大都督~!小儿侥幸,得之安邑,如今河东已为我囊中之物也。牛大都督又何必与我继续在这纠缠不清,却不怕冯翊受袭,影响董太师的迁都大事耶!?”
牛辅一听,面色不由一变,正见马纵横满脸笑容,悠悠而道,反而更起几分忌惮,冷声喝道:“马家小儿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只以三百骑兵奇袭我安邑重城,让我与我的部下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今日我誓夺安邑,取你狗命!!”
“誓夺安邑,取你狗命!”“誓夺安邑,取你狗命!”“誓夺安邑,取你狗命!”
牛辅话音一落,顿时后方一万二千余兵众无不竭斯底里地吼了起来,怨气冲天,看似各个都欲拼死作战,奋战到底。
对此,马纵横依旧笑脸而对,其副将高览满脸冷漠。卫仲道和蔡相则都心惊胆跳,本都欲强装笃定,不过还是露出不少畏惧之色。
“眼下我军士气正高,当一举破之!”牛辅眼神一眯,感觉到背后那势如山崩洪涌的士气,顿是心神一震,立一举手中巨斧,高声喝道:“前部盾兵听令,举盾压上!!”
牛辅喝声一起,在他身后的前排盾兵,立刻纷纷嘶声喝起,各举手中盾牌向前冲扑而去。
“弓弩手听令,望两翼散开,紧随其后!!”牛辅面色一沉,眼光死死地望着安邑城上的马纵横,似乎十分想从他那满脸灿烂的笑容上,找到一丝慌促之色。
而随着牛辅又一道令声下落,弓弩手立望两翼散开,紧随盾牌手所形成的屏障压上。
“将军,反贼攻势将近,我等莫还是坐以待毙耶!?”蔡相见状,急向马纵横问道。
马纵横向高览一投眼色,高览会意似地点了点头,立刻大喝道:“盾手准备,举盾成墙,守卫城池!!”
高览令声一落,早在等候命令的盾牌手,纷纷持盾冲到城墙边。马纵横向卫、蔡两人笑道:“刀箭无眼,我带两位先去敌楼歇息,这里交给伯阳就可。”
说罢,马纵横头也不回地转身望敌楼出跨步赶去,卫、蔡两人皆露惊色,面面相觑,但随即想到马纵横那副笃定从容的样子,不禁也稍稍镇定起来。
“马家小儿,你这是在轻视我耶!!?”牛辅见状,顿是露出狰狞之色,怒恨遂是急涌在心头。
“攻城队伍快快准备,今日我非要破这安邑城不可!!”牛辅眼睛圆瞪,扯声竭斯底里地吼了起来。
于是,各部兵马纷纷强打神色。前头赶往的盾兵赶到城下后,立刻以盾牌筑起一面面坚固牢实地盾墙,一队队弓弩手紧随在后,随着各队将士喝令纷起,箭起如雨,一片又一片地飞向城头。高览见状,不慌不忙,在他连道令声之下,在城上一面面盾墙亦起,挡住了射来乱箭,发出一阵阵‘砰砰’暴响。
第二百八十六章 高计
“大都督,安邑城墙高耸,我军箭矢大多却都够不上,以箭矢攻打并非长久之计也。如此损耗下去,一旦箭矢用尽,那当如何?”董煜看得眼切,一边劝说,一边又把心中的忧虑说出。
牛辅闻言,面色一沉,眼里闪烁着阵阵光辉道:“我据守安邑近大半年余,岂不知安邑城墙高厚,箭矢难攻!?眼下却不过要打击敌方士气,同时又掩护攻城队伍,无需多久,正式地攻城作战,便将开幕了!”
董煜一听,不由也心头一震,浑身不觉有些亢奋起来。
却见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城上马纵横军除了以盾防备外,再无其余动举。城下弓弩手不断射出一轮又一轮的攻势,漫天箭矢来势汹汹,那金属碰撞的嘭响,更是响不绝耳。
“将军,城下反贼攻势猛烈,我军死守不攻,如此下去,怕军中士气会大受影响。”这时,陈式快步赶来,向高览说道。
高览听了,却是面色如常,不紧不慢地答道:“不必多虑,但管教诸军多再坚持一阵,马将军早有破敌之策也。”
陈式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兴奋地忙是应下后,便去传达号令。
不一时,城上兵士忽然精神大震,喝声连连,不少被逼得后退的盾兵又是重新压上。
另一边,牛辅等候许久,却见城上仍是只有盾兵防守,不见弓兵反击,脸色愈来愈是阴沉,不禁咬起了牙来。其实刚才他还有一个原因并无告诉董煜,那就是他在等待城上的弓兵出手,毕竟安邑兵力无多,一旦城上弓兵体力耗得七、八,到时就是他攻城队伍正式攻打安邑城的时机!
牛辅心里算盘打得精明,哪知这城上的敌兵,竟甘愿挨打,久久不作回应。直到如今,牛辅已经发觉到自己的心思恐怕是早被马纵横给识破了!
“大都督,城下弓兵已显疲惫,攻城队伍若再不出击,待会恐怕难以掩护!”这时,董煜又急来劝说,正见牛辅满脸大汗,不由面色一惊。
“这该死的小滑头!!给我抓到你后,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牛辅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后,立即怒声喝令,命攻城队伍开始进攻。于是,只见一队队数百成群,高拖尖头木桩的队伍纷纷大喝,共有十五队,随着令声一起,前排五队先紧接奔飞而去。
“攻城队伍要发起攻势了!!前面的人快给我让开!!”在城下正在指挥兵士的一个西凉将领,听得后方喝声暴起,连忙扯声喝道。随着他喝声一落,正面对城门处的兵众纷纷望左右让开,迅疾形成一条通往紧闭城门的大道。
“高将军~!!!”陈式见西凉军的攻城队伍来势汹汹,不禁大叫起来。就在他话音刚落,却见一连七、八队弓弩兵纷纷急赶而来。高览面色冷酷,一阵轻风刮来,吹乱了他的长发,只听他淡淡说道:“毛头小儿,我若是事事都要你来提醒,早就一命呜呼了。今日我便给你上一课,你可记住了。战场对弈,切防急躁。因为急于功成者,总无好下场的。”
高览眼神望着远处的牛辅那处,也不知看不看得着,说完后,咧开了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与此同时,城上乱箭猝是扑落,正往冲来的攻城队伍,立即被射杀不少,城下立是响起各员将士的嘶吼声,于是弓弩手急忙射箭掩护,盾牌手守护左右。
“你他娘的,给老子拿出骨气来!!不要丢老子的脸~~!!”一个西凉大汉扯声吼着,虽身中数箭,但还是托举着尖头木桩,在他脚下死了一片的部下。
“嗷嗷嗷哦~~!!!用劲啊~~!!!”
“俺也拼了~~!!”
随即又是两声怒喝发起,终于激发起众人的斗志,齐举尖头木桩,狠狠地撞上了城门处。
嘭~~~!!!一道震耳欲聋的巨鸣爆发,高览却依旧面色冷漠,就在那队攻城队伍,正往后撤回,准备再发一轮攻势时,高览一声令下,弓弩手齐往射去,顿时那队队伍的兵士几乎全都中箭而倒,那十几个拼死坚持的兵士不久后,却也被巨大的木桩活生生地给压死了。
轰隆一声,木桩坠落在地,砸溅出一片片血肉,可怕至极。不过后面很快又响起嘶吼声,一些兵士忙把木桩给推开。紧接着,又有一队攻城队伍高托尖头木桩向城门撞击而来。
嘭~!嘭~!!嘭~~!!!一阵又一阵的剧烈撞击声,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使得整座城池仿佛都有一种在摇晃的错觉。
不知觉中,两个时辰过去了,快到晌午时候。敌楼之内,马纵横却是依旧那副怡然自得的表情。
“马将军,反贼攻势越来越是猛烈,你到底有何计策?还请和我俩一说,若是有个万一,我俩也好及时派人来援!”如坐针毡的蔡相再也忍不住,急是问道。卫仲道听了,也忙是说道:“这话说是有理,反贼势大,我等虽不堪大用,但略施绵力还是可以的。当同舟共济,共渡患难。”
马纵横闻言,面色一凝,正欲说话时,忽然外头有人快步赶入,来到马纵横身边后,在他耳边嘀咕几句。马纵横听话,顿是神色一震,与卫、蔡两人笑谓道:“竟然两位兄弟如此热心,当下我麾下弓兵也开始显得疲惫,还望两位兄弟立刻召集一些略通于箭艺的壮丁,前来协助,以缓敌情。”
卫、蔡两人一听,顿时精神大震,似乎宁愿在前线指挥作战,也不愿和马纵横呆在这里毫无作为,立刻领命而去。
却说在牛辅麾下攻城队伍连番猛攻之下,安邑城门损坏不轻,牛辅眼见城上弓手开始显得疲惫,遂也赶到阵前,鼓舞士气。
“诸军听令,都给我振作起来,城上敌人也开始显得疲惫,只要再强攻一阵,必可破之安邑!!”牛辅嘶声怒喝,一众将士听了,也纷纷振声回应。
就在这时,一队斥候各个满脸慌色地急往赶来,其中jiang领来到牛辅急低声道:“大都督,大事不好了!我等适才发现,有一部莫约四、五千人的大军正往赶来,‘张’字旗帜领头,皆为骑兵,‘庞’旗帜在后,皆为步兵,貌似正是那张辽和庞德的部署!!”
“你说什么!!?”牛辅听话,就是后脑勺遭到重创一般,一下子只觉天昏地暗,脑袋嗡嗡地在响,整个人顿是陷入痴滞。
那将领见了,不由又加大声音报说一遍,立刻引起在后的董煜主意。董煜一听,整个人立刻吓傻了,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如癫如疯一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原来就是一场早就设好的局,从一开始张文远根本就无意夺取冯翊,故意说要抢掠冯翊,大开杀戒,也不过是要利用我来,引出安邑的兵马,然后让马家小儿有机可乘,奇袭安邑!然后那庞德故意撤往冯翊,倒是故意让我军松懈,我军见他引兵离去,也不惧他会从后掩杀。哪知他却是和张辽在平阳会合后,一齐折返来袭。
这一环扣一环的计策,设下了这么一场恐怖的大局,高啊!!高啊~~!!”
