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救猴王的办法
与众女寒暄了一阵,云翔便假借沐浴之名,独自来到了涤垢泉之中,毕竟,这才是此次来的重头戏。
涤垢泉中,仍然有不少真阳精灵混杂在水中,看上去倒也没有什么变化,没人知道,此时这些精灵的主人早已离开了这里。
云翔也不多耽误,一头便扎入了泉眼之中,便向着下方的石洞游去。如今没了乌九,这些真阳精灵也显得有些杂乱,不再具备攻击性,只是仍然会灼伤人的肌肤,不过,以云翔如今的修为,早已不将这些放在眼中,只是一路向下而去。
山洞之中,还是如同他离开前一般的景象,乌九的肉身化石赫然屹立在那里,源源不断地施放着真阳精灵。
看来,他所料的不错,妖族修炼,最看重的还是锤炼肉身,即便是以乌九的境界,怕是也有六七成本事都在这肉身之上,这也导致了眼前的这些化石上面有许多汇聚了多年的太阳真火元素在,只要施法加以催动,便可以释放出来。
这么大的一块石头,要想全部带走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一旦这么做的话,还很可能引来上方涤垢泉的巨变,那可就会坑惨了朱家姐妹了。
因此,犹豫了半晌之后,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洞口出的一块石头上,那是当初乌九为了阻止他离开而主动截下来的一块,只有四五米大小,倒是容易携带,让他没花什么力气便收了起来。
接着,他再次来到那肉身巨石之前,绕了好几圈,终于决定还是对另一个翅膀下手了。只见他先是双手合十,极为真诚地给乌九道了个歉,接着抄起新到手的那个禅杖,对着另一个翅膀就是一顿猛砸。
石屑翻飞之下,那一只可怜的翅膀终于轰然落地,同样被他收了起来。
这一下,有这两只硕大的翅膀在,应该足以使用上一阵了,至于乌九的大部分肉身,他便打算暂且先留在这里不带走了,反正盘丝岭就是双叉寨的后花园,以后需要了,什么时候来取都行。
离开之前,他心中一动,又俯下身将那许多刚才崩飞的小石头都捡了起来,大约有六七十块,大小不一,这些东西别的用处没有,倒是可以作为他新得那弹弓的弹药,上面自带的太阳真火能量,可比什么弹药的威力都大,简直堪称完美。
一切收拾停当,他才再次返回了水面之上,心满意足地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心情大好,便又取出来了那些游增塔里得来的法宝让朱家姐妹挑选,七女最终挑选了七柄样式相似的短剑作为兵刃,这类兵刃不惹眼,倒是可以日常使用,自此也算是有了法宝了,实力自然是提升了不少。
另外,他还特意从那些等级较低的法宝中选了一只手环送给了白晶晶,算是奖励她当日点破了寂灭的功劳,这法宝虽然不能与吕方的金蹄掌相比,却也绝对能让她多一些自保之力,自然是引得她大喜过望,连连称谢。
接下来,他又在盘丝岭陪伴朱家姐妹玩耍了一日,便辞别了众女,一路向东而去。
下一站,当然是五庄观,人参果树如今长势不错,他可是主要的功臣,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在五庄观里花了三天的时间献血,接着继续一路向东,而这次的目标,却是五行山。
现在来五行山办事,可比以前还要方便上不少,上一次的火焰山之战,西天损失惨重,伏虎罗汉被一位妖王打成了重伤,怒虎则是更惨,被当场击毙,所以眼下的五行山只有敖图一人把守了。
见到云翔前来,敖图出来便与他寒暄了一番,提起两年前那场大战,也是唏嘘不已。
他告诉云翔,如今西天的形势很不妙,因为之前那场大战之中,西天的一众神佛被火焰山群妖打得铩羽而归,而后来妖怪们又被东天联军剿灭,这就难免造成“东天不实力如西天”的说法,而这种说法如今还传到了凡间,措辞一变,就成了“西天佛祖不如东来佛祖灵验”。
对于一种宗教来说,“不灵验”绝对是一种致命打击,所以,如今的中土,白莲教盛行,连寺庙都纷纷改为供奉东来佛祖,这种信徒的大量流失,供奉大不如前,衰败之势已成。
西天那一众佛爷对此事极为恼火,却也一时想不出办法来改变,现在势力已经开始急剧收缩,人手也是捉襟见肘,也许再过两年,敖图就会被调回灵山另有他用,这五行山,也就不用再守了。
云翔当然是心知肚明,西天肯定还有复起之日,到时一趟真经传出来,中土也将大兴佛门,不过此时这话却是不便说出来了,他也只能随口安慰了敖图几句,便进入了山底洞穴之中。
孙悟空见到了他的到来,自然大喜过望,连声道:“贤弟,怎的去年不来见我?这除去五行磨之事,你准备得如何了?”
云翔笑道:“去年有些琐事缠身,所以不曾前来,还请大哥见谅,不过,今年我这五行仙毒已是大有进境,正好前来一试。”
悟空忙道:“既然如此,便有劳贤弟了。”
云翔也不多啰嗦,心神一沉,便借夸毒驱动起了仙毒珠,随手一挥,身前便多了十几枚逆运五行之力的五行锥,向着山底那运转之中的五行磨盘便射了过去。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五行锥射入了山底便不见了踪影,也没有惹来任何的异变。
云翔皱了皱眉,心中大失所望,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悟空已经激动地道:“贤弟,有用,有用了,你这法术施展出来,果然将这五行磨的力道抵消掉了一丝,若是将这法术的威力放大上万倍,或是如此施展上万次,定然能将其力道消减掉大半,到时候,我便可以凭借自身之力挣脱出来了。”
说到这里,这位赫赫有名的妖王,竟然流下了眼泪来,足以见得其内心的喜悦。
云翔闻言先是一喜,接着就是一沉,无论是将五行锥放大万倍,还是将其施展万次,显然都是他可以做到的,别的不说,这一次施展完,已是将仙毒珠的积蓄消耗了大半,没有上十天半个月,根本恢复不过来。
想及此处,他不得不苦笑道:“大哥莫要高兴得太早,如今这十余枚五行锥,已是我能够施展的极限了,莫说是万倍、万次,便是你想让我再施展一次,也得等上些日子了。”
猴王此时刚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闻言却是不以为意,摇头道:“贤弟有所不知,这几百年来我想尽了办法,也只能使得这五行磨越转越快,如今你能够将其威力消减掉一丝,已是难能可贵,我又哪敢奢求你立刻便放我出来?以你的修为进境之快,如今既然找到了方法,说不定再过百来年,就能救我出来了,老孙也终于不用死于这山下了,又让我如何不高兴?”
云翔这才明白,孙悟空如此高兴,其实是看好他未来的发展,顿时胸口一热,点头道:“大哥放心,百年之内,我定会亲手救你出来。”
悟空大笑道:“好兄弟,我知道你肯定能做到。”云翔心中充满了豪情,也忍不住跟着放声大笑起来。
第六节 水猿归来
五行山下,云翔取出酒菜与孙悟空一道享用了一番,便辞别了猴王,一路朝着双叉寨返回了。
按照他的计划,如今只需再回去探望一下凤凰,处理一下寨子里积累的事物,然后他就打算踏上寻找造化泉之路了。若想早些救猴王出来,水髓毒便显得尤为重要,已经容不得丝毫的耽搁了。
一路飞行,不多时便回到了双叉寨中,他刚刚落下云头,尚不及招呼寨中的众人,便见一旁的厅房中冲出了一个人影,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怒喝道:“云翔,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说,为何要将我家主上留在地狱之中?”
不用说,这人影自然便是不知从哪里回来的无支祁了。
云翔被他抓住了衣领,却并不着恼,笑道:“原来是无前辈回来了,这可当真是天大的好事,不知前辈回来多久了?”
无支祁却根本不答话,仍是怒道:“休要与我嬉皮笑脸,我只问你,我家主上呢?我拼死救了你们的性命,你却坑害我家主上,若是不与我说个清楚,我定然与你不死不休。”
这时,吕方也带着凤凰、胡宁等一众人迎了出来,插口道:“云翔,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位祖宗已经在寨子里闹了快半年了,我们怎么与他说,他都不肯相信,还是你来亲自解释吧。”
云翔点了点,道:“无前辈,你先将我放开,我与江兄情同手足,留在地府之中,实在是他自己的意思,不如咱们先进屋去,我将此事细细告知于你。”
无支祁见他神色诚恳,便勉强松开了手,点头道:“好,那咱们就进去说,但我警告你,休要搪塞与我,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云翔不以为忤地笑了笑,便拉住无支祁的衣袖,又给吕方几人递去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二人便一同进入了正厅之中。
进入房中,返身关好了门,云翔也不多啰嗦,直接便施展开了大衍幻术,将那日的所有事情都幻化出来,让无支祁亲自观看。如此一来,共工的举手投足,一言一行,全都落在了无支祁的眼中,顿时让他觉得熟悉无比,疑心也渐渐消除。
最后,待得看到江棘亲口说出愿意留下,他才终于叹道:“如此看来,果然是我家主上自愿留下来的,为的却是早日找回自己,倒是真的怪不得你。不行,我得去地狱中陪伴主上,免得他受人欺辱。”
云翔点头道:“无前辈,你也亲耳听到了,共工前辈叮嘱,让你在此地安心等他回来,你还是依命行事吧。地狱中的情况极为特殊,你若前去,只怕会惹来麻烦。江兄只是一心在那烈河增之中修炼,那里根本无人能接近,又怎会有人欺辱他?”
无支祁沉吟了许久,方才长叹一声,点头道:“也罢,我听你的就是了。”
云翔这下才松了口气,还好自己用幻术说服了这无支祁,不然让他再闹起来,还不知会惹下多大的乱子。
当天晚上,云翔在寨中大摆宴席,为无支祁接风洗尘,无论如何,他也在奈何桥上舍身救了大家的性命,大家总要表达一下心意的。到了这时,大家才想起,胡宁曾卜算过,说无支祁回到双叉寨喝酒吃肉,眼下看来,竟然是半点也没有差错,这一下,连吕方也是无话可说了。
酒过三巡,云翔问道:“无前辈,时至今日,不如将你落入冥河之后的境遇说出来与大家听听吧?”
一听这话,吕方也端着酒杯笑道:“不错,无老哥,之前胡宁卜算过,说你一个堂堂大男人居然怀了孩子,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无支祁原本正要开口,一听吕方这话,顿时僵在了那里,脸上也露出了尴尬之色,半天才摇头叹道:“罢了,你们居然连这个也知道了,我也不必多做隐瞒,不错,我确是一不小心着了道,肚中长出了胎儿,实在是惭愧得紧。”
吕方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上前来盯着他的肚子惊道:“真的!那你所生的孩儿现在何处?何不抱来与大家看看?”
无支祁顿时涨红了脸,一把将吕方退开,不悦道:“你这驴头,当真是胡说八道,我一个七尺男儿,又岂会行那等生儿育女之事?此事自然已经让我处理妥当了。”
说完,他怕吕方再胡说八道,便将自己这一番遭遇细细讲了出来。
话说当日,因为形势所迫,无支祁扑着孟婆落入了冥河之中。冥河之水,乃是纯阴之弱水,方一落入水中,便让他感觉到了有些不适应,不过不管如何,弱水也是水,而他本就是水中的霸王,在片刻之后,他便完全习惯了这水中的感觉,妖力运转也顺畅了起来,便开始去寻找一同落入水中的孟婆。
这一寻找之下,顿时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这孟婆也是刚刚恢复了神智,正一脸仓皇地四处打量着。
无支祁自然不肯与她善罢甘休,便怒喝一声,一跃而上,与她战到了一处。
要知道,水下的无支祁,原本就与陆地上的时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此时他功力大增,而孟婆的法力却不知为何被削弱了十倍有余,不过三五招的功夫,二人便胜负已分,孟婆被他一脚踩在脚下,根本连丝毫挣扎的力气都欠奉。
无支祁心中得意,冷笑道:“你这鬼婆子,刚才如此嚣张,如今却如同死狗一般被老子踩踏,现在可是知道怕了吗?”