仿佛瞬间被逼疯了董煜,这连声地竭斯底里地叫喝,顿时令牛辅军军心动荡,不少将士听了,全都目瞪口呆,一时间,全无战意。
就在这时,卫、蔡领着各自家中壮丁赶到,随着两人一声令下,箭矢齐而猛落,城下西凉兵忽见箭势加剧,措不及防,立即被射得节节败退。几支攻城队伍也被逼得急往后退!
“射!!!都给老子射死这些反贼~~!!!”蔡相瞪圆大眼,好像要把满腹憋着的闷气都发泄出来,疾声大吼。卫仲道却也是一副冷酷表情,疾发号令,于是卫、蔡两家人都卯足了劲,狂射不止。
连通乱射之后,这时城上蓦然鼓声大作,又吹起示意停下箭攻的鸣金号响。
轰隆~~!!猝然城门处发起一阵巨响,卫仲道面色一变,急望城边靠去,往下一望,正见一员身穿黄麟日月重铠,手提龙刃,如同鬼神一般的男人,纵马飞出,犹如这个战场上的主宰!
“牛辅恶贼,你已走投无路,可敢与我一战耶!!?”马纵横怒声一喝,如轰雷炸开。
不过他这却非挑衅,也绝非讽刺,反之他是在表达出对牛辅的敬意!
“哈哈哈哈,好猖狂的小儿!!你以为我是必败无疑,所以想要给我个体面的死法,可却不知你有没这个实力!!”这时,牛辅竟是仰天大笑,眼神也瞬间变了,变得火热起来,似乎已准备好拼死一搏。
这时,马鸣声扬,正见在西北上一部大军斜刺里飞奔而来。卫、蔡两家人见状,全都惊得呆若木鸡。陈式也浑然不知,只觉心惊胆跳,忽是望向高览,然后又望向城下牛辅,这下似乎明白了高览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吁~~!!银甲白马,月牙银戟,威风凛然的张辽看得两军并无动静,仿佛也明白什么,一把勒住马匹,其后方部署立刻纷纷停下。在后乱发蓬松,张舞飞扬如同赤狮一般的庞德见状,便也叫住了部下。
这下,西凉军似乎也知道大祸临头,却恐敌人掩杀,不敢急于逃撤,纷纷往后退去,无不畏惧胆怯。而此时此刻,大局已定,任谁都很明白牛辅已无回天之力。
“马家小儿,我董煜先来与你一战!!!”忽然,在西凉阵中,状若疯狂的董煜猝是纵马杀出。
马纵横面色冷漠,轻拍赤乌,赤乌发出一道如雀般的怪鸣声,瞬间化作一道赤色飞虹,疾飞而出。
“杀呐~~!!!!”董煜撕心裂肺地叫起,满脸都是狰狞之色,举刀急望倏然杀来的马纵横悍然劈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全线落败
嘭~~!一声巨鸣震荡,一片断开的刀刃随即飞起。董煜瞪圆大眼,看着眼前发着赤光的龙刃砍来,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好刃!”
刃是好刃,更是杀人利器。龙刃飞过瞬间,忽然抽回,刃锋只在董煜脖子上一抹,顿起一条血痕,血液飞溅而出。
而董煜也在倒翻落马的瞬间断了气!
“牛辅恶贼何不快出!!?”马纵横把马一勒,轻一拨龙刃,一片鲜血遂溅落在地。
“大都督何必与这小贼拼命!?如今军师正在箕关作战,我等愿拼死拥护大都督!!”
“没错,大都督对我等恩重如山,平日待我等更是如一家兄弟,就算不要这条命,我等也一定要保护大都督你的安全!!”
“说得对!!我愿留下断后!!”
“我也愿意留下!!”
一个个西凉将士皆向牛辅表达出,愿死而相护的意愿。牛辅听了忽然一下子全都开了,仰头望天道:“我牛辅不过一介莽夫,能拥有今日荣光,还有结识诸位兄弟,已是上天恩赐。更何况,武者成名于沙场,杀生无数,最终马革裹尸,乃注定归宿。今日虽死却无憾也!”
城上城下,一干众人,闻言皆无不肃然起敬,不是单单只是对牛辅和他那些部将,更是对全天下的武夫。
“来吧。”马纵横轻叹了一声,正徐徐而落的斜阳,照在他的脸色,淡淡地说了一句。
“西凉兵马大都督牛辅,今日便要教你这马家小儿,见识一下我牛辅的威风!!”牛辅怒声大喝,一举手上开山巨斧,便要飞马杀出。
蓦然间,东南方向里,忽是杀声震天,忽然而来的突变,仿佛使得天地变色。
“牛大都督,军师命我等来救也!!且徐徐先撤,自有我等前来掩护!”
此句喝响一处,仿佛是一道极其璀璨的光焰,瞬间驱散开所有的阴霾黑暗。牛辅军顿时精神高涨,士气遽然爆发,如山洪涌起。
“哈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诸军听了,快整顿队形,速后撤!!”牛辅听话,却先是面色一变,然后又装着欣喜若狂的样子,大笑起来。
“该死!!早知如此,刚才就该趁机速杀这牛辅!!”
“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没用,你我快领部下下城助战吧!!”
蔡相、卫仲道纷纷慌乱地喊了起来。城上大部分人似乎都被这忽如其来的敌方援兵给惊得阵脚大乱。
不过却有两人,不假思索,仿佛丝毫不惧这赶来的敌方援兵,策马疾奔,瞬间被望冲杀而去。
一人乃马纵横也,另一人则是张辽。
显然,这两人瞬间就看破了破绽。原因却是很明显,那就是若是李儒真是拥有足以扳回局势的实力,又何必教牛辅撤走,因此这些赶来的援兵,就算是声势浩大,恐怕却无力挽狂澜的战斗力!
“牛辅你逃不得!!”电光火石之间,马纵横争先驰马杀到牛辅军阵前,喝声响若洪钟,牛辅军几员将士看得眼切,急是怒喝杀上。马纵横慨然迎住,气势骤发,一面血色的模糊鬼神相势赫然显现,立即如有神力相助,飞马舞刃,一路杀去,连把来截敌将砍落马下,冲出一条血路。另一边,马纵横所领的骑兵也一齐赶来杀突,牛辅军前军遂先溃散。不一阵后,张辽亦引骑众斜刺里奔杀而道。两部骑兵就如两柄锐利无比的尖刀一般,狠狠地插入了牛辅军中,不断地向其腹地突进。
“该死!!果然瞒不过这马家小儿!!”牛辅见状,不禁气得咬牙怒喝,但事到如今,为了大局着想,他却也顾不得部下,急引后军逃去。
而不少牛辅的部将似乎也明白,牛辅对于整个西凉派系的重要性,一旦他有个万一,影响之大不可估量。于是,这些将士纷纷皆生死志,各引兵众拼死挡住。
黄昏日下,马纵横与张辽两部骑兵汇聚,领首的两人,刚一见面。张辽先是喊道:“主公,这回辽可有来迟!?”
“嘿!废话少说,你我看谁能先夺牛辅首级!”马纵横咧嘴一笑,说罢,纵马就冲。几员西凉将士急是喝令,顿时各处皆见乱箭朝马纵横射来。马纵横杀得却是兴起,大喝一声,眼疾手快,刀出如电,啪啪几下,连破箭矢,飞冲而去,竟毫发未伤。
张辽狮目光芒一射,似乎也被马纵横激起斗志,急一夹马,倏然飞去,手中月牙银狮宝戟舞动如阵阵疾风,扎入人丛内便杀出一片又一片的血色。两人部署见状,士气大震,纷纷涌上拼杀。不一时,西凉军腹地中部也溃散起来。
卫、蔡两人在城上看着,都吓得瞠目结舌,虽然他俩早见识过马纵横的厉害和听闻张辽骁勇,但眼下却又看这两人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地,所向披靡,那视觉带来的冲击和震撼,实在无法用言语来述说。
震撼,还是震撼!
天下怎会有如此怪物、妖孽!
与此同时,东南方向的西凉援兵也赶了过来。牛辅却见这些部署不少都是兵甲残破,众将士都灰头土脸,竟都是些残兵败将,不由神情大变。
“军师何在!!?”牛辅牙齿打颤,似乎想到什么,急声问道。
“大都督,军师就在后方山上,他说了,一切且等脱离危机,再说不迟!!”一员将领急是说道。牛辅听了,急一咬牙,忙引部下望援军阵内赶入。
另一边,却见人仰马翻犹如波开浪裂处,马纵横、张辽却是相继杀破而出,两人望牛辅所逃出,竞争杀往,气势如虹。那些正准备掩护断后的残兵,无不变色,仿佛又想起了不久前犹如妖魔鬼怪一般的那两员猛将,吓得未战先怯。
“文远,敌方似有不少兵马,可敢闯耶!?”浑身血色斑斑的马纵横,眼光炙热,此下天地已略显昏暗,但他那对眼瞳,却仿佛如火一般燃烧,光亮无比。
“哼,主公莫小觑人,只不过是一些残兵败将,有何不敢!?”张辽闻言,冷傲的眼神里也射出两道精光,大声喝道。
“好!你我就闯他一闯!!”马纵横听话,一声叫好罢,立是策马加速,猛地扎入那一片残兵的人丛之内,只顾冲杀猛突,岂能单一个猛字形容!?张辽亦紧随杀到,手中银戟飞刺急搠,丝毫不逊色于马纵横,不一时,人丛大乱,随着两人部署随即杀到,即是开始溃散起来。
另一边,在一处山头之上,穿着一身残破锦袍的李儒,略显狼狈,看了看落日,在看山下厮杀处,不由叹道:“天下英雄何其之多,看来主公和我等都是太过轻视天下英雄了。如今以主公为首的西凉一派,就如这落日一般啊。”
“军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像我等西凉一派似这落日,但只要回到长安,以主公的本领,定会再次如高升的艳阳,普照天下!”牛辅眼见李儒眼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疲惫,不禁忙是翻身下马,赶往问道。
“输了,这回确是输得彻彻底底。听细作来报,不久前,张济那侄儿张绣中了孙坚之计,误以为孙坚与袁术翻脸,急于追击。哪知孙坚早已与袁术冰释前嫌,暗里从颍川东面往荣阳方向,星夜赶路欲要奇袭洛阳。幸好主公早有防备,命郭汜回守在荣阳,挡住了孙坚的奇兵。不过孙坚麾下不乏猛将,兼之其子虽幼,却勇猛异常,郭汜只能苦苦守住,连日向洛阳急报军情。
另一边,那个天下无敌的吕布,竟然战死在虎牢关下,听闻是被一个名叫刘备的无名小卒所杀。六路联军乘胜追击,齐攻虎牢,李催虽死守,但因军中士气低迷,主公无奈,只好急催百姓离去,为此更造下十数万无辜百姓的杀孽,使得洛阳方圆百里一带怨气冲天!