孟婆却仍是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这夯货,如今拉我一同落入了冥河之中,你我二人如今都是有死无生之局,你的下场怕是比我还要凄惨百倍,又有什么可逞凶的?”
无支祁一愣,奇道:“不过是落入了河水中,待我杀了你,自会想办法上岸,又怎会比你凄惨?”
“上岸?”孟婆冷笑一声,指着头顶道:“这弱水鸿毛不浮,毫无灵气,河底深达万丈,便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上去。不信你且试试,看你可有本事浮起上一丈高?”
无支祁自然不肯相信,默运法力,便凝聚起水元素汇聚在他的脚下,托着他直上三丈有余,却终于法力散尽,又无力地落了回来。
这个高度虽然超过了孟婆所说的一丈,但比起这万丈深的河底还是相差甚远,看来,这孟婆说的居然是真的,这冥河之水,竟然连他也无法浮起。
第七节 河底
这冥河之中的弱水,竟然连无支祁都无法随意摆布,顿时让他大吃一惊,如此说来,要想逃离此处,只怕真有些困难了。
想及此处,他再去看孟婆那一张幸灾乐祸的老脸,顿时更加气愤,一脚踩在她的头上,怒道:“鬼婆子,不怕告诉你,老子自幼在水中生活,就算杀了你以后出不去了,也一样可以在这水中活得好好的,过上千八百年,自然能找到办法出去。”
“千八百年?”孟婆再次冷笑出声道:“我怕你连三年都活不过去啊。好了,不必多说了,你赶快杀了我吧,以后自有你的苦头吃。”
她如此一心求死,倒是让无支祁有些迟疑了,蹲下身来盯着她的双眼道:“哦?你居然说我活不过三年?那你且说说,老子会如何死法?”
孟婆道:“告诉你也无妨,这冥河水乃是我地府之中的一件奇物,若是取出少量加以炼制,服用后便有稳定神魂之奇效,实乃良药,可若是将整个神魂都泡入这水之中,这水便成了毒药,会慢慢地将你的神魂消融掉,以你的修为,最多三年,只怕神魂也就化成这海水中的一缕阴气了。如此死法,岂不是比我还要痛苦上百倍?”
无支祁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连忙试着用心去探查周围的那些河水,果然察觉到,这些河水在慢慢浸入他的神魂之中,让他生出些极不舒服的感觉,看来,这孟婆所言非虚啊。
堂堂水猿大圣活了数万年,又哪里甘心就此死去?他略一沉吟,便道:“那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逃离此地吗?若是你肯说出来,我便饶你性命。”
孟婆大笑道:“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我本来好好地在桥上,却无端被你们打入了河水中,又岂能救你性命?莫说是这冥河本就无法逃出了,就算有,我又怎能告知于你?只要想到你的死状会比我凄惨百倍,我又何惧一死?”
无支祁闻言顿时心中恚怒,便想要先直接杀了这孟婆解气,可功力刚刚凝聚起来,眼珠一转,却又想到了另一个主意,便猛然收回了气劲道:“鬼婆子,既然你这么说,我却偏偏不杀你了。你不是说我能活三年吗?想来你的时间比我只短不长,这三年里,我每天都打你一次,却偏偏不让你死,定要让你先尝尝这魂消魄散的滋味,且看看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孟婆闻言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恐之色,作为一个地府的差人,他实在太清楚魂消魄散是什么滋味了,尤其是,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魂魄慢慢消散,与之相比,死亡简直是一种无上的享受。
念及此处,她也不犹豫,猛然抬起一掌便向着自己的眉心抓去,想要自尽,只可惜,无支祁早有防备,双掌一翻,便有两道水链将她的双手锁了个结实,却是连自尽都无法做到了。
他得意地朝着孟婆一笑道:“想死吗?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都死不了,我定要亲眼看看,这神魂一点点地消融掉,到底是如何一副光景。你现在可以先歇息一下,等歇好了,我就该打你了,反正左右无事,正好打你解闷,你且放心,我定然不会打死你的。”
孟婆心中大惊,连忙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只可惜,在这水中,他比无支祁实在是相差太多,根本无法挣脱出来,只得放弃。
就这么过了许久,孟婆忽然开口道:“我曾听过一个传言,兴许有办法逃离这里。”
无支祁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道:“哦?是吗?”
孟婆盯着无支祁看了半晌,方才认命似的道:“若是我告诉你这办法,你须答应我带我一起逃出去。”
无支祁此时方才起身道:“你的性命,对我来说原本就是无关紧要,你若是早些告诉我这个,又何须吃这些苦头?说罢,到底是什么办法?”
孟婆道:“传说中,若是沿着河水一直朝上游走,有一处水眼,便是这冥河水的来援之地,那水眼也不知通往何处,但若是能够钻进去,说不定便可以逃离此处。”
无支祁喜道:“此话当真?”
孟婆叹道:“眼下这情况,我也无需骗你了。”
于是,无支祁便带着孟婆,沿着河底一路向着冥河的上游而去。虽然在这冥河之中,他的许多法术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但是行进的速度却是丝毫不慢,不过花了半天的时间,便已来到了上游的一处地方,在距离河底七八丈之处的峭壁上,果然有一个巨大的洞口,有水流从中间滚滚而出。
无支祁心中大喜,可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却又皱起了眉头,因为眼前这峭壁便如同镜面一般,实在是滑不留手,而且坡度居然还是向内倾斜的,在这弱水之中,他也不知该如何上去了。
孟婆呆呆地看着那十丈高的洞口,苦笑道:“在这河水之中,寻常人便是一丈也难以跃起,便是以你这专修水系法术之人,也不过跃起三丈来高罢了,这洞口足有七八丈之高,又如何能够上得去?看来,这冥河果然是一处绝地,谁也无法逃离啊。”
无支祁盯着那洞口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道:“看来,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孟婆忙道:“莫非你有办法了?”
无支祁回头看着孟婆,忽然重重行了一礼,缓缓地道:“鬼婆子,我无支祁一生杀人无数,算不得什么好人,但唯有一点,我一生重诺,从不曾做过言而无信之事,只是今日,只怕我是要做一回小人了,算是我无支祁对不住你,你若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告诉我,若是能做到的话,我必会替你了解。”
孟婆大惊,颤声道:“你此话何意?”
无支祁道:“我已经想到了办法出去,只是无法带你出去了,不过你放心,我离开前定会给你个痛快,让你无需受那魂消魄散之苦。”
孟婆盯着无支祁,尚不及说话,却见对方已是一手将她提起,掌中忽然飞射出了一道蓝色水龙,便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腰际,将她打得惨叫一声,凌空飞起。
接着,无支祁也是默运妖力于脚下,也飞身跃起,紧随其后,直至二人都飞起了三丈来高,力道已尽之时,只听无支祁说了句:“鬼婆子,一路走好。”
说着,只见他再次掌泛蓝光,打在了孟婆的胸口之上,这一下却是出了全力,孟婆连番受到重击,再次痛呼一声,惨死当场,飞快地坠落而下。而无支祁却借着这一掌之力,再次纵身而起,终于一把抓住了洞口的边缘,返身便跃了进去。
心中无奈叹了口气,他再次回头看了眼孟婆消失的方向,便逆着强劲的水流一路朝着洞中的深处游去。
他却是不知,就在这个时候,云翔正准备去见枉死城城主谛听,而阴山中正在打坐的幽冥菩萨,手中的佛珠却忽然碎裂了一粒。
第八章 怀胎
无支祁进入了冥河源头处的洞口之中,闷着头便一路向着里面游了过去,也不知到底游了多久,只觉得水底渐渐变浅了许多,他心中大喜,一路前行,又游了不知多少天,终于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便从水中露出了头来。
他向着四周一打量,发现自己处于一条地下暗河之中,而这河流似乎也快到了源头,已是变得越来越浅了。
再沿着河水向上一路走了许久,他终于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洞穴之中,他连忙运起了法术发出些光亮,向着四周打量了过去,只见这洞中居然有三条并行的河流,分别流往了三个不同的方向,他所处的冥河,正是其中之一。
而更为惊人的是,这三条河流的源头,居然是同一个巨大的水潭。
他顿时一愣,顺着那坡度已是非常平缓的河床爬上了岸,来到水潭边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因为,这水潭的旁边,竟然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而那字的笔迹,却是他熟悉无比的。
故事讲到这里,无支祁忽然闭上了嘴,回头看了看听得一脸入神的众人,转头对云翔道:“云翔,不如你来猜猜,那巨石上写的是什么?”
云翔皱了皱眉,奇道:“这让我如何猜起?一个水潭边上,写着三个字,字迹还会让你熟悉,总不能是......”说着,他忽然心中一动,惊道:“莫非是......造化泉?”
无支祁举杯大笑道:“你这小子,果然精明,不错,那三个字正是造化泉,而那字迹,正是我家主上所留的!”
造化泉?冥河的源头居然是造化泉?云翔顿时心中一阵激动,这可真是瞌睡找到枕头了,他忙问道:“无前辈,这造化泉到底在何处?还请你不吝告知。”
无支祁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接着道:“莫急,莫急,且听我将事情讲完,你就全都知道了。”
说完,他眼中闪着回忆的神色,继续讲起了自己的经历。
居然从冥河游到了造化泉,着实是让无支祁大吃一惊,当年跟随共工的时候,他也曾听人说起过此泉,可他却从来没听说过,这泉水还会分出三条河流,其中一条还居然会流到如今那地府之中。
他沿着这洞穴四处打量了一圈,附近四周都是些僵硬无比的岩石,并无任何出口,而他也不会什么穿岩破壁的法术,看来,唯一离开此处的通路,就是三条水道了。
左中右三条河流,其中最右边的那条,通往来时的冥河,能选择的就只有另外两条,那么,这两条河流又会通往哪里呢?
毫无疑问,这个选择是极为重要的,万一选错了,通到了另一个类似于冥河的地方,那才真是麻烦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够原路返回再选一次,若是运气不好,只怕连回都回不来了,到时候才真是欲哭无泪。
想及此处,他心念一动,运转起妖力,便分别向着两处水流探查而去,没有任何意外,这两处河流都与冥河水一般,无法让他生出那种完全掌控的感觉,换句话说,这两条河水中他的法术也都会大打折扣。
不过,这两条河中的气息,却是与冥河大有不同,如果说冥河水乃是至阴之水,那么左边的河流中,却与冥河正好相反,是浓郁的至阳之气。而中间的河流,则是阳中带阴,阴中抱阳,感觉上明显要温和上不少。
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个道理,他这位活了数万年的上古妖王自然不会不懂,所以,只是略一犹豫之后,他便毅然跳入了中间的河流中,原因无他,无论纯阴还是纯阳,待久了都未必是什么好事,中间这条河流,至少能够保证他安然活下来。
这条河流中的水气息温热,让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惬意,尤其是对在冥河中泡了不知多久的无支祁来说,那已经隐隐被冥河水侵蚀了不少的神魂,也明显地感觉到被温养了起来。
看来,这次真的是选对了!