而我却也误中了田元皓之计,我本以为袁绍为保兵力,有意削弱诸侯之势,故把诸侯分为两路兵马分取河东、虎牢两处重地,其则在箕关,与我军对峙不动,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田元皓从一开始就打算强攻箕关,袁绍和韩馥一到箕关不久,就连番强攻猛打,我本想请援兵来救,但看河东、虎牢两处战事激烈,恐将影响大局。而当时关中士气低迷,诸军都恐把守不住箕关,我了为提高士气,争取时间,不得已与田元皓提出斗阵。
却不料田元皓这个妖人,就像早有预料,或者说他根本一开始就有如此打算。三日之内,我与他连斗十二阵,全然败北。袁绍麾下文、颜二将,更连斩我军数十名大笑将校!关中诸军士气因此一落千丈,全失战意。那狡诈的田元皓就在当夜发起奇袭,王方俱敌,竟为保性命,开了关闸,领着心腹投了袁绍。袁绍军趁机杀入关中,待我发觉时,大势已去,只好弃关而去。还好那袁绍阴险,似乎有意置那马家小儿于死地,故意不发兵来追杀,而是当夜便派麾下文、颜两员大将引轻骑,急望洛阳而去。而我本欲派兵截杀,可哪知却听得细作来报,横乌口被马家小儿攻破,又听他早前调张辽、庞德望平阳而去,后一再听两军动向,怕你会中了他的削兵奇袭之计,故急望安邑来救,可一切晚矣!”李儒说罢,长叹一口气,眼中痛苦之色更盛,而且他最后一句,更似乎若有所指,意味深长。
“军师你所言何意!?主公不是早就无意洛阳,更早有准备迁都长安,竟然如此,就算洛阳被贼人夺去,也大可不必如此丧气!!别忘了主公不但有天子在手,三辅之内还尚有二十万余西凉大军!!”牛辅急震脸色,扯声喝道,也像是在为自己鼓舞一样。
“诶,经过这番教训后,你怎会还是不懂!主公是有权有势,但他却欠缺民望!而他不久前却还在洛阳大造杀孽,使得民怨滔天,若他再做出一些令人发指,甚至是遗臭万年之事,就怕为之晚矣,就算主公坐拥百万大军,也难取天下!!”李儒忽然发作,痛声喝叱,满脸通红,脖子青筋根根凸显。
“军师的意思是!?”牛辅忽然全身一颤,仿佛好像想到了什么,顿觉浑身冰寒刺骨,再次问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心
“主公的脾性,你莫还不知?他得不到的,从来也不想别人得到。而且他又极爱面子,此番屡屡受挫,自是怒恨不已。加上如今虎牢六路联军还有袁绍、韩馥的兵马正各杀往洛阳,声势浩荡,为了保住颜面,为了复仇,就怕主公会毁了整个洛阳城啊!!”李儒说到此,不由泪流满下。他是为了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更是为了董卓耗费一生心血的庞大基业,即将面临的危难而感到痛心。
初平三年三月,董卓命麾下李催火烧洛阳,一把大火烧了七天七夜,待以张邈为首的六路联军杀到洛阳时,看到这满目苍夷,遍地都是残骸尸体的洛阳城,再想昔年之繁华昌盛,无不痴滞,久久难以恢复。周边流民、难民见得这些所谓的勤王义师这时方才赶到,不但毫无感激之情,而且纷纷毁骂。张邈、张扬、孔融、鲍信、公孙瓒等诸侯实在无颜面留下,也不想看着面前的惨景,空徒悲伤,皆欲撤兵而回。
“诶,没想到昔日繁华昌盛的京城洛阳,今日会变成这般模样,董贼所为实在令人发指,誓必遭之天谴。可恨我等来迟一步啊,按现在剩下的兵粮还有兵士多日劳苦来看,恐也无力为继啊。”张邈手搙白须,一副无比痛心、无奈的样子说道。
“张公所言是理。苍天无眼啊,近这数十年来天灾**不断,百姓不得安宁,兼之天下各地还有不少黄巾余孽,我等离开辖地久矣,也不知如今乱成什么模样了!”张扬说罢,也长叹了一声,满脸都是忧虑之色。
“竟然两位明公都如此说了。我也实不相瞒,不久前北海传来急报,说以管亥为首的黄巾余孽,在郡内四处抢掠百姓,挨家挨户拉走壮丁,还大肆宣扬黄巾邪道,若不尽早歼灭,就怕又会出现第二个张角。到时,天下岂不更乱?因此我也早与公孙太守商议了,待取回洛阳,便撤兵回援,尽早除之贼众!”犹豫好一阵的孔融见张邈、张扬皆有撤军之意,有了别人开头,也添了几分胆气,忙是说道。
“哼,孔北海你辖地出了这么一桩乱事,倒是情有可原,又不知公孙将军辖下里出了什么事,不会正好也有黄巾余孽犯事吧?”鲍信冷哼一声,语气里更带着几分讽刺。
公孙瓒闻言,立刻面色一寒,答道:“北海与北平临近,为防贼众蔓延,我也受孔北海所邀,助之伐贼。不知是哪里得罪了鲍将军?”
公孙瓒说罢,孔融忙是拱手称谢,道:“公孙将军大义,融在此谢过了。”
鲍信听话,面庞一抖,眼珠子一阵溜转后,忽然道:“公孙将军误会了。我不过是听说兖州的贼子也有死灰复燃的迹象,正也想向公孙将军求援,故先是一问。没想到公孙将军已答应了孔北海,如此我也不得不快快回撤了。”
“慢!!诸公这是何意!!?”曹操似乎发觉这些诸侯的心意,忽是一声大喊,惊得众人都是一阵变色,却见曹操目光凛凛有威,却都不敢与之对视。
“孟德,洛阳已被烧毁,天子也被董豺虎带往三辅,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强迫众人?”张邈闻言,急是劝道。
曹操听了,却是一声冷笑,道:“董贼未除,我等义师尚未迎回天子,岂能就此撤军!?诸位莫非忘了当日誓言耶!?”
曹操此言一出,一干诸侯不由纷纷变色。孔融苦叹一声,道:“并非我等不愿继续征战,而是这数月以来,诸军皆疲于奔命,实在有心无力,兼之时下局势不稳,我等也要速回辖地,以稳大局啊。”
“孔北海这话说得是理,董豺虎虽是暴虐残忍,但却也不敢对天子不敬,眼下我等速先各回辖地,稳定局势后,再养生歇息,即时再是合众攻往长安不迟!”孔融话音刚落,鲍信忙是接话。除曹操外,众人纷纷都是赞同。
曹操看了,冷笑不止,摇首道:“天子受难,焉可延迟!?好一群道貌岸然,心怀不轨的野心家,枉食多年汉禄!!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之事但若传出,诸位必受天下人所耻,孟德却不敢忘之皇恩,就此告辞!!”
却见朗朗乾坤之下,曹操忽有如枭雄之姿,字字铿锵,掷地有声,把一众诸侯骂得狗血淋头,众人自知理亏,却不敢吭上一句。
眼看曹操离去,夏侯兄弟纷纷引兵赶往,其军将士各都面带傲色,紧随跟去。其中唯独只见一个身穿雕有飘飘竹叶长袍,笑容灿然,眼神赫赫发光的美男子,向诸侯纷是告别。一些人不予理会,一些人还不忘解释,一些人则只叹声却不发言。
一阵后,那身穿竹叶长袍的美男子赶到了曹操的身旁,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不久将来必得雄兵十万,受万民敬仰,威临天下!由其刚才那一番话,小的一定会多加修饰,定要使之记载青史,让后世人都知道汉之忠臣曹操是也!”
“哼,文若你给我少在这打趣!”曹操闻言,反倒瞪了那美男子一眼,不见有丝毫兴奋之色。
而这美男子,赫然正是经曹操苦心几番相邀,才能将之收于麾下,被誉为拥有王佐之才的荀彧!
“军师,你倒和我说说,这十万雄兵到底从何而来?还有经过连番折损,我军如今只有不到三千余众,就这些兵力去追袭董豺虎岂不是找死!?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夏侯渊一脸苦恼之色地向荀彧问道。同时,夏侯惇、乐进、李典等将都纷纷投来目光,似乎也十分想要知道。
荀彧一听,不紧不慢地伸出指头,向周边正纷纷眺目望来的流民、难民指了指,道:“呐,这些就是主公未来的十万雄兵。”
“什么!!?你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夏侯渊吓得一瞪眼,不禁喊了起来。
这时,荀彧微微收敛脸上神色,神色一沉,坦然而道:“我荀文若从来不打诳言。夏侯将军,我劝你还是莫要看小这些难民、流民,这些人不少都是当年被十常侍驱赶出宫,或是为了逃避董卓的宫中禁卫或是御林军,他们正所以不肯离去,就是眷念昔日皇恩。有一些则也是爱国义士,而眼下,我派出的细作,已把主公刚才的所作所为,大肆宣扬,不久之后,这些人将会成为我军未来的砥柱!”
荀彧此言一出,夏侯渊一干将领无不面色大变,又惊又喜。若真如荀彧所言,这些难民、流民之中,真有昔日的宫中禁卫或是御林军,那战斗力之强肯定不在话下,只要略为整顿,再分编操练一阵,就能成为一部部战力非凡的精锐之军。而且看这些难民、流民的人数,就算没有十万,也有五、六万之众,如果其中就算只有两万人是宫中禁卫或是御林军,那么得到这支兵马的曹操立刻就会势力大增。当然若能把另外那些剩下的人都招纳过来,想必他们经历过这番大劫难,意志力也远非常人能所想,只要加以刻苦操练,不出数年,定也能成为精锐之部。由此看来,荀彧所说的十万雄军所言,确是绝非诳言!!
荀彧从来只会行施阳谋。而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超乎人之想象,这下一下子就给曹操送来十万雄兵。
所谓王佐之才,果非虚言!