他心中得意,忍不住张口一吸,便有一股水流涌入了他的口中,那水入口甘甜清冽,比起寻常的水真是美味千倍万倍,让他心中一喜,接连便喝了好几口入肚中。
接着,他也不多做耽搁,便一头扎入了水中,沿着水流向下漂去。
顺水而下,无支祁只觉得浑身暖暖的极为舒服,加上他这一日来也是颇有些疲惫,于是干脆便一闭眼睡了过去。也不知漂了多长时间,他被一阵腹痛感唤醒了过来,一睁眼,只觉得眼前一亮,他竟然已经被冲到了河岸边,见到了久违的太阳。
看来,他果然是选对了出路,终于逃了出来。
他心中一喜,便要坐起身来,可无意中一看自己的肚子,顿时让他大吃一惊,因为,他的腹部,竟然已是高高隆起,足有皮球般大小。
这是什么法术?他大惊失色,连忙掀开自己的衣服往腹部看去,只见肚皮竟然隐隐有胎儿在动弹的痕迹,运功探去,也可以感觉到明显的生命气息,他这么个大老爷们,竟然怀孕了!
说到这里,周围之人除了云翔外,脸上都露出了精彩无比的神色,那是一种既惊讶,又好笑,却偏偏还不敢笑的神色。吕方和山鬼兄弟却是齐齐转头向着胡宁看过去,因为这个场景,简直与胡宁当初占卜到的一般无二,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青年,莫非真是神人不成?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根本不用他说,云翔就已经猜到了大半。
在惊骇过后,无支祁离开了河边,找到了一户人家一打听,方才知道,此地乃是西梁,那河唤做子母河,河中之水只要喝下便能够诞下女婴,乃是国中的一条圣河。有人若是无意间喝下了河水,却不想生孩子,便只能去此地正南解阳山的破儿洞中寻找落胎泉,只要喝下此水,胎儿自会消失。
无支祁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找到了破儿洞,寻来了落胎泉喝了下去,才算是化去了胎儿,安然返回了双叉寨。
第九节 夜游苗疆
听完了无支祁的遭遇,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世间竟然真有能让男子怀胎的河水,实在是让人无法想象,他们这些山寨中的妖怪,平日里总觉得见多识广,今日方知,实在是井底之蛙。
事实上,除了云翔之外,其余人也只当听了个奇闻异事罢了,倒也不会当回事,很快便从惊愕中缓了过来,继续喝酒吃肉,好不快活,一顿酒席直吃到了半夜时分,众人方才各自散去。
云翔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却见寨中的一处石台上抱膝坐着一个瘦弱的人影,抬首望天,痴痴地在那里发呆,不是别人,正是刚来寨中一年的小公主凤凰。
他心中一动,便走上前去,在凤凰的身旁坐了下来,轻声道:“凤凰,可是想苗疆了?”
凤凰回过头来,盯着云翔看了半天,方才叹道:“苗疆?这么多年过去了,苗疆早就没有人记得我了,我又何必去想?吉达布,这世间记得我的,怕是也只有你了,可是就连你,也变化了许多,我已经快要认不出来了。”
云翔听了这话,也觉得心中一痛,不错,对一个凤凰这样的凡人女子来说,更在乎的也许是别人眼中的自己吧,如今虽然被自己救出了地狱,可生活在双叉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根本没有一个熟识之人,也许真的是更加寂寞。
想及此处,他摇了摇头,忽然笑道:“凤凰,你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呢?苗疆不会变,我也不会变,只要你自己不变,这世间又哪里有丝毫的变化?走,我带你亲眼去看一看。”
说着,他摇身一变,就化出了龙蟾真身,龙角轻轻一挑,便将凤凰送到了他的背上,说了句:“坐稳了啊。”
凤凰惊呼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云翔哈哈一笑,道:“自然是去你想去的地方。”
说着,他连跳几步,便已跃上了天际,一路向着西南方向而去。
以他如今的脚程,从长安进入苗疆原本也就不过个把钟头的工夫而已,而凤凰也是第一次从天空中俯视大地,看着下面星星点点的人类城市,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不时问道下方的那些是什么。
于是,云翔便也特地降低了速度,一面飞驰,一面向她介绍着下方的所在,还不时讲些自己的经历来逗她开心,这一段路程硬是飞了两个小时才到达,而凤凰的情绪也明显变好了不少。
进入苗疆的第一站,自然是吉戎山谷,如今许多年过去了,这里也发生了许多的变化,自打他离开之后,花苗也始终保持着在这里祭祖的传统,还盖了不少简易的房屋,不过,这些房屋看上去也已经废弃有些年了,自然是因为花苗早已迁往别处的缘故。
不过,这却并不影响云翔与凤凰的兴致,二人落下了云头,在这山谷中随意地漫步着,回忆些昔日的往事,虽然初夏的山峰还有些凉意,但二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暖意。
在吉戎山谷中盘桓了一阵,云翔也干脆懒得用原形了,直接抱起凤凰,便来到了当年铁树寨的所在。
当年凤凰身死之后,花苗就已经被黎阳迁到了别处,因此铁树寨也早已废弃了,此时看上去,净是一片衰败的景象。云翔见凤凰脸上颇有些凄然之色,一皱眉,伸手轻轻一挥,大衍幻术便已施展开来,周围的一切都已恢复了昔日的景象。
凤凰自然知道这都是云翔施展的法术,心中也有些感动,便也干脆放下了心思,饶有兴趣地与云翔四处闲逛起来,说起寨子里当年那些或可笑或可气的情景,不时逗得二人大笑连连,笑声在空荡荡的寨子中回荡个不停。
最后,云翔又带着小公主去了趟金苗的金山城,不过那里却真的没多少变化,此时的金苗仍是王寨,不过却没有了昔日的威势。
有云翔在,自然也不怕被人发现了,二人在城中那些熟悉的场所随意地漫步着,如入无人之境。他还顺口与凤凰说起,金秀如今在天庭中做弼马温,听得凤凰惊讶无比,直说想去天庭看看金秀。
云翔原本正要张口答应,却忽然想起了太阴星君的话,凤凰这鬼魂之身怕是根本去不得天庭了,只得笑着敷衍了过去。
出了金山城,云翔忽然看似随口地问道:“凤凰,我如今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成仙,以后到天庭生活,只是需要你先往地府投胎,不知你意下如何?”
凤凰闻言顿时一愣,回头道:“回地府投胎?为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好好的吗?”
云翔便向她解释起了天庭的法度,只有她投胎成人,有了肉身,才能成仙。
她听完了这话,沉默了半晌才道:“若是我投胎,还会记得以前的事吗?”
云翔摇头道:“怕是记不得了,听说进入轮回谱之人,便会永远忘记前世之事。”
凤凰摇头道:“吉达布,现在这世上,只有你记得我,我也只认得你了,可是若我去投胎成人了,岂不是就连你也会忘记吗?”
云翔叹了口气,只得道:“虽然你不认得我了,可是我认得你啊,我会帮你记起来一切的,就像这次一样。”
“不一样。”凤凰决然道:“如果投胎转世,我就成了另一个人,有了另一种生活,另一个记忆,永远不会再是我了。我就是凤凰,不想投胎,不想做另一个人。吉达布,你可是厌烦了我,才会赶我走吗?”
云翔忙道:“又说什么傻话,不投胎就不投胎了,天庭原本也没什么有趣的,你就在双叉寨里生活就是了,我会一直照顾你的,你且放心便是。”
凤凰点了点头,道:“那好,一言为定。”
当二人再次返回了双叉寨中,凤凰的心情已是颇为开朗了,也算云翔今晚这一番心思没有白费。
凤凰主动告诉他,其实她现在在寨子里的生活也还算充实,因为她本来就极为聪慧,又当过一段时间的花苗王,所以还有些管理才能,这一年中主动承担了寨中的不少管理事务。寨中的妖族知道云翔与她的关系不一般,平日里对她也是服服帖帖,事实上,她也在慢慢地融入寨子里,也许再过几年,就会生活得更加快活些。
云翔对此也是乐见其成,连连点头称赞。
后来,他还随口问起了胡宁这一年的行踪,方才知道这小子现在心思比较野,居然跑去长安城里摆摊算命,说是为了入世锤炼占卜之术,虽然肯定大多数时间都是靠着一张嘴在骗人,但终究也是鬼谷子的弟子,真本事还是有的,如今在城中也是有些薄名了。
这倒是让云翔有些意外,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便也没有在意了。
最后,当二人互道晚安,各自回到房间休息的时候,天色居然已是蒙蒙亮了,这一番夜游,居然花了足足一个晚上。
第十节 奇怪的卦象
回到自己的房间,云翔只觉得心情大好,也仅仅是打坐运功了一个多时辰,天色便已放亮。
他出了屋子,来到前厅之中,便见吕方正在与熊山君说话,他上前叮嘱了几句,便准备离开寨子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造化泉的所在,眼下的当务之急,自然便是去西梁将其找到,尽快将水髓毒弄到手才是正事。
出了寨门,他正打算纵身飞起,却又忽然心念一动,转身又走了回去,径直转到了后寨,找上了刚刚起床的胡宁,一把扯住他道:“贤侄,此次我要去办一件紧要之事,你快来帮我算算,这一路上吉凶到底如何?”
不错,既然寨中有这么一个免费的神算子,当然没理由不给他发挥的余地,以后所有的要事,当然都得让他代为卜算一下才好,借以趋吉避凶。
胡宁倒也不多推辞,取出了天乩钱便卜算了起来,卜算完成之后,他缓缓睁开了眼,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急得云翔接连催促了几次,他才摇头道:“云叔叔,此次的占卜之中,我只是看到了几个模模糊糊的场面,实在看不真切,也不知你吉凶如何。”
云翔皱眉道:“这是为何?”
胡宁叹道:“事实上,以我的占卜术修为,大约只有七成的成功率,总会有些情况无法占卜出来,师傅说,这都是我的修为不够,无法窥探太过复杂的天机所致。”
“复杂?”云翔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语,忙问道:“你是说,我此行竟然牵扯到了极其复杂的天机?莫非比地府之事还要复杂得多?”
胡宁点点头道:“正是。”
云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他看来,地府之事牵扯到了幽冥菩萨的身份,已经是极为复杂了,而这次自己只不过是去西梁国找造化泉,怎么看也不会牵扯到更加厉害的人物才对。
难不成,西梁国中还有什么比幽冥菩萨更加厉害的人物?那为何无支祁没有遇到?
胡宁似乎看出了云翔的疑惑,忙开口解释道:“云叔叔,只怕你是误会了,所谓复杂的天机,也许并非如你所想一般。”
云翔忙道:“这是何意?”
胡宁略微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我师傅曾说过,从天机的角度上看,世人与蝼蚁并无分别,这样看来,地府之事其实最多只牵扯到几条性命罢了,即便其中有幽冥菩萨,其实也算不得太过复杂。”
云翔顿时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我此次之行会牵扯到许多生灵的性命?”
胡宁点头道:“怕是如此。”
云翔顿时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不过是去取一些造化泉水,又不是去攻城夺国,为何会与许多生灵的性命相关呢?从逻辑上讲,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他略一思索,道:“那你不妨说说,你看到的那些模糊的场面,到底都是些什么?也让我有些心理准备。”
胡宁道:“其实,我能够看出个大概的,只有一个场面,是你与许多女子在一起,似乎在争吵着什么,那些女子的神情极其愤怒,而你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无奈。”
这是个什么情况?
西游记里,西梁是女儿国,出现许多女子,肯定是比较正常的了,可自己又为何会与她们产生争执?她们很愤怒,自己却很无奈,而且还牵扯到许多生灵?总不能是......
不对,不对,这个想法简直有毒,自己又不是什邪魔转世,哪会干这样的事?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实在是让人无从猜起了。
他连忙又问道:“还有别的吗?”
胡宁想了想,摇头道:“其余的几个场景都看不真切了,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而已,不过从身形上看,那些人影都是女子,男子倒没见着一个。”
云翔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只得点了点头,随口寒暄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看来,如果胡宁的卜算没有出错的话,这次西梁国一行未必是一件好事啊,吉凶暂且抛开不说,麻烦肯定是不会少的,毕竟,跟一堆女人凑在一起,本来就意味着麻烦......