“可就算如此,这一下子要收纳如此庞大的数量,又哪来的粮食?军师莫非还能变出粮食不成?”这时,乐进却是想到了另外更为紧要的一点,所谓民以食为天,如果没有粮食,空有十万雄兵也是没用。
乐进这一提起,夏侯兄弟、李典等将纷纷变色,似乎也十分明白这粮食的重要性,各个都不由皱起了眉头来。荀彧听了,却是淡淡一笑,道:“这点诸位倒不必担心,自有善心之人替我们解决这道难题。”
荀彧此言一出,众人又是暗暗变色,同时也愈来愈觉得荀彧深不可测。
另一边,张邈眼见曹操引兵迅速离去,反倒露出几分窃喜之色,遂是一震面色,装出一副唏嘘、无奈的面孔说道:“阿瞒脾性刚烈,当年又几乎死在董豺虎的手下,为报大仇,一时失去理智,不肯听众人之劝,也是情有可原。眼下董豺虎虽逃回三辅,但中原一带尚有不少疾苦百姓,这些可怜的人无不备受董豺虎之残害。依老夫所见,竟然战事已经结束,倒不如把剩下的粮食,只留下必须的数量,其余的都分予百姓,略尽绵力,也是好的。”
张邈此言一出,不少想要赢得民望的诸侯也纷纷应和。其他人看了,倒也不好意思反驳。于是,众人都各发号令,命麾下将士先把粮食分配后,然后把多出来的粮食,全都分予四周的难民、流民。
另一边,却说袁绍派遣文、颜两员大将率轻骑,表面是杀往洛阳,哪知却在半途转往北上,成功袭击了董卓麾下负责搬离从十八皇陵中搬出的巨藏队伍,抢得无数珍贵宝物还有大量的钱财。董卓得知大怒,命人急望追袭。于是数万西凉铁骑连日追赶,反却中了袁绍帐下军师田丰的计策,遭到伏击,死伤过半。
这日,在一处峡谷之上,袁绍勒马而立,其麾下将领各个不是魁梧健硕,就是英姿飒爽,真可谓是人人英雄,抬头望去,天上的艳阳更似如与袁绍重叠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此人将会是下一个如日中天的霸主。
而在峡谷之内,乱箭刺壁,遍地都是人和马的尸体,还有那些残破的赤色‘董’字旗帜。
此时,一众残兵已纷纷退出了峡谷,一个西凉将领眼望峡谷高处的袁绍,气得咬牙切齿,怒声吼道:“袁本初当年你勾结外戚,本犯下滔天大罪,若非太师赏识你,你如何得以翻身!!?如今你竟敢忘恩负义,不但当了贼军的北盟主,还强抢汉室巨宝,不忠不义,你这与畜生何异!!?”
第二百九十章 所谓忠义(上)
轰隆隆~~!!果然,在黄盖更为强大的怪力使然之下,那大石终于动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后,还稍稍向上提了几分。只不过,这下黄盖已用尽力劲,憋得一张脸都变了形,大喊一声,连忙撒手,脚步一阵踉跄,往后就倒。
‘嘭’的一声巨响,大石猛地坠下,竟更陷入进去,连适才还有的缝隙都给封上,那微弱的五彩斑斓奇光,顿是不见了。
“哎!!黄公覆你这是帮倒忙吧!!”程普看得眼切,连忙赶去,见大石把井口封得严严实实,好不生气,红着脸,瞪着眼,指着黄盖喝道。黄盖连粗喘几口大气,稍微恢复过来后,摆手道:“我看这石头是搬不起来拉,不如我把兵器取来,一锤给你碎了这块大石罢了!!”
“我碎你个死人头!!若是砸碎了那块珍宝,你一百条命都赔不起!!”程普一听,更是激动,几乎是竭斯底里地骂了起来。
黄盖倒也不想和他争,摇了摇头道:“那你自己想办法,我可没辙了!”
“嘿嘿,一块石头就能难倒两位叔叔,看来两位叔叔还真是老了。孰不知青春与蓝胜于蓝的道理?”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吊儿郎当的笑声。
程普一听,顿是神色一喜,正见一身穿虎啸紫纹云袍的少年郎正迈步走来。
“哈哈,少主来得正是时候!!”程普不由喜声笑道。黄盖则不觉老脸一红,忙是起身,也挑衅道:“我又不信你这黄毛小儿能够搬得到这块大石!”
少年郎赫然正是孙坚之子,在昆阳与吕布一战成名,年纪轻轻就赢得‘小霸王’称号的孙策!
“搬得动,你给我做三个月陪练就好!”孙策闻言,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
黄盖听了,却是面色大变,好似极其忌惮,呐呐道:“三个月!?那我这副老骨头还能要么!?”
“不怕!我爹对部下素来仁义,黄叔叔若是有个万一,后半辈子保你衣食无忧!”
“我呸!!你这混小子快给我闭上你的臭嘴!!”黄盖听了,立刻瞪眼骂道。
这时,程普却见孙策赶来,定是这里又引起不少动静,唯恐外庭袁术的部署发现,忙是催促道:“哎,行了,行了!公覆你答应他便是!!反正少主也不过说说罢了,莫还真要了你的老命不成!”
“你说得轻松,那你和我轮流给这小怪物做陪练!!”
“你!!陪就陪,有什么大不了的!!”程普一听,不禁向孙策望去,正好见孙策向他露出一抹璀璨无比的笑容,不由打了个寒颤,但最后还是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而就在程普话音刚落,孙策便已走向了井口,一声大喝,气势一起,赫然间,黄盖、程普两人宛若看见孙策身后涌起一面模糊的狮面牛身,如若唐猊凶兽的模糊相势。
与此同时,只见孙策双手猛一抓住大石,就向举重若轻一般,往上提起,顿时井口内爆出一道五彩斑斓的巨光,瞬间把黄盖、程普都被刺得眼睛一痛。
“不好!!”程普心头一紧,心中暗道,连忙拿起黄盖刚才丢在一边的袍子。这时又听轰隆一声暴响,就在须臾之际,孙策竟已把大石搬起,丢到了一边。
“少主快先下去把宝物取起,然后用你身上袍子盖好,我替你遮住井口!!”程普忙是急喊,这时内廷内纷纷响起惊呼。
孙策反应也快,立刻跳到井口,两腿分开撑住,往下徐徐滑落而去。而程普则快步赶上,张开黄盖的袍子封住,如此从井口内发出的巨光方才弱了不少。
另一边,在井口内的孙策,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见整个井口都被五彩斑斓的光芒照得光亮无比,正见井口下竟有一具宫女的尸体,光源正从尸体下散发。
孙策落到距离井口只有三丈左右,便一跃而下,把那已经腐烂的尸体推开,正见一块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的奇石,不由惊奇地咦了一声,把那奇石拾起,细细打量起来,很快就发现这奇石有一处残缺,然后又见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很快就想起了有关这块奇石的传说。
“原来是这和氏璧,据说当年李斯刻下这八字,秦始皇以这奇石作为传国玉玺,以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天子信物。至此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实乃国之重器也。而这和氏璧的缺口,据守当年是王莽欲要毁坏,不过却只砸出一个缺口,当时便见天色大变,雷鸣不断,那无胆的王莽,以为是天兆,便断了这念头。如此看来这块奇石,定是和氏璧无疑!”孙策脑念电转,又大量了好一阵,眼睛不由眯得紧紧,又是暗道:“不过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孙家得到这和氏璧到底是福是祸,难以预料。但以我那傻瓜爹爹的脾气,恐怕迟早还是要奉还给刘氏汉室,这到头来我孙家不但什么好处都得不了,甚至还要冒着成为天下野心之辈众矢之的的危险,替刘氏汉室保管!不值,真是不值!”
想罢,孙策忽然心头一狠,竟拿着和氏璧这块传国玉玺望井壁猛地砸去,倒也实在不得不佩服孙策的勇气和果断,竟敢把这块足以令天下诸侯为之疯狂的奇石给毁坏!
‘嘭’的一声,和氏璧砸在井壁之上,加上孙策那深不可测的怪力使然,却并无立即粉碎。孙策只感觉到,手上和氏璧传来的温热感觉,忽然消失不见了,还隐约察觉到这块奇石发出了一阵颤动,旋即那五彩斑斓的光芒便不见了,整个井口顿是变得昏暗起来。
这时,井上忽然传来了一阵话声。从其中孙策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暗叫不好。忽然,井上盖住的袍子被人拨开,又听有人喊道:“混小子,你还不给我上来!!小心保护珍物,这可是皇室至宝,不容有损!!”
孙策一听,不禁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便是飞身一跃,双脚撑在井壁上,好似一只灵活的猿猴,连是跃起,不一阵就从井口跳出。
“快拿来给为父看看!!”孙坚忙是迎了过来,一对虎目瞪得斗大。孙策面色一紧,也不敢怠慢,遂把怀中的和氏璧取出,递给了孙坚。
孙坚见了,不由大喜,忙是接过,在两边烛台火光下,看得那八个篆字,然后又抹到下方有一个小缺口,浑身不禁开始颤动起来,闭眼长叹一声,两行苦泪随即流落,呐呐道:“苍天有眼,天不亡汉也,所幸这传国玉玺并无落到恶贼手上,他日只要救回天子,再有这传国玉玺以示神授皇权,天下必能迅速得以安宁。”
“啊,主公你这!这!!”正在孙坚身后的韩当一听,顿是面色大变,急得连是张嘴,却又不敢把心里话说出。
程普似乎想到孙坚会有这个反应,也并无意外之色,遂先向韩当投去目光,示意他先别激动,然后便与孙坚谓道:“话虽如此,但眼下天下人尽以为汉室已亡,陛下如今更被董豺虎掳往三辅。董豺虎在那的势力根深蒂固,又受得百姓拥戴。而各地诸侯见眼下局势,皆心生野望,各欲拥地自立。恕末将直言,诸侯逐鹿中原的时代已经来临。到时天下纷争屡起,各地诸侯互相侵略,自顾不暇,而就凭主公一人,如何能够对付得了董豺虎?我看倒不如先且韬光养晦,暗蓄势力,待日后主公能雄霸一方之时,再起义师前往救驾也是不迟!”
孙坚一听,虎目赫地瞪起,已显怒色。黄盖见了,暗叫不好,急道:“德谋所言极是,董贼势大,主公独力难撑!何况董贼左右还需假借天子威仪,必不敢对天子不利!再说主公身怀重宝,但应早先将之处理,否则消息一旦走漏,恐怕会因此惹祸上身啊!再说自南联盟成立之后,主公你四处征战,每战又必身先前卒,少有歇息,你早就筋疲力尽,如何还坚持下去!?”