要放弃这次行程,改为下次再说吗?
他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水髓毒之事极为关键,不但涉及到仙毒珠的晋级,还关系到五行山下的孙悟空,毕竟,他已经答应了悟空,一定会尽快救他出来,可若是没有水髓毒,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算了,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见招拆招吧。
其实,换个角度想,既然胡宁已经卜算到的事情,逃肯定是逃不开的,就算把行程改到明年,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差别,还是硬着头皮上吧,只是要格外小心一些,莫要招惹太多的是非才是。
想及此处,他便不再犹豫,施展开了法术,便一路向着西梁国而去。
西梁国的距离不算太远,属于西域诸小国之一,比起盘丝岭所在的朱紫国其实还要近便一些,他飞行之时也曾经过不少次。只不过,这些国家从天空中看下去实在没有太多的不同,所以他一直不曾注意罢了。
一路飞了半个多小时,他终于小心翼翼地落下了云头,来到了地图上的西梁国境内。
按照乌九昨日所说,这子母河其实算不上一条太大的河流,只是西梁国中诸多河流之一罢了。乌九本来方向感就极差,根本说不清其具体位置,所以,要想尽快找到子母河,其实最好还是找人打探一下。
想及此处,他向着四方一眺望,便远远看到三四里外隐隐约约有炊烟升起,看来是有人家在的,自己倒不妨去问上一问。
脚步刚刚迈出,他却忽然又犹豫了,这西梁女国里可全是女人,他一个大老爷们闯过去,会不会惹来什么麻烦呢?
虽然,乌九之前也找人家打探过落胎泉的消息,倒也没刻意提到过什么不方便的,不过,想一想胡宁的卦象,还是小心为上吧。
念及此处,他闪身躲到了一块巨石的后面,随手从怀中掏出来个乾坤袋就翻找了起来,很快便从其中找出了一些需要的东西。
一些款式相当精美的女性华服饰物,原本是打算带回天庭去孝敬广寒宫中诸位师姐的,还有一张薄薄的面具,正是白无双借给他忘了要回去的美人面。对了,少不了的还有他的拿手好戏天人变,可以让自己的身材缩小上不少。
不多时,巨石后面便转出了一个人影,乃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一身华服美饰,包裹着略显柔弱的娇躯,更是显得人比花娇。
毫无疑问,这个女子打扮之人,正是云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摇头叹道:“差不多了,只能这样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说完,便亦步亦趋地朝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十一节 西梁的男人
一路前行,绕过了一处土丘,果然在一处洼地见到了一个村庄,大约有七八十户人家,人来人往,看上去颇为热闹。
云翔也专门观察了一番,只见那来往人群之中,不论是背着农具的,还是扛着重物的,都是女人,果真一个男人也没有,看来这西梁女国果然名不虚传啊。
他便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脸从容地向着这村庄走去,打算询问一下子母河的路径。方才走到村口,便见得来往的许多人都停下了脚步,一脸惊愕地朝着他望了过来,看来,这村庄中应该是很少有访客,所以才会吸引来如此多的目光。
这时,附近一个粗布衣服的农妇匆匆忙忙跑了过来,道:“这位姑娘,看你的穿着打扮,应当并非我西梁国之人,不知为何会来我们陈家庄?”
云翔轻咳一声,故意做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细起了嗓子道:“见过这位姐姐,我乃中土大魏之人,无意间路过此处,叨扰了。”
那农妇一听这话,顿时惊慌地回头看了看周围,道:“既然你并非本国之人,还是快快离开吧,这西梁可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云翔闻言顿时一愣,也有些不明其意了,既然是女儿国,又没有男人,又不许女人来,这国家的规矩可当真是有些奇怪啊。
略一沉吟,他便装作一副可凉的样子道:“这位姐姐,我如今迷失了路径,已是劳累不堪,只是想来村中讨碗水喝,询问一下路径,还请姐姐原谅则个。”
不料,那农妇却皱眉道:“姑娘,你远道而来,我原本不该赶你离开,不过,看你细胳膊细腿的,怕是中土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定然吃不得苦头。所以,为了你自己,你是莫要多留啊。”
云翔皱了皱眉,再看附近其他农妇看她的眼光都流露出了急迫之色,只是没人开口罢了,也察觉出了气氛些不对,便打算直接询问路径后尽快离开。
然而,正当此时,忽然听得附近一间农舍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你们这些蠢妇,当真可恶至极,大爷们都饿着肚子,你们却偏偏又在这里偷懒,莫非又是皮肉痒痒了吗?”
云翔一听这声音,顿时大吃一惊,因为,这声音听上去极为粗壮,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书里说的西梁女国,居然会有男人?难道是西游记的记载终于出了纰漏?或者是自己来错了地方?
他正自心中迟疑,却见眼前的众农妇一听这话,都吓得面如土色,慌忙低头便匆匆离去了,只有之前与他说话那农妇叹了口气,低声道:“姑娘,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你却偏偏不肯听话,事到如今,也只能自求多福了。”说完,她也连忙低下头,转身便走开了。
他抬头看去,便只见从那农舍中走出了一个男子来。
只见那男子生的壮硕无比,豹眼虬髯,一脸凶相,衣着却是细绢所造,颇为华美,远胜于那些农妇,手中拿着一根马鞭,正环一脸狠厉地视着在场的那些农妇。
当他的视线转到了云翔身上之时,顿时双眼一亮,大笑道:“居然有外人来此,而且还是个美貌的小娘子,今日可真是好运上门了。小娘子,还不快快过来说话?”
云翔见这男子面相不善,心中便已有了警惕,但他乃堂堂妖族大圣,又怎会怕区区一个凡人?于是,他便依言走入村庄,向着那男子行了一礼道:“见过这位先生了。”
那男子的视线极其无理地上下打量着他,笑道:“小娘子,你是何人?从何而来?到我村中何事?”
云翔仍是细着嗓子道:“在下......不是,小女子云香,乃是中土大魏而来,沿途劳累,经过贵村,便想讨碗水喝,顺道询问一下道路,不想却打扰了先生用膳,还望原谅则个。”
那男子顿时哈哈大笑道:“不打扰,不打扰,我们家中虽然算不得富裕,水却还是够喝的。鲁娘,还不快给客人打水去?”
鲁娘便是之前与云翔说话那村妇,闻言却也不敢拒绝,只是一脸同情地看了云翔一眼,便匆匆前去打水了。
云翔仍是吃不透这村中诡异的气氛,便趁着鲁娘去打水的工夫问道:“小女子如今迷失了方向,还请先生指点一番,不知......”
“不必问了,”那男子忽然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直接道:“既然你来到了我们村中,便也不必离开了,留下来给我当个婆娘也就是了,又何必询问路径?”
“什么?”云翔顿时吃了一惊,怎的这看上去平常的村庄,竟然是个土匪窝吗?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还说得如此平常,这可是第一听到。他皱眉道:“先生当真是说笑了,小女子尚有要事在身,又怎能留在此地?”
那男子一听这话,便如同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一般,阴笑着摇头道:“这里可是西梁国,你一个女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是传出去,怕是别人会笑话我陈家庄没有男人。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留下来给我当婆娘吧,免得白白受那皮肉之苦。”
说着,他随手一扬,只听啪地一声,那马鞭便已抽在了旁边一块青石之上,顿时在上面抽出了一道白印,也足以见得这男子的手劲着实还是不小。
云翔一皱眉,心中顿时不悦,看样子,这男子平日里是霸道惯了,根本不讲什么道理,说不得,自己也只能让他吃些苦头,借以长长记性了。
想及此处,他默运功法,正打算出手教训这男子一番,却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道:“陈熊,你这小子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莫非咱们陈家庄就你一个男人不成?这个外来的小娘子既然是进了咱们村子,便是咱们整个村里的财产,又怎能任由你轻易霸占了去?”
云翔与那陈熊一起回头看去,只见旁边的另一处屋舍中又走出了一个男子,看上去还算年轻,虽然也算壮硕,却比这陈熊矮了不少,不过也是手中拿着根马鞭,一脸凶相丝毫不差。
奇怪了,这陈家庄中的男子,居然还不止一个?这里到底是不是西梁女国啊?
番外篇二十——西游地理志之女儿国
首先,修改前一章的一点小问题,陈家庄改为徐家庄,里面的人统一姓徐,因为原著里另有个陈家庄,避免重复,具体大家看完这篇番外就知道了。
西游故事写到这里,除了几个尚未完全登场的主角之外,几乎大多数配角都已经在番外篇里介绍完毕了。所以,后面的番外篇里,将会着重于介绍一些途径各国的情况。
当然了,提莫的习惯大家都知道,大家知道的东西,我是不会多说的,我所说的,一定是大家没听过的,足以洗刷三观的东西,其实目的一样,还是想带大家看看一个真实的西游记到底写了些什么。
标题是明摆着的,首先在番外篇中登场的,一定是男性读者的最爱,那就是最负盛名的西梁女国了。我想,许多男生一定都曾经幻想过,如果到达这样的一个地方,又会是怎样风流快活的一种生活吧!所以,这一次,提莫要当一次美梦破坏者,让大家来看一看这个真实的女儿国。
聊正事之前,先说说咱们现实中的女儿国传说。
这个传说有两种版本,一种是砖家说,有些古代国家保留了母系社会的传统,所以女权至上,被称为女儿国。
我个人认为,这个显然与没有男性的设定不相符,属于牵强附会蹭热点骗流量,符合砖家们的一贯做法,我们可以自动屏蔽掉。
另一个传说是,说某个地理位置比较封闭的国家,男性都去打仗了,战死沙场,全国只剩下了女性,所以成了女儿国。
这个说法比较靠谱,也是大家普遍接受的一个说法,那么,咱们就来看一看,西游记里的西梁女国,到底是不是这样一个国度。
首先,咱们来看看西梁女国的位置,它的前一站是车迟国,不过,这两个国家的交界之处,还有一条通天河,这条河宽八百里,尺寸堪称恐怖,里面还有妖怪灵感大王,应该算是条难以逾越的地理分界线了。
女儿国的后一站,是祭赛国,而这两个国家之间,也有一条地理分界线,那就是火焰山,这个就用不着我多做介绍的,但凡对西游记有所了解的都不陌生,反正过去肯定是不容易。
这样看来,西梁女国应该还是比较符合“地理位置封闭”这个先决条件的,然而,这个所谓的封闭,也只是相对的,却并不是没有人能通过。
通天河边,有一个陈家庄(之前就是为回避这个地方改的),也就是悟空和八戒变童男童女那个庄子。里面的陈老爷曾说:“河那边乃西梁女国,这起人都是做买卖的。我这边百钱之物,到那边可值万钱;那边百钱之物,到这边亦可值万钱。利重本轻,所以人不顾生死而去。常年家有五七人一船,或十数人一船,飘洋而过。见如今河道冻住,故舍命而步行也。”
从这里就足以见得,从车迟国往西梁女国去的生意人还是有的,不算是完全封闭,而且这个陈老爷家富得流油,当年为了生个女儿,给灵感大王上供了一称黄金,所以童女就叫“一秤金”,如此壕气满满,我严重怀疑,他家做的就是这利润上百倍的生意。
同样的,火焰山那边道路难行,但也不是绝路,取经团在那里遇到土地爷指路,告诉他们求取芭蕉扇的方法:“我这里人家,十年拜求一度。四猪四羊,花红表里,异香时果,鸡鹅美酒,沐浴虔诚,拜到那仙山,请他出洞,至此施为。”
翻译过来,只要给钱,火焰山是可以过的,本书中也就沿用了这个设定。
这么看的话,西梁女国虽然比较闭塞,但也是时常有人过的,但凡有男人路过,就肯定有人愿意留下,那么造成了这样的一个全是女人的国度,到底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大家都知道,咱们看到的电视剧、电影等等,都是经过了改编美化的,下面,提莫就带大家来看看真正的原著,那些影视剧不敢拍的内容,从而寻找女儿国的真相。
刚进入女儿国的时候,取经团确实是喝了子母河的水,不过,这河并不在城里,而是在城外面。喝完水之后,取经团怀孕了,而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在女儿国的王宫,而是投宿在了一个老妪家中,子母河、落胎泉的信息,都是这个老妪提供的。而且,那个老妪还说了一段惊心动魄的话,下面引用一下原文,大家自行理解。
老婆子笑道:“爷爷呀,还是你们有造化,来到我家!若到第二家,你们也不得囫囵了!”