“够了!!我等身为汉臣,报国赴死,尽忠职守,乃是本分!!岂可迟疑!?再说,天下不还有义士正往追袭董贼耶!?”孙坚大喝一声,一对虎目内满是血丝,苍白的面容,却有盖不住的疲惫、沧桑,怒声喝道。或者对于孙坚来说,比起身体上的疲倦,汉室朝廷的崩溃给他精神上带来的巨大打击,才更是致命的。
程普、黄盖顿是面色大变,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此时,韩当忽然面色勃然大变,急喊叫道:“少主你!!”
韩当话还未说完,却见虽是年幼,但却长得只略矮孙坚半个人头的孙策,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就在孙坚怒声喝叱程普、黄盖的那时,忽然一手刀地打向了自己的亲爹!
‘啪’的一声脆响,孙坚脸上刚露起震惊之色,但很快双眼一闭,立刻昏倒。孙策忙是一把扶住了孙坚,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悲痛和愤怒。若是以往,就算他用尽全力偷袭,恐怕也瞒不过他的亲爹。可眼下,他只用了五成的实力,便成功偷袭得手。这就恰恰证明他的父亲早已心力交瘁,筋疲力尽,处于崩溃的极限了。
“诶,有这样一个爹,也不知是福是祸,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却还要咬牙死撑,为了那所谓的忠义,不惜性命。却不曾想,自古以来那些皇权之人,口口声声宣扬的忠义,只不过是用来控制像你这样的愚夫,去给他们心甘情愿的卖命。爹啊爹,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孙策望着孙坚那张苍白充满疲惫的坚毅面容,很是痛心地说道。
“哼,混小子满口胡言乱语,小心你老子醒来后,要把你活活打死!”这时,黄盖走了过来,把孙坚拖在了肩膀上,满脸寒色,眼里更散发着阵阵凶光地说道。
“小子,不明白的是你。你可知,军中上下却有多少人愿意为这愚夫去死?正因他崇尚忠义,所以他的麾下,全都成了愿意为忠义效死的傻瓜!”程普也跨步走来,面色冷酷地说道。
韩当嘴拙,好几回都张了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孙策满脸茫然之色,闭上眼,呐呐道:“可在这乱世,忠义之道,真是合适吗?”
孙策说出这句话时,黄、程、韩三将却已带着孙坚离开,没有人去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当夜孙坚军急是撤离出洛阳,望颍川而回。另一边,当夜前往追袭的曹操,却遭到了李催的伏击,折兵近半,两军混战一夜,曹操麾下将士死去近有七、八。据说那一夜,杀声盖天,遭到伏击的曹操军宁死不退,英勇无比,曹操更亲自前往前军督战,其麾下将士皆愿拼死,逼得李催屡屡撤往阵后,唯恐被曹操所领的悍兵奇袭得手。
这一战,曹操虽是惨败,但实则全因曹操兵少,不敌敌众。传闻在遭到伏击不久后,曹操军便因曹操的鼓舞,反倒开始发起了猛扑,夏侯兄弟连闯敌阵,乐进、李典护着曹操从中路袭击,那一战可谓是酣畅淋漓。最终,众人战之力竭,曹操更被围在垓心,乐进、李典等将各有伤势,幸有夏侯兄弟来救及时,方是救出了曹操。
第二百九十一章 所谓忠义(下)
而李催却也被曹操军的凶悍顽强所怯,不敢发兵追袭。传闻后来李催清点人数时,竟然发现自军死伤的人马,还比曹操军多出不少。唯恐遭到董卓责罚的李催,不得已下,唯有虚报军情。
董卓屡番受挫,好不容易得到一番捷报,大喜之下,遂教人四处宣扬。
于是,各地诸侯很快便纷纷得知,大多者却无不在暗笑曹操自大愚昧,不自量力。当然也有人为之叹息,心生敬佩。
可几乎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是,大败而回的曹操,其英勇事迹,早已传遍关中,据说当日不少流民、难民中颇有名望的头领,亲自前往打探,亲眼看见曹操军宁死不退,效忠赴死的顽强精神,几番激动泪流涕下,一些人更因为当日的迟疑,而追悔莫及。
原来,当初这些头领听闻曹操只以数千兵马追击董卓,全都是半信半疑。虽然不少人有意响应曹操,但这些头领里却有一部分提出发对,故先来打探。
于是当曹操领着他麾下那些残兵败将回到关中,却见平地一带,眼及之处,遍地都是那些难民、流民,一道道欢呼震喝声更是惊天动地,响彻苍宇。
这近五、六万人仿佛迎接的不是一支残败之兵,而是一支凯旋而归的仁义之师。
数百个身强力壮的大汉纷纷赶到曹操马前,纷纷跪下,一些人更是痛哭流涕,拱手喊道:“曹公大义,小人等有眼不识泰山,当初不知响应,实在罪该万死!实不相瞒,我等这数百弟兄皆乃昔年宫中禁卫或是御林军的将领,都是被奸臣所迫,遭之驱逐出宫。倘若曹公不嫌我等卑贱,愿为曹公效死!!”
艳阳之下,曹操一身残甲,头发凌乱,可一双细目却在烁烁发光,好不亮丽,此时此刻使得他丝毫不显狼狈,反而凛凛生威,声音虽是不大,但却如重锤一般,敲击在人心最为脆弱之处。
“为何不战?”
曹操此话一出,那为首汉子不由低下了头。
“为何天子被劫,无数百姓遭之贼人驱离,不得不离乡别井,尔等就在城外看着,想必也曾有几番冲到,却又为何无动于衷?”
曹操再是问道,众人脸色纷变,一半人都低下了头。
“当初李催纵火烧毁洛阳,尔等虽无力与贼人厮杀,但等贼人离去,为何却不去救火,眼看那些不愿离开洛阳的无辜百姓,葬身于火海之中?”
曹操又是问道,他那对细眼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于是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因为尔等孱弱!”
“因为尔等胆怯!”
“因为尔等惧怕!”
蓦然,曹操一脸三句,如同雷声炸开,身上如有盖世之威,周围近五、六万人全都停住了喝喊,纷纷又低下了头。
“给我抬起头来!!”
这时,曹操忽然又是一声暴喝,众人不及纷纷抬头,却见曹操举拳震喝:“诸位听着,我曹某人不是要侮辱诸位,也不是要践踏诸位的尊严!蝼蚁尚且贪生,不止诸位,当初我与以献刀之名,刺杀董卓之时,发起檄文,昭告天下讨伐董卓之时,就在不久决议追杀董卓之时,我曹某人都在害怕,害怕就此丧命,害怕至此见不得家中亲人,害怕遭天下人笑话我愚蠢至极!!”
曹操字字铿锵,如雷贯耳,更多的人抬起了头,忽然之间,发觉曹操也并非如此高高在上,也正因如此,感触更深。
“可害怕却不是逃避的借口!!人生于世,总有不得为而为之事!所以曹某克服了心中的畏惧,每每想到的却是,但若眼下曹某逃避了,就会有更多的无辜的人遭到迫害,若是牺牲曹某一人,能带给天下人安宁还有和平,曹某人死不足惜!!”
听着曹操越来越是激昂动情的喝话,那五、六万人纷纷开始惭愧地跪了下来,甚至有些人留下了悔恨的泪水,痛恨自己当初的懦弱。
“不过,这一回与西凉贼人的拼死,曹某人却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忽然,却是峰回路转,曹操压低了声音。众人又再次把目光集中在曹操的身上。
“所谓忠义,绝非是教人不惜性命地送死,要维护朝廷,匡扶汉室,更不是要以卵击石,徒费死伤,妄图以死来得到解脱,最终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是无谋,这才是真正的懦弱!!”曹操的话,这时已仿佛拥有神奇的魅力,那五、六万人听得如痴如醉,全然入了迷。
“所以诸位若要追随曹某,那就先抛弃那无谓的忠义吧!曹某要诸位怜惜自己的性命,懂得畏惧的可贵,因为只有如此,将来在生死关头,诸位才会想方设法地为保住性命,为了心中的信仰,与敌厮杀,永不言弃!然后曹某将会带领诸位开创新的时代,在那里再无永不休止的战争,再无饥荒祸难,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各司其职,安守本分。
而等曹某人建立起足以改变天下的基业后,将会迎回天子,让一切重回正轨。为此,曹某人甘愿身负万世恶名!”曹操最后一句话落下的刹那,仿佛把人性、理智的底限,一下子冲突而破。
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包括夏侯兄弟这些曹氏亲信,甚至就连一手为曹操准备好这处舞台的荀彧,也瞬间神色大变,似乎全然没想到曹操最后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那么,效果又是如何?
那是不可思议的疯狂,甚至就像是着了迷的疯狂,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是那么的炙热、疯狂。
曹操教他们畏死,教他们抛弃忠义,但为何取得却又是迥然不同的成效!?
是曹操给予生命足够的尊敬,还是他所描绘的时代太过美好,亦或是他那毫不掩饰的宏图大志!?
“我等但愿粉身碎骨,助曹公完成大业,永不言弃!”那数百将领先是齐声大喝起来。
紧接着那五、六万人,纷纷竭斯底里,发自内心地咆哮起来。
“我等但愿粉身碎骨,助曹公完成大业,永不言弃!”
“我等但愿粉身碎骨,助曹公完成大业,永不言弃!”
“我等但愿粉身碎骨,助曹公完成大业,永不言弃!”
一阵又一阵的嘶吼声,瞬间令天地为之色变。不知多少年后,曹操几乎坐拥半壁江山,有人曾说,曹丞相之所以能有今日大业,全因当初落败回到关中时,得到了无数的狂热信徒。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些每逢危难,却能永不言弃的信徒,在后来无数场战役之中,使得曹丞相往往能够力挽狂澜。天下诸侯,无不对曹丞相之军,忌惮至极!
荀彧望着艳阳之下,甚至连其光辉也吞尽的曹操,久久不能平复,最终长叹一声,呐呐而道:“一代不世枭雄,就此诞生了。对苍生是福,对汉室却是祸也。我到底是做错还是做对了?”