八戒哼哼的道:“不得囫囵,是怎么的?”
婆婆道:“我一家儿四五口,都是有几岁年纪的,把那风月事尽皆休了,故此不肯伤你。若还到第二家,老小众大,那年小之人,那个肯放过你去!就要与你交合。假如不从,就要害你性命,把你们身上肉,都割了去做香袋儿哩。”
如果看懂了这句话,大家也就不难猜出来,男人去了女儿国,到底是个什么下场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取经团到达西梁女国都城的时候,所有人看到他们都是一句话:“人种来了,人种来了。”
结合以上两件事,我们就可以得出一个让人惊心动魄的结论,女儿国并不是像电视里说的那样没见过男人,而是把男人当做了泄欲工具和“人种”。
不过,如果你喜欢思考的话,一定会发现另外两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第一,那些从了他们的男人,到底结局如何了?依我猜测,面对这么一群动辄“把你们身上肉,都割了去做香袋儿”的女人,答案应该是不言而喻的,否则的话,这里的传闻早就流传出去了,通天河边上的陈家庄应该是有消息的,没消息,就代表没活口了。
第二,“借种”这种事,肯定有可能怀孕,毕竟,古代避孕措施肯定不如现代,那么,怀了女孩倒还罢了,怀了男孩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我又不得不想到了另一个东西,落胎泉。
每个人都知道,子母河水喝了就会怀孕,所以喝水的人都是抱有目的去的,落胎泉的意义又何在?
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答案一目了然,但我不想说出口,因为这实在是一个残忍的故事。不得不说,西梁女国是个童话之地,不过这个童话,应该是暗黑童话才对吧!
说到这里,也许大家会有另一个疑问,那就是,女儿国国王留下唐僧结婚,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也是为了“借种”吗?
这一点,其实在书里有明确的答案,借种这种事,当然是对普通男人来说的,唐僧可不是普通男人,大家一定都记得国王对唐僧的称呼吧——御弟哥哥。
呵呵,现实就是这样的,其实女儿国国王想嫁的,就是唐王御弟,这个人美或丑,好或者坏,都没有任何关系的。权力背景够大,地狱也是天堂啊。
作为一个全是女人的国度,面临的政治压力肯定是不小的,至少,在战争这件事上,就很难占到什么便宜。这些压力,正是来自于西边的祭赛国,原因很简单,火焰山虽然是天险,但是给钱就能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一个国家肯定不是问题。
所以,女儿国对外的政治策略,主要还是联姻和求和,这个在书里也明确提到了。
大家都知道,祭赛国有个塔,塔上有以前有个宝珠,后来被九头虫偷走了。唐僧到这里的时候,有个和尚说过:“爷爷,此城名唤祭赛国,乃西邦大去处。当年有四夷朝贡:南月陀国,北高昌国,东西梁国,西本钵国,年年进贡美玉明珠,娇妃骏马。我这里不动干戈,不去征讨,他那里自然拜为上邦。”
大家可以将四种贡品和四个国家的顺序对照一下看,西梁国对应的贡品,其实就是娇妃了,事实上,我也很怀疑,这也就是西梁女国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靠着这样的手段得来的和平,其实很尴尬,我想,如果我是女儿国国王,嫁给唐僧,然后以大唐作为靠山来威慑祭赛国,绝对是个最好的选择。毕竟,大唐在那时候,可比现在的米国牛多了。
最后,我想聊一聊最后一个问题,女儿国是如何产生的?
这个问题,书里面没有明确的答案,所以,提莫只能结合自己的一些经验做一些猜测,没有证据,纯属瞎猜,算是夹带一些私货吧。
西梁这个地方,如果你去百度,会说是后梁,位于江陵,也就是现在的荆州,很明显,这个地方根本对不上。
所以,我就大胆猜测一下,这个西梁应该作“西凉”,位置我不细说,大家自己去百度,至少,西凉铁骑这个称呼,应该没人会陌生吧。而且这里确实和新疆很近,所以,我认为这个猜测还是比较靠谱的。
声明一点,我不是地域黑,因为提莫的老家就在西凉境内。
这个传说中女儿国的所在,其实也正是我国目前男尊女卑最严重的地区之一,我们那里至今还流传着一句谚语,“娶回的老婆牵回的马,任我骑来任我打。”在那里,女人做重体力活是很正常的事情,男人却往往游手好闲。
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这样的传统,我无法想象在古代的时候这里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西梁女国在这里,那是何其讽刺啊。
所以,我的女儿国故事就这样产生了,一个很大胆的故事,请大家拭目以待。
第十二节 强抢
徐熊听了那男子说话,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悦道:“徐六子,人是我先找到的,为何轮不到我来做主?你这小子如此没大没小,莫不是找打么?”
那徐六子闻言面容一僵,想要反唇相讥,却又怕了那徐熊的威势,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却听得一旁又传来另一个声音道:“徐熊,就算小六子做不了主,由我这个当叔叔的来做主如何?”
众人再循声看去,却见各个屋舍中都走出了一两个男人,加起来不下百人,个个都是衣着华丽,身材魁梧,手中拿着根马鞭。之前说话的,乃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上去有六十来岁,不怒自威,而其余人也都站在他的身后,看上去颇有敬意。
晕,这个西梁国,竟然家家户户都有男人,和传说中的女儿国简直丝毫不沾边,也难怪无支祁没有刻意提到过了。奇怪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徐熊见了那老者,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四叔,怎么这点小事也值得您老出面?那依您老的意思,这个外来的小娘子该如何处置呢?”
那个徐四叔略一沉吟,道:“依我看,这个女子容貌不错,但是身体太过柔弱,也做不得什么重活,留在村里也是白费粮食。而且你小子生性暴躁,已经失手打死了两个婆娘,若是再将她打死了,未免有些浪费。不过,我听人说,城里有些达官贵人最喜欢收集这样的美貌女子,以她的姿色,至少能卖出三五千钱,还是将她送去城中卖掉吧,得来的钱财换些肉食,给各家都分润一些,岂不更好?”
徐熊听了这话,回头看了看云翔那如花般的容貌,心中顿时有些不舍,便道:“四叔,那些城中的达官贵人,性格比我还要暴躁,每年打死的婆娘也不在少数,又为何不能将这小娘子留给我?最多我以后注意一些,若是她不听话,我出手轻一些也就是了,保证不会将她打死。”
“混账!”徐四叔呵斥一声,手中的马鞭就抽在了徐熊的身上。熊痛呼一声,胳膊上便多出了一道血印,却也不敢反抗,只是慌忙退后了两步,低头喏喏地说不出话来。
接着,只听徐四叔冷声道:“人家达官贵人打死了婆娘,那是人家的本事,你小子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与人家相提并论?咱们村里不富裕,还是要多养些能干活、好养活的女人才行,这种一看就不好养活的女人,卖些钱财才是正理,你若是再敢多废话,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徐熊见四叔似乎真的发火了,只能连忙称是,转头再次看向云翔,喝道:“小娘子,老子为了你已经白挨了一鞭,你还不快乖乖地去四叔身边,请他老人家送你进城?”
云翔此时已是被这一村人的话语气得不轻,此时怒极道:“各位乡亲,我乃中土大魏之人,并非你们西梁国子民,你们不问我的意见,便将我当做货物般随意处置,莫非眼中没有王法吗?”
“王法?”徐熊眼睛一瞪,喝道:“依据我西梁的王法,女子本来就是货物,自然当由男子处置,你既然进了我徐家庄,便应由我徐家庄处置,若是敢不听话,当心皮鞭伺候。”
卧草,这西梁国是个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法度?就算古代许多国家女人的地位都不高,但如此公然将女性视作货物的,倒还是第一次听说啊。
云翔的好脾气此时已是消耗殆尽,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众人道:“也好,我就站在这里,且看你们谁敢动手拿我?”
徐熊的脾气最是暴躁,见云翔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顿时大发雷霆,举着马鞭便走了过来,口中怒道:“好你个蠢婆娘,如此不识好歹,便让我来教你些规矩。”
这时,一旁最先与云翔说话的那个村妇似是心有不忍,走上前开口轻声劝道:“当家的,这位妹妹远道而来,不懂规矩,还请你手下留情。”
“啪”,迎接她的也是重重的一记马鞭,打得她惨呼一声,便瘫倒在了地上,只见那徐熊重重地吐了口涂抹,怒道:“你这该死的蠢婆娘,这种事情还能轮得到你来插嘴?看来是又皮痒了,回头我再好好修理你。”
说完,他也不再去看那村妇,大步便向着云翔走了过去。
云翔上一世便最看不惯男人打女人,此时见这徐熊如此出手无情,胸中早已燃起了熊熊怒火,又哪里还能够忍耐?他身形一闪,便已出现在了对方的身前三尺之处,接着一记重拳便打在了徐熊的肚子上。
以他如今的修为,那肯定是出手便会杀人的,此时虽然已是收敛了些力气,却也不是区区凡人能够承受的。
只见徐熊那庞大的身躯顿时倒飞而出,一直飞出了七八丈远,放在撞在一处墙壁上落了下来,而他也是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根本无法再站起身来。
如此异变突生,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众人连忙一脸惊愕地朝着云翔看过去,只见他一脸无所谓地拍了拍手,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口中淡淡地道:“猪狗不如,该打,你们可还有谁要来讨打的?”
其余男子见云翔出手如此之重,都是噤若寒蝉,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还是那徐四叔最先反应了过来,马鞭照着地面猛然一抽,一声脆响便惊醒了所有人。
只听他怒道:“看不出来,这个小女子竟然还是个练家子,但既然来了咱们西梁国,又如何容得她如此猖狂?西梁男儿们,给我动手,抓了他给徐熊报仇,记着,手里有点数,千万别打死了,这种有点功夫的女人,达官贵人们最喜欢不过了,至少能多卖一两万钱。”
这话一出,身后那一众男子眼中都闪过了贪婪的神色,齐喊了一声好,便各自挥舞着马鞭,朝着云翔冲了过来。
第十三节 惨剧
客观说起来,这些西梁男人身手还是有些看头的,他们天生便孔武有力,又都是积年习武,而且行止间还颇有些军家阵法隐含在其中,比起一般的武林高手还要强上不少。
这么一百多人齐刷刷地冲过来,若是让一个渡劫成圣之前的小妖遇上了,只怕还得手忙脚乱一番,说不定便会吃了大亏。
只可惜,以云翔如今的身手,便是比起妖族尊圣也未必会差上太多,莫说是一百人了,便是千人万人,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数量多一些的蝼蚁而已。
只见他冷笑一声,身形连闪,便已窜入了人群之中,举手投足间,便定有一两人会惨叫一声,倒飞而出。只是不到一分钟的工夫,那百来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便纷纷倒在了地上,还能站着的,也只有在后方压阵的徐四叔而已。
云翔此时也冲到了他的身前,却也不忍心对这么一个白发老者下狠手,只是伸手在他的胸口轻轻一弹,他便惨叫一声,马鞭失手掉落,连退了六七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眼前这女子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徐家庄这些大老爷们是踢到了铁板上了,人人都是面如土色,徐四叔哆哆嗦嗦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云翔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答话,回身扶起之前被徐熊打倒在地的那名村妇,柔声道:“这位大姐,之前亏得你替我说话,却还让你受了一鞭,实在是在下的不是,你们村里这些男子太过蛮横,我也只能出手小惩大诫了,还望你莫要怪罪。”
那村妇抬头看着云翔,眼中却没有丝毫的仇恨,反倒满是敬佩之情,躬身行礼道:“奴婢兰娘,当不得小姐如此称呼,今日之事,原本就是村里这些大爷们的错,当然怪不得小姐。”
这兰娘虽然是个村妇,却也算讲道理,云翔点了点头,又扫视向周围的女人,却见他们也都是一脸敬佩地看着他,眼中还隐隐有些激动之色,竟然没几个人对自己打伤了他们的男人有所不满。
看来,这村里男人和女人之间,简直全是矛盾,丝毫也没有感情可言啊。好好一个国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一种关系?