另一边,却见不远处的山道上,正有一行三人策马赶来,正是刘关张兄弟三人。刘备听得那阵阵惊天动地的吼声,不由拔马一勒,眺望而去,脸色一阵变化后,叹道:“看来我等来迟了。”
“这就怪了!那曹操分明是挫败而回,为何却受到这些难民、流民如此欢迎?反而对那些给予他们粮食的诸侯却是不屑一顾?”张飞一瞪那双环目豹眼,囔囔叫道,一脸的惊疑之色。
“三弟你有所不知,这些难民、流民之中,却是不少昔年在宫中的禁卫和御林军,这些人如今多是成了难民、流民之中领头的人,见那些诸侯分明有兵有粮,却不肯前往追袭董贼,假仁假义,自是万般不屑。反之,曹操却以数千人去追击董贼,虽是被杀得铩羽而归,却值得教人敬佩。”关羽丹凤目烁烁发光,眼神里却也闪烁出几分敬色。
“可惜当初师兄把我等兄弟三人留下把守虎牢关,否则我等兄弟三人亦可随曹公作战,以报忠义啊。”刘备面带几分悔色而道。张飞听了,却很是气忿,把眼睛又瞪大几分,囔囔叫道:“那公孙瓒分明是见大哥声名鹊起,恐你功高盖主,才把你留在虎牢!我看那公孙瓒心胸狭窄,大哥何必留在他那受气,以你如今天下第一的名望,去哪里不成!?”
“哼,如今就算你想留下,恐怕那公孙瓒却也不敢。当日大哥离开虎牢时,公孙瓒已请大哥前往平原,说到时自会向为大哥引荐。话说得漂亮,但其实不过是想把大哥调开!”说起这公孙瓒,关羽似乎对他也十分不悦,冷声而道。
“好了。做人不可忘本,当初三弟犯了事,我等兄弟走投无路,若非师兄收留,我等兄弟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何况你我都明白,那所谓的天下第一,不过虚名。若真是单凭我自身实力,就算一百个我,恐怕也不够那吕布塞牙缝吧。”说到最后,刘备想起虎牢关下那个无敌身姿,不由苦笑起来。
同时,关、张两人似乎也同样想到那个身姿,不禁纷纷露出忌惮之色。
所幸,那个人已然死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乱世揭幕
却说自董卓各方阵线纷纷挫败,其部死的死,撤的撤,最终那所谓的北南联盟二十一路诸侯,却各因利益纠纷和私心,放弃了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一些撤回自方辖地,一些甚至还发生了纷争。
首先发生纷争正是南联盟。话说,半月前豫州刺史孔伷忽然病逝,其军群龙无首,顿是大乱。袁术和袁遗却忽然袭击了孔伷,又趁机出兵,进攻豫州,大肆抢掠土地,扩张势力。
另一边,回到陈留后的张邈似乎也开始忌惮起曹操,忽派两路大军袭击了曹操的根据地—任城!而把守任城的恰恰正是曹操的肱骨兄弟曹仁是也。
曹仁倒似早有察觉一般,令其族弟曹洪引兵设下埋伏,张邈军不料,一路急往,途中遭到伏击,损兵折将,大败而回。张邈听说消息后,大惊失色,不久又听细作来报,说曹操在关中竟然聚集了近五、六万由难民、流民组成的大军,复回杀往陈留,其声势浩大,其中前部莫约两万人的队伍整齐有序,倒不像是乌合之众。张邈听闻后悔不及,忙一边派人向曹操那说情,一边聚集兵马以防曹操大举来攻。
纷争乱起,董卓命李催一把火烧了洛阳,揭开了诸侯逐鹿中原时代的序幕,而各地的诸侯似乎也察觉到了扩张势力,拥地自立的时机到临,纷纷昭显野心。
却把目光再次放到河东处,然后又把时间追溯回半月之前。
话说这时马纵横刚取得安邑城不久,消息传回酸枣大营。刘岱、桥瑁得知皆为大喜,竟各欲起兵,接收这河东富裕之地。刘岱、桥瑁却也察觉到对方的心意,各为试探。桥瑁更教细作暗发急报,提醒马纵横小心提防。
就在这时,刘岱的帐中来了一人。
“哈哈,听闻本初成功袭击了董贼前往长安的部队,夺得无数金银珠宝,有了这笔巨金,本初日后定然有一番大作为!”刘岱大声笑道,眼神里却暗含几分嫉妒之色。任谁都知道,袁绍所抢得的乃是刘氏皇陵中的宝物,按理这些金银珠宝理应先归还给汉室子嗣,待日后迎接会天子,再将之归还。当然,刘岱却很明白,如今汉室已名存实亡,再无皇家的威慑之力,要想袁绍归还那是难于登天!
“我看刘刺史这话倒说得不对了。”这时,那就坐在次席的华袍男子,一搙颚下美髯,淡淡笑道。
刘岱闻言,面色一沉,虽然此时还猜不透袁绍派这许攸来的用意,但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道:“哦,子远素有远见,不知我哪里说错了?”
“我主从董贼之中抢掠的可是皇陵的宝物,但如今天子被董贼挟持,依理当先交还给眼下最有名望的皇亲,岂可擅自用之?”许攸笑盈盈而道。
刘岱一听,不由心头一跳,虽是心里有些激动,但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遂沉声道:“子远言下之意?”
“刘刺史坐拥兖州,深受百姓爱戴,我主早就敬佩在心。只不过眼下各地诸侯纷纷起兵造乱,未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我主想着还是由他把这批宝物先运回渤海,然后待局势稍显稳定后,再转交给刘刺史。”许攸色不变心不跳地淡淡而道,刘岱却不由咽了几口唾液,天知道袁绍到底从董豺虎的虎嘴中抢了多少宝物。
爱财之心,人人有之。刘岱也不例外,更何况这些本身就是他祖宗的陪葬物。
所以,刘岱自也不客气,无论袁绍肯给多少,有总聊胜于无。何况竟然袁绍也说出口了,若是给少了,面子上恐怕也过不去。
“本初大义,想我汉室落魄至今,却还有如此忠良义士,实在是不幸中之大幸也。不知子远此来,还有何事?”好处是先谈妥了,刘岱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此下双眼亮光一闪,很是直接地问道。
“好,刘刺史快人快语,我倒不必再遮遮掩掩。如今董贼退守三辅,拥天下百官,迁都长安。这本是歼灭乱贼的大好时机,可各地诸侯却反而心怀不轨,趁机造乱,四处抢掠领地,无不想要拥地自立,成为一方霸主!如此一来,汉室实乃名存实亡。我主每每想之,无不痛心,又想刘刺史乃汉室皇亲,必有报效朝廷之心,遂欲与刘刺史结为同盟,铲除天下各地乱贼,他日迎回陛下,匡扶汉室,不知刘刺史意下如何?”许攸忽然一改常态,疾言厉色,说得刘岱脸色连变,却也忽然明白,袁绍为何要回到渤海才愿把那些皇陵的宝物归还,原来是用此作为交易的筹码,但若自己拒绝,恐怕到时袁绍又会用另外的理由拒绝不还。
“昔日田元皓就在此地想出分兵之计,故有今日董贼全线败退的局势。本初竟有有意与我联盟,想必先前定先问过田元皓,又不知田元皓为这联盟,如何设定将来的走势?”刘岱面色一沉,倒也是老谋深算,没有立刻就答应许攸。
许攸闻言眼神略是闪过几分不快,但很快就恢复如常,盈盈一笑,道:“若刘、袁两家为盟,我主会先取冀州,即时幽州公孙瓒定恐我主来犯,向刘刺史求援。到时,只盼刘刺史表面答应,只以虚兵诈之,我主自有计策应付。取下幽州之后,我主自会投桃报李,出兵助刘刺史取得青、并两州。只要刘、袁两家能够同心同德,三年之内,便可取得整个天下之北,再以此为根据,扩大势力,何愁汉室不能复兴哉!?”
刘岱闻言,身体不由连阵颤动,却非他没见过大场面,而是袁绍开出的条件是在太过丰厚,令他难以把持得住。许攸刚才的话中,若简单的来理解,就是他刘岱几乎无需大举动兵,就能在袁绍的帮助之下取下青、并两州,而作为条件,他只需隔岸观火,然后再暗中做些配合便就可以了!
这回报实在太诱人,太丰厚了,而且别忘了还有一笔价值不菲的宝物!
“袁本初不惜下如此血本,恐怕没有如此简单。当然他若想在河北迅速地扩张势力,就不得不联合我。毕竟韩馥那老好人如今对袁本初言听计从,迟早被袁本初反客为主。另外幽州刘虞并无雄心,也只有公孙瓒能够对他构成威胁。但一旦他袁本初与我翻脸,我和刘虞毕竟都是汉室皇亲,自会联合一起对付他。也就是说,他要实现他的宏图大业,就不得不先讨好我刘岱!”想到这里,刘岱不由咧嘴一笑,似乎茅塞顿开,一下子想通了,笑道:“本初乃如今天下仅存不多的忠国义士,我自不会拒绝与他为盟。”
刘岱此言一出,许攸立马也笑了起来,很是兴奋地站了起来,拱手拜道:“能得刘刺史如此赏识,才是我家主公之幸也。”
“哈哈,客气,客气!”刘岱见状,似乎很是满意。
却不想许攸此时心中反而在暗暗冷笑,适才他也不过做做样子,让刘岱愈加骄傲,松懈下来。实则,袁绍真正忌惮的却是另外一人。
“竟然刘、袁两家,已为同盟,有一事攸不知当不当说?”许攸忽然神色一沉,犹豫一阵,才是说道。
刘岱心里正傲,这下一听,立刻沉色,道:“有什么话但管直说!”
“那攸便冒犯了,若有得罪,还望刘刺史莫要介怀。“许攸闻言,先是毕恭毕敬一拜,见刘岱微微颔首示意后,才道:“所谓攘外先要安内。刘刺史虽坐拥兖州,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以我看来,兖州却是危机四伏,但有万一,刘刺史莫说日后复兴汉室,恐怕连安身之地,也惨遭他人所夺!”
许攸此言一出,刘岱顿时面色勃然大变,猛地一拍奏案,忿然而起,瞪眼喝道:“谁敢夺我兖州!!?”
刘岱这下大怒不已,孰不知刚才一切多是为此铺垫。许攸心里暗笑不已,表面却做出一副惊恐之色,忙唯唯诺诺地跪下叫道:“小人该死,胡言乱语。还望刘刺史饶小人一条狗命~!”