他正要再开口说话,却见最早被打伤的徐熊已是爬了起来,一面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一面捂着腹部的伤处,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手指着兰娘怒骂道:“我就说了,好好的村里怎么会来了这么厉害的女人,定然是你这个蠢妇勾结外人,想来破坏村里的安宁。”
兰娘闻言一惊,仓皇退后两步,远离了云翔一些,口中连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与这位小姐也是刚刚认得,哪里会有勾结一说?”
“呸!”徐熊重重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吐沫,仍是骂道:“你之前为这贱女人说话,她又扶你起来,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又哪容得你狡辩?你等着,过了今日,等大爷身体恢复了,定要打上你三日三夜,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
“住口!”云翔怒喝一声,骂道:“徐熊,你当真是禽兽不如,她是你的妻子,你怎可如此歹毒?”
徐熊不敢与云翔争辩,便也不再言语,只是一脸冷笑地看着兰娘,显然,今天这笔账,已然记在了兰娘头上,日后都是要向她讨还的。
兰娘看着徐熊的神情,脸上已满是恐惧之色,浑身哆嗦个不停,几次想要说话,却终究是说不出口。云翔几次想要开口安慰,却苦于对方毕竟是夫妻,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忽然间,似乎那兰娘的恐惧已经超过了某种极限,只听得她大吼一声,抄起脚下一个干农活用的锄头,猛冲了几步,当头便朝着徐熊砸了下去。
徐熊受伤不轻,此时勉强走过来说了几句话,已是再次牵动了伤口,刚刚又吐了一口鲜血,正低头擦拭,却不防兰娘已经一锄头砸了过来,顿时躲闪不及,头顶门被砸了个稀碎,血花溅了兰娘一身一脸。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兰娘,刚刚张嘴还要说话,却已头一歪便倒了下去,惨死当场。
这一幕,更是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便是云翔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也原本就是来村里问个路罢了,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惹来这么个妻子谋杀亲夫的场面。
徐四叔一脸震惊地指着兰娘道:“你这蠢妇,莫不是疯了?竟敢杀自己的男人,你眼中可还有王法吗?”
兰娘一面喘着粗气,一面呆呆地看着脚下徐熊的尸身,似乎也被吓呆了,根本没有听到徐四叔的话。
徐四叔又一指旁边那些其他村妇道:“你们这些贱女人,还不快快将这个疯子擒住,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我看,今日之事,你们都难逃同谋之罪,早些醒悟,还能少吃些苦头,否则的话,定会让你们悔恨终身。”
有他这一提醒,其余男子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怒骂道:“不错,你们这些蠢妇,还不快快抓了那疯子,然后来扶你家男人起来?若是不然,我们今日所受的罪过,定然要百倍回报在你等身上。”
一听这话,周围这些女人终于有了动静,开始哆哆嗦嗦地朝着自家男人走了过去,然而,没有人会注意到,此时这些女人的脸上,都显出了莫名的神色,手中也都攥着镰刀、锄头、斧子等干活的农具,看那手心用力的程度,竟是连手都有些发白了。
接下来,一个更加疯狂的场面出现了,这些女人走到自己男人的身旁,却根本不去搀扶,而是纷纷怒吼一声,抄起手中的工具,便当头向着他们砸了过去,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惨呼之声四起,不过多时,这些男人便已纷纷死在了自己女人的手中,偶有几个胆子小下不去手的女人,也有其他女人替他们代劳,即便是白发苍苍的徐四叔,也被一个背着大箩筐的老妪一镰刀劈死在当场。
云翔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一幕幕惨剧,几次想要出手阻止,却终究还是停住了。他忽然又想起了胡宁的占卜结果,自己此来西梁,会牵扯到不少的性命,如今看来,果然是不算少了,只是,这些难道真是自己招惹来的是非?
第十四节 威慑
云翔的眼前,此时是一幅地狱般的惨状,徐家庄中的数百村妇亲手杀死了她们的丈夫,成为了凶手,简直是人伦惨剧,可偏偏的,他却无法出手阻止她们,因为,那些男人确实有取死之道。
那些发疯的村妇杀完了人,便一个个丢弃了凶器,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这哭声,也许是因为长久被压抑的恐惧终于释放了出来,更可能却是因为对未来的彷徨无措,他们杀了自己的男人,犯了西梁国的王法,未来只有死路一条。
正在这时,那些屋舍之中,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个个略显瘦小的人影来,却是数十个村中的孩童,看到眼前尽是一片鲜血,也全都哭着惊叫了起来。
云翔同时也注意到,这些孩童之中,大多数都是女孩,男孩的数量只有区区数人而已,这个数量,实在是远超出正常的比例了。
孩童们的哭声惊醒了陷入麻木状态的母亲们,本能驱使她们连忙站起身来,纷纷向着自己的孩子们冲了过去,想要先安抚住吓坏了的孩子们。
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更多的村妇却似乎也被惊醒了过来,各自抄起了手中的工具,同时向着那几个男孩围了过去。
这些男孩的母亲们也察觉到了不对,慌忙将自己的的孩子护在了身后,惊呼道:“你们要做什么?不要伤害我的儿子,他们的年纪还小。”
只见一个年龄尚轻的农妇恨声道:“你们的儿子终究也会长大,会变成男人,然后像别的男人一样打我们,或是把我们卖掉,所以,必须趁着他们年纪小,还没有本事的时候,就将他们彻底除掉。”
“不,不要,我的儿子不会的,你们不能这样。”这些母亲们纷纷摇头祈求着,护着孩子们缓缓后退。
“怎么不会?”一个老妪阴沉沉地道:“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然后变成了一个比他父亲还凶残的男人,你又如何保证你的儿子不会?”
母亲们顿时语塞,却仍是死死地护在自己的孩子身前,可无奈的是,那些村妇眼中的凶厉越来越甚,已是渐渐逼近了过来。
“够了,住手吧!”一声大喝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只见云翔身形一闪,已挡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厉声道:“你们杀了自己的男人,因为他们伤害过你们,更是为了自保,我可以不管,但你们现在连尚未成年的男童都不放过,莫非真的是疯了?”
他这一出面,所有村妇都现出了惧怕之色,毕竟刚才他一个人便打倒了上百男丁,可是大家都亲眼所见的。那个年轻村妇却仍是强自道:“这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善类,左右我们如今都是死路一条,不杀尽这些男人,又如何甘心就此死去?小姐,你也是女人,莫非不肯帮我们,却偏偏要去帮那些男人不成?”
云翔面色一沉,冷喝道:“谁说我是女人?我也是男人。”说着,只见他身形一晃,便已卸去了伪装,现出了九尺男儿真身,骇得所有人都惊呼出声,连连后退。
他继续道:“你们看清了,我本就是男人,莫非你们连我也要杀不成?”
这些村妇面面相觑,却哪有一人敢对他动手?她们也许真的是疯了,可她们却没有傻,云翔如此身手,要想杀她们,怕是只会比打伤那些男人更加容易。
这时,一直守在自己女儿身旁的村妇兰娘忽然走上前来,跪倒在了云翔的面前,接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公子精通如此变化之术,定然是仙人所化,来此拯救我们村中姐妹的,还请公子救人救到底,给我们指上一条生路吧。”
她这话一出口,倒也提醒了其他女子,便也纷纷扔了手中的家伙,接连向着云翔跪拜了起来,只求云翔救她们的性命。
如此一来,倒让云翔又起了些恻隐之心,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你们先起来说话吧,且容我想想改如何帮你们。”
众妇人闻言大喜,连忙再次叩头后站起了身来,云翔对兰娘道:“今日来此,我本是凑巧罢了,没想到却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其实我原本对你西梁国的情况一无所知,兰娘,不如你先将这国家的情况与我讲来听听,也让我心中有个准数。其余人等,便先将这村中收拾一下吧,毕竟有这么多孩子在,这么多尸体摆在这终究不好。”
众人不敢违命,连忙应了声是,便纷纷前去收拾这一番乱局去了,只留云翔与兰娘坐在村中的一棵大树下说话。云翔怕有人再发疯,所以还特意将几个男孩留在他身旁,一面刻意保护着他们,一面听着兰娘讲起了这西梁国中的情况。
说起来,这西梁国建立于三百多年前,国主原本是当年东汉末年魔相董卓麾下的一员西梁铁骑统领,后来董卓败落,他不肯侍奉吕布和马腾,便带领一支人马逃离了中土,在这偏远之地建立了西梁国。
众所周知,董卓属下的西梁铁骑,虽然骁勇善战,却都是烧杀抢掠的主,视人命如草芥。他们之中本无女子,所以这西梁国中的女子,也都是从旁边那些小国中掳来的战利品,她们不但需要日夜劳作,而且动辄被打骂,实在是困苦不堪。男子除了练武当兵之外,根本就不事生产,就这么组成了一个古怪的国度。
明明三百多年过去了,这国家却越来越像是个土匪寨,那些破烂规矩却是变本加厉,丝毫不见改善,所以才有了云翔今日看到的这番景象。
当然,造成这个结果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国家出生的男子极其稀少,十个孩儿倒有九个是女孩,更别说还有一条子母河,河中之水只要喝下去,旬月间便能产下女婴,因此造成了男女极度失衡的缘故。
事到如今,庄中的村妇们因为云翔的到来给她们制造了机会,终于奋起反抗,一举杀掉了村中所有男子,可若是消息传扬出去,西梁国的国主当然不可能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她们的下场定然是无比凄惨。
云翔听到这里,顿时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照西游记的记载,西梁国应该是女儿国才对,可如今却明明是有男有女,而且国家还如此的不合理。难道说,就在这百年的时间里,这些女子纷纷起义,杀光了男人,才会建立起女儿国的?
这个可能性着实不小,毕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颠扑不破的规律。这些不被当成人看的女人们,一旦承受力突破了极限,就很有可能像今天这样,誓将所有男人杀死而后快。
那么,自己又该如何来帮助这些女人呢?助她们建立女儿国吗?
别说笑了,就算他再同情这些女人的遭遇,也不可能认同将一国的男人全部杀死,所以,这西梁国之事,他还是少管为妙,充其量,也就是救助一下这些徐家庄中的女人罢了。
想及此处,他叹了口气道:“也罢,此次我来西梁国,原本有一件要事待办,你们且在此等我一两日,待得我办完了要事,便送你们逃离这西梁国,自然便能重新开始生活了。”
兰娘忙问道:“公子要办的是什么要事?”
云翔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方才终于问出了此来的主要目的:“你方才所说的那个子母河,到底在何处?”
第十五节 入水
在一众村妇的跪拜声之中,云翔驾云而起,一路朝东而去,十里之外,就是子母河的所在。
事实上,十里的路程,他就算是用脚走,也不会耽搁多少工夫,大可不必整出如此阵仗。只不过,他现在确实需要使些手段,来震慑那些处于疯狂边缘的女人们,所以这御风飞行的功夫一使出来,已是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仙人无疑,自然不敢在惹出更多的麻烦了。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西梁国内的乱局,此时才刚刚开始,而他的出现,充其量只是落入水潭之中的一粒小石子罢了,更大的浪花,其实已经不远了。
西边的天际,有两道遁光飞速地射了过来,落在了地上,露出了两个一身白衣,丝巾遮面的女子。其中一人,身材高挑,双腿修长,看起来气质不凡,而另一个,虽然风姿绰约,却偏偏气质清冷,给人一种凌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高挑女子打量了一下周围,淡淡地道:“这里便是西梁国吗?”
清冷女子道:“不错,这西梁国就是最偏僻的一处国家了,便是咱们的商队也极少来此。只不过,大姐,依我之见,咱们在灵山城里待得好好的,只需要让那些商队多辛苦辛苦也就罢了,又何必亲自来处理这些俗世之事?”
那高挑女子略一沉吟,叹了口气道:“莫非你不曾听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西天自顾不暇,影响大不如前,而菩萨也是日渐失势,三界暗潮涌动,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咱们还是要在俗世中建立一处稳定的据点,然后静观其变,方为进可攻,退可守的良策啊。”
那清冷女子道:“大姐,那你可是选定了此处吗?”
高挑女子点头道:“你和三弟选的地方不错,此处位于西天和中土的交界附近,实在是最适合不过了。而且,从灵山来此,定会经过火焰山,我料定没有有那个菩萨愿意轻易逾越那里,倒是这西梁国的一处屏障。”
那清冷女子点了点头道:“大姐说好,那自然是不错的,只是不知,你打算如何在此建立据点呢?”
高挑女子道:“你可还记得双叉寨中的云翔?”
清冷女子闻言一愣,难得有些心虚地微微低头道:“大姐,好好地提那个家伙作甚?”
高挑女子道:“前些年,我便听说那云翔当上了西番哈迷国的国师,心甘情愿地让一国王族为他所用,这些年借助那一国国运,得了不少的好处,倒是值得咱们借鉴一番。”
那清冷女子道:“此事我也曾听人说起过,只是他又无混天大圣那般的修为,却能占据一国之利,料来不过是运气罢了,只怕不足为凭吧。”
高挑女子皱眉道:“绝非运气那么简单,我曾派七娘专门打听过此事,据说,他花了足足好几年工夫,方才挑起了哈迷国内部的一些乱局,然后从中取势,方才办成了此事。”
那清冷女子恍然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咱们也要借助这西梁国内的一些乱局来取势了?只是眼下天风要闭关修炼法术,总护法也要镇守灵山城,你又不许其他人插手此事,只凭你我二人,怕是要耗费不少时日吧。”
高挑女子点头道:“浑天大圣那般以妖建国,虽然爽利,但动静未免太大了些,也容易变成众矢之的,咱们虽然未必弱于他,却也无需如此火中取栗,还是那云翔的办法更好一些。左右眼下灵山城闲来无事,在此浪费些许时间,倒也值得。”
说到这里,她随手向着一个方向一指,道:“你看,那里有一处人类村庄,咱们不妨先过去将此地的情况了打探一番,再看看如何下手。”
清冷女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猛然抽了抽鼻子,皱眉道:“大姐,那个村庄似乎不太对劲,我怎的净是闻到些血腥之气,莫非是有什么危险?”
“无妨,”高挑女子摇了摇头,道:“以你我的修为,倒也不用怕什么危险,咱们且先去看看便是。”
说完,二女轻移莲步,便向着那不远处的一个村庄走了过去。
眼前是一条大约两三百米宽的河流,不算太宽,看上去有些不起眼,而云翔望着这滚滚河水,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无支祁说的没有错,这水中的气息阳中藏阴,阴中抱阳,养端的是怪异无比,若非为了寻找水髓毒,他实在是不愿深入其中。
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天龙真气运转全身,保证每一个毛孔之中都是真气充盈,不会让丝毫的水流进入体内,接着纵身一跃,便进入了子母河之中。
河水刚与他的肌肤接触,便传来了一种温热舒服的感觉,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但他强自提起精神,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个不小心,可就要挺着大肚子去找落胎泉了,作为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是耻辱度爆棚,定然不是他愿意接受的结果。
这河也不算太深,不过十余米便已到底了,云翔也不多做耽搁,便施展开了水遁术,虽然无法像其他河流那般用这法术赶路,却可以使水流的阻力减小到最低,接着,他迈开了大步,便逆着水流朝着上游飞奔而去。
刚刚跑了不到一个钟头,他便感觉到周围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若是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这河水转入了地下,而这河水中那古怪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浓郁了起来,只能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继续在这地下河流中奔跑了八个多钟头,他甚至已经开始隐隐有了些疲劳感的时候,怕是已经跑出了千里有余,忽然觉得周围的场景一变,以他大乾坤术的修为来判断,只怕已是穿入了另一个空间之中。
到达这里之后,河水中那阴阳气息已是精纯得有些吓人了,拼命地朝着他的浑身窍穴中钻了进去,明明感觉上没有什么太强大的力道,却偏偏连他的天龙内力都隐隐生出些无法抵挡的感觉。
大意了,大意了,都怪那无支祁这家伙,怎么不说这水流中的气息竟然如此厉害?早知这样的话,应该先跑一趟落胎泉才对啊。
砰,如同一声巨响在他的脑中炸裂,天龙真气终于全线失守,阴中带阳的气息顺着他的浑身毛孔朝着他的体内涌去,转眼间便已充满了他的经脉,又开始在他的体内慢慢地汇聚了起来,很快便形成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核心,核心之中,隐隐在孕育着什么一般。
罢了,罢了,云翔心中哀叹一声,耻辱感已经充满了他的心灵。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第十六节 十万火急
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是无用,云翔干脆不再顾忌别的,继续朝前奔跑,大约又跑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感觉周围的压抑感一轻,施展法术放出些光亮一看,只见眼前已是一座巨大的山洞。
终于到地方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便继续沿着河流前行,果然在子母河的尽头见到了那口巨大的水潭,还有那块写着“造化泉”的巨石。
不过,此时他心中却毫无喜悦之情,只是有气无力地爬上了岸,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身体中新形成的那枚核心,自始至终都没有逃离他的监控之中,他能够感觉到,这核心在不停地抽取着他的神魂之力壮大自己,他竟然根本无法阻止,看来,这就是生命孕育的过程了吧。
照这个发展速度来看,自己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取得水髓毒,然后立刻赶回西梁,去寻找落胎泉水,方能够化解这肚中的胎儿。
素未谋面的女儿啊,老爹只能对不住你了,倒也不是老爹心狠,只是一个大老爷们,实在是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啊。
想及此处,他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连忙向着造化泉的方向走去。
趴在水潭边向下看去,只见这造化泉当真是深不见底,潭水呈深蓝之色,透着些神秘的感觉,也不知是从哪里汇聚过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掬起了一捧泉水,运起内力便探查了起来,很快地,他便察觉到了这水的异样之处。
如果单单论及灵气的话,其实这水算不上太过特别,虽然远超凡俗之物,但还是比不过那些仙界法宝,这样算起来的话,其实这造化泉水还远远算不得宝物,也根本不值得被共工那样的上古大能挂在嘴边。
不过,与其他东西不同的是,这水中蕴含着一种最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生机,勃勃的生机。
生机这东西,其实云翔在接触木髓毒的时候便有所了解,木髓毒的本质是掠夺,而它掠夺的,其实就是生机。
真正算起来,生机其实是灵气的一种,也不是很强大的那种,不过,生机有一种特别的属性,那就是可以汇聚灵气,生机所在,便是灵气的核心所在。
迄今为止,其实云翔体内的水髓毒还极为微弱,被其他四种毒素牢牢地压制着,所以,他甚至还无法知道这种毒素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可如今看来,难道这毒素的本质是生机?这倒是蹊跷了,生机为什么也会算是一种毒?总不会是打谁谁怀孕吧!
对了,说起对五行仙毒的了解,眼下倒是有人远胜过他,倒不如向他询问一番。
想及此处,他连忙运转开了仙毒珠,对其中的夸毒道:“夸毒,感觉到了吗?这水中可是蕴含着水髓毒?”
随着仙毒珠的运转越来越快,夸毒那边很快便有了回应道:“父亲,这水确是对水髓毒有些吸引力,你不妨吸收入体内让我感受一番。”
将造化泉水吸收入体内?云翔顿时有些犹豫了。
他当然不会忘记,这造化泉的一个重要功效,也是可以让人怀孕的,自己肚子里现在可怀着一个呢,如果再喝下这造化泉,又怎么得了?
他犹豫道:“这水吸入体内的话,怕是会有些问题,莫非你不能直接这么探查吗?”
夸毒道:“父亲你也知道的,如今水髓毒太过孱弱,根本无法单独施放出去,可若是与其他仙毒一同施放的话,怕是未必能探查出什么。”
云翔一听这话也有些道理,只得无奈叹了口气,心一横,便将那一捧泉水尽数喝了下去。
这种时候,他实在是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换个角度想,反正肚子里已经有一个了,大不了也就怀个二胎罢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轰,想想也没啥可怕的。
那水甘甜无比,一进入腹中,便化作了一股暖流,却似乎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径直朝着那之前子母河水凝结的核心之处涌去,显然是因为二者出于同源的关系。
如果让这暖流进入了核心,不知又会引发怎样的变化,云翔心中一惊,忙道:“夸毒,小心!”
说话间,仙毒珠便已全力运转开来,五行仙毒与那核心争夺起了那道暖流,这拉扯足足维持了数息的时间,终于将那道暖流一分为二,少部分进入了仙毒珠,而大部分则是涌进了核心之中,终究还是仙毒珠占了劣势。
云翔不敢怠慢,连忙沉下了心神向那核心之处探去,却见吸收了这道暖流之后,那核心壮大的速度竟然明显开始加快了,看这架势,怕是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然变得更少了许多。
“情况如何?”他连忙问夸毒道。
半晌,才传来夸毒有些兴奋的声音道:“父亲,这水果然对有壮大水髓毒之功,只要你喝上个两三百桶,水髓毒便能与其他仙毒不相上下了。”
喝两三百桶?
云翔只觉得头脑一阵发蒙,别说两三百桶了,就算喝上个十桶八桶,说不定他就要忍不住当场分娩,而夸毒也就要多一个妹妹了。不过,这种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器灵解释。
不过还好,取水一事上他倒是早有准备,当即便真取出了数百个水桶来,将那些水桶一个个装上水再收好。看来,要想获取水髓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需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飞快地装好了水,云翔也不再去理夸毒的劝说之声,返身便又跃入了子母河之中,甚至也不再去管那飞快地从毛孔中涌入的暖流,借着水势便朝下游奔去。
他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到西梁国,去寻找落胎泉。
身体内那处核心不停地壮大着,也让他的腹中隐隐开始有些疼痛,而这也是鞭策他不停前进的动力,无论如何,如果他一个大老爷们当场产子了,那以后可就真没脸活下去了。
感觉到腹中那处核心吸收生机的速度还是显得不缓不急,也让他的心中稍微安定了少许,吸收生机,就说明尚未长成,自己的处境就不算是最差。
好不容易回到了西梁国,云翔终于有气无力地爬上了岸,挺着大肚子便打算立刻驾云赶往徐家庄,以便去打探一下落胎泉的位置。
然而,当他下意识地准备再探查一下肚中那处核心的时候,却是瞬间呆住了。
卧草,怎么会这样?