“废话小说,若非看在刚才我答应了联盟之事,还有你主面子上,如今早取你的狗命!!快把话说清楚,然后给我滚!!”刘岱正是高傲之时,却遭到许攸这一盘冷水泼来,自是难以释怀。而且许攸似乎还说中了刘岱的软肋,顿把刘岱气得一张脸都狰狞起来,
而刘岱越是生气,越是怒不可遏,就正好中了许攸的下怀。
“还请刘刺史息怒。这些事本不轮到我这外人来说,只是小的听说那桥家原来早与马羲定下婚约,小的便想马羲骁勇善战,麾下更不乏猛将,就连我主对他也极是忌惮,当初河东有如此多的重兵把守,还是被他攻下,可见此子不容小觑。
再加上如今马羲在军中声威大震,小的听闻兖州派系无不以之为荣。而桥家富裕,又有东郡为之基业,眼下马羲又得河东,日后若有丝毫歹心,就怕那时我主正在外征战,难以及时救援!”许攸的话,这下倒是句句诛心,说得刘岱不禁满头大汗,脸庞抖动不已。
“哼,无论是桥瑁还是马羲对我都是忠心耿耿,我自家事自不用你这外人来提醒,快滚吧!!”刘岱忽然猛一挥手,眼中还猝地露出几分凶光。
第二百九十三章 刘岱的忧心
许攸吓得忙是应诺,唯唯诺诺而退,显得狼狈不已。
而就在许攸离开后,刘岱却在帐里来回走动,原来刚才不过是故作镇定,这下显得可谓是又慌乱又急躁,想了好一阵,都想不出好的计策,忙教人请麾下司马王肱前来商议。
少时,却见一个头戴冠帽,蛇眉鼠眼,流着一对稀疏的八字胡,儒生打扮的男子走入,见了刘岱,立即震色便拜:“臣下王肱见过主公。”
“不必多礼,我此番找你来,是有要事商议!”刘岱见了,眼神一亮,急是相迎。
王肱却是未料先知,说道:“恕小的斗胆臆测,不知主公是否在烦心桥、马两人之事?”
正是赶去的刘岱,不禁面色一变,猛地停住步伐,眼神忽地变得锐利冷寒起来。王肱忙低头道:“桥、马两家联姻之事,如今兖州整个上下谁人不知?再者,桥家富裕,马儿善战,这两家若是联手,试问天下诸侯谁不忌惮几分?”
刘岱一听,脸上寒色才稍稍褪去,长叹一声,道:“正如你所言,如今天下大乱,我受先帝之命,治理兖州,若兖州有失,日后九泉之下,岂有面目去见先帝?可如今却无着实证据,那马儿在军中声威甚高,桥家亦得百姓拥戴,若我贸然出手,就怕反是作茧自缚!”
“小的倒有一计,或者能解主公之虑。”这王肱不但能未料先知,看来还是有备而来,此话一出,刘岱顿是大喜过望,忙道:“快快说来!!”
“偌!”王肱先答一声,然后整理了一下情绪,抖数精神,凝声而道:“依小的愚见,如今河东初平,虽此处乃富裕之地,但却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以北,并州一派素来对马儿敌视,以东,韩馥虽与之无仇无怨,但袁本初却对他忌惮如虎。以西、以南却皆有董豺虎弘农、三辅的大军虎视眈眈。主公何不先卖这马儿一个人情,令他为河东太守,为保河东,他必从长垣调往兵马。即时,东郡失去马儿的兵马守护,要趁机除之桥家,将之家业尽数吞并岂不是易如反掌!?而且马儿家眷都在长垣,到时马儿定教人护送往河东,主公也可暗里教人在途中,若将之擒下,自也不惧马儿发难!”
王肱此言一出,刘岱立马瞪眼色变。桥家富裕,刘岱却是垂涎久矣,如今听得王肱的计策,心里可是万般欢喜,但却又碍于道义,不敢表现出来,反而犹豫一阵,道:“可此举有失大义,恐遭天下人所唾弃也!”
“哼!主公!所谓无毒不丈夫,莫还等他日成了丧家之犬,才追悔莫及耶!?”王肱一听,面色忽地变得阴鸷起来,说得刘岱不禁心头一阵颤动不已。
“若是主公不放心,不如这般这般。”王肱见刘岱有些动摇,不由暗中一喜,想到成事后,他将能左右逢源,各取好处,自是兴奋不已,在刘岱耳畔疾言快语地说出一计。
于是当夜,刘岱忽然召集诸将,对有功之士一并封赏,又特令马纵横为河东太守。此令一出,诸将无不惊疑。桥瑁也是出乎预料,似乎想不明白刘岱为何突然会放弃河东。随即,刘岱又是下令,宣告全军,明日拔寨撤军。桥瑁见刘岱有些反常,而且望向自己的目光,总觉得暗藏着阵阵诡异,这让桥瑁不由有些忐忑,遂又想反正马、桥两家已结下秦晋之好,这河东落在马纵横手上,总比落在外人手上要好,便也不反对。
两日后,在河东安邑,刘岱的令书传到,马纵横领诸将接令,遂是正式开始接领河东。马纵横自不忘犒劳诸将,卫、蔡两家闻说,还大宰牛羊,备好好酒,特设宴席招待一众有功之士。
当夜,在安邑大殿内,马纵横与诸将还有以卫、蔡两家为首的河东世家,喝过三巡,途中借尿遁离开。
这夜,显得有些空虚、冷淡。马纵横此下却到了楼上阁楼,面色有些发白,眉头紧皱一起,眼睛渐渐发红,健硕犹如鬼神一般的躯体更是在瑟瑟发抖,呐呐道:“命运弄人啊,我该如何是好!?”
说到最后,马纵横不禁咬紧了牙。原来就在数日前,身受重伤的史阿来到了安邑,就在史阿筋疲力尽,昏迷之前,马纵横得知了刘雪玉果然就是貂蝉,而且还被吕布擒下的消息。
可不久之前,马纵横却又听说,吕布为救一个女子,被刘备所杀,死于虎牢关下!
就在那一瞬间,马纵横几乎认定了,吕布就是为了救刘雪玉而死,而至此之后,也再无得知刘雪玉的消息。
如遭晴天霹雳的马纵横,几乎丧失理智,明知这是去送死,却几番急欲起兵前往三辅,幸都被张辽、庞德等将死命拦下。
后来马纵横大闹了一夜,诸将也陪了他一夜,不断地轮番劝说,直到马纵横恢复理智。
至此,这一连数日,马纵横再没合过眼,无时无刻地都在思索计策。但又因河东初平,而卫、蔡两家又为之牵头,请来了河东各地的世家前来庆祝,正好刘岱令书来到,马纵横为了安抚人心,才不得不大设宴席,其实此时此刻心里复杂得很,根本无心饮宴。
如果马纵横眼下不过孑然一身,他定会毫不犹豫,想尽各种办法潜入三辅,前往打探,营救刘雪玉。但眼下他已有了家室,好不容易才打下根基,为此不知牺牲了多少弟兄的性命。
为此,马纵横不断地挣扎,最终还是在张、庞等心腹的劝说下,决定把打探之事,交给更善于此事的飞羽负责。而作为众人之主的他,必须留在安邑,统领大局,以备局势的变化。
其中无奈、挣扎,又有谁能明白?
马纵横甚至不止一次,暗恨自己的懦弱,可肩上的重担,却又逼得他不得不接受!
忽然,‘啪’的一声骤响,在大殿内猝然回荡。却是马纵横竟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顿起五个红通通的手指印,还吐了一口血出来,眼神忽然开始变得坚定起来,道:“我不能就此沉沦下去,事已至此,自己独自消沉也是于事无补,只要一旦有了玉儿的消息,这回无论如何,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势必要把她营救出来,绝不能辜负她对我的情义!!”
而就在不远的转口,张辽望着正在自言自语的马纵横,眼中的忧虑遂是渐渐褪去,不由笑了起来,呐道:“看来是我多虑了。要让这个男人折腰消沉,还真没这么简单。”
不久后,马纵横就回到了安邑大厅。
却说早前张辽解释说,其主家中出了一些意外,卫仲道早前也略有所闻,还以为是天水里的家人,忙向一众宾客解释。众人听闻,虽然表面表示了解,但心里却又几分不悦,认为马纵横没有一代雄主的韧性、狠心。
可知,常言有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至亲亦可弃之。当年,汉高祖刘邦家眷被西楚霸王项羽所擒,刘邦为保大局,却不受要挟,否则恐怕早就被项羽歼灭。
马纵横有勇有谋,且麾下不乏人才,这些河东世家之所以受邀前来,就是看中马纵横有机会成为这乱世中的雄主,这下一看,自是未免有些失望。
这下,马纵横回来后,却是满脸灿然笑容,先是道了歉,便是自罚三杯,哪里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这些河东世家之人看了,方才觉得渐渐有些满意。
随即,马纵横也不忘政事,表示得谦虚有礼,道:“小儿初来乍到,诸位都是纵横的长辈,还望日后多加提携,使河东早日平定。”
马纵横此言一出,那些河东世家的族长,立是纷纷起身表态。
“太守大人虽幼,但却智勇双全,而且又是出自将门之后,日后必成就不凡,我等这些老人家可不敢高攀做这长辈,如果太守大人不嫌我等卑贱,平辈相交就是了。”
“说得不错。太守大人不但了得,麾下更是猛将如云,日后河东有太守大人坐镇,必定万无一失。”
“是啊,我等家业虽小,但毕竟早在这扎根了,也不愿离乡别井,太守大人身为河东之主,我等才是要太守大人多多照顾呢。”
马纵横听了,倒还是一副谦虚样子,口里只说着不敢当不敢当,与这些世家族长客气一阵后,忽然话锋一转,显得有些踌躇,道:“不过说来河东地多人广,要保住河东,恐需不少兵马。但如此一来,所需军资恐怕是个天文之数。我此下正是为此烦心不已啊。”
马纵横此言一出,卫仲道却是一笑,随即起身拜道:“太守大人不必多虑,此番若非太守大人将贼人驱赶出去河东,眼下河东恐怕还是在水生火热之中。我卫家愿出一千壮丁,兼白银五万两以做资助!”
马纵横听话,顿是大喜,喜道:“仲道不愧我之弟兄,此番恩情我定当谨记,日后若能富贵,岂能忘今日仲道之援?”