第十七节 双姝现
云翔的惊讶,是因为他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看清了体内那个核心的真实样貌。出乎他的预料,里面竟然并不是一个胎儿的样子,而是一个......一个晶莹剔通的卵。
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想起,自己这个身体并不是真正的人类肉身,而是蟾蜍修炼而成的。
换句话说,即便以他如今的修为,其实本质上还没有完全脱去兽身,即便是因为喝了子母河的水而怀胎,也只能采用蟾蜍的生育方式,也就是产卵,当他的女儿破卵而出的时候,也许仅仅是一只有些与众不同的大蝌蚪罢了。
卧槽,老子堂堂一代妖王,要是真能生出来个可爱的女儿倒还罢了,可要是真生出来这么一只蝌蚪,这谁能忍得了?众所周知,蝌蚪这东西,向来爱找妈妈,自己到时候又该如何答复?
不!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慌忙便施展开了法术,朝着徐家庄的方向便飞了过去。
徐家庄中,此时所有的女人都聚集在村中心的广场之上,议论纷纷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云翔见状不由得一皱眉,莫非这些女人,又闹出了什么事端不成?这种时候,只希望她们莫要再给自己添乱了,否则的话,他可真要给她们些苦头吃了。
想及此处,他连忙从空中落下,大喝道:“呔,兰娘何在?还不快快过来见我?”
他这一喝,围作一团的数百个村妇齐齐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那圆滚滚的大肚子,纷纷露出了一脸怪异的神色,最终,还是有人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引发了一众妇人的哄堂大笑。
云翔顿时脸涨得通红,真是恼羞成怒,只听他冷哼一声,飞起一脚,便有一道气劲飞出,将旁边的一棵大树踢得齐腰折断,方才吓得那一众村妇连忙收了笑声。
云翔连忙又说了一遍:“兰娘何在,还不快快出来见我?”
这一次,方才从人群中挤出了一道人影来,正是兰娘。她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云翔的身前,叩拜道:“兰娘见过恩公,恩公归来,民妇未能及时来迎,还望恩公恕罪。”
云翔此时方才怒容稍霁,点头道:“罢了,起来说话吧。”
兰娘应了声是,方才站起身来,只是抬眼偷偷打量了一眼云翔那硕大的腹部,便连忙低下了头,但云翔分明看到,她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才总算是没有又笑出来。
半晌,她才忍不住开口道:“民妇一直以为恩公寻找子母河之水,其实是为了给尊夫人使用,没想到却是为了自己使用,这可真是......这个,真是让人钦佩啊。”
云翔简直是尴尬得脚趾抠地,脸上却只能作出一副平静之色,云淡风轻地道:“你倒也不用多说闲话,赶紧告诉我,落胎泉到底在何处?”
“落胎泉?”兰娘顿时吃了一惊,忙道:“恩公,落胎泉虽然能够化去胎儿,却如同小产一般,极伤元气。恩公好不容易怀上了亲生骨肉,又如何忍心就此化去?”
云翔见对方脸上的关怀之色极为真诚,便也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此来寻找子母河,其实另有目的,被河水侵入体内,实乃无心之失,你莫再多问,只管告诉我那落胎泉的所在便是。”
兰娘听了这话,方才点了点头,将落胎泉的所在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事实上,这在西梁原本也算不得什么隐秘,大多数人都是知之甚详。
云翔将那位置记在了心底,便道:“如此甚好,你们且收拾好行装,在村中安心多等半日,待得我取了落胎泉水,化去了胎儿,定会回来保你们安然离开。”
谁知,兰娘听了这话,却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踟蹰了半晌才道:“恩公,我们已经想好了,还是就留在西梁国了,您也无需再为我们奔波了。”
“留下?”云翔顿时一愣,奇道:“你们留在西梁国,莫非便不怕这国中的法度了?”
兰娘道:“恩公,我们想过了,这西梁国并不是仅仅属于男人,也是我们女人的国家,即便是我们离开了,却还有无数与我们一般的女人在此受苦,实在是甚为不公。与其就这么逃往国外,四处流离,还不如留下来,帮助更多的女人脱离苦海。”
云翔看了看场中其他的女人,见他们也是一脸毅然,显然都支持这兰娘的决定,顿时心中更加奇怪了。怎么自己这才离开了一天的工夫,这些女人一个个都好像换了个人一般,由一个个普通的村妇,变作了一群女权战士了?这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沉吟道:“兰娘,不知你们打算凭借什么来应对日后西梁国的惩处呢?你应该知道,整整一个村的男人都死了,这事根本就不可能长期隐瞒的。你们一群弱女子,又如何能够对抗整个国家?”
“这......”兰娘与所有的村妇顿时都沉默了下来,却齐齐地转头朝着人群的后方看了过去,与此同时,却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就凭我们姐妹,你觉得如何啊?”
云翔闻言顿时一惊,循声望去,却见从人群的最后面缓缓走出了两个女子,却正是他熟悉无比之人,佛缘香榭的大当家谢晓蓉和二当家白无双。
谢晓蓉的脚步仍是像平日那般高傲,显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而白无双则仍是神情清冷,在人前扮做望海菩萨的样子,这个习惯早已渗进了她的骨子里。
然而,当她们看到云翔那高高挺起的肚子之时,却是同时脚步一顿,谢晓蓉的眼中闪过了一个疑惑的神色,接着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而白无双却是直接破了功,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他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云翔心中顿时尴尬无比,大男人怀孕这种事,本来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可若是被熟人撞见了,那才真是尴尬欲死,尤其是,这熟人之中,还有一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
完了,这一下,可是把人直接丢到西天去了。
第十八节 落胎泉
虽然不知道佛缘香榭的两位当家为何会出现在这偏远的徐家庄之中,但既然撞上了,那就肯定是躲不开了,云翔也只能硬起了头皮,上前向二人行礼道:“见过两位当家,还不知二位为何来此,倒是让在下实在惊讶。”
谢晓蓉点了点头,尚不及说话,一旁的白无双却已经抢着道:“怎么,许你来,便不许我们来了吗?我就说了,这两年怎的没了你的消息,原来是躲在这西梁国里偷偷生孩子呢,只是不知,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咱们堂堂的云翔大圣甘愿为他怀胎生子,哈哈哈。”
说话间,她已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其中的奚落嘲讽之意,简直是没有丝毫的遮掩,平日里望海菩萨那般端庄之色,也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云翔顿时涨得满脸通红,狠狠地瞪了这个女人一眼,却也不好就此向她发火,只得解释道:“二位当家莫要误会,在下之所以如此模样,实在是因为一时不慎喝下了子母河水罢了,绝非甘愿。”
白无双仍是摇头道:“云翔,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我却是不信的,说不定便是你觉得自己当男人不行,还不如当女人算了,才会偷偷躲在这里生孩子。若是真想当男人的话,为何这两年也不来灵山城找我?倒是让我一阵好等啊。”
不行,什么叫不行!这话也实在是太难听了。不过,隐隐之间,却居然让人听出了一股幽怨的味道。
云翔先是心中一热,却也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以白无双的手段,在佛缘香榭又哪里会孤单?应该是客似云集才对吧。看来,八成又是这娘们的营销策略,是否惦记自己还不好说,惦记自己的酥合香油却是肯定的。
见白无双一脸得意的样子,他本来想开口反讥两句的,却终究觉得当着谢晓蓉的面谈论这等私事,未免显得太不尊重,便也只是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谢晓蓉见云翔一副吃瘪的样子,也是心有不忍,便终于开口道:“无双,莫要再说那些无聊之事,免得让外人笑话。云翔,既然今日在此相见,倒也算是有缘,不知你来此何干?”
造化泉之事极为隐秘,云翔也不愿轻易透露,便道:“不敢隐瞒大当家,在下如今修炼一项功法,尚需要些水属性之物相助,无意间听人说起这西梁国的子母河颇有神异之处,便特地来探查一番。”
谢晓蓉顿时露出恍然之色,世间妖族为了修炼功法,四处寻找辅助的材料实在是稀松平常,她也不好多问,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而白无双却又道:“云翔,若是为了寻找子母河,你又为何在这徐家庄之中招惹是非?莫非,是你这哈迷国国师当出瘾头来了,想来这西梁国也谋划一番?”
云翔闻言一愣,抬头向谢晓蓉看去,见她也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顿时心中雪亮,看这架势,八成是佛缘香榭看上了西梁国,想要来此经营,所以怀疑自己是来抢生意的吧。
对了,差点忘记了,西游记里面,蝎子精谢晓蓉可就是盘踞在这西梁国里的,看来,她来此是早已注定的,只是自己来得实在不是时候,才会撞了个正着,造成了眼前的猜疑。
想及此处,他忙道:“二位当家莫要误会,这西梁国离我的双叉寨实在是太远,我就算有什么想法,只怕也是鞭长莫及啊。我来此地,的确是为了子母河,徐家庄之事,也只是适逢其会罢了,若是不信,你们尽可以去问兰娘。”
谢晓蓉点了点头,摆摆手道:“不必问了,你的事,兰娘早已告诉了我,我们也只是想听你亲口确认一下罢了,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云翔顿时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不如......”话还没说完,却忽然觉得腹中一阵剧痛,心中一惊,连忙凝神探查,却发觉那颗卵忽然又开始加快了吸收生机的速度,似乎已经开始有些异动了。
他忙道:“大当家,如今我身体不适,还是要尽快赶去寻找落胎泉,不如等我处理完了此事,再回来与你细谈?”
谢晓蓉也看出了他的不妥,也不为难他,点头道:“也好,你去吧,回来我还有事要与你商议。”
云翔连忙朝二人拱了拱手,便一跃而起,驾云要往南边的解阳山飞去。
方才飞起,却仍听得白无双道:“云翔,不如你将这孩子生下来,我来帮你一起养大?哈哈哈。”接着,便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甚至他还难得地听到了谢晓蓉的轻笑之声,显然,连她也觉得云翔怀胎之事实在是有趣得紧。
妈蛋,这个小浪蹄子,实在是太过可恶,现在是顾不上,等到老子回来了,定然要你好看......反正老子手里现在有的是酥合香油,砸也要砸得你叫爸爸。
云翔心中一边暗骂,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向着南方飞掠而去。
解阳山,位于徐家庄以南二百多里之外,山势险峻,乃是西梁第一高峰,山阴一侧有一口洞穴,唤做破儿洞,洞中正是落胎泉的所在。
按照西游记的记载,这破儿洞中应该守着一个如意真仙的,不过,之前无支祁并未提到过此人,而他进入这洞中之后,所看到的也仅仅是个天然洞穴罢了,看来,这如意真仙来到此处,还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
不过,这样一来,情况就非常有趣了,既然如今佛缘香榭已经盯上了西梁国,谢晓蓉和白无双还亲自到来,那么,西梁国落入佛缘香榭的掌控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这样的话,如意真仙这个火焰山的人守在这里,又是图的什么呢?这到底是平天大圣的意思,还是如意真仙的个人行为呢?
有趣,有趣,看来这西游记背后的故事,已经变得越来越值得玩味了啊。
眼下显然不是寻思这些闲事的时候,破儿洞的最深处,赫然便是一口水井,正是他的救命稻草落胎泉,水井的一旁,不知谁还贴心地放了一个木桶拴着一根井绳。
感觉到腹中那枚卵又再次疯狂地吸收起了生机,他哪里还敢有丝毫的犹豫,连忙一把捡起木桶,便向着井中丢了过去。打满了一桶水,趴在井口正要将桶拉上来,他却忽然觉得腹中一阵剧痛,接着便是头脑一晕,一种神魂都要被抽空了的感觉传了过来,接着,他只觉得浑身一软,竟然失去了平衡,一头便向着井中栽了进去。