一众河东世家家主,一听马纵横对卫仲道以弟兄相称,不由纷纷变色。蔡相随即也道:“我蔡家也愿出壮丁五百,白银三万两!”
“蔡兄仁义,纵横谢过了!”马纵横又是一喜,忙是谢道。
眼见卫、蔡两家都做出表态,其余河东世家之人不由面面相觑。
“卫仲道此子虽是年轻,但作风素来稳重,这马羲若非有过人之处,岂可如此不留余力地资助!”其中一个河东世家家主如此想到,立刻震色,叫道:“阳武洪家,愿出壮丁八百,白银一万两!”
“新丰徐家也愿出壮丁六百,白银六千辆!”
“蓝田余家也愿出壮丁三百,白银四千两!”
于是,在卫、蔡两家牵头之下,河东各个世家也不落人后,也是出人出钱。马纵横大喜不已,纷纷谢过。对于如今的他来说,最需要的就是人和钱。
至夜二更,宴席散去。众人纷纷告退而去,马纵横教诸将各往相送,唯独留下了卫仲道和蔡相。
“两位弟兄如此不留余力慷慨相助,不知纵横有何可以效劳?”马纵横一沉色,也不兜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道。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兖州之乱(上)
卫仲道却是一笑,道:“太守大人却是想多了。当日太守大人与牛辅在城下一役,可谓是惊天动地,仲道长这么大,也没见识过类似太守大人这般能够在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的人物,心想日后河东有太守大人坐镇,必能稳若泰山。
时值乱世,无论对于我们这些世家之人还是寻常老百姓来说,和平弥足珍贵,我卫、蔡两家所求不多,只盼太守大人能为河东带来安定,便是万分感激也。”
马纵横听罢,不由深吸了了一口气,旁边的蔡相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无论哪个时代,人也总有好坏。马纵横入主河东,最为幸运地应该就是碰到像卫仲道这般爱护百姓,心存仁义,却又拥有极高声望的世家之主。
“仲道高义,纵横愧也!”马纵横轻叹一声,向卫仲道重重拱手一拜,眼里尽是钦佩之色。
卫仲道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面色一变,便连是咳嗽,吓得旁边的蔡相一阵变色。
马纵横吓了一跳,连忙问之。蔡相,道:“实不相瞒,卫家少主他自小体弱多病,近年又感染风寒,但又要兼顾与贼人周旋,故而病情有增无减,不久前还常有咳嗽,厉害时还会咳出血来!”
这时,卫仲道却摆了摆手,苍白的脸上强逼出一丝笑容道:“太守大人不必多虑,蔡兄说得有些言重了。所幸如今一切都上了轨度,不过那些世家家主都是老奸巨猾的人,回去后,倒不会急于遣来壮丁和钱财,但是只要太守大人能够保住河东一段日子,那些人见河东渐稳,自会纷纷兑现承诺。”
“有劳仲道费心了。对了,我帐下有一医者,年纪虽幼,但医术极为高超,若仲道不嫌弃,不如让他为你把脉?”马纵横想起在历史上卫仲道很早就病死,不由多了几分忧虑之色。卫仲道见马纵横神情关切,感动之余,倒也不好拒绝,笑道:“那仲道便先谢过太守大人了。”
“你我相识虽是不久,但我却处处受你照顾,早就结下深厚情谊。你也不必大人前大人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马纵横一边灿然笑道,一边还伸出了手。卫仲道先是一愣,然后便也会意,笑着把手伸出,两人的手掌遂是紧握在一起。感受到从马纵横手掌里传来的阵阵炙热,卫仲道感觉到自己的心头也热了起来。
数日后,却说卫、蔡两家皆兑现承诺,马纵横也在城中开始募集新兵,只不过城中百姓似乎见马纵横兵少,都不敢响应征召。后来还是在卫、蔡两家的带头之下,才陆陆续续地征得六、七百新丁,除去那些不合格的人,再加上卫、蔡两家派来的壮丁,莫约一千八百余人。马纵横却知这般兵力,绝无可能稳守河东,所以早前也已派人前往长垣,调拨五千精兵,同时其妻王莺,数番来信,告以思念之情,马纵横也十分想念王莺与他的幼子马易,便先特派王小虎领数十赤魁骑前往迎接。至于募集而得的新兵,马纵横则尽数交予早有练兵经验的张辽。
这日,马纵横一个人在安邑大殿内独坐,手里把玩着一个锦囊,犹豫一阵,想到如今自己势力看似有崛起之势,但却实为不稳。而且他正迫切需要壮大自己的势力,以准备接下来与董卓的战事。马纵横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在那夜他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筹划着进攻三辅,营救刘雪玉的事情。
而他首先想到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在得知刘雪玉的消息之前,尽量壮大自己的势力,否则与董卓这头巨虎对敌,只会是以卵击石!
想到这种种,手上这锦囊仿佛就成了救命符一样。马纵横怀着郭嘉不会令他失望的信心,终于打开了锦囊。
锦囊内纸上的计策,一如既往的简约,寥寥只写着一句话:据河东而抗袁,登泰山,而览天下小!
马纵横看罢,眉头立刻紧皱起来,前面的倒是简单易懂。郭嘉是教他据守河东,以准备抗击袁绍。同时,马纵横很快就想到,如今袁绍屯集了不少兵马在河内,也就是说,郭嘉早料到袁绍会来偷袭。
这不得不说,郭嘉的智谋之高,真不愧是有‘鬼才’之名。若是袁绍真是偷袭了河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恐怕以如今他在河东的势力,瞬间就会失守。
但后面登泰山,而览天下小,又是什么意思?
马纵横正觉头疼,忽然外头传来急报,说就在两日前,兖州东郡发生巨变。兖州刺史刘岱猝然领兵复回袭击了东郡,桥瑁并无防备,濮阳成一日之间,便被刘岱攻破。把守长垣的文聘得知消息,连忙当夜起兵急援。哪知就在次日,忽然刘岱在濮阳宣告天下,说桥、马两家联合造反,意图夺得兖州为基业,拥地自立。正前往濮阳的文聘,猝又得知,正往河东的王莺母子,刚到了泰山附近,竟然遭到了数百马贼的袭击,王小虎领着数十赤魁死战得脱,却与王莺母子走散,不知行踪。此下文聘以急回长垣复,发散人马在泰山四处寻找王莺母子的下落。
“他娘的!!!该死的刘岱,我不把你碎尸万段,难泄我心头大恨!!”马纵横一听,顿时双眼发红,变得如同一尊散发着欲要毁灭一切凶煞之气,极其可怕的鬼煞。
原本刘雪玉被吕布擒下之事,就令他几番处于崩溃,如今刘岱又来袭击王莺母子,正如在被拔了逆鳞的恶龙身上,在狠狠地扯下了一块逆鳞!!
那来报将士,感觉到那可怕的凶煞之气,不由浑身发抖,连忙跪下。
“来人呐!!立即把我麾下都尉以上的将领全都召集而来,只限两炷香的时间,我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两柱香时间不能赶到的,全都判以藐视君主之罪,杖打三十军杖!!”马纵横此言一出,如洪钟嗡鸣,那将士哪敢怠慢,连忙领命而去。马纵横又教外头守卫,示以香炉在外。
却说正在操练新兵的张辽,还有把守城池的庞德,以及整顿兵马的高览,听闻马纵横要诸将在两柱香的时间里赶到,否则皆要遭到刑罚,无不色变。原来马纵横素来对麾下将士宽宏,如今一改常态,定是发生不得了的大事。于是张、庞、高三将,急各领麾下部将,赶往安邑大殿来见。
随着第二根香烛烧尽,两柱香时间正好过去,大殿内却见一众将士排成左右两竖列,一些人还在喘着大气,脸上还有几分慌乱之色。
“左右,都来齐了么!?”坐于高堂之上的马纵横,已无平日的笑容可掬,而是满脸冰寒煞气,极其可怕,一声喝下,两边持戟护卫早已点好人数,皆答人齐。
“主公罕有这般严肃,莫非是有了那绝色公主的消息?”张辽面色不由一沉,有关绝色公主的故事,他不久前也从马纵横口中得知,也明白像马纵横这般有情有义的男人,一定是痛心不已,只不过为了肩上重担,而不都不强迫自己委曲求全。
就在张辽念头转过的同时,庞德、高览亦各有异色,从马纵横的神态中,仿佛发现事态比起想象中还要严重不少。
“就在两日前,东郡遭到刘岱袭击,濮阳已被刘岱攻破。第二日,那刘岱就诬蔑我与桥家私通,欲要造反,而未防文聘反扑,竟还使出下三滥的手段,派人伪装成马贼,就在泰山之下袭击了我的家!眷!”说到最后,马纵横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字音,可怕的凶煞之气,更是当堂轰然爆发,殿内诸将瞬间勃然变色,皆纷纷露出忿恨之色!
“他奶奶的,刘岱这老匹夫还是胆大包天,主母和少主若是有个万一,看我赤鬼儿不撕裂他!!!”庞德狮目圆瞪,怒声大骂。
紧接着面色冷酷的张辽,也接话喊道:“这般下贱手段都使出来,这刘岱真是畜生不如,更妄为汉室宗亲!主公只要你一声令下,辽愿立即领军杀回兖州!!”
“哼哼,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那刘岱这利用完我们后,却怕我们构成威胁,想要迅疾铲除,这算盘打得够精的!不过他却不知道他得罪的是一头猛兽!!”高览冷声哼道,眼神里闪烁着阵阵凶光。他为人虽是狡诈,但也做不出挟持别人妻子来做胁迫的事情!
随着马纵横麾下三员大将纷纷表达出意见后,其余诸将亦都是激愤无比地表现出杀回兖州的决心。
众人怒火如潮,整个安邑大殿,如成了一片火海。而在高堂之上的马纵横,此时此刻却像是一个大黑洞一眼,似要把这天地全都吞噬干净。
突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只听着从高堂上发出那一声声沉重可怕的呼吸声。
“赤鬼儿!”忽然,马纵横一声喝起,庞德顿是面色大喜,忙是赶出,拱手振声喝道:“末将在此!!”
“你随我回一趟兖州!”马纵横话音一落,张辽和高览各对眼色,似乎都有不少忧虑。毕竟比起庞德,他们俩的作风是更要谨慎的,而若是平时的马纵横,倒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